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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落尽梨花月又西:残花泪[第5页] |
作者:紫慕流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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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芙来到蓉月的往处,她正浑身柔软无力的靠在承烨的肩膀上,两眼泪汪汪,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睫毛也湿漉漉的,却让她那双原本就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看上去更加柔媚好看了,天芙后面跟着顺水和幽兰,蓉月知道木瑶是她的人。 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者不善,必定是为了木瑶中毒的事情前来兴师问罪的,高才将煎熬好的汤药端了过来,承烨就机将她推开,刚要走,蓉月情急之下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嘴唇微微颤动着好像就要哭出来了,承烨于心不忍,似乎又回到小时候她站在飞雪中楚楚可怜看着他的模样。 “你有什么不舒服可以跟我讲,我有办法帮你诊治诊治,以你现在的姿势趴在小王爷的肩膀上时间久了会腰酸背痛脖子疼的。” 天芙对于承烨没什么她说的,只是觉得他太过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蓉月随便掉几滴眼泪就会让他的心都跟着柔化了,算不上意气用事,却又在感情之中拿不起放不下,喜欢谁就一心一意的对谁好,不喜欢也不能用超过界限的关心和过近的距离让满心爱慕的人产生错觉,分不清是感动还是感情了,他自己或许心知肚明,但蓉月对他的心意几乎到了如饥似渴非要得到不可的地步。 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给她的内心造成可大可小的波动,在她看来,只要装可怜扮无辜就能恰到好处的柔化他的心肠,对她来说这就是御敌最好的对策,也是他的软肋,抓住了就不放手。 只要她够坚忍和聪明潜伏下来,他就别想不沾半点花露抽身离开,她有多可怜就会装得有多可怜,承烨的心或多或少总会偏向她的,有了这个保障她就有办法困死他一辈子,任由谁也伤不了她半根毫毛。 “我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以前你们一个个见到我都跟见到江洋大盗似的咬牙切齿,又是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天芙姑娘竟然主动过来关心我了,还真是天大的稀奇事!我这个一直不受待见的人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现在的蓉月似乎已经没了先前的烂漫和率性,就连散漫从容的语气里似乎都有了几分挑衅,顺水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公主了,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什么德行算个什么东西,主人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挂在嘴上想叫就叫的么?” “蓉月,天芙姑娘只是过来给你诊治伤情的,你何必多心”承烨虽然怪她滥杀无辜,但眼却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就是她暗中利用寒冰花设计了木瑶。 蓉月泪流满面,低下头冷笑说:“我知道你们为什么都跑来找我了,像我这种连东西都算不上的人哪值得你们花费心力救治?是不是木瑶又出事儿了?她这次是断了胳膊还折了腿?这得伤得多重才会让你们那么多人凑合起来找我兴师问罪?现在你们草木皆兵,可以理直气壮的认为但凡落在木瑶头上的任何不测都是我在背后居心叵测才布下的阴谋和圈套,她不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一枝独秀的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一击,成了连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都能随便干犯的弱女子?” 承烨知道她是受到了强烈刺激才会性情大变,从一个温柔恬静楚楚动人的姑娘变成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要不是念着小时候的那点交集和所剩无几的感情,他不会保持沉默容忍她到现在的,只是她身受俱伤,她的所有癫狂和野蛮不过是无法接受残酷事实才有的本能反应。 “她向来喜欢彪悍逞强,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手上有几分能耐,我不光在她眼里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你们不也是这么看待我的么?要不是碍于我是你们得罪不起的公主,你们哪会有那么多的耐心和爱心给我诊治身体?光是一个木瑶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让我死上一百次的了。” 蓉月慢条斯理的从床上下来,神情绝望却又毫不畏惧的看向天芙,“你是雪巫族鼎鼎有名的圣女,就是父皇见了也要恭恭敬敬问您跟声安的,如今您放着自己宗族的麻烦不管,倒是替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打抱不平,她比我高强什么呀?投机取巧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可以不择手段的势力小人,她怎么就成为你们眼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人了?她无非比我多一些跑江湖的丰富经历,不正是这些不入流又很稀奇古怪的东西才让承烨哥哥为她神魂颠倒,我从小就很喜欢承烨哥哥,为了他我甚至不顾一切从宫里逃出来连公主的身份也舍弃不要了,就是因为她是你们的朋友,在她遇到危险时一个个都争先恐后跳出来为她两肋插刀,难道守护她喜欢的就是你们给她当朋友最好的守护么?我·······” |
“我从头至尾有说过是为了木瑶打抱不平的么?你要不是做贼心虚何必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掩盖你心里的真实意图,是你干的我不会过你,不是你干的,我也不会因为你与木瑶之间的恩怨情仇就故意公报私仇冤枉了你,先不管我是什么身份又在你们北国宫廷受到多大的待遇,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可不是我们雪巫人的作派,你刚才口口声声提到我将雪巫族的麻烦置身事外却用心管上了别人的闲事,要是别人说了也就罢了,我不会跟任何一个无名小卒一般见识的。” 天芙哪会轻易便宜她,要怪就怪她太不识抬举了,还真以为公主的头衔可以任由她胡作非为,“但你作为一个公主却出言不逊,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你不是说不顾一切出宫就已扔掉了公主的尊贵,若不是仗着你是北国的公主,又岂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大放厥词?我一向不干涉别人的闲事,但要是有人敢拿我的事情说三道四,我作为雪巫族的圣女有责任维护宗族的尊严不受任何人的挑衅和干犯。” “天芙姑娘,蓉·····”承烨知道得罪天芙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顺水却果断打断他的话说:“刚才一字一句小王爷都是听到的,你有你的责任,主人也有主人的使命,你为了维护靖王府的尊荣不是可以牺牲一切舍生取义的么?任何艰苦绝境都不能成为你放弃前行的理由,怎么到了别人那儿你就没法将心比心设身处地了?小王爷向来秉节持重办事稳妥通达,在感情问题上却拖泥带水拎不清了,四海龙王动刀兵,里里外外都是水,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偏袒一个口出狂言出言不逊的人?现在的你不但偏激浮躁还意气用事,是非黑白真假对错你还能分得清么?” “别说你是公主了,你就是太皇太后也得老老实实按照雪巫族的规矩来捋一捋你这条不知轻重深浅肆无忌惮的舌头,国可破,家可亡,但仅有的一点骨气还得誓死维护方能对得起雪巫族的圣女血脉,不拿你以儆效尤就怕外人还真以为雪巫族全军覆都一个不剩全死光了呢!” 天芙原本就不喜欢蓉月,但她有自己的原则,她不会因为厌恶蓉月就对她落井下石,更不会因为与木瑶的亲近就包藏祸心,对就是对,错就是对,一目了然无可厚非,没什么好争辩的,蓉月似乎也感受到来自天芙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她哪有招架得住的本事,如今流落在外再高贵的身份也指望不上了。 她斜眼看向承烨,顺水嗤笑一声,“公主,你眼里的心思都快掉出来了,还是收敛起来别再随随便便拿出来恶心别人了,你是金枝玉叶本该仪态万千,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说出去谁会相信你是北国最漂亮的公主?你是受过各种礼仪调教过的人,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恪守礼仪道德,遵守高尚情操才是你与凡夫俗子之间最好的分界线。” “你·····好啊,你们都来欺负我!”蓉月百口莫辩,但的确是她对天芙出言不逊的,况且天芙事先就已经说了是为她诊治伤情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识好人心的人也是她,一时间百口莫辩却也心虚不已。 “你一面打着公主的优越感头头是道强词夺理,另一面却又堂而皇之干着与公主的高贵典雅完全不贴切的手段两面三刀朋比为奸,污损完了自己还要一遍遍的恶心别人为你无人能及的高位俯首称臣,落井下石也就算了还口出狂言肆意羞辱,对别人的难处评头论足就是你们北国宫廷代代相传的家风么?” 顺水最痛恨的就是对主人出言不逊的人,不管是王孙公子还是平民百姓,他都要设法维护主人的尊严和整个雪巫族的体面,“你知道为什么木瑶没你漂亮没你的家世高没你懂的礼仪多依旧高你一筹?因为她脑子比你活络手段比你高明心地还比你善良,她真心实意待人,得到的必定也是真心回报,人分三六九等,谁高尚谁又卑鄙?她投机取巧的手段也是分门别类挑人下手的,对人就用对人的方法,对鬼就得下点血本才不会被鬼吞噬,你别不承认自己在愚蠢的事情上总能别出心裁,不仅让人印象深刻还刮目相看呢!” |
“承烨哥哥,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起欺负我么?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还是你也认为我是罪有应得?”蓉月又哭着抱着承烨的腿嚎啕大哭,她现在哪还有公主该有的优雅,仿佛一个理屈词穷歇斯底里却又不甘心落败的泼妇意图寻求别人为自己的苦楚翻身。 承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胡搅蛮缠的人一直是她,要是再为她抱屈就真成了颠倒黑白妄图包庇她的帮凶了,或许是他太感情用事站错了立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为她的罪过寻找各种借口开脱,一味的宽容不但没能让她幡然醒悟,反而让她在罪恶的泥潭中越陷越深,直到迷失了自己覆水难收,再也找不回从前生性善良恬静的蓉月公主了。 “木瑶掉进老虎洞里不是弄死了老虎就是和老虎交上朋友高高兴兴出来了,她是处处不如你,但在她落难的时候身边一堆朋友随时愿意为她冲锋陷阵,刀山火海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顺水虽说与木瑶接触的并不多,但是能得到主子认可的人当然是无可挑剔的,而且他也喜欢木瑶敢作敢当风风火火的个性,“你呢?除了虚张声势会耍些不着边际的小聪明也没其他的长处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以为小王爷是你用来摆脱罪责的挡箭牌么?如果是木瑶,多大的委屈她都能背着,无论如何都不会连累别人的。” “顺水,别忘了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是来为公主诊治疾患的,她一会儿说头痛难忍,一会儿又说全身酸痛,她这是心病,也难怪府上没一个能治得了她的疼痛,雪巫族说起来也不比其他宗族高贵到哪儿去,但恰恰对形形色色心病的诊治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和异能,只有治好别人治不好的疑难杂症才能显出本事来。” 天芙不想为难承烨,只是他对蓉月过于纵容,要不是她哪来那么多大的胆子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召唤飞虎堂的黑衣人来苏府杀人灭口,“森瑶如今还在昏迷之中不省人事,虽说是与小王爷劳燕分飞断了关联了,但她心里多少残存着一些些念想,谁能知道面对寒冰花来势汹汹的侵害,是不是这一丝丝的念想才支撑着她勉勉强强活到了现在,那么久的感情总不能说断就能断得干干净净的。” “是啊王爷,您心里要是没一点木瑶,当初为什么会在她坠崖的一刹那自己也跟着跳下去,这种奋不顾身应该足够说明她在您心里的位置还是至关重要没人可以取代的,但你为什么又要对她的死活漠不关心?我可不相信换了别人你照样可以睁着眼睛往下跳的说法,越是口是心非越会让人看出您·····”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探望 顺水觉得承烨心里还是有她的,只是碍于照顾蓉月才不得不与她划清界限,说到底他对蓉月的人情太重,好像一点也不怕木瑶知道了会难过,但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够了,说多了会被人认为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 “买卖不成仁义在,用在感情上也是异曲同工,我治好了公主疾患,刚好能让忙得不可开交的小王爷腾出一点时间帮一帮木瑶,要是能唤醒了她,也是积善成德救人于水火之中,胜造七级浮屠,传出去刚好可以成全小王爷急公好义的好名声,小王爷能够体恤公主的苦楚,木瑶与您终究好过一场,你总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吧?于情于理总要给她一点活下去的余地,她·····你给不了她的承诺,那你就高抬贵手给一个机会让她在日后遇到一个比你更适合她的人白头偕老相伴一生。” 天芙那天晚上之所以会让大夫人钻了空子,就是听进了木瑶的话,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顶上沐浴月光,将平时羞于出口的心思借着酒力告诉那个人,但他一直没有出现,“我曾答应过木瑶一定会·····一定会网开一面,看在她的份上绝不迁怒于人,你以为就你付出的够的么?你永远不知道在你没看见的地方她都为你做了多少牺牲,不是她配不上你,是你不配拥有她的每一点好。” “主人,蓉月的脸越发惨白,多半头痛和身体各种的酸痛又要发作了,她不是鄙夷雪巫族落难不复往日繁盛富饶么?其实这也怪不得她,毕竟她自小就被圈养在了方方正正院子里闭关绝市与世隔绝,耳朵再长也不会听到关于雪巫族的风土人情,不知者不罪,只是她口不择言,要是再不让她知道些厉害,以后不管去哪儿都会肆无忌惮的羞辱雪巫族的落魄和危难。” 顺水说着就将手上的药丸拿了出来,递到了幽兰手上,示意她可以给公主服下,保证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刚好我这儿有味药是您之前从深水谷带出来专头疼脑热的良药,一来让她药到病除身体舒爽,好让小王爷腾出空去瞧一瞧木瑶,二来切身感受到雪巫族的实惠要是再敢出言不逊,那就是她不知好歹忘恩负义了,若有下次,不就可以理直气壮收拾收拾了么?一棍便是一棍,一巴掌就是一巴掌,干脆利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带有半点含糊的,这就是雪巫族人代代相传的作风,长了记性,公主就会在放肆之前学会三思而后行的。” “姐姐,天芙姐姐,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我还在到处找你们呢!”苏灿灿急得满头大汗跑过来了,幽兰将服了药的蓉月扶到了床上歇着,天芙回过头来,漫不经心的说:“什么事儿风风火火的?” “我见到神魔大人了,和齐念生在华月楼找姑娘寻欢作乐,你让我找的那个叫冷苏的人并没有找见,我在公府见过齐夫人,旁敲侧击问了一下她说除了神魔大人之外再没见到其他人与他在一起,而且他在府上连齐公侯都很少见面,倒是和齐念生的关系相处融洽打得火热。” 苏灿灿看了眼瘫睡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蓉月,这次只是给她一个教训,三天之后药性自然解除,她也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在这段时间她会老老实实的躺着,除了眼睛可以灵活转动外,整个身体都会陷入无法自主的冰封状态,她所说的各种疼痛也就随之消失了,这就是她为公主量身定做的诊治方式,她终究是北国的公主,不看僧面看佛面,总是要给承烨留点颜面的。 “他千里迢迢来到公府怎么可能是为了和齐念生交朋友的,即使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对于昔日的太子来说也是奇耻大辱,老神魔在临终之前肯定会将他的来世今生说清楚道明白的,他对齐公侯当年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在他羽翼丰满之后大开杀戒之前,他怎么会平白无故去找他认亲,他继承了老神魔的衣钵,撇开这层身份还是身份高人一等的太子,齐念生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玷污他高贵血统还不伦不类的小杂种。” |
天芙和老神魔是老对手了,他的行事作风一定会通过耳濡目染传给小魔头的,况且根据形势分析出他的意图也没什么难的,“这世上哪会有无缘无故的好?正是这层血缘关系才会让神魔大人越发憎恨当年齐公侯为了明哲保身而犯下的一系列罪过,尤其是对他生母的丧尽天良的背叛,在她流放异域后不但没有救她,反而派了伏兵大肆追击,她手上一定有他致命的东西才会杀人灭口,太子是齐念生亲自安置在他的小院里,要不是他不方便现身苏府,又怎么会千方百计利用太子作为人质来要挟木瑶去苏府去挖他母亲的遗骨, “你是说神魔大人对齐念生的好是别有用心?那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呀?齐念生就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酒囊饭袋,他自己都是这么说的,难不成神魔大人这是对公府的权势感兴趣了这才和齐念生争权夺利?” 苏灿灿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天芙回头看了眼正和高才交待事宜的承烨,眼神多少还是有些失望,不过他竭尽所能保护蓉月也是为了交差,他有他的苦衷,作为外人,她没有权利要求承烨在蓉月和木瑶之间做出一个大快人心的决定,更没有权利对他的个人私事横加干涉,回过头看向苏灿灿说:“齐念生现在很危险,小魔头带着他出来必定有一个他提前制定好的计划。” “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齐念生被华月楼的老鸨骗光了钱财,连贴上的护身符也给骗走了,是他大义凛然站出来给他讨了一个公道,还将老鸨没头没脸打了一顿,当时我还觉得他是个深明大义很有正义感的人,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标榜一个好大哥的形象,齐念生本来就很敬畏他,如今又站出来帮他出了头,只一下就将他感动的七荤八素云里雾里不知所谓了。” 苏灿灿直到现在还能回忆起他自鸣得意的样子,“经姐姐这么一说,神魔大人对他所有的好都是为了消除他的戒心,这样就能在他防不胜防之际将他·····可·····可是我不明白齐念生对他毫无威胁,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武功盖世又是鼎鼎大名的神魔大人,为什么要对一个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人大打出手?就算他与齐公侯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不该迁怒于齐念生,难道他就不怕别人骂他以大欺小实属小人行径么?” “这里面有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你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将齐念生带到这儿来,他再机灵也躲不开小魔头为他精心设下的陷阱,就等待着他稀里糊涂往里面跳了,而且他这次回来是为了复仇。” 天芙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一定会让当初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再一次发生在齐念生的身上,同样都是齐公侯的儿子,就看他还会不会像当年那样见死不救,“他与公府势不两立,又如何会善待齐念生,小魔头有着一段残忍又不堪回首的过去,刚好齐念的存在只会时时刻刻的提醒他那段过去曾真真实实的发生过,他一天不死,小魔头心里的创伤就一天没法得到痊愈,有些痛苦只有他自己才能了结。” 天芙知道他的心病,“一会儿顺水和你一起去,带多了人反而会打草惊蛇,小魔头继承了老魔头所有的功力甚至是他整个的元神,这是吞灵珠,我曾用这个重伤过老魔头的元神,裂隙难合久治不愈,小魔头能够起死回生可没是光靠一个元神就能一劳永逸的,还须得我雪巫族的镇族之宝太阴幽荧的血作为药引方重塑体貌。” “原来神魔大人是一个死人重塑体貌才存在的?”苏灿灿不可思议,从外表上看他毫无破绽,甚至神采风范要比寻常人更有魅力,令人心神荡漾,举手投足也都萦绕着迷人的气息,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人觉得他天生就是端在云端的圣者。 “我在吞灵珠上特意加了金环凝火草,可以让小魔头分裂的元神缝隙里的湿毒随着内力源源不断的发作出来,轻则元气大伤,他需要很长时间休养生息,重则····他拼凑出的身体就会四分五裂不复存在了。” 天芙当年和老神魔为了守护各自的宗族几次三番大打出手,对彼此都有着相当深刻的了解,如今老神魔灰飞烟灭了,小魔头又继承了他的衣钵,势必日后还要与她争战到底水火不容,他后继有人,而她赢了开始却无法预料日后的结局。 |
第一百二十九章 龙洛飞 如果哪天死了,雪巫族就要真的消失了,每一个无辜可怜的族人都会一个挨一个的成为皇帝用来续命的不老药,他们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妖毒最残忍的折磨,而她却意志松懈了,顾念起了儿女情长,甚至还不如小魔头干练决绝,在义无反顾的继承老魔头的遗志后就默默无声的开始了自己的复仇之路,她是宗族最后的一丝希望,松开的手掌紧紧的握住。 “你们俩个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遇不上算你们运气,遇上到·····要是没法脱身天灵珠还落到他的手上就会适得其反让他讨了个大便宜,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让他知晓吞灵珠的存在,要是不动用吞灵珠就能救回齐念生就再好不过的了。”天芙当初在起老魔头那场血战中占到了头筹,将他的元神打出一条裂缝,但以他的内力想要愈合只是时间问题。 总有一天会在小魔头身上恢复如初的,到时候她就未必是他对手了,况且她当初成为赢家的代价就是损耗了半数内力以及心脉断裂,之后的二十年她一直呆在鹿江为她量身定做的结界里休养生息,断裂心脉是恢复了,但内力却覆水难收再也修复不到从前,再加上打中她后背的玄天掌的剧毒是无解的。 结果里的白须并不能将她体内的毒素驱除干净,只能一味的压制,等毒发的那一天纵然是鹿江也无力回天了,如果这是她一个人的命也就罢了,却关系到雪巫族千千万万条无辜的性命,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和真相?更让她感到悲哀的是,她的身体经不住折腾的,能不接触就尽量不与小魔头交手。 要不然这种事情她是不会交给他人去办的,很多人都以为雪巫族的圣女所向无敌天下无敌,怎会知道她背后也有一堆身不由己的苦衷和快要将她压垮的使命,负重前行,每一步都踩着血,小魔头的出现就是她要对付的另一个轮回,此一时彼一时,物是人非事事休,老魔头借着小魔头卷土重来了,而她却早就丧失了以往的神力和耐心,何去何从,她也不确定了。 天芙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去了自己的小院,这儿不是她的家,更不是她的藏身洞,背负使命颠沛流离,结束二十年的休养生息是为了下一场更加艰难的战役做准备,只有深水谷才是她的家,别处终究不是久留之地,但她还是轻车熟路的走了回来,心里空荡荡的,这是她从未有过的茫然,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掩人耳目,她不能让别人看到她与常人一样的无助和辛酸。 “天芙。” “你怎么来了?”鹿江很少出现,即使是在断崖上隔江相助也是一转身就消失了,没想到他会主动现身,昨天晚上她可是在房顶上等了很久,连酒都备好了,就像木瑶说的那样良辰美景得由交心的人陪伴才是最好的,她是处于水深火热中的族人最好的出路,而她在此之前是没有自己最好的选择。 “很久不见,想过看看你过的好不好。”鹿江躺着冰丝蓝的长袍,姿容清冷,宛如天人,浓密的眉毛微微皱着,泛出几分淡淡的悲伤和温柔,漆黑的头发高高束起,耳边垂落下几缕柔软乌黑的长发,微风吹过轻轻摇曳,修长的身体笔直高立,丰神俊逸中又透出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高不可攀望而生畏。 “你呢?听顺水说你去云游四方了,那天在断崖·······没想到你会出现,要不是我还真·······”天芙不会轻易的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虚弱,即使是在鹿江面前也同样如此,好像只有无懈可击才能让别人觉得她是有能力但当复兴雪巫族使命的圣女,而不是一个心力憔悴快要撑不住的弱女子,鹿江远远的站着,“你最近的心思很重,有什么可以跟我说的么?” “我唯一的心思难道你还不知道么?活着就是为了解救我的族人,我不可以有其他的心思来分散注意力,甚至连自己都不可以有,世人都说我天芙傲视群雄睥睨天下,好像上天入地就没有我干不成的事儿,可他们不会知道我······”天芙不想再说太多,鹿江的眼睛很好看,仿佛里面的温柔取之不尽,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看一眼就会安心了,“要喝一点么? 这是我物质的桃花醉,世界独一无二的美酒,我昨天看到你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坐着吹风,你的心思我解不了,但桃花醉却可以让你暂时忘记那些压在你心头上沉甸甸的东西,洒着月亮再喝点美酒,良辰美景妙不可言。” |
“鹿江,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的心思不能有半点松懈,良辰美景固然妙不可言,但我没有资本拥有这些,糖果再好吃,只要没尝过就不会有太多的执念,一旦尝了却又得不到,那就成了念念不忘,会像锋利的锥子一般扎在心头上,得到了还想得到更多,我不想因为贪心最后连自己的使命都给忘了,慢慢的就记不得族民寄予我的厚望,他们还眼巴巴的等着我回去救他们从暗无天日的绝境中走出来。” 天芙摇了摇头也拉开了和他的距离,鹿江对她最大的尊重就是尊重她的决定,他将一只小巧玲珑的瓶子递到她面前说:“这是元阳丹,是我精心为你配制的药丸,每天服用一颗对你的伤势有好处,你走得急,我没能及时送到你手上。” “你已经帮我了太多了,我还不起的。”天芙的身体一直都是由他疗养的,当初若不是遇见他出手相救,怕是自己早就不复存在暴尸荒野了,又哪来的机会为族民争取浴火重生的余地。 鹿江将小瓷瓶温柔又仔细的递到她手上,“照顾你已经变成我的习惯,要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得了的,你的事情我不干涉,但你的身体是我花了二十年才勉勉强强修复好的,你用的时候可得仔细些,磕磕碰碰都不可以,你能活着的每一天都曾倾注了我很多的心血和内力才有了现在神采奕奕的光景,你的灵魂是你自己的,但身体却是我的,凡事都讲善始善终方为人道,在你的灵魂没有离开身体之前,你负责冲锋陷阵,我帮你镇守后方,只要你需要,你一转头就会看到我了,我会尽力让你的身体陪着你的信念一马平川,直到你亲手将你的族人带离苦海,关键时刻不至于拖了后腿,遗憾,谁都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你除了给我送药之外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 “二十年没说话了,其实还有很多的话要说,但一看到你就觉得光看着也不错,再好听的话都是颠来倒去轮番说的,我不想把话全部说完了下一次就没有任何借口来找你了。” “我很久没有听到那么暖人心的话了,一直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心里装着你的话也就没那么空了,只是老魔头没了又来了个小魔头,如今就住在公府上,他是齐公候与北国的皇后所生的私生子,他的背景你是知道的,小魔头来者不善,虽然没来找我,等他把边边角角的仇怨都报完了就会给他的养父老魔头报仇雪恨的,我免不了又得和他血战一场。”天芙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并不是怕他,而是担心自己的身体等走到与他决一死战的那一天就已无力支撑了,鹿江一向柔肠百结宠辱不惊,“说起那小魔头,我倒是给你送了件礼物,你见过的,还去过水底结界,老朋友了。” “冷苏!”鹿江对她需求的一切了如指掌,冷苏在脱离飞虎堂之后毫不犹豫就投靠到了神魔大人的门下当起了跑腿小二,只不过他的运气背了些,总是输在出师不利上,神魔大人收留他不知是他有眼无珠不识人,还是冷苏的实力巅峰都丢在了飞虎堂。 离开风水宝地后就在下坡路上一去不复返了,成了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扫把星,冷苏头上蒙着黑色的头套,随后一个身悬佩刀的公子也飘然而落,儒雅翩翩中还有令人不可小觑的锐力,年少有为意气风发,鹿江将他引荐给了天芙,显然两人是相识的。 而年轻人正是龙氏布庄的少庄主龙洛飞,他来苏府是为两件事儿,一是将潜入山庄的盗贼捉拿归案,二是听说失踪五年之久的师姐苏灿灿回来了,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父亲的好友鹿江,而他手上抓着的正是偷走他从师父博法道长那儿临时借去给父亲观赏的寒冰花。 没想到父亲还没来得及看到,寒冰花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还打死在庄上的几个下人,他一路循着寒冰花的气味追寻过来,却在半路上碰到了刚好抓住盗贼的鹿江,而他身上还剩下半株尚未完全用完的寒冰花。 这花娇贵罕见,父亲是为了一睹寒冰花举世无双的芳容才向师父开了口,没想到冷苏这个无孔不入的毛贼却潜入山庄将寒冰花给偷走了,这也难怪,要是在师父那儿他是连门都进不去就会被负责巡视的师哥师妹们发现且打成半身不遂。 |
山庄人多眼杂,很多都是手无寸铁的小百姓,他们都是在庄上辛勤劳作的式作赚些钱银养家糊口,各个方面的戒备和洪门帮是没法相提并论的,如今生意越做越大,父母年纪老迈也越发力不从心了,负责布庄生意的老管家因为家中生变只能忍痛辞别主家回去了,不得归期。 作为龙氏布庄的继承人他责无旁贷,而哥哥则在去年送货半路遭遇强盗劫持,虽说有惊无险捡回一条性命,却也从此半身不遂瘫痪在床了,师父体恤他家里的情况与生意上的来往都需要有人力缆狂澜撑起来,龙洛飞只得退出洪门帮回来料理家事了。 天芙留下了冷苏,将苏灿灿去找齐念生并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眼下当务之急还得保住齐念生的安全,苏灿灿和顺水即使有她给的天灵丹保驾护航也不是神魔大人的对手,刚好苏灿灿是龙洛飞的师姐,他本身就是来寻她叙旧的,如今她有危险,作为同门师弟他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原来是这样,冷苏,你在飞虎堂好歹也是有头有脸名声大噪的高手,怎么沦为一个干些偷鸡摸狗做小伏低的毛贼?”天芙为他精心布下了一个法阵,每条丝线上都系有七个铜铃,纵横交错形成一个将他层层叠叠圈绕其中的摄魂阵法,上下左右都被拴有铃铛的丝线密密实实的困住,就算他的主子神魔大人来了也束手无策救不了他的。 “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何须废话?” “没想到你还有几分骨气,但再多的骨气就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摄魂阵了,看到上面这些大大小小的铃铛了么?只要响动起来就会将你主子小魔头灌入你体内的脏东西给一点点抽拉出来,难道你不想知道神魔大人是如何让你起死回生的么?”天芙说着就用细长的指尖轻轻碰了下铃铛,当铃铛响起时仿佛有数以百计的飞剑扎在他的皮肤上。 冷苏疼得满地打滚,但是在碰到丝线时仿佛碰到了烧得滚烫的烙铁,顿时就在他的皮肤上烙下血肉模糊的火伤印子,冒出兹兹的皮肉被烧焦的臭味儿,他一动不动却要忍受全身被千刀万剐的痛苦,他满头大汗,撕心裂肺的疼得几乎要将后槽牙都给咬碎了。 “到底是飞虎堂出来的杀手,虽说是折了些骨气给神魔大人卖命去了,但终究是条让人有些钦佩的汉子,不过一只铃铛就让你疼成这样,就不知道这几百只铃铛起响动,你这浑身的骨气还能不能招架得了,或者你可以将你的主子给叫过来帮你挑战一下我的法阵是否可以超越他利用怪物让人起死回生的手段。” 第一百三十章 寒冰花 天芙看了眼坐在一边悠然自得的鹿江,心里不再空了,那缕曾让她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似乎也随风消散,不是有了帮手才有了底气,而是有人愿意站在她的身后与她并肩前行,即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她只要知道一转身就能看到他就够了。 这份踏实也足够让她重新振作起来一往无前,天芙绕着法阵不紧不慢的绕过一圈,手指在铃铛上轻轻划过,铜芯稍有声响都会让里面倍受千刀万剐的冷苏疼到怀疑人生,“要是你在他心里还有无可替代的价值,他一定会对你漏洞百出的愚昧不计前嫌,再给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只要你愿意尝试我就奉陪到底满足你的心愿,成人之美是假的但我特别想亲眼看看你的主子帮你起死回生的整个过程。” “我是卑鄙无耻没错,是你最瞧不上眼的那种无耻之徒,可你不也以大欺小把我锁在这儿的么?我的功夫与你天差地别,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找我的主子算帐,我只是一个负责跑腿卖命的小喽啰,你处心积虑布下这么一个法阵无非就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盗取寒冰花毒害木瑶,但用在我身上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些?” 冷苏忍着遍身的疼痛还是死鸭子嘴硬,天芙很快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你呀你还真是愚不可及,在飞虎堂你是个背信弃义的叛徒,如今认了个新主子还是三心二意只为自己考虑,说得也是,你前前后后落在木瑶手上那么多回了,哪一回不是扒了两三层皮,被扒掉的不光是皮肉之苦,还有高于你自身能力的尊严和骄傲,在飞虎堂虽说冷英技高一筹,你被他踩在脚下无从翻身,但除了他之外你却是其他小鱼小虾顶礼膜拜的楷模,你不会允许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
“有种你就放我出来。”冷苏就是想要杀了木瑶为自己碎掉的尊严解恨,天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木瑶在你眼里就是一个仗着小王爷威势还张牙舞爪的小角色,就是她这种让你瞧不上眼的人却屡次三番将你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所有的骄傲碎了一地,让一直崇拜你的小弟们看到了你的落魄和卑劣,就这点能力并不值得他们追捧,相比之下倒是看到冷英为何会比你技高一筹的原因了,最后连命都折在她的手上,你对她的憎恨也就变得有根有据,非得弄死她才能解了心头之恨,小魔头秉持老魔头的意志卷土重来,他可不是你投靠了就能占到便宜的靠山,我能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是因为我与他的养父老魔头早就是老对手了,小魔头有几分手段没人比我更清楚。” 冷苏哑口无言,他的确是公报私仇,不魔头让他找个机会挑起洪门帮与飞虎堂的恩怨,飞虎堂是受皇帝主管的机构,他得想个办法取而代之了,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由洪门帮与飞虎堂的总管相互争斗。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等他腾出手为再从中剥取对他有利的东西,冷苏昨天是潜入苏府的,也看到了同样潜入府中的木瑶,他心生一计,洪门帮的帮主博法道长豢养了一侏剧毒无比却又娇艳无双的寒冰花,全天下都知道这寒冰花除了生在荒漠悬崖峭壁上之外就只有博法道长的家里有了。 他用银针从寒冰花的花蕊里提取到了毒液,要是能用在飞虎堂的人身上,这势必要引起飞虎堂对博法道长的猜忌和怨念,飞虎堂的总领对于叛徒向来深恶痛绝,所以只要他还活着,飞虎堂就会一直追杀他,他用毒针偷袭了总领,即使他大难不死救回一条性命也会将矛头指向洪门帮,也算是完成了主子交代的任务。 只是他在打道回府时又特意绕回了苏府,在看到孤立无援的木瑶被黑衣人追杀时,就利用沾染寒冰花毒液的银针偷袭了她,寒冰花的毒液会让她在两个时辰内必死无疑,也算是给劫后余生的自己一雪前耻了。 一箭双雕两全其美,他似乎从来没发现自己还可以这么聪明,心里免不得要欣喜若狂沾沾自喜的,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准备回去向神魔大人复命的路上却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神秘人给脑后一记闷棍敲晕了,等他醒来就发现自己落在了天芙手上插翅难飞了。 “你在他身边那么久难道还不知道他的行事作风?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利用寒冰花毒害木瑶应该是你擅自拿的主张,小魔头还不知道你将寒冰花用在了木瑶身上,他这会儿正一门心思料理齐氏父子,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你。” 天芙知道用刑讯逼供套出来的话未必是真的,要是由他自己权衡利弊后吐露出来的话就是真心话了,“你这是钻了他的空子还打着他的旗号为已所用,难道你不知道小魔头胁迫木瑶的任务还没完成?他那么放心就是对她能力最大的肯定,这也是他没交给你去执行的重要原因,她要是就这么莫名其妙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认为以他能当上神魔大人的脑子就没法抽丝剥茧找出是你幕后搞的鬼么?他交出去的每一件任务都十万火急,坏了他的好事儿,你的主子就不知道会不会像我这样再给你弄个法阵给你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小芙,你与他说这些干什么?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飞虎堂的总领孙肖孙大人了,以及龙洛飞已经将盗取寒冰花意图挑唆洪门派与飞虎飞嫌隙的意图一五一十的传书回去,孙肖虽与博法道长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却也容不得心怀鬼胎的人恶意挑拨离间把他们两家都当成傻子耍的,如今真相大白,那两位也都知道来龙去脉了就不会坐视不管,孙肖更不会任由一个卖主求荣的叛徒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必定会派人过来监管,你要是把冷苏给弄死了,岂不是帮了神魔大人清理门户断了活口了么?” 鹿江与天芙一唱一和紧密配合,仿佛刀子一样将冷苏的戒心和防备给敲开了,“木瑶中了毒不省人事虽然令人心痛,但兹事体大,稍不留神就会弄出更多大的事端来自找麻烦,没了冷苏这个真凭实据,他们又该如何指证神魔大人才是这起事件的幕后主使?你却不知不觉帮了神魔大人一个大忙了。” |
“你们别以为这么说就能吓唬得了我?神魔大人深明大义,怎么会听信你们俩个挑唆就·······”冷苏的脑袋险些要撞到丝线上,还好他及时缩了头这才避免连脸也保不住了,冷苏做了亏心事即使死不承认也撑不了脸上越来越明显的心虚和畏惧,毕竟他利用寒冰花毒害木瑶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他一门心思想着报仇却全然忘记木瑶在神魔大人手上还有敲骨吸髓的价值,她是受控于太子还在神魔大人手上当人质才潜入府中寻找主子要她寻找的东西,天芙说得没错,神魔大人眼下的注意力都在齐氏父子身上,要是转过头来发现他节外生枝错用到木瑶身上的不良居心,他哪会给自己好果子吃的。 “以他与你势如水火的立场,你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他也不会对你有半分感激的,要我说还是好吃好喝侍候着,不管是交给博法道长处理还是飞虎堂的孙肖了断,不管结果怎样都算是给身中剧毒的木瑶一个交待了,你又何必因为一时冲动就折了自己还让最该受到惩罚的人逍遥法外逃离制裁?吃力不讨好还损人不利己,何必因为一个无名小卒而弄脏了自己的手和雪巫族以大欺小的名声?” “哟,说曹操曹操到,飞虎堂雷厉风行的执行能力还真是不同凡响。”天芙敏锐的察觉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鹿江动作轻柔的就将刀抛向了半空,随后一个将好将阵法完全罩住的结果就悄无声息的撑开了,从结界边缘生出的白须开始肆无忌惮的向阵法蔓延过去,它们恰到好处的避开相互缠绕的红绳和铃铛。 丝丝缕缕的将里面的冷苏仿佛粽子一般从头到脚严严实实的缠绕起来,只勉强露出一个头来,而那只悬浮在半空中的刀子有条不紊的旋转着,苍白细腻的白须仿佛受到了来自结界力量的牵引,开始肆无忌惮的吞噬来自冷苏身上的内力和神魔大人所赋予他的妖毒,而他的脸上也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小怪物才会有的黑色鳞片。 飞虎堂的总领孙肖在几十个黑衣人的拥护下从天而降,摆出的阵势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天芙和鹿江并肩而站,看着这眼前杀气腾腾气势磅礴的阵势反而觉得可笑,如今飞虎堂的叛徒以及想要利用寒冰花栽赃陷害昔日东家的罪魁祸首冷苏就在眼前,只是被鹿江布下刻意布下的结界与天芙布下的法阵密不透风的护住了,把他叫过来可不是为了方便他自己料理门中叛徒的。 很快洪门派博法道长的女儿何向雪秉承师命前来追查寒冰花在龙氏山庄被盗的事情,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真正第一个接触到寒冰花的人其实就是孙肖,他不远万里去荒漠边陲的悬崖峭壁上取到了一株颜色娇艳且毒性最强的寒冰花,他为了提高飞虎堂成员刺杀效率,食人花谷的食人花和寒冰花的毒性不分上下,也是最令世人闻风丧胆的毒花。 要是能将这两种花的剧毒用在暗器上,不仅可以让目标瞬间毙命,还可以大大提高杀手的业务能力,毕竟能让飞虎堂作为目标刺杀的都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如果没有一招制胜的杀手锏,杀手随时都会在对方困兽犹斗的反扑和缠斗中死于非命,堂内培养出一个杀手需要很大的代价。 死的人越多,飞虎堂的刺杀能力就越低,要是都死光了,飞虎堂这个由皇家掌管的机构也就失去了继续存在的意义,失去了根本又哪来的机会发扬光大扬名立万?所以孙肖当机立断就亲自跑了一起荒漠,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寻得一株毒性最强的寒冰花,洪门派虽然不是江湖中声势最大门派最强的一个。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公道 博法道长作为掌门却竭尽所能惩恶扬善维持正义以尽立世的根本与职责,他们在获知孙肖得以了寒冰花后就与其他门派联手对抗飞虎堂,孙肖利用皇权优势大行其道,很快与洪门派结盟的人全都迫于压力选择了妥协,甚至在飞虎堂的挑拨离间下联合一群乌合之众对洪门落井下石,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当了出头鸟的洪门派成了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成了众矢之的,但凡与洪门有过来往的人几乎都遭遇过孙肖惨无人道的清算,从此以后,势单力薄却一向仗义执言的洪门派在江湖上就被诸多门派孤立了。 那些贪生怕死的门主为了明哲保身只能与之划清界限再无牵扯,博法道长在那场惊天动地的乱战中受了重伤,门中还连续折了几位实力雄厚的弟子,博法道长的夫人张晚鱼秉持夫志,不忘立派初心,不仅单枪匹马杀进了飞虎堂,义无反顾的销毁了孙肖还没来得及用来配药的寒冰花。 只是在撤离时还是遭到了孙肖的暗算,射中她后背的毒针浸润了寒冰花的毒,在外援的救助下安然返回洪门,博法道长用尽所有办法也没能帮她解毒,张晚鱼还是在半年之后毒发身亡撒手人寰了,二十年过去了,这一直都是博法道长内心解不开的结,杀妻之仇不共戴天,这也是飞虎堂与洪门之间势不两立的恩怨缘由。 “姐姐,木瑶她真的没得救了么?这是我爹让我带来的药,当时就是帮助我娘才挨过了半年,但每一天都过得生不如死,虽然我没亲眼看过,但从我爹的表情里就能知道·····药是我爹找了一百多个名医才勉勉强强配制出来的,治标不治本,寒冰花的毒始终是无药可救的,姐姐,你得救她,要是你也没法子了那么木瑶就真的死路一条没救了。” 何向雪那会儿才一岁,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的疼爱,就是因为这万恶的寒冰花,“她心地那么好,你不能坐视不管,让当年本不该发生的悲剧重蹈覆辙,她救过我的命,要是没有她,我会和叔叔一样死在村子里,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娘的悲剧再在她的身上重演,就是他将寒冰花带进中原的,还好最后被我娘杀身成仁销毁了,要不然他还会害死更多无辜的人。” “小丫头你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当初的头一株寒冰花的的确确是我从荒漠弄来的,杀死你娘那也是她先闯入我飞虎堂大开杀戒我没法了才给她一点教训,刀剑无眼,当时事出紧急谁能知道一向光明正大到处打着名门正派旗号为民除害的洪门竟然会做出夜袭暗杀的卑劣之事,就是一条狗被平白无故咬了总要本能的站出来咬回去吧?” 孙肖可是皇帝亲自培养出的亲信,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你不能因为你们洪门杀了几个毛贼行侠仗义,为几个喊冤而死的无辜人伸冤昭雪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别人指手画脚,我们飞虎堂好歹也是皇上授意成立的机构,真正发号施令的不是我,你口口声声辱骂飞虎堂结党营私滥杀无辜还杀害忠良就能将我们的存在抹黑了,这骂的不是飞虎堂,而是皇帝,从你嘴里骂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皇权以下犯下的污蔑和大逆不道,这要是要被诛灭九族的死罪。” “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洪门这二十多年来没少受到皇帝的打压和各门各派的排挤,这背后都是由孙肖指使的,但谁叫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飞虎堂主管,就连皇帝没点头默认的事儿他都敢假传圣旨先斩后奏,这也能说明他在皇帝面前有着至高无上的份量。 “现在洪门气数已尽人丁凋零,门内就怕也找不出几个像模像样能够独当一面撑住门户的得力干将吧?你要是有你娘一半的胆魄也不至于咬牙切齿指着别人的鼻子没大没小的咒骂,到了强弩之末,今时今日的洪门应该在各个方面地防御都大不如前节节败退了吧?不能像从前那样一呼百应,你一个小丫头哪来的底气来质问我当年的孰是孰非。” 孙肖一向谨小慎微,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现身的,他此次现身更不会为了亲手了结飞虎堂的叛徒,而是另有原因,他对木瑶不太了解,但对她那个拥有食人花总根的妹妹小铃铛充满了兴趣,她可是个无价之宝,再金贵无双的寒冰药在她面前也不值一提,更别说那个无名小卒冷苏了。 |
“况且木瑶姑娘所中的寒冰花不就是从你父亲手上出去的么?冷苏那小子向来喜欢投机取巧,以他的能力不敢在洪门头上动手脚,挑个他能应付得了的龙氏山庄对他来说却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你要骂也得骂他这个凶手不知天高地厚胆敢设计你的好朋友,说句难听的,我今天来这儿和你的目的一样是来查明事情始末的。” 孙肖对小铃铛有着志在必得的决心,她的一点血都是无价之宝,要是能将她活捉了,那么他就可以从她身上配制出更多杀人于无形之中的毒门暗器,飞虎堂不仅要发扬光大还要成为所有门派俯首称臣的统领,包括洪门在内。 “不管飞虎堂是建立在谁的职权上听差办事,对于洪门坚守本道为普度众生所做出的贡献还是相当敬佩,侠骨柔情力争上游,这是你爹娘倾尽全力为洪门争来的脸面,相比那些贪生怕死贪慕虚荣的势利眼要高尚的多,要不是因为这个,我哪会任由你这个没轻没重的臭丫头说三道四指责我飞虎····” 孙肖得意洋洋的话还没说完,劈头盖脸就遭到了天芙的白绫打得晕头转向,就在他准备大显身手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所向披靡的实力时,鹿江的手微微一动,原先悬浮在半空中的短刀仿佛被赋予了灵魂似的径直向孙肖袭来。 孙肖左躲右闪虽说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短刀的袭击,但他却被一把短刀折腾的够呛还摆脱不了,对他本身也是一个奇耻大辱,何向雪不由分说也得为他的狂妄自大给点颜色,而且他先前用戏谑轻蔑的语气提及她的娘亲,这笔帐纵然她势单力薄也得为娘亲以及整个洪门的尊严狠狠教训他一次,至少要在他身上留下点属于洪门的标记。 “孙肖,你出手可得留点点儿,何向雪是博法道长唯一的独生女,你要是把她给弄伤或弄出个好歹来,世人骂你飞虎堂以大欺小手段凶残不说,整个洪门都会倾巢而出为他们唯一的小师妹讨回一个公道,引来天怒人怨义愤填膺,如今又是在我的眼皮底下,我雪巫族落了难,却也担待不起别人骂我见死不救的骂名。” 天芙悠然自得的坐在秋千上轻轻荡着,有鹿江在,她的飞绫也随时做好掩护的准备,他今天能大模大样的进来,未必能大模大样的出去,总要在身上留些东西以儆效尤,况且以他对毒物有着望穿秋水的贪念和令人毛骨悚然的野心。 一个背叛堂会的叛徒还不足够他亲自出马,吸引他的不是哪个倒霉鬼中了寒冰花,不是冷苏受了神魔大人指使意图挑唆飞虎堂与洪门自相残杀的动机,而是木瑶的妹妹小铃铛体内汇聚了食人花的总根,她身上的每一滴血都不是寒冰花的金贵能相提并论的。 木瑶在这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将她身中寒冰花的毒素泄露出去,总能将那个举世无双被他垂涎三尺的小姑娘弄到手,只有她身上的血才能使飞虎堂的未来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孙肖虽说有备而来,却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天芙,更没想到还有另一个神妙莫测的人协助左右,何向雪对他来说不过是个会耍几下拳脚的小角色。 要是赢了她,飞虎堂迟早有一天会被气急败坏的洪门给夷为平地,要是输了,他在自己的叛徒面前也丢不起这个脸,眼下不能输却也不能伤了她,天芙给了何向雪大展拳脚还不会输掉的底气,虽说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这么一直漫无目的的耗下去吃亏的就只能是他了,况且由意念控制的飞刀更容不得他有半分懈怠,只能以防守为主,几乎就要招架不住了,何向雪乘虚而入,锋利的刀锋在他脸上和胳膊上陆续划下四五道血痕,此时此刻节节败退狼狈不堪的人却是他了。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雪巫族的圣女落魄潦倒一败涂地,连一个门派小姑娘的志气也拿不出来了,只能眼睁睁的任由飞虎堂的主管蹬鼻子上脸作威作福,况且还是在别人家的院子里,你让百花都的城主情何以堪?又要将我置不仁不义不近人情的境地。” 天芙岂会让他钻了她的空子,这时幽兰被天芙叫了过来,让她去将苏府的当家人苏雄叫过来,飞虎堂的主管亲自驾临还在他的家里对一个弱女子大打出手,总要让他知道什么人在他院子里兴风作浪打打杀杀的,毕竟作为一城之主,他有权利处理任何居心不良的人肆意扰乱城内安全的人或事。 |
苏雄听闻飞虎堂的老大来了,吓得他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就过来了,然而在他得知神医的真实身份是雪巫族的圣女时更是大惊失色,这两个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城主能得罪得起的,战战兢兢不知所措,好在苏雄平时收敛锋芒,并非胸无大志头脑简单的蠢货,他与公府的结亲无非是想相互牵制,自己的妹妹苏灿灿嫁给齐念生就会成了齐公侯用来制约他的人质。 要不是走投无路万不得已,他又怎么能将唯一的妹妹以这样的方式受制于人,况且她本身就对齐念生毫无感情,齐念生更是在她失踪的五年里吃喝玩乐肆意逍遥,没有一点对未婚妻的半点关心,恨不得她这辈子死在外面才好。 苏灿灿虽说从小不是养尊处优长在的,没几岁就送去洪门拜师学艺,习得一身武艺,是为了守护百花都的百姓安危的,这份苦心就是连他这个当哥哥的也自愧不如,以前选择妥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今要是能由天芙作主。 或许他就不必再将妹妹送出去嫁给那个薄情寡义没心没肺的齐念生一辈子受苦还凶多吉少,而且到了公府,岂会有好日子等着她的?只会含冤受气凶多吉少的,血脉亲情他终究是于心不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跳火坑,。 机会转瞬即逝,他必须借着天芙在府上的优势扭转乾坤从齐公侯手上扳回一局,不敢平起平坐至少不会再为了顾全大局而将妹妹送入龙潭虎穴生凶多吉少了,不过飞虎堂的主管孙肖却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他们双方都不能得罪就只能夹着尾巴小心做人。 苏雄虽说夹缝求生,但只要在双方相互争斗中适当的讨些小恩小惠打打牙祭就够维持百花都的内部太平了,为也是当主家最大的优势,况且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纵然他做不了裁决至少给他们提供一个公平竞争的台面却也是有便宜可讨的。 野心的大小得由实力决定的,他没那份实力就不敢窥探超乎本身的野心,再退一万步,这儿到底是为北国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的功臣的院子,打狗还得看主人,即使是呼风唤雨权倾朝野执掌飞虎堂的孙肖也不敢过分放肆。 大树底下好乘凉没错,但树倒猢狲散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雪巫族的圣女向来事磊落公私分明,她一定会为整件事做出公平公正的裁决,但凡参与其中的人不管哪门哪派都得老老实实遵守规则,强龙不压地头蛇,哪怕是不可一世的孙肖也得低眉顺眼夹紧尾巴的。 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钻进了顺水的房间,她蹑手蹑脚的在屋子里翻找了一遍后,最后在被褥的下面找到一只小瓷瓶,就在那人心满意足准备离开时,忽然一个身影挡在她面前,不是别人却是先前在村子里被木瑶所救的村女知心,是随着承烨一起进府的,。 在得知留在村里的奶奶去世后,便由侍卫护着回村料理后事,如今处理完了就了无牵挂,一心一意跟着王爷,不管他去哪儿她都会一路相随,谁曾想刚回来就碰到了先前跟在神医身边的丫头幽兰,她一个人趁着所有人不注意跑进了顺水的房间翻箱倒柜找东西,必定是来找解药的。 先前她亲眼看到顺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蓉月公主的嘴里,她在吃完就变成一个只有眼睛能勉强转动的活死人,只是她百思不解的是,天芙身边的人怎么会给公主找解药?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误会 “幽兰,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光天化日之下却做这鬼鬼祟祟的勾当?”知心本不该多管闲事儿的,但她看到了又不能当作没看到,蓉月为了缠住小王爷几乎用尽了手段,害得他陷入半睡半醒的两能境地,而且在蓉月与木瑶之间也无法直截了当的做出选择,她能看得出来,小王爷对蓉月只有哥哥对妹妹的关心,要不是念在她遭遇不幸,又岂会这般包容她。 蓉月不知感恩反而变本加厉,她就故意抓住小王爷对她遭遇于心不忍的把柄才敢肆无忌惮的,像她那样的人活着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遭遇灭顶之灾,木瑶就是最好的例子,真正痛不欲生的还是小王爷,她是小王爷身边的奴才,当然得设身处地的为他的利益安危着想,她当机立断,立刻将幽兰挡在了门口。 幽兰的眼里忽然闪过一道腥红色的光,只一下就有一股势如破竹的力量从她手上飞出,将毫无防备的知心甩出了两三步远,身体又狠狠的撞到了墙壁上,顿时眼前一黑就要昏厥过去,好在高才听到声响立刻赶了过来,但还是让幽兰伺机跑了。 “你没事儿吧?”高才将倒在地上的知心扶了起来,知心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两腿几乎要站立不稳,她赶紧让高才去公主那儿看看,或许公主早在私下买通了幽兰,要不然幽兰不会帮着公主来顺水的房间偷解药的,高才只好火急火燎的跑去公主那儿察看情况,然而令他不可思议的是,公主还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就在这时,幽兰仿佛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他收起手上的刀,将手伸向她说:“药呢?给我!” “什么药,莫名其妙的,我拿你什么药了,你犯得着一来就劈头盖脸问我要东西么?”幽兰说着就将药拿了出来,这时知心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指向她说:“你到底给公主吃了什么药?” “知心,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给公主吃的药都是主子精心调配的,你们俩个怎么回事儿?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都犯了什么大罪了?这药的的确确是我从主子那儿拿的,不信给你们自己去问问,我就一个侍候人的丫头又怎么敢以下犯上对公主不利?”幽兰眼里不再有红光,看得出她刚才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高才见她情真意切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拿过她手上的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递给知心,“你看是这个么?” “我也没看清楚。”知心一脸局促,但她是亲眼看到幽兰潜入顺水的房间翻找东西的,而且她后背上到现在还疼痛不已,幽兰冷冷的瞪了一眼知心,“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诬陷我?竟然还找来高才对我大呼小叫的,我什么时候潜入过顺水的房间偷东西了,这事儿你们得给我说清楚,我是个侍候人的丫头没错,但我从来没做过偷鸡摸狗还在大白天行窃的事儿!” “怎么回事儿,老远就听到你们吵吵嚷嚷的。”这时城主苏雄走了过来,天芙已经和孙肖达成了协议,孙肖也答应留在了府上呆上两天,一来是应对来者不善的神魔大人,二来飞虎堂的叛徒就在天芙的手上,而她似乎一点也没有打算要交给他清理门户的意思,而且之前飞虎堂的余孽木瑶如今中了寒冰花生死未卜。 天芙终究是要为木瑶日后争取几分余地的,要是孙肖还执意追杀她,那么这件事儿就有得谈了,苏雄即使是从中和稀泥也得点到为止恰如其分,不偏不倚从中调和,简单的事情就接简单的方式处理。 要是弄得复杂了谁也别想从中讨得便宜,天芙和孙肖都是聪明人,各自退让一步,眼下救助身中剧毒的木瑶才是当务之急,何向晴将带来的药丸给她服下了,但也是治标不治本,顶多帮她延续半年的寿命,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或许在半年之内帮她寻找真正的解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知心这是受伤了么?”苏雄一看见知心仿佛掉了魂似的两眼发直,幽兰是天芙身边的人,苏雄最是势利眼了,幽兰跟在天芙身边,那自然不是一般的奴才能相提并论的,在了解来龙去脉后,又找来了大夫,在大夫的再三确认下判定她手上的药是用来治疗公主的谦虚淤寒气虚之症,这是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 |
在宫里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用药条例,前段时间公主又遭遇凌辱,心灰意冷情绪波动太大,这才诱发了疾患,天芙虽说对蓉月深恶痛绝,却也不会对她的急症置之不顾,所以才嘱咐幽兰将药送给她服下,涉及到公主安危。 苏雄不敢疏忽大意,又派人去天芙那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最后却发现这只是误会一场,知心虽说受了伤又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诬陷了幽兰,却也是出于谨慎小心考虑的,天芙没有责怪她,但令知心愤愤不平的是,明明是幽兰出手伤人在先,作为主子的天芙并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仿佛是她多管闲事儿活该被打似的。 “知心姑娘,你怎么哭了,我先前还派人去城门口等你呢!家里的事情可都处理妥当了?”苏雄一脸善解人意的坐在亭子里安慰受了委屈的知心,她下意识的别过脸,用帕子将脸上的眼泪擦去,随后恭恭敬敬的站起来想要给他请安。 苏雄风流成性,这才将玉姨娘风风光光接回来没几天又将心思用到了知心身上,毕竟对他处处挟持烦心的大夫人不在了,无形中仿佛打开了他手脚上套着的枷锁,对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越发肆无忌惮。 知心眉清目秀小家碧玉的,在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这才是他真正想要找的女人,知心受宠若惊,连忙推开苏雄借着安慰落在她胳膊上的那只油腻腻的手,让她感到强烈的恶心又讨厌。 尤其是那双看向她的眼神如饥似渴,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才好,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害怕又找不到逃开的借口,但在村子里她厌倦了没完没了的贫穷和凄苦,奶奶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若不是因为给她送终,她这辈子宁愿死在外面也不要再回去了。 “你头上什么首饰也没有怪素的,这只琉璃簪子刚好适合你,只有戴在你的头上才能显出它的精致来。” 知心是小王爷从村子里救出的女孩儿,放在身边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丫头,而且他心有所属,一门心思都系在木瑶身上,绝不会再对其他女人动心了,这么貌美如花的姑娘放在身边只当个干粗活的丫头使唤太可惜了。 不如哪天找个机会将她要过来给自己当小妾,他是城主,只要开了口,即使小王爷舍不得也抹不开面子的,他对知心志在必得,只是眼下局面混乱不堪,木瑶又中了剧毒,他脸皮再厚也不敢去小王爷面前开这个大煞风景的条件。 “我一个丫头可承受不住苏老爷的厚爱。”知心哪敢收下,苏雄却不紧不慢的说:“我知道你对我有些成见,娶了那么多的女人最后一个也没保住,我不是一个好男人,好在老天有眼,罪魁祸首也死了,但我这心里还是揪着疼,她们每一个都如你这般年纪进府的,如今却又因为我的无能喊冤而死,一看到你我就会忍不住的想起从前的事儿,你说我当时要是有些担当与······大夫人的家世想来这段时间你也听说过了,你以为当城主就可以呼风唤雨一手遮天了么?外人只知道苏家风光无限,可大有大的难处和苦衷,实在是有心无力,对不起她们呀!府上势力横生,大夫人留下的余党根深蒂固,很多方面都会受制于人,你这般楚楚可怜总让我想起她们当初······没别的意思,如今很多事情我都可以自己做主了,但她们却再没机会看到我曾为她们所付出的努力,若是能让你开心一些,堵在我心里面的疼痛或许就能好受一些。” “我可以体谅城主思念故人的心情,但我终究不是她们,解不了城主的心结,无功不受禄,簪子再好我也不能······”知心有些于心不忍,苏雄双手背在身后,神色凄凉的看向外面,“你也认为我是一个薄情寡义见异思迁的负心汉么?其实不光是你这么想,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我不怪你,要怪就怪我太无能了,这堵在心里的结就当是老天的惩罚,这是我该受的。” |
“城主,逝去的人已经逝去,就让她们在九泉之下安息,活着的人还得继续往前走,不能被过去所牵绊,还望城主早日走出阴霾,好日子还在后头的不是么?”知心从来没见过那么精致小巧的簪子,流光溢彩样式栩栩如生,苏雄是百花都的城主,他能拿得出手的哪一样是普通的小件,苏雄的眼角余光看见知心眼里的那一丝丝跳跃的光芒,轻轻叹了口气,“如今我连睹物思人的机会也没了,簪子再美若没有适合它的人佩戴,它的存在只会提醒过去那段黑暗残酷又很身不由······眼不见心不烦,索性丢了倒也给它寻个着落,和我的心思一样不堪回首却也见不得人。” “城主何必多愁善感!簪子那么好丢了就太可惜了,我只是觉得这簪子那么华丽精致,得是身份高贵的人才能与它的奢华相得益彰,玉姨娘出身名门,温婉贤淑,最近又为您生下了一个女儿,您把簪子送给她不是对她最好的安慰和奖赏么?” 知心恰到好处的说,苏雄转过脸,“小玉是苏府的功臣,为苏府带去了生机和希望,我能送她的除了金银首饰玛瑙美玉也没其他新奇的东西了,送得太多反而会让她觉得我这是在敷衍了事,她如今一门心思都用在女儿身上哪还顾及得了我?老太太那边更是事无巨细的打理好了,前前后后送了几大箱子的珠宝,一开门金光闪闪翡翠光华都能扎瞎人的眼,这东西往她那儿一放未必寒酸了些,扔了太可惜,我寻思着当个人情送给你却遭来嫌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故意拿这些不入流的破东西招摇过市,不过说得也是,能呆在小王爷身边的人又岂是没见过世面的,他身上随随便便拿出一样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之宝,这簪子倒是显得我眼力浅薄,也太丢人现眼了,无意冒犯之处还望知心姑娘不要见怪。” “城主,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从未帮过城主的忙却得到这么大恩惠,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知心还是挺喜欢那只簪子的,苏雄故作体恤的说:“能被小王爷认可的人自然是各个方面都比寻常人出类拔萃的,看得出来你不是爱慕虚荣见钱眼开的女孩儿,如今像你这样懂事又贴心的不多见了,送你簪子只是这了安慰你失去至亲的痛苦,在这一点上我可以感同身受,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这都是人生常态,看到你一个人坐在这儿伤心落泪,又是在我府上受的委屈,他们不体恤你是没站在你的处境上感知你内心的疾苦和委屈,簪子算不得什么,只希望你每每看到它就会明白这个世上你绝不是孤苦伶仃没人疼爱的孤儿,你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有权利得别人的珍惜。”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乡下女孩儿,无依无靠,如今唯一的亲人又不在了,要不是小王爷好心收留,或许我这一生只能呆在闭塞贫苦的小村子里遵循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循规蹈矩像动物一样为了活着而活着,一辈子辛勤劳作却换不来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走出小村庄,如今能得到小王爷的垂青和城主的爱护却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既然接受这簪子能解了城主的心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来。” 知心对没见过的东西很感兴趣,苏雄心花怒放欣喜若狂,亲自将簪子给她戴上,知心神清骨秀,虽说是出自小山庄,正是因为如此她身上才会有一种不染风尘简约淳朴的璞玉,稍加雕饰美不胜收,再加上簪子流光溢彩的光泽,更是给她的美锦上添花了。 “那不是小王爷身边的知心么?怎么会和苏雄在亭子里卿卿我我的?”天芙和幽兰经过时无意中看到了,高才也跟在后面,“城主是个老色鬼,知心单纯善良,要说这苏雄也真够不要脸的,祸害了那么多女人还不算,又不怀好意的将黑手伸向了王爷身边的丫头了,谁不知道百花都的城主风流臧性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对付女人的手段更是出奇不穷,形形色色的女人他见得多了,甜言蜜语经验丰富,但凡被他盯上的就没有得不到的,真正让他乐此不疲的并不是抱得美人归,而是喜欢享受追逐女人的猎奇心理。” “你懂的也不少嘛。”天芙冷不丁的看了他一眼,小王爷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要是他在感情上有高才一半的开窍,也不会和木瑶弄成现如今不上不下的尴尬处境,高才没想到会在这方面受到天芙的夸奖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除了死去的大夫人,只要是女的,他都敢抹起袖子义无反顾的投入进去血战到底,对待无知单纯的小姑娘更是手到擒来,知心哪能经得住他狂轰滥炸的,不出几天就要······苏雄色胆包天,连小王爷身边的人也敢觊觎。”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怪物 高才有些担心,天芙摇了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不可貌相,你以为能寻了借口钻到小王爷身边的人又岂会是单纯简单的人?况且还是在木瑶的眼皮底下达成的,再说男欢女爱各凭自愿,一个巴掌拍不响,谁吃亏谁占了便宜还不一定呢!知心······既然苏雄是色胆包天,别说是小王爷身边的丫头了,就是皇帝的女人在他眼里和他征服过的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知心不管是顺水推舟还是真被苏雄的甜言蜜语蛊惑了,你适当的提醒她一下,省得她云里雾里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再说玉姨娘如今成了大夫人,她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只是知心终究是小王爷身边的人,要是做出了有损名节伤风败俗的事儿,或多或少还会牵累到他的。” “神仙姐姐,幽兰她是怎么回事儿?当时我虽然没有看到幽兰伤了知心,但她一个小丫头没那么大力气将知心甩出那么远的。”高才总觉得幽兰身上有些不对劲。 天芙其实是知道的,“幽兰是当初大夫人送到我身边的丫头,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她的内伤很重,就灌入了我的几分内力,没想到会还是被冷苏所携带的怪物找到了可乘之机,蓉月既然是和冷苏成了一丘之貉,她势单力,小王爷对她的所作所为也颇感失望,要不是系着以往的情分早就与她划清界限一刀两断了,现在的蓉月早不是从前单纯无邪的小公主了,她势单力薄光靠她一个人是没法打通阻隔在她与小王爷之间的障碍,穷途末路,但凡能用上的手段都会肆无忌惮的使出来,总会想方设法找更得力的帮手来对付木瑶,小魔头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她抓着就能用上还能确保日后大获全胜,她何乐而不为?” “那现在怎么办?如今都将怪物用到了幽兰的身上大做文章,万一对小王爷······”高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在天芙掌控之中,天芙漫不经心的看向公主所在的院落,“就她那点伎俩也想在我面前瞒天过海?顺水给她的药的的确确能让她变成浑身瘫痪的活死人,她一定会绞尽脑汁利用怪物的优势找个傀儡帮她寻找解药的,只要抓住那只活体的怪物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它是如何控制人的心智。 她与孙肖之间的较量反而给冷苏找到讨价还价的机会,毕竟她也不好在孙肖面对他严刑逼供,要不然太过极端的办法会让他觉得雪巫族真到了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光景就只能走刑讯逼供这一条路了,所以也拿他没办法。 而孙肖势必要将背信弃义的叛徒抓回去绳之以法以儆效尤的,所以碍于天芙这道关卡,即使是傲慢不逊不可一世的孙肖也不敢在天芙面前轻举妄动,两人的僵持反而让狡猾奸诈的冷苏找到了可乘之机。 最重要的是,孙肖作为皇帝的亲信,对于公主的安危也是相当看中的,她被几个强盗轮番欺负的消息早就传遍百花都的大街小巷了,如今正拿这件事儿为难小王爷百里承烨,公主是在他眼皮底下才遭遇横祸,他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况且孙肖此次亲自出马很有可能是收到承烨先前送去宫内让人接走公主的消息,他此行刚好也能将其他事情顺手一起处理了,冷苏的背叛是他身上最大的羞辱,视察百花都以及寻找太子都在他此行的任务之中,所以万分怠慢不得,要是让蓉月知道孙肖来了,他们所有人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优势又得前功尽弃,任由她来大兴土木了。 由于她是雪巫族的圣女,本不该参与任何争端,一旦陷入漩涡就无法全身而退了,她责任重大,不能将精力都用在与自己无关的事上浪费时间,但她又不能眼睁睁的丢下木瑶和承烨不管。 苏雄就是一个唯利是图吃里扒外的墙头草,他只想和稀泥而且从中获利,府上的人心早就被大夫人搅得七零八碎,一盘散沙又如何一致对外,都是各求各的出路和名利,都火烧眉毛了,苏雄想得最多的还是如何俘获一个小姑娘的芳心,注定一辈子成不了大器。 她将一只晶莹剔透的瓶子将到了高才手上,幽兰身上的怪物异常狡猾,它会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的时候接近蓉月,而它在顺水房间内找到的确实是解药,但它不会白白救治蓉月的,它会以不魔头的利益为重。 |
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也会通过意念接受到主人的命令,高才要做的很简单,只要怪物在幽兰身上出现,对瓶口对着她就能将怪物毫无保留的吸附到了瓶子里,这是雪巫族专门用来斩妖除魔最常用的小物质,对付一个小小的怪物绰绰有余。 “公主,该吃药了。”幽兰端着药来到了公主的卧房,蓉月浑身上下只剩下眼睛可以灵活转动了,她在看到幽兰时神色变得慌张又畏惧,但在她眼里划过一道红光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洋溢出异常的兴奋,好像终于盼来了援兵,幽兰的瞳仁变成了腥红色,仿佛里面翻滚着喷薄欲出的血液,随时能从里面飞溅出来。 她动作粗鲁的将她的嘴扒开,将药丸塞了进去,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高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幽兰一脸戒备的转过脸瞪向他,没想到这个讨厌鬼又来了,刚要准备收敛下去。 高才却不屑一顾的说:“你刚才给公主服下的可是被顺水提前掉包的假药,早就知道你潜伏在了府上伺机作乱,你说你是怪物就找个没人出现的地方藏起来,难道你还是挺喜欢怪物这个身份的,怪物终究是个怪物,没有自己的心智,只能听信主人意念差遣的傀儡,又哪来的脑子分辨东西的真假,人才是凌驾于怪物之上的王者,顺水绝顶聪明,再来十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他既然知道你的存在必定会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做好各个方面的防备。” 怪物原本是要隐身的,但听高才这么一说又卷土重来,因为恼怒而发红的眼睛开始往外涌着血,手指也紧紧握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杀气腾腾的走向高才,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才能解气。 “这起先就是一个局,你连自己的心智都没有又哪来的脑子分析真假利弊?就像狗一样只能拴在家里看家护院,到了别人的地方就由不得你随心所欲了,听到这些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是不是很生气?很生气就来打我呀!反正孙肖就院子里好吃好喝住着,他要是知道你害死了公主,随便两下就会将你捏成饺子馅儿拿出去喂狗或日后甩到你的主子脸上兴师问罪。” 高才为了怪物越发愤怒就只能故意用言语挑衅她,很快幽兰就气势汹汹的向他扑来,就在她手里的刀劈头盖脸的刺向高才时,高才将手里的瓶子从袖口里甩了出来,在瓶口对向她的一刹那,幽兰浑身抽搐不已,在电光火石间一条黑色的影子被瓶子里强大的力量瞬间吸附了,速度之快几乎让高才也没有察觉到,他迅速用寨子将瓶口塞住。 黑色的影子在瓶子里横冲直撞,仔细一看也就蚕豆大小,只有一个圆溜溜的脑袋,有鼻子有眼却没有嘴巴,漆黑圆滑的身上不时散发出虚无缥缈的黑气,或许是瓶子里的药性太强,怪物很快就失去了活力,最后连黑气也没有了,变成一个干巴巴的连鼻子眼睛也没有的怪东西,看上去很像是一团在阳光下暴晒几天的油泥捏成的丸子。 蓉月服了解药全身自然也就解禁了,哪能让孙肖借着这件事儿小题大做,天芙不能任由木瑶就这么一直躺在下去直到半年后一命呜呼,蓉月是站直来了,她一定会用上她所能想到的一切手段让木瑶与世长辞,这儿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成为她永远的葬身之地。 “幽兰这是怎么了?”高才将昏迷不醒的幽兰背了出去,刚好遇到了知心,她一向朴实无华,但头上却多了一只流光溢彩的簪子,不用说也知道是苏雄送的,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用手去碰了下头发。 高才还得将幽兰背回去复命,知心满肚子的委屈,虽然她对幽兰有些成见,却也只能作罢了,见他们俩个是从公主的房间里走出来的,高才说是公主刚服了药还在睡觉,知心觉得他眼神有些不对,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在高才离开后还是半信半疑的进了公主的房间。 “公主,您醒了?”知心与蓉月早在村子里就认识了,蓉月在知心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可以自由伸展的手,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但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知心连忙用帕子将她的眼泪小心翼翼的擦去,蓉月一眼就看到她头上的簪子,以前可没见过她代过这么华丽的东西,一把拔了下来,“这是哪来的?承烨送的?” |
“我刚从村里回来,唯一的亲人也去世了,苏城主见我难过就送了我这个作为安慰,我本是不要的,可······要不还请公主帮我将这簪子还给苏城主,我实在是承受不起。”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要不是盛情难却,知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收下的,蓉月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冷笑说:“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来支派我给你还东西了,你没那么金贵,百花都哪天没有死人?苏雄作为城主还不是照样花天酒地,你见过他安抚过谁的伤心?就连他的几位妻妾死了他可是眼皮眨也没眨一下,你长的这么漂亮清丽,他这是看上你了才故意找了个借口给你送东西套近乎的,要不然他平白无故向你献什么殷勤,这只琉璃簪子少说也得有一百两,有一百两都能买十个下人了,你值这个价么?顶多二两不能再多了,不过他能看上你倒也是你的福气,不必再回去从前一贫如洗的村子里苟延残喘。” “公主教训的是。”知心原本就受了委屈,哪想莫名其妙又受了一顿训,蓉月只要没有死,就不定会和木瑶抗争到底,“以后你不必再呆在小王爷身边侍候了,我身边少了个人,就由你来侍候,只是你得明白一个道理,无论你长的有多我见犹怜,为是你的优势没错,但你永远跨越不了高低贵贱这个坎,贱人永远都是贱人,把你抬举起来你骨子里还是往外散着下贱,三里地就能闻到穷酸味儿了,这是与生俱来早就注定好的,就像木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脑子好使就能高人一等了。” 好奇害死猫,早知道她就不管闲事了,但她也是出于好心,没想到公主癫狂的厉害,连是非好歹也不分了,蓉月满目疮痍,她恨透了木瑶,不仅抢走了她的心上人,还害得她成为整个北国茶余饭后都在津津乐道的笑话,身败名裂毁了贞洁不说,承烨对她也越发厌恶了,他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觉得她里里外外都脏透了。 “门不当户不对,那么卑贱的出身哪能配得上承烨的高贵,她这辈子即使用再多努力也没法与我平起平坐的,这可由不得她愿不愿意认命就能改变得了的现实,你看你一身寒酸落魄,漂亮是漂亮,但终究是从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里出来的野丫头,要不然苏雄哪来的自信随便用一个破簪子就把你给套牢的?” 蓉月几乎将所有的怒火都撒到了惊慌失措又很无辜的知心身上,尤其是知心这个名字更是深深的刺痛了她神经,原本以为小时候就情投意合的她会成为承烨的知心人,没想到这个身份却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木瑶给捷足先登了。 “你涉世未深,吃了不少苦却没经历过外面的风雨,对一个男人的下流无耻所能达到的界限一无所知,以后就呆在我身边,要是被玉姨娘······不对,她现在可是苏府的大夫人,刚被扶正没多多久免不得要得瑟几下的。” 蓉月知道宫里来人了,她要在离开之前扳回一局,“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最好多长几个心眼儿,别被她发现苏雄对你的非分之想,毕竟你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她这辈子还指着苏雄吃香喝辣平步青云呢!你收下他送的东西就是对大夫人的挑衅,以她现在的尊荣和高位,即使是苏雄主动撩拨的你也是你的错,无权无势就只能任人宰割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则,你竟然还存了妄想之心准备在男人身上寻找出人头地的机会,怕是过怕了苦日子不想再被打回原形了吧?”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央求 她不也是害怕再在宫里身不由己的活着才费尽心机想要和承烨在一起的么?有尊荣也有公主高高在上的名号,最后还不是在一个无权无势的野丫头面前输得一败涂地,甚至连仅有的名声和尊严都给搭上了,这才是对她身份最大的讽刺,不过她在得知飞虎堂的总管孙肖来了,仿佛在激流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瑶瑶,你醒醒。”承烨守在她床边,却怎么也叫不醒她了,木瑶浑身布满了白色的冰霜,虽然服了解药,但还是无法抑制寒冰花的毒素在她四肢百骸中蔓延,压制住的不过是蔓延的速度,当她的血液被冰霜住的那一刻就是她一命呜呼的时候了。 “带她去温泉吧!她泡在里面或许还能舒服一些,时间久了,流进血液里的冰霜会伤到她的五脏六腑的,以后再想苏醒就难如登天了。”天芙虽然拿到了在府里作祟的怪物,但如何剔除和控制它的生性还得由她和鹿江好好专研,要是能用在木瑶身上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也是她要求高才将它活着带回的原因。 “瑶瑶,你可不能死。”承烨抱着她冰冷刺骨的身体进入了苏府的南院,那儿以前是老太太住的,有温泉还有花攒锦簇的园子,鸟语花香沁人心脾,最适合疗养身体了,这片温泉与远处一座火山的地底熔岩相连,泉水常年温热不散,还有一股微微刺鼻的硫磺味,承烨只带了高才一个人过来。 他将木瑶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下,只剩下最里面的一件贴身小衫,她即使能醒过来也神志不清,如今服下何向雪带来的药却陷入了更深的昏迷,或许是毒性攻心,每个人的体质也是不一样的,当年对张晚鱼有用的角药,用在木瑶身上未必会有同样的功效。 “你不是最喜欢热闹的么?如今百花都当真是热闹了,连飞虎堂的总管孙肖都来了,他派人到处追杀你,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他长了什么样的嘴脸?他还派人追杀你的师父,这笔血海深仇你当真不想再报了么?还有你那个和冷英浪迹天涯的妹妹小铃铛你也不管了么?她要是知道你变成这个样子该有多难过?你想看到她为你掉眼泪么?你那么疼她,你·····你也忍心看到我为你······” 承烨紧紧的抱着她,但她的手却再无力气来推他了,炙热的泉水对木瑶的身体有益,但泡得时间过长对他却是有害的,承烨将她抱在腿上,她整个人都毫无力气的靠在他的身上,浸在水里的手很柔软细腻,却没一点力气。 “千万不能让小铃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要不然她又得骂我没能照顾好你,甚至还会杀了我,她要是杀了我能让你重新活过来,我倒也愿意,瑶瑶,你告诉我,要我怎样做才能进到你的心里把你这个瞌睡虫给叫醒了?去往北疆的路还有那么久,我一个人怎么走?” 承烨的眼泪掉进了水里,溅起一圈圈的涟漪,木瑶除了微弱的喘息也再无其他反应,“你不是最擅长逃命的么?这个世上没有任何难处能够困死你的,这些都是你说的,为什么你要说话不算话?是怪我对蓉月的用心太多了么?但你是知道的我对她从未有过男女之心,我只是觉得她太孤独可怜了,对不起瑶瑶,天芙说得对,是我一直拎不清拖泥带水的,又一直害得你为我冒险,我却从来没为你做过什么,倒是和你争辩不休,当初····当初你说要分开我不过是将计就计,苏府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的,但看不见的另一面却暗流涌动,各个方面的势力虎视眈眈,不管是齐公侯还是太子甚至是飞虎堂的人都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不想看到你遭到别人的暗害,结果······结果却伤了你的心。” “王爷,您在里面泡得太久了,要不先上来吧!时间久了会头晕恶心的。”高才在外面好心提示,承烨的声音仿佛被抽空了力气,“我想多陪她一些时间,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就行了。” 承烨心里空荡荡的,仿佛整颗心都随着木瑶的昏迷而被挖空了,木瑶有气无力,胳膊忽然从他的手上滑进了水里,承烨将头埋在她的胸口无助又悲戚的哭了出来,他没有办法救她回来,要是他足够用心,木瑶也不会被人设计,她就不至于昏迷不醒,他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胳膊从水里抓起来,柔软到了令他心痛。 |
“老太太和大夫人来了,想要见您一面,说是有法子能帮助木姑娘醒过来。”高才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高兴,承烨一听这话眼前一亮,将她从温泉里抱了起来,又体贴入微的给她披上外套放到了隔壁房间的床上,老太太在玉姨娘的搀扶下已经从楼梯上来了,她拿出了苏府鲜为人知的九转丹。 她知道有些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只能向小王爷开诚布公坦白相告,如今苏府的老城主情况没几个人知道,小王爷就是为了探究他的真实情况才特意绕到了百花得了,既然是聪明人那就用聪明人的方式解决,老太太将一张药方交给玉姨娘,让她与高才去药方将上面的药抓过来为木瑶配药,玉姨娘不敢怠慢,立刻就和高才出去了。 “老太太您不必这般拘礼!您是长辈,合该是我向您行礼的,您这般却是折煞我了。”承烨见老太太给他跪下,连忙将她扶了起来,老太太瘦骨如柴,但整个人的精神还算饱满,尤其是在得知女儿平安归回的消息后就更加精神抖擞,“你是王爷,行礼是应该的,这是最基本的礼仪,不能因为年纪老迈就松懈了,百花都虽说是由我儿子苏友作了城主,但他是什么货色您这段时间也都亲眼看到了,到处沾花惹草不务正业,以前的大夫人嚣张跋扈几乎成了谁也不敢招惹的母老虎,就连我这个当婆婆的见了她心里都要发怵的,又有那么多姨娘在她手上死于非命,她死了也是她罪有应得。” 承烨知道老太太这次主动来找他肯定不是为了和他拉家常的,老太太眼窝深陷,但深藏其中的锐利却让人不可小觑,承烨没说什么,只是提高警惕静静的听她说,她既然是带着目的来找他的,绕来绕去不过是先暖场的,很快就会切入主题。 “我儿子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比现在还要荒诞不经,一天到晚没个正行,家里被搞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门楣倒是风光无限,但谁又能知道这里面又是怎样的光景,他要是有你一半的才干和志气也不至于到了这把岁数还一事无成,瞧瞧他这些年干下的这些让人闹心的缺德事儿,我这把老骨头也经不住他这般折腾的,早晚不是被他气死就是被他那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折腾死了,我实在是没脸见人,要是哪天我撒手人寰了,百花都交到他手上那也是跟着一起活受罪。”老太太觉得他儿子太没出息了,倒是在女人身上行云流水,显出了与生俱来的天赋,承烨还是没说话,他看了眼手上的丹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太太又抢在他前面说:“你觉得我们家灿灿怎么样?” “啊?苏灿灿?” “灿灿虽说长的没有木瑶姑娘漂亮,却也心地善良,她与齐公侯的儿子齐念生早在未出生之前就指腹为婚了,这婚事也由不得她自己选择,我儿子是个不务正业的混账,没想到齐念生在这方面与我儿子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在灿灿失踪的那五年里他几乎天天泡在花楼里醉生梦死,知道的说是他生性好色下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伤心过度才跑去花楼里逃避现实的,你看他·····灿灿是个好孩子,对木瑶姑娘也是真心相对,我把这九转丹给您就是想·····要是可以,您能不能把灿灿给娶了?” 老太太也是可怜女儿在自己撒手人寰之后没个倚靠,她甚至想过情愿背信弃义也不能将女儿丢进公府那个大火坑里,承烨大惊失色,连忙将手里的九转丹送了回去。 老太太眼里试探的光芒仿佛从他的反应上顿时熄灭了,“王爷,可怜天下父母心,齐念生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什么缺德事儿都能干得出来,他是绝对不会善待我女儿的,我没其他意思更没有趁火打劫·····木瑶姑娘胆识过人,虽说每次都是悄然潜入府中,但能在我府上来去自如的也是她的本事儿,王爷,九转丹不是我用来强迫您必须要娶灿灿的筹码,你与木瑶姑娘情投意合,那么深的感情又如何能容得下其他人,我年纪大了,公府又送来了婚期,灿灿要是喜欢他或许到了府上日子还能一天天熬下去,齐念生那个混账东西本就与她针锋相对,她嫁过去就是个死,你说我好不容易才养大的女儿怎么能眼睁睁的······” |
“这件事儿我实在帮不了忙,不管瑶瑶是生是死或者还能活多久,我都不会再娶他人了,说起来都是我害了她,要是我多花点心思也不会让她孤身冒险还被人偷袭了,我现在没有任何想法,只想抓住眼下任何一点可以陪伴她的时间,我想把人生的后半段都交给她的,不想····半路上却把她给弄成这样,剩下的路我·····老太太,谢谢你的好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只做我应该做的事儿,超出范畴我不会插手更不会干涉的,希望老太太成全。”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陷害 承烨心里啼笑皆非,却也觉得老太太可怜,她要是知道苏灿灿过去的五年里有三年是给一个强盗当丫头使唤的该有多心疼,老太太看了眼冒着氤氲热气的温泉,“我年轻那会儿身材不好,隔三差五就得在温泉里泡上一会儿,温泉里还放了从南方运回来的云波石,质地没有像其他地方的石头坚硬,先将石头放在汤药里浸透七七四十九天,再放在用药材连续烧烤同样的天数,浸了草药精髓的石头放进温泉里就能将浸润其中的药性持续不断的散发出来,可以活血化瘀疏通筋脉,木瑶姑娘泡在里面多少也会有效果的,只是有些东西强求不得,却也由不得人自己选择。” “老太太就不要兜圈子了,有什么就直截了当的说了。”承烨说着就将药丸放到了桌上,手指上竟然沾了些粘糊糊的东西,还有微微腥臭的气味,这么看来老太太是来者不善,“你能不能放过我家老爷?” 木瑶或许是在温泉里浸泡过,承烨怕她毒性再度发作,就在她身上盖了两层被子,寒冰花的毒素在何向雪的送来的药力作用上有所缓解,她的神智似乎也慢慢清晰过来,浑身上下的疼痛似乎也都随着心智苏醒而复苏了。 她之前在温泉里被承烨抱得太紧,骨头都快碎裂,却也是遍身剧烈的疼痛让她更快的清醒过来了,她的手紧紧抓在床沿上,双腿也逐渐有了力气,她恍恍惚惚睁开眼,这儿的一切让她陌生又恐惧,但她确定的是,这儿一定是苏府,她挣扎着起身,眼神模糊不清,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屏风后面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 “谁?出来!”木瑶摇摇晃晃的走出来了,而承烨与老太太就在隔壁的房间,还能隐约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这时木瑶对屏风后面的东西更感兴趣,她扶着墙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却是一个披头散发面黄肌瘦的老太婆,她脖子上还套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索,看得出她一直被锁着,而她胳膊上还缠绕着一圈同样锈迹斑斑的铁链,她的腰几乎折成了直角。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所以看她的时候几乎是往上翻着白眼的,披散着的头发几乎将她的大半张脸都遮住了,皮肤上布满了扭曲变形的伤疤,而且手上裸露的皮肤异常惨白,看得出她是常年生活在没有阳光的洞穴之中,她神情警惕又充满了凶光看向她,示意她不要说话。 木瑶不是不害怕,而是故作镇定装得不害怕,就在这时,隔壁冷不丁的传来一声身体摔到地上的动静,木瑶心里一惊,转身就要去看看怎么回事儿,这时老太婆情急之下想要去抓她的手。 木瑶就想知道承烨和老太太一起说话为什么会传来摔倒的声音,是他摔倒了还是老太太?木瑶一把甩开她的用,老太婆不小心撞到了屏风上,只一下就摔倒在地,老太婆的驼背虽说很厉害,但动作敏锐迅速,只一下就潜入温泉消失不见了,污迹随着涟漪一圈圈的荡开。 “娘,瞧把你给吓的,这个女人中了寒冰花的毒都已经活不成了你有什么大惊小怪。”一个男人一边说一边打算揭开盖在木瑶身上的棉被,地上的屏风还在原来的地方纹丝未动,老太婆先前留下的痕迹也被木瑶仔细擦干净,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木瑶看,喉结忍不住动了几下,他神色贪婪好色却又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急躁的想将棉被下面的木瑶抱到自己的房间去。 |
或许是她之前泡过温泉的缘故,她的脸色没之前那么惨白无力了,头发湿漉漉的稍在额头上,娇小虚弱的身体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病态美,看得他心神荡漾忍不住要一亲芳泽,就在他准备扑向木瑶时,忽然一个老太太走了过来,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说:“真是没出息的东西,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就是听不进去,你还真以为你是百花都的城主苏雄?等百里承烨死了你还怕没有更多的女人主动向你投怀送抱?光是那个对小王爷一往情深的公主就够你消受的。” “娘,我才不稀罕公主,她不都是被强盗弄剩下来的残花败柳,我就是喜欢木瑶,这个野丫头就是性子野够泼辣才迷得小王爷对她百依百顺神魂颠倒的,公主即使没有失去贞洁也没有木瑶的魅力更引人情不自禁,娘,我什么都听你的,二十年了都是你让我干什么我都照着干的,但你得答应我将木瑶留给我,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千万不能让百里承烨死了还得便宜他。”男人说着就将浑身柔软无力的木瑶抱了起来,那只手也不好意思的在她身上游动。 这时老太太拿起拐杖就劈头盖脸的向他打了过来,他一时没抓住就将木瑶从床上摔了下去,男人忍无可忍,又一脸心疼的将她重新抱到了床上又用棉被盖好,木瑶被摔得头晕眼花,差一点就叫出声来了,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知道苏府早就被两个来历不明的人给置换了,苏雄和老太太都是被人冒名顶替的。 要是这么说,先前那个披头散发浑身破烂的老太婆很有可能就是苏府真正的老太太,但这两个人胆大包天,二十年前刚好是老城主凯旋归来的时候,即使他中了妖毒三年五载也不会发作到没脸见人的地步,难道在他归来之初他的妻子和儿子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替换了?甚至还想取代承烨。 木瑶的眼睛小心谨慎的透过棉被的遮挡可以勉勉强强看到外面的情景,一个是苏雄,另一个则是苏府的老太太,老太太看上去精神抖擞,就连一直略显驼背的腰杆也挺得笔直,看得出是个很年轻的女人装扮的,她的手忽然用手在脸上猛地一撕,一张人皮就轻飘飘的摔落到了地上,那是老太太布满皱纹蜡黄松弛的脸。 木瑶看得心惊肉跳几乎不敢大声喘息,那是一张和正常人的脸有着天壤之别的面容,更像是一个长得很像人类的怪物,而苏雄也是同样如此,两只眼睛细长又往上倾斜,脸色苍白毫无一点血色,鼻子也挛缩塌陷的厉害。 看得人毛骨悚然,仿佛只剩下两个和猴子差不多的朝天鼻,更像是两个黑洞,嘴唇除了单薄一些和正常人没什么不,或许是长年累月戴着人皮面具所以脸色才会显得那么煞白,甚至看上去都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娘,你真打算杀了百里承烨,他可是靖王府的小王爷,这是他是奉旨前去北疆驻守的史臣,你让我冒充他难不成我还得代替他去北疆?那种地方天干物燥隔三差五就要刮起一整天的沙尘暴,一连好几天都看不到太阳,我们不就是在那种地方活不下去才听从齐公侯的指示潜入在府上偷天换日替代苏氏母子的身份生活的么?” 男人根本不是苏雄,叫王天成,真正的苏雄早就化为枯骨死于非命了,而老太太却也一场他们精心酝酿出的一场瘟疫中没多久就一命归西了,被扔到了西院的断崖下面,他们母子俩个在齐公侯的安排下刚好乘虚而入,就这么在苏府所有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取代了苏雄与老太太。 “现在要什么有什么,也不必处处再受齐公侯的鼻息,我们就在他手上的两颗棋子,他算冷了百里承烨会来百花都追查当年的真相,可小王爷终究不是普通百姓,要是再引来皇帝的猜忌我们身上用来瞒天过海的身份就藏不住了,封银国尚未覆灭之前,齐公侯就野心勃勃,他要的绝不是夹杂在蛮夷边境和北国之南的那点疆土畏畏缩缩过日子。 |
年年还得低三下四的向北国进贡。”王天成并不是封银国人,而是货真价实的雪巫族人,他们的面貌是由于二十年前妖毒浸润才变成这副奇怪扭曲的模样,当时老神魔还在,他们俩个是作为俘虏落在了齐公侯的手上,与天芙还存在血亲关系。 只是早年因触犯族规被她毫不客气的撵出族门了,任由他们一家六口人在外面四处流浪自生自灭,最后就只剩下他们母子俩人穷途末路,天芙不近人情的责罚令这母子俩人在无以复加的绝境中对她更是深恶痛绝,当时封银国还没被恒立将军横扫千军夷为平地,齐公侯还作为封银国的储君四处寻找可以踏平北国称霸天下的帮手。 在抓住他们母子俩后就开始费尽心机开始一步步策划取代北国君主的计划,他们走投无路别无选择,要不被当作俘虏处死要不就乖乖的听从他的安排,并服下了老神魔特有的妖毒,这也是致使之后雪巫族人全部变成妖兽的罪魁祸首,他们之所以没有像深水谷的妖兽一样面目全非,还能勉强维持人类正常的体貌特征甚至各个方面的运作。 那是因为他们在雪巫族全军覆没之后,老神魔没被圣女天芙击杀之前得到了七心养魂草的一片花叶,它是天下唯一可以驱除妖毒而且可以让变成妖兽的人返璞归真的解药,没人见过七心养魂草,纵然是雪巫族的圣女天芙也不知晓,老神魔的宗族以妖兽众多,一直受到雪巫族的压制和屠杀,他想要杀出雪巫族设下的四面重围就得与封银国同样想要将雪巫族夷为平地的齐公侯联手合作。 如果当初老神魔给他们的那片花叶当真是七心养魂草,那么与七心养魂草相关的传说也就是真的,传说七心养魂草并非是世间才有的奇花异草,而是来自人世与天界之间的雪灵山上的一株仙草,在千百年间采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才孕育出的七心养魂草,而山脉之下则直通冥府的生死河,浑浊之气与妖气缠绵共生。 而出于山顶之癫的七心养魂草根脉所到之处却能将妖气毒物局限于山腰之下,据说老神魔的祖辈原本也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只是受到其他势力强大的部落驱赶,不愿意受制于人的百姓就被赶入了雪灵山自生自灭,受到妖气侵蚀的百姓在长年累月的蜕变下逐渐变了妖兽并盘踞于山下百年之久,雪灵山也是神魔族脱胎换骨获取新生的神山。 他们在长久的演变中一点点的摆脱正常人的体貌,嗜血好杀残暴无情,就成了现在的神魔族,而雪灵山上所生有的飞禽走兽多少都受到妖毒浸透都流失了原来的样子,倒也成了神魔族人养精蓄锐的食物和练习捕杀猎物的竞技场,只是他们一直不敢靠近神山之颠的七心养魂草,它可以上整个神魔族人恢复如初,只是他们穷途末路之下才躲进了雪灵山。 一旦恢复他们将一无所有,还会被其他部落赶尽杀绝,还有人说神魔大人有个女儿,刚出生没多久就死了,只有山巅之上的七心养魂草才能让她起死回生,却也会将她与生俱来的神魔血脉清除干净,变成一个正常普通的人,神魔大人的实力登峰造极,岂能是一个小小的圣女能轻易打败,很有可能是为了救回女儿才不惜冒着被仙草根须万箭穿心的危险进入山巅采到了七心养魂草。 雪灵山在失去七心养魂草的仙力稳固下轰然崩塌,神魔大人不仅被七心养魂草的仙力所伤还险些在天崩地裂的雪灵山下被活活掩埋,要不是受了严重且无法救治的内伤,天芙绝不会是他的对手,盖世无双的神魔大人岂会是华而不实浪得虚名的无用之辈,更不会不明不白的成为天芙的刀下魂。 若他真是为了救女儿才舍生取义并以死来彻底封死七心养魂草的秘密来保护她不受任何别有用心人的觊觎,这背后的良苦用心却也令人钦佩动容,尤其是受妖兽浸润变成妖兽的雪巫族,天芙只要还活着,必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来搜救她身陷囹圄的族人,她倘若知晓他当初受伤的背后是采了七心养魂草救活了他女儿的惊天秘密,那么他女儿就会成为她视死如归的目标。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七心养魂草 她是受七心养魂草所救,她的血脉自然也就拥有了七心养魂草的仙力,雪巫族受何人所害才会全军覆没的真相在七心养魂草面前也就变得不值一提了,只有神魔大人的女儿才能令她的族人浴火重生,就像当初七心养魂草将停止呼吸的婴儿起死回生一样,完全摆脱了妖毒的侵蚀还能彻彻底底的归回到原来的模样。 而这两人是唯一从老神魔那儿得到过七心养魂草一片花叶的恩泽,天芙一向聪明伶俐,要是看到他们的真面目必定能顺藤摸瓜循着线索一路找到老神魔在他们身上曾用过的恩惠,那么离她得知七心养魂草存在也就只剩下时间问题,而神魔由死入生的女儿自从他死了之后就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似乎也没有人知道神魔大人曾经有过一个女儿,传说随着时间蹉跎变得斑驳陆离,真真假假似是而非。 如今雪灵山都不复存在了,又有谁能相信在灵山的山巅上曾有一株可以祛毒还本神乎其神的七心养魂草,就连天芙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如果真的有,那么她这几十年的努力和拼命不仅成了碌碌无为的无用功,也是对她志在必得的自信也是一种很大的打击,拼死拼活那是她为族人尽上作为圣女的责任. 如果追错了方向在错的路上浪费时间,族人在水深火热中被迫承受的每一分折磨将不能成为她向罪魁祸首所要讨回的公道,而是她的无能和盲目让他们的悲剧雪上加霜,他们两个冒牌货没有回头率了,而走到崩溃边缘到了强弩之末的天芙也没有。 “他要的是整个北国的天下,我们日后不会有好下场的,况且这百花都交给我们母子俩,不过是为了掩盖他觊觎北国都城的狼子野心,他哪天大获全胜成为北国的主君雄霸天下了,等待我们的只会是卸磨杀驴,就像我们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只能冒名顶替别人一样见不得人,他不会让别人知道他在中暗所策划的一切,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我不想再当冤大头了。” 王天成对当年的内情还是有所知晓的,尤其是七心养魂草以及神魔大人鲜为人知却早在二十年前就莫名消失无踪的女儿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能有现在的模样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他们不能再做从前受制于人的俘虏了,也得为将来提早做些筹谋和打算。 天芙或许至今还在当初能击败神魔大人而沾沾自喜,她要是知道背后的原因就怕会百花都的天就要刮起腥风血雨不再安宁了,只是他们也不知道神魔大人的女儿到底是被什么人带走的,如今又在哪儿,但这些都不是他们眼下该考虑的事儿。 齐公侯曾在靖王府的小王爷有可能会途径百花都之前就对他们俩个发号施令,让他们尽量找机会取代了百里承烨,这样他当年的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脏东西就不会被抖搂出来,更不会成为他称霸整个北国天下的绊脚石了。 他们在府上一面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享受锦衣玉食,另一面却又提心吊胆的害怕这种荣华富贵随心所欲的日子会随着齐公侯哪天卸磨杀驴而彻底终结,但以他们一已之力很难从势力雄厚且左右逢源的齐公侯的手上翻出去,要不坐以待毙要不放手一搏。 面对眼前的艰难抉择,似乎又让他们回到了昔日穷途末路又面对齐公侯提出的替换条件的两难境地,誓死反抗死路一条,顺从了又只能被身不由己被人牵着鼻子走,如今又是一个退不得又走不了的绝境。 “一个大夫人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就把我的半条命都给折腾没了,现在又来一个,娘,我是实在没多少耐心再和府上的其他人斗智斗勇逢场作戏了,况且雪巫族的圣女天芙也在,那个女人可不是好惹的,只要被她看到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洞若观火一目了然?我就怕再这么拖延下去迟早会在她面前露馅儿的。” |
王天成不想再这么装下去,他就是喜欢上了木瑶,就算她一辈子醒不过来只要能看到她就心满意足了,“娘,齐公侯不会给我们好下场的,我们别再这么毫无意义的耗下去,见好就收点到为止,我们或许还能趁乱争取一个可以独善其身的余地,相比锦衣玉食,要是丢了命这些身外之物还是落到别人手上,以前是由齐公侯需要我们才如鱼得水混得有滋有味的,如今呆在府上的没一个是我们利用身份就能随便蒙混过关的小角色。” “小角色?现在的你还是小角色么?我们以前是别人随意摆弄的小角色,你还想一辈子受人践踏,真是没出息的东西,在府上享受了二十年的荣华富贵不但没让你生出力争上游的骨气,反而越发胆小如鼠了,我们当初在被天芙扫地出门的那一刻就没了退路,齐公侯的确不是一个好靠山,但他想要谋得北国的天下却是痴心妄想,他一天不死我们就一天过不安稳。” 老太太是个狠人,更不会坐以待毙的,百花都在没有老城主的支撑下能有今时今日繁华富强却也是她精明强干最大的体现,倒是显得她儿子太窝囊没用了,在母亲撑起的大树下好吃懒做,不过在关键时刻还能派上点用场,这少不了他母亲的指点和培育。 “儿子,我都这么大岁数了难道还要去外面颠沛流离过苦日子?百花都能有今天可不是他齐公侯的功劳,这不是我们为了避难才找到的藏身之地,既来之则安之,百花都就那么大,万一齐公侯真得了天下,全天下的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都是他的,我们钻到地洞里边边也会被他派千军万马给搜罗出来的,到时候还不是死路一条?为什么不再豁出去拼一把?当年我们不就是赌赢了才有今时今日的尊荣高位么?” 老太太是彻彻底底把自己融入进了百花都城主夫人的角色之中,她不仅要站稳脚跟还想流芳百世,所以儿子的懦弱和退缩免不得会让她恼羞成怒很不开心,扶了二十年的烂泥终究还是没能扶到墙上。 “别说是你我了,就怕是天芙都不会想到我们离开雪巫族依旧可以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瞧瞧那些还被封印在深水谷里的族人们,他们受妖毒侵蚀痛不欲生,雪巫族在抛弃我们的那一刻就不再是家了,外面危机四伏,你这二十年不思进取,练就出的不是雄才大略,倒是吃喝玩乐好逸恶劳,你享受的还不是苏雄这个身份给你带来的好处,到了外面就凭我们这副尖嘴猴腮不伦不类的长相也会被当作妖魔鬼怪扔进火里烧死的,你是亲眼看到府里的侍卫被老城主伤了之后变成怪物面目全非的模样,不是你给扔进外围的村子里了么?他最后什么下场我们绝不会比他好到哪儿去的。” 这场戏如今只有他们俩个才能唱下去,少了儿子的配合只人让局面漏洞百出,百里承烨胆识过人,又有敏锐的洞察力,要不然他不敢单枪匹马就杀到了百花都,儿子太弱,对手又太强,这让老太太有些力不从心,但她不愿意放弃眼前好不容易才赚来的体面,而且苏家的门楣也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才建立起来的,这儿就是她的家。 “光是一个天芙就会将我们打回原形,二十年精打细算的筹谋也就化为乌有了,听娘的话,等你取代了百里承烨,娘帮你守着百花都,你成了王爷,想去哪儿还不由你自已决定,北疆山高路远还隔着万里长堤,只要你向皇帝递个折子取消前去北疆的折子,齐公侯巴不得你这么做,总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的。” 老太太知道齐公侯不会善待他们,但他们可以在他卸磨杀驴之前占到优势先发制人,他的能力与野心并不匹配,北国的皇帝岂会将帝位心甘情愿的让给他,他当年将自己的青梅竹马当作投靠的诚意送给了皇帝,虽说是得到了皇帝的欢心,对他不是不敢掉以轻心,方方面面都防备着的,要不然他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儿何必又联合苏府给世上演绎一个归隐民间与世无争的假象? “只要百花都还存在一天,齐公侯就不敢对我们母子俩有半分毒害之心,毕竟这二十年谁手上多多少少没几个把柄,你别为了一个女人就鼠目寸光错失了更多的艳福,等你哪天再遇到令你怦然心动的女人,你就会觉得今天与我的争执有多荒唐无知了。”老太太看了眼躲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木瑶,儿子太好女色,况且木瑶活着太麻烦了,她本身就活不了多久,迟早会一命呜呼的。 所以就命令儿子杀了她,但她儿子可没有她顶天立地当机立断的作风,手里的刀迟迟下不去手,这时外面传来高才与大夫人的声音,时间紧迫只能草草处理了,王天成在老太太指示下将木瑶和承烨都扔进了温泉造成不小心溺毙的假象。 老太太将装有承烨人皮面具的盒子递到儿子面前,示意他赶紧戴上,他别无选择,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再乔装成了承烨,对于苏雄的消失,老太太有的是说辞,以前他可没少为了女人离家出走,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也是府上人尽皆知的,只要他消失不见人影了,十有八九又跑出去寻花问柳躺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里逍遥快活去了,只要他们做得滴水不漏够细致,即使是眼力独到的天芙也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失忆 中了迷幻药的承烨被取代他的王天成在身上绑了石头丢进了温泉里,下面有个很深的凹槽,温泉就是从下面的裂隙里源源不断的涌上来的,而他则装模作样的将木瑶再度抱到了温泉边上好好坐着,这时老太太已经去了隔壁应付那两人了。 高才由于担心承烨的安危,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在看到他愁容满面正背着手看向瘫坐在水池边上的木瑶时心里不禁松了口气,说是按照老太太给的方子已经配好药了,一会儿熬好了就能给她服下,眼下寒冰花的毒素无药可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蓉月在知心的搀扶下娉娉婷婷走了过来,她在听说木瑶泡在温泉里疗伤,要说疗伤她也需要,非要来分一杯羹,公主蓉月作为北国最漂亮的公主,芙蓉秀脸,星眼如波,神态娇媚又风情,木瑶并没有蓉月的美咄咄逼人,但她最吸引人的还是那股不服输却也不卑不亢的气质,惹人怜惜却又被她的傲气所近不得身,想得到偏偏求之不得的才像羽毛一般温柔飘忽挠得人心痒痒,蓉月的美虽说一览无余,看多了总会觉得枯燥无味。 但这种倾国倾城美若天仙的美色在百花都也是极其少见的,王天成在百花都遇到的女人都是差不多的货色,但能像公主这般金枝玉叶貌美如花还是头一次,在看到她柔媚讨好的眼睛看向他时,他的心仿佛瞬间就柔化成了一摊无力挣扎瞬间沦陷的泥潭,眼睛都快放光了。 反正他已经冒充了苏雄二十年,如今要是能和公主双宿双飞耳鬓厮磨却也愿意冒充一下百里承烨,是公主自己向他投怀送抱的,这等喜从天降的艳福是他祖坟冒青烟才得来的福气,毕竟作为苏雄,公主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的,热脸贴冷屁股自取其辱。 他心里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公主寻个没人的地方颠鸾倒凤,但他能将苏雄的身份在过去二十年里保持滴水不漏却也有他的过人之处,承烨在府上有些日子,既然早就有了取代他的意愿。 平日里也就没少仔细观摩他的言行举止和特有的习性,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用了心入了心就能将临摹顶替做到栩栩如生以假乱真,要是连高才也没察觉出来,那么王天成以假乱真的功夫就做到天人合一严丝合缝的地步,王天成忍着内心快要排山倒海的欲望还是将几乎快要贴在他身上的公主推开,温泉里硝石和硫磺的味道呛得他喘不过气。 高才就知道他在里面呆得久了会全身乏力,就扶着他回去休息了,而老太太则由大夫人扶回自己的院子里歇息了,屋子里就只剩下受到冷落的蓉月,她在得知承烨独自抱着木瑶去了温泉,心里又恨又气,却也嫉妒到了咬牙切齿。 她低声下气主动倒贴还不受待见的落魄令她在知心面前也变得无地自容了,她故意将知心支了回去,让她回去帮自己拿些欢喜的衣服和从村子里带回的玉兰花,她不仅要泡温泉还要洒上玉兰花的花瓣,这样香气就会渗入到她的肌理之中更加美艳动人了。 送她花的人说浸了皮肤浸了玉兰花的香气后会十天半个月都不易消散,香气不仅沁人心脾还有令男人心神荡漾情不自禁的功效,尤其是在对方受了酒气醉眼朦胧神智恍惚时就更经不住诱惑了,即使不喜欢,也会有种莫可名状的娇媚,虽说办法是下流卑劣,蓉月要不是走投无路,又在承烨面前毫无立足之地,又怎么能用到这种下三滥却又令她羞愧难当的办法来成全自己的私欲。 “木瑶,别怪我,下辈子投胎不要再遇到承烨了,他这辈子注定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也不该再遇到我。”蓉月神色冷厉又可怕,她不声不响的走到池子边,见木瑶歪歪扭扭的靠在石头上,颤抖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虽然她痛恨木瑶将她最心爱的人抢走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初入食人花谷时,木瑶前前后后救了她两次,如今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对中了剧毒的她痛下杀手,即使她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承烨的心还是一门心思扑在她的身上,只在她还活着,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承烨多一眼的回眸,木瑶毫无力气,似乎连神智也没有了,歪歪扭扭的靠在温热的石头上。 |
她用力一堆,木瑶就无声的滑入了温泉里,很快就会溺毙身亡,她做贼心虚,急匆匆的跑出房间,然而这一幕却被取了玉兰花刚好回来的知心看到了,木瑶的手在水面上扑腾了几下就消失了,看样子是沉入了水底,知心吓得面色惨白,就在好准备回头时,一转身就看到了正满脸阴沉站在她身后的蓉月。 “我什么都没看到,公主,您让我拿的苏我·····我拿已经拿来了。”知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蓉月手里的刀立刻从袖子里抽了出来,“你拿的还真是时候,看到了什么没关系,只要你死了,你就会将你看到的带去另一个地方守口如瓶了,要怪·····不要怪我狠心,你不想在家徒四壁的村子里苟且一生,我要的不多,只要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要是不走投无路也不会对一个快要死的人落井下石,她······她活着我就没有任何机会接近他,别看我是公主光鲜体面,但我还不及你一个村姑自由,至少你还有权利选择自己去哪儿,要过怎样的生活,而我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只能活在别人的权谋争斗之中,甚至还要沦为皇权用来维持边陲稳定的牺牲品,我才是最值得可怜的人,你不该向我磕头求饶,倒是我愿意跪下来求你高抬贵手成全我一次。” “公主,求您别杀我,我····”就在这时,原先沉入到温泉里的木瑶再次扑腾出来,水花四溅,巨大的不声吓得心虚的蓉月手上的刀子都掉了下来,她们俩个远远的看着,只看到木瑶的手扒在了温泉的台阶上,下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扯动似的又无力滑落下来,刚才将她推入水里反而让她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 如今身中剧毒,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知心想要爬过去救她,哪想却被蓉月一脚踢翻,她的脸也刚好划到了地上的匕首上,知道了疼似乎也就明白自己真实残酷的处境了,血源源不断的从口子里涌出来,顿时就将满地的白色花瓣染成了红色。 而木瑶终究还是悄无声息的滑到了温泉底下,这时高才听到隔壁有动静立刻过来察看,蓉月躺在地上,胳膊处有处血肉模糊的伤痕,而知心则伤在了脸上,高才询问之下才得蓉月想将滑进水里的木瑶扶起来,没想到却被她误以为她们主仆二人要加害她。 在不分青红皂白的情况下就拔刀相向,一个伤到了手腕而另一个则被划破了脸,而地上一路蜿蜒的水渍就是她们三个厮打的时候所留下的痕迹,高才在得知木瑶沉入了温泉水底的消息时立刻要跳下去将她捞上来,没想到却遭到了蓉月的阻拦。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高才似乎明白了什么,压根就不是木瑶对她们不利,而是她们心怀鬼胎想要故意谋害木瑶地,却被突然醒来的她给抓个正着,她是为了逃命才被迫与她们厮打的,以一敌二再加上身中剧毒,木瑶势单力薄,她们俩个却身强体壮。 光是一个人就可以轻轻松松将她制服了,她们露了馅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她给淹死在了温泉之中,她活着小王爷至少还有坚持下去的信念,如今不明不白死在了温泉之中必定会一蹶不振身心受创,而且她们俩个身上的伤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为了掩盖杀人痕迹才故意用的苦肉计意图蒙混过关。 蓉月声泪俱下,“高才,求你别告诉承烨,我是真想将她救上来的,我们素来不和,是她误会我的用心才会出手伤了我,不信你可以问知心,她也是为了拉木瑶上来才被划了一刀,承烨心里眼里全是她,如今木瑶遭遇不测,就算是你亲眼看到我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到了承烨那儿我也是浑身长嘴也辩解不了自己的清白,求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加害她。” |
高才的拳头紧紧的握住,知心是蓉月从村子里带出来的丫头,当然会全心全意为主子成全这一出好戏,不过是在脸上划破了一条口子,用些药膏就能恢复如初了,她能在府上吃香喝辣的也正是蓉月当初向承烨提了建议,承烨这才决定留在身边还给她改了名字,所以在高才看来,知心是个知恩图报愿意为蓉月赴汤蹈火情愿牺牲自己的好奴才,她满脸惊恐和委屈却也是她演技炉火纯青的表现。 “他要是知道木瑶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岂会给我机会辩解?一定会恼羞成怒杀了我的,我早就成为你们眼里罪该万死的人,但是高才你得想明白,孙肖就在苏府,他一直对承烨虎视眈眈,如今的局面动荡不定,情势也瞬息万变,呆在这儿谁都没有明哲保身的把握,一不留神连小命是怎么丢的都弄不明白。” 第一百三十八章 演技 蓉月哭得又痛心又令人忍不住动容,“承烨的一举一动都被诸多眼目严密监视,你千万不能让木瑶的死成为承烨被人乘虚而入的机会,他不管是落在孙肖还是齐公侯的手里都不会有任何好下场的,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身陷囹圄万劫不复么?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凶徒,你是知道承烨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可······”高才几乎可以断定就是蓉月贼喊捉贼还利用漏洞百出的苦肉计迫使他接受她所说的这个事实,知心趴在地上全身颤抖的厉害,如果不是她真心实意配合,又怎么会这么恐惧,十有八九是受到蓉月的胁迫才一起演戏,高才知道他只是一个奴才,但一切都得以主子着重的事情为重,木瑶在小王爷心里有着无可替代的份量,她这么一死,他几乎不用想就能寻踪觅迹找到蓉月加害木瑶的证据。 到时候他定会急痛攻心对蓉月下手的,只是飞虎堂的孙肖在此,来接蓉月回宫多半也是他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要是小王爷在大发雷霆之下对她下手失了分寸,就会避免不了成为孙肖批证且用来制约他的把柄,他去往北疆查明祖父暴毙真相的计划和决心都将功败垂成,而他的人生很有可能会在这儿戛然而止失去所有翻身的机会了,当初来百花都是来核查老城主的情况,要是这样,岂不成了自不量力自投罗网的愚蠢行为了? “木瑶是他真心喜欢的人没错,但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他就忘了自己的职责和使命?你一路相护不就是走在他的前面为他披荆斩棘扫清障碍的吗?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反而是你的失职害得他前功尽弃,一路走来的委屈和痛苦全都白受了,连你哥哥的死也将变成一文不值反而成了受人指指点点的罪过,你于心不忍?” 蓉月似乎从高才隐忍鄙夷的眼神里看出他不会妥协的,木瑶不光是承烨的心头肉,也是他们这些下人拥护的大好人,“木瑶中了寒冰花的剧毒原本就没有任何生机,死了反而一了百了,省得活受罪,而我呢?遭遇那么惨无人道的摧残难道也是罪有应得的么?你可以为木瑶的死耿耿于怀,我的遭遇难道就不值得你同情么?你非要让我成为所有人深恶痛绝嗤之以鼻的坏女人?我本身不是这样的,你·····你总不能因为承烨喜欢木瑶就凡事向着她,我倒成了她的反面教材,阴影之下永远出不了头的坏人,就她是正人君子么?” “公主,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怎样的不是由你说了算,这是天理,这些话说出来你自己能信么?到了小王爷面前更是经不住推敲,这不是我愿不愿意和你狼狈为奸就能改变得了的真相,木已成舟,我认为公主要做的不是千方百计掩盖真相,而是尽力做出弥补,将事情的伤害降到最低才是当务之急。”高才觉得这个女人简单是个疯子,蓉月的神情很快变得不屑一顾,似乎没有他帮她做假证她照样可以安然无恙,仗着的还是她高高在上的公主头衔。 |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不怕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怀疑是我心狠手辣淹死了她还死不承认,就算是我做的你们又能拿我怎样?我是公主,死了一个身份低微的丫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孙肖这是专程来接我回宫的,你想要活命或想让你的主子从这次事件中有惊无险的渡过去就只能按我说的话去做,为你好,更是为他的前途着想,毕竟他以后还得留一条命去建功立业还报父皇对他的百般恩泽,你可不能让他的大好前途就这么断送在你手上,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为主子鞍前马后的奴才。” 蓉月满不在乎的嘴脸让高才暗自惊心,不用说也能知道木瑶就是被她和知心给推到水里去的,就在这时,温泉里忽然再次传来水声,高才大吃一惊,连忙跑过去却惊心动魄的看到木瑶从水里钻了上来,用手惊慌失措的扒住温泉边上的堆码的石头。 他不由分说立刻将她从水里拽了上来,蓉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在看到高才将木瑶从水里抱上来时后脑勺仿佛被响雷连番劈了好几下,木瑶的命简直比石头还硬,摔碎了竟然还能毫发无损,知心也是下意识的看向蓉月,在看到她眼里锋利如刀的眼神时又颤颤巍巍的跪着不敢吱声。 “木姑娘,你·····你没事儿吧?”高才也难以置信,没想到她沉到温泉下面还能活着上来,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栽在任何一个人手上的,蓉月故作担心走了过来,木瑶神色茫然的推开高才,又看向蓉月说:“姐姐好漂亮,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还能像姐姐这般标志的。” “木姑娘,你不认识她了么?”高才心里猛地一惊,木瑶眼里的茫然和惊愕是装不出来的,看得高才与同样茫然不解的蓉月面面相觑,她开眉笑眼,“你不记得我,那你可还记得承烨么?” “承烨谁呀?我为什么要认得他?你们是谁呀?赶紧你的脏手拿开,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什么地方?我······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人把我推进水里的,还用手按我的头,是你们么?我和你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木瑶一把甩开高才的手,这时初心体贴入微的给她找来了衣服,她浑身湿漉漉的,要是浸了寒气就不好了,木瑶一把抓住知心的手说:“你不像是一个虚情假意的人,刚才推我的人不是你对么?是他们俩中的哪一个?我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是谁?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淹死我?” “不是这样的,是你刚才走火入魔自己不小心摔进池子里去的,我和知心为了救你还被你划伤了,你看她的脸就是被你给弄的,再看看我这手上的血痕都是你·····你是真不记得了还是睁眼说瞎话故意诬陷我们?” 蓉月也觉得木瑶的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就算她的演技炉火纯青,或多或少都会让人察觉出痕迹来的,而且她在提真承烨两个字时眼里毫无色彩,至少可以证明她是真的失忆了,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只要她是真的,日后只要几招试探就能验出蛛丝马迹出来,刚好她失忆了,高才也没真凭实据揭穿她,要不然眼下这个破局千疮百孔。 任由她多高明的手段都无法做到滴水不漏的,她的记忆里没有了承烨倒是让从中她讨到了不少的便宜,承烨不会再对是谁想要淹死她的真相不依不饶,而是会陷入无以复加的悲痛之中出不来。 只有在他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她才有机会走进他的内心,让他明白能够轻易忘记的岂会是真爱,而她对他的爱从小时候就开始慢慢沉淀了,十年的光阴并没有抹去一丝一毫的情义,反而历久弥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或许老天爷都为她这份锲而不舍的深情感动到了,这才会给她这么好的机会将十年前断掉的红线再次续接起来。 “木瑶,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王天成恰到好处的过来了,眼里的款款深情让蓉月怒火中烧,但她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木瑶的反应,是真是假一验就知,木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不过是个擅长冒名顶替他人的傀儡罢了,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冒充苏雄和苏老太太的人竟然是雪巫族的人,也就是天芙的本家,但她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族人气息毫无察觉? |
看到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几乎要让他笑出声来,除了脸上戴的面具和承烨的脸一模一样外,言行举止还是蹩脚又粗陋,小王爷的精致和优雅又岂会是一个常年流连于花街柳巷的负心汉能模仿出来的,蓉月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对承烨的不屑与茫然。 她似乎也弄不明白这一屋子里的人与她结下了多少深仇大恨,王天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他似乎也弄不明白木瑶失忆是装的还是被温泉里的水泡掉了记忆,就连高才都认定木瑶是真的失忆了,毕竟她的眼里对眼前的人流露出的神色只有被无故纠缠的烦闷,蓉月见高才痛心疾首不敢相信的样子终于认定木瑶的失忆是千真万确的。 “你就是百里承烨?我怎么觉得你浑身上下就没一点王爷该有的气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冒牌货呢!还有,把你这满眼粘糊糊的眼神收起来,都快恶心到我了,我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从哪儿来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却知道我与你们这儿的每一个人都素不相识,别打着与我熟悉不得了的热情纠缠不休。” 要说演戏没人能比木瑶入木三分的,“再说了,我刚才差一点就死在了温泉里面,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说关心我的人都远远站着,还是这位小哥把我拽了上来,这分明是见死不救,得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让你们所有人都见死不救?我不管以前与你们有多少恩怨情仇那都是以前的事儿,我不想把精力都浪费在过去没用的事情上,你们要是真心对我好·····尤其是这位王爷,你得帮我查实一下刚才是谁想要淹死我的。” “王爷,我和知心的的确确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知心手无缚鸡之力,我也是刚刚苏醒没一个时辰哪来的力气杀人,况且这又是在苏府,我一个弱女子哪来那么多的恶毒害人性命,我没给你们留下好印象,如今府上但凡有坏事都与我脱不了干系,你们怎么想那是你们的事儿,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怕你们怀疑,没有证据就是血口喷人,我再不好至少还是北国的公主,污蔑我可是死路一条,飞虎堂的孙大人不会坐视不管,他定会给我一个清白。” 蓉月很快就灵活运用起了飞虎堂的大当家的,木瑶就知道她会这么做,而且眼下的承烨不过是一个无耻之徒假扮的,她要是心里有他必定会看出其中的端倪,她不想在这个泥潭里纠缠太久,省得连自己假装失忆的马脚也要被人发现了。 “好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就好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沉在水里多久了,好在我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这才有惊无险捡回一条命来,劫后余生不容易,要是让我查到有人居心不良故意暗害我。” 木瑶漫不经心的瞅了一眼王天成,这个混蛋冒充别人的经验炉火纯青,从外表看上去的确无可挑剔,要不是她和之前出现的老太婆将真正的承烨通过水底暗道送了出去,就怕她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还是假。 “别以为你们有王爷撑腰我就得打掉牙往肚里,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哪怪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姑息,这是我的原则,不知道的就请竖起耳朵听清楚了,我可没那么多的爱心和耐心去原谅挑衅我的人,我没在温泉里多久,那个推我的人就得同样沉在里面多久,淹不死算命大,淹死了就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 木瑶说完就猛地将王天成推开了,他怔怔的,眼里受伤的痕迹仿佛要随着泪花丝丝缕缕的泛滥出来,蓉月似乎明白自己即使据理力争在他面前还是嫌疑最大,高才眼下不好再点破蓉月这出贼喊捉贼卑鄙下作的戏码。 她是北国最漂亮的公主这是无可厚非的,相信也是北国公主中城府最深心思最为恶毒的一个,没有之一,木瑶失忆,他也没必要再节外生枝,她是怎样的人小王爷心里亮堂得很,他看得出来,承烨眼里的失落和痛苦让他于心不忍却又帮不上任何的忙,这应该仅仅是内心受到打击的开始。 以后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更让他惊讶的其实是木瑶过于冷漠无情的反应,小王爷对她情深意重,最后寥寥几句话就把所有的深情一扫而空了,好像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交集,蓉月见他身体摇晃的厉害,仿佛要摔倒似的,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知心一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本该是要扶着承烨回去休息的,如今蓉月见缝插针,这点辛苦哪还轮得到他来表现。 |
“承烨,你不必再伤情了,她那么轻易就把你忘了说明你在她心里也没多少份量,对她算是解脱对你不也······”蓉月见他神色凄苦,仿佛是奔着委靡不振去的,拿起的酒壶准备借酒消愁,毕竟木瑶对他漠不关心的眼神仿佛刀子一样尖锐,在他心头割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他需要在接受事实之前先麻痹自己作为缓冲。 这个世上没什么痛苦能大得过被喜欢的人否认的悲哀,蓉月的贴心与善解人意令他很快就意乱情迷了,王天成艳福不浅,这辈子竟然能得到公主主动投怀送抱,几杯小酒还不足以让他神志不清,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蓉月眼神柔媚中还有循循善诱的魅惑。 王天成这二十多年来对付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他的经验炉火纯青,眼下不是蓉月处心积虑引诱他,而是他欲擒故纵反而将她的胃口吊得更高,他清醒的很,蓉月却在他半推半就的撩拨下先沦陷了。 高才倒是很担心他的王爷会在心灰意冷情绪低落中会被心怀不轨的蓉月占便宜,但这种事情他一个给主子当牛做马的奴才是不能插手的,你情我愿谈不上谁吃不吃亏,他给知心处理好了伤口,她直到现在身体还在控制不住的颤抖,高才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刚要走,知心忽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他的胳膊。 有些事即使高才心知肚明她也不敢说,蓉月如今有了孙肖作后盾,她一个从村子里来的野丫头身份卑微,即使死了和死了一条狗也没多大区别为,不会有人放在眼里的,但她需要活着。 而且要摆脱从前一贫如洗仿佛动物一样为了活着而被迫的活着,她没想过大富大贵,只求衣食无忧能够像个人一样体体面面的活下去,在村子里是实在活下去了才会苟延残喘,要是在外面也无法带着尊严活着,不过是换个地方苟延残喘罢了。 “我保护你。”高才握住她的手,知心眼里的急迫不再像先前那么汹涌,眼泪涌了下来,公主不会放过好的,但背后有人默默保护她,即使再危险心里也不会太绝望的,她甘于平凡却不想一辈子平平庸庸毫无作为。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叶离 神魔大人一个人默默的走在黑夜里,黑夜有个好处就是可以恰到好处的隐蔽白天无处遁形的一切,他喜欢黑夜,不想看到白光下容易脏眼睛的东西,也不喜欢别人把目光过多的关注到他身上。 黑夜安静中又有几分潜伏的危险和死寂,他停在一棵松树下面驻足不前,双手背在后面,头顶上没一点的星光,他眼神里闪动着的光亮却还是被黑暗淹没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挣扎的余地,成为神魔大人也不是由他自己作主的,微风吹过,细小的树叶洋洋洒洒的往下飘落,看不到痕迹,听不到落地的声响,就连肩头不知何时飞落了一层泛黄的叶子,看样子是在等人。 “神魔大人。”这时一个老头模样的拄着拐杖慢慢腾腾的从山坡后面转了过来,白发苍苍,满脸枯荣,看上去至少有八九十岁了,下巴上还有一搓惨白的胡子,弱不禁风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出几里路,他和神魔大人一起站到了山坡上。 目不转睛的看向下面一大片黑沉沉的树丛,白天看上去影影绰绰的,鸟语花香风景迷人,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充满了生机,也是附近山民赖以生存的所在,平时也会见到懂事的小孩为会给父母分担家务就会背着小竹楼进入树丛摘蘑菇野菜。 猎人会会背着弓箭击杀活跃在林子里的猛兽,扒了皮卖给大户人家的夫人做大氅,御寒又很暖和,穿在身上更能显出身份的尊贵,当然也有经验丰富最后却被无比凶狠狡猾的野兽反扑的,骸骨被吞噬,家人却永远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才迟迟未归。 “神魔大人,你身后怎么还跟了个小尾巴?”老头说着就用拐杖指了指躲在松树后面的身影,他先前驻立过的地方,神魔大人自从出了华月楼就发现她一直在后面偷偷尾随,老头似乎不太明白神魔大人的意思,他要是拒绝就不会允许有任何人尾随,但从他不动声色的表情来看,没打算将她留在身边也没要赶跑她,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 |
神魔大人从小就是他和其他几个老神魔生前托孤的几位长两拉扯大的,平日除了勤学苦练也没和其他人接触过,而且那几位长老几乎都是用惨无人道的办法训练他的,在他年满十岁的那一天就将他孤身丢进了北清山,山谷里豢养着只有神魔族才有的妖兽,他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杀死里面的所有妖兽,五年后他出来了,所有的妖兽都被他所杀。 他除了练就了一身无人企及的神力却也变得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在他十五岁那年,他六亲不认,将那几位长老一夜之间全部杀了,是用他们平时传授给他的那套招式,与屠杀妖兽没多大区别,或许在他眼里,但凡拦在他面前的都是北清山里的妖兽。 他不是人情淡薄心肠冷漠,而是他使命在身,不能有太多分散他注意力和精力的东西,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使命,更没忘记自己从小所遭遇过的每一个令他痛不欲生的折磨和厄运,在他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对他唯命是从马首是瞻的人,另一种就是和北清山里的妖兽无异的其他人。 “松信,杀了她。”神魔大人语气淡薄的说,那叫松信的老头大惊失色,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难道是他犯不着动手还是为了捍卫他不杀女人的原则,他仿佛看出了松信的为难,仿佛是在为自己便捷又像是给松信一个必须要杀了她的理由,“一个连自己叫什么的人都不知道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与其漫无目的像个傻子一样活着,不如提前结束痛苦早死早超生,她要是落在坏人手上只会让她的悲剧雪上加霜,活着得有自己的目标,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却一直在找一个和她一样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另一个陌生人,活着要是变成一种比死更难承受的煎熬,最大的帮忙就是杀了她一了百了,也能让别人一了百了。” “遵命。”那叫松信的老头转身就大步流星的向那女孩儿靠近,或许是她察觉到了危险,转头就跑进了林子里消失不见了, 神魔大人的目光很快又落到脚下的这片被黑暗淹没的林子里,松信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女孩儿进了林子没几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神魔大人不会把半点注意力用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他只关心他想的那个结果,没一会儿,齐念生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林子里,他细长白皙的手指只是轻轻动了动,就有三只模糊不清的小黑影从他身后一闪而过,发出嗖嗖的声响,仿佛射出去的飞箭,他嘴角弯起来的笑容残忍又大仇得报的痛快。 这片林子在白天也不算阴森恐怖,中间其中还有一道猎人和附近山民长年累月踩出的林间小路,这是通向苏府最近也是最省时省力的一条捷径,齐念生为了避免被父亲派来的人抓回去继续面壁思过呆到成亲的那一天。 他不惜铤而走险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苏府寻找支援,苏灿灿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恶梦,他火急火燎跑去苏府可不是为了和她培养感情的,而是脑子一灵光就想着和小王爷承烨一起前往北疆,到了那儿就没人再能管得着他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既能逃避与苏灿灿从小就定下的婚约,又能自由自在的享受异域的风土人情,这对他来说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所以他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赶到苏府向承烨说明缘由,少得夜长梦多被父亲抓住了还不知道要对他做什么令人发指的策略。 齐念生手上提着灯笼,他平时很少走夜路,更别说是晚上危机四伏的林子了,但面对被父亲强行塞进房间出入不得的喝道,他情愿拿出所有的骨气和仅有的一点胆识来这林子里闯一闯,只要他穿过林子找到了承烨并获得他的认可,那么到了北疆他就能彻底自由可以随心所欲掌控自己的命运了。 他需要摆脱枷锁寻找将公府以及父母强加在他身上的包袱甩开,这样才能将挤压变形的灵魂完完全全的释放出来,要是能在北疆的到一个与自己情投意合的女子那就再好不过了,老爹老当益壮,同父异母的哥哥神魔大人只要他愿意,不出两天功夫就能将公府里里外外所有的障碍和死敌清理干净,公府在他手上只会沦为坐吃山空的底子。 |
他连奋发图强的上进心都是多余的,实在不能再么在醉生梦死中继续沉沦下去,变成一个风光无限却没法建功立业的傀儡,毕竟父亲打下的江山是他这辈子乃至下辈子都达不到的,他有自知之明,所以不想再在公府这个大牢笼里身不由己的被别人安排一生,他要逃离这个苦海,寻找自己想要去的天地,即使再小再苦也是心甘情愿的。 “谁!谁在后面?我手上可是有独门暗器的,杀人不眨眼见血封喉。”齐念生之所以敢大晚上走这条路,其实早就听说林子里的野猪猛兽几乎都快被山民捕杀殆尽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个头小些的飞禽走兽,这些都是一把刀就能轻易解决的事儿,手里的灯笼随着他惊慌失措的手颤抖了几上,还好有光亮,要不然林子里窸窸窣窣伸手不见五指怪吓人的。 即使是白天他也不敢轻易经过,但好就好在他不敢的公认的人也不敢,这也是他选择这条捷径的初心,但想归想,等他真正进入林子的一瞬间仿佛就有数以万计的眼睛躲在茂密的灌木丛后面死死盯着他,虎视眈眈跃跃欲试,要将他撕成一万块吞下去化作一堆粪便。 他嘴里念念有词,手上还拿着一堆乱七八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符咒,这些东西是他以前就从很多道士那儿花重金买来的护身符,据说都是开过光神力无穷大的宝物,遇神杀神遇鬼杀鬼,能躲在林子里的妖魔鬼怪即使再厉害的也在护身符的诛杀范围之内。 何况当初为了以防万一就将形形色色各种类别的都请了不少,就算群魔乱舞对付起来也会绰绰有余,他得相信这些道士是有职业道德的,怎么能为了一点钱就拿他的身家性命开玩笑,他能不能活着走出林子以及未来去北疆寻求自由念想的能不能得以实现就在此一举了,他一路提心吊胆,好在灯笼的昏黄朦胧的光亮还能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小道蜿蜒曲折细细长长的,两边都长有大片大片的藤蔓,叶子层层叠叠的,下面藏有细长卷曲的长须,还有叶子下面很难察觉的尖刺,稍不留神剌到腿上就是一条血口子,他以前还用过类似的苦肉计征求母亲放他出去,结果却被府上的大夫硬生生的灌了三天的药,跑得他放出的屁都是中药味儿的。 齐念生嘴里还在念叨着道士教给他的一些驱邪咒语,要是能配合用来斩妖除魔的符咒就能起来双剑合璧善相辅相成的作用,都是一堆饶舌生涩的咒语,没念几句总觉得舌头都快不灵光快要打成结了,这时背后一阵阴风扫过,仿佛有什么东西就站在他身后准备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吃了。 他小心翼翼的回过头,原来是只毛茸茸的兔子,它的眼睛红得仿佛快要流血了,他记得兔子的眼睛就是红的,或许是野生的兔子要比家养的要红一些也没什么奇怪的,他心有余悸的用手摁了摁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头皮也没先前那么麻酥酥的,仿佛湍急的血液随时都能顶破皮肤飞溅出来。 兔子一般都很胆小的,但这只兔子却瞪大着那双血淋淋的大眼睛向他奔来了,齐念生吓得毛骨悚然抬起腿就跑开了,但兔子却在后面穷追不舍,齐念生几乎都没想明白兔子为什么会凶神恶煞的追着他,难道是他身上有胡萝卜或它喜欢的点心的气息。 他一边提着灯笼一边将手上的咒符往后扔去,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尽快穿越林子顺利抵达苏府,到了那儿他就能高枕无忧了,这是横在他与公府之间的坎,跨不过去只就能被打回原形,要是跨过去了,他的未来就会变得无限可能。 “别过来,你不好好当一只吃萝卜的兔子怎么能跑出来龇牙咧嘴吓唬人呢?赶紧走赶紧走,我手上有刀,再靠近一步小心我切了你!” 齐念生越发觉得后面一直追击他的兔子非同寻常,尤其是那双几乎冒着红光和杀气的眼睛,仿佛被什么妖邪附身了一般才会把他当作攻击对象的,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先前出现在客栈里的那些能控制人心智的怪物。 难不成动物也在它的侵蚀范围之内,最重要的是,这些怪物似乎都和神魔大人有关,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难道又是他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下冷苏一时疏忽又将凶残暴烈的怪物给放出来了?要是哥哥在,这些疯魔的小怪物又哪来的机会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吡着个牙追着他满林子跑的? |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子的尖叫声从右前方传来,大晚上的难道还有人敢和他一样穿过林子?而且还是个女子,听声音应该是很年轻,他也顾不上后面龇牙咧嘴的兔子,转身就提着灯笼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秀脱俗的女孩儿从前面的竹林迅疾的跑过,转眼就淹没到了林子深处,山风吹过,数以百计的竹子发出沙沙的声音跌宕起伏,听得人全身发毛,竹叶铺天盖地的飞落下来。 第一百四十章 选择 齐念生还以为自己眼睛看花了,但刚才的的确确是看到有身影一闪而过的,是他的幻觉还是有鬼影出没,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一个老头举着拐杖向竹林深处跑去,看上去白发苍苍但骨骼出奇的利索,一路飞奔没比那只红眼兔子跑得慢。 看样子追击女子的人就是他了,大晚上不好好在家睡觉却跑来林子里为非作歹,还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图谋不轨,看来他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为老不尊毫无老者德行的坏老头,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奉命来追杀女孩儿的松信,他在看到齐念生时怔了一下,知道他就在里面但没想到会那么快遇到他。 神魔大人费了那么大心思将他圈进来就是为了让齐公侯为当年在围场时所做的决定再在齐念生的身上重新做出选择,同样的情景和绝境,只不过从围场抱在了林子,他要做出抉择的却变成他另外一个儿子。 是他当初的身份不够金贵才让他这个当父亲的冷眼旁观,还是他本身就是在东窗事发的后变成了一个没用的弃子,倒省得他沾上杀害太子的罪名,虽然他日后将他送给老神魔大人救治,却也让神魔大人对他当初的见死不救耿耿于怀 松信是见过当初神魔大人刚被送去的惨烈情景,几乎被黑熊撕得支离破碎,小小的身体上下也找不出半寸的好皮肤,就连他看了都心惊肉跳的,那么惨绝人寰的痛苦也不是一个孩子能靠毅力支撑过来的,神魔大人是他的主子,他会遵循主子的一切命令,他会把主子的敌人当作与自己不共戴天的死敌对待,绝不会有半点含糊,而那只阴魂不散的兔子再次追击上来,齐念生并不知道松信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这个死局就是他最信赖的哥哥布下的。 眼下形势危机,他得尽快甩掉这只讨厌的红眼兔子,女孩儿胆小柔弱,又受到了强烈的惊吓,就连他一个男子听到风吹草动都吓得要命,何况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她最后是消失在竹林深处的,反正穿过林子就万事大吉了,刚好也看看她长什么样子竟然敢深更半夜往林子里跑?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怜香惜玉的本性都能随时随地显露出来,齐念生别的本事没有,但要说逃跑这可是他从小就在全力修习的功夫了,要不然他又如何每次都能逃得过自己府上的侍卫追捕,逃不出来就没法花天酒地在适当的时机偶遇佳人,松信一眼就看出兔子身上的问题,他年纪大了,跑起来可没有身强体壮的齐念生利索。 虽然也是飞快的,但相对四条腿几乎是风驰电掣般飞驰的兔子还是稍逊了些,松信扛着拐杖拼了命的狂奔,后面的兔子似乎把他当作了攻击目标,又对他穷追不舍,齐念生忽然被横生在路上的藤蔓给绊了一下,整个人随着强大的惯性摔倒在地。 竹子茂密,很多地方阳光很少照射得到,这就让茂密的野草和到处缠结的藤蔓有了疯狂的时机,有竹林就有竹笋,有竹笋就一定有精明的山民时常进来挖竹笋,所以地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脚印,加上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雨,凹陷的地方几乎蓄满了雨水,齐念生的脸几乎陷入了一个比他脸还要大的巨大脚印里,灯笼摔在地上早已四分五裂,烛火点燃了一撮枯草,燃起的火焰在巨大的湿气下还是很快熄灭了。 不过齐念生还是凭着直觉判定这些一路蜿蜒的脚印十有八九是黑熊或者比它体型更大的野兽留下的足迹,而被血眼兔子追击的松信则一路滚下了山坡,兔子在转头又追向它时,忽然一个庞然大物忽然从另一处半人高的蒿草后面气势汹汹的黑熊。 齐念生还是头一次看到黑熊,而且还是体格如此巨大令他头皮发麻两眼呆滞,他下意识的挪动屁股随时寻个时机逃跑,但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连一只兔子都甩不掉的又哪来的本来甩掉一只力大无穷还跑得飞快的黑熊?他要是有这本事儿也不会为了逃避公府追击而低三下四投靠苏府寻求小王爷帮助了。 |
“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领地的,我是····我只是想从你家门口穿过去我要去的地方,大哥,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大晚上生气对身体不好,况且这会儿是休息睡觉的时候了,冒犯你很是抱歉,你看我都真心实意道歉了,要不您先回去睡觉,改天我有空了再给你送此好吃好喝的行不?” 齐念生哭丧着脸,撞到黑熊的地盘上算他运气背到家了,不过他认为万物有灵,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应该也不够让森林霸主黑熊用来塞牙缝的,燃起的火光蔓延到另一撮草丛上,只是有气无力的烧着,似乎没有星火燎原成片成片燃起的趋势。 难道他今天真要在劫难逃了么?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脾气火爆的黑熊竟然一脚就将在它面前上蹿下跳的兔子踩成了一堆肉泥,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要是他敢轻举妄动,兔子的下场多半也就是他的下场了,黑熊狂躁不安,不停的用爪子拉扯着身边的竹子。 每一下都能轻而易举的将坚韧无比的竹子拦腰折断,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它慢慢逼近齐念生,挺直的身体不停拍打着身边的所有东西,就连石头也被它用巨大的手掌给拍碎了,就他这副小身板到了他手上还不如竹子一半坚硬就给撕碎了。 他想跑但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似的根本挪不开步,黑熊越是逼迫,齐念生越能看见它的眼睛里也翻滚着和兔子眼里一样腥红色的血气兔子是红眼睛这是人尽皆知的,但黑熊的眼睛要是变成红色那就不同寻常了,一时间杀气腾腾,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臭气伴随它的嘶吼铺天盖地的喷涌出来。 “齐公侯,此情此景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来?”神魔大人一把就将齐公侯扯了过来,站在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被黑熊拦截的齐念生,他由于过度恐慌而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黑熊仿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附身了痛苦扭动着身体,好像想要甩出去却又无能为力。 在它眼里的红光在瞬间迸裂时,它停止狂暴拍打石头的动作,而是恶狠狠的想要将地上的齐念生用爪子撕碎了,齐公侯见到儿子性命岌岌可危,他也知道这是神魔大人为了惩罚他当初为了保全自己而将他独自丢在围场任由黑熊撕咬的仇怨,他跪在地上不断的哀求,身上全然没了先前盛气凌人的威武霸气。 “你可曾体验过黑熊爪子抓在身上有多疼,现在轮到你儿子了,我很想知道你面对同样的情景,是一如既往的选择保全自己以及公府的前途见死不救,还是为他豁出去将儿子从黑熊的血盆大口下救出来?这也一直是我咬牙坚持到现在的动力和原因,我就想知道在你眼里,我与齐念生有多大区别。”神魔大人要的并不是他的态度,而是要让他当年所受的痛苦也让他的儿子再承受一次,要是能让他亲眼看到却束手无策,这种痛苦应该比杀他一千次一万次更有报复性。 “念生·····他是无辜的,从从养尊处优没受过任何苦,是我的错你就直接取了我的性命就是了,何必要将念生再拉扯进来,他对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是我欠你的我会十倍还给你的。”齐公侯知道神魔大人故意给他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报复他。 神魔大人冷笑,“我还认为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没有半点人性的畜牲,没想到对待自己一直不成器的儿子倒是呵护备至,连他从小养尊处优没有吃过苦的话都能低三下四的当作借口向我讨饶,你以为他在我眼里能有你一半的份量多么?你已经死了,现在是我用怪物的意念帮你吊着条命,我千里迢迢跑到公府可不是为了跟你认亲的,还得接受一个跟你一样荒唐可笑的兄弟,像他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连坐享其成都觉得厌烦的人活着只会给别人制造麻烦,你看你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为了他你还真是操碎了心。” |
“大人求你放过念生吧!他论天资和才学都是不能和你相提并论的,他活着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威胁,只要你放过他,公府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我会将他扫地出门赶得远远的。”齐公侯也是没法了,神魔大人听着这些扎心的话似乎再一次看到自己的悲哀,好像他当年的见死不救反而是有苦衷的,他比齐念生各个方面出色拔尖仿佛就该死,弱小不是徇私偏袒的借口,当初的他也不过才七八岁,正是需要父母疼爱保护的年纪,他能狠得下心对他视若无睹,面对二十岁的齐念生怎么就于心不忍了?是他宅心仁厚才让齐念生多活了十多年,这十多年已经算是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尽上最大的关怀了。 “他要是能继承你觊觎天下的野心怕也不至于混成如今这副懦弱无能的模样,你害死了我反而让你在齐念生的身上找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来了,难道我就该死么?还有我的母亲,你为了得到你要的那点东西还真是什么人都可以拿来牺牲,包括与你两小无猜对你死心塌地的未婚妻,她流落在外你依旧不闻不问。” 神魔大人内心痛苦到了极致,他在十岁就被几个比齐念生更加残暴无情的长老扔进了妖兽遍地的山谷,他要想着就得杀了妖兽才能证明出自己有能力接受养父神魔大人的衣钵,他一直活在别人的抛弃和伤害之中无法脱身,他没有退路,在凶残暴躁的妖兽面前要不被吃要不与之浴血奋战博出一把生机,他在山谷里呆了十年。 养父救活了他,他以为自己终于安全了,被扔进山谷的十年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和免费的午餐,每得到的一份好都需要他用别人看不到的十倍努力去换取,这是他经历的第二次抛弃,别人用绝情用数不清的残暴喂养了他。 这却也成了他本性在根深蒂固的血性,他用在别人身上的手段都是别人曾用在他身上并划出皮开肉绽的口子,令他最痛恨的东西最后却成了他立世生存的本能,他痛恨别人对他的冷血,却也痛恨自己在潜移默化中渐渐变成他最痛恨的那一类人,在他可以自力更生就不需要一个人任何人的承认和同情。 命运就在他的手上,他可以决定自己未来的选择和走向,不再是任何人用来满足自己私欲的傀儡,所以在出山的那一刻就将那几个美其名曰用心良苦的长老击杀了,就像他用手里的剑可以轻松斩杀围攻他的妖兽,他要求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围捕 直到令人闻风丧胆不敢小觑就没人再敢在他身上动歪脑筋甚至是陷入绝境任人宰割的悲惨命运,说到底,他不与任何人亲近,只是不想再被人以任何借口抛弃了,别人都是有情可原,落在他头上的痛苦都是他应得的一样,毕竟他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生育她的母亲是一个为了保全自己的胆小鬼献给北国君主的诚意,用来可以明码标价的货品只是为了取悦别人的欢心。 而他名不正言不顺的出生更注定了要被羞愤难当的君主赶尽杀绝,民间的百姓都嗤之以鼻的绿帽子何况是一国之君,皇帝要将他置于死地的意念似乎变得情有可原了,而他死在黑熊之下的悲惨命令在急于明哲保身的生父和对他恨之入骨的君主眼里却成了死得其所大快人心,一个生不逢时的人只能被动的在错的时间和人生路越走越远越陷越深,他回不了头了,连最后的万劫不复怕也是错的。 “养父可以让我起死回生难道就是你可以眼睁睁把我扔给黑熊肆虐残杀的底气么?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保障,齐念生死了,我照样有办法让他和我当年一样以另外一个方式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你面前,你要做的就是亲眼看着他是如何被黑熊残杀的,他不管叫得有多悲惨凄厉撕心裂肺也都是我曾经历过的。”神魔大人内心充满了苦毒与委屈,但自始至终就没有人多看他一眼,仿佛他是这个世上最多余且不该存在的一个人。 |
齐公侯见齐念生的脸被气急败坏的黑熊抓破了,他的心似乎也跟着皮开肉绽,他放下所有的尊严和颜面抱住他的腿嚎啕大哭,“如果我的死能让你心里痛快一点点,我定会以死谢罪,但念生终究与你沾有血缘关系,他这辈子再努力也达不到你的高度,但有他在你就不是没有亲人的孤儿,公府是你的家,有了家有了亲人你就能安定下来不必再四处漂泊,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害得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但你不能将念生变成第二个你。” “变成我这样有什么不好?你瞧这江湖之上哪一个听到我神魔大人的名号不是屁滚尿流的?他是没用了些,就是因为没用才要变得强大才能在任何地上站立脚步,如果我没成为今时今日让世人望而生畏的神魔大人,你这会儿还会收敛气焰跪在我面前低声下气的为你的傻儿子求情?他若与我一般上下,你也不必再为他的安危提心吊胆的了,这有什么不好,有他在,照样可以让公府发扬光大并将各个方面的实力凌驾于百花都之上。” 神魔大人的话这么尖酸刻薄并不是给自己解气,而是认为齐公侯能够抛弃与自己有过海誓山盟的情人以及亲生骨肉,他浸到骨子里的贪恋就不会轻易被另一个和他一样只用来牺牲的儿子能改变得了的,他要看到的是他的野心在第二次骨肉分离与取舍中还有多大份量,齐公侯的决定也将决定了他日后是否要将公府与齐念生作为他独来独往的生活之外的另一部分。 “以后他全里至令焕然一新,不再是你脸上一块令你无地自容还抹不掉的污迹,而是给你争光争气引以为傲的好儿子,这不就是你对他的期许么?难不成他怕他哪天成了大器将你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占为己有?或者你要的就是齐念生的痴傻来掩盖你对北国天下的野心?毕竟一个被儿子拖了后退的爹再有雄心大志也飞不到凌霄宝殿的。” 神魔大人眼神忽然划过几分警觉,这个是他给齐公侯看清自己当初对自己犯下的罪孽和改过自新的机会,疼痛的回忆每一次翻腾出来都像是在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他需要一个强大的理由让自己摆脱过去的伤痛,想甩掉却又耿耿于怀,仿佛当年包扎在伤口上的棉布,伤口是好了,但那层布却始终缠在上面。 时日反而了也是一种束缚和捆绑,这是他被人伤害过的证据,拿掉了就没人知道棉布下曾布满了深入骨头的伤痕,他用十年的时间变得冷血无情,之后的十年叱咤风云却居无定所的漂泊令他心力憔悴,空虚到了极点,毕竟没有人愿意当一辈子风吹雨打无家可归的浪子。 神魔大人不再是二十年前被扔到围场里任由黑熊残害毫无还手之力的小皇子,而齐公侯依旧是二十年前为了得北国天下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封银国储君,虽然是国破家亡成为北国的阶下囚,他依然处心积虑的想要复辟封银国并将北国的大好河山也纳入版图,当初与青梅竹马的皇后想通过皇太子继位从而将北国的天下占为己有。 只可惜还是被皇帝抓住把柄这才前功尽弃赔了夫人又折兵,皇后被流放到了苦海之地自生自灭,作为皇太子的儿子又被围场里的黑熊杀死,他是为了保命才故意见死不救向皇帝坦诚罪过并以此得到宽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而这青山并不是为了后继有人才千方百计保留的。 即使是齐念生在他眼里也不能成为特殊和让他退而求其次放弃复辟封银国的决心,他将身体支离破碎的儿子交给老神魔作为传承也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老神魔与雪巫族的圣女血战之后就没了先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实力。 儿子在他手上传承来的不光是他整个儿的元神还有为神魔族一雪前耻的使命,他要是能拿到老神魔的元神就不仅可以长生不老还能天下无敌,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一个人哪怕是圣女天芙也阻止不了他吞并北国天下的事实,要是死一个齐念生却能轻轻松松的获得老神魔的元神。 |
那么儿子的死也就死得其所,日后他必定立碑纪念,他这辈子就没做成一件能让人大快人心的事情,要是能从他身上以最小的代价能让他呕心沥血几十年的计划马到功成,那么齐念生就为封银国的复辟做出超出他本身价值的贡献,轰轰烈烈不说,也将流芳百世了。 只是这个苦命的小皇子让当年的计划功亏一篑,如今只要拿出他体内的元神就当时他生而为人最大的价值了——只是临时用来保存老神魔元神的器具,是他这个当父亲的让他多活了二十年,他但凡有些良心就一定会不遗余力为他的江山社稷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而不是带着过去的仇怨找他算帐的。 齐念生脸上和胳膊上被狂暴疯狂的黑熊划出几道血痕来,它在嗅到血腥味儿仿佛变得更加暴烈不安,一巴掌就能轻易的将竹子连着好几齐齐打断,接二连三倒下的竹子几乎将前面的路都堵死了,黑熊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声,甚至连碗口粗的大树也能轻易连根拔起。 眼前漆黑一片,齐念生眼睛浸了血看什么都血糊糊的,光线昏暗不清,受到惊扰的鸟雀发出彼此起伏的扑腾声,林子里其他的小动物也都惊慌失措的到处逃窜,林子里瞬间乱成一锅粥,齐念生此时此刻哪哪还有时间悔不当初。 但他却从未后悔过要逃出来,死在这儿总比困在公府里挨日子要好得多,他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快要受不了,脚下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藤蔓,一个跟头摔下去但凡着了的地方都会被锋利的尖刺扎到,虽然小但密密麻麻的,着实让人痛不欲生,他顾不上这些只能拼命的往前走,甚至还能隐约看到不远处有细小又微弱的灯火。 过了林子就安全了,而黑熊和先前的红眼兔子一样气急败坏的追在后面,不断有竹子折断树木被推倒的声音,地面随着黑熊的奔跑而震动,齐念生仿佛蒙着眼睛在林子里乱跑,脚下不时有大大小小的凹陷土坑。 跌跌撞撞,稍不留心就会摔倒,除了藤蔓外还有许多茂密的灌木丛,很多浆果和花叶都是有毒的,他张着嘴呼吸,这么列强的跑动让他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的伤口仿佛在震颤中又被撕裂了似的,但性命攸关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只是两腿跑的快要虚脱断掉,然而后面的黑熊忽然往前猛地一扑,巨大有力的手掌就狠狠拍到了他的肩膀上,或许是由于它后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打在他肩膀上的那一巴掌虽然不是很重,但却足够击碎骨头的。 齐念生随着重力击打猝不及防的摔到了地上,好在他是摔进一大片藤蔓遮盖的凹陷地窝,要是平地上甚至有些石头的足够将他的五脏六腑在瞬间碎成一块一块的,好在这些藤蔓上并没有剑刺,只是气味儿独特,呛得他连神智也在晕晕乎乎中有些清醒过来了,黑熊并没有乘胜追击,但它锋利的爪子还是在他后背上划出几道血痕。 每一道都皮开肉绽血流不止,他浑身都受了伤,好像每道口子都在源源不断的往外翻涌着血,耳朵嗡嗡的,眼前金星闪烁,脑子都被黑熊那张血盆大口和布满粘液的獠牙给塞得满满当当的。 他趴在藤蔓上费力的往前爬,身后的黑熊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似乎被什么东西给袭击了,齐念生挣扎着爬了起来,然而倒在地上的黑熊身体摇摇晃晃的,好像喝酒上了头神志不清了,它再次杀气腾腾咆哮着向他扑来,从它嘴里喷出的臭气就更加浓郁刺鼻了。 齐念生黑布隆冬什么也看不清,却能隐约看到黑熊直起的身体几乎比他还高出半截身,巨大的黑暗劈头盖脸的向他欺压而来,看样子他今天是必死无疑,得被这头残暴嗜血的黑熊吃掉,连骨头骨头渣滓都不剩。 此时此刻又有谁能知道他正在林子里被一头黑熊残忍的击杀了?所有的挣扎都是火中取栗自讨苦吃,就在他闭上眼准备被黑熊一巴掌拍死时,黑熊却轰的一声摔倒在地,而他的腿刚好卡到它半张的嘴里,它的身体还在剧烈颤抖着,齐念生越是挣扎,困兽犹斗还没完全死透的黑熊却本能的咬紧了牙,锋利的牙齿瞬间就咬进了他的小腿上。 |
“不要动!”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从黑熊后面走了出来,又一把拔掉还随着黑熊的身体剧烈颤抖的剑,却是苏灿灿,齐念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身陷绝境中救下自己的人会是她,苏灿灿在秋水镇干了三年体力活,力大无穷不说,她一把抓住黑熊的脑袋猛地一提就将它的牙从齐念生的腿上拿开了。 随后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毛,仿佛这点小事对她来说小菜一碟,她看了眼瘫坐在地上早已面目全非的齐念生,拿出火折子将附近的两处枯草点着了,火光瞬间就让两人的面容在对方眼里一目了然,齐念生满脸是血,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怎么看都没有了平时纨绔子弟的傲慢和风流,要是他的那些相好看到了还不知道要嫌弃成什么样子。 “怎么会是你?”齐念生忍着全身仿佛被千刀万剐的疼痛终于扶着树站起来了,其实他想说的是谢谢,但话到了嘴边舌头却又搅拌出另外一个意思,苏灿灿就是专程过来找他的,没想到好心当成驴肝肺,“谁救你不是先把黑熊放倒了的才能让你脱身,我好心好意救了你反而还落你埋怨了?就你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晚上连夜路都不敢走,你还指望找个令你赏心悦目的人来救你?我也是不小心才救了你,嫌我碍眼了你也忍忍。” 第一百四十二章 怀疑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有你说的这么小肚鸡肠么?我再不好那也是·····又不是我主动招引它的,是它莫名其妙就跑出来一路追杀我,我就是想从林子里借个道而已,哪知道会有这祸端就平白无故落到我头上去了。”齐念生遍体鳞伤,唯独那张嘴毫发无损,倒是让苏灿灿觉得自已雪中送炭的好心分明是自取其辱,这得是多深的厌恶才会让她的发心也变得廉价了。 “我深更半夜跑来这儿还看到了你,这会影响到我后半夜的睡眠,要是早知道是你这个倒霉鬼被黑熊追杀,我才懒得伸手,像你这种没心没肺不知感恩的人也难怪会把黑熊给招引出来,你看看这些碎了满地的花花草草得多少时间才能恢复原样?你有没有点公德心?”苏灿灿说完点上火把就准备离开了,齐念生受伤的腿哪能自己行走,一屁股又跌坐到了地上,不巧的是刚好坐在了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上,仿佛铁锤一般狠狠砸在了屁股上,“苏灿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扶我一下不行么?我屁股坐到石头上去了!” “不过是坐到屁股上去了,又没坐到屁股里面去,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自己找个柱子站起来,我救你都没救到点子上去,要是和你过分亲近了,以你卑鄙无耻的心思多半还以为这黑熊是我故意放出来咬你的,我是为了博取你的欢心才在关键时刻跳出来救下你的,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不值得别人对你任何一点的好,我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救了你才揪着这事儿耿耿于怀,就是觉得你太自私自利冷血到了极点,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别人在眼里几乎一文不值,还理直气壮的把别人对你的善意当作应该的,我不欠你的,从来就不欠,你自己好自为之!” 苏灿灿也是寒心到了极点,齐念生一瘸一拐的从黑熊边上绕了过去,“是我欠你的行了吧?我先前是想向你道谢来着的,但我的舌头没经过我的允许就说出那么不体面的话,但有些事儿不能光怪我一个人,你看我们平时一见面就不是唇枪舌战就是因为这个那样的小问题出口伤人,我是打心眼儿里怕你,是真的怕你才用那些稍有锋利的言语来保护自己在你面前几乎溃不成军的自尊,你总说我是无耻之徒,其实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你既然比我高尚或多或少得体谅一下我······也不是体谅,你救了我一命,我总不能再用以前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的心态来对待你了,我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之······” |
“你不用改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能让你改变本性,况且古人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既然狼心狗肺是你用来保护自己的绝招,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要是你把这些都统统改掉了,以后还不得被人给欺负死?龇牙咧嘴虽说扮相是丑陋了些,但只要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又有什么好非议的?我不是为了救你才救你的,要是今天撞上的是一只狗被黑熊袭击了,我照样会跳出来救下它的,习武之人不就是为了帮助弱小才惩恶扬善才习武的么?这与你是谁没半点关系的,别太自以为是了,我实在是对你这副自恋又下流的嘴脸深恶痛绝。”苏灿灿很难过,他简直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齐念生拄着拐杖根本走不动,“苏灿灿,我再不好也是你的未婚夫不是?你看我伤成这样半个月之后还怎么和你洞房?说我没有同情心,那你又比我多到哪儿去?你连一条狗都可以两肋插刀,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不受你待见了?我知道是我伤了你的心,但我哪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实意要嫁给我的?强扭的瓜不甜,我是······” “闭上你的臭嘴,你要是再伤得重些我们也就不必再成亲了!像你这种人为什么总是喜欢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用自己的思维污蔑别人?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嫁给你,之前不是说得够清楚了么?嫁给你是我祖父的决定,我一个女孩子没有多少权利为自己的婚姻挑三拣四的,要是我可以做主我情愿······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的自信会认为所有见过你的女人都会被你自以为是的魅力迷得七荤八素的。” 苏灿灿收了刀准备打道回府,也算是完成了天芙交给她的任务,“你的那些破事儿我光听着都觉得恶心,别用你从她们身上修炼来的经验对付我,你真是不要脸,老祖宗留下的精髓博大精深,我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将你的无耻恰如其分形容出来的字眼儿,废话不多说,我还赶着回去睡觉呢!你也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想折腾就回你的老巢关上门怎么个肆无忌惮都能随了你的心意,还骚扰不了别人,我说你没有公德心可没一点冤枉你,害得别人扫兴,还害得这林子里的其他飞禽走兽不得安宁,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人家一早还要起来·····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我救你一回还落下那么多的不是,你要是这样踱步走着,不出几个时辰是可以抵达你的公府的。” “我就是从公府逃出来才想穿过林子去······在华月楼你不都是看到的么?你别站着了,过来扶我一起或许还能走得快些,这儿太吓人了,我没有公德心但你好歹要比我有同情心吧!到了地方你就可以甩开我眼不见心不烦了。”齐念生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熊,苏灿灿总不能丢下他不管,忽然又记起天芙让她将齐念生带去苏府的,他真心实意把神魔大人当作哥哥,但在人家眼里他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傻瓜,齐公侯居心叵测,既然神魔大人不远千里找过来不是为了认亲的,那就是别有用心,这父子两二人个居心不良一个狼子野心,凑在一起必定会闹翻甚至是大打出手,他一个傻帽夹杂其中只会变成最惨的那个,齐念生如愿以偿的抓住苏灿灿伸来的胳膊,用力的抓住心里也踏实了不少,这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对着林子深处说:“你来的时候没有有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 “女人?你怎么确定是女子?难道是小桃红回来了?” “什么小桃红,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都猴年马月的事情我早就记不清楚了,你以为提这个就能羞辱到我了么?我是说我在经过林子的时候看到一个白衣女人被一个老头追杀,她一路跑进了林子里,老头被一只红眼兔子吓得摔进了前面的山坡,但在老头出现之前。” 齐念生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膊,苏灿灿的确是彪悍了些,正是因为这样她的胳膊才会那么孔武有力,就着她的力道走起来方便多了,而且手腕好像没那么粗壮,“红眼兔子是先追击我的然后才攻击了老头,再然后又折回来追向我,之后黑熊就出现了,只一脚就踩得稀巴烂,要不是那个老头突然出现帮我引开了兔子,我就撑不到你来救我的时候了,他多半是活不成了,你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也是真的想穿过这个林子去苏府的。” |
“苏府什么时候成为你家了,你想来就来?不过你刚才说什么红眼兔子是什么意思?兔子的眼睛本身不说是红的么?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但得有多大的兔子才能吓得一个杀人犯摔下山坡?” 苏灿灿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这件事儿没那么简单,而且黑熊晚上一般都是不出来的,为什么偏偏就在半夜碰到了刚好经过林子的齐念生,巧合的背后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谋害的,黑熊和红眼兔子要攻击的就是齐念生,难道神魔大人也在?要不是红眼兔子怎么会未卜先知拦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神魔大人是不是和你一块来的?”苏灿灿觉得这分明是神魔大人一手布下的局,齐念生好不容易才有个哥哥,当然不相信他会陷害自己,“你胡说什么呢?要是我哥在这儿岂会见死不救?你不是亲眼看到他在华月楼为我主持公道还动手对付老鸨的事儿么?你们就是对他有成见再加上的头上顶着神魔大人的名号才会让你们觉得他做什么都是不怀好意,你和他接触还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就知道他内心是个怎样的人?” 齐念生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并无多少了解,对他那个有着雄才大略的老爹更是一无所知,苏灿灿眼下的确没有任何证据出证明神魔大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对他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天芙与老神魔的血海深仇上,自己是向着她的,或多或少会对小神魔有所偏见。 “况且自从他进入百花都后,你可曾听到过他出来滥杀无辜杀人放火了么?天芙与老神魔是死敌,现在我哥取代了老神魔成了神魔大人,但老神魔先前的一切不管好的坏的你们都不该一股脑的算到他头上,别人领错了你的意思你都会闷闷不乐半天,何必是血口喷人!” 在齐念生眼里父亲齐公侯是个好人,哥哥也是老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要说偏见太可怕了,你不能因为和天芙是朋友就站在她的立场上将与她对立的所有人都当成自己的敌人,这对我哥不公平,他心地很好的,你在指责别人之前得拿出真凭实据让人心服口服了之后再作定论也不迟,再说我哥他何罪之有?” “不对,红眼睛的兔子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主动攻击人的兔子就非同寻常了,那头黑熊·····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是有人将你圈进林子里故意用怪物控制了黑熊的心智来攻击你的。”苏灿灿虽说没有木瑶灵光,却也不笨,很快就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就在这时,原本倒在地上被剑身贯穿后背的黑熊竟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苏灿灿只能扶着他往回跑,齐念生似乎也察觉到问题所在了,这和当初在客栈看到被怪物控制的行尸走肉是一样的,他一瘸一拐的就着苏灿灿的力道往前走,而胸口破了条大口子的黑熊仿佛更加狂暴,发出的吼叫声震耳欲聋。 苏灿灿是在外面见过风浪的,但还没见过这么恐怖的黑熊,张开的血盆大口里满是锋利的牙齿,还不停往外涌着血水,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齐念生忽然挡在苏灿灿的面前说“我跑不动了,它四条腿比飞的还快,与其两个人一起死太冤枉,不如活一个赚一个,你先走!” “你都说它跑起来比飞的还快,咬死了你我也插翅难飞的,再说我都救了你一次,要是再让你死在黑熊手上岂不是让先前的努力白费了么?你哥一定就在附近,不管你承不承认这都是铁家的事实,不是你不愿意相信就能当作没发生的,要不这样,我先想个办法引开它,你再寻个机会去苏府搬救兵!要不然我们俩个死在这儿都不会有人发现的。” 苏灿灿大义凛然的说,没有大家风范,却也有不畏生死的胆魄,就在他们争执不下时,地面忽然剧烈颤动,就连准备扑向他们俩的黑熊也随之摔倒,苏灿灿当机立断,甩手就将手上的剑向黑熊甩去,哪想剑尖还没碰到它就被它的胳膊猛地挡开了,偏离的长剑最后扎在了旁边的树上。 |
剑身在剧烈颤抖了几下就咔嚓一声断裂了,苏灿灿不由分说就抓住齐念生往竹子密集的地方走,这对身形巨大的黑熊也是一种障碍,齐念生后背上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渗着血,没路几步就快不行了,眼看后面的黑熊势如破竹的挡开所有的竹子。 就在它咆哮着将竹子连根拔起时,忽然有把锋利的箭矢从它的后背直接透到了前胸,不偏不倚刚好扎在了心脏上,恰到好处的就将盘踞在它心脏上的怪物杀死,黑熊身体摇晃了几下就半张着嘴挣扎了两下就倒地不起了。 而且它的身体也在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腐烂了,铺天盖地的臭味儿几乎让苏灿灿将隔夜饭都给吐出来,黑熊倒下后,一袭身影显露出来,苏灿灿在看清他的面容后兴高采烈的扔下齐念生就向他跑了过去,却是前来支援的小师弟龙洛飞。 很快何向雪也火急火燎的来了,说是神魔大人被齐公侯的人伏击了,眼下落了败局,而配合齐公侯的高手其中之一就是飞虎堂的耿肖,齐公侯早就和孙肖联手准备夺取神魔大人的元神,两人早有往来狼狈为奸。 齐念生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仿佛连番挨了好几个晴天霹雳,父亲怎么会觊觎哥哥的元神?毕竟父亲一直以来给他的印象虽说霸道暴躁了些,却也是处心积虑为公府的未来着想的,甚至为了稳固公府的在百花都的位置不惜让他将苏灿灿娶回来,可他怎么一转眼就联合外人对付起自己的儿子了? 这是绝不可能的,除非他亲眼看到,然而何向雪的回答却也验证了苏灿灿的猜测,不光父亲在这儿,哥哥也在这儿,而他的犬牙冷苏已被天芙关起来了,红眼兔子和试图将他撕碎的黑熊只能是哥哥亲手放出来针对他的,他脸上不再有以往自命不凡的傲气和桀骜,而是被人追杀和家破人亡的绝望,一时间无法相信这么残酷的事实。 神魔大人被十几个所谓的高手团团围住,浑身上下被相同的红色丝线牵扯住,而这些人在最近也时常出现在府上,齐念生单纯的认为这只是父亲为了稳固自己的势力才拉帮结派对付苏雄的,没想到最后却是用来对付自己的儿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相 齐公侯在看到遍体鳞伤几乎看不出面目的儿子时几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和当年可以心平气和的看着皇太子被黑熊咬死的情景是一样的,在他看来,只有对他有利且做出该有的贡献才能成为他的儿子,要是能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就更好了,很显然这次又让他失望了。 “爹,你疯了!那是我哥!你怎么能串通这些人对付他?你快放了他!”齐念生不顾苏灿灿阻挠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神魔大人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无辜又绝望的自己,但这点不伎俩还想取得他的无神简直是个笑话,他在手忙脚乱去扯那些红线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将他甩出五六步远。 齐公侯气急败坏的指向他,“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就不能让我省省心么?就是他利用怪物想要杀了你,你还真是个糊涂蛋,一个一门心思要害你的人又怎么能是你的哥哥?你哥哥早就死在了围场之中,如今你看到的不过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他不光要害死你还想要了你爹我的命!” “我不信,你别胡说八道,就算他亲口说的我也不信,我好不容易才有个哥哥我不能······”齐念生嘴里不时的在涌着血,苏灿灿不顾危险将他扶了起来,指向齐公侯冷笑说:“你这个人还真是铁石心肠,齐念生可是你的亲儿子,你知不知道我再晚来一步他就被黑熊给咬死了?你是怎么当爹的?你这么冷血残暴不近人情,又有什么资格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倒是你卑鄙无耻,找来那么多人来对付一个人,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儿!再说了,你作为齐念生的爹明明知道他在林子里会遭遇危险竟然为了得到神魔大人的元神而弃自己的儿子于不顾,倘若陌生人见死不救或许是能力不足才逃避的,你作为父亲却见死不救,你还有点人性么?血脉亲情对你来说就那么一文不值么?权势再重要那也是身外之物,就算你得到了全天下又能怎样?你连自己的亲人都不顾又岂会顾怜苍生?” |
“哟,你不是挺瞧不起齐念生的么?怎么还替他说起话来了?我是怎样的人由不得你来说三道四的,没大没小的东西哪有你说话的份,一边呆着去,说不定我会看在苏雄的份上饶你一命,今天神魔大人的元神我是要定了,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看看你们的四周都是飞虎堂的黑衣人,他们都是北国数一数二的高手,你们没死在里面倒是让我来个瓮中捉鳖一锅端了,今天的事儿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的。” 齐公侯就是死过一次,身体里有神魔大人放进的一个怪物,但他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所以未雨绸缪事先服了药,怪物不仅给他带去的新生,还被他的意念给压制了,要是再得到老神魔的元神,那么他就可以将神魔大人取而代之了,毕竟当初老神魔也是利用这一招救回了惨死在黑熊利爪之下的小太子,只有得了元神,他就可以长生不老了,复辟封银国也就指日可待。 “爹,你为什么要这样?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不好么?哥哥怎么说都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联合别人这么折腾他?我是不够争气,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从你的教诲努力向上的,哥哥是神魔大人,你挖了他的元神他就活不成了,求你赶紧让他们放手,爹,你要怎样才能放过他?要不我把我的心挖给你,哥哥的脸都疼得没有血色了,一家人为什么要相互残杀!我从小到大是不听你的话但你也不能·····”齐念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神魔大人倒是无碍,这个世上除了天芙之外也没其他人能动得了他一根毫毛,他本身就是一个死人,脸色当然是惨白的,但齐念生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还为他求情的话多少还是让他有些触动,苏灿灿将他扶了起来,“你是傻瓜么?没看清楚这里面的猫腻?你现在看到的齐公侯压根就不是你爹,他眼里只有对权欲的贪婪,刚才我不是已经将来龙去脉说给你听了么?” “不可能!一定是哪儿弄错了,我爹平时虽说严苛了一些却不至于泯灭人性六亲不认!”苏灿灿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但这些也真相也足够让齐念生看清齐公侯的真面目,齐念生浑身是伤,在巨大的悲痛面前,先前还疼得撕心裂肺的伤口似乎也不再发作了,没一点知觉。 “不管你还是神魔大人从来就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他用来满足自己私欲的工具,如今你倒是能体会到你哥哥当初在围场里惨无人道的遭遇了,怎么就看不出血脉亲情在他眼里压根什么都不是,要是你的心有用,他当年又何必将错就错连你哥哥的尸骸都不放过?你哥继承了神魔大人的衣钵,那才是他处心积虑想要的东西。” 苏灿灿这才发现她虽然无法自主自己的人生,但相比齐念生还是幸运得多,“你别太天真了,他要是有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遭遇危险,他对你放任自流是因为你对他没有威胁,他对神魔大人虎视眈眈是因为他只是用来装元神的袋子,这才是最可悲的,你别奢望他会良心发现觉得傀儡你们俩,他一门心思想着的都是如何复辟早就覆灭几十年的封银国,就连整个公府都是他养精蓄锐的掩护,看到这些人了么?能是临时叫过来凑数的么?或许早在你哥来公府之前就已经提前策划好今天这个局面了。” “哥,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你那么厉害又很聪明绝顶,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爹会布下这个局?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齐念生还是太单纯了,神魔大人怔了一下,忽然笑出了声,“傻子,林子里的怪物就是我放进去的,我就是想验证一下他当年能对我见死不救,对你这个傻儿子又会有怎样的态度?结果还真是出乎意料,二十年前的悲剧又在你的身上重新上演了,也就是说你的父亲齐公侯生下你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为了给百花都所有百姓一个交代,一个侯爷没有子嗣总会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幸好你游手好闲没什么出息,这反而救了你一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要是太聪明了,总能从他平时的言行举止里觉察出能促成今天局面的痕迹和线索,虽然这个结果不是我想看到的,却也能让你看清事实,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还真是东风无力百花残,你我的命运却是一样的。” “齐公侯,你是从哪儿找来这么多的乌合之众?一个个尖嘴猴腮奇形怪状的,你得了元神是想造福天下普度众生还是为了你所谓的封银国再生杀戮?” |
龙洛飞对齐公侯的威名还有是所了解的,但今天这副面孔还真让他意外,倒是可怜了他那个傻儿子齐念生,“战争只会带来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北国的社稷岂能是你用凑合几个臭味相投的人就能随随便便推翻的么?你简直是痴心妄想!还有你孙肖,你作为飞虎堂的总管竟然颠倒黑白和一个意图叛变连亲情都能罔顾的人搅和在一起狼狈为奸,就不怕被扣上乱臣贼子的罪名么?” “你小子又是打哪儿来的?知道什么叫乱臣贼子?祸从口出,你说话得小心一点,为你的家族每个人的性命负些责任,我是不是乱臣贼子不是由你说了算的,但我一个折子就能让你成为乱臣贼子。” 孙肖之所以敢胆大妄为是因为知道宫里早就乱了,皇帝这些年一直都在寻找长生不老的药方,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哪还有精力管理朝纲,太子此次出行就是为了找到老城主并将他早就被妖毒浸透的心脏挖回去续命,如今一直迟迟拿不到救命的药早就奄奄一息,他要是长生不老了,太子就得当一辈子的太子,他哪会甘心情愿的。 光是耗就能将皇帝耗死了,而如今太子就在百花都,听说藏在一处宅子里,他在半个时辰之前已经派人过去一刀杀了以绝后患,那么北国的天下就会落到齐公侯的手上,站对了阵营他至少可以有一半的把握东山再起,要是让太子登基了,他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飞虎堂,他也是走投无路才在齐公侯的拉拢中一拍即合互惠互利。 “这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为了一句话而搭上宗族所有人的性命好像有点不值当,所以在指责别人之前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再考虑要不要帮别人打抱不平,这了是需要资本的,输了就真的万劫不复一败涂地,连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小公子,自古以来你见过哪个当出头鸟的赚过好下场的?你在义愤填膺之前得三思而后行呀!” 孙肖说得头头是道,苏灿灿听不下去了,“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给别人当了狗竟然还好意思乱吠,齐公侯这还没得了天下你就急着赶着仗势欺人了?你说你一个好好的飞虎堂堂主不当,非要低三下四的给一个六亲不认的混账卖命,他残害自己的骨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难不成你还想仗着与他狼狈为奸一起谋权篡位的功名让他把你捧成老太爷?你今天能背叛当今的圣上,谁能想到明天会不会再联合其他更有胜算的人将他给推翻了,再说他的狼子野心都是用在复辟封银国的。” 孙肖虽说与齐公侯狼狈为奸,却也是各有各的心思,齐公侯笼络孙肖无非是想借着他的飞虎堂为自己扫清障碍,几乎成了他排除异己最锋利的一把刀,苏灿灿不是不怕,而是眼下也容不得害怕了。 要不死在这儿,要不运气好他们死这儿了,省得北国的天变了,安居乐业的百姓从此陷入水深火热的争战的痛苦之中,又得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家破人亡,事到如今又有什么话不敢说的。 “生你养你的都是北国百姓,你不光卖主求荣连自己的血亲也不认了,这和齐公侯对自己的亲儿子六亲不认又有什么区别?你背叛的不光是圣上,还有整个北国的百姓倒是为封银小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老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要说你们俩个怎么会臭味相投成了一丘之貉,对了,你爹娘可知道你这般狼心狗肺?”苏灿灿甩开龙洛飞的手,如今奸臣当道,要是他们今天在劫难逃,但他们的家人也会被这些心狠手辣的人一并处死的。 “杀了他们几个!”孙肖一声令下,潜伏在四周的黑衣人全部跳了出来,举着寒光凛凛的刀杀气腾腾的就扑了过来,神魔大人见下面的所有人都被黑衣人围的水泄不通,却不紧不慢的抓紧了拳头,拴在他身上的每一根线都被齐公侯所谓的高手攥着,那些人忽然一个人表情木然,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控制住了,齐公侯似乎察觉到神魔大人一反常态的安静。 就在这一瞬间,那些拴在他身上的红绳仿佛着了火似的向他迅速蔓延,这是神魔大人从长老那儿学来的吸星大法,他本身就内力雄厚,可以将不同派别的内力转为自己所用,只要将他们的内力吸光了,他们也就成了废人,要要走投无路他们才是,而请君入瓮这个局则是他布下的。 |
齐公侯韬光养晦机关算尽,作为他的儿子要是不聪明点就真的插翅难飞,为他所谓的复国大计做出最悲惨的牺牲,齐念生见拴在哥哥身上的绳子上跳跃着火光,以为是那些人要合力将他的元神取走,他忽然抢走何向雪手上的刀,不顾一切的向绳索砍去,神魔大人察觉到了,但为时已晚,依附在绳索上的内力可不是他一个不会功夫的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龙洛飞和何向雪似乎有所察觉,一把抓住他的后领,但锋利的刀刃还是不可避免的确到了绳索上,神魔大人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将所有人的内力吞噬,但为了避免齐念生被这么强劲的力道所伤,毅然中道了所有的吸附,但这会给他内力造成强大的反噬,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他的内力也会跟着涣散,就连元神也会跟着分裂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求情 神魔大人在中止的那一刻就受到了无以复加的反噬,一股血忽然从他嘴里喷涌了出来,那些人乘胜追击再次向他袭来,他心脉受损,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即使有能力逃走但正眼下齐公侯布下了天罗地网,他根本无法逃离,齐公侯要亲手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从神魔大人的胸口挖出来,齐念生原本就伤痕累累,如今更是丢了半条命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爹,不要,他是哥哥呀!吐了好多血,你放过他吧!难道家人真没有权势重要么?我们这么晚还在外面娘一定会担心的,娘与你相濡以沫那么几十年,难道就一点感情也没有么?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哥哥,他不认他我认他,你不喜欢我们俩,那我们就走得远远的不会坏了你的事儿,你想怎样都随便你。” 齐念生使尽全身力气还是爬到了神魔大人面前,用身体挡着他,神魔大人眼神被触动了,微微泛出泪光,原来在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人愿意为他奋不顾身,内心的冰冷似乎被他无力颤抖的肩膀温暖了。 就在这时,齐念生忽然抱住齐公侯的腿,扭过头冲向神魔大人大声疾呼说:“走啊哥!快走!你不能杀他,你杀了他就成了大逆不道,会受世人唾弃,你是神魔大人,身上不能背负这个骂名,他欠你的我还他还,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走啊!” “齐念生!”苏灿灿见齐公侯仿佛疯了似的就要将刀刺向他,苏灿灿手上的飞刀和身影风驰电掣般的从他眼前闪过,只一下就将齐公侯手上的刀打得偏移了,刀尖深深的扎在了他的肩膀上,气急败坏的齐公侯一脚就将苏灿灿踢出两三步远,嘴里出涌出了血,她艰难的爬了起来。 龙洛飞和何向雪被一群黑衣人缠住,根本无力脱身来救她,齐念生这下是真的叫遍体鳞伤了,父亲这一刀似乎彻底扎醒了他,这时一个老头火急火燎的出现了,却是松信,他在看到受伤的神魔大人时吓了一跳。 原本是一场稳操胜券的布局怎么就受伤了,而且这些虾兵蟹将也绝不是他的对手,他立刻用权杖在地上划了个圈,一个结界就将神魔大人密不透风的护在其中,齐念生全身都是血,呼喊着让苏灿灿快跑,齐公侯的那一脚几乎用了六层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肋骨踢断,根本无法站起身。 齐念生拿起地上的刀就向她爬去,要不是赶来救她,或许她这会儿还在苏府宽敞的房间睡得正香,松信在神魔大人的授意下去救苏灿灿但还是晚了一步, 齐公侯手上的刀还是狠狠扎进她的后心,嘴里又有大量的血喷涌出来,下巴上血糊糊的一片,齐念生无法相信眼前这悲惨残忍的一幕,他一把抓住苏灿灿的手。 齐公侯又一脚将她踢翻了,额头撞到了石头上,嘴里的血再次飞溅出来,齐念生从来没这么绝望过,全身即使皮开肉绽也没觉得有多痛,他艰难的挪动着腿向她爬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苏灿灿脸上全是血,眼神开始涣散恍惚,身体在剧烈的疼痛中颤抖着。 “苏灿灿,你别死,我们就要成亲了,你死了我要和谁成亲?以前是你想嫁给我,现在是我想娶你了!”齐念生无法相信这个人间地狱是他的父亲用贪欲造成的,苏灿灿一张嘴就有血涌了出来,声音哽咽又痛苦的说:“真的?没骗我?” |
“你不是一直说自己福大命大的么?失踪了五年照样可以安然无恙,我娘说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娶了你就能财运亨通飞黄腾达,你要是死了我这些就都没有了,我·····不是,这些没有了都没关系,只要你还活着,只要我们成亲了,总有一天······我们齐心协力还是有机会东山再起,你对我很重要千万别死,我以后再也不用言语酸讽你了,其实我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才·····”齐念生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情况向她袒露心声,苏灿灿的手上全是血,已经握不紧手了,却被他用力握住,“听厨娘说明天吃豆沙包,你娘说你最爱吃这个了,原本指着带你回去后一早给你多留几个的,我·····我怕是吃不成了,那一份就给你吧!” “灿灿,你别这样,我不会再跟你争抢了,只要你喜欢的都归你一个人,至少你得活着告诉我过去的五年你都跑哪儿去了,豆沙包很好吃的,我喜欢吃豆沙包,以后我们天天都吃豆沙包,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吃豆沙包,这是我仅有不多的喜好,你不能太自私就这么······我现在就你回去,天芙····天芙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 就在黑衣人准备向他们俩个下手时,忽然一道刺眼的光芒划过,齐念生和苏灿灿就被强大的结界护住了,边缘全又有丝丝缕缕的白须伸展出来,将他们俩个身上的伤口层层叠叠的包裹起来,紧接着两个飘逸悠然的身影就飞落到了前面的石头上,仔细一看却是天芙和鹿江,他手上拿着弓弦,在黑夜中闪闪发亮的箭矢轻轻的落在他手上。 他们俩的出现令齐公侯始料未及,但飞虎堂的黑衣人数以百计都埋伏在了四周,只要他一声令下,剩余没有出去的黑衣人不费多大功夫能将他们俩个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虽然那个女人是雪巫族赫赫有名的圣女天芙。 “天芙姐姐。”何向雪和龙洛飞都受了重伤,先前还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又因为这两人的突然出现而停止了打斗,齐公侯当然知道他们俩个来者不善,如今飞虎堂与公府相互勾结狼狈为奸的事儿已经暴露了,孙肖别无选择,他只能与齐公侯同仇敌忾一起对付天芙以及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我向来恩怨分明,与我雪巫族不同戴天的是老神魔,如今他死了,我与他的恩怨也一笔勾销,不会因为你继承了他的元神就不分青红皂白迁怒于你,只是有一点你得记住了,你活着不是受于他人恩惠才劫后余生的,而是为了你自己再好好活一回,背着死人的抱负和仇怨前行,你延续的不过是一个死人没能完成的遗愿,你找个没人找得见的地方精心养伤,心脉受损严重,没有十天半个月可吊不回这口气。” 天芙不是趁火打劫的人,更不会因为他是老神魔的后人就斩草除根,要是因为这个而徒生杀戮,那么她与滥杀无辜的匪盗又有什么区别,是非对错不是由谁占了优势就说了算的,得顺应天理,“顺便放下所有尘嚣俗念,是活着走死人的路还是走你自己的路让死人魂归九泉各自安好,说句难听的,你帮老神魔报了仇,他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了了前尘,好的坏的但凡与这尘世相关的一切他都不知道的,与其绞尽脑汁做些没有意义的努力,不如问问自己在这尘世之中除了从死人那儿继承的仇怨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你去用追求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浴火重生的机会,第一次的生死由不得你,第二次却是你可以做主的,执迷不悟是大忌,别浪费了,否则·····我当年如何取了老神魔的命,也会亲自送你去九泉之下向他交待你所谓的功课和忠心。” 神魔大人还以为自己落在天芙手上会插翅难飞,没想到她要比自己想像的要高尚宽容的多,到底是雪巫族的圣女,终究与凡夫俗子不同。 天芙将一只翠绿色的瓶子递到他手上,“我这是雪巫族用来疗养心脉的药,用与不用都取决于你,这个世上最糟糕的不是失去了给予你重生机会的恩人,而是你对恩人过于执着的还恩而失去了你自己,甚至颠倒黑白连判断是非对错的本能也没有了,你还的不是恩情,而是别人留给你的杀戮和偏执,等你哪天碰到真正的自己就会彻底醒悟过来,你始终是别人用来完成遗愿的傀儡,脚下的路不是自己的,变成活着的死人,那才是真正的可悲,你好自为之,现在离开或许还来得及。” |
“哥,你要活下去,我等你回来,就算没有家了我还有你,你也还有我,我们只要在一起就不会孤苦伶仃。”齐念生哭着看向他,眼泪将脸上的血冲开了,仿佛流出的是血,神魔大人点了点头,在松信的搀扶下离开了,老神魔留下的元神是齐公侯处心积虑想要的,眼看就要到手了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天芙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孙肖眼下也只能破釜沉舟,与她鱼死网破血战到底了,在他的一声令下,所有潜伏在四周的黑衣人全都气势汹汹的围攻过来,但奇怪的是,他们还没走几步全都莫名其妙的倒在了地上,仿佛是中毒了又像是被人下了蒙汗药。 与齐公侯纠结在一起准备在元神上分一杯羹的几个尖嘴猴腮的人一拥而上,天芙拿起地上的刀,面对他们咄咄逼人的进犯不但没有怯步反而气定神闲,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一马当先拿刀向她迎面砍了过来,哪想在他还差一步就要靠近时一支飞箭刚好扎在他的脚尖上,他在刹那间就变成了黑褐色的石人,浑身上下硬邦邦的。 天芙手上的刀只是轻轻一拍,石人咔嚓一声四分五裂,就连内脏都石化了,残缺不全的摔在地上,这令其他人触目惊心,孙肖看了眼站在高石上的鹿江,擒贼先擒王,这个人才是天芙宠辱不惊的源头,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主动攻击的,而是让先前的十几个黑衣人从后面偷袭石头上的人。 这哪能逃脱得了天芙的法眼,她手里的刀猛地向空中抛去,又一只飞箭准确无误的打中了半空中的刀,闪亮的箭矢似乎与刀融为一体,以电光火石的速度迅疾的闪过,而那些还没靠近他与天芙的黑衣人也都应声倒下一命呜呼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孙肖 天芙一伸手,飞落的发刚好落在她的手上,剩下的几个人吓得够呛,刚要脚底抹油开溜了,却被天芙甩出的白绫全部绑到了一起,由龙洛飞与何向雪结结实实捆了起来,如今可以自由活动的就只有齐公侯与孙肖了,天芙看了眼用力扯开身上白须正从结界里走出来的齐念生,他一瘸一拐的走向自己功亏一篑满目疮痍的父亲,似乎还有满脸的遗憾。 毕竟刚才差一点就要成功了,他居心叵测努力几十年的复国计划要不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出来或许明天一早北国的君主就会是他的了,父子同心其利断金,他痛恨自己没能生出一个可以理解自己的儿子,更是愚笨的让他觉得无可救药,只能他一个人单打独斗。 他当年能牺牲自己的一个儿子才在急流勇退中保全了自己,如今终于找到可以咸鱼翻身的机会,当然会不遗余力的完成,即使是让这个一无是处的儿子搭上去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只是儿子终究是他看着长大的。 如今事情败落又输得一败涂地,这才发现儿子身上血迹斑斑布满了伤痕,早就没了平日里的得意和风流,而苏灿灿被结果里的白须密密实实的裹着,伤的那么重十有八九是救不回来了,他心灰意冷,封银国的复辟大任终究还是失败了,精心设计了几十年的局就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 他失魂落魄的瘫坐在了地上,眼里的灰败与刚才志在必得的自信形成巨大的反差,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就连一向挺直的腰杆也无力的驼了下去,他为了复国几乎倾其所有,到头来连亲情也撕裂了荡然无存。 他没脸面对封银国的列祖列宗,更对不起信赖并依旧不离不弃的儿子,齐念生的鼻涕和眼泪全掉下来了,他情愿认为这是老爹是为了复国为了急于求成才割舍了亲情,而不是天生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人,要不然又何必生下他这个儿子,还受到庇护无忧无虑的长大,他甚至愿意相信在父亲满脑子都是复国大任的某个间隙或多或少还是有他和哥哥存在的。 “爹,都结束了,回不去的就别挣扎了,活在眼下不好么?守着公府平平淡淡过日子不就是最大的幸福,如今哥哥又回来了,这是难得的团圆,家国天下,只要能其乐融融开开心心又何必在乎是北国还是封银国?即使你得了天太求的不就是一个太平反?你太糊涂了爹,为什么要用你仅有的东西去换一个不可能挽回的结局?” |
齐念生哭得泪流满面,紧紧的抓住父亲刚才握刀伤他的那只手,曾经在他小时候学走路的时候这只手曾给过他力量,长在原来在他犯错时曾教训过他,他如今老了,他想搀扶着他的手安享晚年,如今他犯下滔天大罪,说再多也覆水难收了。 “你看这下家破人亡又落一个谋权篡位的罪名,这是要满门抄斩的,即使侥幸逃脱,公府要是没了您就不成家了,我是笨了些,又没多少上进心,我从小就知道您了不起,不用我太多努力就能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爹,我现在知道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游手好闲不思进取了,更需要您一辈子指点教训才能走到属于我自己的路,家没了,我和娘以后可怎么办?”齐念生对父亲还是依赖的,甚至严苛到了不近人情依然是他的父亲,齐公侯拼死拼活忙了几十年的大计终于只化为一声叹息,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声音嘶哑又低沉,却有几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温和,“云透山庄,你想要的就在那儿。” “什么?”齐念生没听明白,他想要的很简单就是一个团团圆圆的家,神魔大人原先放入他身体里的怪物似乎顶破了药力终于在他意志淡薄时苏醒了,他猛地将齐念生推开,眼里闪过一红光,那是怪物控制他心智的象征,孙肖准备开溜,还没走出两步,两只闪着光芒的飞箭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要是他敢跑那么即使送来的飞箭就足够让他和先前虎背熊腰的男人一起变成石头人还碎了满地。 这时三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定神一看却是木瑶太子从阳以及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但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气息却有些似曾相识,她与站在高处的鹿江面面相觑,看来他也有和她相同的好奇和疑问。 “好你个孙肖,竟然敢和齐公侯一起谋权篡位,要不是我命大,还真被你派去的杀手给灭口了,作为飞虎堂的统领竟然为了一已之利监守自盗,出去了堂内所有的人手。”太子从阳当日并没有遭遇神魔大人的算计,不过是让他好好睡了几天,木瑶醒了之后就想起还在宅子里被当作人质软禁的太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整个百花都谁也活不了,再加之天芙让顺水给她送了信,让她将太子接出来以防万一,她终究还是不太相信神魔大人的为人,太子毫发无损,却也说明他并非奸恶残暴之人,而且从顺水反馈回来的消息称,早在两个时辰前他就给身在苏府的木瑶送了信,让他去将太子接过来,或许他早就预料到今天这个结果,他终究还是没能对伤害他的齐公侯痛下杀手,至少他给木瑶去接太子就希望这一切都由太子来处决,始于宫廷权欲,最后也由宫廷的权欲所吞噬,这是他的遗憾,却也是命中注定的。 仁者大智无愧于心,秉持正义是良善,是正道,心中装进了天下就会有普度众生的胸襟和气魄,得意时不作恶是可嘉,失意时不作恶是可佩,心存善念容易,但在物欲横流和万般的无奈中坚守本心却是最艰难的。 神魔大人能在最后一刻坚守内心的最后一点仁善却也是难能可贵的,至少他继承了老神魔的元神却没像他那样涂炭生灵将好好的人世变成人间地狱,这也是她没有为以绝后患而灭了他的原因,她能今时今日是遇见了默默守护她二十年的鹿江,而且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机会。 她不忍辜负信任,不忍生灵涂炭,不忍见死不救,不用偏见过早的审判一个人的是非对错,给小神魔同样的机会去经历生活中所赋予他的惊喜和艰涩也是偿了老天对她的厚爱,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在受了恩惠之后总要心怀感激和养念,在适合的机会将恩惠力所能及的还到另一个需要的人身上。 顺水很快就领着苏府的侍卫浩浩荡荡的围拢过来,孙肖不仅被五花大绑还被太子褫夺了飞虎堂大当家的令牌,为了防止他逃跑还挑断了他的脚筋,武功尽废,以后怕是连走路也会成问题的,他全然没了先前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得意,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 |
天芙走到他面前,“你是皇帝亲自提拔上来的堂主,不会因为齐公侯的一点蝇头小利就就倒伏成了他的帮凶,谋权篡位是个什么样的罪名想来你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是十恶不赦诛灭九族的死罪,皇帝应该没少将这些诛灭九族的案件交给你们来处理,你能入得了皇帝的眼自然有你的过人之处,但你率领堂内的黑衣人为齐公侯冲锋陷阵应该是皇帝所不知道的吧?他到底给了你多大的好处才让你不惜卖主求荣背信弃义连自个儿以及整个飞虎堂的身家性命都不顾惜了?甚至与他一起谋权篡位?” “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成了手下败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孙肖的令牌被太子拿走了,身体像蚕蛹一样被严严实实的捆起来,地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一刀杀了你未必太便宜你了,你是个聪明人,而且要比齐公侯机关算尽的聪明还要聪明许多倍,你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才会被迫与他狼狈为奸犯下这滔天大罪?还是他身上有什么值得你委曲求全去讨的便宜?或者说事成之后他得到的北国天下在你卸磨杀驴之后就变成你的了?要说真正想要谋权篡位的人就是你了,倒是你私下循循善诱煽风点火迫使他一步步掉进了你的圈套给稀里糊涂你当了替死鬼,你就那么想当皇帝?还是你想像皇帝一样对长生不老有着非同一般的痴迷?” “都说雪巫族的圣女深明大义虚怀若谷,怎么也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庸俗不堪,为了套我的话竟然连威逼利诱软的硬的都用上了,你这是黔驴技穷实在没法了还是深水谷里的妖兽着实让你抓狂了?”孙肖笑得十分恣意得瑟,即使被挑断了脚筋却满不在乎,他要是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又怎么敢在圣女面前得意忘形?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吊胃口 “你们几个把他带回苏府严加看管,找个适合他提神醒脑的地方让他好好呆着,终究是飞虎堂的堂主,各个方面的能耐本事都不是一般人能比及得了的,我们这些小门小户阅历浅薄,再多的手段在他看来都是雕虫小技,被人轻薄了还给一个手下败将长了威势,这里里外外都是说不过去的,我作为圣女没能将自己的族人救离水深火热,却落一个只会刑讯逼供的坏名声给雪巫族丢了脸,你的建议我会用心斟酌考究的,但丢脸终究不是关乎我一个人的事儿。” 天芙知道孙肖铤而走险的肯定有一个能让他甘愿粉身碎骨的原因,多半还会关系到深水谷,要不然他哪来的自信与她对峙,“你到了这会儿还有洋洋得意的底气的确让我惊讶,更让我好奇这底气背后的势力得有多大才让你这般厚颜无耻,我会用我最擅长的办法将你藏在骨髓一点点敲出来看看有多神妙莫测,是让我们大饱眼福还只是虚张声势也就一目了然了,好戏还在后头,我拭目以待,没有齐公侯一起狼狈为奸的戏,你还得打起精神唱出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结果来才对得起你此时此刻所摆出的阵势。” “圣女,当年老神魔若不是在雪灵山上受了严重内伤,你哪来的机会打败他从而名声大噪受世人敬爱的,那些百姓对神魔大人恨之入骨,你杀了他们的心腹大患也就顺理成章的被这些不明真相眼力浅薄还胆小如鼠的小百姓视若神明,他们势力单薄无法与蛮夷对抗,所以雪巫族就义无反顾站出来为民除害惩恶扬善了,取得了人心,你们就成了他们眼里神圣不可侵犯的神仙能人。” 孙肖就是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才敢这么堂而皇之,“就像你们所在的神山一样让人高不可攀,神魔大人的妖兽乱世,你们又跳出来为那些贪生怕死的小百姓抱打不平出头出力,你名利双收连同你的族人也跟着沾光,但有些事儿即使是你亲眼看到的未必是事实,你的恩惠会让受用的人把你抬上云端,倘若失去价值还带来了没完没了的厄运,当初对你众星捧月的人自然也会将你推入万丈深渊,雪巫族的圣女人向来绝顶聪明,你只要抓住一条线索就能抽丝剥茧将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只是对于老神魔大人·····你赢得不够光明磊落又和乘人之危有什么区别?” |
“雪灵山?”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了装糊涂?雪灵山是个什么样的所在难道连圣女也不知晓么?就连我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喽啰都听说过相关的秘闻,作为与你们所在的神山只有一河之隔的雪灵山不应该是你们最熟悉的么?老神魔大人有个女儿,但刚出生就一命呜呼了,他是为了救她女儿才冒险爬到灵山的山巅采到了七心养魂草。” 孙肖看向天芙的眼神变得诡异又神秘,仿佛他落败的处境并不可怕,而对于不明真相还浑然不知的人才是最可怜的,“不过说得也难怪,那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爬上去就能轻轻松松拿到手的好东西,就连你们雪巫族的人都近不了身,何况是与你们格格不入水火不容的神魔大人?七心养魂草可以让他的女儿起死回生,山腰上的神力却会将他的元神击碎,他要不是为了救女儿才身受重伤这才让你占了便宜,要不是然你修炼一辈子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神魔大人还有个女儿?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这倒是让天芙始料未及,而且她所在的雪巫族素来与神魔族势不两立,即使在相互制约时依旧井水不犯河水,雪灵山和神魔族一样都是雪巫族的一大忌讳,她从未听说过山巅之上会有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仙草七心养魂草,族人们倒是提醒过她雪灵山是阻隔与神魔族的界限。 雪巫族几百年来一直生活在湿气浓重毒瘴密布的丛林,被湿气毒瘴长久侵蚀的身体在代代相传中几乎成了一大弱性,很多人活到三十岁就一命呜呼了,为了族人的未来和繁盛只好一路迁徙到了几千里之外的深水谷,只是他们身上根深蒂固的顽疾却无法承受来自雪灵山的灵气,没人知道神山上的灵力是来自绝世无双的七心养魂草。 神魔族要不是因为有雪灵山这个天然屏障,雪巫族早就将他们赶尽杀绝夷为平地了,雪灵山几乎成了所有雪巫族挥之不去的恶梦,却又抵御不了,久而久之也就对谈虎色变的雪灵山避之不及,所以纵观整个雪巫族对雪灵山的了解知之甚少,一切似乎都源于内心无法更改却又无力抗争的恐惧才造成的逃避心理。 就连作为圣女的天芙也同样如此,甚至她也曾对当年能一举战胜老神魔大人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是她运气好占了头筹还是恶贯满盈惹得天怒人怨的神魔大人受到天谴才让自己讨了便宜?平心而论,以她的实力的确不是老神魔大人的对手,但她还是在那场血战中众望所归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自然也就成了解救苦难民众的巾帼英雄。 但族人最后还是被老神魔和齐公侯狠狠摆了一道变成了被圈禁在深水谷深处的妖兽,她也被迫远走他乡四处漂泊流浪,要不是鹿江收留将结界作为她的容身之处,这二十年来她藏于结界之中养精蓄锐,白须也将她在鏖战中被神魔大人所伤及的地方逐一复原了,而现在的她早不是当初风光无限受人拥戴的圣女了。 她是受害者,却也是一个心力憔悴满心疲倦却还在为解救族人疲于奔命的可怜人,就连当初被世人津津乐道的那场血战也成了荒唐可笑的趁人之危,这么在的变故和转折令她措手不及,除了要找到神魔大人流落至民间还下落不明的女儿之外。 她必须弄明白一向坚守正义不畏任何艰难险阻的雪巫族为什么会对雪灵山的恐惧深入骨髓甚至还到了自欺欺人的地步来回避事实,她认为七心养魂草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令她无法接受或同样措手不及的阴谋和秘密。 “如今他女儿下落不明,你知道自从皇后被皇帝流放到荒漠之地都去了哪儿?她就藏在雪灵山上,别千万别忘了在恒立将军攻打封银国时,皇后就是和齐公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与老神魔一向交好,作为与齐公侯的未婚妻,你认为她会对神魔族的事情一无所知么?她不仅知道而且远比齐公侯更加深刻。”孙肖说得气定神闲,并没有一个阶下囚该有的落魄,反而是用悲悯之心看向俘获他的天芙,这种底气可不是光靠死鸭子嘴硬破罐子破摔就能撑得起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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