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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飞扬的梦》(连载小说)[第10页] |
作者:我就是来瞎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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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欣那小子挺有意思的啊,每次见到我都像对我有仇似地……” “你这是什么话,是你自己想多了吧,他认识你吗?”我顾不上晕车的反应,把手绢从口鼻上拿下来,在手里用力的缠绕着。一提到马欣,我就有些抵触情绪。这个孙富强,有时候说话就不搭调。 “怎么不认识,你们班的人谁不知道我是你老乡。”他嘻嘻地笑着。 “知道又怎么样,谁没有老乡啊,有什么奇怪的。” “问题是人家马欣可能有误会呗。”孙富强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他笑的有点放肆,有点诡异。 “绝不会,我们班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老乡,仅此而已!”我一脸严肃,一字一板的强调。 “呦,看你吓的,急的。”他调皮的笑脸,使我心生不快。说句心里话,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他此时的笑那么讨厌,于是索性闭上眼睛,靠在车窗上不理他。 “嘿,别睡啊,一会车到站了。” 我仍然不理他。 我心里在琢磨,这个孙富强,整天表面上笑嘻嘻的,其实城府颇深。他方才那番看似玩笑的话,不知道又在铺垫什么,他到底想说什么。 “哎,你真的没看上马欣?”他小心翼翼地问我。 见我不搭理他,他又说:“我看人家也不错啊。” “你看他好你去找他呀。”我睁开眼睛瞪着他,他这样说话我很生气。 他眨了眨亮闪闪的小眼睛,先是愣了一下,继而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嘻嘻的笑着,一边笑一边说:“我想去,怕他不会搭理我呀,嘿嘿嘿……” “无聊……”我几乎在藐视着他。 他也不生气,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你既然没答应马欣那就好,我也不想打听你不想说的事,这不是受人之托吗?” 本来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一直到下车也不理他,免得边晕车边生闲气,可听他这样说,我马上问他:“谁?托你什么?” “谁,先不用说,你那么聪明自己去想,如果不是人家以为我们是……”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下来,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们是老乡,傻子都知道,还用人家以为吗?”我故意这样说,气他。 “对,的确是老乡。不过……” “没有不过。”我瞪他一眼。 “是没有不过,嘻嘻,不过别人不知道啊,不然早托我问你了。” “学文科学傻了吧你,废话真多。”我嘲讽的说。 “好,那我就不绕弯子,直奔主题了啊。”说着,他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总而言之,就是有人想和你处朋友,这个人不是你们班的,我现在告诉你……” “停,不要说了,就说到这儿吧。”我急忙制止。 他奇怪的看着我,“你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不想。”我干脆的说。 “真的不想?”他不甘心的问。 “真的不想知道。我现在实在没有那个心情和精力,谢谢你和那个人。”我态度坚决的说。 “那你是想下车再考虑吗?” 这回轮到他发呆了。 “不是,是毕业以后再考虑。” “那时候黄瓜菜都凉了啊,谁知道谁都会被分到哪儿去啊?” “黄瓜菜本来就是凉的,这种事与分配到哪儿无关。”我干脆的说。然后就闭上眼睛,靠在车窗旁,不再理他。一直到该下车时,孙富强大声叫我,我才装着刚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瞪瞪的和他下了车。 其实在车上,我一分钟也没有睡,我的头脑飞快的运转着,入学三年以来的校园生活,一幕幕浮现着,感受着,追忆着,思考着。 男女同学之间兄弟姐妹般的朝夕相处,老师辅导员一次次语重心长的教诲,火车上汽车上颠簸难捱的漫长旅途,校园里花开花谢的季节更替,晨风中《国际歌》激昂嘹亮的乐曲,早操前庄严的升旗仪式以及内心充满的神圣,教室里明亮灯光下孜孜不倦刻苦攻读的我和同学们年轻的身影,独处时心中涌起过的对程驰的想念之情,平日里男同学偶尔深沉的关切目光,走廊里对马欣的明确拒绝,和徐佳,吴丽丽,冯媛媛等一些女同学的深厚友情,以及上午刚刚看到程宇时,突然涌起的对程驰的强烈思念…… 一切的一切把我造就成了现在的沈云舒,回不到过去,猜不到未来。心在现实与理想中沉浮,人在一天天长大。 我到底要去何方,我的生活究竟在哪里,我感情的寄托最终在何处。过去不论是我爱的,还是爱过我的,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正慢慢远去。谁会与我同甘共苦,谁会与我携手并肩,谁会和我同船共度一生年华。 在从商学院回来的无轨电车上,我想了许多许多。 晚上,寝室里只有我和冯媛媛刘海英,其他人都探亲访友,没有赶回来。 我好久都没有睡意,听着两位女同学轻柔的匀称呼吸,以及偶尔的喃喃梦呓。我反复的思考着,究竟我为程驰背负那么久的感情十字架,到底有无意义,此时是否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白天孙富强和我说到的那个人,我当时就想到了,一定是陶正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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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正阳的确很优秀,对于任何一个女生,无疑都是一个理想的恋爱对象。 就像以前徐佳曾经和我议论过的那样:陶正阳可以配得上任何才女佳人,那小子可真不愁找个好对象。 就是这样一个品貌才学出众的陶正阳,现在真的对我有一份如此的情谊,我也不可能做出任何回应的。 对于陶正阳的错爱,我有些激动,有些惶恐,更多的还是意外和难堪。我想,对于陶正阳,我可不能像对待马欣那样简单的,直截了当的回绝。 由于以前从没有过如此方面的经历,对于马欣的态度,我心里始终存着几分歉意,但我天生就不会委婉的处理这种事情,再者马欣也太过于偏激,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场面。 不管怎么说,我做的也有欠考虑的地方,我的话语,我的态度,也有失风度与礼貌。但事情已经过去了,无法再提。 现在陶正阳能让孙富强直接问我,那么他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况且大家只差一年就毕业了。在平日里,通过孙富强,我和陶正阳也有过一些接触的机会,对陶正阳也怀有一份特殊的好感,但我绝不敢奢望和他建立恋爱关系。 我想,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一定要冷静,深了浅了都不对,都会给各自的内心留下不愉快的记忆,甚至是阴影。况且陶正阳又是那么出色的男生,而我的内心也不是一点不喜欢他。所以下午在公共汽车上,孙富强刚刚提到这件事情,我就马上制止了他。当时我的心很乱,不想随便说话。 到底怎么和陶正阳说合适呢?我想,如果有必要,就把孙富强和徐佳找在一起,大家共同商量一种合适的说法。 但是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不过是谢绝而已。程驰已经在我的心里装的太久了,无论他给我的感情世界里留下的是阳光还是阴霾,是期盼还是失望,我都不会轻易放弃对他那种至真至纯的感情。 即使在生活中,真的遇到比他强的男生,我也没有那样诚挚热爱的感情。 看来,感情世界真的如一张洁白的纸,有了一种色彩,就有了一种色调。以后的渲染,永远没有最初的鲜明。 不是我心里一定要拒绝陶正阳,而是程驰早已经在我的心里了。 我轻轻的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抬头看见淡蓝色的窗帘已经透出了微微的亮色,头脑开始昏昏沉沉,渐渐沉入了梦境。 清晨的梦境总是没头没尾,虚幻急促。 我在一片葱郁的白桦林里,看见曲小景迎面款款的走了过来,她手上拿着一片绿色的树叶,走到了我跟前,她把树叶档在眼睛上,天真地问我:“一叶障目,是这样的吗?” 程驰和一个像他弟弟的男生,站在远远的前方,程驰也往我这边张望着。 曲小景见我迟迟不回答她的话,索性把树叶从眼睛上拿开,顺着我的视线,她也看见了程驰。 “哎,那不是程驰吗?她身边的那个男生是谁啊?你怎么不叫他。” “我不是正在看你的树叶吗?”我幽幽的说。 “你考上的那所大学离这里远吗?” 我突然想起来了,曲小景刚刚考上了大学。 “不远,先不说这个,我们去问问程驰,他来这里干什么?” 我俩急急忙忙往程驰那边走去,马上就要到达他近前时,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我睁开眼睛,看见刘海英已经打开了门,徐佳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带进来一股清凉的晨风。 又是南柯一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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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饭从食堂回来,我和徐家各自端了脸盆去水房洗衣服。 我和她说了陶正阳的事儿。 我以为她一定会非常吃惊的说点什么,没想到她只顾低头洗衣服,好像没有认真听我说的话。 我耐心地沉默着,心想:她可能正在替我考虑,怎么回复陶正阳的问题,可大约过了十多分钟,衣服快洗好了,她也不接这个话茬,只是不停的和我说着范春燕的事儿。什么范春燕看见给她买苹果香肠很高兴啦,什么范春燕请她离工大不远“独一处”老字号饭店吃的水饺如何如何的好吃啦,还有范春燕来年可能到外省实习了等等。 这时我发现孙伟从门口探进头来望了望我们。 “你怎么来这儿了?”我惊讶地问。 “大中午的在这儿洗衣服,早知道把我的衣服也拿来好了。”孙伟嘟囔着。 徐佳抬头看见孙伟笑了笑,“有事吗?” “哦,我哥去南方出差,从这儿经过,顺路来看看我。” “他现在来了吗?”我问。 “哦,来了,就在我们寝室呢,下午走。” “吃饭了吗?”徐佳问。 “我和尚晓光潘世杰一起去食堂给他打的饭菜,刚刚吃过。我想来告诉你们一声。”孙伟看着徐佳。 徐佳转了转眼珠,没做声。 孙伟又把目光转向了我。 “哦,我们知道了,一会我们过去看看,你先回去吧。”我爽快地对孙伟说。 “嗯,那我先走了啊。” 孙伟刚刚离开,徐佳就急忙问我:“我们去看他哥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咱们班谁的家长来,男女生不都是互相去看望吗的吗?这是礼节问题,不要想多了。” “我知道,我是说我去合不合适。” “孙伟来不就是想让你去吗?我见你不说话,怕他下不来台,才赶快答应了。”看着徐佳有点犹豫的样子,我又补充说:“一会儿叫上吴丽丽,冯媛媛她们,大家一起去,这样既不欠理,又让别人说不出什么,你看这样行吗?” “行倒是行,就怕他事先和他哥说了什么,我怕他哥有意相看我。” “那也没办法,你怕什么呢?你就大大方方的,反正你和孙伟之间也没什么。” “嗯。”徐佳哼了一声。 我们洗好了衣服,一起出了水房。 “云舒,方才我一直在考虑,对于陶正阳,你可千万不能急着回绝人家,现这样撂着,什么也不说。” “这就是你方才一直不说话想到的好办法?”我撇了撇嘴,“你真聪明啊。还有一年就毕业了,这种事是拖的吗?不赶快告诉人家,不是耽误人家青春吗?” 听我这样说,徐佳也急了:“不这样怎么办?明明这个陶正阳非常合适,你心里却偏偏一直有个程驰,现在你如果回绝了陶正阳,程驰那边我看是不行的,你不是踩空了吗?” “世界上的男生也不是就他们俩个啊。” “你不要抬杠,对于你来说,这么合适的,可能这世界上还真就他们两个。” 我被她这句说的心里发空,头脑很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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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徐佳约了吴丽丽冯媛媛去男生宿舍看望孙伟的哥哥。 施明君听说也要一起去,我们求之不得:“有你这个团支部书记带队,这次活动就有代表性有组织性了。” 听我这样说,施明君很客气地摆了摆手,“大家都是同学,我们去的这几个女生,都是班里的骨干,我不过是凑一份热闹。” 我们到了孙伟住的宿舍门口,施明君轻轻敲了敲门,门虚掩着,孙伟轻轻地拉开门,看见我们急忙热情的请我们进去。 施明君走在最前面,我和其他人迟疑片刻,跟着怯生生的走了进去,我和徐佳都是第一次来男生宿舍,免不了有点扭捏,又正逢午休时间,宿舍里的大部分男生都在。 有的正在休息,见我们来了,急忙起来。 我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朝着一个陌生男子看去,大家心里都明白,他一定是孙伟的哥哥。 孙伟的哥哥比我们年长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平头,穿紫色高领毛衣,灰裤子,皮鞋。此时正坐在一张临窗的下铺床沿上。他长得和孙伟有些相像,也是大眼睛,瘦脸,皮肤较白。 见我们进来,他礼貌的站了起来, “这是我哥哥。”孙伟给我们介绍着。 “你好。”施明君大方的问候一声。 “这是我们班团支部书记施明君。”孙伟又给他哥哥介绍。 “你好。”孙伟的哥哥像对待大人一样跟施明君礼貌的握手。 我们其余的人都傻傻的站在一边看着,不说话。本来就是出于礼节,走一个过场,大家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好说,因此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男生大部分的表情都像自己家里来了客人一样,既紧张又热情。麻利的收拾着床铺,简单的归拢着散乱的衣物,不停的给我们让座。 男生的床我们肯定谁也不会坐的,寝室里一共四个凳子,占着两个,放着脸盆衣服之类的物品。 我们只是哼哈的轻声点头,谁也没有坐下的意思。 说实话,男生寝室的概况,真的不敢恭维。 一样大的面积,差不多的物品陈设,可是看起来比女生寝室局促多了。衣物放得杂乱无章,一些书本散乱的放在床头,地上显然是刚刚扫过,可还是给人不整洁的印象。 吴丽丽轻轻皱着眉头,和我对视一眼,她极力抿住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我装作没看见,扭过脸去看冯媛媛。 冯媛媛的目光正停留在靠门口的那张空床上,那一定是杨涛的床,现在空着,上面只是随意的放着别人的一些物品,诸如书本衣物之类的东西。 吴丽丽似乎也明白了冯媛媛盯着那张床的原因,她轻轻叹息一声,索性问尚晓光:“那是杨涛的床吧。” “嗯,对。”尚晓光转了转眼珠,迟疑的回答。 徐佳一看见孙伟的哥哥,仿佛就明白了之前的紧张心情是多余的。我看她的表情比较放松,因为从孙伟哥哥的神态上看,我们这五个女生,他谁也没有留意,甚至没好意思仔细看看我们,不过是客气的寒暄几句。 他也不可能知道谁是徐佳,况且孙伟还不见得事先告诉他什么。 好在马欣不在,我还算坦然。 |
呵呵 |
转眼又到了放寒假的日子,我照例和徐佳孙富强搭了伴坐一趟火车回家。 在火车上,徐佳总是拐弯抹角地向孙富强打听陶正阳的情况,她问的非常详细具体,我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中,听到她问:“陶正阳家里几口人啊?就他一个孩子吗?” “你问这么细干什么呀?查户口吗?” 孙富强嘿嘿地笑着,慢悠悠的卖着关子,急的徐佳大声斥责他:“这不是打发时间吗?我随便问问,怎么了?” “哦,那我告诉你,他家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你还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他在你们班有喜欢的女生吗?” “这个事儿你要问他。”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也管不着人家这段儿啊,我可说不好,他那样的人,能没有人追吗?不过我知道,他对你们班的一个女生倒是很上心。” 我闭着眼睛也能感到孙富强在用眼睛示意我。 “哦。”徐佳的语气有点故作惊讶。“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了,不信你问她。元旦那次我们去商学院,她回来没跟你说吗?” 孙富强说话的语气透着明显的,装出来的糊涂。 “他还真没有说过。”徐佳硬着头皮说谎。 “哦,真没说过吗?别蒙我了,你们可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啊。” “说不说都不重要,关键是我们不和陶正阳一个班,怎么说也是缺乏了解啊。” 徐佳又把话拉回来了。 “不用了解了,我和他在一起三年了,一个宿舍住着,他这个人,除了有点大城市公子哥的优越感和生活习惯,别的还真没看出来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儿,孙富强圆滑地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又接着说:“也可能是我这种农村出身的人,孤陋寡闻,没见过世面的原因。” “这就是城乡差别吧,哈哈……” “是啊,每个人身上都免不了会留下出身和成长环境的烙印,看人要看大方向,总的来看我那哥们相当不错,成熟稳重,最主要的是有心计呀。” 回到家里,我见到曲晓景时,和她学了孙富强评价陶正阳的话。曲小景十分感兴趣的听着,然后莫名其妙的笑着,上下打量着我。 “你看什么呢,弄得我心里直发毛。” 她嗤嗤的笑着,“有人追求一定很得意吧?” “得意什么呀?人家再好,也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听我这样说,曲小景有点泄气,她眨了眨眼睛,严肃的说:“你这次可不能再拖了,有时间去一次程驰家,自己不愿去我陪你去。” “这事以后再去吧。”我讪讪的说。 曲小景见我极力回避这个话题,就没有接着再说下去。 我们两个站在她们家大门口,顾不上天寒地冻,恨不得把一个学期要说的话都一起说完了。 正是早晨上班的时间,胡同里不时有人从我们身边经过,偶尔和我们熟悉的人打一声招呼。离胡同口几十米远的马路上,车来人往。 周围熟悉的一切,都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我们经常一起这样,站在彼此的家门口,说着过去,聊着将来。从孩提到青春,一晃好多年过去了。 现在我们似乎已经长大了,我还有一年就大学毕业了,曲晓景虽然还没有考上大学,但她一直在努力,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烈士未到暮年,壮心当然不已。就算复课的教室是一座牢房,我也要把牢底来坐穿。 “有你这样的精神,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我也诚心诚意的为她鼓劲。 “这几年我最盼的就是你放假,每个寒暑假都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曲晓景这句话,说得我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
寒假里的生活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每天除了做些家务便是看书,只是偶尔去曲晓景家闲聊一会儿。由于她仍然在继续复课,因此很少有时间来我家。 程驰的家我是不会主动去的,可是因为上次在商学院看见了他弟弟,知道他寒假一定会回家,心里很不是滋味。 三年的时间他都没有来看过我一次,到底为什么还要苦苦的思念,就算他现在真的在家里,他家离我家不过三十分钟路程的路程,可他的心已不在我这里,空间距离的远近都毫无意义,心远地自偏。 还是尽快忘记也许本来就没有过的爱情吧。 已经记不清每天在心里这样劝诫过自己多少次了,可每次刚刚下了决心,思念便又如涨潮的海水一样一波一波的涌上心头,不停的冲击着敏感易忧伤的心,不能自拔不能超脱。 在表面平静的生活中,内心的挣扎比谁都难言,难忍。 这样的心境,让我的假期生活没有一天真正的内心平静过,最不能放下的还是:我无端的以为,这个假期很可能就是程驰学生时代最后一次回家的机会了。 来年升入大四,然后很快就毕业了,彼此都会被分配到哪里,只有天知道。 以后我们能在家乡相见的机会,几乎是零。 想到这些,除了伤感,我真的想下一次决心,亲自去他家看他一次,单单是出于旧日同学的关系,也未尝不可。 可是想来想去,理由终归太牵强,面子还是很难放下,心胸到底没有那么豁达,终于没能成行。 临近春节时的一天中午,曲小景急匆匆的来告诉我,盛心平要结婚了,婚礼就定在两天后的星期天早晨。 “都曾经是同学,看人家马上就要做新娘了,我还在复课呢。可别等到她孩子会打酱油了,我才能考上啊。” 曲小景自嘲的说着,哈哈的笑着。我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晚上,我和母亲商量了一阵子,母亲在箱子底下拿出一床崭新的印花床单,用红纸包好,交给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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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的早晨,天刚刚放亮,大概在六点钟左右,曲晓景就在我家大门口叫我:“沈云舒!沈云舒!” 此时父亲也刚刚起床不久,正在洗脸,他听见曲晓景叫我,扒开窗帘往外望了一眼,对我说:“曲晓景来了,你抓点儿紧。” “哦,知道,昨天我们约好了。”我说着从衣柜里拿出用红纸包好的床单,急忙往外走。 “戴上手套。”母亲边穿衣服边大声提醒我。 我又转身拿上我那副红毛线手套,匆匆出了房门。 我家的狗正在大门里面急得团团转。呼呼的低声吼着,不停地摇着尾巴。它是认识曲小景的,见我出来,欢快的叫了一声,冲我跑了过来,似乎在告诉我:曲晓景正等我呢。 我怕它在我开大门时窜出去,疯跑得无影无踪,我还要花时间找它,于是又反身回到厨房,拿了一块馒头,担心它不肯吃,又打开碗橱,从昨晚剩的菜盘里夹了一块肉,放在馒头上。然后出去叫它:“虎子,过来,给你的。” 我把带肉的馒头放在它的食盆里,它果然中计,轻快地跑过来。 趁这个机会,我小跑着溜出大门。待虎子发现时,它迅速跑到大门跟前,这时我已经关上了大门,插好了门闩。我和曲晓景看着虎子那失望的样子,会意的笑了笑,然后就一起往盛心平家走去。 北方的腊月天寒地冻,早晨格外清新的空气里,流动着干冷的风。街上行人车辆稀少,天色渐渐大亮起来,太阳刚刚露出半个笑脸,东边的天际就有了一片绚丽的云霞。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曲晓景愉快的说。 “你怎么看出来的?” “早看东南,晚看西北嘛。”她自负的说。 到了盛心平家门前,我们才知道,比我们起得早的人太多了。 盛心平家大门口站了好多人,至少有几十个吧,走进大门,院子里几乎站满了人,大家三五成群热烈的交谈着,使冬日的早晨充满了一份暖洋洋的和谐气氛。 见我们进来,大家主动让出一条通道。我们进到屋里,见两个房间里人很多,看样子都是家人亲属,正在紧张的张罗着,忙碌着。 “你们来了,快里边请。心平,你同学来了。” 盛心平的妈妈见到我和曲晓景,热情的招呼着,盛心平答应一声,忙从里面出来。她烫了刘海儿,盘了头发,画好了浓妆。穿一件大红锦缎夹袄,蓝裤子,棕色高跟皮鞋。 她接过我和曲小景的礼物,两床包着红纸的床单。笑着说:“谢谢你们。” “一点儿心意。”曲晓景笑盈盈地打量着她。 “祝你幸福。”我衷心的对她说。 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端庄秀丽的女人从里面出来,“心平,先过来。” 我们也跟着进了里间,那女人从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里拿出一对大红绢花,给盛心平戴在头上,左看右看,仔细摆弄了几次红花垂下的两段流苏,然后用征求的眼神问我和曲晓景:“你们看这样行吗?” “太好看了,简直就是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啊。” 曲小景在任何场合都比我会说话,这一点我读多少书也不行。 “嗯,还真是。”我赞同的笑笑,用力点头。 “这是我小舅妈。”盛心平介绍说。 “啊,舅妈好。”曲小景说完也忍不住笑了。 那年轻的女人和身边几位七大姑八大姨模样的妇人都一起笑了起来。 “这个舅妈太小了,是吧?”盛心平的妈妈笑着说。 “你们两个谁做心平的伴娘啊?车眼看就快到了,昨天定好的伴娘还没有来。”盛心平的舅妈焦急的说。 我看看曲小景,没说话。 曲小景根本没看我,爽快的说:“我来吧。”说着她接过了一个女人递过来的一朵小红花,别再胸前,红花下面那条小小丝绸上写着伴娘两个字。 我看着曲小景开心一笑,她也笑了笑。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来了!快!” 于是,屋里马上忙乱起来。 “你快上床,心平。”盛心平的舅妈搀着她,把她扶到床上。 盛心平盘腿坐在铺着粉色线毯的大床中间,看上去艳丽娇羞。 随着一阵嘈杂的热闹喧哗,新郎走了进来。 新郎穿着一身深蓝色毛料制服,长得英俊挺拔,新吹理过的头发,喷着一层油光铮亮的发胶。黑头发蓬松浓密,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被身边一群小伙子拥簇着。 “看看新娘子,新娘子怎么不下床啊,哈哈哈……”新郎身边的小伙子们轻松的开着玩笑。 “等人抱吧,哈哈哈……” “这群狼。”曲景晓笑着小声说。 |
这么早啊 呵呵 |
hehe |
盛心平面对来接她的新郎和一群婆家人,显得局促扭捏。 新郎恭敬的给她穿好鞋子,上前背她下床。她仍然坐在床上不肯动,眼中竟一对一双的滴下晶莹的泪珠来。 看着盛心平难舍难分家庭和父母的样子,我的心也泛起阵阵感伤来。 “好了好了,给娘家掉几个金豆子就行了,赶快下床上车吧。” 和新郎一起来的一个上了点年纪的泼辣妇人,分开众人挤到近前,高声地催促着。 娘家这边的人都静静的看着,没有人说话。 盛心平的妈妈,背过脸去,悄悄的抹起眼泪,盛心平的舅妈眼睛也有点红了。 我和曲小景愣愣的站在一边,看着。 那个泼辣的妇人,看见盛心平不但没有下床的意思,还嘤嘤的抽泣起来,有点急躁的对身边一个略显精明瘦小的小伙子说:“小五,你快去拽你嫂子下来。” “下来吧嫂子,还等我拽呀。” “是啊,明明心里高兴,还偏要装出舍不得离家的样子,哈哈……” 旁边有人打趣着。 “小五,快去呀。”妇人又催促道。 “下来吧,嫂子。”叫小五的那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伸手拽了一下盛心平的胳膊。趁这个机会,新郎上前背起盛心平,在一片哄笑、热闹、喜庆的气氛中,大家前呼后拥的跟着两位新人出门上了门外的汽车。 门口的胡同里,停着两辆北京吉普,三辆公共汽车一样大的客车,曲晓景是伴娘,和盛心平上了同一辆吉普车。我和许多不认识的娘家亲友,坐在一辆大客车里,待大家都上了车,车队向新房驶去,还有好多人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我刚刚上车,就发现了田老师正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漂亮女孩儿,坐在前面。她几乎在我看见她的同时也看见了我,“嘿,沈云舒!”她惊喜的说,“怎么方才没看见你啊,我只看见曲晓景做伴娘和盛心平在一起。” “哦,我一直在屋里,这是你女儿吧。”说着,我上前轻轻摸了一下那孩子的小脸儿,微笑着仔细看着她。 小女孩儿漂亮得简直像个大洋娃娃,长着长长睫毛的一双大眼睛,又黑亮又清澈,水汪汪的,不停的忽闪着。小脸红扑扑的,小巧的鼻子,粉嘟嘟的小嘴,穿着一身鲜艳的粉色衣裤,脚上是一双红色小皮鞋,身上披了一件领子有一圈兔毛的大红绸缎斗篷,两个羊角辫上系着红绸子蝴蝶结,真的就是一个童话里的小公主。 “你女儿可真好看。”我由衷的赞叹着。“几岁了?叫什么名字?”我俯下身,温柔的问那可爱的小女孩儿。 “欣欣,快叫阿姨,这是你小沈阿姨。”田老师对孩子说的话,使我的心不由得一阵颤动。 是啊,我都该是做长辈的年龄了,还整天活在天真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呢,还在念念不忘程驰的一切。 方才盛心平出嫁的一幕,给我的心灵带来了很大的震撼,心情变得烦忧复杂,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我和程驰会有这样的场面吗? 切切相思那么久,原来最终最好的结果,就是一个为人妻的结局啊。 虽然我一直都知道,可那不过是一个女孩儿的想象和理解。可一旦真的面对盛心平这样熟悉的女同学结婚的真正现实,我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彷徨。 什么样的人才值得我嫁呢?什么样的感情才配把女孩儿变成女人呢?什么样的男人能依靠一生一世呢? 很显然程驰近几年对我的疏远与薄情,在这种盛大的,庄重的婚礼面前,显得太空洞,太虚妄。 对于婚姻,我一直都以为那是我在很遥远的将来,才能涉足的事情,我心里一直有程驰,并让他或许有的爱,伴随着我的年龄成长,是因为我纯真纯洁的情感一直没有改变过。而现在我的高中同学盛心平,已经做了新嫁娘的事实,让我豁然明白:现实与理想之间的距离有时很难超越。 一个花季女孩儿,也不可能永远活在对感情世界的幻想之中。 我迟早也会经历盛心平今天经历的一切,已经蹉跎过了好久的青春,还有多少资本可以继续这样没有尽期的无声消磨呢? 尤其是刚才田老师的女儿,奶声奶气的一声小沈阿姨,叫得我心惊肉跳:我已经是阿姨了,下一代人正在茁壮成长。 我今日的青春正在渐渐老去,而我在过去的时光里,究竟播种了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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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参加了盛心平的婚礼,我和曲晓景都长大了许多。我们谈论的话题少了一份天真多了一份成熟,一种厚重的现实感使我们都重新审视起各自的生活来。 在我即将返校的前一天,曲晓景特意请了假,和我整整呆了一个下午。 那天是正月十五,她家里的人都去附近乡下老家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我们一直坐在写字台两边的椅子上,话题从从前说到现在,范围从彼此说到别人,她除了中间去院子里的仓房拿了一次冻梨外,我们就那样一直坐在写字台的两端,写字台上摆着两个装满了糖果花生瓜子的盘子, 曲晓景对我说:“我妈知道你不喜欢吃糖果,也不喜欢嗑瓜子,临走时特意嘱咐我别忘了给你拿冻梨吃。”她说着把半竹筐冻得硬邦邦的花盖儿梨放在一个饭盆里,泡上半盆凉水,端在写字台上。 我们眼看着被凉水泡上的冻梨很快冻在了一起,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冻梨上缓出了厚厚的一层冰来,“这回可以吃了。”曲晓景说着伸手从盆里捞出两个冻梨,在写字台上磕了几下,冻梨上的冰应声散落,里面的梨已经化得软软的,我们拿着毛巾擦干了水,一点一点的咬下去,冰凉酸甜直透心脾。 “这次你又错过了去程驰家的机会,可能真要和他错过这辈子了。”曲晓景有些惋惜的说。 “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提了,就让它不了了之吧。”我淡淡的说。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她怀疑的看着我。 我慢慢的咬着冻梨没有说话。 “你说话呀,先别忙着吃,这半盆梨都是你的,到底想怎么办啊,你也不小了,眼看就要毕业了。” “你小啊?不是还比我大一岁吗?真是的。”我白她一眼,赌气似地用力咬了一口冻梨,冰得我半响不敢咬第二口。 曲晓景见状嘻嘻地笑了。 但她从来都不是让人的人,她接着说:“是,我是不小了。可我心里没有人啊,我谁也不爱,我姓碰,以后碰到谁算谁。” “哈哈哈……你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不是有人给你介绍过对象吗?为什么瞒着我。”我直视着她的眼睛。 她眼珠转了转,随后就哈哈大笑起来:“是田老师告诉你的吧,她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再说那件事我也没同意。我现在连个大学也没考上,哪有心思扯这个啊。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了,当时你又不在家,还提它干什么?” “昨天田老师说那边还惦记着呢。”我试探性的看着她。 “那件事先有到这儿吧,等我今年考了这一次再说,再说那个韩大文你也认识,以前在我们届也就是一个中等生,后来考了中专,分到银行上班,去年单位送他去外地进修一年,可能还是业务水平不行,不然能去进修吗?”她有点不屑的说。 “单位送他是培养他,人家再怎么也是中专毕业,算国家干部啊,他是看你正在考大学,以为你会考的多高呢,不然还不一定找你呢。” 我的话使曲晓景的情绪一下子就黯淡下去了,“是啊,现在的人都势利眼,我如果哪也考不上,他一定躲得比谁都快,所以我现在才不分这个心,我不会像你那么傻。”说到这,她感觉自己有点失言了,又急忙补充说:“我和你的情况还不一样,你那是小时候就倾心钟情了。” “别提他了,说点儿别的。”我打断了她的话。 “说说你们学校的人吧,三年了,就没有你相中的?”她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我。 “有倒是有。”我犹豫着。 “那就快告诉我吧。” 于是我把陶正阳的事详细的告诉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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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后,沉思了一会儿,笑了起来,把我们吃剩下的梨一个一的擦干又拣到茶盘里。然后认真地说 “这件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你和家里说了吗?叔叔阿姨知道吗?我感觉陶正阳比较合适,如果真能和他成了,你可就留在省城了,你明白吗?” “先不说这件事了,还是说你自己的事吧。如果你今年考上了万事大吉,万一考不上你真的去待业吗?”我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真的,如果再考不上,我家里也不供了啊。” “那你就拼了这一把,别的事情先放一放,专心致志的复课,注意效率。”我又老生常谈的详细告诉了她好多我复课时的学习方法,以及考场经验等等。 我们一直聊到天黑,她家里人也没回来,她一直把我送到我家大门口。 第二天,我便启程返回学校。 火车是夜里十二点半的,由于昨夜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孙富强担心他家到市里那三十里路不好走,下午就提前到了市里,来我家找我一起搭伴赶晚上的上车。 孙富强到我家时已经是晚上五点半了,当时母亲刚好下班回来,她见孙富强来了,忙热情的沏茶倒水,端上糖果花生瓜子。春节刚刚过去不久,昨天是正月十五,年味还没有完全淡去,我家房门前的两个大红灯笼还高高挂在那里。 孙富强还是笑嘻嘻的那副表情,坐在椅子上了喝了半杯茶。 过了一会儿,父亲也下班回来了,“孙富强来了。”父亲热情的和他打了个招呼。之后两个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天气情况,父母就张罗着包饺子。 孙富强见状忙礼貌的说:“叔叔阿姨别忙了,我吃过饭了。再说沈云舒上车前也不能吃东西,” 母亲微笑着说:“她不吃我们也得吃啊 再说上火车还早呢,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啊。”说着她和父亲一起去了厨房。 我这个人就是没出息,十分恋家,每次离家前都被依依不舍的离别情绪缠绕得脆弱伤感,此刻我仔细的擦拭着家具座钟、收音机、笔筒、洛阳唐三彩等等一些家里的物件,摆设。边擦边想:再见到它们还要一个学期啊,那时又是一个花开季节了,又要好久见不到父母了,想着想着,眼睛就湿润起来。 孙富强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大众电影》只顾低头看着,偶尔抬头看我一眼,也不说话。 一会儿,父母把和好的面和拌好的馅一起端进来,父亲把面板放在四个拼在一起的凳子上,我们便开始包饺子。 饺子端上餐桌已经八点多钟了,孙富强只象征性的吃了几个,我也吃了两个,饺子很好吃,可惜我真的不能多吃,其实都不应该吃。这次有孙富强在,我担心他不好意思吃,才特意坐在餐桌旁陪他吃了两个,再说父母忙了一个晚上,我如果一个不吃,会让他们失望的。 十一点半左右,父亲送我们去火车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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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寒夜,冷风肆虐。路面上一层厚厚的积雪还没有来得及清理,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深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我随着父亲和孙富强艰辛的走向一路公交车站,他们手里都提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袋,我背了一个轻便的挎包。 幽暗的城市在昏黄的路灯光线下显出虚幻莫测的寂静和深邃来。 我们站在1路公交车站牌下,顶着彻骨的寒风,终于等来了公交车。平时空旷的站台上,此时现出一片模糊的热闹,拥挤的站台上,几乎站满了赶火车的人,等待着这个城市一天中唯一的一列通向省城的火车。 火车从远处呼啸着急驶而来,快进站时,减缓了速度。列车刚刚停稳,人们蜂拥着纷纷涌向打开的、有限的几个车门。那场面绝不亚于百米冲刺争夺黄金的阵势。 因为火车只停靠两分钟,倘若动作稍慢一点儿,就有被留在站台上的可能,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我告别了父亲,和孙富强挤上了火车,父亲竭力把我的旅行袋举过头顶。抢先一步上去了火车的孙富强一把接过父亲递过去的旅行袋。 我焦急的跟着拥挤的人们,照例还是最后一个才上去火车的。父母无奈地冲着我的背影大声嗔怪道:“你个笨丫头,快进去吧。” “爸,你回去吧。”我急忙回头对站在下面的父亲说。 话音未落,那句话就被列车员啪的一声关车门的声音挡在了外面。 火车马上启动了,我根本来不及看一眼父亲落寞的身影,就急匆匆跟着人流往车厢里面挪动,我的视线焦急的从人群头顶上望过去,我在寻找孙富强,每次上火车前父母都一再叮嘱我,千万不要和孙富强挤散了,一个女孩子出门没有伴儿,太危险了。 此时孙富强才真是我想看到的人。 有时我为自己的这种懦弱的依赖与自私感到羞愧和可笑。 平心而论,三年来,孙富强才是对我照顾最细致的人,可是,我对他从来就是一个同学加朋友的感觉。 人可真奇怪,有的男女青年看上去一切都很般配,可心却远的在各自的世界里,即使让我和孙富强在一起呆上一百年,我想我也不会对他产生别的感情。 同学,朋友,旅行中结伴儿,永远是这样。我昨天还和曲晓景说到我对孙富强的这种感觉,她笑得有些世故,脆生生地说:“这就叫做无缘对面不相逢。” 我和徐佳说到这样的心绪时,她丝毫不加思索地说:“就是没有那个缘份。” 又是缘份。看来,恋爱,婚姻,对中国人来说,真正讲求的真就是一个缘份。 有缘没份,有份没缘,都不会让两个陌生的男女走在一起,无论社会怎样进步,时代如何变迁,感情中缘份的成分,是常数也是定数。 无法预测,不可苛求,甚至不能培养,可是的确缺一不可。 我的视线在满满一车厢人的头顶上扫来扫去,人仍然在拥挤的笔窄过道中,随着前面的人墙缓缓往前移动。 终于到了车厢中部时,才略微宽松了一点,起码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了。 拥挤的车厢里,行李架上的旅行袋、行李等物品堆放得满满的,过道里站满了人,几乎很难通过。身边两侧座无虚席,浑浊的空气熏得我几乎要呕吐出来。 孙富强是不是去了前面的车厢,我一定要在晕车的强烈反应到来之前找到他。 我开始心急起来,心情变得烦躁不安,眼睛开始仔细的看着两旁座位上的人,希望能够发现孙富强,可是没有。 闹哄哄的拥挤车厢里,有座位的人有的睡着,有的醒着,有的趴在茶桌上,有的靠在椅背上。有打盹的,有假寐的,有吃东西的,有吸烟的,有的好奇地观望。 我焦急地东张西望一直没有找到孙富强,无奈的随着前面的人往前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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