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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卧底纪实:在缅甸潜伏,从死神嘴里掏出的记录[第5页] |
作者:灰袍潜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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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项伟接过手机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陈华子就叫了起来:“哎呀我日,项老板,我正想找你呢……” “你正想找我?”项伟奇道:“有事?” “就是就是!”陈华子压低声音道:“不过这件事情要当面说,你看……” “那就当面再说!我们约个时间嘛。陈总,我现在想麻烦你现在帮我办件事。”项伟心里有事,就没有废话。 “什么事?”陈华子问道。 “嗯,站前路那边有几个地下嗨场你知道撒?” “我晓得,我有几个马仔去过。但我没有亲自去过,怎么了?”陈华子疑惑道。 “哎呀,其实是件小事……”项伟故作轻松解释道:“有个小崽儿把我兄弟的女朋友抢了,听说他就在站前路那边买摇头丸……” “操!有这样的事?弄他狗日的撒!我马上调人!”陈华子听到这里,叫了起来,似乎极度义愤填膺的样子。 项伟暗暗好笑,狡黠的眨了眨眼道:“不用不用,这点小事就不用劳烦你了。我的意思是想麻烦你派人去查查那小崽儿到底是不是在站前路混,毕竟我们去不太方便。要不这样,你叫几个兄弟去那边开个包房耍一晚,费用我来出,就当我请兄弟们放松放松,顺便帮我打听打听就行了,也不需要他们动手……” 陈华子一听,只帮忙打听人,又不动手又不花钱,这好事啊!一口答应道:“没问题!你项老板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绝对帮你办好!你放心……那崽儿叫啥名字?” “他是湖南人,二十多岁,外号‘小光头’,记住只打听,别动手,拜托你了陈总,有消息电话联系。 |
我们的事情再约!”项伟挂上电话对兄弟们轻声说道:“这件事情陈华子肯定能办妥,不管小光头是因何失踪,至少也能打听到一点边角信息。” 大家见项伟三两句就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而且还把陈华子蒙在鼓里,都面露笑容。 其实在社会上混就是这样,彼此间“你哥哥、我兄弟”的亲热称呼;张口闭口不是“江湖道义“就是“兄弟情深”,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些其实都是在演戏!大多时候都是在相互算计,相互利用,只是手段有高有低罢了。例如今天的事情,如果项伟对陈华子道出实情,陈华子岂会毫无顾忌的闷头就干?他怎么会轻易的卷进如此复杂险恶的江湖恩怨? 烧烤见暂时没事做,就招呼大家玩牌斗地主,哪知道没过多久,陈华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开口就大叫道:“哎哟我的项老板,你在开玩笑迈?” 项伟惊道:“怎么了?” “日妈站前路的几个场子全遭封了!到处是便衣!我几个马仔还没进门就全都遭拉进了派出所验尿,还好没验上,都放出来了……”陈华子叫苦不迭。 “啊?都被查封了?”项伟的吃惊不是装出来的,连忙解释道:“这个我真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真不好意思……” 和陈华子东拉西扯几句后,项伟挂上电话就不住的摇头:“哎……看来小光头极有可能早就被警察抓了!” 兄弟们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
最开始一得知小光头失踪,大家东猜西想居然都没有想到这一茬,妄自连老谋深算的项伟也没有往那方面想,只得哀叹运气太差。 但令项伟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并不简单,而且并非偶然!项伟也是在几天之后才得知,这件事情牵涉极大,而黑老七和马二娃也如惊弓之鸟早已逃离广州! 2003年,对国内很多地方来说,摇头丸、冰毒等新型毒品还比较少见,但由于某些复杂的因素,位于中国南大门的广东省却已经开始呈现泛滥的趋势!为了遏制这一局面,2003年初,广东省公安厅在全省启动了打击制贩新型毒品犯罪为主的专项行动,行动代号——“禁毒03工程”。 这个行动历时一年多,共破获案件近万宗,抓获了几千名毒贩!当然,这些官方消息是行动结束后才对外公布的,而在该行动启动之初,也就是2003年初的时候,包括黑老七在内的摇头丸贩子们并不知道这个大风暴的来临! 这时候的黑老七团伙已经是广州周边出货量较大的新型毒品贩卖团伙之一,所以在这个专项行动中黑老七损失惨重:十余个马仔被抓,其他的也如惊弓之鸟作鸟兽散;被警方查获的毒品市值近三百万,黑老七元气大伤……不过狡猾的黑老七和马二娃幸运的逃脱了警方的抓捕,连夜逃离广州。 这一切也印证了项伟当初的担忧,相对传统毒品生意,新型毒品生意确实更容易被警方查获打击。 |
由于日常生意打理和管理马仔方面黑老七都授意马二娃去干,自己并不亲自出面,所以警方在对此案的梳理中认定这个团伙的幕后老板就是马二娃,甚至并不确定还有黑老七这个人的存在,所以由此被广东警方列为网上逃犯的只有马二娃。 也就是说从法律身份上看,马二娃是被通缉的逃犯,而黑老七屁事没有;但从法律事实上讲黑老七才是真正的团伙主脑,可警方目前又没有掌握这一情况……这让黑老七和马二娃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而这个微妙的关系变化将在两年后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 再来谈谈这场广东警方的专项行动,在这次专项行动之后,广东警方一直对省内的新型毒品犯罪采取高压严打态势,比较有力的遏制住了蔓延势头,而广东省公检法机关出台关于新型毒品案件量罪定刑的司法解释和指导意见也走在了国内前列。 关于新型毒品特别是夜场毒品的泛滥流行,很多人对此有个认识上的误区,想当然的认为广东沿海一带最猖獗最泛滥,其实不然!大约从2004年开始,在广州市内的绝大多数夜场KTV和夜总会都不容许吸食摇头丸和K粉,深受年轻吸毒者喜爱的“嗨场”基本都转入地下,甚至迁入深山老林或者矿场老厂。 但就在国内沿海发达地区强力打击新型毒品的同时,广大内陆城市却开始逐渐蔓延开来…… 黑老七领着马二娃逃离广东后四处逛了一大圈,才上路的时候两人都极度郁闷。 |
黑老七郁闷的是这一役折掉了辛苦拼下的大半身家,而马二娃此时顾不上心痛钱,虽然他这时还不知道已被通缉,但他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好,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被抓进去的马仔们会怎样“坦白从宽”,这时马二娃已开始隐隐后悔当时任何事都由自己出面却没有采取相应的防范措施。 老道的黑老七一眼就看穿了马二娃的小九九,所以一路上除了安排游山玩水还夜夜声色犬马,本该惶惶的逃亡之路变成了二人的纵欲寻欢之旅,这才让马二娃暂时忘却了烦忧和焦虑。 而黑老七此时更多的时候在考虑如何东山再起,经过再三的打探和深思熟虑后,黑老七将目光投向了成渝地区。 因为他觉得中部地区的成都、重庆以及武汉等城市虽然比不上沿海城市的喧嚣繁华,但人口众多,夜生活也算丰富多彩,关键是这些内陆城市新型毒品还没有大面积蔓延,此时进入这个市场大有作为,而且这些城市目前对新型毒品的打击力度不如沿海地区,应该有机可乘。 黑老七忌惮项伟在重庆人脉和背景,再加上带着马二娃这个“通缉犯”,所以黑老七决定在成都重振“毒品事业”! 在广东省的这次专项行动中,项伟团伙所受冲击相对较小,而对于黑老七遭受的这次变故,项伟是喜忧参半,喜的原因不用言表,他忧的是黑老七和马二娃逃离了广东后就更加不容易报仇了。 |
但是关于这点,项伟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因为不久的将来会再次印证那句老话——山水有相逢! 黑老七逃离广州后暂时消解了项伟的心头大患,项伟开始一门心思凑钱回重庆创业。他之所以如此急迫,除了急于回重庆与小美长相厮守外,还因为他越发觉得小美在超市上班比较辛苦,一旦自己的茶楼开起来让小美去当老板娘就轻松多了。 这天项伟应陈华子之约来到广州花园酒店与其会面。项伟和大象来到房间门刚摁下门铃,陈华子就亲自跑来开了门:“请请请,里面坐。” 项伟一跨进房间就赫然看见几人正围在茶几旁吸食冰毒,陈华子扭头笑着解释道:“反正没事做,几个兄弟在‘溜冰’,不管他们,我们进去聊。” 三人径直走进套房里间,只见两个只穿着内衣的少女正牵着吸管拿着锡纸吞云吐雾,陈华子关上房门招呼道:“来来来,先一起吸两口,我再叫几个妹妹过来陪你们!” “好哇!”大象乐得跳了起来,随即注意到项伟正瞪视着自己,赶紧收敛不敢做声。陈华子没有注意到项伟的表情变化,大大咧咧的走过去搂着两个女孩命令道:“来,再给老子溜一条!” “哥,您要冰还是要麻果?”女孩娇问道。 “两种都要!给我弄一条‘血加冰’!”陈华子手舞足蹈,似乎很兴奋。 |
项伟一见陈华子的样子就猜到他已经处于吸毒后的亢奋状态,心想:你他妈的不是要找我谈事情?你可倒好,都已经吸嗨了还谈得清楚个毛啊?不由得皱了皱眉。 女孩熟练的取出一颗猩红色的麻果放在锡纸上用打火机灼烤,只见麻果随即在锡纸上融成一溜血红色的印渍,女孩又用剪刀尖挑出一小撮冰毒放在锡纸上加热,那晶透的冰毒瞬间融化与麻果的血红印渍混合在一起。 然后女孩小心翼翼的将混合好的锡纸递到陈华子面前点燃,陈华子含着吸管狠命一吸,锡纸上的毒品随即化作一股浓烟吸入陈华子口中。 “哎哟陈总真会玩!原来这就叫‘血加冰’嗦?厉害厉害!”大象趴在桌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边惊叹,一边瞄着两个少女白花花的胸脯。 “来,兄弟,吸两口,爽得很!”陈华子拉着大象劝道:“这个麻果可不一般哦!广州可不容易遇到这种麻果哦!这是‘缅果’!从缅甸带回来的!” “他不吸!他还有事!”项伟语气生硬的回应陈华子,又对大象喝道:“你趴在那里干求啊?快去泡茶!一点不懂事!” “我没有干啥子嘛!只是想看看这个‘冰壶’……”大象被骂了只得假意摸了摸冰壶以示清白。桌子上这具用于溜冰的玻璃冰壶确实制作精良,相当精致。 “哈哈!兄弟有眼光!”陈华子得意的大笑道:“再怎么说本人也算有点脸面,总不可能像他们一样用矿泉水瓶子吸撒?这可是朋友从荷兰给我带回来的,而且这个冰壶可不是普通玻璃哦……” 项伟有点不耐烦,假意咳嗽了两声。 |
陈华子这才注意到项伟一直远远的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项老板,过来整起哦!” “就是!哥哥,来一起耍嘛!”两个少女也一起劝道,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暗道:这个男人挺顺眼,如果他愿意的话,今天我不要钱也值了! “我不吸!陈总,我待会还有事要办!”项伟推脱道。 “有事要办更要吸两口!这玩意吸了精神好得很!”陈华子色迷迷的笑着说。 项伟苦笑着摇摇头撒了个谎:“陈总,要不我们改天再聊,我还要去机场接人……” “不用不用!我们现在就聊!”陈华子连忙叫两个少女出去,然后将里间的房门反锁。 “你觉得怎么样?”陈华子一屁股坐在项伟面前,劈头问道。 “什么怎么样?”项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陈华子朝桌上的冰壶努努嘴,项伟顿时会意:“哦,你是指‘肉’?怎么了,你想说什么?”项伟所说的“肉”就是暗指冰毒,因为冰毒有个俗称叫“猪肉”。 陈华子神秘的眨眨眼说:“嗯。我今天约你就是想和你聊聊关于肉的事情。我下一步想卖肉,你有没有兴趣?” “这个……”一提到新型毒品,项伟就开始犹豫了。 “哎呀!你不要这个那个的,我告诉你这个业务才是真正的前途无量!”陈华子在毒品的刺激下显得异常兴奋,说话时不住的咬牙切齿:“白粉我断了货源,但也没什么,白粉已经是夕阳产业了,吸白粉的人肯定是越来越少。 |
不要说白粉,就连摇头丸和K粉也没搞头,年轻人只要多玩几次就厌了!还是猪肉和果果儿好,你信不信,以后绝对是冰毒和麻果的天下!而且现在真是机会难得,前段时间严打弄进去好多人,现在市面上既缺卖家又缺货物,市场价格简直是一飞冲天!” “这些我也听说了。”项伟皱眉附和道:“但这些新型玩意就是出货时容易出事,你打算具体怎么操作?” 陈华子面露不屑道:“摇头丸和K粉确实容易出事,毕竟一般都在公共场合消费,但冰毒和麻果就不容易出事了,知道为什么吗?大家一般都躲在宾馆酒店吸,或者拿回家吸,这一点与白粉几乎没有区别,怎么容易出事?关键有这么一点……” 陈华子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冰毒拿货比白粉方便多了,根本不需要山远水远的跑到云南去!这里就有!”陈华子说着用手指了指脚下,项伟一惊:“广州也有制毒工厂?”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陈华子自信满满的说:“我负责拿货!销售方面你我一起联手搞!”说到这里,陈华子面露为难之色:“卖白粉我倒是轻车熟路,但这方面的门路不多。我知道你朋友多、路子广,我们合作天下无敌!” 项伟沉吟片刻没有说话,他其实还有其它方面的担忧,但他并没有给陈华子说明,又闲扯几句后只推说需要考虑考虑就拉着大象走了。大象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走出房间,回头看见两个少女扭着香臀搂着陈华子,不觉咽了咽口水…… 。 |
“舍不得走?”坐进轿车项伟冷不丁问道。 “啊?”大象还沉浸在香艳场面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没有……” 项伟伸手揪住大象的脸笑道:“你个小屁孩心里想的我还不知道?我告诉你,你莫眼馋,也不要尝试!不怕陈华子现在玩儿得爽,就怕他以后再也硬不起!” “啊?”大象惊道:“有这么严重?” “不错!我一点都没有夸张!”项伟收住笑容正色道:“在这方面用冰毒麻果比用白粉的身体危害性还要大!你想想嘛,大剂量用毒后身体连续亢奋几天是什么后果?纯粹用毒效来刺激神经,这叫‘透支’!而且不仅是那方面,麻果冰毒长期吸食后对人的大脑也损伤严重!出现幻听幻觉是常事,甚至还有精神失常的!” 说到这里,项伟顿了顿,心情复杂的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不愿沾染这个生意还有其他的考虑。新型毒品的出现和泛滥确实对传统毒品特别是白粉冲击很大,但新型毒品的流行随之出现的社会状况也不能忽视。以前人们一提到吸白粉的,第一印象就是‘烂仔’;现在吸食新型毒品的都是年轻人,而且都是经济宽裕的年轻人,似乎只有衣着光鲜的高收入人群才能经常消费,看情况以后会逐渐形成一种‘时尚潮流’也说不定!再加上冰毒虽然不易成瘾但危害巨大,所以公安机关肯定会大力严打,政府的重视程度甚至会超过海洛因!所以绝不可掉以轻心!为了兄弟们的安全,就算少赚点我也不想沾冰毒生意!” 项伟在这方面确实考虑得很长远,而且后来社会上新型毒品的泛滥流行也印证了项伟的预料。 |
但纵是见多识广的项伟也对新型毒品的成瘾性认识得不够精准,当然,不仅是项伟,大多数的人都对新型毒品的成瘾性没有足够的认识和重视。 其实冰毒和麻果等新型毒品一样具体极强的成瘾性!只是它们的戒断反应不如海洛因强烈,所以很多人想当然的以为吸食冰毒麻果不会成瘾。 这也直接导致了后来郑小高沉迷新型毒品而项伟未引起足够警觉,以致于郑小高彻底滑入深渊…… 这天晚上项伟领着兄弟们到广州天河南二路一家著名的潮汕菜馆喝虾蟹粥。 吃饭时兄弟们关切的问起了项伟关于重庆的事情,项伟微笑着说道:“我在重庆买的住房已经装修好了,家电也购置得差不多了。你们嫂子打算下个月就先搬进去住……” “那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守着嫂子啊?”大象笑问道。 不等项伟回答,烧烤插话道:“对了,伟哥你就回重庆嘛,这边有我们几个看着就行了,你放心吧!” 项伟叹了口气,带着无奈的口吻说道:“嗨!我不是不放心你们几个,主要是装修茶楼的钱还差一截,我找装修公司看过,可能需要一百万才能搞定!没事,再存几个月应该就够了……” 提到了钱,几个兄弟都默不作声了,因为大象、烧烤和郑小高素来大手大脚花钱,根本没有多少积蓄。 |
但饭后一直沉默寡言的朱永伦悄悄将项伟拉到一边,低问道:“哥,你开茶楼还差多少钱?” “嗯,可能还差三、四十万吧!怎么了?” “我有!我给你!你尽早回重庆吧!”朱永伦言语朴实而诚恳,但这简单的话语让项伟心头一热,因为项伟很了解朱永伦是个淳朴节俭的人,把钱看得很重,所以朱永伦此时的慷慨大方让项伟很感动,“那……我给你折算成茶楼的股份吧?”项伟想了想问道。 “不用了!你以后方便时再还我吧。”朱永伦摆摆手。 这下凑足了钱,项伟回重庆的心情更加急切,他计划在下个月赶回重庆搬新家。这段时间除了完善生意上的细节外,项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该带哪个兄弟一起回重庆? 这一两年生意逐步稳定,加上又收了几个比较得力的马仔,确实没有必要把全部兄弟都留在广州。项伟知道这四个心腹兄弟都对自己言听计从,但究竟带谁陪着自己回重庆才更合理公平呢? 而且这件事情还涉及一个敏感问题——回重庆的人从道理上讲肯定应该少分点钱,因为毫无疑问留在广州的人风险要大些! 项伟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带郑小高回重庆,把大象、烧烤和朱永伦留住广州。 其实项伟知道几个兄弟中最想回重庆的是朱永伦,因为菲菲也在重庆的。 |
但项伟之所以这样决定有两个原因:一是想将郑小高带在自己身边以逼其戒毒;二是项伟觉得郑小高在生意经营上越来越不能胜任了!这不仅是因为郑小高变得慵懒昏头,更是因为郑小高外表面貌的改变! 上次被马二娃重伤后,郑小高左脸上那道刀疤甚是扎眼,而长期吸毒也使郑小高的面容变得扭曲憔悴,再也找不到从前英俊少年的影子。 现在的郑小高进出酒店时保安都会多看他几眼,这显然与毒品行当所要求的平凡低调形象相悖,所以项伟最后还是决定带郑小高回重庆。 郑小高得知这个决定后内心很复杂,他清楚的知道项伟的良苦用心,但他更知道这也意味着自己从生意角度上来说已经被边缘化了。 但现在的郑小高其实内心深处也想戒毒,周鸿的死对他触动很大,虽然那件事的责任并不完全在他,但确实郑小高有疏忽大意之处,而且郑小高最近觉得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他深知继续这样下去就离死不远了! 每一个深陷毒窖的人都打心眼里想戒毒,此时的郑小高也不例外,不过临出发时郑小高又怕回重庆后毒瘾发作难以忍受,就想夹带一点海洛因回重庆以备不时之需。这也是吸毒者惯有的自我安慰心理:我要戒毒,我也肯定能戒掉毒,但也得逐步减量慢慢戒! 所以郑小高决定弄点“口粮”回重庆,不过有个难题摆在郑小高面前——怎样夹带毒品通过机场安检?将毒品夹带在行李中肯定不行,行李都要过X光机扫描呢!随身携带也不安全,安检员那一关也不好过! 郑小高思来想去觉得过机场安检难度太大,最终泄了气。 |
郑小高心有不甘,他自作聪明的给项伟提出自己独自坐长途汽车回去,“坐长途汽车?”项伟奇道:“你为什么要坐长途汽车?” 郑小高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道:“哥,我觉得我们该带几把枪回重庆,就让我坐汽车带回去吧……” “你神经病啊!”项伟骂道:“我是回去开茶楼,又不是回去开镖局!你带枪回去搞毛啊?” 郑小高被骂得不敢啃声,只得作罢。 郑小高此时对毒品的态度已与一般瘾君子没有任何区别,吸毒上瘾者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为了吸毒假话连天,为了吸毒谁都可以骗,什么样的谎话都说得出来! 最终,胆大包天的郑小高狠下心肠豁出去了!他决定效仿人体藏毒的方法再加以改进,郑小高虽然胆大妄为但也不敢贸然将毒品吞进肚子,万一外包装被胃液融掉了那小命就丢了。郑小高决定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来一个“险中求胜”…… 他将严密包装好的二十克海洛因放在兜里,接近安检口时故意落在后面与项伟拉开距离,然后悄悄将毒品拿出来含在嘴里接受安检! 当安检员对郑小高施行安检动作时,郑小高紧张得几乎窒息过去,强压着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当安检员示意已完成安检程序并招呼下一位时,郑小高差点把海洛因咽了进去。 |
万幸啊,居然被郑小高蒙混过关了! 这件事情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此时的郑小高对毒品的渴求已经压过了对项伟的畏惧,因为郑小高很清楚如果被项伟知道自己为了吸毒而夹带海洛因过机场安检,以他的脾气绝对会彻底翻脸!郑小高明知故犯也只是因为难挡毒品的诱惑! 就这样,意气风发的项伟带着惊魂未定的郑小高回到了重庆。康健开了一辆破旧的捷达车到机场接两人,郑小高上车就笑道:“哎哟康老板你看看这车破得哟!你是去垃圾场捡回来的车吧?” 康健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释道:“呵呵……我前不久已经辞职了,不能再蹭公司的车开了,这车是我借的,凑合着用吧。” 项伟关切的问道:“辞职了?为什么呢?” “嗨!没劲!”康健回答道:“公司安排我去开交通车,早出晚归的累得要死,我才不干呢!” “那你最近有什么打算?”项伟又问道。 “没打算!我想先耍段时间再说。” “也好,我正好缺帮手!”项伟点点头说:“你这段时间就跟着我跑跑吧。” “好哇!” 这辆破旧的捷达车看着其貌不扬,不过其性能并不差,半小时不到就从机场高速路驶进了城区。“把我送去小美上班的地方吧!”项伟突然想起了,就问道:“对了,康健,今晚小高去你那里住方便不?” 没等康健回答,郑小高就抢道:“哥,我不去他那里住,你别管我,我自有安排!” “你有啥安排?你到底去哪里住?”项伟追问道。 |
“我去宾馆开房,哥你别管我了,你自己好好陪嫂子吧!明天一早我和康健去接你就行了!” 项伟执拗不过,就没有再理会。 小美对项伟的归来自是喜不胜收,两人相拥憧憬着甜美的未来直到天明。第二天项伟起了个大早,在康健和郑小高的陪伴下抡开膀子忙开了……项伟先花了几天的时间敲定了一家装修公司,然后整天忙着跑建材市场购置装修材料。 康健借的那辆捷达车已经还给朋友了,几人只好租了一辆伊兰特跑了几天,项伟觉得没有车确实不方便,想立即买辆车钱又比较紧张,只好向老虎开口借了二十万买了一辆帕萨特先凑合着用。 项伟幸福的忙碌着,而郑小高只跟着跑了几天就暗自叫苦不迭了,他在广州这些年早就懒散惯了,哪里能适应这种定时起床、整日奔波的生活?郑小高心里虽叫苦,表面上却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他再怎么样也不敢直接违逆项伟的决定,而且郑小高潜意识里也希望跟在项伟身边以断绝毒瘾。 但郑小高回重庆的这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躲在宾馆里吸食海洛因,不过比在广州时减少了用量,但这是也被逼无奈,因为夹带回来的“口粮”仅有二十克,必须省着点吃! “哎,小高!”这天项伟突然叫住了郑小高:“你怎么还是成天无精打采的?” “我……”郑小高慌忙搪塞道:“没有啊,只是晚上没睡好而已。” |
项伟厉声问道:“你是不是还在弄那玩意?” “没有!回来后我就没有再沾海白菜了!我在服用美沙酮,所以有点身体反应。”郑小高撒了个谎。 美沙酮是一种常见的戒毒药物,项伟听到郑小高这样的解释,一张冷脸随即柔和下来,他温言道:“哦,你在用美沙酮啊,好,好!只要有决心,有坚持什么事都能办到!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项伟说着亲热的搂着郑小高的肩膀。 郑小高心里浮上一丝愧疚,不敢直视项伟的眼睛,连忙转移话题。 “哦,对了,你这段时间都住在酒店?”项伟问道。 “嗯,我都住在渝通宾馆。”郑小高答道。 项伟皱眉道:“一直住宾馆也不太妥吧?要不这样,等我搬了新家你就到我家里住吧!” “不用不用不用!”郑小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就习惯住酒店,哥你不知道,那酒店不错,比广州的便宜多了!” “那你住一辈子酒店?”项伟想了想说:“或者你去买套房子吧!那种小户型的精装公寓既便宜又省事,我估计大不了二十万吧?自己的房子还是比酒店住着舒服吧,我明天带你去买一套!” “我……哥,我现在不想买……”郑小高嘟囔道。 “为什么?”项伟奇道。 郑小高面露难色解释道:“我前不久把钱借给一个老家的亲戚了,手头有点紧,买房子还是以后再说吧……”其实这两年分的钱早已被他挥霍得所剩无几,怕被项伟骂,所以又对项伟撒了谎。 |
项伟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微笑着安慰道:“兄弟,没事,买房子不用拖,明天哥就带你选一套!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别操心!”郑小高顿时觉得鼻子一酸,因为他知道此时项伟手头并不宽裕,又推辞了几句,但项伟态度坚决。 帮兄弟们办事项伟总是当仁不让,第二天硬是拉着郑小高在江北红旗河沟附近买了一套小户型,这套房子各方面还不错,除了需要买几样家电外基本上是拎包入住。 郑小高其实也挺中意这套房子,见郑小高很满意,项伟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付了全款!办好手续出了门项伟才低声告诉郑小高:“买房子的钱有十万块是生意上的流动资金,以后在你的分成里面扣除。” 郑小高点点头,追问道:“哦,好的,那……另外八万多呢?” “那八万你就别管了。”项伟若无其事的摆摆手,转身准备上车。 “哥!”郑小高一把拉住项伟:“这八万是你帮我出的,是不是?” “我叫你别管了,问这么多干什么?”项伟淡淡的说。 “哥,我会尽快把钱还你的!”郑小高允诺道。 “都说叫你别管了!”项伟抬高音量喝道,随即又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他叹了口气缓缓说:“哎……这钱是我帮你出的,但你不用还了!你最开始沾毒也是为了试货;你出事受伤留下残疾我也没有能帮你报仇,这几年你跟着我受苦了,哥对不住你!” “哥!你……”郑小高顿时热泪盈眶,再也说不出话来。 。 |
忙碌了一个月,茶楼的装修已近尾声。这天项伟他们正在建材市场一家店里选购墙纸,“咦?巴爷?”门外有人招呼道。 “巴爷”是项伟以前在重庆时的诨名,那时候年长的哥子和平辈兄弟都叫他“尾巴”以示亲热,而小兄弟们不敢这样叫,一般叫他“伟哥”,也有的开玩笑叫他“巴爷”。 项伟条件反射抬头应了一声,定睛一看,正是当年一起在赌场里厮混的一个旧识,不过并不太熟络,项伟出于礼节还是亲热的和他寒暄起来。 简单的攀谈叙旧中,项伟得知大男崽涉及的贩卖伪钞案并不轻松,因为被抓获的案犯中最重的一个被判了有期徒刑十五年! 项伟虽然不露声色,但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咯噔”一跳:手下都被判了十五年?那大男崽如果被抓了岂不至少都是个“无期”? 项伟再无心思与其长谈,匆匆结束谈话告别后连忙给大男崽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大男崽一听,也傻眼了!他原本以为风头已过,正计划着回重庆探听案情呢,项伟告知的这个消息让他彻底懵住了。 而就在项伟打电话给大男崽通风报信的时候,另一件事情却引起的郑小高的警觉,当项伟挂上电话,郑小高就神情严肃的把项伟拉上车,“怎么了?”项伟和康健都有点莫名其妙。 “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必须得马上提醒你!”郑小高低声道。 |
“什么事?” 郑小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哥,你在重庆的建材市场都能偶遇老朋友,那么以后你,甚至包括我,我们能经常在茶楼出入吗?最好只让嫂子出面经营茶楼,不然的话我担心……” 郑小高的话没有说完,项伟随即反应过来:小高说得有道理!自己以后确实不能经常在茶楼出现! 项伟现在成天忙着装修,整日憧憬着未来,在这方面确实疏于深虑,差一点又留下纰漏!项伟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广交朋友的同时也结下不少仇人,虽说在重庆没有必要像在广州那样行踪诡秘以防不测,但也绝不能掉以轻心,至少不能让外人得知家人的住址,这是底线! 其实项伟最担忧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安危,而是怕小美和家人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项伟后背一寒,愣了一阵才自顾自般说:“你说得对,这个茶楼以后只能让小美去经管,我们不能经常去!也不能让外人知道那是我开的茶楼……”说到这里,项伟突然觉得身心俱疲,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要过上正常平淡的生活对自己来说绝非易事! “妈的!”很少吐脏字的项伟骂道:“看来我还得‘另谋高就’?不然怎么对小美交代?” “哥,这也没什么,您另外再随便搞个生意不就行了?”康健劝慰道:“男人嘛,经常在外面跑生意很正常,嫂子那边很好应付的!” 项伟苦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在叫苦:说得轻松!再随便搞个生意?你以为我有印钞机啊? 又过了几天,茶楼装修的主体工程已基本完工,只剩一些边角的扫尾工作,项伟开始着手筹备开业的相关事宜。 |
这天下午项伟正与康健商量招聘服务员的事宜,项伟的电话突然响了,项伟一看,是烧烤打过来的,项伟知道肯定有事,因为自从回重庆后,一般情况下广州的兄弟们有事都是先打给郑小高再转接给项伟。 项伟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在收银台忙碌的小美,走到角落里才按下了接听键:“嗯?怎么了?” “伟哥,刚才老周的儿子哭兮兮的打电话给我,好像遇到了什么事,他说有事要找你,给他你的电话号码不?”烧烤口气有点着急。 “小周娃儿?”项伟诧异道:“他能有什么事找我?你给他郑小高的电话号码吧。” 项伟挂上电话后走过去向郑小高要了手机,刚把手机拿到手,电话就打过来了,项伟接了起来:“喂?小周娃?”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小周娃凄厉的惨叫:“伟叔,伟叔,你快来救我!” 项伟一怔:“你怎么了?” “我欠他们钱,必须今天还!不然的话……”小周娃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传来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你是他叔叔?他欠我钱!” “他欠你们多少钱?怎么欠的?”项伟冷静的问道。 “他欠老子十二万!具体怎么欠的你空了自己问他!”男人口气倨傲:“关键是你替他还钱不?要还就快点把钱打过来!如果你不帮他还钱的话那我们自己处理!” 项伟想了想说:“我可以帮他还钱,但不能把钱直接打给你们!我要小周娃先当面给我讲清楚,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对方似乎在商讨对策,足足过了半分钟后才回答道:“你过来嘛!上南山来,到了打电话!” 项伟挂上电话不动声色的对郑小高召唤道:“小高,走。” |
小美疑惑的抬头看了项伟一眼,问道:“你要去哪里?有事?” “我出门办点事。”项伟应付道:“一会儿就回来……” 项伟与郑小高走出茶楼,项伟就简单的给郑小高说明情况。郑小高皱眉疑惑道:“小周娃怎么会欠人家这么多钱?” 项伟眯眼沉吟道:“我估计是打牌赌钱之类事情,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只要不是被人下了套那就该愿赌服输,欠人家的钱就该还给人家;如果小周娃被人吃了‘敲皮’,哼!那就……” “那我们就弄他狗日的!”郑小高跳着接话道。 “弄什么弄?”项伟淡淡的说:“如果是敲诈那我们就报警!你别忘了,在重庆我们是守法公民!况且我还不信在重庆有人能踩我!” 项伟并非盲目自信,在重庆他确实有很多社会上的朋友,只是近几年联系得比较少,而且项伟内心深处并不想再与重庆的黑道人物有瓜葛。 就这样,项伟与郑小高驱车赶往南山。南山是重庆近郊一个著名的风景点,以夜景和江湖菜而闻名。 半个多小时后,二人按照电话指定抵达了位于南山半山腰的一家农家乐。刚在院子停好车,一个年轻人就走过来问道:“送钱的?” 项伟看了来人一眼,未置可否,冷冷问道:“小周娃呢?” 年轻人冷哼一声,转身上了二楼,项伟和郑小高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
来到二楼一个房间,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小周娃满脸泪痕坐在床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似乎吃了点苦头,看到项伟和郑小高到了,眼放光芒叫了句:“伟叔!”然后又低下了头。 几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围在小周娃旁边冷眼看着项伟,一个中等身材的圆头青年似乎是头目,昂头问项伟:“你是他叔叔?钱带来没有?” 项伟没有理会圆头,扭头问小周娃:“你怎么欠人家钱的?” “我……”小周娃看了项伟一眼又低下了头。 项伟气不打一处来,提高音量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我……我打牌输了……” “你个小屁娃还会打牌了?”项伟恨铁不成钢,又追问道:“打啥牌?在哪里打的?” 这时一旁的圆头不耐烦了,他叉手斜视着项伟打断道:“哎,哥子,你这个问起就没得个收收了哦!先把钱还了,你带回家慢慢问!” 郑小高见状顿时火起,一步上前瞪视着圆头反问道:“凭啥问不得?你多牛逼的哦?”另外几人见郑小高语言不客气,都站了起来。 圆头看了一眼面相狰狞的郑小高正要发作,项伟说话了:“兄弟,我先问几句很正常。如果他确实欠了你们的钱,不管是赌帐还是水款都该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我们不明情况过问几句也是人之常情,钱这东西过手就要数,给钱就要问!你收钱要数,我给钱也要问!总不可能说欠你钱,我就两眼一抹黑啥都不问就把钱给你了,你说是不是?” 项伟一席话说得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圆头又见项伟和郑小高毫无惧色,特别是项伟一副气宇轩昂的势头,不敢小视,就顺势摆摆手道:“好好好!你问嘛,你慢慢问!” 项伟微微点头以示谢意,然后将小周娃一把拉起:“出来我问你!”“不用了!我们出去,你慢慢问!”圆头有点警觉。 |
见众人走出了房间,小周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项伟看得心烦:老周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软蛋儿子?项伟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周娃的肩膀温言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打牌输了,就在他们那里借钱翻本,结果……”小周娃小声道。 “哦,原来他们是放水的。你在哪里赌的钱?输了好多?”项伟又问道。 “我是在长生那边一个赌场打‘托二八’输的。”小周娃低声诺诺道:“我先输掉了身上带的两万多的现金,加上在他们那里借的水钱,一共差不多输了十五万……” 项伟再也忍不住,狠狠一耳光结结实实打在小周娃脸上,痛骂道:“你真是个鸡巴报应!你有本事去赌钱就自己解决撒!找我干求啊?对了,你妈呢?怎么不叫你妈帮你还账?” 小周娃挨了重重一耳光又差点哭了出来,嘟囔道:“我妈和那个叔叔出去旅游了,电话打不通……” 项伟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你老汉死了该你妈逍遥得很哦!都是些他妈的报应!” 郑小高拉住项伟劝道:“哥你别生气,你说小周娃会不会在赌场被人‘安排’了?” 项伟气呼呼的没有说话,摸出手机转身打了个电话:“喂,兄弟,好久不见了……嗯,最近还好撒?对了,给你打听个事,最近重庆长生那边有个赌场是哪个开的?哦……没事,我随便问问,好……有空再联系……” 项伟挂上电话黑脸道:“那个赌场的几个老板我认识,小周娃应该没有被人下套,你还不够资格被人家下套!你小子是自己倒霉!算了,既然是这样也不关人家的事,借了钱就还给人家!”说完项伟开门把圆头叫了进来,圆头钻进来左右看看,问道:“哥子,问清楚了撒?” 项伟牵强的笑了笑,对圆头说:“问是问清楚了,这钱该还。 |
但我卡上没有这么多钱……” 圆头听到这里,面露难色正要开口,项伟继续说:“你放心,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小高,你马上开车去取钱,那张银行卡上还差几万,你叫他们马上打款过来!” 圆头见郑小高跑去取钱,心头一块石头也落了地,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项伟把小周娃叫到楼下农家乐的院子里狠狠教训了一顿,然后扭头对圆头说:“兄弟,他以后不会再赌钱了,如果他再来赌钱,你也别再借钱给他!他没有偿还能力,我也不会再帮他还钱了!” “嘿嘿……好好好,我知道了。”圆头见事情处理得很圆满,心情不错,听小周娃称项伟为“伟叔”,就热络的对项伟解释道:“伟哥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放钱给他了!这个你也要理解我们,我们就靠这个挣点稀饭钱……” 项伟礼节性的点点头,又问起小周娃最近家里的情况。一个小时不到,郑小高取来了钱,圆头连忙一边招呼手下清点,一边打起了电话,可能是在向老大汇报。 项伟和郑小高就拉着小周娃坐上车准备离开,哪知汽车发动后正在调头,圆头握着手机冲了过来:“等等,等等!” “怎么了?钱不对?”郑小高质问道。 圆头白了一眼郑小高没有理会,扭头问项伟:“哎,伟哥、伟哥,你叫什么伟?” “我叫项伟。 |
怎么了?”项伟奇道。 “你等等!”圆头转身就跑,项伟和郑小高对视一眼都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见圆头跑回去提着钱袋子又冲了过来,把袋子一递,微笑着对项伟说:“伟哥,你把钱拿回去。老大说这钱就算了……” “什么?”项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老大是哪个?” “呵呵……”圆头满脸堆笑道:“大哥说你们是老兄弟伙,我大哥姓赵,我们都叫他‘鬼哥’!” “姓赵?鬼哥?”项伟心里咯噔一下:“赵鬼手?” 圆头笑着点点头。项伟顺势将钱袋子递了回去:“一码归一码,这钱你拿去!转告鬼哥,我改日再去拜访他!” “哎哟,伟哥你可不要为难兄弟!”圆头连忙把袋子扔回车里,还顺手丢进一张名片:“鬼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安排的事情我们当小的哪敢不照办?这是他的电话,叫你空了联系他。”圆头说完就一溜烟跑了,似乎生怕项伟不要这袋钱。 项伟看看钱袋子,又看了看已经跑远的圆头,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开车离开了。 “哥,鬼哥是谁?你朋友啊?” 项伟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似乎没有听见郑小高的问话。帕萨特轿车沿着南山蜿蜒的盘山公路抵达山脚后,项伟停下车递了几张钞票给小周娃声色俱厉道:“各人坐车滚回去!再胡来老子打断你腿!” 等小周娃畏畏缩缩的下了车,项伟仰头靠在座椅上,略带疲惫的自言自语道:“鬼手居然也回重庆了?我怎么一点也没有听说……我今天真是倒了血霉!怎么会招惹上赵鬼手?” 郑小高见项伟言语中居然带着一丝畏惧,不由悚然,这个世上有项伟也怕的人?连忙再问道:“哥,那个赵鬼手到底是个什么人?” 。 |
项伟意味深长的看了郑小高一眼,反问道:“你没有听说过赵鬼手?就算你没有听到过他这个人也应该曾经听说他的名号,因为以前重庆的老赌棍们流传的一句俗语中有他的外号,你仔细想想呢?” “哦?”郑小高低头回忆道:“赵鬼手,鬼手、鬼手……啊!‘宁往山上走,不要遇鬼手’就是说的他?” 项伟点点头道:“就是说的他!” 郑小高惊叫道:“以前我曾经见到人家拿了烂牌就这样感叹,我还以为这仅是一句倒霉时乱叫的一句俗话,哪里知道是指一个人?” 项伟面色凝重的对郑小高讲述道: 赵鬼手没人知道他真名,他是个老江湖,年龄应该和老虎差不多,在我十多岁出社会时他就已经是四十多岁的“老板凳”了。 他早年就是以打假牌的绝技在赌博圈闻名!他的拿手绝技就是单手藏牌,据说他最多能单手暗藏四张麻将牌,他的外号‘鬼手’就是这样得来的。 但那句“宁往山上走,不要遇鬼手”并不是因为他高超的赌技。由于他混社会早,交际广路子多,很多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他在人前人后也总是装出一副耿直仗义的样子,其实他这个人不仅心狠手辣,而且为人奸诈,老奸巨猾,两面三刀。 所以有人笑称宁愿上山坐牢也不要和他打交道,才有了这句“宁往山上走,不要遇鬼手”。 |
后来他就不再亲自上场打牌赌钱,而是躲到幕后操作,绝少抛头露面,渐渐在江湖上消失了,所以像你们年纪比较小的就没有听说过他。 而他后来也不再局限于赌博生意,只要能赚钱的业务他都会插一脚,不管是包娼庇赌还是敲诈勒索,他甚至还涉及毒品交易,总之重庆很多地下生意都有他的影子,他也是很多地下交易的中间人,确实相当神通广大!甚至有人吹嘘“在重庆不管你要买什么,就算你要买人命;也不管你要卖什么,哪怕你要卖军火,找到鬼手都能搞定!”所以后来也有人尊称他为“策划师”。 但这也是他最可怕的地方,这些年来他参与这么多犯罪活动却一次也没有被警方抓获过。不论是下家出事还是上家被抓,甚至于一起参与的人全都被抓了就他能逃脱!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除此之外,他还特别擅长在江湖中挑拨离间,借刀杀人,所以大家背后都称他为“鬼人”。 后来大约是在98年、99年的时候,他与当时重庆一个黑道教父闹翻后就消失了,有人说他被抓了,有人说他去了国外,也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项伟说到这里神情越来越严肃:“其实他这样的鬼人死了最好,反正要敬而远之,更不要欠他的人情!我也只是在多年前与他打过两次交道,但并无太深的交情,他这次慷慨大方的退回这十二万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这次是以小周娃为切入点给我们设了一个‘大局’?”郑小高试探着问道。 |
“应该不会。”项伟想了想摇摇头道:“老周生前一天也没有在重庆黑道上混过,没人认识他。除非小周娃自己打着我的名字乱吹嘘,这也无从考证了,所以也不能百分百肯定。不管鬼手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理会他,他这个人太难缠了。改天有空我再登门将钱给他送去!” 小周娃的事情暂时解决后,项伟继续忙活茶楼的事情,但那件事情牵涉到了鬼手又让项伟心里蒙上了一丝阴影。 其实项伟并非惧怕鬼手这个人,而是不愿与其产生瓜葛。项伟原本计划忙完茶楼的事情后就优哉游哉的过小日子,反正每月都能从广州的生意中获利颇丰,最多再过半年就可以将欠账全部还清。 如今的项伟有了小美,有了茶楼,有了房子,似乎什么都不缺了,这也是项伟多年来的夙愿,所以项伟内心深处极度渴求过上平安又平淡的生活,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总令项伟感到一丝不安,似乎一切都不会如此简单。 这时小美已从超市辞职,一门心思扑在茶楼上忙得热火朝天,项伟见小美任何事都不辞辛苦亲力亲为,很心疼,劝过几句,但小美把汗水一抹,连说不累。的确,对小美这种原本就勤劳上进的人来说,如梦境般突然拥有这么大一间茶楼再苦再累也觉无所谓。 但项伟觉得还是该给小美找个帮手,这样不仅能让小美轻松点,而且项伟很清楚,经管一家茶楼除了勤劳肯干,更需要管理、协调等综合能力,这方面小美就不一定能胜任了。 |
其实最好是找个靠谱点的店长或主管之类的,不过这眼看就要开业了到那里去找呢? 项伟思来想去突然灵光一闪,哎,对了,康健不正好辞职了嘛?他就是个最佳人选啊! 康健这个人做事情很踏实,对重庆又熟悉,而且康健与项伟的其他兄弟不同,他不仅没有任何恶习,而且他底子清白,连派出所都没有进过!更重要的一点,严格来说康健并不是“道上混”的,虽然他也认识很多混混朋友,但他一直很有分寸,任何时候都不会过分沾染江湖事。也就只有项伟才能随时差遣他办事,但也只局限于开车送人跑腿之类的杂事,虽然康健知道项伟等人从事的行当,项伟也不避讳他,但康健从不多问多说。 总之一句,在正当生意方面,康健这个人对项伟来说是个很信得过的助手。 哪知道项伟对康健说明用意,康健居然不太乐意,项伟奇道:“你不正好辞了职嘛?怎么,怕我剥削你啊?” “伟哥莫开玩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康健辩解道:“我的意思是短期内去茶楼帮忙倒无所谓,或者等茶楼招好人、办好手续、生意上了正轨我就……就……” “你就走人撒手不管了是吧?”项伟笑嘻嘻的追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好路子?” “我能有什么路子?”康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伟哥,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我也正想和你聊聊。” |
“嗯?你说。” 康健收起笑容,正色道:“哥,最近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事,你看我这几年上班打工也没有混出什么名堂,我想跟着你干!我是说跟着你做点买卖……” 项伟疑惑道:“你哪根筋发了?怎么突然想起捞偏门了?” “哎……”康健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哥,你知道我没有富裕的家庭,也没有任何背景,我都不知道要混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头。跟着你干,风险是大,可干一年抵我奋斗十年啊!” 项伟表情也凝重起来,他拍了拍康健安慰道:“兄弟,听我一句,这些事情并非绝对!其实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才更好。” “这些道理我懂!”康健突然有点激动:“哥,那天你带小高买房子,我跟着去了,我看到你们买房子就像在菜市场买块猪肉一样简单!你说我会怎么想?你知道我上班要存多久的工资才够交首付吗?” 项伟哑然,良久才轻轻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康健虽然并不乐意去茶楼帮忙,但项伟开了口,他还是义不容辞的挺身而出。项伟没有看错人,康健在这方面确实是把好手,在接下的开业筹备工作中,不论是招工培训、制定管理制度,还是跑部门办手续、打广告搞宣传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从茶楼开业几天的情况看,生意一般,但也略有盈余,还算比较理想,这也让项伟长舒了一口气。 |
项伟虽然并没有期望能在茶楼上赚大钱,只求能安顿好小美,但如果亏着做生意也不妙。 这段时间康健的表现让项伟刮目相看,康健不仅善于管理员工,面对顾客时待人接物也很不错,更难得的是这小子居然很善于“打通关节”和“勾兑关系”——几个部门的手续跑下来,就和人家办事员打成一片了!这也更坚定了项伟不让康健沾染黑道生意的决心,项伟隐隐预感将来很多事情要倚靠康健去处理…… 这天晚上小美回家后与项伟随意聊天提到康健时,小美也对康健赞不绝口,夸他能干又聪明,突然小美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康健人倒是不错,可你那个叫小高的朋友看起总是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项伟随口道:“是不是因为他脸上的刀疤看起很刺眼?” “那倒不是。”小美摇摇头道:“反正我总觉得他不像是你的普通朋友,他也不像做生意的人……” 项伟连忙敷衍道:“我在外地做生意时他一直帮我嘛,再加上又是老乡,时间长了我就把他当弟弟看。我和他的关系确实比一般朋友要好……” “哦。”小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道:“为什么他总是无精打采的像没有睡醒一样?” “呵呵……他晚上睡得晚,他总是看电视到半夜。”项伟嘴上若无其事,但心里却惊道:这段时间太忙以至于我都忘了过问郑小高了,难道他又在吸毒? 小美又问道:“那你成天在外面忙什么事?都和那个郑小高一起的?” “我……”项伟语塞道:“郑小高没事干嘛,就跟我一起跑,我最近和几个朋友在郊县看项目,他们想搞个农业项目,前景不错。” |
项伟撒谎道,他干脆说远点,就说在郊县办事。 小美点点头,小声说道:“哦,你也别太累了。其实就守着这个小茶楼也不错了……” 项伟支支吾吾应付了两声就赶紧岔开了话题。 第二天一大早项伟就跑到郑小高家里敲门,“日妈哪个哦?清早八晨的……”项伟听到郑小高在里面嘟囔。“快开门!是我!”项伟叫到。 里面顿时寂静下来,过了好一会郑小高才把门开了,项伟冲进去一句话不说就东翻西找,“哥,你干啥子?”郑小高声音有点发虚。 “我干啥子?这是啥?”项伟在垃圾桶里翻出一根锡纸卷,郑小高顿时低头不语,项伟火冒三丈一脚猛揣将郑小高踢飞几米远,项伟还不解气,一步跨上揪住郑小高的头发狠狠两耳光,打得郑小高嘴角淌血。 项伟怒骂道:“你既然想死干脆我把你打死算了!”郑小高佝偻着蹲在墙角一声不吭,也不敢看项伟。项伟踹着粗气怒目而视,隔了几秒厉声质问道:“你是不是戒不掉?” “我……”郑小高这才抬头看了项伟一眼:“我戒得掉……” “你去哪点弄的海白菜?”项伟又问道。 “我……我上星期回老家找朋友帮我拿的。”郑小高语调发抖。 “东西还有没有?交出来!”项伟目光如炬。 “没有了。你刚才敲门的时候已经被我丢进马桶了。” 项伟长长叹息了一声,无力的坐在沙发上埋头不语,郑小高爬起来窸窸窣窣的穿上衣服。项伟看了郑小高一眼,疲惫的淡然道:“小高,你实在戒不掉就自己走,不要再跟着我了。” “不不不!我戒得掉!哥,我再也不吸了!”郑小高带着哭腔连连保证。 在郑小高吸毒这个问题上,项伟确实感到有心无力,郑小高与菲菲不同,把菲菲丢到一个陌生环境她就算想吸毒也找不到海洛因;而郑小高在这方面熟门熟路,就算把他甩在菲律宾他也能找到毒品。项伟说的那些与郑小高断绝关系之类的话其实都是吓唬他的,项伟打算如果郑小高再吸毒就把他送去戒毒所…… 自从茶楼开业后,项伟反倒闲下来了,就抽空拜访了一些在重庆的老朋友,更多的时候都在郑小高的陪同下到处闲逛,项伟隔三岔五的会飞去广州清点账目顺便看望兄弟们,表面上看项伟这段时间过得很轻松惬意,其实不然,因为项伟急于把在朱永伦和老虎那里借的钱尽快还上,但广州的毒品生意分成只有那么多,再急也没办法。 而且项伟还一直惦记着那件事情——还钱给赵鬼手。 。 |
这天项伟安排郑小高取了十二万的现金,项伟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似乎还差了点什么,又跑到商场花了一万多块钱买了一小尊弥勒佛金饰品。 项伟心想:你个瘟神我惹不起,把钱还你再送你一尊弥勒佛就当送佛送到西,我就把这个人情还你了,大家也两清了。 项伟找出当时圆头留下的名片正准备拨打,郑小高有点紧张的问道:“哥,要不找两把家伙带在身上?” “不用!”项伟解释道:“鬼手这个人比狐狸还精,根本不要妄想身上携带武器接近他!而且他会不会亲自现身都要打个问号,前几年我就听说除了几个心腹马仔外,他几乎从不见外人。” 项伟按下名片上的电话号码,通了几声后对方就接了:“喂,哪位?” 项伟听出来是上次那个圆头的声音,就客气道:“兄弟你好,我找鬼哥,我是他的朋友。” “你叫什么?”对方生硬的问道。 “项伟。” “哦!是伟哥啊!你好你好……”圆头瞬间语气客气了:“找鬼哥啊?你稍等……就打来电这个号码能找到你是吧?麻烦伟哥你稍等片刻……”圆头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项伟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项伟拿起来一看,居然没有来电显示,项伟暗骂道:狗日的鬼手确实是鬼人,比间谍还神秘。项伟接起电话,对方就爽朗的招呼道:“尾巴?好久不见了哦!” “鬼哥你好!确实好久不见了!”项伟也热情的招呼道。 |
“兄弟最近在哪里发财嘛?” “能发财就好咯!鬼哥你就不要笑话兄弟了,我到处瞎混求生活啊,最近几年都在广东那边的……” “广东好地方啊!遍地是黄金。该你兄弟大展身手哦!” “哪里哪里……鬼哥你就爱说笑。哎,对了,鬼哥上次我那侄子在你兄弟那里借了笔钱……” “哎呀!说钱就见外了撒,你我多年的兄弟了,小娃儿缺钱我当长辈的资助一点是应该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鬼手说得轻描淡写间又显得十分大方。 “是这个道理。”项伟附和道:“不过鬼哥你这样一来让兄弟就为难了,我无德无能岂敢心安理得?鬼哥你看这样好不好,看你方便的时候大家约出来见面聊几句,我还给你准备了点小礼物聊表心意,顺便把钱还给你?” “哎呀!尾巴你这个兄弟就是客气!跟你说不用了!”鬼手佯怒道:“见面叙叙旧倒还行,再提钱就不亲热了哈!” 项伟心里冷哼道:亲热?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要和你亲热!不过项伟嘴上依然客气道:“哪里是我客气哦?是你鬼哥太客气了,要不你安排个兄弟过来拿钱?” “哈哈……我都是七老八十的半焉老头了,哪里有啥兄弟能听我安排哦?能帮上我的兄弟可能就只有你了。”鬼手话锋一转:“尾巴你有发财的路子可别忘了提携一下老哥子哦!” 项伟顿时警觉起来,敷衍道:“鬼哥言重了,要提携也是你提携我撒……” “对了,兄弟你回了重庆有什么打算?找到好路子没有?”鬼手在这个问题上似乎有点不依不饶。 |
“哦,我最近两次回重庆只是办点事,一般还是在广东那边比较多。”项伟不愿让鬼手知道自己在重庆定居。 “是吗?”鬼手似乎不太相信:“那如果你回了重庆的话开展业务一定要叫上我哟!” “呵呵……我就算回了重庆也是待业青年,哪有啥业务哦?” “不会哟!”鬼手突然提议道:“那我给你介绍一个业务怎么样?” 项伟顿时觉得头都大了,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得假意问道:“好啊!什么业务?” 鬼手顿了两秒压低声音说:“卖白粉!” 项伟心中一惊,顿时反应过来原来鬼手如此煞费苦心的图谋所在,项伟冷静的回应道:“鬼哥啊,实不相瞒那个业务我前几年小打小闹的搞过几天,后来实在是觉得风险太大,就丢了,也没有兴趣再搞了。” “你没兴趣?”鬼手的语气似乎有点不悦:“没兴趣就算了嘛!不过哥哥我先给你说明,如果你什么时候有兴趣了可千万莫忘了我这个老哥哥哟!” 项伟没有直接回答,两人似乎同时都失去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趣,又扯了几句后就结束了通话。 挂上电话,项伟就陷入了沉思。 原来这个赵鬼手挖空心思是妄图涉入我的海白菜生意,他这个鬼人雁过拨毛任何事情都想插一脚,但他怎么会突然把我盯上了? 难道小周娃的事情确实是个偶然,当他无意中得知与我有关时再临时起意?但这些并不重要,关键的是他最后那句话“如果你有兴趣千万莫忘了我”,意思是如果我要卖白粉就要算他一股? 哼!难道说给了我十二万就想来分一杯羹?笑话!你鬼手能在重庆覆手翻云,但我的生意在广州,你奈我何?不过这家伙诡计多端,确实要小心防范。 |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波澜不惊的过了大半年,转眼到了2004年年中,眼看着项伟的欠账已经还得差不多了,但就在项伟准备如释重负时,发生了一件事情,严格来说,不是发生了一件事情,而是被项伟发现了一件事情。 这天项伟和往常一样上网浏览新闻,一条不起眼的豆腐干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条新闻大意如下:公安部禁毒局挂牌整治全国十大外流毒贩区县,项伟定睛一看,重庆市良平县赫然在列!这也是重庆市唯一“上榜”的区县! 项伟连忙查找有关良平籍毒贩的相关信息,结果检索出的相关新闻很多,这些新闻不仅介绍了良平籍外流毒贩的基本情况,还提到国内沿海发达省市特别是浙江、广东一带的公安机关近年在缉毒工作中发现重庆良平县的外流毒贩数量惊人、案值惊人,案情甚至恶劣到整个家族、整村人都牵涉其中…… 新闻末尾还提到国家禁毒委员会要求在此次挂牌整治工作中务必要严厉打击处理外流毒贩团伙! “国家禁毒委员会”这个机构的名头项伟不太熟悉,就又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弹出的信息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国家禁毒委员统一领导全国禁毒工作!由外交部、公安部、司法部、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等二十余个部委组成,是我国最高级别、最高档次的禁毒领导机构! 也就是说国家最高层面将专项打击处理包括重庆良平县在内的外流毒贩!项伟深感事态严重,因为他的上家黄莽子正是良平籍毒贩!不仅如此,黄莽子还算是“个中翘楚”! 项伟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本来几个兄弟在广州经管生意,自己则躲在重庆怡然自得坐收红利,每月这十来万稳稳当当的收入也不是小数目,如果这样的境况能再维持一两年的话,那还了欠账还将余下一两百万,到时就宽裕得多了。 |
但这次的专项整治非同小可,如被牵涉其中肯定万劫不复,项伟越想越怕,第二天就飞回了广州。 到达广州后,项伟立即将几个兄弟召集过来告知此事,但几个兄弟听完不太在乎,烧烤这样说道:“伟哥你多虑了吧,只是良平县上了榜,我们又不是良平人,大不了叫黄莽子小心一点就是咯!” 项伟没有与几个兄弟过多的争辩,他急着把老虎约了出来,老虎听完更是漫不经心,他满不在乎的对项伟说:“啊呀尾巴,你说在什么网上看到这消息,虽然我不懂什么电脑什么网的,就算这个消息是真的,政府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口号吼得厉害,大不了随便抓几个做做样子,他们无非是想弄点政绩好升官,尾巴你多虑了!这几十年除了83年那次全国严打,哪次不是面子工程?” “虎哥,我觉得这次没这么简单。”项伟依然神色严肃。 “好好好,那以后我们都小心一点吧。” “光是小心还不够!”项伟正色道:“你帮我把黄莽子约出来!” “什么?”老虎惊道:“就因为一个小道消息你还要约见黄莽子?尾巴,你不怕人家黄总笑你神经过敏啊?” “你别管,帮我约他出来就行了!”项伟淡淡的说道。 黄莽子接到项伟的约见很意外,因为他们第一次在佛山见面谈生意时就约定任何事情都让手下去办,均不亲自出面,从那以后二人再也没有直接会过面!所以黄莽子心知定是要事,不敢托大,连忙赶来与项伟碰头。 |
听完项伟简明扼要的讲述后,黄莽子也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你说的这事可能是真的!过年我回老家遇到一个‘前辈’,我们还谈起过这个问题,确实我们的老乡在沿海一带从事这个行当的人太多了!去年广州一个区公安分局就处理了我们良平老乡上百人,可能这已经引起了高层的注意!” “那你打算怎么办?”项伟问道。 黄莽子沉吟片刻后回答道:“只有加倍小心咯,我打算再拼两年就收山。” “还拼两年?”项伟有点意外,他本以为黄莽子会吓得立马跑路。 黄莽子苦笑着反问道:“不拼怎么行?难道现在就放手啊?还有一大帮兄弟跟着我吃饭呢,再说我们这个行当不是想退就能退的!怎么?你打算马上收山撤退?” “我……我还没想好。”项伟说的是实话,他确实还没有完全做好决断。 这天晚上,项伟一夜无眠,辗转反侧,目前的情况让项伟深感棘手,因为他其实除了重庆的那个茶楼基本就没什么现钱了,项伟原本打算将就目前的状态平平安安混两年,再怎么说一年也有一两百万的分成,而且自己呆在重庆什么事都不管,都是几个兄弟冲锋陷阵。 如果当前为保周全立即结束与黄莽子的合作断了货源,那就意味着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帮兄弟顿时断了收入;但如果继续与黄莽子合作,其风险可想而知,而且就算能找到其他的货源继续经营,其状况也危如累卵,因为毕竟与黄莽子合作了这么久,一旦他出事,绝对不能全身而退! 当然,项伟本人或许不会受牵连,因为现在他已经基本没有涉入毒品经营,只是在幕后遥控指挥,而且项伟清楚的知道,几个兄弟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不会将自己抖出来!如果换做常人稍微自私一点考虑,肯定是继续生意经营,走一步看一步,但项伟深思熟虑一整夜后下了最终决定——立即结束广州的一切毒品生意! 。 40 大家看的舒服麻烦给楼主点个赞,今天先更新到这里了,大家可以关注微信公众号【天涯文学】继续阅读,回复66901,从“第四十一章 兄弟保重”开始阅读 |
“什么?现在就不做了?”几个兄弟全都傻了眼。 “是的。立即停手!”项伟淡淡的说:“这两天把事情处理完毕后你们就全部跟我回重庆!” “哥,可是……”几人还想争辩,项伟威严的命令道:“都别争了!就这么定了!”说完项伟直接起身出了门,留下几个兄弟面面相觑…… 项伟着急出门是约了老虎见面,因为这两年与黄莽子团伙交涉最深的正是老虎,所以项伟要力劝老虎一起结束毒品生意。 但见面后老虎并不理会项伟的苦苦劝说,反而劝告道:“尾巴,你脑袋进水了?就算这个消息是真的,就算是要专项打击良平帮,就一定会打到广东来?就一定会打到黄莽子?就算打到黄莽子了就一定会牵涉我们?我看你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了!” “虎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项伟痛苦的揉着太阳穴:“实话对你说吧,我最近很缺钱,断掉生意我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可是你知道我的生意都是几个兄弟在操作,我真的不敢让他们去承担这个风险!自从周鸿出事后,我一直有心理阴影,如果再有哪个兄弟出事我确实无法接受!” 老虎还想说什么,但见到项伟一脸沉重,老虎的嘴巴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来。两人相对无语呆坐了许久,老虎开口道:“尾巴,你的心意我懂,我不再劝你了,但你也别再劝我!这样吧,既然你一定要放弃广州的生意,不如让来我全盘接手,我每个月给你十万!你考虑一下?” 项伟缓缓抬头看到老虎坚决而渴求的眼神,淡淡的回答道:“不用考虑,你想接手就给你吧。” |
随后几天,项伟安排兄弟们与老虎办理生意上的交接,主要是将开货技术传授给老虎,再把下家客户一一介绍给老虎,大象和烧烤手下的马仔也全都转投老虎麾下。 眼看着把一个个客户介绍给老虎,大象和烧烤禁不住连连扼腕叹息:“太可惜了!这可是每月几十万的生意啊!”但不管怎么叹息,兄弟们终究不敢违抗项伟的命令,都开始算计回重庆后的财路。 朱永伦倒是对项伟的决定比较赞同,一来他早就想回重庆守着菲菲,二来兄弟几人中只有他攒下的钱最多,所以没有太大的危机感。 不过大象和烧烤此时的心态就不太妙了,自打从事毒品行当后,众人都过惯了花钱如流水的生活,虽然也偶尔下过决心要多存点钱,但总是把计划停留在嘴巴上,三分钟后就将其抛至脑后继续纸醉金迷。 其实很多人都是如此,处境优越时缺乏应有的危机感和紧迫感,总以为挥霍掉的一切明天都可以再赚!大象和烧烤明明知道不可能卖一辈子白粉,总有生意结束的一天,但没有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来到,这让他们猝不及防,所以心情极为复杂。 而这一切都逃不过项伟的眼睛,这天晚上他在饭桌上借着酒劲对兄弟们说了这样一番话: “钱没有了可以再赚,脑袋丢了不能再长一个出来!你们或许埋怨我这次太胆小,但我告诉你们,任何机构和单位都拥有相对匹配的能量,比如一个基层派出所,它的机构配置就决定了在一般情况下只能抓抓小毒贩,如果要对付我们,最多只能把我们的送货人逮了;但如果一个分局禁毒支队甚至市局总队要收拾我们,那就够我们喝一壶了;再往上说,省公安厅又有什么手腕呢? 就拿上次广东省厅的的专项行动来看,黑老七他们的下场你们也见识了;我们再假设一下,继续往上到达国家层面,那将有多大的力度?会有怎样的后果?我们见识过吗?我们受得住吗?” 项伟说这些话时依旧语气平淡,波澜不惊,但在座的兄弟们特别是大象和烧烤都听得背心发麻,暗叫幸运!这下子两人算是心悦诚服的愿意回重庆了。 |
在广州还有一个人对项伟的离去感到无比失望,那就是因假钞案已经被重庆警方通缉的大男崽。 其实对此时的大男崽来说,躲在什么地方并不重要,只要不被警方抓到就行。但躲在广州总令大男崽稍觉安心,这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项伟的存在,大男崽觉得项伟在广州手眼通天,有他的庇护似乎更有安全感。 其实这都是大男崽的错觉,项伟再怎么厉害在警察面前也是白瞎,难道警察来抓捕大男崽时项伟敢与之抗衡?其实大男崽躲在广州,项伟能帮上忙的无非就是救济点资金而已,但即便如此,大男崽也已经感激涕零了。 所以当项伟临行前与大男崽告别时,大男崽仰天长叹,无比落寞,隔了半晌才惨然道:“尾巴,该干什么你就去干,不用管我。” “那下一步你怎么打算?”项伟关切的问道。 “哎……重庆我是肯定不敢回了。”大男崽语气低沉:“你们走了,我呆在广州也没意思,我打算再去投靠其他信得过的兄弟!” “嗯。”项伟点点头道:“千万要找信得过的,不然要出事!我明天就要回重庆了,你换地方安顿好后联系我,有需要我的地方你言语一声。兄弟保重!” 项伟一句“兄弟保重”让大男崽顿时潸然泪下,这男儿泪中除了兄弟间的不舍,更多的是对自身处境的无助。 |
就这样,第二天项伟带着朱永伦和烧烤登上了飞回重庆的航班,大象则独自着驾驶那辆“凌志”车夹带着几把黑枪由高速路返回重庆。 项伟等人乘机顺利抵达重庆,一下飞机走出航站楼居然没有看到郑小高的身影,项伟不满的念叨道:“小高怎么还没到?昨天答应得好好的……”说着掏出手机拨打郑小高的电话,电话通了却没人接,项伟不耐烦的挥挥手道:“算了算了,我们去坐出租车,这小子……” 几人乘坐出租车到项伟的茶楼坐了一会儿,朱永伦和烧烤都打算先回趟老家,就一起告辞离开了。项伟和小美聊了几句后悄悄把康健拉到角落,低问道:“你知道小高去哪里了?他电话通了没人接。” “我不知道啊,昨天晚上他说今天要接你,就把帕萨特的车钥匙拿走了。” 项伟没有再说什么,但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直到晚上将近十点钟,郑小高才把电话回了过来,一接通就不迭道歉:“哥您别生气,你听我解释……” “嗯?”项伟在电话里冷哼一声。 “哥,我……我不小心我睡过头了。” “睡着了?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项伟强忍怒火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郑小高吞吞吐吐的回答道:“我……我在蓝箭宾馆,大石坝这边……” “你等到,我马上过来!” 项伟挂上电话,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蓝箭宾馆。 |
当郑小高刚才说出蓝箭宾馆这个地址时,项伟就预感不好,因为蓝箭宾馆是某驻渝部队开设一家老牌宾馆,就目前的标准来看这个宾馆十分普通,但项伟分析郑小高选择窝在这个具有军方背景的宾馆肯定没有好事,极有可能在里面吸毒! 郑小高打开房门瞄了一眼就看见项伟脸色铁青,项伟默默走进房间坐下,冷冷说了句:“说吧,到底在干什么?” 郑小高睡眼惺忪,蓬头垢面的站在床边,低头小声解释道:“我没干什么,哥,我真是睡着了。” 项伟再也忍不住,猛然站起一把将郑小高推角落,喝问道:“连我都敢骗,你眼里还有我吗?我看得出你确实才睡醒,我要问你为什么会睡这么久?你是不是又吸了海白菜?” “我没有吸海白菜……”郑小高战战兢兢地辩解道:“我……我吸了一点冰毒……” “哼!小高,你真是不得了哦,不吸海洛因就改行吸冰毒?怎么?真想五毒俱全?和谁一起吸的?”项伟声色俱下。 “几个以前的兄弟伙……”郑小高缩成一团,喏喏道:“前天晚上我们一起耍,几个兄弟硬要‘溜冰’,我也吸了几口,你也知道冰毒的效力,我一直都没有睡觉,直到今天早上又困得不行,我本想小睡一会儿就去机场接你们,结果一睡就睡到现在,手机闹铃也没有把我闹醒。 |
哥,我错了,下次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你相信我!那天也真是遇到了老朋友推脱不过才陪他们吸了一点,真的!” 项伟听到郑小高吸的是冰毒,又见郑小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气就消了大半,语气就缓和了许多:“哎……以后少沾这玩意。虽然吸冰毒不容易上瘾,但吸食后很伤身体。因为这玩意吸食后睡不着,你想象一下人长时间不睡觉一直亢奋是什么后果?长期吸食冰毒甚至会让人精神失常……”这时项伟还是误认为吸冰毒不会上瘾。 郑小高连连点头,项伟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不解道:“小高,现在重庆也能随意买到冰毒了?” “嗯,除了冰毒还有麻果,不过他们嫌麻果太贵,前天就只买了冰毒来吸。”郑小高回答道。 “这边的冰毒多少钱?” 郑小高回忆了一会,答道:“好像一百块钱一小袋,只有他妈的一丁点,估计最多只有0.3克。” 项伟没有再出声,他沉吟了一会儿将郑小高肩膀重重拍了拍道:“走,我们回去!你以后不要溜冰了!” 这是项伟第一次得知冰毒、麻果等新型毒品的触角已经深进了重庆这样的内陆城市,这让项伟很意外。 因为冰毒、麻果与摇头丸、K粉不同,摇头丸K粉虽然也是毒品,但只能算是“软毒品”,它们的成瘾性和毒性相对较小;但冰毒麻果这类新型毒品就不一样了,相对软毒品来说,它们简直称得上是“烈性毒品”! 而当时在广州时,最先开始流行肆虐的仅是摇头丸K粉以及大麻等软毒品,直到项伟等人撤离广州前不久,广州才开始出现冰毒和麻果泛滥的趋势。 据项伟的分析,重庆这样的内陆城市肯定也是先流行摇头丸,至少需要再过一两年才会流行冰毒,没想到恰恰相反,二者几乎同时开始在重庆的毒品市场上流行。 关于这方面,还有一些事情也是项伟万万没有想到的,他的死对头黑老七此时从事的勾当正是贩卖这些新型毒品,而且黑老七的据点其实离项伟并不远! 黑老七和马二娃跑到成都隐匿下来后又开始招兵买马,凭着心狠、狡猾以及固有的毒品货源,在短时间内黑老七又将毒品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而且他的触须还伸到了重庆,他相当一部分货都销到了重庆市场。 。 |
而此时的黑老七和马二娃之间的关系正在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当二人在成都逐渐将毒品网络建立之初,马二娃就越想越不对劲:这不对啊!凭什么你当老大拿大头,结果反倒是你屁事没有,老子却成了通缉犯? 自从产生了这样的念头,马二娃深感郁闷的同时也开始暗暗对黑老七不满。特别是上次黑老七带着家人去香港旅游购物,这深深的刺痛了马二娃! 马二娃觉得黑老七像没事人一样到处走动,而自己别说坐飞机,就连去旅店开房都不敢出示自己的身份证,平时就连过路的警车都会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而在目前的生意经营中,黑老七照旧安排马二娃负责出货,风险颇大,马二娃心理很不平衡。 这天为生意上的事情马二娃给黑老七打电话,结果又打不通,直到几个小时后黑老七才给马二娃回了过来:“二娃,啥事呢?” “哥,你电话怎么又打不通?”马二娃气鼓鼓的问道。 “哦,刚才没电了。什么事?”黑老七说得轻描淡写,但其实自从马二娃经常言语顶撞自己开始,黑老七就开始暗暗防范他了。 此时的马二娃对于黑老七来说既是自己的赚钱工具,也是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万一马二娃被逮了,自己也将岌岌可危,所以他刻意尽量与马二娃保持距离。 “又没电?”马二娃也不太好发作,哼了一句后说:“重庆那帮人嫌我们的麻果贵,硬要喊我们少点钱。” |
“少钱?少他妈买批!他们想少好多嘛?”一提到钱黑老七就很激动。 “他们要求少两成,不然就撤伙。” “撤伙就撤伙!”黑老七骂道:“喊他们另找地方买!一开口就少两成,啷个不去抢银行?” 马二娃舍不得丢掉这个大客户,一听黑老七这样说,也火了:“说撤就撤?那我们的生意还做个锤子!” 黑老七怔了半秒,以前马二娃哪敢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但黑老七并未动怒,他冷哼一声反问道:“哼!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谈撒!把对方的老大约出来,你亲自出面和人家谈!摸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再打算嘛!”马二娃气呼呼的回应道。 这个提议让黑老七避之不及,他支吾道:“嗯……还是你去和他们的老大谈吧,我还有点事。”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黑老七的算盘打得精,他如今只把上家毒品货源和账目现金控制在手里,而面对下家客户和一般马仔时能躲就躲,尽量把马二娃推到前台。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黑老七无非是想规避风险,因为与下家客户以及出货马仔的接触联系最具风险。黑老七是这样算计的:这个倒霉舅子反正都被网上通缉了,一定要拿来好好利用。当然,这个道理马二娃也明白,挂上电话马二娃就骂道:“又支老子去!妈逼的比狗鸡儿还尖!” 马二娃也有自己的算盘,自从得知被网上通缉后,他一直在苦苦寻找出路。 |
他已经隐隐感到自己的出路不能指望黑老七,因为每次提及自己的出路时,黑老七总是打着哈哈,马二娃知道自己的事还得靠自己。 马二娃苦苦思索后觉得自己只有两条出路:一是整容后用非正常手段取得合法户口,然后隐匿在某个小地方永远不再与家人联系;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直接跑到国外去生活,主要考虑去那些管理制度不太严格的周边小国家。 但无论哪条出路都需要雄厚的资金来支撑,所以现在马二娃才会对生意上的事情如此上心。不仅如此,马二娃对黑老七目前的分成方式很不满意,他觉得现在在生意上挑大梁的是自己,风险最大的也是自己,于情于理都该占大头,他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向黑老七挑明! 马二娃满怀希望的与对方老大见了面,不过最终还是谈崩了。马二娃把黑老七约出来,一见面就毫不客气的把一个小袋子丢在黑老七面前,“啥东西哦?”黑老七有点莫名其妙。 “你看撒!麻果!对方说要这种货!如果我们有这种麻果,不但不降价,一颗涨十块他们都可以要!而且有好多要好多!” “哦?是嘛?”黑老七取出一颗仔细端详:“看起来和我们的货差不多啊?好像香味要重点?” “这是‘缅果’,缅甸那边出的!和我们的广货不一样!”马二娃没好气的说:“眼睛看又看不出来,你呼两颗试试嘛!确实要带劲点!” “算了,我不试。 |
你试了就行了撒。”黑老七随手将麻果丢在桌上。 马二娃白了一眼,冷冰冰的问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黑老七不解。 “你说呢?”马二娃激动得拍了一下桌子:“再这么下去我们的麻果买给鬼大爷?” 黑老七忍住怒火,冷冰冰的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嘛?” “要我说?我说我们也该去弄缅果来卖!” “去那里弄?”黑老七问道。 “去云南撒!最好是直接去缅甸弄!”马二娃气呼呼的。 “去缅甸?”黑老七正要反驳,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随即装作不经意的模样回应道:“缅甸那边我没有门路,没办法!” “哼!坐在家里当然没有门路哦!缅甸又不是刀山火海,大不了我亲自去一趟,自己找门路!”马二娃踌躇满志。 “行啊!那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去那边试试吧!凡事小心点,二娃。”黑老七突然转作一副极度关切的样子。 马二娃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觉得机会来了,点点头说:“哥,我们先说好啊,如果我去缅甸把东西弄回来了,这个麻果生意的利润我要多分点。” “你要分多少?” “六成!” “行!我们兄弟之间怎么办都不存在。”黑老七微笑着应许道。 黑老七的爽快态度让马二娃有点意外,但他也没想太多。 |
项伟等人这次从广州回重庆是坐的飞机,而大象独自驾驶汽车一路上游山玩水,晚了好几天才抵达重庆。大象到了重庆依然不愿回家,项伟骂了几句也不起作用,只得允许大象跟着在身边。 自从这次结束广州的生意回到重庆后,项伟时常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甚至还有一丝恐慌。这主要是因为项伟财源大减,说得夸张点简直就是断了财源。 据康健向他汇报的茶楼开业后的经营情况来看,每月大概只能赚一两万块钱,这与项伟一直以来动辄十多万的月收入形成了巨大反差! 虽然这些情况是当时项伟决心结束广州的生意时就预料到的,但真正面对实际情况时难免心理失衡,一想到这方面项伟的危机感就很强烈,他时常想起老虎当初给他说的那句话“如果不能过上富足的生活那当初冒的风险、拼的命岂不白费了?” 虽然项伟对当时的决定并不后悔,但内心深处还是不甘心。不过项伟暂时也没有其他路子,也只得暗暗调节心态寻求自我安慰。 这天项伟和兄弟们在重庆长滨路齐聚一堂吃螃蟹。大家嬉笑寒暄一阵后,项伟收住笑容问道:“对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嗨!还能怎么打算?先混着再说呗……”烧烤懒洋洋的回答道。 项伟摇摇头:“一直干混可不是长久之计,最好找个正当生意先做着。” |
“我的哥,我们会做什么生意啊?”大象苦笑着说:“现在的生意都不好做,钱也赚不了几个,一不小心就倒亏进去了!” 项伟沉吟片刻后说:“其实我最近都在考虑什么生意适合你们,我觉得你们可以去考察一下网吧生意,开个小网吧资金投入不大,几十万就足够了,也不需要多高深的技术,请点网管和服务员就行了……” 几个兄弟对视一番后都没有啃声,项伟见几人神色有异,疑惑道:“哎,你们怎么了?” 烧烤看了项伟一眼,吞吞吐吐的回答道:“伟哥,其实我们也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我们也明白你的一番苦心,不过……” “不过什么?”项伟追问道。 “不过我们都觉得一般正当生意完全没搞头!”大象抢过话头:“哥,也不怪我们要求高,你想嘛,一个小生意随随便便就需要丢几十上百万进去,累死累活到头来一年能赚几个?就拿你的茶楼来说,投资这么大又能赚多少?况且我们也拿不出多少本钱来。” “哎……”项伟叹息道:“正当生意肯定要少赚点,也要辛苦一点,这是必然的,但又有什么办法?你们到底怎么打算的?” 这时郑小高开口了,他小声回答道:“我们商量着等风头过了再回广州干老本行,或者干脆弄点K粉和麻果回来就在重庆卖……” “不行!”项伟一口回绝道,项伟本想再声色俱厉的教训几句,但话到嘴边语气又软了:“这些事情不是如此简单,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这方面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 |
其实在这个问题上项伟自己也有点迷茫,与兄弟们一样,项伟也想找准机会再捞一笔,只是项伟从安全的角度考虑得更多,所以比兄弟们更谨慎罢了。 “哦,对了……”项伟突然想起:“把生意交给老虎时,他说要每月给我们十万块钱,但也没有细说这事,如果他真的每个月给我们这笔钱的话,到时候大家也算有了点零花钱。” 项伟突然注意到朱永伦在桌上没怎么说话,就问道:“哎,对了,永伦你家里还好吧?” “还好,呵呵……” “你呢?有没有什么打算?”项伟问道。 “哦,我打算买台挖掘机用于出租。”朱永伦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此话一出,几个兄弟都很意外,纷纷侧目,朱永伦发觉了大家惊叹的目光,连忙解释道:“我打算按揭买,我也付不起全款。” 一直以来大家都知道朱永伦很节俭,也不乱花钱,但兄弟几个都没有想到朱永伦居然存了这么多钱,难免心情有点复杂。 饭后项伟就先离开了,几个兄弟不依不饶的硬要朱永伦安排“晚间节目”,朱永伦推脱不过,只好苦笑着说:“好好好,今天晚上我请客,你们想耍啥子?” 几人对视一番后,大象叫到:“走!沸点!我们去‘嗨’起!” 在夜场吸食新型毒品用重庆话来说简称“嗨”,热衷于此的人群名曰“嗨娃儿”。沸点是当时重庆比较著名的夜场,其实这个夜场各方面并无特别过人之处,只是以“嗨娃”众多而闻名山城。 朱永伦一听要去“嗨”,心里就直打鼓了,因为他知道这一场“嗨”下来用脱五千八千块是常事,不过看大家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滴血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一帮人兴冲冲的跑到沸点开了包房坐下,选了几个小妹,又安排小妹联系K粉。没几分钟一个摇头丸贩子就匆匆赶来介绍新货:“大哥些,想试试新货不?刚到的‘幻影King’!猛得很……” 。 |
“哦?是不是哦?”大象一听兴趣盎然:“那就试试吧!” 这种所谓的“幻影K”其实就是在一般K粉中添加了某种更为烈性的精神类药剂。 与一般K粉相比,“幻影K”不但效力更持久,而且会在短时间内剧烈刺激人的大脑感官,特别是眼部神经,以致使人产生一系列错觉和幻觉,例如会感觉自己的双手变成了“长短手”、身边的人变成了“双头怪”…… 包房也在音乐和灯光的双重效果下变成了千奇百怪的奇幻场所:演唱会现场、时光隧道、通天楼梯……这些都是“嗨娃”们最热衷最推崇的极致效果,也是“嗨”得最爽的至高境界。 这天众人都“嗨”爽了!从晚上11点多持续嗨到了第二天凌晨五点多,突然,郑小高发觉有点不对劲! 经过一整晚的癫狂,现在众人都筋疲力尽,东倒西歪躺在沙发上迷醉,郑小高因为身体有异于常人,所以他最先清醒过来,但也不算太清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突然发现包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了一个人! 他是个白脸瘦子年轻男人,正坐在低音炮上摇头晃脑,似乎正沉浸在幻境中享受着。郑小高眯眼盯了他好久,终于可以确认的的确确不认识这家伙。 “哎,你谁啊?”郑小高摸着腰间的刮刀大声吼道,但包房里音乐整耳欲聋,根本没人听见郑小高的吼叫,郑小高只得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将音响关掉。 |
这音乐一停,正伴着美妙节奏醉生梦死的众人突然惊醒,皆怒骂道:“妈逼的谁把音响关了?” 这个白瘦年轻人也瞪圆了眼睛怒骂道:“老子的宇宙飞船呢?” “飞你妈的船!你是哪个?”郑小高指着他怒问道,大象和烧烤等人这时才发现了这个陌生人。 白瘦男子似乎并未完全清醒,他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不好意思的对郑小高笑了笑:“呵呵,我刚才幻到正在开宇宙飞船,我就是舰长!” “你是机长都不关我的事!老子现在问你到底是哪个?怎么进了我们的包房?”、“他妈的说清楚!老实交代,你他妈谁呢?”……几人围着他一阵怒骂,白瘦男子这才逐渐反应过来,他满脸错愕的四下打量,突然惊叫道:“哎呀我日!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是谁?” 看他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不是故意装的,烧烤将众人劝住,递了一支香烟过去:“兄弟,你好好回忆一下,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走错房间?”白瘦男子撩起体恤将满头大汗擦了一下,然后慢悠悠的从低音炮上跳了下来,“那我出去找找,不好意思啊……”说着就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包房。 哪知只过了几分钟,白瘦年轻人又慌慌张张的钻了回来,“哥哥,哥哥,帮个忙,帮个忙……” “哎呀我日!你他妈怎么又回来了?”大象奇道。 |
“哎,不是……”白瘦男子哭丧着脸,断断续续的哀求道:“哥几个,你们得帮帮我!我刚才出去转完了都没有找到我本来的包房,也找不到和我一起来的朋友……我问服务员,服务员也不知道,而且他说现在整个会所只剩你们这个包房还有客人,其他的包房早就结账走人了……现在天都快亮了……” “然后呢?”郑小高早就听不耐烦了,打断道:“关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的衣服、手机、钱包都,都不知道在哪里……你看我现在……”大家这才注意到白瘦男子上身只穿了一件内衣T恤。 “没事。你别急。”烧烤宽慰道:“你的物品肯定留在包房里,你朋友离开时也肯定会帮你一并拿走的,应该不会掉的。”烧烤说着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来,用我的手机打给你朋友吧。” “谢谢,谢谢……”白瘦男子接过手机刚按下1、3就抬头茫然道:“遭了,我记不得他们的号码……” 大象扑哧一声笑了:“算了算了,就算你记得号码也没用,估计你的朋友现在要不睡得像死猪,要不现在都还昏起的!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就当散步,自己走回家嘛!” “我……我家有点远……我是永川的。” 众人哄堂大笑,不是笑这个白瘦男子,而是笑大象:“大象,你龟儿说得轻巧,人家住在永川,你喊人家散步走回去?你去走一趟试试!”永川是重庆周边的一个区,离城区有好几十公里远。 |
大象忍住笑随手掏出几张百元钞递给白瘦男子:“走路回永川难度大,你还是打车回去吧!” 白瘦男子见素昧平生的大象如此大方,感动的握住大象的手:“哥,谢了!我姓李,外号‘幺鸡’……”话音未落,众人又轰然大笑起来:“幺鸡?大象?居然都是动物界的!哎对了,幺鸡你是不是家住永川动物园哦?” “不是,我是永川石庙的……” 幺鸡临走前硬要大象留个电话,说改日一定会道谢还情。对幺鸡这个人以及他的闹剧大家当笑话摆了几次就抛到了脑后,无人在意。但这个幺鸡不久之后将会救大象一命! 这天项伟临出门前告诉小美要出去办点事,可能要三两天才会回来,小美点点头欲言又止,项伟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啊。” “哦,没什么。”小美调皮的鼓起腮帮:“我就想问问你和谁一起出门办事?又是你那几个朋友?” “对,怎么了?”项伟奇道。小美所说的“几个朋友”是指大象他们几个兄弟,但小美只见过他们几面,项伟不太愿意让小美与兄弟们有过多的接触。 小美若有所思道:“你为什么不愿呆在茶楼天天在外面跑啊?“ 项伟顿时语塞,自己不能呆在茶楼的原因是万万不能让小美知晓的,项伟只得敷衍道:“茶楼有你和康健在就行了嘛,我在外面多逛逛才能多寻找商机啊……” 项伟心事重重的走出门,兄弟们都在等他了。 |
项伟上车淡淡的说句:“走吧。”大象发动汽车疾驰而去。 项伟此行是去贵州遵义看望大男崽。大男崽前几天联系上了项伟,告知近况并相互问候之后,大男崽邀请项伟去遵义玩。项伟正好无聊,再加上重庆这段时间天气炎热,就欣然前往,所以这趟行程是看望老友加避暑的轻松之旅。 既然是趟旅行,气氛就相当轻松热烈,兄弟们一路上不停的嬉笑打诨。但项伟一直在琢磨出门前与小美的对话,所以没怎么说话。烧烤扯了一下项伟的衣角问道:“哎,哥,大男崽怎么躲到贵州去了?那地方太偏远了!” 项伟顿了两秒才将思绪拉回,他顺手就是一拳捶在烧烤胸口上,笑道:“你这家伙平时的聪明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吧?遵义其实是最合适大男崽的地方!” “哦?为什么?” “首先,那个地方肯定有他信得过的朋友,但这不是关键。”项伟讲解道:“对一个被网上通缉的人来说,呆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最安全,例如那些大城市里面的城中村,因为里面太多外来流动人口,管理松散。 但最近两年各大城市都开始推进城中村改建项目,这些城中村一改建,对外来流动人口和暂住人口的管理也会更规范更严格,所以就算我们不离开广州,大男崽也不能在广州长驻。 我其实也帮大男崽考虑过,我觉得最适合他的地方是四川和贵州的中小城市。 |
因为这些地方与我们说话口音相近,生活习性也差不多,若大男崽能在朋友的帮助下落脚安顿,再炮制一些令人信服的说辞,应该不会引起寻常老百姓的注意。” 兄弟们听项伟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由得连连点头……几个小时后,一行人终于顺利抵达红色之城遵义。 在遵义老城区的一个街口,众人与大男崽会合。大男崽一上来就给项伟来了一个熊抱:“妈逼的,老子好想你们!还是在广州的时候安逸点……”只见大男崽瘦了不少,面容也憔悴了很多,项伟关切的问道:“兄弟,在这边怎么样?” “嗨,还能怎么样?将就混嘛!”大男崽摇头苦笑道:“我在这边除了一个朋友之外就没有认识的人了,一天到晚苦闷的慌,你们这次来了一定要多耍几天……” “哦,这个我理解。”项伟说:“主要是安全就行了。” “这边还是比较安全,朋友帮我租了一套小房子,我很少出门,也没人来过问,只是上次一个社区工作人员敲门把老子吓得半死……” 寒暄几句后,众人先找了一家酒店开好了房间,然后打算找家僻静点的酒楼吃饭。“哎,尾巴,方便的话干脆把我那朋友也叫出来一起喝酒怎么样?他年轻时也是跑江湖的,是个耿直人,也爱喝酒。”大男崽提议道。 “行啊,叫他出来呗,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项伟爽快的允诺道。 “我那朋友很不错,就是……”大男崽迟疑道:“他就是酒后话有点多,你们可别介意。” “没事,只要酒后别打人就行!哈哈……”项伟拍着大男崽的肩膀笑道。 。 |
三个小时后,大家觉得被大男崽骗了,因为他的这个朋友不是“酒后话有点多”,而是“酒后话相当多”! 这个朋友外号叫老兵,是个年近五旬的中年汉子,外表普通,但稍加接触后就能看出来他是个直来直去的热心肠。他刚坐下时还有点拘束,几杯酒下肚话就渐渐多了起来。 但在酒桌上也只有项伟能与老兵搭上话,因为老兵谈及的江湖旧事只有项伟略知一二,其他的兄弟几乎完全没有听说过。 喝到最后老兵的话越来越多,从儿时打架到长大泡妞、从以前跑江湖到如今卖小五金……但大家都知晓他收留帮助大男崽的仗义之举,所以虽然感觉有点讨厌,但也没有表露出来。 好不容易挨到酒局将尽,老兵还没尽兴,依然喋喋不休。也算大象倒霉,挨着他坐,他拉着大象继续唠叨,大家暗暗好笑。 “哎,兄弟……我,我告诉你,我有一个朋友在缅甸,他可是做大买卖的,做得很大哦!”老兵眯着眼睛满嘴酒话,舌头都开始打转了。 “是,我知道了。”大象苦不堪言。 “你知道他做什么买卖?我悄悄告诉你,人家是卖白粉的!” “好好好,他卖白粉,我懂了。”大象快哭了,求助的望着大男崽,大男崽也觉得有点尴尬,拉着他说:“兵哥,今天不喝了,我先送你回去。” 老兵将大男崽一把推开,又凑到大象面前:“哎,兄弟,你不信啊?我还见过白粉呢!一大块哦!” “行了,我知道你见过……” “我真的见过,一整块的!用纸包着的,上面印有两条狗!”他继续强调道。 |
众人再也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项伟却惊得猛的站起来,拉着他的衣袖追问道:“你说什么?你说纸上印的什么?” “两条狗……”他扭头对项伟重复到。 众人见项伟紧张的神情,心知有事,都收住了笑。只见项伟面色凝重,急切的追问道:“你在哪里见的?” “我……我在……平远见的……” 项伟心里再次咯噔一下,不露声色的坐下,悄悄对大男崽耳语道:“你马上把他送回去,然后立即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大男崽见项伟严肃紧张的样子虽然搞不懂缘由,但立即软硬兼施将朋友拉走了。 他们一离开,烧烤连忙问道:“伟哥,怎么了?” 项伟示意将包房门关上后低声对大家说:“老兵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为什么?”众人奇道。 项伟点燃一支香烟,慢慢说道:“他刚才提到了包装白粉的纸上有两条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是‘双狮抱地球’!” “什么是‘双狮抱地球’?”大家追问道。 “双狮抱地球是早年缅甸 角地区坤沙集团出产的一种高纯度海洛因,虽然现已绝迹,但据说此后 角地区出产的海洛因再也没有达到它的纯度。它就是以两只狮子环抱地球的图案而得名!”项伟低语道。 大象不屑道:“哥,他说的酒话你也信啊?” “哼!酒话?”项伟冷哼道:“我知道他满嘴酒话,我也知道人在酒后说的话吹嘘成分很重,一般场合这样酒后胡吹几句就像放屁。 |
但你们这样分析,如果他没见过‘双狮抱地球’,那他肯定只是听人家胡吹的江湖传言,但如果是听人家胡吹过,然后今天在我们面前吹嘘炫耀的话,他怎么会说不出‘双狮抱地球’这个威风八面的真名?而是把狮子描述成狗?难道向他吹嘘的人也不知道‘双狮抱地球’这个名字? 而且我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早年我在重庆赌场里混的时候,有个人吹嘘昨天见过一辆豪华车,他将车型描述得很具体也很形象,但最后他把豪车的标志形容成一个竖着三根钉的钉耙,也是引起哄堂大笑。 但真正知道玛莎拉蒂车的人就不会笑,为什么?因为他描述的车确实就是玛莎拉蒂!同样的道理你们想想呢,我觉得极有可能是他确实见过,但却并不知晓名字,所以才会把两只狮子错当成是两只狗!”说到这里项伟停了停,用更低的声音说道:“而且,这还不是关键!” 这时大男崽敲门进来了:“我没有送他回家,只帮他叫了一辆的士。伟哥,怎么了?” 众人正听得兴起,连忙把大男崽按在椅子上:“你别说话!伟哥,你刚才说还不是关键,那什么是关键?” “关键是他见过这东西的地方——平远!” “平远?什么平远?哪里的?” 项伟没有回答,而是一脸庄重的问大男崽:“凭你对老兵的了解,你知不知道在1990年左右他在哪里?在干什么?” 大男崽仰天慢慢回忆道:“90年啊?我那时候还不认识他,我好像94年还是95年才和他认识的。 |
不过好像……” “好像什么?”项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像91年左右他曾经出了什么事,然后跑路去了云南……” 大男崽口中刚吐出“云南”两个字,项伟身体剧烈抖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常态。项伟又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后一字一句的对大家说:“现在我必须要告诉你们一些事情,但不能在这里说,我们走!” 众人连忙结了账离开酒楼。“伟哥,回酒店?” “不,大男崽去酒店不安全,但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大男崽又必须在场。男崽,我们去你家!” 大男崽的临时住处偏僻而狭窄,一帮人反锁好房门后围坐在电视机前。 项伟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尽量用平心静气的口吻对大家说:“老兵今天说的酒话绝不简单!他说他是在平远见到的双狮抱地球,但你们肯定没有听说过平远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在云南。我先给你们讲一下云南平远的故事。” 关于云南平远的故事:云南平远街位于文山州,是个只有几万人的弹丸之地。由于涉及民族、宗教等种种复杂的原因,这里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逐渐成为法外之国,这里的人不办身份证,做生意不交税,汽车也不上牌照。平远街几乎家家有枪,户户贩毒,其中有几十人发展成为大毒枭。在平远,毒品海洛因已经猖獗到在街头公开买卖! 除了贩毒,这里的人还贩枪!这里的黑枪足够装备一个团!不仅有一般的手枪、冲锋枪,连手雷、火箭筒、反坦克雷也一应俱全! 在平远,国家机关如同虚设,公安局和派出所不止一次被砸,警察经常被围攻,文山州政法委书记来了也被炸死!这还不算,连十四军的军车被盗卖到了平远,部队也只能花钱才能赎回! 最夸张的是一支解放军某通讯部队在平远街施工,因为生活琐事与当地人起了矛盾,硬是被当地人手持冲锋枪和火箭筒追出了平远! 总之,上世纪90年代初的云南平远街,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罪恶之城! 直到引起中央高度重视并下决心严打整治时,已是1992年。 |
当时部署打击抓捕行动时甚至惊动了世界!因为平远靠近越南边境,那个年代中越关系还比较敏感,而美国的侦查卫星发现中国军队在这一区域集结,夜行的军事车辆在山路上连绵十公里!立即将此情况通知越南,把人家吓了一大跳! 最终多部门合作,出动了几千名武警官兵,还动用了野战重型装备装甲车,花了几个月时间并付出了数十人死伤的代价才将平远犯罪势力彻底铲平。 这就是“92平远事件”。 众人聚精会神的听完项伟的讲述,全都张大了嘴巴。“伟哥,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烧烤问道。 “你以为我哥天天看书看报是白看的?”大象讽刺道:“哪像你?说起还是啥鸡巴大学生!” 烧烤一巴掌朝大象扇去,大象连忙躲开,项伟低喝道:“都别闹!” 大象这才意识到项伟此时并不是在单纯讲故事,吐了吐舌头不敢出声。大男崽一直全神贯注的听着,现在才开口问道:“伟哥,你的意思是?” 项伟没有立即回答,站起来在房间里仰头踱了几步,过了很久才一脸凝重自言自语般分析道:“老兵在酒桌上先是说自己有个在缅甸做大生意的朋友,又说朋友是卖白粉的,接着就说自己见过大块海洛因。 而根据我们的分析他极有可能确实曾经在云南平远见过双狮抱地球,因为时间地点都能恰好对应上。那可不可以这样大胆假设:他早年跑路到云南时因为机缘巧合认识了这个朋友,而这个朋友就是个毒贩,而且是个现在都还在卖白粉的大毒贩?” 兄弟几人连连点头道:“嗯,这样看来很有可能!” 项伟又走到大男崽面前说:“男崽,帮我做件事!” “你说!什么事?” 项伟慢慢斟酌着一字一句对大男崽说:“等老兵酒醒后,最好是明天一早,你去把他今晚所提到那个朋友的事情打听清楚,尽量问详细一点。关键要弄清楚他那个朋友现在在干什么?是否还能联系上?与他关系到底如何?” “行!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他。”大男崽爽快的答应下来。 “你千万注意!”项伟不放心的叮嘱道:“老兵是个耿直人,但酒后包不住话,你要注意技巧。” “这方面你放心!” 。 |
众人离开大男崽的暂住地回到酒店后,兄弟们都凑在项伟的房间兴奋得七嘴八舌闹个不停:“哥,如果事实就像我们分析的那样,一定要想办法把这条线穿上!”、“嗯,对!我们直接去缅甸背货!”、“就是!遇到好机会拼两笔这辈子就够了!”…… 项伟此时却对兄弟们的喧闹充耳不闻,他在想如果老兵真的认识在缅甸有毒品货源的人,那确实值得一试。 虽然项伟没有直接接触过缅甸的货源,但他知道如果能从缅甸走私毒品,肯定是一本万利!缅甸的毒品说白了都是出产于世人常说的 角地区,而 角地区闻名世界的原因妇孺皆知,能从这里获得毒源也就意味着获得了世界上最价廉的优质毒品! 以前在广州贩卖海洛因虽然也赚得盆满钵满,但从根本上来说也仅处于底层末端,与那些上游卖家赚的钱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其实项伟很早就有直接去缅甸拿货的念头,但也仅仅是念头而已,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障碍正是没有门路能联系上境外毒枭。而这次来遵义的无心之旅居然有了意外收获…… 大象见项伟想得出神,请问道:“伟哥,你在想什么呢?” “唔……”项伟淡淡的回答道:“我在想如果老兵真有缅甸的路子,我们该不该去再拼一把?” “拼啊!”、“怎么不拼?”……几个兄弟都跳着叫了起来,大象、烧烤和郑小高当然是最积极,因为他们都缺钱花,但此时就连手头宽裕的朱永伦也跃跃欲试,这也正常,因为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其实项伟的心情也与大家一样,只是他心里思考的更多,显得更沉稳罢了。 |
项伟看着满脸兴奋的兄弟们,冷冷的说道:“但走缅甸不是件简单的小事,也不像我们在广州那样熟门熟路,风险也要大得多!不过……哎!到时再说,现在八字都没有一撇……” 第二天一大早,大男崽就来报告:“伟哥,弄清楚了,都被你猜中了!” “你详细讲讲。” 大男崽这才坐下述说道:“我缠了老兵很久,他终于给我讲了。事情是这样的,他91年跑到云南后在昆明结识了这个人,之后老兵还曾与其一同到过平远。 这个人当时应该只是在文山平远街小打小闹,所以躲过了后来的平远严打。而后两人就断了联系,但前几年那人通过老乡打听居然又联系上了老兵,而且去年那人来贵阳办事还专程到遵义来看过他。 老兵从那人的派头和言谈中感觉他依然在缅甸捞偏门,而且是在干老本行!只是没有说得太明了,毕竟老兵早已转行做正当小生意了。” “老兵与那人关系如何?”项伟问道。 “他们现在当然联系走动得很少了。”大男崽想了想回答道:“不过老兵说当年曾经救过他,那人一直很感激。” 项伟点点头后追问道:“那人现在在哪里?有没有联系方式?” “去年见面时他告诉老兵他经常在缅甸果敢地区,留了一个国内的手机号码给老兵,还说如果当时未打通就发条短信,等他进入有中国网络的地方就能看到并回复。 |
老兵后来打了两次,都没有打通,老兵也没有发短信,所以不确定是不是已经换了号码。不过他给老兵留了一个缅甸的地址,说绝对能找到他……” “哎,对了,你怎么问老兵的?直接敞开问的?”项伟突然想起。 “我直接问的,嗨,没事!”大男崽不屑道:“你不用担心,老兵既然愿意顶着风险收留我就肯定信得过,再说他又不认识你们。伟哥,虽然你们那个行当我没有接触过,但我明白你想干什么,我这样给你说吧,无论什么事,只要能用得上我,你尽管说!” 大男崽说的是心里话,自从跑路以来他一直很感激项伟的关照,他觉得这是个报答项伟的机会。 “哦……”项伟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明白了,我想想……” “你不用想了!”大男崽突然有点激动:“你知道你的打算!我已经帮你做好了!” 项伟满脸诧异的看着大男崽,大男崽继续说道:“尾巴,你我兄弟啥也不说了!我已经给老兵摊开明说了,他已经答应帮我联系缅甸的朋友,只是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联系上,还有就是具体业务要你们自己去谈!” 项伟很感动,正想说什么,大男崽却摆摆手说:“你什么也别说!反正这件事情我帮你弄好!走,吃早饭,我带你去吃羊肉粉。” 项伟带着兄弟们在遵义玩耍了几天后,准备返回重庆。 |
临别前,大男崽把项伟拉到一旁低声商量道:“朋友还是打不通那个电话,发了短信也一直没有回复,你回重庆后继续等我的消息。实在联系不上的话就只能去缅甸找他本人!” “谁去?老兵亲自去?”项伟问。 “老兵肯定去不了,我也不能把他牵扯进来。我给老兵说了实话,他最开始一直劝我不要参与这些事情,最后我叫他想想我的目前的处境,我都已经成了通缉犯了还怕求啊? 老兵也知道我最终目的是为了报答你,他才下定决心帮我这个忙。我们商量好了,实在不行你就直接去缅甸找人,找到之后让他和老兵通电话就能搞定!老兵说只要他能帮上就绝对会买账。这是缅甸的地址,你拿好。” 项伟见大男崽这次确实是脚踏实地的帮自己,心头一热,对他说道:“男崽,万一这事成了你也进来。” “先不说这些。”大男崽摆摆手。他已经听懂了项伟对自己发出的邀请,他更知道项伟绝少会主动拉人入伙合作毒品生意,当然大男崽原本的出发点确实不是为了参进这个生意。 就这样,项伟等人带着期许返回重庆。 车上,大家又就这件事情讨论开了,兄弟们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阵,项伟最后才狠下决心对大家说:“现在讨论这些还为时尚早,具体事情联系上缅甸方面再说。既然兄弟们都愿意拼,那如果能接上线的话,我们就再赌一次!” 回到重庆的第三天,大象上次在沸点出手相助的幺鸡给大象打电话,说是要当面还钱,还硬要大象把兄弟们都叫上,他要请大家吃饭。 |
大象给烧烤和郑小高一说,都乐了:“哦,那个喜剧幺鸡请吃饭?走撒,看他今天又给我们表演啥节目。” 幺鸡在江北一家著名的海鲜酒楼宴请大象等人,一见面,大家就像老相识一样熟络,“哎,对了,还有一个兄弟伙怎么没有来?”细心的幺鸡发现那晚的人当中少了一个。 “哦,他没在重庆,回老家去了。”大象知道他是指的是朱永伦,就解释道。朱永伦多数时候都在老家陪在菲菲,不愿天天和大象等人厮混。 因为彼此都是年轻人,毫无顾忌,大家也不客气,坐下就胡吃海喝起来。动了几下筷子后,幺鸡举起酒杯站起身说:“各位哥哥,上次兄弟昏头昏脑出了洋相,幸亏几位出手帮忙,兄弟敬你们一杯!感谢了!” 大家笑着举杯,大象一饮而尽后豪爽道:“哎呀,不存在!随便哪个嗨大了都是一个逼样子!就像喝酒的人一样,哪个敢说自己从没喝醉过?哎,对了,你那天的衣服钱包都没有掉撒?” 幺鸡略显窘态笑着摇摇头,“哎,对了,幺鸡你是干什么的?”大象好奇的问道。 “嗨!我就是个无业游民……”幺鸡挠挠头道:“我以前一直在永川社会上混,朋友多但一直也没混什么名堂,更没有赚到钱。最近我东拼西凑买了辆二手货车给杨家坪电厂送煤,一天累死累活的……” “嗯,跑车是比较累。” |
大象点头道:“不过只要能赚钱累点也不存在。” 幺鸡叹息道:“能赚钱当然好,就怕赚不到钱。跑车风险大,他妈的费用又高,请个驾驶员也不醒目,经常违章被罚款,我车又不争气,老往修理厂跑……做个正当生意真是累死人!哎,对了,你们在做什么生意?” 几人对视一眼,烧烤搪塞道:“我们才从外地回来,暂时耍起的,正在找项目……” 大家东拉西扯的边喝边聊,烧烤觉得这个幺鸡并非是个糊涂蛋,相反烧烤从今天幺鸡的待人接物以及言谈举止发现这个人其实是个精明强干的人!看来那天晚上在KTV闹的笑话只是人家吸了K粉后暂时头脑不清罢了。 饭后幺鸡硬要将上次大象资助的几百元车费还给大象,大象死活不要:“哎呀,都是兄弟伙,不存在!” “那改天再约,我已经在杨家坪那边租了房子,不跑车的时候就一起出来耍嘛!”幺鸡热情的邀约道。 就这样,幺鸡算是正式与大象等人结识了,当然,目前他们也仅是相识而已。但这个幺鸡日后将成为项伟团伙运输毒品过程中的骨干成员! 与幺鸡分手后,几人正准备一起去大浪淘沙逍遥,项伟却打了个电话过来,语气急促:“你们在哪里?全部过来!哦,还有,把朱永伦也叫回来!马上!” “伟哥,什么事?”大家兴冲冲的赶回去劈头就问。 “那件事情有眉目了。”项伟扫视众人淡淡的说:“你们都准备一下,我们三天后出发去缅甸。” 。 45 |
“三天后就出发去缅甸啊?”大象惊道:“大男崽把事情都联系好了?” “对,已经联系好了。”项伟正色道:“大男崽告诉我缅甸那边昨天已经回了电话给老兵。虽然他们在电话里没有说明,但从言语中老兵已经可以肯定那人确实在缅甸有路子,老兵说介绍朋友找他帮忙搞点生意做,他一口答应下来叫我们直接去缅甸找他。 “好好好!”大象跳了起来:“这样一来老子总算是出过国了!” 项伟笑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们要去的果敢全称叫缅甸掸邦果敢第一特区,紧靠云南边境。果敢这个地方与国内特别是和云南几乎没有区别,当地人讲话说的是云南汉话,电话也是用的国内的网络,其实当地的果敢族就是和我们一样的汉族人。” “啊?”大象一下子泄了气:“那太没搞头了!”烧烤问道:“伟哥,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项伟想了想回答道:“这次只是去会面,也不需要什么特别准备。但云南边境地区有很多武装检查站,大家把身份证件准备齐全,千万不要带任何违禁品在身上,以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有,准备几部新手机到那边用。” “这个……就不需要办点什么手续之类的?”大象不解道。 “按正常手续申办护照签证太麻烦,也容易留下隐患。”项伟解释道:“那一段国境线管理不太严,我们到了边境直接偷渡过去……” “哥,你又没去过那边,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项伟顿时语塞,只好哑然一笑。 |
项伟确实没有去过缅甸,但只要有关于缅甸的所有信息他都会不自觉的特别留意,不论是听人闲谈提起,还是书刊电视,就连闲暇上网也会时不时的浏览了解相关信息。经大象这样一问,项伟这才醍醐灌顶,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潜意识里都在为缅甸之行做准备。 这次出门不能确定所需时日,所以项伟只给小美说因为生意上的事情需要出趟远门,可能要十天半月才能回来。而朱永伦回家还没有来得及说,菲菲就兴高采烈的一把抱住他:“老公老公!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朱永伦一怔,再看菲菲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顿时反应过来:“你怀宝宝了?” “嗯。”菲菲羞涩的点点头。朱永伦顿时乐得蹦起来差点撞到了天花板,搂着菲菲就是一顿狂亲。 “哦,对了……”朱永伦突然说:“我过两天要出去办点事。” “啊?”菲菲疑惑道:“办什么事?你不是说这次回来就不再出去了嘛?” “我……这次只是出去几天就回来。” “又是和郑小高他们一起出去啊?”菲菲忧心忡忡道:“你不是说再也不接触以前的事了吗?是不是他们硬要你去啊?” 朱永伦看了看菲菲,叹了口气回答道:“没有谁硬要我去。我们这次只是出去谈事情而已,万一谈成了能赚大钱!” “还要赚大钱?钱是赚不完的!”菲菲叫道,随即又换做苦口婆心的口吻劝了起来:“老公啊,不要一山还比一山高,我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小日子将就过就行了,安安稳稳才最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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