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文学] 三峡人家之《岔道》[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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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三峡人家之《岔道》[第7页]

作者:墨斗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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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捧场，接着更。

    村里人都知道我在和雾轻谈朋友，当面都说雾轻的好，给我加油鼓劲。背后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我不自量力的，有说我捡旧的，也有人说我是临时工，给吕家当挡箭牌的。当然更多的人是眼红，枫香坪的光棍像山上的石头一样多。小年那天，连中也回到枫香坪。连中在镇上找到我，专门问起我和雾轻的事。我把大概经过复述一遍，连中边听边点头。我问他的意见。连中说这是好事，要我好好的表现自己，有机会千万不要错过。
    我又问他，和那个城里姑娘丁当的事怎么样了。连中苦笑一下说：“还能怎么样，只怕最后还是各奔东西。”
    又说：“都说校圆里的爱情，烟花一样，绚丽，短暂。”
    雾轻已经没有在木器厂上班。我年前太忙，平时没有时间去鸡公岭。到了二十八，我妈就替我看鱼摊，让我去一趟雾轻家。一大早，我提着一包礼品出发。一路的激动，一路的忐忑。到的时候都十一点了，雾轻还没有起床。老江在扫院子。我一把抢过扫帚，哗哗啦啦的扫起地来。长这么大，就没有这么卖力过。也是图个表现嘛！我妈告诫我，到了吕家一定要表现积极，不能给人家留下懒散的影响。现在是求人，什么都要礼让三分。真要是等你把媳妇哄到手，到时候想偷懒也行——当然不偷懒更好。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可是老江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她在一边和我客套几句，就进屋去叫雾轻起床。我不敢过多的揣测这家人的心思。等我扫完地，身上出了生汗。这倒不是扫地有多累，主要是太紧张。
    雾轻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出来。显然还没有睡醒。虽然洗过了脸，但脸上还有淡淡的倦意，有隐隐的黑眼圈。对我的到来，她没有更多的表示。出门的时候，还打了个呵欠。我本口拙，见她这摸样，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把扫帚握在手中，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老江这时候急，心说这不行，雾轻你这样子，还不把这笨小子的热情浇灭。先还是要稳住这满斗，有用得着人家的地方呢。立马端过一杯茶，递给雾轻：“丫头，满斗过来忙活半天了，把茶端过去呀！”
    雾轻这才想起，自己要和眼前这个人谈朋友。一想到要和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人谈情说爱，雾轻的心就凉了一下。心里是凉的，脸上却是红的。我一看她脸红，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呢，连忙走过去说：“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拿！”
    伸手就去拿。雾轻却是在往前送。一下子就把杯子碰翻了，还好没有烫着她的手，倒是有不少的茶叶，落在她的衣服上。我连声说着对不起，就去抓她身上的茶叶，没想到手太脏，红色的衣服上，留下了两道黑色的痕迹。
    雾轻看看衣服，一嘟嘴，也不理我，返身进得屋去。我辛辛苦苦忙活半天，见面了居然没有说上半句话。
    还是老吕反应快，过来招呼我说，老吕在坡上老李家杀年猪，满斗要是有兴趣，可以去帮帮忙。我一想雾轻这时候正生气，呆在这里确实不好。于是就去了老李家。老李认得我，一看我去了，高声吆喝：“老吕，你女婿来了。”
    老吕正在切肉。只见刀光闪闪，一扇猪肉在他的手下，被切割得条是条，块是块。我站在一边插不上手，老李喊我去帮忙翻大肠。老李见我翻大肠动作麻利，倒是有些惊奇：
    “满斗，你这手活不错，你这丈人老头翻大肠还没你利索呢。你这是在和他唱反调。”
    我说：“都是小时候就跟着别人学的。我可不敢杀猪，我晕血。”

    晚上我晕晕乎乎的躺在床上，回想高升的话，对他万分的感激。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高升没少帮我的忙。又想起连中，这家伙一个人在外面，真要是和高升说的那样，那就得独自面对。
    其实高升着晚上所说的话，只有说晓芸的那段是发自内心的。他之所以替我打气，倒不是真的想帮我。我妈早背着我，去给高升通过气。我妈知道我的脾气，遇到这事肯定去找高升商量。高升本来觉得我和雾轻这事没戏，还想劝我不要陷进去的。这倒不是说周大壮有什么通天的本事，高升经常下村里去，听鸡公岭的人说过不少回雾轻家的情况，多少知道一些内幕。从这方面来说，我是正是因为不了解，才会敢于接近雾轻。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女孩朝我招手，喊我的名字。我站起来要和她说话，她却笑着跑开了。依稀看见她瘦瘦的，左眉梢上有颗绿豆大小的痣。我努力的回想，记起她就是雾轻。等我想去追她的时候，一阵浓雾袭来，四周白茫茫一片，天地融为一体，什么都看不见。我一脚踏空，跌下深渊。
    时间飞快。一晃要过年了，我也恋爱了。王木匠带我去了一趟鸡公岭。那天雾轻不在家，我们在吕家吃了一顿饭，算是给我引路了。老吕倒是爽快，对我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年轻人的事，他不管也不行，管又光不好，所以还是建议我俩自由恋爱。以后两人合得来，那是缘分，合不来的话，也是朋友一场，不要互生怨恨。老吕说后老江继续说，翻来覆去也就是同一个意思，说得我云天雾地的，饭都没吃饱。
    晚上回去的路上，王木匠如释重负：“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
    又说：“你俩真要成了，我就是你姨爹。”

    雾轻对我不冷不热。人前她显得和我很亲热。要是我表现好，甚至主动挽着我的胳膊走路。只要背了人，只剩下我俩的时候，她脸就冷冰冰的，不要说挽我的胳膊，连话都不说。就是走路，她也急匆匆走我前面好远。开始我以为是相处时间太短。过了春节，过了元宵，过了清明和谷雨，雾轻还是老样子。
    有一天我忍不住问雾轻，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还是她看不上我。如果是前者，我也好改正，如果是后者，干脆早点分开。雾轻见我这么问，皱着眉，想了想说：“随便你自己吧。我就这性格，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忍不住回去告诉我妈。我妈一听我这样说就火了，只差扇我的耳光：“你这个哈醒，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就算她是坨铁，你也要想尽办法，软磨硬泡的把她化成水。”
    又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还想人家姑娘求你。”
    一指山上的老孙家：“人家小孙比你小一岁，在广东打工，不照样讨了个媳妇儿回家。”
    我说：“那个外地姑娘生了个小孩后，不是就跟人跑了吗？”
    我妈一拍手：“跑就跑呗，不是还给老孙家留了个种吗？”
    又说：“有本事，你也骗个女人，给你生个娃嘛！”
    看我一副窝囊相，我妈恨铁不成钢：“真是山大无柴烧！

    我被我妈骂糊涂了，只好抽时间去找高升，请他帮忙出主意。高升一见我就皱眉头。又不好意思不理我。打定主意，凑到我耳边说：“满斗啊，不是我说你，你真是不懂女人呢！告诉你，要让女你死心塌地爱着你，你一方面要对她无条件的好，另外还要……”
    我听完耳红心跳：“这行不行？她要不同意咋办？这不是犯罪吗？”
    高升一拍我肩：“好汉怕病，好女怕缠，瓷瓦罐就怕金刚钻。你脸皮放厚点，胆子放大些，这事准成。”
    又说：“记得张爱玲说的那句话不？那是真理。”
    我不知道张爱玲说过什么真理。我连张爱玲是谁都不知道。不过我很佩服高升，难怪他现在能在政府部门上班。就冲他正说这话办事的底气，将来就是当大官的人。虽然对高升的话将信将疑，但目前来看，也没有其他路可走。这一天我和雾轻去县城玩。陪雾轻买衣服，买鞋子。还一咬牙，在商场里面，给她买了条项链。最细的一根。数钱的时候，还是有些心疼。年前辛苦赚的钱，上了几次县城就花光了。雾轻戴上项链，卖首饰的小姐一通猛夸，都说雾轻像电视里面的大明星。这项链一戴，比大明星更有气质。雾轻也很高兴，看我的眼神就有三分的温情七分的赞许。我手搭在她的腰间，她也不反对。也不知道咋回事，自从明确要和她谈朋友，我在她面前就束手束脚，不敢放肆了。能把手放到她的腰上，这是今年的第一次。
    雾轻对着柜台前的大镜子，仔细欣赏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从镜子里也能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大街。冷不丁就看到一对熟悉的人影，是周大壮和董小柔。两人在镜子里勾肩搭背，也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些什么，亲亲热热的往前走，一直消失在镜框边缘。雾轻好不容易才有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搅乱了，脸色大变。

    我随着雾轻匆匆离开商场。在街上，我扛着包，雾轻抱着手臂，急匆匆的往前走。她的速度很快，我在后面累得直喘气。到了一处十字路口，一辆重货呼啸而来，差点把闯红灯的雾轻撞上。我吓出一身冷汗。司机探出头大声的叫骂，雾轻充耳不闻，照样急匆匆的过了马路。
    等我过了马路，就没有看到雾轻的身影了。心里不由有了怒火。刚才还好好地人，怎么说变就变。这是不把我当人嘛。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先把人找着才行，倒不是怕她丢了，主要是传出去让人笑话，笑话我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耐着性子在街上找了一圈，终于找着了。其实也不是我找着的，是雾轻在一家饭店前喊住了我。我问她在前面怎么走那么快，她反倒埋怨说我不细心，做事拖沓，走路像老太太。一个大男人像话吗？我说不过她，这时候又见她脸色好多了，也就把刚才的不快都抛在一边。和雾轻一起进去吃饭。雾轻边吃饭边安排我，今天就在县城不回去了，晚上有部新电影上映。
    我就想起那天高升说过的话来，忍不住有点期待。晚上住进酒店，趁雾轻洗澡去了，连忙打电话给高升。说今天有机会了，怎么操作合适啊？
    电话那头的高升很诧异。想想说：“这还用问吗？按照我以前教你的办。千方百计，不，应该是不择手段，不予余力，毫无保留的把她拿下！”
    又说：“兄弟，坚持就是胜利。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放下电话，高升自言自语：“肏！癞蛤蟆还真能吃上天鹅肉。

    第二天中午，我捂着脸找高升。高升一见我回来，就笑：“满斗，昨天县城好玩吧？怎么样，晚上两人过得可好？一共来了几次？”
    一指我的脑袋：“一看就是用力过猛。”
    我松开捂着腮帮子的手：“高升你就别笑话我了。昨晚上老子睡了一夜的地板。”
    一指腮帮子：“你看，这是那丫头抽的，妈的，她下手真的狠，一巴掌五个手指印，疼死了。”
    吸着凉气：“花了我大几千，就是看电影的时候，让我捏了下手。晚上趁她不注意，偷偷亲了她一下，就挨了她一耳光。”
    我越说越气，有些气急败坏。当着高升的面就骂起人来。按说我应该骂雾轻，骂她太无情的。但我不是。我骂道：
    “狗日的周大壮，都他妈是你害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

    在高升的帮助下，我在菜市场旁开了家水果店。雾轻又到木器厂上班，木器厂效益不怎么好。她心情好的时候，也帮我看看店。通过上次县城的事，我现在处处看雾轻脸色行事，不敢再莽撞了。农忙的时候，我妈来给我照店，我就陪雾轻一起回鸡公岭，帮着老吕种地。老吕的地也种得好，田里收拾得很利落。包谷锄草的时间到了，老吕不小心崴了脚，我就自告奋勇的担当起锄草的重任，雾轻也陪着我下地。我锄草，她施肥。两人虽然没有太多的话讲，但一个星期下来，看我任劳任怨的样子，雾轻对我的态度还是友好得多。我惊喜她这小小的变化。其实雾轻笑起来很好看的，只是她对我笑得太少。雾轻说话也很在理的，只是她从来不跟我讲道理。
    这天下午下了场暴雨。我和雾轻跑到一处断崖下避雨。我俩紧挨着坐下，等着雨停了好回家。回家还有两里路呢。没想到雨越来越大，天际也越来越暗。雾轻见我不时的打量她，不由把胸前雨淋湿了的衬衣拉了拉。拉了好几次，我还是能看到她的轮廓。这让我又想起了去年打架的那个晚上。那天晚上，两人独处，我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窝囊。
    雾轻又扯衣服，我说：“不用扯了，要看早看了。”
    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说：“光看，也不中用啊！”
    雾轻扑的笑了，笑的时候，伸手在我胸口擂了一拳。说：“厚脸皮。”
    又扯了扯衣服，水汪汪大眼睛的看着我：“脸皮真厚。”
    我大着胆子，拉过她的手。雾轻这次没有打我或者骂我，任凭我握住她的手。我的心又活泛起来。今天这雨就是及时雨啊！雾轻望着外面连绵的雨帘，轻叹一声。我小声问：“是不是，还在想他？”
    又说：“真要是这样，你该去想别的办法，光叹气可不行。”
    雾轻摇头：“不是想，是恨。也不为别的，只为一口气。”
    又回头看我：“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我说：“傻的不是你，是我。”
    又说：“也不是真傻，都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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