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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卧底纪实:在缅甸潜伏,从死神嘴里掏出的记录[第4页] |
作者:灰袍潜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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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听要去桑拿,他心里的阴影还没有完全褪去,连连拒绝道:“桑拿有什么意思?还是去夜总会吧,最后瞧得上眼的美女就带出去,瞧不上眼就一起唱唱歌,多民主啊!” “好好好,人家小高把‘民主’都拉出了,那就去夜总会吧!”大象笑道。 一帮人趁兴杀到一家高档夜总会要了间大包房坐下后又挑了七八个坐台小姐,刚坐下没多久,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小姐挤到大象旁边神秘兮兮的问道:“哥哥,想‘嗨’一下不?” 大象坏笑把伸手向小姐的大腿,反问道:“你想怎么‘嗨’?” “你弄点K粉来大家耍嘛!那样耍起才嗨!” 大象一听,扯起喉咙对大家吼道:“兄弟们,弄点K粉来嗨起怎么样?” “嗨就嗨撒!去拿!”郑小高心想老子白粉都敢吸难道还怕吸K粉? “我帮你们拿!”小姐见状乐滋滋的跑出去打电话联系。原来这些坐台小姐很多都与小毒贩有勾结,对她们来说帮客人联系毒品既可以自己享用还可以得到提成,所以那些喜欢吸食新型毒品的坐台女总是乐此不彼的主动推销K粉和摇头丸。 不一会,一个戴着硕大金项链的年轻男子钻进包房来,这家伙其实是黑老七新收的小弟,所以他与包房里的郑小高等人彼此都不认识。 交易顺利完成后这人就退出去了,众人吸食了K粉后就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摇头晃脑,玩得忘乎所以。 |
玩到半场,药效逐渐褪去,大象抹了一把脸,汗如雨下,他感叹道:“真爽,刚才老子居然产生幻觉了……” “哥哥,再要点K粉?人家还没有尽兴呢!”小姐怂恿道。 “好!叫他再送点过来!”大象豪气的挥手道。 不一会儿工夫“金项链”又带着K粉匆匆赶来了,郑小高接过K粉胡乱拨弄了两下就再吸了一口,“咦?不对哦!”郑小高叫住正在收钱的金项链:“朋友,你这个货不对劲哦!” “怎么不对哦?都是一样的!”金项链矢口否认,但心里发虚。 因为这些底层送货人有一种惯用的伎俩,那就是对夜场里持续购买新型毒品的客人掺假。一般第一次送来的货是好货,如果客人还接着要货,就会掺假,因为这时候客人基本上都已经玩得脑袋发晕,再加上身体内原本残留的药效,就算是掺假的货一般客人都识别不出,所以这个伎俩屡试不爽,这也是底层送货仔们用于找“外水”的惯用手法。 而郑小高经常吸食海洛因,身体耐受度比一般人强,再加上他经常试货,所以感觉敏锐。所以金项链今天出门应该没有翻翻黄历,不然怎么会如此倒霉遇到了郑小高? “一样个锤子!”郑小高指着他的鼻梁骂道:“你哄鬼哟!你跟老子说清楚!” 金项链毫不示弱,抬手打开郑小高的手指吼道:“你他妈有话说话,我警告你不要指指点点啊!” “哎呀,我操!看不出来你多牛逼的!老子就指着你了怎么样?大象,不要拿钱给他!” 大象眼疾手快一把将钱抢了回来,金项链跳了起来:“你妈逼的敢抢老子货?” “啪”!大象抬手就是一耳光,喝道:“老子抢你又怎么样?龟儿宝批农!”这一耳光结结实实打在金项链脸上,他没有想到这帮看似普通的年轻人敢与自己动手,但他知道自己毫无胜算,虽然怒火中烧但也没有轻举妄动,再加上几个坐台小姐都围上来劝解,就借机找台阶溜走了。 |
“妈逼的真扫兴!老子还想揍他的!”大象还觉不解恨。朱永伦有点担忧的自顾自说道:“那小子会不会叫人?” 烧烤一直冷眼看着没有吭声,这时才淡淡说了一句:“叫人?想叫人来尝尝刮刀是什么滋味?” 这天如果项伟在场应该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如果小心谨慎的周鸿在场也一定会让兄弟们立即撤退,但他们都不在场,所以这件原本不大的事情就朝着完全失控的方向发展了…… 金项链一出包房就打电话给马二娃报告被客人抢了货,而且还挨了打。当然,他不会告诉马二娃起因是自己在货里掺假;而这边胆大妄为的大象等人继续毫不在意的享受着温柔乡…… 马二娃接到金项链的报告,其实并不是太在意,一来夜场本来就是非多,客人喝醉了或者嗨大了脑袋不清醒与之发生一点小纠纷很正常; 二来现在新型毒品生意让他们收获颇丰,他并不想因为小事闹大而惹麻烦,所以除了别的贩毒团伙到自己的地盘来抢生意以外,马二娃很久没有和别人动手了。 再说了,马二娃也不是二愣子,仅凭金项链的说辞他就觉得并不完全可信,谁他妈没事干会来夜场抢K粉吸啊?不过既然下面的马仔受了委屈,自己也该出面去解决,马二娃就随便叫了几个马仔赶了过去,打算叫对方认个错道个歉什么的。 |
马二娃等人一到达夜总会,金项链立马凑了上来:“二哥,他们几个还在里面!操他妈的!” 马二娃挥了挥手道:“走,去看看。” 到达包房外面,金项链指着门道:“他们就在里面!” 马二娃隔着包房玻璃瞅了一眼,这不瞅不要紧,一瞅顿时火冒三丈:“我日!是他们?”他一眼望去正好看见郑小高了,这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马二娃心里也当即断定他们今天是故意找茬来了! 他立马掏出电话给黑老七打了过去:“哥,项伟他们来闹事了!老子今天非收拾他们不可!”说完不等黑老七开腔就挂上电话冲了进去! 黑老七一听,惊得背心冒冷汗!因为马二娃在电话里没有说清楚,让黑老七误以为项伟也在场,顿觉毛骨悚然!狂妄而无知的马二娃一直不怵项伟,但黑老七对项伟了如指掌,他知道如果连项伟都亲自出面动手了,那今天马二娃必死无疑! 黑老七立即回拨电话叫马二娃不要冲动,但电话通了马二娃一直不接——包房里音乐震耳欲聋,他哪里听得见电话铃声? 马二娃等人气势汹汹的一冲进去,几个坐台小姐见势不对,都吓跑了。众人一见马二娃,先愣了一下,再看到站在一旁的金项链,随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哟!二哥来了?”郑小高站起来阴阳怪气的招呼道。 |
因为上次送货人被抓的事情怀疑是黑老七一帮搞的鬼,大家心里都憋着火,所以郑小高没有给他好脸色。 “你们刚才把我的兄弟打了?哪个打的?”马二娃冷冷问道。 “老子打的!咋了嘛?”朱永伦冲上前来挑衅道,他上次与马二娃闹过,虽然没有动手,但也很看不惯马二娃。 马二娃定睛一看,这个黑脸少年就是上次在猎德与自己差点打起来的那家伙,当时误以为他是项伟的杀手,后来才知道他其实就是一般马仔。马二娃血往上涌,飞起一脚踢向朱永伦,吼道:“打死你个狗日的!” 朱永伦侧身一让,躲过这一脚,然后一拳回了过去!马二娃身后的马仔一拥而上冲了过来,而大象、烧烤和郑小高等人也跳进战团,双方混战开来,包房内顿时瓶罐四溅、桌椅飞舞,乱成一团! 大象、烧烤、郑小高、朱永伦本来个个都是打架好手,身手敏捷,毫不畏惧,但终究难敌马二娃一帮人多势众,顿时落了下风。特别是朱永伦已经被击倒在地,被马二娃和另外两人围住一顿乱踢,郑小高见势不对一下抽出三棱刮刀狠狠刺翻正与自己纠缠的家伙,然后冲过来想营救朱永伦。 马二娃见郑小高冲了过来,他虽然没有看清郑小高手里提着什么东西,但能猜到是武器,他随身也背着特制刀鞘,也带着刀——但不是三棱刮刀,而是大号猎刀。 |
这个时刻马二娃心中的新仇旧恨喷涌而出,他抽出猎刀悄无声息如毒蛇般向郑小高的侧面滑去…… 包房里噼噼啪啪打得好不热闹,夜总会里的工作人员全都躲得远远的,一个胆大的领班走到门外远远看了一眼就赶紧退了回去悄悄报警…… 这时大象死死盯住刚才送货的金项链一顿猛抽,大象心里还气着呢,心说就是你小子扫老子的兴,金项链虽然身材更高大,此时却被大象摔翻在沙发与点唱机之间的角落爬不起来,大象提腿一脚一脚的狠狠踩,边踩边骂:“你个狗日的”、“你个狗日的”…… 这场架打到这里,虽然场面混乱,但还不算惨烈,因为马二娃一帮人起初没有料到会打架,也就没有特意带武器过来,主要还是以拳打脚踢为主;而大象和烧烤虽然动手了,始终还是对黑老七和项伟的特殊关系有所顾忌——虽然心生裂隙,但未完全翻脸,所以也没有动刀子,不然以二人的性格早就抽出刮刀捅翻一大片了! 这时双方只有两个人用上了刀,一个是郑小高,一个是马二娃,郑小高动刀其实是想给朱永伦解围,而马二娃此时抽出刀已是动了杀心! 朱永伦被打翻在地,虽然受伤不重,但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只得抱头疲于应付,郑小高冲过来对着打得正欢的两人一人一刀!虽然都是捅的大腿,但势大力沉,两人均是闷哼一声就抱着大腿软软坐下,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郑小高连忙俯身准备将朱永伦拉起来,突然只觉侧面一道寒光划过,他出于本能将头一缩,“哐”的一声,左边额头头骨被什么东西击中,只觉脑袋嗡嗡作响,热乎乎的流状物质从自己的左脸喷涌而出! 郑小高顾不上理会这钻心的疼痛,抬头一瞄,但见马二娃杀气腾腾的正抽回猎刀,又跨上一步……刚才他这一刀是对着郑小高的脖子去的,他真的是想取郑小高的性命。 马二娃一击未中,一步跨上,不等郑小高起身,一把揪住郑小高的头发,对着郑小高的喉咙部位提刀反勾一刺,也算郑小高反应敏捷,他条件反射般用左手挡住颈部,右手握刀对着马二娃的腰部狠狠刺去! 只听“哧”的一声,马二娃手中的大号猎刀已将郑小高的左手手掌完全刺穿,锋利的刀刃穿过手掌后还将郑小高的脖子也划伤了。 马二娃见这一刀虽然没有正中要害,但估计郑小高的左手也基本废掉了,心中正感得意,忽觉腰间股股剧痛传来,而且越来越痛,伴随这股剧痛,还有一阵难以名状的心悸感袭来,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马二娃松开握刀的手,摸索着自己的腰部,似乎又没有大碍,但胸口那股心悸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必须要大口使劲呼吸,这时一阵眩晕感也上来了,眼前的一切也开始迷糊起来…… 。 25 |
那边的大象和烧烤只隐约看见郑小高满头鲜血的跌坐在地上,二人再也顾不上这么多,不约而同的抽出刮刀一阵乱刺,烧烤猛吼一声:“全部给老子让开!”烧烤这一声巨吼震得众人一愣,马二娃也摇摇晃晃的捂着胸口费力的挤出几个字:“走……我们……走……” 众人终于停了手,大象和烧烤拉着朱永伦架起郑小高就往外面跑,一出包房,走廊上的人看到郑小高的样子无不骇然——这个满脸鲜血的血人左手上还插着一把硕大的猎刀!几人冲出夜总会跳上车就朝医院飞奔! 等项伟与周鸿赶到医院,郑小高还在急救室手术,项伟气得脸色铁青,他一把将大象提起来喝到:“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和老七他们干上了?” 大象不敢挣扎,低声回答道:“是马二娃先动的手……” 周鸿将项伟拉开,劝道:“伟哥,现在先别管这些……小高的伤怎么样?” “他脸上的伤口有点深,但也是皮外伤,不过他的左手伤得有点……有点严重!”烧烤说着说着也低下了头。 “刚才老七在场不?”项伟咬牙低问道。 “他没有现身,但肯定是他指派马二娃干的!” 这时一个护士从手术室出来问道:“伤者的家属在哪里?” 项伟一步迎上回答道:“我是他哥哥,他怎么样了?” “我们简单处理了一下你弟弟的伤口,但他的左手的掌骨伤得很厉害!以后可能会丧失大部分功能,如果要尽可能多的保住他的左手功能,那必须立即转到手外科医院去治疗!”护士冷冰冰的一席话让项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连点头道:“转转转!那就马上转!” 救护车载着郑小高在前面飞奔,项伟等人开着车跟在后面。 |
几人在车上给项伟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项伟一言不发的听着,渐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听到最后勃然大怒道:“简直是一群猪头!一个二个的平时比超人还猛,关键时刻连堂客还不如!” 几人见项伟暴跳如雷的样子,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特别是朱永伦,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项伟发火,和平时斯文儒雅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项伟并没有停住,他继续骂道:“我叫你们随身带刀是用来削苹果的?我告诉你们任何事都要先发制人,今天你们人少,所以一动手必须先把对方制住才能不吃亏!你们四个人四把刀,如果一开始就下狠手的话对方就算有二十个人也会不输到哪里去!你们可好,用拳头疙瘩和人家干?你们是拳师?是西部牛仔?” “伟哥,伟哥……”周鸿突然紧张的打断道:“黑老七打电话过来了。” 项伟冷哼一声接过电话强压怒火低问道:“老七,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黑老七没好气的说道。 这话彻底将项伟激怒了,他眼放寒光瞪视着手机,似乎黑老七就在眼前,项伟抬高音量怒喝道:“你要问我?要得!那我们就不用再说这些废话了!是你们马二娃砍的小高是不是?管他是你真舅子还是野舅子,他也卸只手下来,不然这事结不了!” “操!项尾巴你莫过分了!”黑老七也吼了起来:“马二娃的肝脏被刺破了,已经失血性休克了,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你还要喊马二娃赔手?我告诉你,如果他死了老子要郑小高赔命!” “哼!”项伟森然道:“赔命?你有本事就来取嘛!” 电话那头没有出声,过了两秒传来忙音——黑老七挂掉了电话。 |
项伟将手机随手一丢,反而轻松释然的说:“哈,马二娃也遭了个重伤,还不知道活不活得过今晚……哎,你们几个都没有看到马二娃也被小高刺了?” 几人都摇头,只有朱永伦回答道:“我只看到小高手里拿着刮刀,但我也没有亲眼看到他捅了马二娃。” 项伟有点失望的摇摇头说:“太可惜了!如果当时能多捅他两刀就好了,小高真是的!怎么还给他抢救的机会?” “可是……”周鸿担忧道:“万一马二娃死了黑老七可能不会善罢甘休哟?” “哼!他不会善罢甘休?”项伟满脸杀气道:“小高的手伤得这么重我也不会善罢甘休!马二娃必须死!他今天死了倒好,不然改天我让他死得更惨!黑老七如果想陪他的卵舅子一起死,我也成全他!” 项伟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语气中的阴毒让人不寒而栗。其实一开始听说郑小高的手掌被猎刀扎穿时他就已经决定要杀掉马二娃替郑小高报仇了! 对项伟来说,既然敢对自己的兄弟下手,那自己与黑老七的所有恩怨情仇都已不再重要;上次送货人被抓是否与其有关也不再重要;今天的事情是不是黑老七暗中指使的更不重要! 项伟只关心兄弟的伤能不能恢复?能恢复到什么状态?他一想到郑小高的手可能会落下残疾就感心痛!这种心痛随即转变成满腔怒火!他心中默念:我念旧情本不想与你老七计较一些小事,但你敢对我的兄弟下手,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 为以防万一,到了医院后项伟立即安排取了几把枪过来。 |
等郑小高做完手术已是第二天天明时分,黑老七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看来马二娃应该也没有死。项伟还是怕再生事端,让周鸿立即着手将郑小高转到深圳去养伤,接着又指使外围的朋友到事发的夜总会去打探消息,由于事发时是开着大象新买的赃车去的夜总会,为了保险起见,又将车漆颜色和车牌换掉…… 项伟一帮人忙得晕头转向,黑老七那边更不轻松: 马二娃虽然命大侥幸逃生,但也需要在医院躺很长时间,暂时少了马二娃这个帮手就必须亲自去经管生意;老婆天天守着他又哭又骂;另外几个马仔也伤得不轻住进了医院;被警方通知去问讯又不敢说实情…… 但这些杂事没有阻碍黑老七狠下一个决心:回头一定要除掉项伟!他想杀项伟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替马二娃复仇,在他看来,马二娃除了与自己的特殊亲戚关系外和其他马仔并没有什么不同,万一死了也就死了吧。但他了解项伟手段毒辣,而且睚眦必报,一旦与其翻脸必定会拼个你死我活! 现在的黑老七信心满满,当然他也不是盲目自信,由于他的生意扩张得很快,现在财大气粗,兵强马壮,而且还与广州很多黑道人物都搭上了关系,所以他深信搞掉项伟也非难事,只是有一点让他很头痛——项伟行踪不定、神出鬼没,该上哪里去找他? 其实同样的问题也困扰着项伟,他也苦于不能掌握黑老七和马二娃的行踪,完全撕破脸后,黑老七也不敢大意,凡事都谨慎了很多。 |
但项伟并不太急,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必须从长计议。 项伟目前最担忧的是郑小高,他伤愈后原本清秀的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刀疤,而且这道刀疤让郑小高的左眼变得有点歪斜,算是彻底破了相。不过最严重的是他的左手,经过全力救治最终也失去了很大部分功能,左手再也使不上劲,只能作简单的握持动作。 郑小高出院后整个人都消沉了很多,每当兄弟们看到郑小高独自坐在角落里冷脸不语时都觉得心里发堵。 郑小高的性格也变得乖张而暴躁,有时候一句玩笑话也会让他翻脸动怒,他也不再热衷于像以前那样跟兄弟们一起花天酒地,而是经常背着大家独自跑到酒店开房吸毒。 如果说以前郑小高的内心深处对染上毒瘾还有一丝恐惧的话,那现在的他对此完全是肆无忌惮,毫不畏惧。 从表面上看郑小高这样的举动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但客观的讲郑小高的身体伤残只是他放纵自己吸毒的一个理由而已,可以这样说,就算郑小高不发生这件事,他完全沦为瘾君子只是个时间问题。只要初试海洛因能从中获得快感,就算是大罗神仙都会上瘾! 当然,吸毒者们想从中获得的快感也是千奇百怪:有郑小高这样用毒品在性游戏中“助兴”的;也有菲菲这样用毒品驱散寂寞的;还有像阿九一样需要用毒品来缓解忧愁的……这也是海洛因的可怕之处——强烈的上瘾性! 项伟对郑小高如此消沉颓废,自暴自弃很是心痛。 |
他骂过郑小高,也用断绝兄弟关系来吓唬过郑小高,但都不怎么管用,郑小高总是在项伟面前保证得斩钉截铁,不过终究难挡毒品的诱惑。项伟把这一起都怪罪于马二娃,他认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马二娃! 最近这段时间并非只有郑小高遇到了难题,另外几人也各有闹心的事:大象感觉钱不够用,他最近热衷于泡大学生妹妹,认识了一帮美女大学生,大象很受他们的欢迎。大象觉得自己受欢迎是因为自己相貌英俊,但烧烤一言中的——你龟儿受欢迎是因为你出手阔绰! 周鸿最近是为儿子的事情心烦,他儿子原本在老家农村镇上念初中,成绩虽然一般但还算比较听话。周鸿手里阔绰了就把孩子转到了重庆城区的一所中学,可他没有想到儿子转学后越来越不听话,不但成绩没有提高,反而学起了抽烟喝酒,还和校外的社会青年混到了一起。 周鸿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来为什么老子有钱了儿子却变坏了? 不过最闹心的还是朱永伦——菲菲依然没有完全戒掉毒瘾,最近菲菲又一次跑出去偷偷吸毒被他发现了!大闹一场后朱永伦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肠与其断绝关系,“再一次”原谅了菲菲…… 项伟最近也遇到了烦心事,他父亲最近身体不太好,在镇上医院检查了一番后被诊断为冠心病。项伟准备将父亲送到重庆新桥医院去做“心脏搭桥手术”,他担心母亲独自一人照顾不过来,所以决定亲自回重庆呆一段时间直到父亲出院。 。 |
项伟将广州的事情安排好后就独自回了重庆,几个兄弟闹着要陪他一起回去都被他婉言拒绝了。项伟打算这次回去趁给父亲治病的时机好好陪一下父母,所以他到达重庆后没有回老家,而是安排康健直接将父母接到了医院。 重庆新桥医院坐落在重庆市沙坪坝区,住进医院经过一番检查诊断,医生说根据情况还需要调理一段时间后才能做手术。 就这样,项伟白天和母亲一起在医院陪护父亲,晚上则独自跑到医院外面的宾馆开房。项伟很享受陪伴双亲的感觉,所以他没有和任何朋友联系,只有康健有时候跑过来看他。 这天康健又陪着项伟在医院里的小树林里溜达聊天,项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就问道:“哎,对了,兄弟,你有没有门路帮我弄张驾驶证?我是说正规驾驶证。” “正规驾驶证?这个我可没有门路,不过我听说有的驾校能办,一天也不用去学,直接交钱就行了?”康健答道。 “哦?那趁现在没事我们一起出去问问?” 随即二人走出医院,到附近的街道寻找驾校。2002年的重庆,驾校还不像现在这样遍地开花,但也不少,二人走出医院不远就找到一家驾校,遂进去咨询。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热情而熟练的介绍道:“学小车啊?2300块钱包干!绝不另外收费,你放心,我们是正规驾校……” 康健打断道:“那如果没有时间来学,能不能直接帮我弄个证?” “直接弄?”中年妇女将二人打量一番后压低声音问道:“那可算是买证了哦?也可以帮你办,不过这价钱……” “哎呀,你说!要多少钱?”康健不耐烦的又打断道。 |
中年妇女伸出手掌:“要五千块!” “多久能办好?” “嗯,这个不好说,估计个把月!” “行!”项伟点点头道:“办吧!喏,我先给你两千,剩下的取证时再给!” 中年妇女见来人豪爽大方,顿时喜上眉梢,忙不迭的拿起笔开始登记,一边念叨着:“那你把登记照、身份证拿过来……哦,对了,我还是要啰嗦问你一句,到底会不会开车,千万别出了纰漏牵连到我们哦!” “我也经常在练车,没什么问题,现在只是倒车还不大灵光。”项伟回答道。 中年妇女眼珠子一转,故作关切的说:“那这样好不好?你再加五百块,到我们场地上专门练练倒车?我们的教练优秀得很,几天下来保证你倒车就没问题了!我们的场地就在附近,你随到随学!” 项伟想了想,随手又丢下五百元:“行!” 这个驾校练习倒车的场地在附近一个老式居民区的空地上。 项伟第一天去就练车大方甩了一条“软中华”给那个倒车教练,差点没把人家乐晕过去!教练琢磨着这个白脸年轻人不是富二代就是官宦子弟,不然哪有这么大方的人?在那个年代的重庆,“玉溪”都已经算是好烟了! 一起的学员大多是年轻人,有男有女,项伟虽不主动与别人搭话,但对人都客客气气的。 |
教练收了项伟的好,对其特别上心,一般学员倒车时他都是在下面坐着,最多指点两句,而项伟一上车,他马上爬上副驾驶热心的指挥教授;人家一般都是倒两圈就换人,他却总是让项伟多倒几圈,但项伟觉得不好也只倒两圈…… 项伟抽空去练了几个下午觉得确实收获挺大的,他认为这五百块钱花得很值。 这天下午,项伟又来到场地练车,到了他的轮次刚爬上教练车,一个小师妹急冲冲的跑到车窗边对他说:“同学,哦不,师兄,能和你商量个事吗?” “嗯?什么事?”项伟微笑着问道。 小师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皱眉道:“我突然有点急事……但我刚赶到这里,今天还一次都没有练,我过来一趟挺远的,你看能不能……” “哦,你想先练两圈再走吧?”项伟豪爽的说:“行啊!来吧,你先练!没事!”说着就下了车。小师妹连连道谢,项伟摆摆手以示不用客气。 项伟下车后掏出香烟准备给一旁的几个男学员发烟,一个不小心烟盒掉地上了,项伟俯身弯腰去捡,手刚触摸到烟盒,霎时只觉一个黑影猛冲了过来,伴着人群一阵惊呼,项伟还未及作任何反应只觉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原来刚上车的小师妹由于心急火燎又手忙脚乱,一个操作不当使教练车猛的向前窜了几米,正好把弯腰捡烟的项伟撞倒了,还好车子撞倒项伟的同时也熄了火,不然还可能将项伟碾住! 众人慌作一团,七手八脚将项伟抬了起来,这时项伟才幽幽醒转,他没什么大碍,但额头被撞破了,鲜血直流,看起也挺瘆人。 |
小师妹已经彻底吓呆了,估计这是她长这么大被吓得最严重的一次!她一张脸惨白,口中胡言乱语哇啦哇啦叫了几声,随即双手抱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教练见出了事故,跳着怒骂道:“你他妈第一天上车啊?你今天见鬼了?你想撞死他啊?”小师妹傻傻看了看教练,又再看了看项伟,“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项伟听到哭声只觉脑袋瓜更痛了,连忙劝慰道:“你别哭,我没事……应该缝几针就行了,这附近有没有诊所?” 大家将项伟送到诊所正在缝针,驾校的老板也匆匆赶到了,他赶到后二话不说先将教练痛骂一顿,教练自知有错,被骂得一声不吭,项伟本来就觉头昏脑胀,听到叫骂更觉心烦,他不耐烦道:“哎呀!你莫吵了!不关教练的事!” “哎呀!兄弟你不晓得……”驾校老板哭丧着脸对项伟解释道:“我才签了安全责任书的,这次要遭罚惨了!而且驾校开销又大,我一直都亏起了……” “你别说了!”项伟打断道:“我不会叫你赔钱!也不会去告你!你现在不要闹了!” “啥?”老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他估计这次不损失个三五千块是解决不下来的,哪知这人居然不要他负责,他庆幸自己今天遇到了呆瓜,顿时转忧为喜道:“那啥……这……那就谢谢你的理解了哦!你放心,这里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的!改天……” 项伟再也忍不住,提高音量吼了一句:“医药费也不用你付!你现在马上走远点!你再啰嗦我要锤人了哈!” 驾校老板巴不得快点脱身,他对项伟嘿嘿笑笑就连忙将教练溜了。 |
这时一旁傻站着的小师妹见驾校老板和教练都走了,突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妥,她低声怯怯道:“……师兄,那……这个……在教学过程中出了事故那可……那可是该驾校负责的哦!你别误会啊,我也不是那意思,医药费该我付我知道……但我刚毕业上班没多久,工资很低,你看……” 这时医生已经缝完针正在缠绷带,项伟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身材纤瘦的小师妹,细细打量才发现她大约二十岁出头,虽然衣着普通,但模样秀丽,长相标致,一双水灵灵的双眼里除了惶恐不安还带着一丝倦容,甚是惹人怜爱。 项伟知道她此时这番口齿不清的说辞也是怕担责任赔钱,就轻言宽慰道:“没事,只是点皮外伤而已,我没打算要你赔钱,医药费也不会让你付的,你走吧。” 小师妹见项伟如此大度,心里的石头这才终于放下了,她觉得这人真是既善良又和蔼,走到门口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停下脚步道:“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过这样的事情确实该驾校负责的,我……”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不该你负责,你走吧!” 接下来医生又给项伟注射了破伤风针,为了防止感染还要求项伟连续输几天液,回到病房又被父母唠叨了半天,项伟暗骂真是倒霉。 第二天下午,项伟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听医生的话去诊所输液。 |
他来到诊所门口还没有跨进去,只见小师妹蹦蹦跳跳的从诊所里面冲了出来:“呀!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半个小时了!” “啊?你等我干什么?”项伟愣了愣。 小师妹低下头低声说:“昨天晚上我上班时和同事们聊起了这事,她们都说我这样不好,其实我也知道不好……可我当时吓懵了,又怕你讹我钱……” 项伟扑哧笑了出来:“讹你钱?” “不是不是,我现在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更过意不去了!”小师妹抬头看了项伟一眼,又低头解释道:“我去驾校问你的联系方式,结果打过去是你朋友接的电话……我就只好来这里等你了……” 这下项伟轮到不好意思了:“哦,你太客气了,真的不存在的。” “你真大度!”小师妹说着将项伟拉进诊所:“师兄,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别嫌弃啊!” 项伟定睛一看,只见椅子上有一大包小吃零食,暗暗好笑,推辞道:“谢谢了,我不太爱吃……” “你别客气,你吃嘛!”小师妹说着拿出一包巧克力撕开后递了一块过来:“你尝尝嘛,这是我们超市里最好的……” “哦,你在超市里上班?”项伟随口问道。 小师妹重重的点点头说:“嗯!不过是个小超市,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开的,我们店生意还不错,也是老板送我来学车的,他准备买辆送货车让我来开。” |
小师妹一脸自豪的样子感染了项伟,不由得接过了巧克力咬了一口——他平时从不吃这些小吃零食。 医生手脚麻利的给项伟打好了点滴,小师妹在项伟身边坐下来后又拉开一包薯片递了过来。项伟原本是个怕闹的人,可这个小师妹在旁边叽叽喳喳、东拉西扯的闹着却一点也不讨人烦,一会儿聊起上班的同事,一会儿又说起念书时的趣闻。 原来小师妹老家也是重庆一个近郊区县农村的,她走出校门没多久就到这个超市来打工了,项伟看得出她的收入应该不高,但小师妹的乐观积极却深深的感染了同为农村出身的项伟。 “哎,对了,我姓喻,叫喻美石,就是美丽的石头,朋友们都叫我小美……我名字好听吧?”小师妹乐呵呵的说。 项伟微笑着回应道:“呵呵……好听!” 小师妹又问起项伟在哪里上班,项伟推说自己在外地做点小生意。 有小师妹在这里陪着聊天似乎时间过的很快,感觉不一会儿就输完了。输完液走出诊所,小师妹看了看项伟,然后低声说了一句:“那……那我走了啊,再见。” “嗯,好的,谢谢你的小吃,再见。”项伟也客气的点头告别。 项伟走了一段后无意中回头,远远看见小师妹正站在路边的公交车站台上等车,她那消瘦的身影在公交站牌的映衬下更显纤弱和孤单…… 。 |
接下来的几天,小师妹又过来了两次陪项伟输液,二人就这样渐渐熟悉起来。最开始项伟只是觉得这个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小妹妹很可爱,但渐渐的一种别样的情愫在项伟心中滋生,项伟坚硬冰冷的内心也渐渐融化苏醒,因为和小美在一起时,总让他莫名的轻松和快乐,这份轻松快乐是那么简单,却又那么难得。 自从爱人逝去,项伟就将自己的内心封闭得严严实实,而在广州如履薄冰的惊险生活使他的内心包裹得更加滴水不漏。其实小师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但她的纯美和善良却让项伟渐渐迷醉…… 项伟父亲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这让项伟去了一块心病,不过最让他高兴的是与小美的关系已经基本确定了下来。 他将父母送回老家后又跑回重庆城区呆了一段时间,每天等着小美下班,然后陪着她逛街、看电影、吃火锅……这段时间是近些年来项伟最快乐的时光。 而小美也在短时间内彻底爱上了项伟,项伟一表人才,帅气优雅,成熟内敛中还带着一丝神秘气息,她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哪里能抵抗项伟的魅力? 随着两人感情的升温,一丝担忧浮上项伟的心头,那就是自己的身份问题。 项伟在小美面前很低调,也不大手大脚花钱,努力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普通生意人的形象,但这总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虽然两人的感情还没有达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但项伟已经开始规划二人的将来。 |
项伟原本计划在广州再拼上两三年就回重庆陪伴父母,但小美的出现使项伟决定尽快回重庆定居。 这次回重庆,项伟前前后后一共呆了将近三个月,当小美在江北机场依依不舍的送别他时,两人的感情已是如胶似漆了。 项伟到达广州的当天,众兄弟们悉数到齐为他接风,已经酒过三巡郑小高才匆匆赶来,项伟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发作。 席间项伟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抛出了酝酿已久的话题:“对了,我这次回去觉得重庆现在发展很快,我打算在重庆投资做点正当生意,你们怎么看?” 大象拨弄着醉虾,头也不抬道:“正当生意?哥,正当生意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个钱,没意思!” “哎!兄弟你这样说可不对!”周鸿说:“难道我们卖一辈子白粉啊?伟哥你这样的想法是对的,我们是该投资点正当生意,只是要选好项目。” 项伟点点头说:“康健上次曾经提起想在重庆开洗车店,我认真想了想,觉得洗车店之类的项目不适合我们,因为我们不懂行。我觉得我们适合搞一次投资就享用而且便于管理的项目,比如茶楼和宾馆什么的。” “哎茶楼好啊!”烧烤拍着桌子叫道:“等我们都回了重庆,几弟兄就天天坐在自己的茶楼打麻将!” 周鸿也附和道:“我也觉得茶楼不错,经营管理没难度,而且投资门槛应该比宾馆小。” |
项伟见大家都比较赞同,心里很高兴,他微笑着说:“我打算自己买场地来开茶楼,租人家的房子太划不来了。 我这次回重庆到处逛了逛,位置好一点的商业二楼大约五六千块一平米,如果买三百个平方就是一百五十万,然后就是装修,估计总投资两百多万吧。你们当中谁有兴趣就投点钱进来,反正按比例占股份,再说我手里现在也没这么多钱。” 项伟事先就估算过,他现在手里现金只有八九十万,他知道几个兄弟中可能也只有周鸿和朱永伦手里钱多一点。但由于小美的缘故,他回重庆投资创业的计划有点迫切,他计划万一钱不够的话就先把房子买下来,以后有了钱再慢慢装修。 项伟现在突然也有了钱不够用的感觉,因为除了想做正当生意,他还打算将来在重庆城区购置一套住房,再买台车,再想远一点,将来和小美结婚生子经营家庭处处都需要钱! 晚上大象陪着项伟在某家酒店住下,大象独自看着电视,项伟则跑到外面阳台和小美聊电话。大家见项伟这个电话打得长,就好奇的溜到后面偷听,被项伟发觉了,项伟飞起就是一脚踹向大象,大象边闪边叫:“哎,哥,你没素质了啊!有话好好说不行啊?大家都是文明人嘛!” 项伟笑骂道:“你也是文明人?‘文明’两个字你写得起不哦?” 大象止住笑,一本正经的问道:“哥,你是不是耍女朋友了?老实交代!” “嘿?你管得挺宽的!我耍不耍女朋友关你什么事啊!” “哦?看来你这次回去已经泡到了一个?怪不得舍不得回广州呢!”大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无比深沉的感叹道:“哎……这下我可放心了。” |
“你放心什么了?”项伟奇道。 “你还好意思问?”大象一副极度委屈的样子大倒苦水:“以前你一直没有女朋友,我又天天陪着你,我心怕你哪天把我上了!” 项伟又是一脚飞了过去,两人扭着打成一团。项伟想起了什么,停下手问道:“哎,对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永伦一直没怎么说话,看他样子有点不高兴,怎么回事?” “哦,他老婆又偷偷吸毒,前不久被他送进戒毒所了,一个民办戒毒所,据说一个疗程要三个月时间……” 项伟听到这里,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第二天项伟把老虎约了出来。项伟打算尽快将一些必要事项处理完毕,然后长居重庆。他目前准备筹措资金回重庆创业,还有就是将生意上的重要事务进一步完善。 例如今天约见老虎就是其中一项重要事项。自从与良平人搭上线,项伟与老虎的生意关系就已经彻底改变,由于信任度的考虑,项伟一直拜托老虎出面与良平方面交易,也就是说每次都是让老虎带钱去将货换回来再交给项伟。 项伟为了感谢也为了提携老虎,将开好的货几乎是以成本价买给老虎,现在的老虎已不是以前分零的小毒贩了,他也摇身一变成为交易量颇大的分零毒贩。 项伟与老虎的关系很铁,见面后稍微寒暄几句就进入了正题。 |
“虎哥,你觉得和良平帮的关系稳固吗?我是指货源方面。”项伟问道。 “目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长久来看就不好说了。不过估计只要他们没有出事的话还是会供货给我们的。”老虎回答道。 项伟点点头说:“虎哥,我有点想回重庆呆着,不想在外面混了,货源方面以后还要多拜托你!” “嗨!你和我客气啥?”老虎摆了摆手说:“哎,对了,为什么突然想回重庆了?” “觉得在外面累,父母年纪也大了,而且我最近在重庆谈了个女朋友,我还打算在重庆投资个正当生意。”项伟说到这里笑了笑。 “哦,谈女朋友了?是好事啊!”老虎笑着拍了拍项伟的肩膀,然后又问道:“兄弟,你想回家乡很正常,但老大哥还是要提醒你一点——你的钱够了吗?” “什么?”项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老虎狠吸了一口烟,似笑非笑的说:“尾巴,我们在刀尖上讨生活说白了就是为了钱,当然我们也赚了不少钱,但你想过没有一旦脱离这个生意你能挣多少钱?你现在的钱能让你下半辈子都过上舒坦生活吗?如果将来还要受穷那我们现在所冒的风险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项伟并没有打算立即丢掉毒品生意,不过老虎的话也触动了他内心的那份担忧,他笑问道:“那你觉得多少钱才够?” 老虎微微沉吟回答道:“最少五六百万吧!买了房子车子再买点房产收收租金,或者做点小生意,手里再留点闲钱,或许五六百万还不一定够,最好是一千万!” 项伟原本一直打算赚够三两百万就差不多了,可听老虎这样一说又开始动摇了,他觉得老虎的想法不无道理,但凭他目前的生意想赚够一千万毕竟太遥远,项伟想了想叹息道:“虎哥,一千万不是小数目,我觉得对我们来说难度比较大。” |
“嗨!只要敢拼没有什么不可能!”老虎豪气的说,他最近赚了不少钱,口气也大了起来:“你看人家良平帮,如果我们能像他们一样把缅甸的路子走通,别说一千万,再多点也不在话下!” 项伟眨了眨眼没有啃声,他陷入了沉思,老虎的话让他有点动心,但他自从认识小美后虽然对经济方面的考虑多了,但也更谨慎了,他觉得只要能和小美简单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钱稍微少一点也没什么。 项伟隔了半晌才开了腔:“虎哥,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可能以后我会经常回重庆呆着,这边的生意就交给兄弟几个看着,生意上的事情拜托你多费费心,特别是货源方面。” “你放心吧!” 老虎耿直爽快的保证在项伟意料之中,他打算最近再给兄弟们说自己想回重庆的打算,他觉得还需要对生意上的事情给兄弟们重新分工。 他认为广州的生意可以精简点人手,比如让朱永伦管理零包客户的同时让他兼管开货,项伟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带两个兄弟一起回重庆,当然这样一来,留在广州的人风险最大,利润分成也该重新考虑,这方面确实需要从长计议。 回重庆之前,项伟还有一件事情想尽快解决,这也是他的心病——除掉马二娃替郑小高报仇! 项伟一直摸不到马二娃和黑老七的行踪,黑老七相当了解项伟的手腕,上次正面闹翻后,黑老七和马二娃再也没有在以前经常出没的地方现过身,不论是饭馆茶楼还是宾馆酒店。其实黑老七也一直想找项伟,当然也遇到了同样的难题,这就好比躲在暗处的两头猛兽,都想置对方于死地,都在苦苦寻找对方的踪迹,但同时都不敢露出自己的破绽。 当然,这种局面不会永远持续下去,两头猛兽总有狭路相逢的一天! 。 |
项伟这次回广州后没几天,在冼村发生了一件大案,这件案子与项伟一帮没有任何直接关系,但这件事情却让项伟猜到了一个“惊天秘密”,所以必须简单介绍一下这个案子。 这是一件入室抢劫杀人案,就发生在冼村一个出租屋里,受害者是一共是三人,分别是一对夫妻和他们的一个女性老乡。受害者有一个比较敏感的身份——这男的是个外来小毒贩。 由于种种原因,常人对毒贩们的印象有失偏颇,很多时候一提到毒贩就会立即联想到影视作品中那些穿着风衣、戴着墨镜的小马哥形象,或者手持重火力与警察当街火拼,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丧心病狂! 其实恰恰相反,现实中的毒贩大多数都极为平凡普通,特别是最底层的零包小毒贩,绝大多数都很卑微落魄,甚至胆小猥琐,而且他们贩毒的收入其实并不太多,或许只相当于做个小生意或者只比打工稍微强一点点。既然收入并不高为什么他们还是甘愿冒风险贩毒呢?说白了就是好吃懒做! 他们曾经的身份也是千奇百怪:小混混、摩的司机、发廊小姐、打工仔……在这其中还有一个特殊群体——以贩养吸的瘾君子。 而这个事件中被杀的小毒贩就是一个以贩养吸的瘾君子,外号“小黑子”。 长期吸毒者往往脑袋都不太好使,或者因为吸毒使他变得不愿去动脑筋想问题,这个小黑子就是这样的情况,由于他终日昏头晕脑,无意中犯了一个贩毒者的大忌!一个堪比被警察查获还致命的大忌! 对毒贩来说最危险最可怕的不是被警察抓吗?还真不是! 对于底层小毒贩来说,最危险最可怕的事情是被自己的“客户”,也就是被吸毒者掌握了自己的落脚点!为什么这是大忌?吸毒者人群数量庞大,成分复杂,但如果从毒瘾发作后的举动来划分他们,就很简单了,只有两种:一种是胆小不敢乱来的,另一种则是胆大妄为继而铤而走险的! 有的吸毒者原本就是亡命之徒,犯毒瘾时连亲妈都不认,假设他们知道你家里有海洛因,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就好比某部电影里的桥段:一帮人为了逼供用铁桶将一只老鼠扣在人的肚子上,然后加热这个铁桶,铁桶的温度上升烫得里面的老鼠乱窜,但被铁桶扣住四周都咬不动,老鼠最后发现只有脚下也就是人的肚子咬得动,也只有从这里才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所以老鼠就会疯狂的啃噬人的肚子,直到咬穿为止…… 这是一个残忍得让人不敢直视的场面,还好这只是一个电影桥段,但现实中犯了毒瘾的吸毒者比烫得乱窜的老鼠更无情,更残忍! 小黑子就遇到了被铁桶烫得四处乱咬的“老鼠”了,两三个毒瘾发作又没钱买白粉的吸毒者窜进了他家……当时房间里包括小黑子在内的三人都没有活出来,而几个吸毒者抢到的毒品最多价值几千块钱! 当然,不要说几千块钱的毒品,当毒瘾发作时一百块的毒品都会让他们觉得找到了“咬得动的出口”!因为人毒瘾发作时的痛楚并不比铁桶里的老鼠轻松…… 这个时候项伟团伙的送货人早已搬到了高档小区,项伟只是以此案为戒命令送货人必须提高警惕,仅此而已。 |
这个案子没过多久就被警方破获了,几个涉案人员都被抓获,这个案子也就划上了句号。 但有一个案件侦破细节引起了项伟的注意!有江湖传言说警方能破获这个案件的关键在于这几个吸毒者入室抢劫杀人后不仅搜刮了所有的毒品,还顺手抢走了小黑子的手机,而警方恰恰是由这部手机入手最终破获了此案。 项伟听到这个传言后陷入了沉思,隔了很久才开口问道:“老周,你说警方是在手机上找到线索破了案,这个消息准确不?” “这我不敢肯定,我也是听说的。怎么了伟哥?”周鸿道。 “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但我现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项伟皱眉思索道:“这样吧,你马上出去打听一下这个消息的来源。” “好,你等着。”周鸿说完就出了门。 过了小半天,周鸿回来了,他开门见山道:“伟哥,打听到了,这个消息应该准确。警方就是通过小黑子的手机追查到那几个杀人犯的。” “哦?果然是?”项伟惊道:“你详细说说。” “是这样的。我最开始东问西问也没有问出个名堂。后来我去小黑子楼下的士多店装作买东西和老板聊了很久,他告诉我说那个出租屋房东听村里的治保干部说的,警方确实是通过电话追查到线索的。” 项伟闻言沉默了,周鸿追问道:“伟哥,你在想什么?” 项伟一脸严肃的慢慢说道:“老周,我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你想想啊,如果是你抢了人家的手机会怎么处理?” 周鸿想了想,回答道:“如果想继续使用这个抢来的手机,那就必须要换张手机卡!” “是啊,这是一个常识问题,可以说是妇孺皆知。 |
那几个杀人犯肯定也换掉了手机卡,但问题来了,为什么换掉了手机卡还是被警方抓到了辫子?”项伟说话时目光如炬。 周鸿挠挠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想说什么?” 项伟站起来踱了两步,一字一句的说:“我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警方对手机电话的侦查监控不需要靠通讯运营商,所以就算换了手机卡警方还是能通过手机直接监听或者定位。 当然,这种手段肯定很稀缺,一般的公安机构肯定没有。但警方的高级机构,例如省公安厅刑侦局才掌握了这种高科技手段。所以警方只会在案情重大时才使用这种手段。” 周鸿听了项伟这一席话,觉得分析得很有道理,他点点头道:“我倒是没文化的大老粗,别说什么高科技手段了,就是英文字母我都认不了几个。 但我也明白如今的科技发展之快只有我们想不到,没有什么办不到。但就这件事情来分析的话,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可要提高警惕了!以前有什么事我们就换电话卡,这下看来并不保险,以后有什么重要事情必须把电话也一起换掉,最好是不要在电话里商量重要事情。” 项伟最后点点头说:“警察的手段肯定不简单,小心一点准没错。” 2009年上映了一部名为《窃听风云》的电影,这部电影众星云集,精彩纷呈,同时也为大众展示了高科技侦查手段。 |
但在七年前的2002年,项伟就已经敏锐的猜测到了某些侦查手法,这也是项伟团伙很长一段时间也未被警方查获的重要原因之一。 就在项伟与周鸿商讨高科技手段的同时,还有一个人正急得团团转。这段时间阿九最近过得很憋屈,主要是因为钱!他自从被炒了鱿鱼后就断掉了正常收入,仅靠卖点违禁药品度日。要说这笔收入也不少,不过对于几乎天天都要吸毒的阿九来说只是勉强度日。 长久吸毒的人有个共性,那就是终日懈怠,除了吸毒对任何事情都毫无兴趣! 其实吸毒对正常人的危害绝不仅仅在于身体被毒品侵蚀,意志的消亡才是最可怕的! 为什么经常可见原本家道殷实的百万富翁因为吸毒最后会沦落街头?其实购买毒品的花销并不是造成千金散去的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在于长期吸毒会导致人对家庭和事业的极度淡漠,极度懒惰,最后逐渐坐吃山空! 人,其实是一种很强大的动物,哪怕肢体残缺,只要有坚强的意志,一样可以活得轰轰烈烈,从这一点来说,上帝很优待人类。 任何时候,任何物质对人身体的伤害都不是最可怕的。对人来说,没有了信仰和斗志才是最可怕,也是最凄惨的,因为那时候人就不再是“人”,而是一具行尸走肉。 而毒品正是让“人”变成“行尸走肉”的剧烈催化剂。不管是哪种毒品,只要吸毒成瘾,转变立刻完成! 就拿阿九来说,照常人看来他虽然暂时失去了工作,但也并非天塌下来。他年轻、有能力、有经验…… 本来以他在广州打拼多年积累下的人脉资源,如果再去应聘一个药品销售的职位或者自己经营药品生意并非难事,可他现在除了吸毒就整日窝在家里,成天躺在床上幻想着发大财,毒品让他既无精力也无斗志去东山再起。 阿九时常想起郑小高说的那句话:“富贵险中求!干几票就够了!” 有部电影里面有这样一句话:一个想法或者一个念头只要在人的脑海里产生了,就算只想过一次,就会如病毒般蔓延。 阿九自从有了这个念头后,经常这样想:只干几次而已,肯定不会这么倒霉的! 所以没有经过太多的纠结,他就决定决定铤而走险! 。 |
阿九先是东拼西凑搞了点钱,然后找到郑小高购买了几十克海洛因带回了湖北老家。他决定用这点毒品当样品回湖北联系买家,并与郑小高约定,如果找到了大客户会给他个“友情优惠价”! 卖白粉其实是个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只要你手里有价格合适的毒品,毒贩和吸毒者就如苍蝇见到屎一般围上来……阿九回到家乡后只花了几天就与一帮吸毒人员打成一片,再由此结识了一个中等档次的当地毒贩,并与之敲定了生意,一次一百克,每月交易两三次。 阿九兴冲冲的跑回广州带了一百克海洛因再返回湖北,第一次交易很顺利,阿九从中赚到了一万多块钱,这让阿九完全沉浸在暴利带来的狂喜中,他认为自己的发财梦已经触手可及了…… 就这样顺利交易几次后,湖北的买家突然提出希望来一次“大手笔买卖”,一次交易一千克!这让阿九欣喜若狂之余犯了难——他没有这么多本钱。 心有不甘的阿九找到郑小高,希望能赊货,这么一大笔钱郑小高当然做不了主,不过项伟正好这两天又回重庆看小美去了,所以郑小高只好去找周鸿商量这件事。 周鸿听后沉吟不语,隔了半晌才摇头道:“不能赊账给他,这批货价值三十多万,万一出了什么篓子谁负责?其实阿九这个人还行,我担心他生意没有做稳,一下踩翻了!” 郑小高闻言建议道:“老周要不这样,叫阿九当中间人抽点成,我们直接和对方交易,这样我们的利润更大!” 周鸿一听,心里骂道:郑小高你小子是不是被白粉烧坏脑子了?我就是担心这笔交易不稳当呢!你还想自己去交易? 要是以前周鸿可能早就骂出口了,但自从郑小高受伤后性情大变,兄弟们对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所以周鸿语气平和的决定道:“算了,还是叫阿九自己想办法凑钱来拿货,我们不淌这摊浑水!” 阿九得知不让赊货,急了,要是这笔生意黄了岂不是眼看到手了十多万就飞了?可他早已没有能力凑这三十多万的现金,而湖北买家又催得急,逼得阿九火烧眉毛,最后只得以广州的房子作抵押找金融公司借了一笔钱才解了这燃眉之急! 就这样,阿九携带这一千克海洛因坐上了回湖北老家的长途汽车。 |
阿九前几次运毒回湖北都选择乘坐长途汽车,因为阿九其实是个比较胆小的人,火车虽然更便利,但一想到火车上的乘警就让阿九一阵紧张,其实别说乘警了,就连列车员阿九也不敢多看几眼。 这一路的颠簸跋涉阿九没有觉得辛苦,心中除了一丝惴惴不安的紧张,更多的是憧憬与幻想——这样的生意老子只消干一年就发大财了!自从离职后阿九受尽了朋友和同事们的白眼,人人见他如避瘟神,阿九觉得自己扬眉吐气就在明日! 一路上并无意外,阿九顺利的携带毒品回到了老家县城。这几年老家县城变化很大,阿九特意约定在自己最熟悉的老城区交易。 阿九耍着小聪明更换了几次交易地点并暗中观察对方,发现确实只有一个人,周围都没有埋伏,阿九确认很安全,最后选择在一家宾馆房间内数钱验货完成交易。 当阿九在房间内刚把包里的海洛因掏出来,突然一声巨响,门“嘭”一声被踢开,还没有等阿九反应过来,一帮警察蜂拥而入将其重重的按倒在地! 警察的那声大喝“别动!警察!”让阿九如梦初醒,心里默念: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警察将阿九拷上手铐又令其蹲下,然后当着阿九的面拆开包装指着毒品喝问道:“这是什么?快说!” “是……是白……是白粉……”阿九脑袋一片空白。 |
“你说清楚点!什么白粉!” “是……是海洛因!”阿九牙齿打颤。 “有多少?”警察冰冷而威严的继续喝问。 “有……有一……”阿九这时突然意识到,这包海洛因有一公斤重!什么?不对!有一公斤?一公斤?啊!怎么会有一公斤?这不只坐几年牢啊!这是死罪啊!我会被枪毙?想到这一茬,阿九突然全身瑟瑟发抖,抖得越来越厉害。 接下来警察的问话他一句也回答不出来,警察取证照相时的闪光灯强光也没有将阿九闪醒…… 最后阿九被丢进警车,那警笛如催命般啸叫着,阿九只觉一直心悸!突然阿九左边的一个警察叫了起来:“哎呀我日!” 坐在副驾驶的队长扭头皱眉问道:“么事?” “这苕货尿裤子了!老子今天才洗的车……”说着给了阿九重重一耳光,但阿九此时却没有一点感觉…… 连夜提审阿九时,警察还没有开口,阿九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狂叫道:“我要检举!我要立功!有人指使我干的!” “谁?” “他……他叫高仔,好像是重庆人……他现在人在广州!” “他真名叫什么?”警察逼问道。 阿九哑然了,他只知道郑小高叫高仔,并不知其真名,但此刻他不会放弃这一线生机,他着急的叫道:“我不知道他真名,但我有他电话,我可以带你们去抓他!” 两个提审警察对视了一眼,然后耳语了几句,然后一个警察取来阿九的手机拨弄几下后问道:“正好你的手机分别有三个不同号码的未接来电,都是广州的座机电话,都是最近两三个小时内打来的,最近的一个是20分钟前打的,这些电话是谁打来的?” “我不知道!”阿九一脸茫然。 |
警察将阿九的手机从证物袋中取出递给阿九,命令道:“把你说的那个高仔的电话找出来!”阿九慌忙接过手机,瑟瑟找出郑小高的手机号码,警察拨通后按下免提放在桌前,厉声道:“想立功就放聪明点!”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了,对方却没有说话,阿九尽量用平稳的语调小声道:“喂?高仔吗?” 对方顿了两秒,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那边很安静,你在哪里呢?” “我在宾馆房间,高仔呢?”阿九撒谎道。 对方又顿了两秒,然后语气轻松的回应道:“什么高仔低仔的?你房间座机号码是多少?我给你打过来。” 阿九傻眼了,求助般看了警察一眼,警察对他做了一个稳住的手势,阿九连忙对着手机说:“这个房间没有电话,高仔呢?我事情办得很顺利,你叫高仔接电话,他……” 对方打断道:“宾馆叫什么名字?” “叫……”阿九一时语塞没有反应过来,突然,电话传来忙音——对方挂掉了! 阿九慌了,连忙继续拨打,但是一直打不通,其实是永远打不通了,因为这个手机已经被丢进了珠江里……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广州,女服务员美滋滋的收下两百块钱心里乐开了花:今天遇到好事了,这个老板悄悄教一句,我学一句,只说了三句话就赚了两百块,哈哈…… 周鸿来到项伟房间,郑小高也在。 |
周鸿进门后面色铁青,只说了一句:“他在‘叉’小高!” 郑小高顿时倒吸了几口凉气,他隐约感觉到沙发上的项伟脸色很难看,正想找点什么说辞搪塞一下,项伟开口了:“小高,你也不是今天才出来学做事!以后注意点,凡事别想得太简单了。嗯……也没什么,你先走吧。” 等郑小高告别离开后,项伟立即问周鸿:“老周,前几天我不在,你比较清楚这件事,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破绽?” 周鸿稍稍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应该没问题了!当初阿九要货时我就担心他已经掉进圈里了,虽然我不敢确定,但与他交易时我很谨慎,他到湖北后的动向我也一直关注着。” 项伟略显疲惫的仰靠在沙发上,叹息道:“哎……我们一定要如履薄冰啊!我不在时还好有你,不然这次的事情或许就把我们牵连进去了!阿九折进去了,我们当务之急是另寻地方买那几种管制药品,这件事你多费费心。” “我知道,你放心吧!”周鸿见项伟一脸倦容,关切道:“伟哥,这边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有时间你就多回重庆陪陪嫂子吧!” 项伟苦笑着摇摇头道:“目前我还不能长期呆在重庆,我骗小美说在外地做小生意,所以一个月最多回去呆几天,不然怕她起疑。哦,对了,上次给你说的回重庆开茶楼的事情你有没有兴趣?” “好哇!我手上有几十万,你要的时候说一声。” “那行!”项伟点头道:“我最近就回重庆先把场地买下来,装修的事情以后慢慢再说!” 说到这里需要把阿九的事情交待清楚,因为这个故事里他再也不会出现了。阿九的案子一审、二审均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他的案子证据确凿,没有一点瑕疵,阿九所谓的自首立功情节法庭均不认定,阿九的辩护律师从始至终只能用一个细节向法庭求情——由于阿九在此次毒品交易时,他的下家早已被警方控制,也就是警方控制内交易,相对造成的社会危险性较小,恳请判死缓,但没有被采纳。 被羁押了一年多之后的2004年“6.26国际禁毒日”前夕,阿九被执行枪决。 。 30 大家看的舒服麻烦给楼主点个赞,今天先更新到这里了,大家可以关注微信公众号【天涯文学】继续阅读,回复66901,从“第三十一章 一日吸毒终生戒毒”开始阅读 |
阿九出事后,项伟在生意上更加小心,而且从这件事兄弟们都意识到很重要的一点:如今的生意已是今非昔比,再不是从前那样小打小闹! 以前贩零包毒品时,下家客户如果出了事或许因顾虑不会出卖我们,但现在毒品交易量大,一旦下家出事都有可能为了立功保命减罪而将我们供出来! 在阿九这件事情上,项伟开始对郑小高失望了!从生意角度上讲,郑小高并没有错,这一点项伟也清楚。 郑小高让项伟失望的地方在于他当时向周鸿提出的那点建议:“叫阿九当中间人抽点成,我们直接和对方交易。”这是一个让人永远后怕的建议,项伟不敢去设想后果,郑小高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挣钱,但项伟觉得郑小高万万不该提出如此低水平而且致命的建议! 虽然这个建议没有造成恶果,但这个生意岂能容许失误?一个错误的抉择就会让一干兄弟万劫不复!在项伟看来,那个曾经沉稳精明的郑小高已被毒品侵蚀得昏头昏脑! 虽然项伟对郑小高的手残深感痛心,但也多次狠着心肠用威胁的口吻令其立即戒毒,不过收效甚微,而项伟其实下不了狠心将郑小高逐出团队或者与其断绝兄弟关系。 目前的郑小高对项伟来说,是一件极具讽刺意味的烦心事——贩毒的因为兄弟吸毒而苦恼!而一帮兄弟中有这个苦恼的除了项伟还有一个人,朱永伦。 |
菲菲在戒毒所的这段时间朱永伦稍感安心,至少知道她这段时间不会沾染毒品,但她总不可能永远呆在戒毒所,一想到菲菲回归社会后有可能再度复吸朱永伦就坐立不安。 其实兄弟们除项伟之外都劝过朱永伦,都叫她放弃菲菲,但痴情的朱永伦一直不死心,四处求医问药打听有效的戒毒方法。 这天朱永伦经人介绍又找到一家心理戒毒咨询所,朱永伦将情况大致说明后,这个心理戒毒咨询师叹息一声后取下眼镜,意味深长的问道:“小伙子,你有多大的决心帮她戒毒?” “只要她能戒掉,怎么样都行!”朱永伦口气坚决。 咨询师笑了笑说:“我佩服你的决心,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残忍的事实!” “什么事实?” “一日吸毒终生戒毒!” “……” “很多人误以为‘一日吸毒终生戒毒’这句话是禁毒的宣传口号,其实事实就是如此!特别是海洛因,它的成瘾性和依耐性最强悍!而依耐性又分为身体依耐性和心理依耐性,就你女朋友的情况来说身体依耐性还不强,这对你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但毒品的身体依耐性本来就很好戒掉,最顽固也最可怕的是毒品的心理依耐性! 我以前曾经在一个戒毒所搞过课题研究,跟踪观察了很多吸毒者,最长的一个断毒时间达到三年之久,也就是说他已经三年没有吸过毒了!在戒毒期间他也一直深恶痛绝的表示自己永远不会再吸了,但他走出戒毒所第一件事干的什么你知道吗?” “三年都没有吸了?他出去后……又吸上了?”朱永伦战战兢兢地的问道。 |
“不错!”咨询师语气冰冷:“他出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找毒品,后来他再进戒毒所时是这样给我描述的‘走出戒毒所我就像被鬼上身一样找毒品,我告诉自己,就这一次,就吸这一次就再不吸了!’。 而且我举的例子并非个案,三年复吸也不算什么事,我所知最极端的案例有接受系统戒毒二十余次的,当事人从十七岁一直戒到四十多岁……大多数的人沾上海洛因后就得花上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生的时间与毒品抗争!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叫一日吸毒终生戒毒了吧?” 朱永伦听到这里脸色惨白:“那……那这么说的话吸过毒的人就再也没救了?” 咨询师同情的看了朱永伦一眼,慢慢回答道:“你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但如果能同时做到以下几点的话对戒毒很有帮助: 第一,自己必须树立戒毒的强大决心;第二,完全脱离以往的社会关系,特别是毒友圈子,简单来说就是搬到接触不到毒品和毒友的地方,而且是让她永远接触不到;第三,身边的所有人共同帮助她戒毒,我说的所有人指的是她的家人、亲人和朋友,特别是家人千万不能放弃她。” 朱永伦点点头,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咨询师继续说:“第一点我们机构可以帮你,十五天一个课程,在这期间你要一步不离的陪着她,保证她在此期间不沾毒。 |
后面两点就得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朱永伦重重的点了点头。 菲菲戒毒期满出来的那天,朱永伦在戒毒所门口接到菲菲后连家都没回,直接就把她送来参加这个戒毒心理课程治疗。 菲菲参加这个课程后效果不错,治疗师根据菲菲喜爱小孩子的特点专门给她设立了特别辅导课程,教育展示了很多关于女性吸毒以致孕产死胎、畸形胎的案例,这让天性爱小孩的菲菲真正痛下决心想戒毒。 朱永伦虽然欣喜但也不敢大意,按照咨询师的叮嘱,课程一结束就把菲菲送回了重庆老家并向菲菲的家人告知了实情。 菲菲的父母这是第一次见到朱永伦,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打量这个未来女婿就被噩耗吓得一家人抱头痛哭。 朱永伦又将戒毒的注意事项简单介绍了一下,“叔叔、嬢嬢你们别哭了,菲菲会好起来的。”朱永伦语言平实:“嬢嬢你以后天天陪着菲菲,要一步不离。这里有点钱你们先用着,不要再去帮人家看孩子了……”说完递上一叠钱,有两三万块,顶得上她父母一年的收入还多。 菲菲妈妈把眼泪一抹:“你放心,上厕所我都会跟着她!” 朱永伦对待菲菲可算是情深意重,在这一点上,朱永伦与项伟应该属于同类,都是绝对痴心汉! 项伟自从有了小美后,这段时间他主要的精力和心思都忙着筹钱回重庆置业,对生意上的事情就很少过问,当然,一般情况下生意上的事情也不需要项伟太操心。 |
阿九出事后周鸿和郑小高也很顺利的找到了新的路子购买管制药品用于勾兑毒品,项伟更觉得可以高枕无忧了,他认为有这几个兄弟特别是有周鸿的经管任何事情都可以放心。 但让项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恰恰是最精明稳重的周鸿无意间犯了一个看似不起眼却又致命的错误,这个错误会让项伟终生悔恨! 这天项伟接到康健在重庆打来的电话,说是在重庆找到一个场地,位置和价格都不错,比较适合开茶楼,项伟稍作收拾后第二天就赶回了重庆。 项伟下了飞机看时间还早,就在康健的陪同下先去看场地。这个场地位于重庆加州花园附近,这里是新区,人流量不算大,不过极具潜力。这个场地是商业楼层,在三楼,大约300多平方米,总价一百六十万左右,项伟转了几圈,觉得这个地方确实不错,掏出电话就给周鸿打了过去:“喂,老周,我找好地方了,总价一百六十万,怎么样?下手?” “行啊,你看好就行了,我出六十万。” 得到周鸿肯定的答复后,项伟风风火火的交了定金。这件事情办妥后项伟心情大好,晚上与小美相会时第一次提起对将来的规划,小美听闻项伟即将回重庆做生意也十分高兴,二人甜美的憧憬着未来。 项伟这次回重庆呆了好几天,其间还与小美一起回老家见了父母,小美的双亲对项伟很满意,这所有的一切都让项伟感觉很好,他是带着称心如意回到广州的,但是回到广州三天后就出事了! 这天下午,烧烤和大象陪着项伟在酒店房间清点完账目后,项伟提议道:“前面不是有家茶楼嘛?走,我们去坐坐,我想参观一下人家的装修格调。” 三人走出酒店,项伟突然想起该把周鸿叫过来一起看看,就安排道:“哎,对了,给老周打电话叫他也过来坐坐。” 大象遂掏出手机拨打周鸿的电话,电话通了周鸿却没有接电话,“哥,老周没有接电话。”大象道。 “他会打过来的,我们先去吧。”项伟没有多想。 三人来到茶楼坐下后点了几杯茶,一边四处打量一边评头论足的闲聊着,烧烤抬手看了看手表疑惑道:“咦?老周怎么还没有回电话?这都快半个小时了,就算在嫖妓也该嫖完了吧!”说着拿起手机再次拨打,依然无人接听。 项伟皱眉问道:“老周办什么事你们不知道?”大象摇摇头,烧烤也摇摇头,不过他随即回忆起了一点细节,烧烤慢慢说:“嗯,昨天晚上吃完饭分手时老周给我提起该买LLL和DDD了,我随手给了他两万块钱叫他多退少补,但他没说什么时候去买,难不成他现在就是去买东西去了……” 项伟打断道:“哎慢着!买勾兑药品不是该郑小高办嘛?怎么让老周去买?” 。 |
“以前一直是小高在办,不过小高前几天跑到澳门玩去了,还没有回来。”烧烤解释道。 项伟无奈的摇摇头,大象试探着问道:“哥,老周会不会开车出什么意外了?” “虽然他驾驶技术不怎么样,但一般都在城里转转,大不了发生一点小擦挂,能有什么意外?”烧烤不屑道。自从大象买了车后,项伟的那部奥迪车经常都是周鸿在用。 项伟也觉得周鸿不应该会出什么事,但他心里还是浮上一丝不祥的预感,因为一向沉稳谨慎的周鸿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突然联系不上! “大象再打给老周!”项伟脸色逐渐阴沉起来。 电话再次接通,大象按下了免提键,这次响了好几声后居然接通了,项伟正要开口,对面却传来一声带着广东腔的普通话:“喂?” 几人顿时愣住了,面面相觑了半秒后,项伟拿起手机也用普通话问道:“喂?你哪位?” “我这边是海珠区交警大队,你与这个手机机主是什么关系?” “什么?交警队?”项伟惊道:“我是他的老乡,他怎么了?” “他出了交通意外,已经身亡了,请你帮忙联系一下他的亲人过来处理一下……”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将三人击得魂飞魄散,项伟强忍悲痛赶往交警队,去的路上项伟还心存侥幸,希望是弄错了。 |
三人赶到交警队,接待他们的民警开门见山道:“死者尸体已经送走准备尸检,这是事故现场照片和死者随身物品照片,你们确认一下,是不是你们的老乡?” 项伟接过照片一看,只见事故车辆被撞得惨不忍睹,已经完全扭曲变形,几乎已无法辨认车型,而后面几张照片中项伟一眼就认出周鸿的身份证!这下项伟心中残存的那点侥幸被击得飞灰湮灭!项伟红着眼睛咬牙低问道:“他的车被什么车撞的?” “他停在路边被一辆泥头车追尾了!”警察头也不抬答道:“泥头车驾驶员逃逸了……” “什么?逃了?”项伟气急攻心差点晕了过去,他问明情况后留下烧烤在交警队处理事务,自己带着大象匆匆赶往事故现场。 事故发生在海珠区一个长下坡的十字路口,事故现场还依稀可见,路面上还残留着油污和车辆残渣,奥迪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拖走了,几个工人正操作一辆拖车准备拖走肇事泥头车,从泥头车车头惨不忍睹的变形程度可以想象车祸之惨烈。 项伟走到路口边一个士多店假意买烟,与老板攀谈了起来。一提到几小时前发生的车祸,士多店老板惊恐的描述道:“太吓人了!一声巨响我以为是楼塌了!那辆轿车被撞飞老远,太可怕了……” 但除了对现场惨状的描述,这个士多店老板也说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项伟只得作罢,与大象转了几圈后只得回到酒店。 |
项伟与大象在房间呆坐了一会儿后烧烤也回来了,他语言低沉的说道:“哥,我已经通知了老周的家人了,他老婆和儿子坐明天的飞机过来……” “他们情绪怎么样?”项伟眉头紧锁。 “还能怎么样?哎……”烧烤一声叹息后无语了。过了一会儿,烧烤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伟哥,刚才我在交警队的时候听到了这件事的一个细节,有点蹊跷。” “嗯?”项伟倏地站了起来追问道:“什么细节?” “是这样的,那辆肇事泥头车是没有任何手续的黑车,也查找不到车主,警察调了事发路段的监控路线想追查肇事者却没有发现这辆车的踪迹!” “你说什么?你说清楚点!什么叫没有发现踪迹?” 烧烤咽了咽口水,重新组织了一下措辞说:“那条路段的监控探头不多,警察初步查找后没有发现这辆泥头车是从何处开来的,而且连那个警察也觉得很奇怪,因为附近的几个在建工地的渣土运输车都没有走那条线路。” 项伟怒道:“这么大一辆车怎么可能找不到从哪里开来的?难道从天上掉下来的?” 烧烤见项伟情绪激动,劝慰道:“伟哥你别生气,有没有这种可能,警察确实找不到这辆车是哪里来的?” “你想说什么?”项伟一听,顿时也警觉起来。 |
“我担心这场车祸不是意外!”烧烤咬牙道:“这件事情确实有点奇怪,而且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弄明白老周到底到海珠去干什么!” “他是不是去那里买勾兑药品?”项伟问道。 “这个只有郑小高才知道。”烧烤挠挠头:“我刚才忘记问他这个问题了,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朱永伦也过来了,四人相对无语的呆坐在宾馆房间里,连晚饭都没有吃,等郑小高赶到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简单聊了几句后,项伟问道:“小高,老周去海珠那边干什么?” “他应该是去买‘LLL’吧!”郑小高答到。 郑小高的回答印证了项伟的猜测,项伟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去找勾兑药品的事儿我一直没有顾得上问过你们,你现在详细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 郑小高低头回忆道:“阿九出事后我和老周就忙着寻找黑药店购买勾兑药品,去年黑老七教我们勾兑开货时不是给我们提供了两家黑药店的地址吗,我和老周就去……” “慢点!慢点!你说什么?”项伟听到这里一脸错愕,他随即跳起来一把将揪住郑小高的衣领大喝道:“你说什么?你们怎么会去黑老七指定的药店?” 几个兄弟连忙过来讲项伟拉开,烧烤劝道:“伟哥别急,先听小高说完。” |
郑小高见项伟气急败坏的样子被吓得脸色惨白,他咽了咽口水,又断断续续的叙述道:“那两家药店中其中一家已经变成小饭馆了,只有海珠区那家小药店还在营业……第一次是老周陪着我去的,我们一起和老板讲好了价,后来每次都是我独自开车去买药……” 项伟听到这里已明白了大半,他咆哮着打断道:“你是不是每次买药都把车停在十字路口?” 郑小高惶恐的点点头说:“是,药店就在路口里不远,里面的小支路很窄,只有把车停在外面路口……” 项伟再也忍不住,一脚将郑小高踢飞,怒吼道:“你个狗日的猪头!你晓不晓得老周是替你死的?” 兄弟几人均大惊失色,无人敢阻拦暴跳如雷的项伟,只有朱永伦挡在郑小高面前,防止项伟继续追打郑小高。 但项伟并没有再揍郑小高的意思,他身体晃了晃,颤抖着指着郑小高:“你们怎么会这么大意?老周一时糊涂你们也跟着糊涂了?我……”众人都低头不语。 项伟将兄弟们逐个扫视一番后,随即双手叉腰红着眼睛仰天长叹道:“哎……算了,这事其实不怨小高,我也有责任,我太大意了,如果我当时多过问一句的话……” 郑小高咬着嘴唇痛哭流涕道:“哥,这事怨我,我提供地址时老周没有多问,我也忘记告诉他了,我根本没有想起这一茬……” 项伟咬着嘴唇摇摇头,他默然将郑小高扶了起来,然后无力的倒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
几个兄弟大气也不敢出,低头默默抹泪,隔了半晌大象才试探着小声问道:“哥,我觉得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是黑老七干的吧?” “种种蹊跷的迹象凑在一起来看,十有八九是他干的!”项伟语气低沉:“我了解黑老七,他背后下黑手这一招其实是在我这里学的!” 说到这里项伟不住的摇头叹息自责道:“哎,我太大意了,如果当时我多问一句就不会让你们去海珠买药了!这次就算老周不出事,小高也一样难逃一死!不管谁死了都是我的责任,我不是你们的好大哥……我对不起你们……”说到最后,项伟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掩面失声痛哭! “哥,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你永远是我们的好大哥!”几个兄弟随即抱着哭成一团! “我一定要杀了黑老七!”大象怒吼道。 “哼!没这么便宜!先把他儿子宰了!”项伟眼放寒光,如毒蛇般吐出几个字,众人皆感心头一震,不由打了个冷颤。 第二天周鸿的老婆和儿子赶到了。他老婆三句话没说完就哭成了泪人:“天啊!这可怎么办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 项伟安慰道:“嫂子你别太伤心了,老周和我们一起做的生意里面有二十万的本钱,我会尽快将钱抽出来给你!另外老周还借了六十万给我……” “什么?”他老婆止住了哭泣,她是个普通的村妇,根本不知道周鸿从事的生意,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十万块钱,听到周鸿居然留下了巨额遗产,顿时转忧为喜:“那你尽快把钱给我们嘛!” “我还没有说完……”项伟不觉皱了皱眉:“他借我的六十万拿去开茶楼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一起经营就等着分红,你想要现钱我就尽快抽给你……” “现钱!现钱!我们要现钱!”他老婆和儿子都连忙的叫了起来。项伟看了一眼他儿子,十七八岁的样子也算半个大人了,他虽然表情木然,但并没有哭泣,似乎对父亲的逝去并不是太伤心。项伟苦笑着点点头道:“那好吧,不过那六十万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行,你们放心吧!” 项伟安排大象送母子二人去交警队办理事务,等他们一离开,项伟就对烧烤安排道:“你先凑二十万让他们带回去,我那六十万到时候不能全给他们,你联系一下老周的父母,我打算分三十万给二老……” 烧烤点头赞同道:“这样比较合理!哎……人一死老婆儿子都不一定是自己的咯!只希望他儿子和父母能过得幸福就行了!” 周鸿的老婆儿子在广州呆了几天后带着二十万满意的回了重庆,母子俩在飞机上就开始争论该在哪里买房子而差点吵了起来,根本没有在意这些钱每一张上都沾满了鲜血。而且沉浸在满足中的母子俩完全没有想起还有这样一句老话:有时候,钱多了不一定是好事。 。 |
交管部门对案件的调查并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但警察通过走访发现这辆肇事泥头车确实不属于附近任何在建工地,而且这辆泥头车在事发前半个月就一直停在附近一个小支路里无人看管,也无人认领,附近居民一度认为是被车主遗弃的僵尸车。 这个信息更让项伟确定整件事情根本不是意外事故,而是一次精心策划的暗杀行动!项伟知道,自己的当务之急不再是回重庆置办生意,而是复仇! 黑老七与马二娃其实对这件事情也极不满意!自从闹翻后狡猾的黑老七就派人在这个药店附近蹲守过一段时间,但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上门来购买药物也只得作罢。 最近发现郑小高突然在此现身其实是个偶然,但也足以让黑老七和马二娃惊喜了!因为他们最恨的人除了项伟就是郑小高!其实他们对周鸿这个人并无太大的恨意,不过事已至此周鸿死了也好,他毕竟是项伟最仰仗的军师,这也算是给了项伟重重一击! 但是,对项伟这样的人来说,给了他重重一击却未致命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项伟也从周鸿事件分析到,这件事一定是黑老七在背后操纵,因为他知道仅凭马二娃这个莽夫根本没有能力将此事操作得如此滴水不漏! 其实在这之前,虽然项伟已与黑老七闹翻,但其实项伟内心深处只想针对马二娃,因为致残郑小高的人是马二娃而不是黑老七。 |
项伟还曾暗地假设过,如果黑老七不庇护马二娃并袖手旁观的话,项伟甚至愿意与黑老七和解。但这一切都随着周鸿事件的发生而改变,不仅如此,此时的项伟犹如一只毒蝎,他打算用最丧尽天良的恶毒手段给予还击——杀掉黑老七的儿子。 项伟是多年前坐牢认识黑老七的,当时他们都是因为不同的斗殴伤人案被判了三五年的刑,二人关在一个牢房,年纪相仿,又同为重庆江新县的老乡,所以一见如故,但项伟只记得黑老七曾经提过自己老家大概在江新县南部某镇。 黑老七儿子出世时与项伟关系还不错,按照项伟的估算,他儿子现在应该三岁多一点,但他儿子并不在广州,黑老七只大致提起过儿子在老家。 项伟计划先到重庆老家去调查清楚黑老七儿子的具体情况后再做打算,就派大象回重庆去办这件事。 大象到了黑老七老家镇上后没费什么功夫就打听到了其老家的住址,购置了几大包礼品找了辆摩托车就直接上了门。 一路问到黑老七家门前,大象以为自己找错了,因为这家农户破败不堪,几乎是整个生产队里最破旧的房子,大象暗骂道:狗日的黑老七没良心,有了钱也不给家人改善一下生活。 大象敲门入内,冒充是黑老七的朋友专程来看望老人,两位老人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几个子女中唯独黑老七很少回家看望,特别是这几年几乎从没回来探视过父母。 |
大象继续套话,结果让他大失所望,原来黑老七的儿子并不在这里,而是一直在孩子的外婆家抚养,但两位老人又说不清楚孩子外婆家住何处,只知道大概在内江。大象见没有收获也不敢久留,就赶紧告别离开了。 大象将情况报告项伟后,项伟也失望不已。一计不成,项伟又生一计,他决定就从黑老七的生意着手,因为他仔细考虑后认为目前黑老七的生意网络大,马仔多,总会有破绽被自己找到,项伟安排烧烤暗中寻找并接近一下黑老七的马仔喽啰。 其实项伟目前除了急于施行自己的复仇计划外,在经济状况方面有点窘迫。 前段时间买重庆的房子就把项伟的积蓄花得差不多了,现在还急需凑钱将周鸿那一份还给他的家人;本来项伟还打算在重庆市区买一套住房让小美先住进去,看来这个计划要暂时搁置了;那部奥迪车被彻底撞报废,项伟也不打算再买车了,凑合着用大象的凌志车。 项伟的兄弟们知道他目前的困境,就商量着一起凑了六十万交给项伟,用于归还周鸿的家人,并且再三说明不需要项伟还这钱,这让项伟十分感动,他考虑将来把重庆茶楼的股份分一部分给几个兄弟。 挺身而出的不仅是手下的兄弟们,这天老虎一见面就对项伟说:“尾巴,有什么事你就开口,别给我客气!其他方面帮不了你,钱没啥问题,三五十万随时给你到位!” 项伟感激的点点头,老虎又问道:“周鸿的事情怎么样了?找到肇事司机了吗?” “呃,可能还没有,反正是警察在处理……”项伟含糊的应道,没有告诉老虎实情,老虎也只听说周鸿出了事,并不知晓其中的内幕。 |
项伟岔开话题聊起了回重庆买房子的事情,老虎也很感兴趣,二人就这样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生意赚钱方面。项伟皱眉摇摇头道:“我原先打算最近一年半载就回重庆定居,现在看来有难度啊!哎……茶楼还没有装修,住房还没有买,我突然有了捉襟见肘的感觉……” 老虎笑着安慰道:“别担心,慢慢来嘛,买套住房多简单?几锤子买卖下来就够了!” “光是住房倒是小事!”项伟苦笑道:“就像你说的,花钱的地方还多得很,而且我的生意已经稳在那里不动了,每个月就那点收入,几乎没有一点增长!” “这很正常。”老虎点点头道:“这个生意全靠信得过的人际关系,又不能拿到街上摆起卖,做到一定程度出货量都会稳下来。”老虎点上一支烟,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要想挣快钱,必须换招式!” 项伟心中一动,问道:“你是说走缅甸?” “嗯,据说那边的原货才几十块钱一克,你自己算吧!” 项伟面色凝重没有再出声,但与老虎告别后他都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项伟觉得确实需要至少五六百万身家才能回重庆过上安逸的生活,可从目前的生意收入看,要挣够这笔钱至少需要四五年!这,确实太长了! 如果能从缅甸走私毒品回来当然可以一飞冲天,但也不是嘴巴说起那样简单。 |
其他方面先不提,光是找寻上家老板这一条就足以拦倒项伟,项伟虽然没有去过缅甸,但他知道缅甸的毒品不可能装在街边的自动售货机里摆起卖;也不可能站在缅甸街头大吼一句“哪个有海洛因卖?”就有上家老板主动上门服务 r> 这天项伟正坐在网吧包房里玩小游戏,大象突然凑过来递上电话:“哥,康健找你。” “兄弟,什么事?”项伟接过电话。 “哥,你忙不?”康健招呼道。 “不忙,闲!在网吧耍。”。 “哟呵!哥你还混网吧呢?泡妹妹啊?小心我告你啊!” “我只是上网看看新闻,打打小游戏,你告毛啊!快说什么事!”项伟笑道。 “哦,是这样……”康健压低声音道:“大男崽在问你的电话,给他不?” “大男崽找我干什么?”项伟奇道。 “不知道,但他是用外地的座机电话打给我的,搞得神神秘秘的……” “外地的座机?”项伟稍稍沉吟后说:“你让他打大象的号码找我吧。” 挂上电话,大象就问道:“哥,大男崽是谁?” “他是我以前的一个兄弟伙,很久没有联系了。”项伟答道:“还记得我曾经在重庆的赌场里放过高利贷吗?大男崽就是我那时的搭档。” “哦?和你这么铁的关系?”大象诧异道:“怎么从没有听你提起过?” “我们后来因为一点小事闹翻了。” |
项伟叹了口气,一副惋惜的表情:“他和我一起‘放水’是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凑了万把块钱在赌场里瞎混,运气好的时候一天也能赚上一两千块钱。后来有一天大男崽趁我不在手痒赌钱将我们的本钱输掉了,我和他吵了一架后关系就渐渐疏远了。后来听其他的朋友说他一直挺后悔,觉得对不起我,其实我后来想起也很愧疚,他这个人除了爱赌钱之外还是很不错。现在看来为了那点钱闹翻真是太不应该了……后来我到了广州,就很少和他联系了。” “哦,原来是这样。”大象点点头道:“但我觉得主要是他有错,再怎么也不能用‘放水’的本钱去赌啊!” 项伟摸摸大象的头笑道:“小崽儿,不是说起那样简单,在赌场混能管住自己的手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听说他这几年一直在重庆的赌场里面混,似乎混得还不错,他八面玲珑又会装逼,而且胆大手黑,很适合混赌场。” 到了晚上,大男崽的电话打了过来,简单寒暄几句后大男崽就支支吾吾的说:“伟哥,我……我想……到你那边呆一段时间,你看方便不?” “嗨!说那些干什么?随时欢迎,过来事先通知一句,我叫人去接你!”项伟爽快回应道。其实项伟已经猜到大男崽肯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那……那我明天就过来行不?”大男崽试探着问道。 “行啊!” 。 |
第二天大象就在火车站接到了大男崽,原来他呆在湖南郴州,离广州不远。大男崽上车没过几分钟就与大象天南地北的聊得火热,大男崽一副标准的重庆“社会人”风范:虽然中等个头,外表普通,但全身披金戴银,衣着考究;虽然言语市井粗鲁,但热情耿直,而且大男崽是个大嗓门,说到激动处指手划脚,唾沫星子溅了大象一脸…… 提到项伟,大男崽突然问道:“哎,对了,伟哥这些年怎么样?听说他脾气改多了,也不亲自出手了?” 大象心道:脾气改多了?我哥脾气一直挺好啊?他除非遇到很过分的事情才会动怒。 大男崽见大象有点疑惑,发现新大陆般激动的叫了起来:“哎呀我日,你不知道项伟以前的事情?” “我……我还是知道一些哈!” “那他当年一战成名的事情你晓得不?” “……”大象还想嘴硬,但硬不起来,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而且以前也从未听烧烤和老周提起过,看来兄弟们都不知道这事。 见大象一脸茫然,大男崽兴趣大起,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 项伟成名战——铁人三项越野砍人事件: 95年夏天,项伟有两个小兄弟去一国营厂区舞厅跳舞,结果被人欺负并围殴了,具体因何而起已无从考证,反正两人伤得不轻,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两个兄弟受了人家的欺负。 |
在那个年代,最牛逼最高傲的就是厂矿子弟,其次要属镇上拥有居民户口的“街上娃儿”,排在最末,也最被人家瞧不起的就是项伟他们这样的农村孩子。当然,项伟属于其中的“异形”。 第二天大清早项伟得知后,问了几个名字转身就出了医院。项伟奔赴的第一个地点是该国营厂厂区,有二三十公里远,项伟是独自坐客车去的。 到达厂区打听得知这人还在家睡觉,就直奔厂区宿舍,把这人叫出来时,这家伙还没睡醒,也不明情况,穿着内裤骂骂咧咧就开了门,项伟一句话都没有说揪出来就是一顿暴打,两下将其打翻在地后,顺手取下旁边的自行车链子锁乱劈,打得哭爹叫妈。 其他宿舍的工友听到打闹瞬间围了十几个过来,有几个骂骂咧咧的想帮手,项伟站起来抽出匕首指着众人,冷吼一声:“来啊?”就这一句,无人再敢上前。 项伟回头再一脚踩在内裤男胸前,怒问道:“XXX住在哪里?”内裤男哭兮兮的说了地址,项伟有条不紊的取出刚才那辆自行车,吹着口哨离开了。 十多个平时跳三舞四的年轻工人无一敢上去阻拦,为什么?后来有人用一个词就解释清楚了——杀气,项伟满身的杀气! 项伟骑着自行车赶往下一个地点,是离厂区十多公里远的农村,因为没有班车,所以项伟才骑着内裤男的自行车去。 |
这时已近中午时分,当项伟抵达目的地时,内裤都被汗水打湿了。 农村人很热情,项伟只问了一个路人就探清了具体地址,骑着自行车直接杀到他家门口的地坝。 当时他们老老少少一家人正围坐在屋檐下扳苞谷籽,此人认识项伟,昨晚围殴欺负人时就担心将来项伟寻仇,但哪里能想到项伟会杀气腾腾的冲到自家门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丢下苞谷就开跑,项伟跳下自行车抽出匕首就追了出去。等他家人反应过来,两人早已追远了。 据两个受伤兄弟给项伟的讲述,这个苞谷男是“主犯”之一,所以项伟一上来就掏出了匕首,苞谷男眼看项伟手提匕首凶神恶煞的追了上来,慌不择路跳进田里逃命。 这个季节正好是农忙收割谷子的时节,已经收割的稻田一片泥泞,踩下去就陷到小腿,苞谷男动摇西晃的踩了几步回头一看,哎呀我日,项伟居然也跳进田里追了过来。 苞谷男心里那个急啊,老子不就把你朋友揍了几下嘛,有这么严重吗?老子都跳进田里了你还追?项伟边追还边骂:“你个狗日恁凶撒?跟老子站到!” 在稻田里追击相当耗费体力,其实项伟也累坏了,又吼道:“喊你龟儿站到起!老子把刀甩了,我们两个单挑……” 苞谷男心骂:刀甩了单挑?你哄老子!老子一停下,你龟儿肯定上来就是一刀!眼看前面有一片还未收割的稻田,顾不上稻叶伤人,苞谷男连忙跳了进去,项伟伸长脖子看路线,一个不小心扑哧一下跌倒在田里…… 这个玩笑开大了,不仅没有教训到人,还把自己弄成了“泥娃娃”!项伟费力的爬起来捡起匕首,又摸索了半天才把陷进泥水里的凉鞋抠了出来,跑到田边胡乱清洗几下后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
苞谷男也是这次项伟的铁人三项运动中唯一毫发无损全身而退的选手,看来真是技多不压身,如果擅长跑步特别是能在山地赛中“跑出飞一般的感觉”,别说是项伟,就算任我行来了也是白瞎! 项伟一瘸一拐的走了一阵,突然想起今天这个镇上赶集,而另一个“打人主犯”很喜欢在镇上赶集日到街上打台球,项伟决定上街去看看。 自行车已经丢掉了,项伟准备走到公路再搭班车上街,但一摸口袋,仅有的几十块钱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项伟心一横,决定走路!之所以走这段路需要横下一条心,因为这段路程将近二十公里,就算是当地年青力壮的乡民脚程再快也要走两三个小时,项伟心怕耽误了时间找不到人,他一路小跑,硬是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完成了这段“赛程”。 当项伟气喘吁吁的赶到镇上台球室门口,正好看见这个主犯正趴在桌上打球。 项伟大吼一声:“XXX!”台球男不明就里的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全身稀泥的庄稼汉,他第一反应是上次抢人家的黄鳝泥鳅这会要钱来了。 台球男提着球杆傲慢的踱了过来,还骂道:“不就是半斤黄鳝?你吼毛啊!”项伟愣了半秒,没想太多,抽出匕首一步上前就捅了过去,台球男这才搞清楚状况,再想抽身已经晚了,匕首嗖一下刺入大腿,台球男感觉一阵剧痛,挥起台球杆正中项伟额头。 |
项伟更是恼怒,冲过去揪住衣领对着肚子又是两刀!台球男捂着肚子软软的倒在地上。 项伟离开前冷眼扫视围观人群,淡淡的问道:“有没有他的兄弟伙在?有没有不服气的?怎么都不说话?那我走了……” 各个赛段都完成后,项伟又扯起脚杆走了回去,最后这段赛程他已没有力气跑步前进了,他是走回去的,到达终点已是晚上9点多了。 这就是项伟年少成名最著名的一仗,一年后项伟因故意伤人坐牢就是因为捅伤了台球男。这件事情后来在社会上口耳相传,越传越神,最后被讹传为“项伟半天时间跑步横跨三个乡镇捅了七个人”! 关于项伟那次铁人三项越野赛还有以下几点需要特别说明: 1.打人者虽不止这三人,但内裤男是导火索,而苞谷男和台球男是主犯。这说明那时的项伟就已经不仅能分清主次,还能把握分寸。 2.身上没钱坐车,但走无妨,项伟不偷不抢不求人,他一直是个硬气的人。 3.那一年,项伟19岁。 听完大男崽讲述,大象嘴巴半天都合不拢,最终只支吾着说了一句:“我哥体力真好!” 在大象看来,项伟因为兄弟受了欺负挺身而出,痛下狠手再正常不过了,因为项伟就是这样一个人。大象只对一件事情比较疑惑:那时的项伟热血冲动,为了给兄弟出气非要在一天之内把人收拾完;如今的项伟行事手法刚好相反,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先策划得天衣无缝后才会动手!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他的这种转变?难道仅仅是因为年龄的增长吗? 大象载着大男崽到达酒楼,项伟已经带着几个兄弟在酒店包房点好菜等着了。 |
项伟简单介绍一番就入席就座开始喝酒。项伟与大男崽好几年未见,初时还略感生疏,不过几杯酒下肚大男崽就搂着项伟的脖子热乎的絮叨起来:“伟哥,虽然咱们好久不见,但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兄弟伙!想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把我们的钱输了……” “哎,别提了!”项伟制止道:“要真是兄弟就别提那事了!” “对了,这几年你怎么样?在忙啥?”项伟岔开话题问道。 “嗨!我还能干啥?”大男崽自嘲道:“我只干了两件事,除了赌钱就是做‘钱生意’!” “做什么生意?钱生意?”大象以为自己听错了,项伟微笑着小声给大象解释道:“‘钱生意’就是卖钱的生意,也就是假钞生意。” 提到了钱,大男崽激动起来,他又开始用标志性的大嗓门手舞足蹈的向众人讲述自己的“赌博史”!哪次赢了七十多万,哪段时间又输了一百多万,还说起了重庆人人皆知的“白云湖事件”,提及重庆的几个教父级老大时,大男崽口气稀松平常,似乎和他们都是熟识的好兄弟一般…… 除了项伟装作听得津津有味之外,几个兄弟都暗暗皱眉。俗话说物以类聚,项伟是个低调沉稳的人,所以在他身边的烧烤、朱永伦、郑小高、大象以及死去的周鸿等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着低调的特质,至少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永远不会显山露水,所以他们觉得大男崽口无遮拦,说话夸张,不太靠谱。 |
但项伟并不这样认为。项伟一直在细细观察大男崽,虽然他表面上大大咧咧,口无遮拦,但其实说的话题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纯属搞气氛。 而且项伟感觉大男崽其实心思很缜密,今天晚上大家久别重逢、把酒言欢,看似无话不说,但项伟注意到大男崽一直没有问及自己在干什么,虽然大男崽可能心里清楚,但他没有问,也没有提及敏感的话题。项伟心想:要大男崽去办大事,应该靠得住! 而且项伟明白大男崽说到底就是个赌徒,混社会的赌徒在江湖上往往行事高调,这是因为赌博行当与毒品生意不同,做毒品生意必须低调,恨不得过马路都不走人行道,而走下水道; 但混赌博行当就不一样了,该高调出风头时就得出风头,简单来说是这个道理:你不高调谁认识你?你不做出一副牛逼的模样输钱时谁会借给你? 而且项伟心里打着另外的小算盘,所以此时大男崽言谈中有一些夸大其词的成分,但项伟也尽量客气的倾听着。 终于,瞅中机会,项伟装作不经意的轻问道:“男崽,你这次是不是遇到事儿了?” “嗨!”大男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摇头道:“别提了,人家都说‘双丰收’,老子这次是双失败,前段时间手霉输了不少,欠了一屁股债!假钱生意也出了事,几个兄弟都遭抓了,只有我跑掉了……这不走投无路只好来找你帮忙了嘛!” “没事,一截田坎还有三节烂嘛,人都有倒霉的时候,慢慢来!”项伟不动声色的宽慰道。 其实听到这里项伟内心深处有点失望,当项伟料到大男崽属于出事跑路的状态时就暗暗计划,如果大男崽犯的事儿是掉脑袋的死罪,找到黑老七和马二娃后就让他去下手! 话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对一个犯了死罪的人来说再背条人命也无所谓了!所以当项伟得知大男崽这次仅仅是因为贩卖假钞和欠下赌债而跑路时难免有点失望,但素来仗义疏财的项伟并没有因此而冷落大男崽,饭后直接递给他两万块钱傍身,不仅安排好了他的食宿,还特地叮嘱几个兄弟以后多带着他玩儿。 但是关于大男崽犯下的贩卖假币罪,不仅是项伟想得太过简单,就连大男崽本人这时也未意识到这个罪行的严重性! 现实生活中很多时候一个不经意的决定往往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虽然这个大男崽看似对项伟毫无利用价值,但项伟出于道义还是慷慨仗义的收留他,而恰恰是这个决定将是项伟从普通毒贩一跃成为跨国毒枭的关键! 。 |
近段时间项伟等人通过多方努力,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或许能揪出马二娃。 事情是这样的,由于黑老七与项伟的特殊渊源,以前黑老七一帮很多马仔其实与项伟等人也比较熟悉,但这两年这些马仔走的走、抓的抓,再加上黑老七从自身安全角度考虑,逐渐撤掉了与项伟团伙有牵连的马仔,现在的马仔基本上全都是新发展的,而且最得力的几个心腹都不是重庆人。 但神通广大的项伟用了浑身解数多方辗转终于找到一个外号叫“小光头”的湖南仔,这个小光头在广州站前路一带的几家地下夜场贩卖摇头丸,虽然目前项伟还不能完全确定,但从一些细节分析得知他极有可能正是马二娃手下最下层的低级马仔! 项伟决定安排大象通过外围的朋友去接近这个小光头,因为大象和小光头年龄差不多,希望能取得信任后利用他找出黑老七和马二娃! 这天项伟将兄弟们聚齐后刚说明用意,大象接到这个任务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哥,你这是让我当卧底啊?” “这不叫卧底!”烧烤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这叫策反!懂不?真是狗撵摩托不懂科学!” “是是是,日妈我不懂科学,你懂!你龟儿是大学生哒嘛!好求不得了哦!”大象瘪嘴讽刺道。 郑小高摇摇头道:“不对不对!这应该叫做特勤吧?” “你们都是一知半解。” |
项伟微笑着解释道:“我给你们解释一下基本常识。” 项伟讲述的关于我国公安情报侦查的基本常识: 侦查员:以警察身份化妆侦查统称侦查员。公安机关因为案情需要,特别是为了侦查和取证常常使用侦查员,这在刑事案件中极为常见。 侦查员常常扮作小贩、路人、服务员、出租车司机等不易引人察觉的身份,也有可能因为案情的需要扮作买家,甚至卖家。 特勤:不是警察,但向警方提供情报的人统称特勤,也叫线人。国内在打击贩毒、假币、强迫卖淫等重大刑事案件中,使用特勤是常用的手段。 在发达城市一名刑警拥有一到三名单线联系的特勤很正常,而云南的缉毒警察拥有的特勤数量就更多了。 特勤的身份五花八门:废品回收人、街头小贩、金铺老板、二手手机贩子、坐台小姐……甚至还有从事不太严重非法勾当的小混混。 警方有两种手段对特勤进行奖励,一种是现金奖励,另一方面则是为其提供不超出原则的保护和通融。 卧底:国内没有卧底!这里所说的卧底是指警察潜入犯罪集团内部很长时间,甚至几年时间以刺探情报、收集证据,这种,真没有!国内只有侦查员和特勤。 为什么小说故事和影视作品又经常出现这样的桥段呢?那只是因为编剧的想象力很丰富。 |
实际上,最多只是将犯罪集团中的某个成员策反成为警方线人,或者是警方派出侦查员与犯罪分子接触,仅此而已。 “懂了懂了!”大象听完就叫了起来:“我这种就叫侦查员,现在我的任务就是要发展小光头成为我的特勤。哥,我说得对吧?” “对个锤子!”烧烤揪住大象的脸猛扯:“你个逼样算什么侦查员?你当卵查员还差不多!” “哎哟!我日!烧烤你龟儿莫跑!” 差不多两个月后,大象已经和小光头混成了“好兄弟”,而且从小光头某次酒后吹嘘已经确定了他的老大正是马二娃!项伟觉得时机成熟可以实施报复计划了,但正好当时已是2002年底接近春节年关时节,项伟担心黑老七和马二娃此时不在广州,只好决定等过完年再动手! 趁这个春节的空当,项伟也在朱永伦的陪伴下回到重庆办了几件事,自从朱永伦将菲菲送回老家后,基本上每次项伟回重庆朱永伦都会一起回去顺便看菲菲。 项伟这次带了三十多万回去,本来项伟打算凑够钱先把茶楼装修出来,但这几个月只筹了这点钱,这点钱对装修茶楼来说只是杯水车薪,项伟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用这笔钱买套住房。 回到重庆项伟就带着小美在江北买了一套电梯房,小美对这套房子很满意,在认识项伟以前对小美来说能在重庆城区拥有一套住房是个美丽而遥远的梦想,如今这个梦想的实现让小美乐呵了好一阵子。 |
这个春节项伟是到小美老家过的,小美的家人和全体亲戚都对英俊儒雅的项伟很满意,得知项伟已在主城购买房产后,小美的亲戚们更是羡慕得眼睛发红! 这个春节对朱永伦来说也过得很惬意,他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菲菲长胖了不少,精神面貌也好了很多,朱永伦知道这是因为菲菲没有再沾染毒品的缘故。朱永伦觉得只要心爱的人能彻底戒掉毒瘾,自己的幸福生活就唾手可得了! 只是这次临别时菲菲提的要求让朱永伦有点为难,菲菲说:“老公啊,你就不要再出去了好不好?你在广州我就总是提心吊胆的,我现在已经……已经好起来了,我们就一起过平平安安的小日子,就像我们当初说好的那样,好不好?” 听了这话,朱永伦沉吟了很久,其实在广州这两年他攒下不少钱。大象和郑小高经常开玩笑说朱永伦是守财奴,的确朱永伦素来很节俭,既不显摆也不奢靡,因为他的穷困出身再加上对菲菲的承诺,所以一门心思存钱想回重庆过好日子。 朱永伦粗略算过,现在已经存下差不多一百万了!这笔钱如果放在几年前对朱永伦来说是个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的巨款,但不知为何,贫困出身的朱永伦虽然没有大手大脚花钱,但对金钱的概念也在渐渐转变,他现在觉得一百万其实也不算多。 所以对菲菲的哀求,他思索了一阵回答道:“老婆,你再等等,让我再拼一年!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此时的朱永伦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比较天真,以前曾经计划把欠债还了然后在县城买套房子再做点小生意就行了,现在看来有点可笑,那可不算是过上了富足安逸的生活! 过完春节后不久,项伟回到了广州,这次一返回广州项伟就急不可待的开始施行复仇计划。 |
但他将兄弟们召集在一起商量了两三次都没能完全敲定具体的实施方案,大家商讨后基本上形成了两种意见,一种是对小光头开门见山并加以重金利诱,然后由小光头负责将黑老七和马二娃骗出来;另一种是在小光头不知情的情况下设下一个完美的陷阱引出黑老七和马二娃。 但项伟思来想去总觉得两个计划都不完美,这让项伟再一次为周鸿的死而扼腕叹息,确实,周鸿对事件的策划特别是在对细节的把控上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一点就连项伟也自叹不如。 就在项伟等人苦苦思索制敌良计未果时,这天大象急冲冲的跑回来报告:“哥,不好了,妈逼的小光头失踪了!” “啊?”项伟急得跳了起来:“失踪了?你说清楚一点!” “是这样的,前天晚上我们本来说好一起去洗桑拿,后来到点了他却电话关了机,我就没有找到他,当时我也没有在意。可是到了昨天下午还是联系不上,而且到现在他手机都一直关着的!”大象愁云满面。 “怎么会这样?难道出了什么纰漏?”烧烤疑惑道。 大象试探着问道:“要不我现在去站前路那边去找他试试?” “不行!”项伟一口否决道:“那边是黑老七他们的地盘,你千万不能去!这么几天都联系不上小光头有两种可能,他要不就是遇到了什么特殊事情,比如老家出了急事所以突然离开了广州,如果是这样的话倒还好;但我担心小光头遇到了另一种情况,那就是被黑老七察觉到了端倪……” 在场的兄弟们都沉默不语,因为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件事情最坏的打算其实最有可能发生,这也是大家最担心的事情。毕竟这个计划筹备已久,如果黑老七真的有所察觉的话,那就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大象,你仔细想想……”项伟突然说:“你仔细想想这段时间与小光头交往的细节,到底有没有出什么差错?” “这个……”大象抓耳挠腮着为难道:“这方面我一直很小心,但我也不敢百分之百保证……” 项伟拍了拍大象的肩膀温言安慰道:“没事,你也不用保证什么。我另有办法,我马上安排一个合适的人去找小光头!” “谁?” 项伟神秘的笑了笑没有回答,然后对烧烤安排道:“给陈华子打电话,生意业务断了后就没再和他联系了,我得问候一下他老人家。” 烧烤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言拨通了电话。 。 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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