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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落尽梨花月又西:残花泪[第4页] |
作者:紫慕流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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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警告 “你把我放出来,我有办法帮你驱毒的,大夫人不敢轻易得罪小王爷,但她肯定不会承认和你串通一气陷害木瑶,她会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推得干干净净,你反而成了她的挡箭牌,毕竟她在府里勾心斗角二十年,经验丰富不说,还诡计多端,你拿什么和她斗?只要你放了我,我就有办法帮你对付木瑶,你这会儿还能哭得出来是因为木瑶的情绪还处于害死高举的伤痛之中。” 冷苏知道他是斗不过木瑶的,能入得了小王爷法眼的人又岂会是等闲之辈,眼下也只能竭尽所能利用起蓉月来了,“等她回过神来就要大开杀戒了,我逃不掉,你就更也没机会和你的心上人白头偕老了,想来你是知道的,她小肚鸡肠有仇必报,表面功夫游刃有余滴水不漏,谁看了都是好人一个,但私下又有谁看到她冷血残暴毒手尊前的一面?我是首当其冲,第二个要收拾的人就是你了,第三个则是苏府的大夫人,大难临头你还在犹豫什么?她会把我们几个杀个片甲不留?说不定你连回宫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我不知道公主以后还有没有回宫的机会,但我知道你今天的晚饭是肯定没了。”这时秋灵的声音冷不丁的从身后传来,蓉月吓得失魂落魄,还真是一副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住的表情,秋灵不是瞧不起她,而是瞧不起作为公主却使出一堆和公主身份格格不入的坏来来,“公主,你这是闲得没事干还是心里有千言万语不知道找谁倾诉才会和这种无耻之徒的聊天?夜色太黑看不见他的嘴脸,但你听不出他满嘴挑拨离间分裂关系的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人模狗样的。” “到底是木姑娘的丫头,看这阵势也·····”冷苏的话还没说完,秋灵将手上的碗猛地倒扣到了笼子上,里面的饭菜也劈头盖脸的淋得他浑身都是,他气急败坏的咆哮说:“你这分明是狗仗人势,关着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放我出来。” “我把你放出来再咬着我怎么办?要说无耻和拳脚功夫我都不是你的对手,到时候咬着了就是我自作自受,你以为我傻?脑子再不通透也是能分得清黑白是非,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说得也是,公主自小一睁眼身边尽是一堆奴颜媚骨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奴才挑着入耳又入心的好听话哄公主开心。” 秋灵要不是刚好过来送饭还真不知道公主的耳根子这么软,这才在大夫人身上摔了跟头,不但没长到记性反而又要掉进冷苏循循善诱的陷阱里,“说来说去不过是敷衍了事交个差罢了,甜言蜜语听得多了也就分辨不出哪些是真心哪些又是假意,你看他满脸奸邪,一看就是想利用公主的单纯将他放出来,一个不知人心是何物还背信弃义的杀手你能指望他为你鞍前马后打抱不平?公主是真糊涂还是压根就没一点儿的心眼儿或半点防范之心?” “你还真是仗着你家小姐和小王爷的关系目中无人?她可是北国堂堂正正的公主岂能是你一个奴才能诋毁的?”冷苏当然得抓住公主这个大靠山了,蓉月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发作,秋灵的厉害她早就领略过了,更不敢自取其辱,她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灰溜溜的,刚要准备离开,秋灵却挡在她面前,“公主,这话还没说清楚你怎么就急着要走了?” |
“我一个公主要跟你一个奴才说什么?”蓉月抬起头就连装狠都不像,秋灵冷笑,“说我狗仗人势,难道你就没仗着飞虎堂是你们皇家圈养的杀人蜂去盯我家小姐了?别以为你私下找冷英干的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没人看见就没人查得到线索了,不光小姐知道了,就连小王爷也心知肚明,只是嘴上没说出来揭发你而已,那样会有损你公主的名誉,心肠这么歹毒倒是辜负了你这张素雅精致的嘴脸,你以为你有多受欢迎?” “你·····”蓉月气得嘴唇都快咬破了,冷苏浑身都是汤水,也不敢言语,秋灵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但有理必究,“要不是看在你是公主的份上我不知道都往你脸上吐了多少口水,一直以来你都死皮赖脸的缠着小王爷,他是不好撵你才好声好气勉为其难侍候你的,你还把客气当福气,这儿所有人都不是宫里的那堆为你卖俏讨好的奴才,打狗还要看主人这话是没错的,我们这些人不正是因为得罪不起才一直忍气吞声的么?我家小姐够给你脸面的了,你派自家的黑衣人去刺杀她,她不但没跟你一般见识还从头至尾都没找你算过帐,这还不算,你又和苏府的大夫人狼狈为奸设计她,你敢说没有这回事儿么?就这点不入流的伎俩你竟然还敢拿到我家小姐面前栽赃陷害瞒天过海,门口的狗都能看出眉目来了你却还在沾沾自喜!你的眼睛被大夫人迷惑了,可我们眼睛看得铮亮,来龙去脉随便推敲一下就清晰了,你以为这就是滴水不漏天衣无缝么?是不是所有的公主都和你一样随便三言两语就能被骗的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尊重从来不是以权压人,你是公主,不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无所不用其极的强盗,你没在其他地方一鸣惊人,倒是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上一次又一次的让人刮目相看!” 冷苏竟然在胳膊上发现一小块肉片,饿得急了就抓起放进了嘴里,秋灵他没见过,但她骂人的气势倒是让他毛骨悚然,公主已经被她骂得欲哭无泪快要抬不起头来了,秋灵最恨的不是蓉月,而是她太没有主心骨了,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只是因为别人的话能温暖她被冷漠穿透的心,这不也刚说明这是别有用心的人投其所好对症下药的么? “更可笑原是,大夫人把你当作傻子耍才让你用苦肉计的,你却将她视为同仇敌忾心地善良的好人,我家小姐为了救你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惜将蛊毒用到自己身上,要不然谁会相信她会真心实意为你找解药去?像你这种人颠倒黑白,经不住别人几句话挑拨就不知所谓的人真不适合出来,最后害人害己不说还把所有的错都理直气壮的推到别人头上,这是你自小就养成的习惯根深蒂固,公主金枝玉叶怎么会犯错呢?要错也是底下一堆没用的奴才照顾不周才造成的。” 秋灵恨得咬牙切齿,蓉月还真是徒有其表,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都被人利用成这样居然还能听信别人把挑拨离间的话说得头头是道的,还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患难见真情,她一个奴才不敢越俎代庖,但要是危及到她的主子她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公主,现在你没在宫里,麻烦你认清事实别再卖弄耍横你所谓的公主威风,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是你得寸进尺一步步耗尽了别人对你本就不多的耐心,我家小姐伤成这样你却在这儿和害她的人大放厥词有说有笑评断她的是非,你的舌头要是够长怎么不当着她的面说?非要在背后说三道四谈长论短的?” |
秋灵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公主居高临下的气派难道还要输给一个身份不如你高贵的小百姓么?这就是公主所谓的涵养?我看也不过如此!至少我们小姐光明磊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藏着掖着的,更不会下作到会在背后议论他人是非,光是这一点你作为公主就被我家小姐甩出十万大山了,像你这种小肚鸡肠又缺心眼儿的人,哪天要是真嫁到靖王府了,一个不高兴就调动 黑衣人出来帮你杀人解气,不出十天半个月,府上再多的人也会被你杀光的,怕是连狗都不剩。” “你胡说八道,我······”蓉月暗自下了杀心,一个木瑶就已经够她受的了,再多一个秋灵就更让她棘手难忍,秋灵见她不服气,笑着说:“你要是觉得是我做下人不给你公主面子的,我们可以去小王爷面前评评理,你贵人多忘事肯定不会记得之前都说了些什么,但我记性好,可以一字不漏的将你们俩的对方原原本本说给小王爷听,他向来深明大义,是非黑白他必有定断,要是他觉得是我放肆辱没了公主,我情愿受罚,当然了,撕开了脸我家小姐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大大方方的跟你算帐了!” 蓉月做贼心虚,一说到算帐她自然就更害怕了,眼神懦弱的看向冷苏,都怪他谗言,作为罪魁祸首,他更是将头别到一边假装没看见,秋灵双手叉在腰上冷笑,“一次暗杀一次栽赃陷害,就不知道公主娇贵细腻的脸皮和一向高人一等的教养够不够将真相背后的恶毒用意一笔勾销了,小王爷泾渭分明,谁是好人谁是歹人他可一肚子的明白,他不会因为你是公主就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再说没有底线的纵容就是助纣为虐,这个道理我一个丫头都能明白,小王爷心里当然最明白不过的,他不给我家小姐一个交代,总不能在所有人面前因为袒护你而落一个原则不立欺软怕硬的骂名!”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要是没有你家主子给你撑腰你哪敢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奴才就是奴才,底气再硬还不是给别人当呼来喝去的丫头使唤的,你倒是引以为荣,我·····”蓉月原本就理亏,面对秋灵咄咄逼人的眼神,她更是后劲不足张口结舌了。 秋灵面对这样的羞辱并不在意,“我情愿给我家主子当一个有骨气的丫头,也不想当一个没骨气还没脑子的主子,你看你面目全非,浑身上下再找不出一点能和你公主头衔相应的气质来,难不成你是公主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害人了?你平时所说的礼义廉耻都是用来指责别人的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得多堕落才会和冷苏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搅和在一起臭味相投?有件事儿我看在您是公主的份上跟您透露一点消息,这个人之所以可以起死回生,不是因为他有上天入地的本事成为新主子身边不可或缺的人才,而是他主子用来杀人放火的工具。” “我·····”这回又轮到冷苏张口结舌了,蓉月一直藏在村子里从未离开,所以她并不知道外面发很生的一切,但从木瑶受到的重伤来看,必定阵势不小,秋灵的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狠狠劈在了她的天灵盖上,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就是他在客栈放出了怪物大开杀戒的,也正是他杀死了小角仙,利用怪物杀死了高举,我家小姐向来谨小慎微,要不是因为这个又岂会遭到偷袭?他本身就是一个傀儡,能把北国最漂亮的一个公主拉下水却可以成为他去新主子那儿邀功求赏的功绩了?别人主动对你好,不是有利可图就是你太傻了,让人一眼就看出软肋,你放走了他,他再将他的那些怪扔召唤过来,你以为你能跑得掉么?”秋灵说着就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故意装可怜的冷苏,就在这时,一道飞影骤然飞落,仔细一看却是小铃铛。 “我姐姐怎么会伤成那样?谁干的?”小铃铛是小角仙心有灵犀,它死了她当然能感受得到,姐姐伤在这样她也能感受得到,蓉月在看到她时吓得两腿发软,不停的往后退,小铃铛可不会因为她是公主就另眼相看,“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骂我?骂我也就笑了,还骂了我的冷哥哥,虽然他嘱咐过我不要随便生气,更不能发火,但我还是无法忍受别人在我背后指手画脚的,我今天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我的小角仙是怎么死的,顺便再帮我姐姐报个仇。” |
“就是那个混蛋!”秋灵用手指了指被囚禁在笼子里的冷苏,蓉月刚要走,哪想却被小铃铛一把抓住了头发,“你竟然敢派杀手追杀我姐姐,还用苦肉计栽赃陷害她?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她和姐夫情投意合关你什么事儿?我姐夫都已经和我姐姐订下了婚约你却对他死缠烂打,姐姐要不是看在姐夫与你小时候有过一段过往又岂会任由你胡作非为?” “小铃铛,再怎么着她也是公主,你可不能动手?打坏了她你姐夫可交不了差的。”秋灵见她一甩手就在蓉月的脸上划下一道血痕,立刻手忙脚乱的按住她的胳膊,小铃铛用力推开她,“我不过是打了她一巴掌而已?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却不给她一个公道,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还要袒护这个坏人,只是因为我们无权无势就该被人欺负么?你们真是可笑,连自己的委屈都不敢讨伐又如何为素不相识的其他人伸张正义惩恶扬善?说出来你们自己能信么?她凭什么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姐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这是师父从小就告诉我的,你以为骂她几句她就能痛改前非了么?越是纵容,她越变本加厉,今天能欺负我姐姐,别人就会爬到别人头上兴风作浪,为什么我都明白的道理你们却装糊涂?你们有苦衷需要顾全大局,丝毫不关心我姐姐的安危和委屈,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亲自为我姐姐讨回一个公道,与你们无关,你们也别插手,因为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是陪我一起长大的姐姐!不是你们自己的所以不知道心疼!” 第九十五章 疗伤 “小铃铛,你干什么?”这时承烨走了过来,秋灵硬是将她拉开,小铃铛再次甩开秋灵,义愤填膺的看向他,“姐夫,我走的时候姐姐好好的,能走能动能说能笑的,现在却伤成这个样子,你不是说你会保护好她的么?为什么会这样?还有这个人屡次三番伤害她,你为什么坐视不管,好像我姐姐被人暗算不是别人的错,而是她不够谨慎小心是么?就是因为她一颗心都用在你身上所以你情愿她受委屈也不能让这位高贵的公主受委屈是么?你怕交不了差,就不怕我姐姐伤心?” “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承烨看了眼秋灵,她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承烨没想到蓉月会自甘堕落,竟然会受冷苏的挑拨准备有所动作,蓉月百口莫辩,冷苏很快反咬一口,事情真相却变成受了气的蓉月想利用他趁火打劫报复所有人,承烨忍无可忍,当即派人去明天一早就送她回宫,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最大的妥协了。 不过在小铃铛看来无疑是他对蓉月再一次的袒护和偏移了,恶狠狠的瞪着他,“我叫你一声姐夫就把你当作亲人,你胳膊肘往外拐,最后还是找了借口放过她,那她害我姐姐的事情怎么算?你顾及她是公主不能冒犯,那你为什么还要拉着姐姐一起忍气吞声?你不是说好要给她最好的么?这就是最好的么?姐姐在没有遇到你之前从未伤过,可现在每一次见她不是遍体鳞伤就是伤到了要害,你是扫把星么?我怕我姐姐会拖累你的,你和公主门当户对,长的又比姐姐漂亮,你和她在一起不就可以当上乘龙快婿飞黄腾达了?” “小铃铛,你在胡说什么?”这时木瑶在丫头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承烨气得火冒三丈,但小铃铛童言无忌,说话直来直去的,小铃铛眼泪汪汪的走到姐姐面前说:“姐,你别和他在一起了,他又保护不了你,总是害得你一身伤,我们俩一起走,去哪儿都比呆在这儿好,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要不是把小角仙留下陪你,我都不知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不把你放在心上你忍的再多他都认为是应该的,凭什么你就得受气,她犯了错还能理直气壮的得到原谅,人是有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之分,但也不能这么过究,这分明是要将你往死路上逼。” |
“这跟承烨无关,你为什么要无理取闹!把事情弄成这样?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为什么不听话?”木瑶先前还害怕小角仙的消失会不会让她感应到什么,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出现了,小铃铛忽然一脸委屈,“现在连你也怪我?” “没人怪你!吃饭了没有?我让人给你弄点好吃的。”姐夫终究是姐夫,再生气还是关心她的,小铃铛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谁让你假惺惺的,我才不要你当我姐夫,你赶紧记我姐姐远一点,我姐姐原本好好的,现在倒成了给你打头阵的奴才,你们没法给她一个公道,前怕狼后怕虎,你们不敢的我自己来还不行么?她是我姐姐,又不是你们的,我为什么就不可以?你走开,我才不要吃你的东西,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刚才是谁拿眼睛瞪我?是我说错了么?” “小铃铛,你看错了,小王爷没有瞪你,只是天太黑了,他眼睛大,你这一眼看去不是尽看到眼白了么?小王爷这不是事务缠身才没空处理,况且公主如今中了蛊毒生不如死,疼起来都会满地打滚的,也是她自作自受,这不是比任何惩罚还要管用?王爷得顾全大局,方方面面都不能有半分疏漏,姐姐更不是好欺负的人,谁又能在她身上讨到便宜,她吃的亏日后都是要双倍十倍的讨回来的,不能急在一时,公主终究是皇帝的女儿,事关重大,要是引来皇帝震怒,我们所有人都会跟着倒霉的,所以姐姐能咽下去的委屈都是为了息事宁人,你看你把她的脸抓成这样也算是出了气,小王爷不也没说你什么?以后万万不可再冒犯他了,再说小王爷是姐姐看上的人,你怎么能当着你姐姐的面说他不好,岂不是说她有眼无珠看错了人?” 秋灵很会哄人,将她拉到一边小声说,小铃铛觉得有道理,她回头看了眼惊恐万状练脸是泪的蓉月,一字一句的说:“我姐夫愿意给你脸,我就看在他的份上再给你两分脸,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对我姐姐心怀不轨,我可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我倒想看看能生出像你这种心肠恶毒不择手段女儿的人长什么样子?我会让他明白生错了女儿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的,他一定会恨透你的,像你这种人也不值得别人多看一眼,还好我姐夫没有被你的美貌所迷惑,掉进你的美人计里,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宫里最漂亮的公主了。” “高才,你去安排一下人手,明天一早就送公主回宫,再送信给宫里,不得有半分差池。”承烨算是给木瑶一个交待,对蓉月算是仁至义尽了,小铃铛破涕为笑,缠住姐姐的胳膊说:“你看我回来的及时吧!要不是我这么一闹姐夫肯定舍不得把那个讨厌鬼送走,姐夫这下就会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你一个人身上,再也不必顾忌这个害怕那个的了,一会儿我帮你疗伤。” “承·····”蓉月失魂落魄的看着他,小铃铛转过身,双手叉在腰上说:“你还要承什么?是把你不知好歹一步步把所有人的耐心和对你的尊重都耗尽了,别人对你不好是因为你起先对别人不好,想要别人对你好你就得先对别人好,礼尚往来相互帮助,现在别人对你不好你又怪别人不近人情没把你当公主对待?这是别人的错还是你仗势欺人没把自己的脸当脸?别人指的就是我们所有人,你对我姐姐好,我姐姐会双倍的对你好,你对她不好,她不会双倍的对你不好,只会讨厌你,她没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已经够对得起你的了。” 承烨扶过木瑶的胳膊,腹部的伤口好了不少,但还是疼痛难忍,没一会儿额头上有了冷汗,他倒是没再看蓉月了,对她彻底寒了心,取过她手上的帕子,心无旁骛的帮她擦汗,让小铃铛教训她一下也好,知道深浅利害了也就不敢再惹是生非,蓉月见承烨对木瑶体贴入微的动作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靠近他了。 |
“你别把所有人都当作对你言听计从的奴才,这儿可不是皇宫,别人没必要对你·····况且你的所作所为也不像一个优雅从容的公主该有的气度,我只看到一个令作恶心的讨厌鬼。” 小铃铛不是瞧不起她而是可怜她,作为一个公主连最起码的尊荣都丧失殆尽了,这是她的悲哀,“你不识抬举也就算了,要是连自知之明也没有就真的可怜了,既然姐夫说要送走你,就得是给姐姐一个公道,我不会死缠烂打,但还是那句话,欺负我姐姐,不管你躲到哪儿我都能找着你的,到时候就不会只在你脸上留道疤那么简单了,你会知道什么我是怎么把我的名字刻到你的心里去的,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就像我无法忘记冷····就像我姐夫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我姐姐一样,甚至你一看到你的脸就情不自禁的想起我来。” “小铃铛,你说够了没有?”木瑶不想让她太放肆,小铃铛笑着跑到她身边,将承烨的手从她手上拿开,自己又挤了过去,将他的位置给占了,“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当然得抓住机会教训一下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欺负别人了,要是因为这次教训让她改了生性真正洗心革面了,会有很多人避免再受到她的伤害和暗算的,那我今天唱的这个红脸也算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了。” “几天不见你倒是伶牙俐齿说什么都有理了。”木瑶看到她状态不错就知道冷英将她保护的很好,小铃铛的手轻轻按在她的腹部,忽然有数以万计的食人花藤蔓从她身上蔓延开来,直到将木瑶的身体裹得密不透风,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木瑶内力混乱,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紧接着就有一股黑血从嘴里喷涌出来,在藤蔓从她身上消失时,腹部的疼痛和伤口也在瞬间消失了,这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承烨见过,所以并没有一惊一乍的,坐在笼子里的冷苏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难以置信看着她,承烨见木瑶的脸色不再苍白无力,也有些不可思议,小铃铛完全吞噬了食人花的总根,也完全继承了食人花神奇又诡异的自愈能力。 “冷英没和你在一起?”木瑶接过她的手,小铃铛满脸洋溢着快乐,“我们来的路上遇见了几个黑衣人,他断的后就让我先过来看看情况,客栈那边我们都看到了,死了很多人,满地都是尸体,附近很多人都去帮助收拾了,他说你和姐夫落了单太危险,这儿又离百花都太近,还说要将我送去拜师学艺,我不想和他分开,他·····不说这个了,反正他找不着我就不会送我走,我只要知道他在哪儿就够了,还有,我的小角仙····” 就在这时,一阵响铃从不远处传来,小角仙竟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还像从前跑起来屁颠屁颠的,头上的脚没有任何破损,似乎又像是新长出来的,但冷苏眉心处的包似乎越来越大了,仿佛随时都能钻出个尖角来。 小铃铛将小角仙抱了起来,送到她怀里说:“小角仙死了,这只是我用食人花的藤茎制作出来的幻想,虽说和原来的一模一样,但过了段时间还会消失的,再消失我就再也没把通过任何形式将它找回来了,除非能遇到其他的独角兽,但独角兽只有食人花谷才有,我们离家太远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但我不在的时候由它陪着你也是一样的,我就可以随时随地感应到你是否遇到凶险了。” |
“客栈发生的事情就和他有关,他的新主人叫钟魔大人,我们问他肯定打死也不会说的,要不·····”木瑶将小铃铛从身边推开,承烨不失时机的靠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眼就已经达成共识了,承烨看了眼大获全胜满脸骄傲的小铃铛说:“我只说一点,这个人来头不小,尤其是他的新主人,我们对此一无所知,你动手的时候小心些,别把他弄死了,客栈死了那么多人,总要有个人站出来承担的,整个来龙去脉以及他新主人的相关消息必须弄明白,一层层抽丝剥茧,任何细节和可疑之处都不能放过,越详细越好,要是能将他下一步的计划套问出来就再好不过的了,姐夫·····姐夫知道你饿了,这就让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还有,他狡猾的很,和冷英从前是同僚,他可没少给冷英下过套子,你悠着点儿,千万别上他的当。” 秋灵体贴入微的给承烨和木瑶搬来了椅子,小铃铛看到他们不但没走反而还坐下来一副看好戏的招架,嘟着嘴不高兴了,“姐夫,你不是说要给我弄吃的么?为什么光说不做还要呆在这里?” “我做的东西你未必能吃下去,秋灵会让底下的丫头去做的,你下手没轻没重万一弄死了他就不好办了,不知道真相的还以为我纵容你滥杀无辜,你不是要给你的小角仙报仇么?等你报完了仇我就轮到我给高举讨一个说法,他自小就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我总要给他一个说法,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承烨说完又接过秋灵递来的茶水,小铃铛顽劣,她还想和冷苏玩些游戏,不想让旁人盯着,随后又看向木瑶,不等开口,木瑶故意将秋灵招过来嘱咐她做点心去了显然不太想干涉承烨的决定。 “你还说你不是个伪君子,就连刑讯逼供还要我来做!你就知道维护你表面的风光,要不是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我才懒得帮你来审讯犯人。”小铃铛满脸不情愿的来到冷苏面前,见他满头大汗,她不禁来了兴趣,“你是不是很怕我?还是呆在笼子里太热了?要不我把你放出来活动活动?一会儿可能·······你应该认得我姐夫吧?他那个人太讨厌了,任由别人欺负我姐姐不说就连严刑拷打这种事情还得由我亲自动手,你说他这算不算是欺负我?我那么漂亮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你也讨厌他对不对?要不这样,你把我姐夫教训一顿我就放了你。” “小铃铛,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承烨就知道她不怀好意,她瞪着眼睛说:“我跟他说你是个正人君子,让他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将客栈的事件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 “看样子小铃铛真对你有意见了。”木瑶忽然觉得有个妹妹真好,之前还绞尽脑汁要将她送走,原本是要保护她的,但现在想来,每次都是她保护了自己,承烨用手撑着脑袋说:“她没意见哪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是个伪君子?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么?从来没人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的!” 第九十六章 严刑逼供 “她一个孩子的牢骚你还真听进心里去了?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不也知道你不会跟她一般见识才敢这么放肆的,但你也不能拿眼睛瞪她,从小到大她最受不得的就是这个,就算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在瞪她之前还要三思一下再决定要不要翻出白眼来。”木瑶的伤势痊愈了,精力似乎比以前更好,承烨一脸郑重其事的说:“我不过是看了她一眼而已,哪来的白眼?她胡说八道你也跟着起哄?不过幸好她回来的及时治好了你的伤,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救你,以前千方百计想要送她走,现在看来她还是有些用处的,虽然是顽劣了些,在关键时刻她的能耐多多少少还能派上用武之地,也没白白平坦你平时对她面面俱到的好,只是她先前对蓉月却是过分了些,抓花了脸还怎么见人?回到宫里又该如何说明来处?我不想因为这点鸡毛蒜皮就招来一大堆没完没了的麻烦,你和小铃铛不知道宫廷里的水有多深,怕是害怕你们会受到波及和报复。” |
“小铃铛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你急急忙忙送她走很容易出乱子的,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乘虚而入,不管她私下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我思来想去还是·····要走也得让宫里的人从这儿接走,要是在路上有个好歹意外,你第一个罪责难逃,反正事情都这样了,小铃铛是为了给我打抱不平才出手伤了她,又说些伤人自尊的话,这对她不公平。” 木瑶不想乘胜追击再对蓉月做出逼迫或趁火打劫的事,“毕竟出门在外都想找个依靠,她除了和你熟悉之外也不能随随便便信任他人,这都是人之常情,不管怎么说她是加害者却也是受害者,你虽然把话说出去了,只要我明天出面说些调停的话也就顺水推舟把她留下来,宫里收到了信,肯定会快马加鞭赶过来将她接走的,以后再有好歹就与你无关了。” “小铃铛在数落我的时候我是真的心虚了,我原本说过要保护好你的,结果一次次的让你陷入困境,身上的伤也是越来越重,我倒希望你能笨一些傻一些就不会那么冒冒失失的,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是师父从小就告诉我的。” 承烨的眼里时不时的流露出对过往的回叙,有疲倦也有不堪回首的落寞,被埋葬在过去的也意味着失去,“他对我的要求非常苛刻严厉,几乎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让我做出决断之后必须立刻行动起来并且持之以恒,稍有犹豫,惰性就会乘虚而入了,或许结果会不尽人意却也不会太差,这总比什么都不做随波逐流要好,但是在他临终之前却还叹息着说有些东西不是光靠坚持就能如愿的,我不知道他那一声叹息里包藏了多少遗憾,只是从那以后我就告诉自己不管做出什么决定都不能后悔,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却慢慢发现他的话竟然是对的。” “承烨,我知道你在顾及什么,我与你不同,我自由自在没什么羁绊,但你身在靖王府终究是身不由己,蓉月其实没有说错,就连帝王所娶的女子也不一定是他真心喜欢的,你的羁绊太多,要顾全的局面和压在你身上的责任就将你自己剥离在外了,我也不知道在这条路上还能陪你走多远,只是北疆还是连半路都不到就要分离了,最后陪在你身边的只能是与你门当户对的闺秀女子,她所代表的权势或许可以帮你解决许多燃眉之急。” 木瑶眼睛眨也不眨,就怕眼睛里的雾气会凝成泪珠滚下来,她心力憔悴,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无助,有些东西似乎她无论怎么用力都抓不住的,“你不至于孤立无援,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不都是如此么?总有几分身不由己,真希望这条路能走得长久些,但那一天总会到来的,我不知道要怎样努力才能拉近我所缺少的那部分距离,不是靠几句伶牙俐齿就能一笔带过的,我决定不了我的出生,也不想看到你为了我做出有违道义的事情,你终究成全不了你自己,哪怕一点私心都不能有,只能成为别人眼里的那个无可挑剔的小王爷,小铃铛和泠英虽说落魄了些,到处颠沛流离四海为家,却也逍遥自在,白首不分离。” “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不是向来最有办法的么?刚好我也不是太笨,这一路千山万水,很多东西都是你我能预测得了的,我母亲说我不该来的,不过是意气用事,现在想想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可仔细一想却又不后悔了,我要是一直呆在府里不出来,怕是也遇不上你的,将会少许多快乐,人海茫茫能遇见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也确实不容易,一想到这个,心里又踏实了许多,我不想为了一时安逸浑浑噩噩过一生。” |
承烨以前没想到以后,等他想到时却发现光鲜体面的背后有太多他无力承担的无奈,皇上不可能让他娶一个身份卑微平淡无奇的女子为妻,这关系到的不光是靖王府的声望,还有皇帝对重臣之生莫大的恩赐和荣耀,总要适当的出个风头。 “这还是我头一次听你说这些。”木瑶心里免不得有些动容了,承烨握住她的手,不像先前冰凉冰凉的,握在手上跟冰块似的,“我每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和其他女子不一样,一脸邪气,看人的眼神还有点怪里怪气,但身上好像又有许多神妙莫测的谜团想要让人一个一个扒开一探究竟,结果······” “结果等你发现这是一个阴谋的时候已经掉坑里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放你走,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了。”木瑶是笑着的,但眼泪却不知不觉掉了下来,承烨吓了一跳,用手指轻轻擦干净,“当着你妹妹的面可不能哭,让她看见了又得说我欺负你,她要是起了火大动干戈我是招架不住的,以前总觉得你不会轻易掉眼泪的,是不是在遇到我之后才变成爱哭鬼的?说好是要给你快乐的,这一路重重险阻危机四伏,倒是害得你跟我一起颠沛流离,风里来雨里去的,我连你都保护不了,即使到了北疆又能改变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别那么悲观落寞,只要人还活着就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机会和运气不是天下随时随地都承掉下来的馅饼,你走到这儿不是没有了回头路,而是比那些怯步不前贪图安逸的人更有担当,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会成为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盖世英雄,而有些人忙忙碌碌一辈子却只能成为平庸之流,就像你一出生就是靖王府的小王爷,在你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你风光体面的另一面别人是看不到的,只能由你自己承受,而我一出生就是个为了讨生活到处招摇过市的骗子,还有些心术不正,但遇到你之后就决定放弃以前得过且过不思进取的习惯,你看我现在脸上的邪气还像你当初看上去那么明显么?” 木瑶眼里闪动着泪花似乎笑得更欢畅了,承烨也忍不住笑起来,但心里似乎更难过了,这样无忧无虑敞开心扉的快乐以后还能剩下多少,握着她的手也越发紧了,“能被你骗到我也是心悦诚服,再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谈不上骗的,我要是不愿意,谁能骗到我头上去?不过是一眼钟情看到心里去了,不是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看上去不过是赏心悦目罢了,一看到你就觉得你像极了梦幻里一直若隐若现却又看不清眉目的那个人,那些似曾相识如梦如幻的痕迹在你身上一下就豁然开朗了,搁浅在心里很久的话都想拿出来和你说一说,也不是特别有趣的,但就是想说给你听。” “以前倒是听说靖王府的小王爷不善言辞不近女色,是个很难相处的榆木疙瘩,现在看来你倒是和传闻里的那个小王爷截然相反,你这一路走撩拨了多少女人为你春心荡漾情迷心切?光是我亲眼看到的就有好几个,你还说你不近女色?我没给你带来多少帮助,却是教会你满足甜言蜜语,听得我心花怒放心荡神驰,跟我在一起久了,这些东西你都驾轻就熟,你可不能再去外面随便勾搭其他的姑娘招蜂引蝶,风流倜傥可以,但风流成性却是万万要不得的。”木瑶忍不住和他打趣,承烨的目光很快就落到小铃铛和冷苏身上,冷苏被她折腾的够呛,不给他一点厉害他是不会主张开口的,“即使有也只会对你一个人用心。” |
“你愿意有什么用?你的母亲和府上其他的长辈会愿意么?男人三妻四妾很寻常的,身在王府又有多少事情依着自己的喜好随便选择的?王府的门面需要你去周全,长辈的脸面还需要你去成全,就连至高无上的皇权还得需要你的配合才能相得益彰,我其实想通了,给你做大房其实我也心虚的,府上各个方面的规矩都很严谨,我无拘无束惯了也受不得半点规矩,繁文缛节一大堆,就连走路的仪态都得数着走,不能快不能慢,还得按着尺码走,这样会把我逼疯的,即使你把我扶上位置我坐在那儿也装不像的,是用装腔作势都装不像的那一种,你当真愿意娶我?不怕欺师灭祖,不怕惊世骇俗?”木瑶忽然很认真的看向他,承烨将手松开了,“你不愿意嫁给我就算了,等你哪天想通了再嫁也不迟,反正我有的是时间等你,要不·····我们跑了吧?” “跑?”木瑶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我跑了可以无影无踪谁也找不着的?你怎么跑?跑得了和尚得不了庙,你一大家子都在靖王府里呆着你能跑得开么?你能做到置若罔闻无牵无挂么?你要是真跟我跑了我就成了北国祸国殃民的千古罪人!你在民间的声誉一呼百应,他们一人吐一口口水就能把我淹死,你要跑也只能跑到北疆去。” “我能选择的余地很少,不过我会努力把我圈到我的余地范围之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我够努力,老天爷一定会成全我们能够走到最后的。”承烨说着就喝了口茶,木瑶笑得前仰后合,“你说的最后在哪里?北疆还是与你白头偕老的王府?或者是我们多年之后远走天涯?你不是说你从不相信牛鬼蛇神只相信事在人为的么?” “以前归以前,以前可没经历过现在的事儿,况且以前我不是没遇见你么?举头三尺有神明,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倒愿意相信神灵可以·····心诚则灵,情真则明,心里有个寄托和意愿就能减少许多恐慌,你不在身边,神灵会帮我保佑你的,我也不必提心吊胆,惶惶不安的,少了折腾,对我也是一种安慰。”承烨风轻云淡的说,好像将那份担忧都交给老天爷了,木瑶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要不····要不你把蓉月娶了吧?与其你以后会娶别人,不如娶个知根知底又翻不出我手掌心的人,我不吃亏你不也不必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是公主,你·····” “你是提前未雨绸缪还是真的喜欢她?这件事以后不必再提了,我不会娶别人的,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的馊主意!你知道娶了她意味着什么么?我为什么要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为妻?我可以为北国和靖王府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唯独有些原则是不可以松动的,还有,除了你我从未撩拨过任何女人。” 承烨知道木瑶的话其实是退而求其次,但他不想看到她为自己选择委屈自己, 木瑶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说:“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不愿意我还能把她塞进你的被窝里?我这不是心虚才想找个可以光明正大进入王府的理由?给你当小也没委屈我,能和你在一起不就是了了心愿?我不会在意名份的,要不······” “你要不回房休息,要不就坐在这儿吃点东西不要说话,你越发口无遮拦,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承烨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木瑶冷不丁的笑了笑,“当着小铃铛的面你竟然敢向我翻白眼,我现在就告诉她你拿眼睛瞪我,看你还拿什么理由辩解,再好吃的东西也哄不了她的,被她缠上的人得头疼好几天的。” |
“哎,我们交个朋友吧?听说你叫冷苏,和我的冷哥哥一个姓,还曾一起共事过,看在这个份上我不会太为难你的,还有它叫小角仙,就是被你弄死的那只独角兽,你看它才出生没多久就遭到你的毒手,你说你残忍不残忍?” 小铃铛硬是将冷苏从笼子里弄了出来,冷苏心里原本想着只要出来了就有办法逃出去,没想到这个面容俏丽可爱的小姑娘竟然是个天赋异禀的神人,要不是亲眼看见,他还真不相信她浑身伸展出来的藤蔓竟然瞬间治愈了木瑶的伤,看她现在精神焕发的样子不仅毫发无损,好像从未受过伤似的。 “误会,真的是误会呀小姑娘,是你姐姐不小心将粉末洒到它身上的,我要是知道平行线是你的小宠物又怎么会忍心伤害它呢?你看它那么可爱是不是?”冷苏看了眼不远处正和木瑶谈笑风生的承烨,还好他们光顾着浓情蜜意谈情说爱,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他的。 还真是一对大难临头刀都架在脖子上还不知所谓的苦命鸳鸯,等他们反应过来,他早就逃之夭夭不知所踪了。 第九十七章 逼问 就在他打定主意时,小铃铛身上的藤蔓忽然蔓延到了他的手脚上,只一下就变成了镣铐和链条,“我诚心诚意想跟你交朋友你却想着要跑?你要跑到哪里去?去找你的主人么?你的主人在哪儿?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他,或者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知道你需要他亲自过来救命?” “小姑娘,我没想过要跑,就是在笼子里呆得久了浑身腰酸背痛,这不是准备活动活动筋骨?是你误会了,还有小角仙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个意外,还好它又回来了,要不然我这心里真的会过意不去的。” 冷苏下意识的用手想将手上的藤蔓挣开,哪想稍动一下似乎缠的更紧了,小铃铛抱着小角仙坐在了地上,“这只是它的幻影,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了,除非你能帮我找到另一只和它差不多大的独角兽才可以,要不是铃铛里的神力牵引,它连幻影也没有的,小王爷就在连上坐着,先前问你的那几个问题想好答案了么?他和姐姐还在边上等你答复呢!” “我是真不能出卖我的主子,他太厉害了,可是不什么人都能得罪得起的,你要是想活命还是不知道的好,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投靠他而被迫了飞虎堂,如今我和你的冷哥哥都成了叛徒,以后只会没完没了的遭到飞虎堂的追杀,不管跑到哪儿都逃不过他们······你和冷英在一起,也会成为他们追杀的目标,那些人惨无人道滥杀无辜,我是不想再杀人了才会弃暗投明离开飞虎堂投靠现在的主人。” 冷英尽量撇开自己的嫌疑,“在客栈利用怪物大开杀戒的真不是我,我哪来那么大的能耐可以控制得了怪物?零零碎碎的小事或许能交给我打理,钟魔大人向来神妙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我直到现在才见过他两次,还有,怪物····好像是自己跑出去的,我是奉命将它抓回去交差,哪会知道它那么残暴肆虐,竟然将客栈里里外外的人都给弄死了,而且我找到它的时候客栈早就尸横遍野,血迹满地了,我当时也是乱了阵脚不知道如何向主子交差了,是你姐姐赶在我前面制服了它,这才没有让它再跑到百花都为非作歹制造出更大的悲剧!” “我看你的主子就在百花都吧?要不然你怎么知道他的小怪物会跑去百花都?据我所知,从客栈所在的地方就有三条官道,通向各个地方的都有,为什么偏偏就要去百花都为非作歹?还是你主人又有哪个不听话的小怪物要跑出来接应它了?你的主人就在百花都对不对?” 小铃铛的手指轻轻动了下,原本绑在冷苏双手上的藤蔓忽然消失了,冷苏哪敢出卖主人,但脸上一览无余的心虚还是出卖了他,“我主子向来不喜欢别人打探他的消息,他也喜欢独来独往的,只有他主动联系我,我都没知道他的下落,小姑娘聪明绝顶料事如神,我都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可能,我·····主人十有八九就在百花都。” |
“我给你机会跑,在我数完十个数之内要是又落到我手上了,我就要在你身上取下一样东西作为惩罚,不管是手指头还是眼珠子都可以的,你的手脚这么不干净,要不就从你的脚趾头开始,抓一次剁一个,剁完了脚趾头还有十个手指头,再不得还有耳朵鼻子,如果你怕疼或者不愿意,那就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来交换你身上的东西。” 小铃铛一想到这个不禁兴奋起来,她将小角仙放了出来,小角仙原本还是一个小不点,一转眼就变成了庞然大物,它额头上的角上有一全淡白色的纹路,没有变身时根本看不出来,如今一看却是它与生俱来也是区分其他独角兽的特征,倒是和下面的一圈铃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它站起来比冷苏还要高,“如果你敢越界或不遵守规则,小角仙就会用它的血盆大口将你给叼回来,它牙齿锋利,伤到你也是必不可免的。” “不是说我不被你抓到就行了么?它四条腿我两条腿这哪能赢得了?”冷苏胆战心惊,小角仙庞大的身躯不用吹灰之力就能将他压扁,它坐下来用后脚踢打着下巴挠痒痒,瞪着拳头大的眼睛瞪向它,厚重的双眼皮仿佛能将他的手指夹断,他看了眼四周,不过身体越重的就越笨,跑起来未必能有他敏捷的,他的轻功虽不能与冷英相提并论,却也炉火纯青,独角兽四条腿又哪能跑得赢冷苏的? “还有,作为冷哥哥的同僚,我希望你能拿出昔日能与他势均力敌难分上下的能力来,千万别装疯卖傻耍花样,能与冷哥哥齐名的必定有些能耐,规则很简单,你只要跑赢了小角仙就行了,有什么看家本领尽管拿出来耍一耍,你要是担不起与我冷哥哥不分上下的名声,以后就避讳点儿千万别说和他同在一个堂会共事过,那样会丢冷哥哥的脸的,记住,对面那个大树就是界点,谁到谁先赢,一目了然童叟无欺,不过落到后面的就得被我抓回来重新开始。”小铃铛见姐姐和小王爷似乎聊得投机,倒是旁若无人打情骂俏了,还好他们没见着,要不然又得怪她故意折腾冷苏的。 就在小铃铛数定三声后,冷苏拔腿就跑,哪想身边一阵疾风闪过,小角仙转眼就抵达了终点,机不可失,冷苏纵身一跃就想借着轻功逃遁,任由谁也抓不住他的,哪想就在他腾空而起的瞬间,就被缠绕在小腿上的藤蔓狠狠拽了下去,重心失控猝不及防的摔到了草丛上,小角仙一口将他叼起扔到了小铃铛的面前,小铃铛笑容满面,冷苏几乎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给揪回来了,哭丧着脸说:“这不公平!” “规则是由我定的,公不公平也得由我说了算,再说你不也利用轻功逃跑的么?我是来找你玩游戏的,你却虚情假意想要逃跑,还好我做了二手准备以防万一,不然就真让你一溜烟跑了,天大地大我上哪儿找你去?一场光明正大的较量摆在眼前,公平竞争愿赌服输,你不想着怎么去赢却一门心思想着逃跑,这就是你们飞虎堂教你的本事?就你这样又如何与我的冷哥哥相比,他做什么像什么,一心一意全神贯注,就按刚才说好的,你要不老实回答问题,要不从身上挑一个东西作为惩罚,你自己看着办!” 小铃铛可不会傻到利用严刑逼供套话的,冷苏气得咬牙切齿,用手指向小铃铛,哪想他还没开始咆哮,刀光闪过,手指就被莫名其妙的切了下来,摔在地上血肉模糊,冷苏疼得满地打滚,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小角仙的爪子只一下就按在他的嘴上,小铃铛温柔体贴的将他的断指包扎好,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说:“冷苏,你得打起精神来,还是三声后开始,这一次可不能再丢脸了。” |
“主人的确就在百花都·····的公府,怪物是他交给我保管的,是我一时大意就放跑了它,当时就在客栈,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冷苏在第二次被抓住时已经筋疲力尽了,还是小角仙将他叼回来的,小铃铛若有所思,“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弱,这和跑了几圈就气喘吁吁累成狗了,没一点意思,既然你的主人就在百花都,为什么还要让你独自带着怪物在客栈呆着,我姐姐就住在客栈,你这是奔着她去的么?听说大街小巷都流传太子就住在客栈的消息是不是真的?还是太子才是你主人的真正目标?但为什么非要带着怪物?拿出去吓死他?” “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听主人发号施令的奴才,他让我做什么我只能老老实实听命,知道的太多会没命的。”冷苏哭丧着脸,小铃铛拍了拍小角仙的脑袋,又指向前面的界点说:“小角仙,你一定对他恨之入骨对不对?你每次叼到他都恨不得将他咽下去,既然他这么厚颜无耻,到了这个份上还不肯实话实说,不如你吃了他也是给死在客栈的无辜人报仇雪恨了,他的主人少了他一个帮手,世上就会少一个助纣为虐的恶徒祸害一方,这次我允许你吃了他,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记得,一定要一口一口细嚼慢咽的吃掉才不会闹肚子,毕竟他一肚子的坏水。” “我说,我全说,但我知道的也只有一点点,钟魔大人派我来客栈就是为了来找太子的,然后利用怪物来牵制他,变成他的傀儡为他所用,要是能死在百花都,那么公府和苏府都会受到牵累,吃不了兜着走,除此之外我是真不知道了。” 冷苏连哀求的力气都快没了,小角仙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屁颠屁颠的跑到小铃铛面前,这时承烨和木瑶见审讯差不多了,这才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在得知真相后,她无法相信造成客栈涂炭生灵无人生还的悲剧只是因为冷苏一时疏忽大意才造成的。 原来钟魔大人也是个俗人,他和公府以及苏府一样都对太子虎视眈眈,但他终究是个冒牌货,现在脸毁了容刚好又能借着下落不明的契机再次冒名顶替太子,他是知道假太子的真实身份,还是想利用太子来对付百花都? 不过他能随随便便就现身到了公府,想来和齐公侯的关系非同一般,又何必大费周章再利用太子对付他们两个?岂不成了画蛇添足多此一举?这么说来,他利用怪物控制太子并不伤他性命,真正的用心或许是在皇上身上。 “姐,你怎么了?”就在这时,先前还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木瑶忽然口吐鲜血,是黑色的,她腹部的伤口虽然痊愈了,但身体里的蛊毒并没有消失,小铃铛手忙脚乱的扶着她,木瑶知道她要干什么,一把推开她的手说:“你不能再这样帮我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虽然吞噬了食人花总根的所有神力,用来治愈你自己还可以,你帮我疗伤最后受到损害的还是你自己的修为,食人花可以化解世间任何一种剧毒,但蛊毒终究不在其列,它的成分和毒性很复杂,这不是用转移就能可以轻松解决的。” “那你告诉我要我怎样才能救你?”小铃铛眼泪禁不住的流了满脸,木瑶看到手背上的黑线似乎越来越多了,这也意味着蛊毒已经在她的身体里蔓延开来,只能争取时间尽快拿到解药了。 |
“你留点修为来保护你自己,我还能撑上一段时间,只有拿到解药才能彻底解毒,其他的办法根本于事无补,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姐姐不需要你这样不顾一切,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顾自己,对别人好的同时也得对自己好一些,多为自己留几分余地,别一味的付出,最后疼了痛了别人都无法帮你代过的。”木瑶握住小铃铛的手,“我会没事儿的,只是有些难受,多少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又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问题,只要你好好的,姐姐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你不是也说过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在姐姐身上讨得便宜的么?” “可是你刚才吐了那么多的血,你让我如何安心?要不我帮你去拿解药!你只要告诉我谁的手上有?是苏府的大夫人么?还是蓉月公主?”小铃铛对此也是知道一些真相的,木瑶挡在她面前,神色严肃的说:“点到为止就行了,别再节外生枝,这件事儿和月没有关系,我做任何一件事儿都是有理由的,虽说凶险了一些,我一个时辰前刚服用了仙骨草压制毒性蔓延,一会儿就会好的,公主的安危事关重大,不是你我以及小王爷能担待得起的,别再意气用事胡作非为了好么?事情已经够乱的了,听姐姐的话什么都别做就是最好的帮助。”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肯定是有办法拿到解药的,但你遇到危险一定要通知我,不能再像这次一样等我发现你都快要没命了,小角仙还给你留在这儿,有它在我就能知道你是否平平安安的。”这时冷英来了,是要带她走的,小铃铛依依不舍的抓着木瑶的手,“姐夫···要是姐夫对你不好,我们俩个还回到山上去再也不分开了。” “你都叫他姐夫了还要怀疑他对我不好?这不是自相矛盾么?去吧!拜师后可不能再随心所欲了,得好好听师父的话,冷英把你送过去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不要记恨他,姐姐有空一定会去看你的。”木瑶看向冷英,“拜托你了。” “那他怎么办?”小铃铛指了指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冷苏,冷英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他来,没想到再见面时他却变成这副模样,听说是投在一个叫钟魔大人的门下,也不知道什么来历,昔日被他从水底结界救回来时奄奄一息,还以为他死了,没想到钟魔大人还真是神通广大给救活了,看上去除了狼狈了些,也没其他特别之处,和他一样,两人都成了飞虎堂追杀的叛徒,没被出局之前针锋相对水火不容,没想到现在却莫名其妙成了难兄难弟。 “他·····”冷英看他这样也觉得可怜,木瑶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也苍白了许多,承烨看向高才说:“你把他关起来,怪物不管是听谁的号令,但终究是在他手上跑出去大开杀戒的,这件事儿闹得人心惶惶,百花都已经派人过来接管了,总要给个说法的。” 第九十八章 逃走 冷英听到这么说也不再多言,秋灵将做好的点心打包给她路上吃,寒暄几句,冷英就带着小铃铛悄然离开了,在离开之前告诉承烨飞虎堂的黑衣人还会出现的,嘱咐他们小心防范,现在谁都自顾不暇了,能照顾好自己就是给身边的人最大的省心。 承烨小心翼翼的扶着再次毒发的木瑶回了房间,蓉月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想到明天就要被送回宫,不禁心烦意乱,铜镜中的自己不禁毁了容貌,就连公主本有的高贵优雅也荡然无存了,只剩下遍身的落魄和脸上的羞辱,她原本以为逃出宫来找到承烨就可以与他双宿双飞终成眷属了,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 不仅横刀夺爱,还害得她一无所有,连最后的尊严也无情的践踏了,承烨更是对她恨得咬牙切齿,虽说没有当面指责她,脸上尽是厌恶和寒心,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将她撵回宫去,像是终于找到借口将她这个包袱甩开了,倘若没有木瑶横加干涉,或许她与承烨的关系也不至于走到覆水难收的这一步,怕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了。 |
“王爷,不好了,先前扣押在水房里的强盗跑了,应该是他的余党趁乱将他给救走的,要不要我带人去将他给抓回来?”高才是在巡逻时才听侍卫汇报的,他一刻也不敢耽误和松懈,承烨看了眼满头大汗的木瑶,她的蛊毒发作的很厉害,眼下一时半会儿顾不上那些强盗了,反正明天一早就会离开村子返回百花都,这些贼尝到了苦头怕是不敢再出为作乱的,只是让高才强加戒备,高才用探问的语气问:“那公主她····明天要不要安排几个人送她回宫?” “现在兵荒马乱的,我身边除了你之外也没几个可以护送她的人,你先给宫里传个信儿,不出两天就会有人过来接她回去的。”承烨不想节外生枝,他知道蓉月受了委屈,今天晚上怕是要哭一夜的,他也不想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太过分了,只是叮嘱他将冷苏盯死了就好,却不知道蓉月在半个时辰之后就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离开村子了。 她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被送回去,当时费尽心机才跑出来的,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她不想像个丧家之犬一样实在混不下去才灰溜溜的逃回来,既然太子在百花都的苏府,那她就自己一个人去找哥哥。 “秋灵,你这是干吗去?”高才情绪低落,这时秋灵捧着点心走了过来,递到他面前说:“你白天忙了一天,晚上还要值夜,先前给小铃铛做的点心还剩下些,怕你饿了就给你拿了些,你······别难过了,高举在天之灵看到了会难过的。” “我没事儿,真的,哥哥一辈子忠心耿耿,要说难过没人能比小王爷更难过的,他们很小就在一起练武修习了,感情深厚,向来都是形影不离的,哥哥在府上也受到不少恩惠,能跟在小王爷身边这是他的福气,事已到此只能接受事实,他走了就让他安息,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 高才一提到哥哥,鼻子还是忍不住酸涩,眼里也有了泪意,“他嘴上不说,但心里会和我一样接受不了这么残酷的事实,先前倒是有些对不起木姐姐,怪她杀了我哥,后来听说她腹部的伤就是我哥所伤的,这才明白她杀的不过是个被怪物控制的傀儡,她能当机立断却也不容易,听说他们俩个的关系还挺融洽,要不然我哥又怎么会亲自指导她射箭,是我错怪了她,难得你没有怪我小心眼儿。” “别这么说,我们也都不是小心眼儿,一家人不必这么拘泥,小姐为了这事儿情绪一直低落,小铃铛来了才让她好转了些,听侍卫说锁在水房里的胖子跑了?什么时候的事儿?王爷知道么?”秋灵一脸警觉,高才点了点头,“我刚才去汇报了,他说先不管他,反正明天一早就会启程返回百花都,这些盘踞在村子里的强盗差不多已经被一网打尽了,剩下的几个溃不成军,再怎么折腾也成不了气候,掀不起风雨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木姑娘的蛊毒好像又发作了,他正寸步不离的陪着,也没多少心思管其他事儿。” “那他没跟你说明天要送公主回宫的事儿?” “说了,不过王爷说现在外面不太平,兵荒马乱的,随从的侍卫总共就那么几个,要是在半路上出现意外或遇到什么危险,这些护送的人根本无法保护好公主的安危,所以就让我给宫里送个信,让宫里的人来将公主送走,我觉得王爷这么做是对的,要是公主在半道有个好坏,不光是我们罪责难逃,就连整个靖王府都会受到牵累的,我能看得出来王爷对公主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今天被小铃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她脸皮再厚也会有自知之明的,不敢再搬弄是非兴风作浪了。” 高才的确是饿了,连吃了好几块糕点,最重要的是秋灵做的好吃,“你也不必因为这些事儿和她斤斤计较,说难听了她终究是公主,尊卑有别,就连王爷对她都要拿捏发分寸的,何必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送了信,宫里最迟不会超过两天就会派人过来接走她的,你再怎么讨厌她也得为了木姑娘忍忍,你看她受了那么多的羞辱还不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没与她一般见识。” |
“我就知道会这样,以为明天就会离开了,还特意给她准备了点夜宵,她明天要是知道自己不会被送走了肯定会心花怒放的,只要还能留下来,她就会见缝插针抓住机会缠上王爷不放的。” 秋灵心里一阵失落,她将手上剩下的糕点都递给他,“全都给你了,明天离开这儿,我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要不然急急忙忙肯定会有东西遗漏掉的,这种破地方我是八辈子也不会再来了,那我走了,你注意安全。” “秋·····秋灵!”冷苏先前还昏迷不醒,在所有人都散去后又恰到好处的苏醒了,他还被塞在先前的那个笼子里,为了防止他出损招心怀不轨,不仅加了锁还在他手脚上了铁索,这是给他一双翅膀都飞不出去。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没在蓉月身上挑拨成功,这是想在我身上故伎重演了是么?”秋灵大摇大摆的走到他面前,缓缓的蹲下,看着他蓬头垢面也挺可怜的,将身上仅剩下的一块绿豆糕递到他面前说:“这个给你,知道你饿了就别装了,拿着吧!不会有毒的,吃我的东西不丢人,虽然你罪大恶极,但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伤了我家主子,眼下却也自作自受,得到了该有的惩罚,我给你东西吃并不是因为我心地善良,我只是看你可怜而已,有什么羞辱比别人同情里来的更直接的。” “谁要吃你的东西,你还真把我当作手下败将?我只是······你赶紧滚!别以为你有小王爷和你家主子撑腰就可以多管闲事儿!”冷苏恶狠狠的说,秋灵冷笑,“像你这种不识抬举的人也不值得别人同情,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只是明天就要回百花都了,或许今天晚上会是你的最后一晚,月光出来了,就着糕点欣赏月色却也是难得的,你·····” 就在秋灵准备起身离开时,忽然有人从后面猛地捂住她的嘴,一股刺鼻的味道仿佛刀子一般迅速的肆无忌惮的刺透了她的肺腑,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冷苏惊恐万状看着蓉月,她从秋灵的身上搜出了钥匙,打开笼子将他放了出来,整个人的神情并没有先前慌乱又委屈,此时此刻的她安静的像是一个伏击成功的野兽,眼里凶光毕露,嘴角翘起的笑容阴狠又诡异,仿佛凶残冷血泯灭人性的怪物,就连冷苏看了都不寒而栗,他目光颤栗的看向地上昏死的秋灵,“你疯了,这可是木瑶的丫头,她要是死在你手上,木瑶不会放过你的,哪怕你是公主她也会不计一切代价为她的人报仇雪恨,我·····这件事儿和我无关。” “不是你让我放你出来的么?钥匙就在秋灵身上,不杀了她我怎么拿到钥匙放你出来?你现在想撇清关系可没那么容易了!我······我这个样子不能回去,夹着尾巴灰溜溜会被人笑死的,我失去的不仅是承烨对我的好感和耐心,还有我作为公主的尊荣,我不想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更不想虎头蛇尾,要回去也得风风光光的回去,而不是像个扫把星一样被丢出去,东窗事发,木瑶不会放过我,你以为你的下场会比我好到哪儿去?秋灵说得对,到了百花都,你就得为客栈里的怪物制造出的惨案负责,他们对真相不感兴趣,城里的百姓在听闻客栈噩耗必定会情绪失控,惶惶不可终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你这个罪魁祸首杀了替天行道。” 冷苏看了眼躺在地上毁不灭性的秋灵,他不想束手就擒,更不想落到苏雄的手上,第二次的生命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他的一贯作风,手里的绿豆糕被他捏碎了,紧紧握住的手也随之松开,似乎与自己达成了协议。 |
“你是死过一次的人,难道你还想在你的主子眼皮底下再死一次?他救你一命难道就是为了让城主拿去安抚他百姓的恐慌情绪的么?我不甘心,想来你也不甘心的,要不然你刚才为什么要我与你里应外合偷袭了秋灵?没有你分散她的注意力,我可没本事能弄晕她。”蓉月的心也彻彻底底死了一次,她必须要找到太子作为倚靠,有了钥匙,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笼子上的锁,还有锁在他脚上的链子,冷苏偷偷摸摸的将秋灵背到了蓉月的房间。 蓉月拿出一只黑漆漆的瓶子,上面写有化尸粉的字样,不动声色的递到冷苏的面前说:“她不是对她的主子忠心耿耿么?这个东西你是见过的,是我趁着他们几个折腾你的时候去她房间偷来的,这叫化尸粉,她主子稀奇古怪旁门左道的东西最多,听说都是她师父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独门秘技,这么邪祟恶毒的东西哪能用来防身的,不用看也知道是为了毁尸灭迹,能毁尸灭迹的当然是做了图财害命的亏心事儿,谁说她长了一张上善若水正义凛然的脸就是好人了,如今倒是在她自己人身上找到了用武之地,秘密只有在死人肚子里才是最安全的,她死了就死无对证,咬不出你,我也能顺顺利利找到我哥,他是太子,有他给我做靠山,即使木瑶知道了真相也不敢把我怎样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还怕什么?” “不能在这儿!东西既然是木瑶的,她只要进来一闻到味儿就知道是你偷了她的东西毁尸灭迹,你以为你哥哥是太子就能镇压得了她了么?客栈里的怪物就是死在她手上,她不过是被捅了一刀而已,现在她妹妹随便一下又让她痊愈了,她虽然中了毒,看她不急不躁的样子似乎也不怕找不到解药,她迟早要杀到苏府去找大夫人算帐的,万一这是她大开杀戒的借口呢?你想死也别拽着我给你当垫背的。” 冷苏可不会是傻子,蓉月一心想要杀了秋灵来折一折木瑶的傲气,谁都不想当杀人犯,蓉月仔细一想也对,木瑶闻着味道就会察觉是哪一味药,又有谁趁着她不在顺手牵羊的,村里上下总共就那么几个人,有重大嫌疑的也不外乎几个人。 她不用展开调查就会揪出凶手,但有太子哥哥给她撑腰,她顶多挨几句骂事情就算过去了,她得理不饶人,怕是还得想想承烨在朝廷里寸步难行左右为难的处境最终不得不做出让步的,一想到这儿蓉月不禁变得有恃无恐。 有太子哥哥帮她主持公道,谁又能奈何得了她?等她到了百花都,尽快找到大夫人商讨一下对策,木瑶要是来要解药,随便给她一颗假药就好,最好她吃了能一命呜呼就更好了,承烨的随从也就几个人,那么大的地方没法做到滴水不漏,冷苏背着昏迷了的秋灵和蓉月鬼鬼祟祟的出了村子,到了山坡上,蓉月将手上的瓶子递到他面前说:“出了村子,这下总行了吧?我是公主,让你做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做就行了,哪来那么多的废话,飞虎堂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窝囊废?” “你知道你为什么处处都要比木瑶落败一筹么?就算你踩着公主的高贵身份也永远比不上她,小王爷喜欢她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的身世不如你,至少光明磊落,英勇无畏,不会像你这么肮脏下作尖酸刻薄,你想怎么处置她跟我无关,但她要是死了,你别想把罪过往我的头上栽。” |
第九十九章 天意 冷苏说完看了一眼秋灵,有些于心不忍,“你最好点到为止,不要再把你求之不得的愤怒殃及到无关的人身上,放了她,或许事态不会太糟糕,你今天手下留情,她明天念着你的不杀之恩或许不会去她主子那儿煽风点火为难你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么?” “你还真会做人,先前说要杀人的是你,现在说要手下留情的还是你,好人都让你做了,却逼得别人无路可走,非要当个恶人,你以为你一走了之就能撇清所有的嫌疑么?” 蓉月不知哪来的刀,只一下就扎到了秋灵的胸口,鲜血四溅,蓉月苍白的脸上血迹斑斑,仿佛恶魔似的狰笑着,秋灵嘴里立刻有血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先前她只是昏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也将她的意识惊醒过来,冷苏看到她神情痛苦又绝望的挣扎着,惊慌失措之下转身就跑,身影很快就被漆黑的夜色淹没了。 “你平时不是挺得意的么?现在你还在为跟了个厉害的主子而沾沾自喜么?木瑶那个贱人我迟早会杀了她,你先去下面等她,我很快就会送她下去陪你的,这样你们感情深厚的主仆到了黄泉又能形影不离一唱一和的了。” 蓉月疯了似的将刀拔了下来,秋灵嘴里都是血,使出仅有的力气抓住她的袖子,蓉月猛地甩开,手上的瓶子也随之甩了出去,掉进了灌木丛,她急急忙忙的翻找着却没找到,她见秋灵还在挣扎,拿起地上的石头就要向她砸去,哪想一个身影猛地踢中她的后背,她猝不及防的摔到了满是荆棘的藤蔓里。 尖锐的刺将她的脸扎得面目全非,但凡接触到的都被扎得血淋淋的,她没想到深更半夜竟然还有人在这儿出现,定神一看却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女人,她径直走向秋灵,她瞪大的眼睛凝固了死亡之前残留的恐惧和绝望,纵然是雪巫族的圣女天芙也束手无策,回天无力了。 蓉月没见过这个人,但她肯定的是秋灵死了,她看到女人按在她颈脖上的手颤抖了一下,那一刀刚好扎进了她的心脏上,纵然她的命再硬也活不成了,她就在女人准备起身时转身就跑,踉踉跄跄不知摔了多少跟头,连脸上的疼痛似乎也失去了知觉。 慌不择路的奔跑中有些尖刺脱落了,有的扎得更深,前面黑蒙蒙的,杀人后惊魂未定的慌乱和满脸的血迹似乎削弱了她独自一人出现在荒原上的恐惧,她失魂落魄的往前走,脑子里空白一片,也不知道往哪儿走才能通往百花都,只有找到太子才能找到可以为她保驾护航的势力和底气。 前面不远处似乎有火光,还有一阵荒淫又粗糙傲慢的嗓音,似乎是在侃大山,或许是她摔倒的声音引起了那伙人的注意,很快就有个胖子跑了过来,却是先前从村子里逃走的强盗,蓉月显然是认出了他,当初被降服时就锁在了水牢里,一看到她两眼就冒光了,对她的美貌更是垂涎三尺。 她尖叫着就要逃开,还没爬起就被胖子一把抓住了脚,他显然也认出了这个面目全非的人就是北国最漂亮的公主,这些人都是些穷途末路丧尽天良的凶徒凑在一起的,人算不如天算,蓉月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在这些凶残暴戾的强盗手上。 胖子迫不及待的将她扛在肩膀上仿佛战利品似的扔到了火坑边,她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劈头盖脸的两巴掌给打迷糊了,满脸的血迹依旧遮挡不住她娇媚秀雅的面容,她越是挣扎那些强盗就越发疯狂。 眼泪冲洗掉她脸上的血迹,无辜绝望的眼神和楚楚可怜的困兽姿态仿佛烈火一般在每个人身上都一发不可收拾的燃烧起来,她无力挣扎任人宰割,神志不清,晕晕乎乎的,身体忽上忽下,仿佛快要漂浮起来,眼里血糊糊的一片,光影交错,耳朵里嗡嗡的,仿佛有飞虫拼命挣扎,乱哄哄的声音仿佛被揉碎了听不清音调,戏谑残暴的笑声仿佛刀子似的一刀一刀的扎在心上。 |
她被人迫不及待的抬进了山洞,里面更是漆黑一片,她却清晰的听到衣服被人粗暴扯破的声音,外面起了风,在空半中打出的声响凄厉又悠长,飞沙走石,灌木丛被吹得贴近地面无力挣扎,任意欺凌瑟瑟发抖。 火堆肆意飞散,干枯的草丛瞬间起火,却又被风吹到更远的地方熄灭了,没有了光亮,无边的黑暗瞬间就将整个荒野无情的吞噬了,刺耳澎湃的呼啸声仿佛鬼哭狼嚎,又好像有无数饿鬼争先恐后的抢着仅有的一点麦饭。 村子 木遥目光呆滞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嘴角还残留着刚吐出的血迹,手里捏着从后草丛里找到的化尸粉,承烨绷紧了脸,双手背在后面走来走去,昨天晚上才烧化了高举,灰烬还未散去,秋灵的遗体却又放在上面重新点燃了。 她默不作声,紧紧咬着牙着,秋灵跟了她很多年了,和承烨对高举的感情是一样的,都是身边最信任最的贴心的人,冷苏跑了,蓉月趁她不备偷走了她的化尸瓶,要不是天芙将秋灵带回来,她都不知道秋灵是被蓉月一刀毙命的,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死相凄惨,她暗自发誓,一定要让蓉月血债血偿,好还惨死的秋灵一个公道。 “你是怎么巡视的?为什么他们跑了你竟然没一点察觉?”承烨对于秋灵的死也措手不及,况且是天芙亲眼看到是蓉月行凶杀的人,只是她还是来晚了一步,没能救回她,却也让杀人凶手逃跑了。 “承烨,你别再凶他了,村子那么大,巡视的人也就四五个,人手不够又如何做到严防死守?装睡的人叫不醒,要走的人你留不住,况且又是有预谋的逃跑更是防不胜防,要怪就怪我大意了,每次睡觉之前我都会仔细核查一下身上的东西,要是我足够小心谨慎也不会被人顺走了东西竟然没一点察觉。” 木瑶并没有像所有人想像中的那样深受打击一蹶不振,甚至是出奇的冷静,她不能再消沉下去,疏忽大意而失去的秋灵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她将高才扶了起来,他受宠若惊,承烨知道他这一次是不能再为蓉月找任何借口了,只是她下落不明,也不知道跑去了哪儿,万一遇到了坏人后果不堪设想,好在天刚蒙蒙亮齐念生就派人过来接他们回百花都了。 他身边人手不够,如今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就更走不开人了,公主的安危非同小可,得尽快找到她才能让所有人安心,所以他自告奋勇就带着随从去找了,木瑶知道他心里或多或少还是站在蓉月那边的,不管她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 只是因为她是至高无上的公主,死去的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寒酸的丫头,即使追究起来也会让别人觉得是她小题大做,心胸狭隘,得理不饶人,还没一点自知之明掂量不出自己几斤几两,凭她一个同样卑微出身的人又拿什么和北国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争高下? “这件事儿我·····”承烨心里急躁,木瑶要是大发雷霆大吵大闹发泄一下也就罢了,但她不声不响却让他心里很是吃不定,木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件事儿来龙去脉都很清楚了,你还想说什么?我这还没找到她你就迫不及待给她求情了?你没看到外面躺在柴火堆上的秋灵么?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也实在说不出深明大义顾全大局的话来体谅所有需要体谅的人,要是不小心冒犯到了北国公主或让你众目睽睽之下下不了台,你千万别来怪我口无遮拦或失了你的体面,秋灵就在外面,她还没走,不要再在她面前提及那个杀人犯。” “木瑶,我是担心你,你别这样好么?我知道秋灵死了你很伤心,但你的身体真的不能再折腾,秋灵在你在我面前都不算是丫头,你得为了她顾惜一下你自己,这件事儿我不会插手,她做的事情必须由她负责,但比起她我更担心你,秋灵的离开对你的打击很大,我不想因为你这件事儿再有什么意外。”承烨紧紧握着木瑶剧烈颤抖的肩膀。 |
木瑶神色阴冷的将他的手推开,“百里承烨,说来说去你还是要为那个贱人求情?就是因为她是公主,她身上有你念念不忘的乖巧恬美?我倒是发现她在你心里的位置足够大的,要不然你对她哪来那么多的宽容?好像她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天理,她是北国最漂亮最受皇帝宠爱的公主就可以堂而皇之残害别人性命?她这是有预谋的杀人,这是草菅人命!比客栈凶残的怪物更可怕,它要是不被放出来还不会大开杀戒!” “木瑶,你冷静一下!”承烨就知道她会失去理智,以她的性格必定要大闹天宫的,这也正是他最害怕的地方,木瑶冷笑,嘴唇剧烈颤抖着,“秋灵就在外面,你去看看她脸上是不是写了死有余辜?你这是关心我么?还是打着关心我的旗号假仁假义为蓉月开脱?自从她来了,我忍气吞声让了多少步你都看到了么?我以为我所咽下去的每一滴眼泪都能成为你心里的朱砂痣,结果在你眼里却成了理所当然的,这就是我和你在一起必须要心甘情愿付出的代价么?今天来一个你得罪不起的公主,明天再来一个你依然冒犯不起的另一个势力,我还得不声不响打掉牙往肚里。” “为什么你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是为了你好,我担心巨大的悲痛情绪会加快你体内的蛊毒发作!我自始至终就没说过要包庇她,秋灵的死就是她造成的,她必须付出代价,这是毋庸置疑的,你为什么总要在这些事上胡搅蛮缠?”承烨可以理解她的悲愤,但事态一旦失去控制,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殃及。 “代价?要怎样的惩罚才算代价?当面骂她几句?细声慢语告诉她杀人是不对的?以前我并不知道什么叫乖巧,现在明白了,那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人宰割还不哭不闹的受气包,那不叫乖巧,那叫懦弱。” 木瑶忍无可忍,她与承烨之间的差距似乎也越来越明显了,“我今天总算是看清了你的真面目,我要是真变成你想要的乖巧恬美,那就得剥皮抽筋脱胎换骨,将浑身上下的骨头全部折散了再按你赏心悦目的标准拼凑出你想看到而且最能贴近你儒雅气势的大家风范,我过去现在包括以后所让出的每一步都是你用刀斧在我身上镂刻出属于你的标记和痕迹,这是你给我的标签。” “木瑶,你不要再发疯了好么?” “我会无缘无故的发疯么?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什么狂风暴雨没经历过,我就是一个眼界只有两寸宽的市井小民,秋灵这些年陪我一起闯南走北摸爬滚打,从未抱怨过,我们同甘共苦,都是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世间的亲人感情也不过如此,最后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难道还不够我发疯的么?” 木瑶知道他的顾虑,但她却不能因为他的顾虑就得让秋灵到了九泉之下还死不瞑目,该让的她会让,不该让的她寸步不让,这是为人处事的原则,“你为什么非要锲而不舍的将我打造成你想要的那个样子?我身后就是悬崖,再退就得摔进去粉身碎骨了,你从未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考虑过,我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只剩下躯壳的行尸走肉。” 承烨没有说话,默默的转过身,用手撑在门框上,没人看到他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木瑶很冷静,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你总不能为了给所有人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让我心安理得的认为秋灵的离开不过是生老病死循环中的一个常态,人固有一死,这是在所难免的,你非要我这么想才算善解人意通情达理?我做不到,放不下身上仅有的一点自尊,你权位太高,条条框框也多,我不想被束缚,更不想一辈子被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一堆规矩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
第一百章 郁怒 昨天晚上两个人还卿卿我我,第二天就吵得脸红脖子粗,他瞪大眼却也没说什么,现在看来需要冷静的不光是木瑶,还有他,木瑶忽然觉得心力交瘁,一股从未有过的疲倦和无力几乎要将她吞噬了,“门不当户不对,名不正言不顺,成不了体统,画虎不成反类犬,拿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我出身卑微尚且还有一点自知者明,实在是高攀不起你,你也不能为我将心比心,那咱们就没必要再在一起相互折磨了,划清界限一拍两散,省得以后还要为一堆乱七八糟的破事挠得心烦意乱,鸡犬不宁的!”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随便你怎么说,你想怎样就怎样!”承烨火冒三丈,转身就走了,高和吓得满头大汗,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出,木瑶急火攻心,眼前一黑险些要从椅子上摔下去,承烨走到门口听到了动静,又连忙转身回来,还好他眼疾手快,要不然杯子就得砸到他的脸上,高才手忙脚乱的按住木瑶的手,哀求她不要再扔了,承烨终究是王爷,大事小事都是至关重要的,承烨将他的手推开,强行拉着木瑶的手走到外面,气急败坏的说:“你不是说秋灵没有走么?她不说是在外面看着的么?我就让她看看你是怎么发疯的?作为主子你最起码的仪态都没有,想和我一拍两散划清界限,等你跟秋灵交待完了再说,你们都一边呆着去,谁也不许过来,让她一个人在这儿好好想想。” “百里承烨,你·····你欺人太甚!秋灵都死了你不去抓凶手却是拿我出气?我作为她的主子难道给她讨个公道的权利也没有?都说和你一刀两断了,你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开,我不要你管,秋灵的事情也不要你管,你现在就去找你的公主藕断丝连去吧!你们俩个才是门当户对一个世界的人。” 木瑶指着他咬牙切齿,高才跑了过来,满脸哀求的说:“王爷,您还是别再说了,木姑娘只是受不了秋灵离开才口不择言的,她平时不也和善亲切知书达理的,生气没好口打人没好手,王爷,秋灵还在外面躺着呢!尸骨未寒,你这样和她闹开了怕是让她看了寒心,木姑娘有些情绪也是情有可原的,王爷心里明白又何必再听进耳朵里自寻烦恼?” “秋灵,对不起,我一定会帮你报仇,胸口一定很疼是不是?以后再也不会疼了,你好好睡,我不是故意要和那个无耻之徒吵架的,是他太过分了,连我都不在乎了,又怎么会对你的冤屈感同身受?” 木瑶用袖子在脸上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似乎更多了,也越发狼狈,她脸上的血迹和身上的衣服都整理过了,她身上的这套衣服是她最喜欢的粉色百褶裙,走起路来步步生莲,姿态飘逸,她的手冰透了,没有丝毫温度。 “木姐姐!”苏灿灿也带着人过来接她了,不过她倒是没想到会看到这么悲痛难离的情景,脸上的兴奋和笑容迅速消散,木瑶接过高才递来的火把,她是真的舍不得秋灵,胳膊颤抖的厉害,但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得勇敢接受,火把最终还是被扔到木头上,瞬间燃气了熊熊大火。 苏灿灿似乎猜出在火焰中香消玉殒的人对木瑶有多重要,也没多问什么,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承烨看着一脸心疼却又拉不下脸,苏灿灿见承烨的脸色和木瑶的都不好看,来看这两人之间应该争吵过,余怒未消,各不相让,也互不理睬,都将头扭到了相对的方向。 木瑶捧着秋灵的骨灰坐了好一会儿才被高才拿走,这儿离家太远了,她不喜欢这儿,得将她送回去落叶归根,而且她的娘亲还在家里等着她回去,她是开客栈的,木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写进了书信之中,也算是给她家人一个交待。 毕竟出来的时候人家女儿活蹦乱跳的,回去却装在一个小小的罐子里,高才不能脱身,他还得寸步不离的守在承烨身边,就将这差事将给他最信得过的一个侍卫去办了,事情办成后会给她一个口信的,木瑶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打开柜子却发现早就被秋灵收拾妥当了。 她的东西都在里面,有条不紊的包在包袱里,就连她平时用的梳子胭脂也都在其中,木瑶的手指划过包袱上所打出的结,那只有秋灵才能扣出的痕迹和花样,以后没有她鼎力相助,犹如断了手脚,很多事情都要由她自己去做了,眼泪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
“木瑶,你当真不和我一起去苏府么?”承烨思来想去又觉得先前做的太过分,要说不可理喻,他也占了一份,木瑶没说话,只是从容不迫的拿起自己的东西往外走,承烨挡在她面前说:“你这是要去哪儿?我知道你不想和我说话,不想听到我的声音,但你总告诉我你去哪儿?离苏府远么?就只有苏灿灿一个人?要不我让高才陪你一起去,有他在,我也不必提心吊胆的。” “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我去哪儿那是你的自由,你管不着的?别忘了我们已经不存在任何关系了,你现在说什么我都觉得是虚情假意,体贴入微的话我不需要,我没你想像中的那么不堪一击,也不能再那么轻易的感动我了,我····秋灵死了,现在被装进罐子里离开了,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但我还得试着去过没有她陪伴左右的生活,你还是把你高贵的关心收起来,我不需要,以后各走各的,别再管我了。” 快刀斩乱麻,早死早超生,木瑶不想再这么无谓的纠缠下去,承烨怔了一下,眼神里有几分猝不及防的慌乱,“你要我怎样你才能不要这个样子?我对你是贴心的,但凡我有的都会毫无保留的给你,我们之间的确有些误会,磕磕绊绊走到今天不容易,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一份感情对你来说就这么随便么?开始是由你开的头,现在不要了又始乱终弃,你说我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将心比心,那你可曾为我考虑过?” “我算什么?你看你手上那么多人,哪一个不是掏心掏肺为你考虑的,甚至都是为了你才存在的,我受不了半点委屈,除了我心甘情愿咽下的都不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何必装模作样说很喜欢?我和你情投意合才走到一起的,相互体恤相互成全,我不希望最后留在你身边只能低声下气的取悦你才能换来你所谓的认可,以前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了,扯来扯去说东道西又有什么意思?” 木瑶在动手之前必须断掉所有的牵念,这些都会成为她止步不前的障碍,不管是为秋灵还是为承烨的周全,她必须干脆利落,“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那我又何必再白费力气,我落在你眼里的坚强和韧性其实都是我用来掩盖自己内心荒芜的假象,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们不过是在这段路上有个交合,再往后还会分开的,你需要一个和你志同道合同心合意的人才能走到最后,我就是一个不想负责人的骗子,你觉得枯燥无味,实在让我失了兴趣,就连给你的感情也是逢场作戏。” 承烨见过她说过狠话,那是随着火气消散后就能一笔带过的,隔天又能和好如初了,但这次不同,她眼里的冷寂让他莫名的心慌,甚至这些刺耳又无情的话显得那么真实,木瑶脸上没多少表情,只是淡淡的,气定神闲,好像连秋灵惨死的悲伤也所剩无几了,和她描述出的唯利是图有几分贴切。 承烨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能将划清界限的话说的这么从容,像是开诚布公,又像是在检讨和坦白自己一直令自己心神不宁的谎言,他付出了太多的真心,再欺骗下去不光天理难容,连她自己也会觉得于心不忍的。 “我投入的每一份用心都是明码标价的,在你身上我前前后后也赚了不少便宜,我没吃亏,倒是没想到你会掉进来,算是我辜负你了,像我这种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不惜动用各种手段的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每一个筹码都能用到游刃有余,各种欲擒故纵不也吊足了你的胃口,这也是我能活着混到现在还能小有名气的原因,能俘获王爷您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我赚得够多的了,这个世上除了我自己,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我豁出去上刀山下火海的,包括您在内。” 木瑶的心早就空了,没有心痛,不会万箭穿心,只是莫名的空,空的让她一阵阵的寒颤,狠心的话朗朗上口,却也将五脏六腑一刀刀的切开,血都从空出的洞里源源不断的涌出去了,就像一个行尸走肉,连疼痛都感觉不到,“毕竟跟着您稍不留神连命都没了,那我拼命赚那么多的银子又是给谁做的嫁衣?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实在是黔驴技穷,没法再装下去了,与其最后被你抓住把柄,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话挑明了也算是给好过一场做个了断,从此两不相欠。” |
“好,两不相欠。”承烨让高才将他的东西拿过来,他将婚书从匣子里拿出来,看上去应该是用来装他的印章用的,又岂能是普通物件能随随便便进入的,台子上的蜡烛还剩下小半截,蜡油扭曲的挂了下来,他将婚书扔到了桌子上,看样子是随便她处理了,这是他最后的希望,是真心还是假意就看她怎么做了。 高才和苏灿灿站在外面也不敢吱声,却又火急火燎急得团团转,木瑶将婚书拿了起来,手指颤抖着,承烨的眼角和眉宇间流露出明显的受伤痕迹,似乎还有几分喷薄欲出的哀求,木瑶胸口一直翻腾着,她咬着牙,将婚书移到了蜡烛上,在婚书的一角在火苗中泛黑扭曲时,承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神色黯淡,最后的希望在这火光中熄灭了。 第一百零一章 报应 他转身就走,就在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木瑶嘴里喷涌出的血顿时就将蜡烛扑灭了,高才不得不跟着承烨离散,苏灿灿也顾不上什么就跑了进来,一把扶住她,木瑶将被烧了一角的婚书又收了回来,只有在烧毁的地上飞溅了几点血沫,却也触目惊心。 “这是我从嫂子那儿偷来的解药,你吃了吧!”苏灿灿昨天晚上回去后就伺机从嫂子的房里偷到解药,这种蛊毒她可没少用过,手段凶残令人发指,木瑶用手撑着桌面,但整个人还是摔到了地上,肩膀剧烈颤抖着,抬起头时泪流满面,将嘴角的血也冲淡了。 她接过苏灿灿递来的药,是解药没错,她没有精力再去任性了,过分的执着是骄傲却也是愚蠢,她会将去讨伐解药的力气用在其他地方,但大夫人利用蓉月挑拨离间栽赃陷害的帐她势必要双倍讨要回来的,也省得她再做计划和她斗智斗勇浪费时间了。 就在这时,齐念生传来一个噩耗,他的人在山洞里发现了衣衫不整被强盗羞辱轮番羞辱的蓉月,木瑶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心惊肉跳,她一直嚷嚷着要找她为秋灵报仇,如今却遭到这么惨无人道的报应却是比杀了她还要惨烈,还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不管蓉月变成怎样狡诈卑鄙的人,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那个站在大雪中痛失猫咪孤苦伶仃只想得到一点安慰的小妹妹。 这份感情刻骨铭心,在他心里划下了很深的痕迹,不是任何感情能抹除的,也是他想一辈子想要关怀的妹妹,也只能是妹妹,木瑶承认自己的确是小心眼儿了,她就是害怕蓉月会抓住他的这个弱性在他心里开个口子就能借机爬进去了。 她隐约听到高才提醒承烨小心上马的声音,刚要站起来,在看到手上被烧毁的婚书时似乎又记得与他分道扬镳一刀两断的事儿,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苏灿灿似乎看出了什么,站在门口看了看,她一扭头,木瑶迫不及待的问他回头了没有?她说没有,走得干脆利落不带半点犹豫。 “木姐姐,你就这么打算坐下去?”都半个时辰了,苏灿灿见她纹丝不动,没一点要动身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木瑶服下解药,手上的黑线也全部消退了,蓉月自作自受也不值得可怜,但她身上中了蛊毒尚未解除,要是她愿意,或者大夫人愿意交出解药救她,她不会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趁火打劫为秋灵报仇的,这就将大夫人的帐提上了日程。 “太子安顿好了么?”木瑶利落沉静的语气和刚才有气无力好像得了瘟病的样子截然相反,苏灿灿怔了一下,随后立刻说:“都安顿好了,就在齐念生安排的一处宅院里,我去过一次,还挺别致的,没想到齐念生在外面还有个门户,他老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打死他。” “那个院子很快就要变成我的了,还有,以后不要再问我木姐姐了,我得换个身份掩人耳目,这样会给我减小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想来你是看到的,我并不受欢迎,得罪了不少人,讨厌我的更是比比皆是,有的还没正式见面就已经结下深仇大恨,况且我正在被你哥哥满城通缉,这张脸不知道又涨到了什么价位,你看有合适的么?”木瑶漫不经心的问,她站到了门口目光幽幽的看向外面,苏灿灿摇了摇头,“这身份哪还有备用的,又不是衣服鞋子,随便去集市挑喜欢的买就可以了,身份这东西得把方方面面设计好了才能经得住推敲,哪来现成的。” “哦。” |
“哦。” “你在看什么?” “吹吹风。” “别嘴硬了,人家都走远了,你现在趴在这儿眼巴巴的瞅着能管什么用?他又看不到你眼里的后悔和泪珠子,见过口是心非的,但能达到像你这种脸不红心不跳从容不迫火候的还是头一次,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灿灿满心疑惑,“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得出他是真伤心了,在你说到最后几天的时候眼泪都快涌出来,我都怕他撑不住会给你跪下,一个男人为你屈尊就卑到这个份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要装也不能装骗子,非要让人觉得你是个铁石心肠六亲不认的坏女人,这对你能有什么好?” “我若不这么做,他以后只会更难,他好了我才能好,他不好,我想好也装不出来,就是因为他太专情我才····只有被伤过才会在日后的传出中为自己有所保留,婚书没被烧毁和我说的这些话你得给我保密,我不是为了成全他以后的仕途才这么做的,也是为了我自己,他有他的路要走,日后必定像他的父辈一样精忠报国,成为一个受百姓爱戴和尊崇的好王爷,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又何必拘泥于儿女情长?我不想成为祸水,被人茶余饭后嬉笑怒骂,我虽然是个无名小卒,却也是个有尊严的人。” 木瑶的嗓音都随着哽咽颤抖了,苏灿灿轻轻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你们呢?卿卿我我浓情蜜意的是你们,越看越喜欢,恨不得天天拴在一起才好,相互伤害相互嫌弃的还是你们,我看你摆出的阵势好像是奔着老死不相往来去的,他呢也是······” “他真没回头?” “我也不确定,要不你找个机会当面问问他,反正这也不是你的真心话,就拿这个借口与他旧情复燃,他用情那么深,想要彻底忘记你或许没个三年五载是绝对抹不干净的,只要你低个头,不用开口,就用你现在楚楚可怜的大眼神稍微暗示一下哀求一下就能星火燎原了,他当初走的有多决绝,回来的时候就会有多·····他把所有的自尊和骄傲都在你面前撕碎了,但你还是无情的抛弃了他,他心里想要燎原就怕也过不了今天你给他留下的这道伤害和阴影吧!” 苏灿灿在看到木瑶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等闲之辈,“要说我怎么会心悦诚服的叫一你声姐呢!竟然敢玩弄王爷的感情,还没你没在他的地盘上,在这儿他是不好收拾你,我要是他,随随便便三两下就将你绑到府上生米煮成熟饭,任由你哭去吧!等你相通了那些你接受不了的障碍还是阻隔也就一点点的融会贯通了。” “看来你在秋水镇上呆了五年没少被潜移默化。”木瑶这是怕她尴尬才没有说出黑老三的大名,苏灿灿心虚,讪讪笑着说:“姐,你是不是知道我在秋水镇上干了三年苦役?” “你放心,我不是乘人之危的人,只要你答应帮我保密,你在秋水镇上的秘密我也会帮你守口如瓶的,你不是一直说齐念生是个伪君子么?我觉得以他的个性肯定会拿这件事儿借题发挥,不仅毁了你们两家联姻的好事,你当苦役的秘密也就会像鹅毛大雪一样飘飘洒洒漫天飞舞了,每个犄角旮旯总会或多或少落上几片,作为苏府的大小姐你该有多尴尬?”木瑶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谁让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仿佛想又到了什么,扭过头一脸认真的问:“当真很决绝?” “木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都不知道说了什么么?跟刀子似的一刀比一刀狠,我觉得小王爷这是被你活生生万箭穿心了,他一边疗伤一边咀嚼你给他的痛苦肝肠寸断,你真是太残忍了。” 苏灿灿表情有钦佩却也有嫌弃,“恩断义绝的话随便挑两句不痛不痒说了就没事了,有了余地以后或许还有起死回生的可能,你不计后果下手又没轻重,一刀子切下去从此以后就只能井水不犯河水了,你还指望哪一天他会主动回来找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况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
“不说这个了先办正事,我们得尽快去和太子汇合。”木瑶说着就往外面走,苏灿灿神情急促的说:“木姐姐,桌上还有许多东西,你哪些是需要拿走的,又有哪些是不要的?” “我不饿,你自己随便吃一点吧。”木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也听不清楚,苏灿灿又将她拉了回来,“我是问桌上的几个包袱你有哪些是要带走,哪些是不要的?我们一走,无家可归的村民就会过来找空房子住,见到这些五颜六色的瓶子也不知道什么就会往嘴里塞,有个好歹怕是都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儿,收拾干净以防万一,殃及无辜就太亏心了。” “你说我当时要是清点一下或许就不会发生·····”木瑶表现堆积出来的坚强不堪一击,瞬间又瓦解了一地,苏灿灿目瞪口呆,这么失魂落魄悔不当初的木瑶还是她头一次看到的,她拿着袋子准备将东西装走。 木瑶吸了吸鼻子,示意她可以自己来,这些药都是她平时带在身上的,没想到却也是这些东西害得秋灵丢了性命,虽然天芙将丢在草丛里的化尸粉又送回到她手上,她嫌碍眼又给扔到了水里,苏灿灿收拾好其他东西却又找不见她了,一阵水声扑腾,却又惊愕的发现她浑身湿漉漉的站在水里找刚才扔下去的东西。 “舍不得的东西就是扔到天边去了心里还是记挂着的,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你的气魄一向横扫千军,敢爱敢恨义不容辞,这也是我个人对你五体投地的原因,心心念念却又爱而不得,这得多难受,你小心捏,别把瓶子捏碎了再扎着手,这里面装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非要让你往水里扔了又捡捡了又扔的?你心里有气也不能拿它出气,眼不见心不烦,要不送给我得了。” 苏灿灿好奇的伸长了脑袋,木瑶终究还是将小瓶子从水底捞上来了,不管蓉月惨绝人寰的遭遇有多悲惨,那也是她咎由自取的,日后要是再犯到她头上,她必定连同秋灵的帐一起算,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也是奇耻大辱。 “这是化尸粉。” “化·····我说那帮下人也太懒惰了,牵个马车还要费那么大功夫,我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又在偷懒了。”苏灿灿一听这个不禁毛骨悚然,连忙寻了个借口就走开了,木瑶收拾好东西就准备离开了,这时有几个村妇三三两两走了过来,一个个面黄肌瘦形容枯槁,看得出是受到强盗长期压迫欺凌才这样。 现在好了,苦尽甘来拨云见日,逃走的强盗余党已被齐念生两个时辰前尽数歼灭了,她们的脸上不再有挥之不去的阴霾和没完没了的折磨,大难不死劫后余生,她们脸上的笑容干瘪单薄却又很满足,那是对以后生活的希望。 “姑娘,村里盘踞的强盗就是你帮我们打跑的,这些我们都是亲眼看到的,是你解救了我们,让我们这些人都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你是个好人,我们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也只能任人欺凌,还好将我们救离了苦海。” 为首的老人慈眉善目,身上有着让人想要亲近的和善,木瑶不敢居功,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她心里感慨万千,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要是他在就好了,这善后的事宜都是他在处理,村子破落不堪,想要重整也不是嘴上说的那么容易,但他还是竭尽所在离开之前将方方面面的细处都顾及到了。 这让村民万物感激,只是畏于他是王爷,这儿连村长都没有,更别提位高权重鼎鼎大名的王爷了,恒立将军骁勇善战的英名他们是听过的,没曾想到他们会有幸见到他的后人,被欺压久了就会对任何一个权势心生恐慌,等他们想要拿出力所能及的礼物赠送时,他却急匆匆的离开了。 “我们这儿被折腾的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废墟,实在不知道拿什么感谢您的救命恩情,所以大家就都商量了一下,将这儿特有的白兰花送一些给你以表心意,这些东西往年多的很,家家户户每到花开的季节都会摘些放到太阳下面晒成干花,不管是做成香包送给情郎还是放在家里清新空气都是极好的。” |
第一百零二章 知心 老奶奶的牙都快脱落光了,说话漏风口齿不清,却也和蔼亲切,“自打强盗进村后,几乎所有的白兰花都被砍尽了,只在村头残留了几棵,花开的不多,我们摘些好的给你带上,这是我们全村人所能拿出最体面的谢意了,你一个女孩子本不该成天打打杀杀的,有了夫君还得静下心来做些女红,以后终究是要嫁人的,相夫教子三从四德,这是做女人的本分。” 木瑶接过她递来的小篮子,里面装满了白色细腻的玉兰花,娇艳欲滴,花瓣上还残留着露珠,花香扑鼻,伴随着老人的祝福到了肺腑里却变成了针,决定是她做的,她就得咽下随之而来的悲痛和伤情,她似乎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眼角在抽搐,嘴角上的笑容似乎也要随着内心翻滚的情绪四分五裂了。 老奶奶的手瘦骨如柴,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可以拿晒干的花瓣做成香包最合适不过了,香气清幽淡雅沁人心脾还不易消散,他随身带着你做的香包就如同你守在身边一样,十几年前那会儿,还有许多善男信女跑这儿摘花做成香包作为信物相赠,王爷倒是挺喜欢这个,但心上人送的和别人送的哪会一样,还指望你给他做一个呢!” “会的,我只是从小到大没做过女红,一直要学的,却总是会被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耽搁了,以后寻了机会·······”木瑶越说越心虚,她们就怕还不知道她已经和小王爷一刀两断的事情,老奶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该做的事情就得迟早做了,千万别等着以后,这都是借口,以后还有以后的事情,当下就得做当下的,现在有机会不做,以后有了机会就怕无处相赠了,心意虚无缥缈,你得用真真实实的东西表现出来才能让人看得见,光靠嘴说没一点实际行动却也是没用的,这是我的孙女知心,是你和另一位少侠从祭台上救下的。” “知心见过木姑娘。”知心看上去眉清目秀,个子不高却也小家碧玉,她逃跑过后运气不错,遇上了刚好进村的承烨,这才又被带了回来,老奶奶眼里的意味似乎已经很强了,村子败落,想要重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的孙女还年轻,从小到大从未出去过,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不该一辈子像她们一样守死在这儿。 木瑶对于她们来说不仅是救命恩人,却也是意气风发年少有为的人,跟着她不求挣个锦绣前途,至少到了外面遇到真心待她好的人嫁了,总要好过一辈子碌碌无为老死在村子里的,秋灵死了,木瑶身边刚好也缺个侍候她饮食起居的丫头,知心哀求她收留,一辈子给她当丫头使唤也心甘情愿。 “真是的,真正的知心人跑了,倒是来了个叫知心的丫头,还送了一篮子的花,倒是让你戳心了,还好你挺住了,我还以为你会泪流满面神经崩溃呢!”苏灿灿当然没权干涉她要收留什么人,她之前还想着要在府上给她挑个精细能干的人给她当丫头,一般呆头呆脑反应迟钝也跟不上她的节拍,木瑶原本是想拒绝的,但知心和她一样若不是在村里走投无路实在没法活了,又岂会低声下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下跪。 木瑶于心不忍,身边能有个 人哪怕没有话可说却也不会显得太孤单,秋灵在她的心里是无可替代的,没人可以占据她的位置,知心身上连件像模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身上穿的衣服虽然还算干净,却还是破烂,大片大片的补丁相互重叠,连裙摆上都是,看得出这儿的生活的确艰苦。 木瑶于没将秋灵的衣服给她,而是将自己的一套相较素雅的给她穿上,人靠衣装马靠鞍,原本就天生丽质,稍微收拾一下却也让人不禁眼前一亮,面容甚至是要比秋灵还要出彩许多,苏灿灿酸溜溜的看向知心,随后又用胳膊肘碰了碰木瑶,“要不你帮她改个名字,知心知心的叫起来多扎心?我听了都难受,要不给她起个应景的名字吧?最好能够朗朗上口的,叫玉兰怎么样?你看玉兰花就在她手上提着呢!” |
“我们先去院子,到了地儿你陪她去市集买些随身用品。”木瑶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我要是你的话,这会儿就该花点心思怎么缓和一下和齐念生的关系,他那个人风流倜傥,你失踪的这五年他吃喝玩乐逍遥自在,身边就没缺过女人。” 木瑶越发恼火,苏灿灿的脑袋缺根弦,把人惹生气了还莫名其妙,“计划没有变化快,局势又瞬息万变,你别以为一张婚约就能一劳永逸,困在一起的不过是两个名字而已,不是你的最后兜兜绕绕还是你的,你看我和小王爷最后还不是随便几句话就分道扬镳了?翻脸比翻书还快,你还指望风流倜傥的齐念生为你守身如玉从一而终?你要是想不出办法让齐念生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娶你回去,怕是你的哥哥就不会再让你进门了,娘家虽好却也不是久留之地,所以别再讨论知心不知心的,你得把自己变成齐念生的知心人不是么?” “我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把他当成知心人?就他那个死相也配,就是个势利眼,得瑟的时候耀武扬威,落魄了就躲进家里当起了缩头乌龟,你拿什么不好非要拿他来恶心我?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瞧不起的人就是他了,那一纸婚书是在我出生没见天就由双方父母签订的,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不让我娘难过我哥犯难,我早就甩他一千次了。”苏灿灿自小就和齐念生水火不容,要是真成了亲还不是成天自相残杀? “你们是因为知心才吵架的么?”知心惊慌失措的从马车上又下来了,声泪俱下,生怕再被送回去,木瑶扶起她,将手帕塞到她的手上说:“把眼泪擦擦,和你无关,我们平时说话就这样,算不得争吵,你以后见惯了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我们好好的说你干什么?你很好,以后木姐姐就拜托你照顾了,她的情绪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都会跌宕起伏,你最好留心点儿侍候,看到有人卿卿我我立刻挡开,她看了会触景伤情的。”苏灿灿在看到木瑶冒火的眼睛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跳上马车说:“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赶路,他们一伙人等急了不耐烦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宅子 木瑶提起精神推门进去了,这时太子和齐念生刚好坐在藤蔓下面说话,在看到一脸强颜欢笑的木瑶时都怔住了,齐念生似乎想到了什么,太子的脸色也阴影的可怕,她手上还提着一篮子花香肆意花瓣苍白无力的玉兰花。 太子是蓉月的哥哥,蓉月是害死秋灵的罪魁祸首,她现在遭到欺辱虽说是受害者,却也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的,她的遭遇让人愤愤不平,那么秋灵的惨死又该找谁说理? 齐念生好几次都要开口最后都噎在了嗓门眼儿,又硬生生咽回去了,太子脸止悲愤难平,但那几个欺负蓉月的强盗都被齐念生带去的人就地正法了,算是给蓉月报了仇,只是这种事情不得泄露半分,公主遭遇迫害,这关系到整个百花都的生死存亡,还有承烨也脱不了干系,谁让他没有好好保护好她的? “木鱼,你饿了没有?我让人弄点吃的来,知道你身体不适需要调养生息,我特地给你找了两个比较细小的丫头照顾你,你需要什么只要跟她们说一声就行了,我这院子虽说不大却也小巧玲珑,你看这环境······”齐念生的话还没说完,木瑶转头看向了太子,“先前答应我的条件还记得吧?这院子以后就是我的了。” “以后这儿就是她的了,你将房契拿给她,再写一份转让声明,我能毫发无损的站在这儿她功不可没,反正你这宅子不明不白,就当是你们公府办事不利的赔偿。”太子面无表情的说,齐念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木瑶立刻瞪了他一眼,他这算才明白太子竟然拿他的东西当人情,眼下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太子都发话了,又是冲着办事不利去的。 |
他得罪不起,要是让父亲知道自己在外面还另有别院,怕是不好交代的,只好硬着头皮将房契和转让声明都拿来了,但木瑶只拿了房契,有了这个东西就能足够证明这是她的东西,太子让写转让声明就是想知道她姓甚名谁,一个能和王爷有感情纠葛的人怎么可能叫木鱼那么随便的名字? “你姥姥的事情我很遗憾,跟你说声对不起。”齐念生不敢再呆了,就怕太子随口一句话又得从他身上扒一层皮当人情送人,带着丫头去厨房准备吃的东西,院子就剩下木瑶和太子两个人,太子的脸灰蒙蒙的,看得蓉月的遭遇给他带去很大的打击和内疚,竟然会在他的眼皮底下受到那么惨无人道的羞辱,这也是他的奇耻大辱。 “她都死了,对死人说对不起还有用么?我们能坐在这儿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那套虚情假意的东西还是能不用就不用了吧!你来我往浪费时间不说,不也连之前拉近的距离又拉远了?不必这么客套吧?”木瑶能听出他语气中的郁怒,好像是她害得蓉月被人侮辱的,太子的眼神锋利的让人害怕,“从头到尾虚情假意的人不就是你么?你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假的,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说这些?” “哟,你还真耍起太子威风了?这是准备翻旧帐了么?我为什么要谎报自己的姓名?当初图财害命的人可是你,我怎么知道你知道我的名字会不会将我身边亲近的人都给一网打尽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本身就是一个无名小卒,为自己的余地留点心眼儿有什么不对?” 木瑶也是一肚子的火,“难道你一路上都是大张旗鼓说自己是太子么?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冲我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蓉月么?关我什么事儿?我的丫头秋灵就死在她手上,她是公主就神圣不可侵犯?我一个丫头就死有余辜?”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公主可是你能随随便便挂在嘴边议论的?你的丫头终究是个丫头,就和齐念生在外面刚买来的两个丫头一样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公主可是皇亲血脉,她身上少一根毫毛都是要死一大片人的,你死一个丫头能和她被人羞辱的伤害大么?百花都会因为她遭受的羞辱全军覆没,让数以万计的人为你的一个丫头陪葬,你还认为公主能和你的一个丫头相提并论么?” 太子语气肆虐又逼迫,木瑶怔了一下,好像秋灵就连死也没挑个好时机,连死有余辜都没能摊上,倒是成了连累百花都所有人万劫不复的罪人。 木瑶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你这是在吓唬我?皇上派你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为了一个杀人犯兴师问罪,你是太子没错,站在别人仰断了脖子也够不着的高度傲视群雄俯瞰众生,在仍然看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就可以颠倒黑白善恶不分了么?什么叫我就死了一个丫头?难道我的丫头不是娘亲十月怀胎生的?不光她身份卑微,我也是,你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光太子了,居高临下耍横惯了,把我当成跳梁小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但我不是你用来呼来喝去的奴才,我的丫头就更不是了,她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不是头上插着稻草可以随便交易的畜牲。” “你还真是嘴硬!”太子早就领略过她的厉害了,他的指责也是强词夺理,其实他心里是明白的,悲剧已经发生,痛心之余却也为她做不了什么,还好眼下由承烨照顾她,这才稳定了她要轻重的情绪,他也不是生气,知道秋灵的死就是蓉月一手造成的,但木瑶对她的死耿耿于怀,以后必定会双倍报复蓉月的,这让他不安又很烦躁,哪想木瑶和他的情绪是一样的,她该忍的会忍,不该忍的她绝对不会咽下去半点。 “你那高贵的妹妹竟然干出偷鸡摸狗的勾当,不光一刀杀了她还想毁尸灭迹,我承认我在有些事上的确是卑鄙了一点,但绝不会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公道自在人心,她不能因为有个当太子的哥哥就可以滥杀无辜混淆是非。”木瑶也不怕,反正她都成通缉犯了,也不怕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现在蓉月被人羞辱的事情还没传开,只要走漏半点风声就会身败名裂,她一败涂地,他更是输不起,要不然亲自将蓉月推向万丈深渊的人就是他了。 |
“你吹胡子瞪眼这是要帮她出气么?但找到我头上又是闹得哪一出?我赔了一个丫头还不错,难不成你还要我像你身边摇尾乞怜的奴才一样向你痛哭流涕磕头道歉?我何罪之有?就凭你是太子么?我就是当她的面骂她一句罪有应得却也是她亲手撕了自己的体面和尊荣。” 第一百零三章 吵架 “你放肆!不知天高地厚目中无人,你知道你面对的人是谁么?冠履倒易尊卑不分!在京城,以下犯上挑衅皇权,这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是要满门抄斩的!你·····”太子想想自己出门在外还是低调一点的好,毕竟一路走来千灾百难,还是托了木瑶的福才险象环生,强龙不压地头蛇,眼下处境此一时彼一时。 大可不必抬着太子的威风大打出手,况且这事儿本就和木珠没多少关系,是他强词夺理迁怒于她,更不该居高临下讨伐她和她惨死的丫头的罪名,这实在是欺负人了,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难以为情了。 “不好意思太子,我就一个孤家寡人,哪来的满门?我要是有个家又何必四处漂泊?你还真会小题大做,这个院子不是很大,你的脾气再大也得收敛一点小心隔墙有耳,我公私分明,谁欠我的我就找谁要去,你以为你给蓉月撑腰我就怕了你了?现在真正自顾不暇的人是你,我只要随便出去放点风声,不出一个时候,这个别树一帜风景不错的小院将会成为你的长眠之处。” 木瑶静下心来,她知道被狗咬没必要为了解气再去咬狗一口,但火气上来了也就身不由己了,“我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卑鄙无耻辩解过,要不是走投无路谁又会把自己变成一个声名狼藉的人遭人指指点点的?别人的丫头是花几个钱买来的我不感兴趣,我只知道我的丫头这些年陪我一起出生入死风里来雨里去,她是我仅有也是不可或缺的家人,就像蓉月是你最喜欢的妹妹是一个道理,她的遭遇让你痛心疾首,难道我的家人死了我连掉几滴眼泪也成了大逆不道了么?” “有你这样说话的么?你给我闭嘴!”太子从来没受过么大的羞辱和挑衅,指着她的手颤抖的厉害,木瑶不甘示弱,刚才还有气无力,现在却精神抖擞,“我嘴里咬着道理为什么还要闭嘴?凭什么?皇权至高又能怎么样?我不也没在你身上看到三头六臂,更别说过人之处了?逃跑起来还没我一个小百姓利索,你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了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没有我们这些穷酸落魄的小民给你当点缀,你哪来那么的高贵到处耀武扬威?太子不该胸怀天下体恤爱民么?我作为北国的百姓怎么没见你一点仁爱厚德虚怀若谷的修养?反而遭你欺辱还咄咄逼人,你没一点证据血口喷人也就算了,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把一堆的怒火往我头上撒,我给你当出气包须得我乐意消受才是。” “你·····”太子气得头都大了,开始天旋地转,刚好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木瑶倒是悠然自得,“你这叫恃强凌弱狗眼看人低,仗着皇权横行霸道,你和盘踞在村里的落草为寇的悍匪又有什么分别?还不是一样穿心烂冬瓜坏透了,专横跋扈作威作福,这是不对的,你怎么不用你的皇权行侠仗义福泽一方呢?有权又有钱却为富不仁。” “你说我是强盗?你说我是烂透了的冬瓜?我落草为寇?”太子这辈子还从来没听过有人敢用这么恶劣的词汇往他身上贴标签,脸色原本是灰蒙蒙的,现在却能拧出水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吃了鹤顶红,难以置信,瞠目结舌。 “要说不要脸,你实至名归,我不比你好到哪儿去,但你在这方面却是比我技高一筹,看这趋势,以后应该还有继续发挥的空间,这是我是我甘拜下风自愧不如,不想承认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现在你赢了高兴了吧?还拧巴着脸,你还真打算让我声泪俱下给你磕头道歉?” |
木瑶猛地将杯子打翻,热水冷不丁的浸到他的袖子上,太子嘴角抽搐着,木瑶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太子没错,这个秘密我是知道的,但其他不知道你就是货真价实的太子,阴差阳错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你有半分争辩的,如果你忘了你眼下是冒牌货的身份,我随时随地可以提醒你,齐念生傻头傻脑看上去不是很聪明,但是到了齐公侯那儿不留点心很容易漏洞百出的,他是个老狐狸,阴险狡诈反复无常,这一点不是你先告诉我的么?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才能成为笑到最后的赢家。” 太子看了眼冒着热气的袖子,却又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他险些就忘了自己冒充自己的事儿,还真是被气护体了,木瑶很快就从气恼中整理出思绪来了,“你现在就把我给骂死了也改变不了你是冒名顶替的身份,而且你敢当着齐念生的面说你就是如假包换的太子?你不敢的,我守着这个秘密是因为我也输不起,敌在暗我们在暗,防不胜防,不必揪着一点小摩擦就乱了整个布局,不是说好一条船上的人么?怎么还没到岸就开始大打出手自相残杀了?” “你们没事儿吧?”齐念生见他们吵得剑拔弩张脸红脖子粗的,生怕再惹出更大的乱子来,端着糕点小心翼翼摆到桌上,木瑶脸上的表情很快风卷残云,笑着拿起一块紫红色的糕点亲自递到太子的面前说:“太子心绪难平,我是为了以毒攻毒才冒犯了他,不过太子向来宽仁大度体恤民意,我即使哪里说错了他顶多翻一下白眼一笑而过,又怎么会跟我斤斤计较?太子殿下您说是不是?” “是啊!我这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浑身上下舒畅多了。”太子的表情跟点心一样变得色彩斑斓,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我虽说不会斤斤计较,但我并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宽仁大度,反而会有点记仇,所以木姑娘以后得仔细了,我这是犯不着算帐才一笑而过的,冒犯积累的多了就能够得上秋后算账。” “太子还真会说笑,这不是暂时冒充一下的么?何必要动真格?木姑娘不是得理不饶人胡搅蛮缠的人,只要能从我爹那儿蒙混过关,剩下的事情都好说,而且这个地方我都跟他交代过了,说是住在这儿低调安全,一会儿他就会亲自过来给太子您请安的,到时候您再一本正经也不迟。” 齐念生的话只是友情提醒,不过在太子这儿就成了火上浇油,不过他很快就平息下来,木瑶一改先前的刻薄,笑容满面,好像全然忘了刚才为了给自己惨死的丫头讨要说法的愤慨和怒火。 “听说你和小王爷分道扬镳了?”太子风轻云淡的咬了口糕点,细腻香甜,回味无穷,木瑶就知道他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又不敢表现在脸上,笑着说:“像我这种一无是处的人被甩还不是迟早的事,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是麻雀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可没有这么崇高的想法,摔下来五脏六腑都会碎掉的,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痴心妄想需要资本,我一没资本二没把握还能爬哪儿去?没有结果的结果就不是用努力能改变得的结果,在这一点我看的还是挺明白的,适可而止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人得有梦想,没有未来的梦想苍白无力,我相通了,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这才是我眼下应该做的事儿,太子还真会将心比心善解人意,知道我这会儿心里难受就将这宅子慷慨大方的送给我当疗伤的药方了,我感激不尽,心里千言万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北国正是因为有您这么体贴入微的太子才是真的了不起。” “没看出来你也有这么一天,看来你的伶牙俐齿也没为你改变被人抛弃的事实,这是不是说明一个话太多的女人其实是在各个方面都不占优势的,你看你噼里啪啦跟刀削面似的谁能受得了?男人嘛,怜香惜玉是与生俱来的,天生就喜欢小家碧玉柔情似水的女人,你什么都好,就像前面的院墙,又硬又直还特别粗糙,撞得人头破血流,哪个男人不希望软玉温香抱满怀,会对一堵冷冰冰的墙想入非非的?小王爷主动和你分开,我认为这是他迄今为止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
太子说到这儿不禁真的豁然开朗了,一扫阴霾,浑身上下痛快淋漓,木瑶勃然大怒,刚要拿起手上的杯子却被齐念生手忙脚乱的按住了,他神色尴尬又心虚的说:“他现在是太子,太子明白么?你忘了,你要是把他的脸再给划出道道来,我爹随便一眼就会露馅儿的,这个冒名顶替的办法不是你提出来的么?你跟他较什么劲儿?他冒充了太子心里肯定会很兴奋,得意一下又能怎样?太子不嘚瑟还有谁能嘚瑟的?缩手缩脚磕磕巴巴站在那儿也不像太子,抛弃就抛弃,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一年到头还不知道要被抛弃多少回,你看我还不是活蹦乱跳不痛不痒的?顶多难受一阵子就了不得了,时间长了,经验再丰富些,宠辱不惊习惯成自然,小王爷不要你,那是他的损失,你呆在我们这条船上照样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天下乌鸦一般黑,谁给谁高尚,谁又比谁龌龊,任何分开都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你能想开就再好不过了,从现在起就是你浴火重生的时·····” “打死他!”太子气得乱跳,竟然被他说成小人得志,木瑶哪能受得了这么大的羞辱,一巴掌甩过去就扎扎实实打了他一耳光,齐念生哪知道里面什么情况,满足胡说八道,好像小王爷抛弃她是值得全天下拍手叫好举国欢庆的事儿,齐念生那点拳脚功夫哪能敌得过木瑶的,没几下就鼻青脸肿满地找牙了。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怒火中烧的木瑶这才停了手,齐念生被打得鼻血飞流直下,都流到了下巴上,太子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正襟危坐,木瑶甩了甩手,又将衣服理了理,心平气和的坐了下来,齐念生可怜巴巴从地上站起来,木瑶将帕子甩到他手上,让他把鼻血擦干净再去开门。 “请问木瑶姑娘是住在这儿么?”这时一个眉目俊朗的少年出现在了门口,木瑶大吃一惊,能知道她住在这儿的除了天芙和顺水,也没有其他人了,她神情疑惑的站了起来,太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说你怎么让我兑现承诺呢!原来你早就看上这个宅子还知道就是齐念生的?按理说你才进来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人知道找上门来找你了,原来从一开始你所有的计划都是围绕这个宅子展开的,你够阴险狡诈工于心计,这一网撒下去捞上来的都是你垂涎已久的好东西,你千万别说这个圈套又是你姥姥手把手教你的。” “太子,别那么激动,我姥姥昨天托梦给我了,说她原谅了你,希望你以千万别再图财害命·····对了,你要是对我不好或居心不良,她一定会去找你算帐的。” 木瑶说完不禁笑出声来,一脸得意的向门口走去,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不明不白死在苏府的姨娘家属,姨娘临终前给娘家与的求救信被婆子藏了起来,兜兜转转又落到她手上,前阵子才让人送去的,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太子愤愤不平,他以为每一步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没想到等他意识到上当受骗后才惊奇的发现自己早就摔进她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圈套里还浑然不知,甚至到了最后一刻才恍然大悟。 |
第一百零四章 请求 “请问这封信是您寄送的么?您和我姐姐是什么关系?”站在门口一看就是女扮男装,清瘦苍白,眼底还有明显的黯淡痕迹,一看就知道这些时日没有好好休息才造成的倦乏,木瑶隐约还看到她手上似乎捏着一个被叠得四四方方的通缉令,她留意到了,下意识的将手背到了后面,痕迹太明显,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木瑶装作没看见,招呼她进来了,听她不同寻常的口音不像是百花都的本地人,虽然差别不大,还是很容易区分的,十有八九是外地人或附近的大户人家,木瑶从容不迫的将她引到院子里。 院子中间有一大片都是郁郁葱葱的藤蔓构架出的回廊,下面阴凉舒适,阳光透过密密层层的叶子缝隙透进来,在地上洒下细小怪异的光斑,还飘逸着沁人心脾的香气,那是她从村里带来的玉兰花。 “我叫胡书玉,写这封信的人是我姐姐胡书琴,她是十年前才嫁到苏府的,家父曾是礼部尚书胡正,在京城算得上是权贵门户,是家里最鼎盛的时期,姐姐就是在那个时候才嫁到了苏府,成了苏雄的四姨娘,倒也门当户对,能嫁到百花都这是很多女子梦寐以求的,每隔一段时间姐姐都会向家里传送书信。” 胡书玉眼里转着泪水,却一直没有落下来,看得出是个坚毅不屈的人,“在得知她有身孕后,母亲还想亲自去百花都看看她,没想到百花都却因为发了瘟疫就没去成,再之后就杳无音信了,不曾想那会儿姐姐已经遭遇不测,只说染了瘟疫没了,连肚里的孩子也胎死腹中,如今若不是你一纸书信,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府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瘟疫不可能一直持续十年的呀?为什么之后没有过来看看什么情况?人死了总得有个说法。”木瑶好奇,她对朝廷的情况并不知情,太子是局内人倒是清楚,他的神情一目了然,看得出他是知道胡家为什么来府上过问相关细节。 胡书玉轻轻吸了吸鼻子,“我还有一个大我十岁的哥哥,是负责坚守北疆的将军,在姐姐去世不到一个月就在一场交战中受了重伤,还没送到门口就撒手人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父亲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得了一场重病,卧床几年都不见好转,之后就告老还乡,我们一起搬到了现在所在的白山庄,父亲供职时兢兢业业两袖清风,从未有过任何腐败投机的事情,也正是为不如此才得到皇上体恤和恩赐,给了我父亲一个体面,让他颐养天年,就赐了白山庄为胡家府邸,也保留了哥哥的将军封号。” 木瑶不可思议的看向太子,他用眼神默认了胡书玉的说法,胡正的确是在儿子战死沙场后没过多久就辞去官职告老还乡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事无常,用在胡家的接二连三的境遇上最适合不过,胡书玉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么会只身前来,况且她还是一个被城主亲自通缉悬赏的要犯。 “在姐姐去世的第五年,父亲重病不治也跟着走了,如今家里就剩下母亲与我两人相依为命,虽说衣食无忧,也有遮风挡雨的府邸,朝廷每年都会按时拨发银两,和哥哥生前的供奉一样,终究是家道中落,一日不如一日了,只剩下一个徒有其表的空架子,母亲一生只孕育三个孩子,战死沙场的哥哥,不明不白死在苏府的姐姐,我是第三最小的一个,又是女子,胡家断了香火无以为继。” 胡玉书似乎都麻木了,原本转在眼里的泪光也被收敛进去,凄冷沉静的另一面是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的绝望和落魄,还有过于明显的病态,似乎得了不治之症,让千疮百孔的胡家雪上加霜,没人会记得胡家曾出了一个威风八面的将军,一个勤勤恳恳两袖清风的礼部尚书,只知道胡家荒芜了,门口杂草丛生,人丁凋落,冷冷清清的,令人唏嘘。 |
“以往苏府逢年过节还会或多或少派人过来慰问,走过过场,如今却也没了人影,母亲这些年心力憔悴,疾病缠身,唯独对姐姐的死耿耿于怀,我曾去过苏府,当时就有传言说我姐姐很有可能是被大夫人害死的。” 胡家似乎早就了然于胸了,只是无法进入府上探查究竟,苏府或许是出于心虚,也找各式各样的理由推脱,在胡家彻底落败后也彻底的翻脸不认人,人走茶凉,“她自己生不了孩子就对怀有身孕的姨娘恨之入骨,我姐姐果真是遭受她的毒手,只是碍于苏家在百花都一家独大,只手遮天,一切的真相和正义都是由他们说了算,即使有这封信作为真凭实据,也定不了大姨娘的罪,他们终究是一家人,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何况是我们只剩下孤儿寡母人微言轻的胡家?” “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方便让我看一下脉象?”木瑶示意自己会些医术,胡书玉却下意识的将手缩了回去,“我的时日无多了,从小就体弱多病,大夫曾断言我活不过十岁,如今撑到现在却也是老天开恩了,姐姐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们胡家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只求问心无愧,即使是死也要将来龙去脉核查清楚有个交待,我娘身边还有一个陪了她五十多年的婆子照看,我不在了,她们也会相依为命活下去,我只想在我死之前给我姐姐讨回一个公道,这是我母亲的心结也是我的心愿,我不想最后带着遗憾去见我的父亲和哥哥,求木姑娘成全。” “你就这么相信我?我是什么人在你来之前应该都打探明白了,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有病就治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说句难听话,公道被罪恶和权势掩埋的再深,迟早会挖出来大白于天下,你这么多年都能等得了,何必急于眼下这十天半个月?我觉得你更应该将精力用在陪伴你的母亲身上,有什么比陪伴更能安抚人心?” 木瑶本身就是要去和大夫人算帐,这些见不得人的阴谋和罪恶都会随之暴露出来,胡书玉即使不来找她,胡姨娘的死亡会随着从荷塘里挖出来的尸骸暴露出来的,太子知道木瑶是好心,却也看得出胡书玉的神色不像一般的病症用些药就能解决得了,恰到好处说了句调解气氛的话,“胡姑娘,你别误会,木姑娘不是不帮你这个忙,任由行凶犯恶的人逍遥法外,事情越大就越要谨小慎微从长计议。” 太子在宫里摸爬滚打那么久,除了嚣张阵势大了些,也颇有头脑,言辞缜密头头是道,“苏府的苏雄是百花都的城主,大夫人又是他的结发妻子,她能在府上杀了那么多人却还能安然无恙,凭的不就是这个份量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今惨死在大夫人手上的可不止你姐姐一个人,现在东窗事发,又是府上的家务事,家丑不可外扬,苏雄再恨的咬牙切齿也得顾全自家的门面,老太太不会坐视不管,苏雄就怕还不知道这些姨娘们都是死在大夫人的毒害之下,他更不会坐视不管,大夫人四面楚歌还成了众矢之的,就像一条疯狂狗,咬到一口必死无疑,再说先出头的椽子先烂,谁想当出头鸟?这都是人之常情。” 胡书玉的手紧紧握住,看得出她很焦虑也很急迫,太子看了眼木瑶,她不敢轻举妄动,到了苏府可就是大夫人的地盘了,稍不留神就会沦为她的盘中餐,在没有制定好万无一失的计划之前,她不会给胡书玉任何保证,毕竟她将胡姨娘的书信给送回去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不是怕她,只是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凡事都讲究一个契机,抓住时机才能一招制胜,胡乱来一通很容易被她抓住机会倒打一耙的,木姑娘的意思是希望你别太急功近利,等苏府翻腾起来的浑水差不多澄清了再找机会下手,这可不是浑水摸鱼趁火打劫那么简单,大夫人严阵以待,警惕敏锐,易守难攻,就坐在苏府等着有人向她出招呢!”太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胡书玉的眉头一直皱着,肩膀微微颤抖,“我得了肺痨,活不了多久了,我不想再等,哪怕一刻也不么,大不了和她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
“她恶贯满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犯,你犯得着给她当垫背的?难道你这样就能坦坦荡荡的去见你的父亲和兄长?我这不是正在被通缉的么?外面想要在我身上大发横财的人多了去了,我总不能还没进入苏府大门就落别人手上成了香饽饽,要是那样大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会弄死我的,我还怎么······这件事儿说来话长,我觉得······” 木瑶没想到她来的这么突然,而且光是悬赏这件事儿是由承烨牵起的,如今又与他划清界限,她不想因为这个件事儿就得低声下气的再去求他帮忙,现在想想又后悔不已,当时是自己太意气用事,全然忘了眼下还被通缉的事儿。 “看来是我来错地方了。”胡书来报仇心切,况且她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她起身就走,哪想眼前一黑就晕倒了,这时齐念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将她抱到了床上躺着,刚要去叫大夫,一时着急没看到脚下门槛,只一下就结结实实摔了一跤,满嘴中血牙都掉了,就在他捂着嘴哎呦时,一个白色飘逸的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却是天芙。 第一百零五章 胡书玉 他不禁看呆了眼,这是他与生俱来见过最能称得上美若天仙的女子,口水混合着血水源源不断的从半张的嘴里涌出来,只是没等他看清楚,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巴掌横扫过来,却是苏灿灿,他勃然大怒,苏灿灿用手指了指雪白裙摆上的血水,都是他飞溅上去的,而且他痴迷犯傻的样子也确实令她生气。 “天芙姐姐,您怎么来了?”木瑶将手从胡书玉的手腕上拿开,脉息虚弱无力,按她目前的状态就怕连半年也撑不过的,天芙看了眼太子,脸上没什么表情,看样子她给的药在他脸上有了不错的效果,他在得知她就是雪巫族的圣女时,眼神里转换着惊愕和骇然,他接连向后退了两步,似乎知道什么会殃及到他性命的秘密,天芙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神锋利如刀,仿佛随时要将他藏在心底的秘密一层一层的扒出来,木瑶莫名其妙,他们俩个好像是见过面的,天芙看他的眼神更不像是出于乐善好施才给了他一颗修复面容的药。 “你们·····”木瑶好奇,天芙收回目光,太子眼里的惊恐很快随着她移开的眼神慢慢平息了,天芙心事重重的走到胡书玉身边,木瑶以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天芙只要她愿意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但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连她也无力回天了,她当初以神医的名义进府,虽说是奔着刚刚生产就受到大夫人迫害的玉姨娘去的,最后还是为了胡书玉的姐姐胡姨娘去修理大夫人的,看得出来,她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天芙姐姐,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他哥哥战死在了北疆,那儿是我的故土,我们族人自从被赶入深水谷深处后,附近其他的逞凶好斗的蛮族失去制约,寻衅滋事,逃起烽火,所以边境时常发生战乱,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死在那儿的人不计其数,永远都回不来了,我虽没见过他,却也是个值得钦佩的英雄,她·····她原本是撑不到现在的,只因给她吃了雪灵丹才维持到了现在,是药三分毒,病灶无法根治,更无法对症下药,雪灵再好,顶多帮她延续一些时日,如今病入膏肓,再多的药也无力回天了。”天芙脸上也有解不开的忧郁,木瑶这才明白为什么天芙会亲自去苏府了,“天芙姐姐,我会尽快去苏府找大夫人算帐,为胡姨娘的惨死沉冤得雪的。” “杀鸡焉用牛刀,犯不着你亲自动手的,她不是说手上有千年寒冰玉么?也该让老城主出来透透气了,这件事儿你不必再插手,只是我很好奇你怎么又和小王爷翻了脸?听说是为了一个丫头才让你失了分寸至于么?”天芙像是在为承烨打抱不平,木瑶张口结舌,她有些慌乱,“我觉得·····” “我和你相识以来,听你说过最多的就是我觉得,你太自以为是了,很多东西不是你觉得就是对的,我倒是觉得你身上的戾气太重,很容易受到情绪左右,你的丫头死的不明不白,你有权利为她讨要公道这是无可厚非的,可是你一直都活在自己的意识里胡乱扑腾,一直以来不是你为了百里承烨冲锋陷阵,却是他一直在给你善后。” |
旁观者清,天芙看得最清楚,这一次分道扬镳的确是她太过分了,“你随便几下就能捅下一堆麻烦,你从来就没有看到他在后面是如何帮你收拾残局,你不分轻重就挟持了大夫人的婆子一走了之,承烨要不是机灵先发制人,你这会儿不是死在大夫人手上就是苏雄的手上一百次了,他本身就如履薄冰,还得挪出更多的精力帮你权衡利弊,我不认为承烨遇到你是件好事儿,倒是让你处处出尽了风头扬名天下,你见过哪个被全城通缉的贼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到处乱窜?那是苏雄顾及靖王府的颜面才没敢对你动手,以他的卑鄙下作你活不过三天的,在别人的地盘上哪容得了你随心所欲胡作非为?” 事实胜于雄辩,木瑶心虚没敢反驳,太子还以为她就没有招架不了的人,看来她也有被人数落还不敢吱声的时候,一时间心里又舒畅多了。 “你下手没轻没重,太子被你折腾的死去活来半条命都没了,我的药都是绝世无双的,但超过一半都是给你善后用的了,你倒也是厉害,让我和承烨一起围着你转,我从来也没这么铺张浪费过。” 天芙说得漫不经心,又像是她的长姐在教训不懂事的小妹妹,她不了冥顽不灵油盐不进的死脑筋,只是没人点化她才会这般偏执任性,在她谦虚接受,“好在你们分开了,他不必再管你的死活,你以后好自为之,要是你还有点志气就别再去纠缠他,这一路他走的不容易,你不能再用你的自以为是给他拖后腿了,老老实实做你该做的事。” “哟,我还以为你不会掉眼泪呢!真是大快人心。”太子故意奚落她,木瑶沉默不语,用手抠着手指,几次想说却又咽了下去,天芙看她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于心不忍,“这段时间你就别去见他了,钟魔大人就在公侯上,苏府的事情你就不必费心了,我很快就会去收拾大夫人,现在就让她先蹦跶,等她觉得危机过去差不多的时候就让老城主自己出来清理门户,不沾一点血,更不会弄脏了自己,你要是想留下来帮我,或者为百里承烨省点心,就是想个办法帮我缠住钟魔大人,他身上有很多秘密都是我想急切知道的,如今就在公府,齐念生是个不错的契机,他对苏灿灿深恶痛绝,得想个办法成人之美将他们捆死在一起才好,而且他们本就有婚约在身,你不是最有办法的么?那就拿出点厉害的用在他们身上,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天芙姐姐,这怎么可能?他们俩个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看现在还在外面厮打,相互咒骂,齐念生在苏灿灿失踪那五年里哪一天不是花天酒,在不同女人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的,他恨不得她就这到人间蒸发了才好,针尖对麦芒水火不容,我再怎么努力也凑不出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来,这不是强人所难的么?” 木瑶一脸无奈,太子一脸鄙夷的看着她,好像是她故意装傻充愣似的,天芙也没说什么,只是漫不经心的说:“苏雄这几天一直死皮赖脸的求着我救一救他唯一的女儿,我当然会救她了,只是他又说有个长的不错的表妹还没出嫁,苏家不可告人的秘密多了去了,都是藏在大门后面的,谁能从外面看出个子丑寅卯来?齐公侯和苏雄臭味相投,他们一听小王爷来了百花都,哪一个不是吃不着睡不香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因为他们知道小王爷无事不登三宝殿,只要进了门,他伸手把门翻过来就会一览无余看到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太子见她一直沉默不语,抠完了手指又揪起了袖子,这么无助可怜的木瑶却也别有风趣,木瑶知道天芙不会平白无故跟她说这些,她总能恰到好处的找到一个她无法抗拒的理由让她不惜自告奋勇。 “苏雄今天上午还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他还有一个表妹,说是天生丽质,我觉得就他这一言难尽的模样,他表妹应该和他八九不离十,他诡计多端,就是想利用美人计绑住小王爷,就像他将自己的妹妹强行嫁给齐公侯是一个公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关系比姻亲更为结实可靠的?成了一家人,也就不必计较那么多了。” |
天芙说得风轻云淡,用帕子轻轻去擦胡书玉额头上的汗液,声音异常平淡,好像真是在说一件和她没什么关系的事,“我想想也是,小王爷不会堕落到为了保全自己就和苏雄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但话说回来了,他要是将计就计,真正深入敌后了,或许会抓住更多可以将苏府夷为平地连根拔起的证据,这总比他晃晃悠悠走在刀尖上要稳靠的多,大丈夫能屈能伸,作为代价,他得将苏雄的表妹娶回去,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和他好过一场,难道不认为这个放长线钓大鱼的办法对他眼下岌岌可危的处境更有利?不管你怎么看,但我是这么认为的,免得因小失大。” “事在人为,不是冤家不聚头,感情不就是打打闹闹才更热闹更浓郁的么?这有什么好难办的,这是他们惯用的相处办法,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深仇大恨?他们俩个还是相互牵挂对方的,要不然齐念生也不会在苏灿灿失踪的这五年一直愁肠百结郁郁寡欢只能借酒消愁才能逃避事实。” 木瑶立刻就推翻了刚才自己说的话,天芙看了眼正被齐念生扯到头发的苏灿灿,两人在院子里打得难解难分,要不是太子将他们强行分开,满脸是血的齐念生就要拔刀相向了,苏灿灿不甘示弱,他一大家子但凡还能喘口气的在她嘴里都没落个好死,飞禽走兽也没能幸免。 齐公侯更是被她反反复复给问候了好几遍,齐念生又是牙疼又是脸疼,跪在地上不停质问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多少孽才会遇到这个克星,只要长眼的都能看得出来,这不是一般的深仇大恨,简直是有不同戴天之仇,天芙看着她略显失落的身影微微一笑,嘴角有苦涩也有几分无奈。 第一百零六章 回忆 木瑶坐在门槛上,目光幽幽的看向远处,天芙说胡书玉别说是撑半年了,就是撑到三天就已经不的了,她在家里休养生息了将近一年前所攒下的力气几乎都耗费这一个多时辰舟车劳顿的路程里了,她不能再去苏醒了,更看不到那个人了,要是他真的为了明哲保身而娶了苏雄的表妹可怎么办? “我还以为你只会大喊大叫强词夺理呢!不过伤心难过的时候更像是一个女人,要是再掉几滴眼泪就更能衬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风姿来。”齐念生满脸是伤,木瑶吸了吸鼻子,一脸哀求的说:“你看我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这样,你看我这样可不可怜?” “有那么一点点。”齐念生说着就想用手去碰她脸上摇摇欲坠的眼泪,木瑶将他的手推开,见缝插针的说:“只要你把苏灿灿娶回去我或许·····我或许就不必那么可怜了,这个忙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这个是我还你的,宅子我不要了。” “木姑娘,我就知道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实话跟你说了吧!要是我爹知道我在外面还有这么个宅子,他一定会打死我的,刚好当作顺水人情送你了!娶苏灿灿是我爹的主意,我自始至终就没承认过这门亲事,我要娶媳妇当然得娶我喜欢的才算金玉良缘,他要是喜欢苏灿灿,大可娶了她算了,老牛吃嫩草便宜他了,何必什么废铜烂铁都往我这儿送,反正我打死也不会娶她,哪怕是全天下的女人就剩下她一个,我也绝不会拿她将就的。” 齐念生在得知木瑶装可怜的阴谋后,立刻表态,“木姑娘,小王爷娶不娶我表姑姑那是他的事,虽然是苏雄的表妹,但与我的一个表姑义结金兰快十年了,也就是我的表姑,说实话她对我是真心不错,我对事不对人公私分明,即使和讨厌鬼分享同一个表姑也是乐意的,我娘生前常说做人得厚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你不能为了留住你的心上人就让我去干棒打鸳鸯的缺德事,表姑虽说是年纪大了些却也是百花都数一数二的绝色,你知道绝色在百花都有多稀贵?是百里挑一举世无双的那一种稀贵,小王爷被你伤了心,难道就不能退而求其次,这了报复你随便找个女人来为自己千疮百孔的心洒些金疮药?” |
“齐念生,我这是放下所有尊严来求你的,你·····”木瑶就要爆发了,齐念生不以为然,“求人哪是你这般张牙舞爪的?我们就事论事,你总不能心胸狭隘到你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这就自私冷血令人发指了,小王爷意气风发儒雅稳重,刚好是我表姑姑喜欢的那一种,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作为表姑最喜欢的大侄子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所以说木姑娘,在我和苏灿灿的关系上你最好别抱任何希望,你心里对小王爷念念不忘缠绵悱恻,我也有·····他是你亲手推走的,敢做就得敢当,节哀顺变!” 半个时辰后,苏灿灿拿了火热的烧饼兴致勃勃的坐在木瑶的身边,就是刚才齐念生刚坐过的地方,木瑶吸了吸鼻子,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苏灿灿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一脸好奇的问:“听说小王爷和你分道扬镳后很快就和我表姑好上了,虽说她这些年没少为了我以后能顺顺利利嫁入公府没少操心,我都是知道的,但强扭的瓜不甜,甚至为了讨好齐念生不惜和他的表姑义结金兰,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我表姑变成他的表姑了,他们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只知道在苏府投机取巧赚便宜,我哥为了顾全大局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说嫁到公府就能将他们讨走的便宜变成自己的,左右不算吃亏,他这么算帐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我这儿有一瓶药,你只要偷偷渗在他的饭菜里,不出一个晚上生米煮成熟饭,他浑身长着翅膀也飞不出你的手掌心了,他以后就是你的了,我知道你是喜欢他的,喜欢就得争取哪怕是用些特别的手段辅助一下。” 木瑶眼巴巴的瞅着她,这让苏灿灿大惊失色,“木姐姐,你这是疯了么?要是那么管用小王爷怎么能跑了?要不我把他约出来,你偷偷的掺进他的饭菜里,不出一个晚生米煮成熟饭,他落在你手上插翅难飞,这样你就不必低声下气的求他原谅你了,你们俩个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好?你不就是不想看到他另娶他人才给我出这么卑鄙龌龊的办法?木姐姐,放不下他就不用藏着掖着的了,小王爷要是真想通了把你放下了,你就再也没机会再把自己的名字刻到他心里去了。”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木瑶垂头丧气,按天芙的说法她大可不必再去给他添麻烦节外生枝,这时太子又来了,还是坐在同样的位置,木瑶心烦意乱,“我说过别理我,让我一个人好好吹吹风,事情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我····我记得自己有分寸的呀!怎么最后的结果却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我这么做不就是想暂时分开不成为别人制约他的筹码么,我是没他机智敏锐,但我也是有苦衷的呀!他要是真娶了别人就真成了狼心狗肺。” “ 好像是真的,外面都快传疯了,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个,连你的通缉令都没人过问了。”太子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木瑶脑袋嗡嗡的,仿佛挨了好几个晴天霹雳,“你在胡说什么?小王爷不会为了明哲保身就做出这么荒唐·····” “如果是权宜之计呢?” “权宜之计有很多种办法,他可以····我说他当初怎么头也不回就走了,原来这个权宜之计早就在他的计划之中,那我算什么?陪他走到这儿消遣寂寞时光的工具么?从头至尾都是骗我的?太子,你是局外人你看最清楚了,外面的流言飞语肯定是苏雄为了混淆视听才故意放出去的风声?承烨处境再艰难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方式委曲求全?你再去打听一下或许还有其他的说法,你别光挑他和别人成亲的话题听!我自己去!” 木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太子忽然用力的抓住她的胳膊,“你还真要发疯的么?你眼下还是通缉犯,这是我在地上捡来的,价码又有新的变化了,比以前足足多了一百两,不是苏雄非要拿你当江洋大盗逼迫小王爷就范,而是大夫人的阴谋,小王爷这不是借坡下驴才做出这个决定,又能保全自己,苏雄即使抓到你也不敢动你一根毫毛的,你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他架在小王爷脖子上的一把刀了,也只有你这把刀才能让他束手就擒。” “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初我没想这么多,我就是担心这样才·····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还是我真像天芙说的那样太愚蠢了?”木瑶有气无力的靠在门槛上,眼泪飞流直下,啪啦啪啦跟雨点一样全落地上了,湿了一大片。 “事到如今,你都看不出这是一个······他就算娶了苏灿灿的姑姑也不会装进心里去的,你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轻举妄动,就会让他的处境更加被动了,我都能看出他这么做还是为了保全你,你的苦衷或许他是知道的,但你也得设身处地为他着想一下。” |
太子看她和先前飞扬跋扈的样子几乎判若两人,气焰没有了,嚣张也没有了,就只剩下眼泪和无助了,她不是坚不可摧,真正能伤她的除了她自己,还有让她把心交出去的那个人。 “自以为是用对了地方是志在必得,用错了就真的成了自以为是,其实什么也不是,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你还是听天芙的话去做你该做的事,局面够乱的了,再乱下去离万劫不复也就不远了,你再无余地可退,他就更没有了,在不对的时间遇到不对的人,终究是要天各一方劳燕分飞的。”太子说完起身就要走,木瑶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慢慢的松开,好像失去了所有希望,整个人莫名的颓丧,太子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你要是想见他,灿灿是苏府的大小姐,帮你打理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不会有人起疑心的。” “我又不是去偷情的,何必鬼鬼祟祟的,我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情绪一旦沉下去就很难再爬上来,强求不了的就顺其自然,有伤心的精力不如用在其他更值得用心的事情上,我在去公府之前想弄明白一些事。” 木瑶说完脸色又变了,不再垂头丧气,而是带着探究和好奇,“天芙姐姐今天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她不会在一个无谓的人身上浪费心力的,你没见过她但一定对她身后的雪巫族有所了解吧?我们相识一场,天芙姐姐没将你们俩心照不宣的秘密说出来,她就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在毫无头绪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跑去钟魔大人面前受死?况且你的太子身份本身就是假的,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这就说明你们俩个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太子,你一定特别不想我有去无回,惨死在钟魔大人的毒手之下?或者是被他放出的怪物给风卷残云吃了吧?” “不过也没关系,每个人心里都有不想说的秘密,我也有,其实····我是有家的,我以前也是在府邸长到了七八岁,不管去哪儿,身后总是跟着好几个丫头奴才,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小姐,就和苏灿灿一样较贵,长到适婚的年纪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婿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吃了很多好东西,直到现在我都能回忆起厨娘做的水晶糕,特别特别好吃,要是没吃过也就罢了,一旦尝到了又在求而不得的情况下更没法忘记,越得不到就越念念不忘,我以为我还会为记忆中的那一瞬间的美好一直执着下去,后来才发现最可怕的还不是求而不得,而是·····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时间长了也就不想要了,你知道这种遗忘有多残忍么?因为那瞬间的美好以后再也不会遇见了,更不会再为任何一个瞬间念念不忘。” 木瑶说的是承烨,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在时过境迁中把他搁浅了,太子看着藤蔓下面挂着的两个葫芦,随风摇晃,不时的还会碰撞到一起,成双成对看着都让人赏心悦目,要是少了一个就显得孤单了,他往她身边挪了让挪,急切的想要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木瑶从来没这么无力过,有些话她就连承烨也未曾提起过,“后来我才知道我娘并不是名门出生,更不像其他姨娘那样都是大家闺秀,她只是一个在酒楼卖唱的歌女,后来与父亲相识就进了府邸,没名没份,以她的身份要不是仗着还有几分姿色和父亲的宠爱,她早就被扫地出门了,况且我还是个女孩儿就更不受待见。” |
太子一脸惊愕,没想到她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木瑶的思绪好像回到了从前,眼神也柔软了,“好像在我记事以来她一直病病歪歪躺在床上,身体就没一天利落过,有一天有个对我娘还算好的姨娘来看她,我以为她是真心实意对我们好的,后来才知道她给母亲送来的糕点其实是父亲特意给她买的,她也特意跑来炫耀一下,每次她走后我娘都要哭好久,但在我看来我却很喜欢她,因为她一来就会有好吃的,直到有一天她带了一只晶莹剔透的镯子来了,说是父亲专程请人从西域带来的珍品,我娘看得眼睛都亮了,姨娘走后,她眼睛里就没了神采,以前还会掉眼泪,那一次没哭,但眼睛空洞的可怕,我直到现在才明白她眼睛里被掏空的不仅是眼泪,还有希望,父亲再也不可能像宠爱姨娘那样再多看她一眼,我就一直跪在地上,以为还像以前那样跪一晚上到了明天就没事了,但我永远不会忘记父亲看向我和母亲满脸嫌弃的表情,就像家里无缘无故来了两条蹭吃蹭喝还赖着不走的狗,恨不得用铁锨将我们给扔出去。” “那个时候很小,却也分得清别人的讨厌和不耐烦了,也慢慢明白即使是在自己的家里也要看人脸色夹着尾巴做人,投机取巧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比别人更聪明,只是因为今天吃到的好东西明天就不一定有,每天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就害怕一睁眼就要被扔出去,所以每一天都像是过最后一天似的,能吃的就多吃点。” “后来呢?”太子见她眼神有些呆滞,又看到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布满了细小却又痕迹明显的伤痕不禁心疼了一下,指尖顺着裙摆上的纹路漫无目的的划来划去,忽然明白她张扬的背后其实是一个柔软脆弱伤心会哭,受了委屈也会哭的小女孩儿。 第一百零七章 心动 “过了好几天,她忽然幽幽的跟我说好像戴一戴那只镯子,我听进心里去了,以为她平时对我们笑容满面,拿一下她的东西应该不会斤斤计较,我趁她不在就将她的镯子偷走了,娘亲那会儿还在昏睡,我以为她戴上镯子就会开心了,就偷偷摸摸给她戴上,等她醒来发现手上的镯子不但没有笑,反而从床上滚下来了,镯子还不小心摔碎了,她第一次打了我,一脸惊恐的问我镯子从哪儿来的,我被吓坏了也没敢说话,直到那位姨娘带着几个虎背熊腰的婆子闯进来破口大骂还将我丢了出去,我从台阶上一路滚下去,额头都摔破了,血都淌进了眼睛里却也没敢吱声,那些婆子欺软怕硬,我一出声就得来教训我。” 木瑶从小呆在府里并不是养尊处优,反而是在一个小圈子里流浪,“我母亲挨了家法,浑身上下被打得皮开肉绽,父亲就在旁边看着还和姨娘有说有笑的,好像被打的只是一条偷吃东西的狗,那次过后不到三天我们就被赶出去了,我娘只能带着我回到了舅舅家,她的病从此就越发重了,有时昏迷一个月才能醒一次,有时半年,她昏睡的这段就没人管我了,舅舅舅妈在我们一进门就说我们是扫把星,没过多久就搬到了新的宅子里,倒也给我和母亲腾了地方,母亲昏睡就没人管我了,我只能流落街头,拿个破碗走街串巷到处晃悠,娘是识字的,每次醒来都会教我认字,说她没有以后了,我得把以后活得漂漂亮亮的,后来我就认识了一直跟我四处漂泊的丫头秋灵。” 太子是见过她的,一个很漂亮机灵的女孩儿,只可惜却死在了自己的妹妹手上,他先前还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气往她身上洒,也是在往她伤口上撒盐,从未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的伤痛着想过。 “我母亲就托付给她的母亲照看,她跟着我从南到北,哪儿都去过了,什么生计也都堂过了,坑蒙拐骗五花八门的行当但凡能赚钱的几乎都有涉及,所以我就成了老江湖滚刀肉,我娘说以后想要体面,就得用更多的努力来往脚下垫东西才能站得更高,够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不能一辈子当个跑江湖的小喽啰,没有一技之长也得有几样让人瞧得起的真本事,我娘····我娘从来没怪过我偷了东西被扫地出门,她说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与其活每天提心吊胆的不如一次性做个了断一了百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到哪儿不是一日三餐?” |
木瑶提到母亲,眼神里就会流露出愧疚和伤情,嘴角却也有微笑,这是母亲赋予她的力气和百折不挠的韧性,“她说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三思而行,因为做了决定就不能后悔,越后悔就越输不起,我娘从小就跟我说,人穷志不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好日子都是用眼泪和酸甜苦辣熬出来的,等够了数也就出人头地了,所以我不怕吃苦受罪,好的坏的都是有定数的,我不用遍地开花,只要专注一件事儿坚持到底就好了,我娘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只要够努力,剩下的就交给老天来成全,从小到大我都是这么过来的,大风大浪狂风暴雨,再强烈也会有休止的时候,你看,我还不是一样神气活现的?” “你和小王爷在一起又在脚下垫了多少努力?”太子和她的肩膀微微靠到了一起,木瑶忽然故弄玄虚的看着他,“这些私密的话只有跟朋友才能说,朋友就得两肋插刀,你又想打探我的秘密又想知道我和小王爷的过往,总不能因为你是太子我就得老老实实回答你,你不在宫里就不是太子,更不能有太子的特权,朋友之间不该坦诚相待么?我倒是对你开诚布公了,这些心里话捂了太久又忘不掉,我从未在承烨面前提起过,不是怕他会笑话我,而是······他会心疼没更早一点遇到我,有他在,我就不必那么辛苦讨生活了,我甚至为了一块骨头被几条狗追得满大街跑,你能想像·······你不要这样,我跟你提起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对我爱心泛滥的,你不想帮我那就离我远一点,我都到了这儿就不会轻易放弃的,你最好别对我有其他超出朋友之外的想法,我现在只想一门心思完成天芙姐姐让我帮的事,她对你没有敌意,说明帮她就是帮你自己,我是给她办事的,你帮我自然也是帮你自己,难不成你的过往比我还要不堪回首?” “钟魔大人才是真正的太子。” “你在说什么?你最好想明白了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真相就可以胡说八道,一个能控制怪物的人又怎么会是太子?那可是皇·····你是说他就是当初在围场上被黑熊撕碎的那个太子?”木瑶瞠目结舌,太子点了点头,“我从小就是个冒牌货,这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朋友是要开诚布公的,以后不用叫我太子了,叫我从阳,太子并不是皇帝的亲儿子,皇后在没有变成皇后之前和齐公侯是青梅竹马,齐公侯之前也并非中原人士,而是西域封银小国的皇储,只要老国王一命呜呼了就轮到他继位,恒立将军骁勇善战,这是人尽皆知的,封银人向来好斗,三番两次挑衅边境,早在二十五年前,将军就出征过西域,横扫千军万马,不出一个月就将整个封银国夷为平地了,在此之前,听说封银国就曾豢养过小妖兽,灭国之后齐公侯就归顺了北国,作为阶下囚他本不该平步青云的,由于他向父皇进贡了小妖兽,听说他进宫没多久就买通了父皇的贴身太监,得知父皇得了一种不治之症,很快就要一命归西了,妖兽的心可以起死回生,父皇正是吃了妖兽的心才得以重生。”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木瑶知道那会儿他多半还没出生,从阳失笑,“能在后宫里活下去的女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我的母亲同样如此,她早就发现齐公侯与皇后有私情,太监能被齐公侯花银子收买,其他人银子只要够了数同样也好使的,父皇很快就知道他最喜欢的皇子并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就故意将他诱骗到了围场,当时齐公侯也在,他就是要他亲眼看到他儿子被黑熊活活咬死,听太监说他自始至终都是面带微笑的。” “那真太子又是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神魔大人?” |
“雪巫族世世代代都与神魔族为敌,其实就是一个可以控制妖兽心智的族群,和雪巫族仅隔了一座神山,后来雪巫族势力庞大又有镇族之宝太阴幽荧相助,没费多大功夫就将神魔族攻破了,所有妖兽全部被斩草除根,封银国素来喜欢专研旁门左道,当初献给父王的妖兽就是神魔国赠送他的,神魔族全军覆没之后没多久,恒立将军就率兵将封银国给踏平了,神魔族最后就只剩下一个族长逃之夭夭了,现世后就自称神魔大人,死在围场的太子后来被太监偷偷收拾将给了齐公侯,再后来就被神魔大人带走了,再后来就是雪巫族的圣女天芙四处追杀神魔大人,二十年前两人决一死战,最终神魔大人就惨死在了天芙手上,但天芙却也深受重伤,在安顿时宗族后就消失了,之后二十年就再没她的消息。” “怪不得天芙姐姐会在水底结界一睡就是二十年,原来就是那个时候才受的伤。”木瑶似乎听明白了眉目,“这么说来神魔大人来到百花都就去了公府,敢情是为了认亲去的,既然皇帝立你为皇太子,那你以后就是帝位的继承人,为什么齐公侯并不把你放在眼里?只是因为你是冒名顶替的太子么?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变成鬼怪的太子拉回去继承王位吧!” “在天芙杀死神魔大人没多久,恒立将军和老城主以及齐公侯三个人一起奉命出征北疆,说是那儿有妖兽出没,没想到最后变成妖兽作祟的却是雪巫族,宗族上下就只有天芙没有变成妖兽,休战协议是恒立将军和天芙签订的,天芙为了表示毫无杀意就挖了镇族之宝太阴幽荧的一颗心作为回礼交给了将军,这才有机会进入深水谷深处,要不然就得遭遇和神魔族一样全军覆没的命运,她在深水谷四周都设下了结界,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也进不来,她休养生息二十年再次出现,就是为了找出当年害得宗族变成妖兽的凶手。” 冒牌太子在宫中的日子不比她在外面四处流浪舒适,皇帝得万寿无疆,自然也就不必假立太遮人眼目了,所以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多余的,对生性怪癖多疑的皇帝也是莫大的威胁,他走在铁索之上,下面就是万丈悬崖,稍不小心就会摔下去粉身碎骨,他想要活着就得夹缝求生,倚靠更多的势力寻求生机。 “之后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恒立将军凯旋归来不到两个月就不明原因暴毙了,老城主一手建立了百花都,齐公侯是在归来之后才被封侯的,我·······父皇之所以着急派恒立将军出征北疆,就是因为他的身体再度衰弱了,只有妖兽的心脏才能让他起死回生,不管能撑多少年,哪怕只有一天,他就只想活着。” 第一百零八章 威胁 从阳能知道这么多都归咎于他在后宫有个全心全意为他收集消息且不顾一切的母亲,“齐公侯告诉他只有雪巫族的镇族之宝太阴幽荧的心脏才能让他长生不老,之后心脏就被顺利取回来了,父皇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就想知道这颗从神兽身体里取出的心脏是否有起死回生的作用,所以就······他杀了我,然后拿我试药,心脏被一分为二,一半用在我身上做实验,剩下的一半取决我能否像齐公侯说的那样可以起死回生。” “那你现在是·····” “我身体里只有半颗心,而且还是太阴幽荧的,或许是父皇先前就用过妖兽的心起死回生过,所以即使用了太阴幽荧的心还和以前一样没过几年又······或者在齐公侯第一次给父皇用的妖兽的心就动了手脚,以至于后来的太阴幽荧对他也于事无补了,这些年我能活着,是因为······”从阳说着就将自己的袖子卷了起来,直到胳膊肘,那儿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应该是不久之前才留下的,还没有完全结痂,“我父皇的身体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不行了,这些年都是靠着我的血才活下去的,一个月要放一次血,每次一碗,他急切需要一个妖兽的心脏来为他延续性命,哪怕是变成怪物的老城主也······” |
“他是怎么知道老城主已经变成了怪物?百花都离京城隔着千山万水,哦,我明白了,大夫人的妹妹就是你父皇的一个宠妃,好像还是皇贵妃,大夫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和她秘密联系。” 这些消息都是木瑶从婆子那儿得来的,她侍候了大夫人二十年,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这么说来,真正和大夫人联系的其实是你父皇,他是借着皇贵妃的名义来向大夫人套问百花都的情况,那你来百花都的任务是来确定老城主是否变成了怪物?好挖了他的心给你的父皇延年益寿?如果他一旦不需要你了,你就会被灭口,同样会被挖心的,要是我都能觉察到,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个结果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 “木瑶,你跟我走吧!我和你一样都没退路了,父皇自从第一次用过妖兽心脏之后就坠入魔道,齐公侯贼心不死,他无时无刻不在觊觎帝位,当年为了保全自己不惜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作贺礼,他潜伏在百花都虎视眈眈,我对他的底细了如指掌,他对我眼下的处境也一目了然,要不是父皇这十年来一直用我的血苟延残喘,他早就将我斩草除根了,害得母亲最后也悲惨离世,” 从阳忽然抓住她的手,眼神迫切的看着她,木瑶情急之下猛地推开,“这才哪儿到哪儿?这二十年来老城主几乎从未抛头露面过,他变成了怪物,百花都那么大,你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他做了亏心事,知道你来了肯定没好事,你在明敌在暗,他若偷袭你防不胜防,你赤手空拳拿什么和齐公侯斗?再加上一个神出鬼没完全变成怪物的老城主,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又四面受敌,老城主即使变成了怪物也会有自己的心智,这和之后出现的怪物是截然不同的,找不到他又如何向你的父皇交差?他不放过你,你又哪来的活路?” “交差?我为什么要对他交差?”太子眼神狡黠而阴冷的说,“你知道天芙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我来?因为雪巫族的镇族之宝太阴幽荧的半颗心就在我身上,她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帮我的,只是想利用我找出她想要的真相。” 太子只是装糊涂,如今终于找到出城的机会,当然不会再回去任人宰割了,被榨干了价值后还会被无情的丢弃,他忍辱负重三十年不想再忍了,况且又是死过一次的人,他比任何人都珍惜劫后余生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一心想要报仇,但凡能用得上的人都会利用起来,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与其稀里糊涂给别人做了嫁衣,我们不如联手合作夺取天下,父皇喝了我的血虽然还能维护一个月,身体却也到了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的,他死了,我照样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北国的君主!而你就是未来的皇后,这比当一个小小的王妃要风光多了。” 太子越说越得意,几乎他所痴想的一切垂手可得,木瑶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的往后退,“你有梦想很好,我也很高兴能听到你的这些心里话,你·····现在的局势瞬息万变,你手上又有多少可以在乱局中全身而退万无一失的筹码?如果你只仗着你身上那半颗神兽的血就太幼稚了,齐公侯和城主苏雄不敢大张旗鼓找你为的不就是你身体里的秘密么?你高兴的太早了,我与你无冤无仇,对于你所谓的壮志雄心也不感兴趣,我只想和承烨离开这里!” “他就是来调查真相的,通往北疆的路四通八达,他不亲眼看到老城主,要如何确定他祖父恒立将军的死亡真相?幼稚的人是你,他有什么好的?靖王府就剩下一个有名无实外强中干的花架子,要名位没名位,要前途没前途,父皇让他去北疆你以为真是给他机会建功立业去的?” |
太子似乎稳操胜券,站在了绝对的优势,“其实还是冲着深水谷的妖兽去的,藏在那儿的阴谋可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你想想好好的雪巫族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变成了妖兽?那是父皇特意为自己圈养起的余粮,一个妖兽的心可以让他多少十年,十个就是一百年,一百年就是一千年,深水谷深处的妖兽数不胜数,要死了就挖一颗心延续十年寿命,以此类推,你认为当年恒立将军是怎么顺顺利利就和天芙签下协议,还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宝太阴幽荧的一颗心,但你应该不知道的是,宝太阴幽荧是有两颗心的,还剩下的一颗心当然是父皇未雨绸缪特意留给恒立将军的后人继续去取了。” 木瑶目瞪口呆,全身瑟瑟发抖,她无法想像二十年前的真相万一是最坏的那一种,承烨将如何承受,以后又该何去何从?这才是她眼下真正害怕的。 “只可惜海原将军抵达北疆没几个月就被父皇派去的人伏击了也不知道是摔下了悬崖还是带着秘密逃跑了,至今都没找到,父皇迫不得已这才让百里承烨临危受命,他父亲没能完成的事儿就得由他完成,打开结界去深水谷深处将雪巫族的镇族之宝太阴幽荧剩下的另一颗心挖出来给他,要说未雨绸缪精打细算,父皇无疑是用到了极致,他亲自布了二十年的大局就要水到渠成大获全胜了,除了他,其他人谁也别想活命。” 太子只能放手一搏,有决绝,也有对未知的恐惧,“他和我一样,在完成使命的那一刻就是他被卸磨杀驴斩草除根的时候了,受到欺骗的何止是靖王府,还有雪巫族的天芙,木姑娘,你今天别无选择,也由不得你选择了,谁让你知道了我那么多的秘密?” “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杀了我对你就更没有任何好处了,还没到盖棺定论你怎么就认定自己是最后的赢家?”木瑶冷冷的看着她,胡书玉还在房间里躺着,总不能为了自己活命就一走了之,太子脸上的笑容似乎带着十拿九稳的自信,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木瑶走不了却又不能落在他手上与他同流合污或助纣为虐,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太子从容不迫的走近她,“你走了,躺在屋子里的那位可就性命不保了,我不是拿她的性命威胁你,只是觉得你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不会允许任何无辜的人为你不明不白的丢掉性命,不管你对小王爷是余情未了也好,还是为了给他争取更多的余地才选择的分开也罢,我比他更需要你。”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用了?还成了香饽饽,是你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个心眼儿比寻常人多几个窟窿的人,会的那几招不是小聪明就是投机取巧,我是真没想到我的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手段在太子眼里竟然成了您慷慨大方愿意赏脸的长处,按您现在步步为营占据优势的趋势来说本不该对我这种小喽啰另眼相看。” 木瑶不会放弃胡书玉,但眼下却一时又没法摆脱太子的纠缠,不过她倒是很想知道太子迫不及待背后的背后到底握有多大的筹码,以至于让他得意忘形了,“是您走投无路了还故作姿态还是觉得在您顺风顺水呼风唤雨的生活中就没遇到一个像我这样敢跟您对着干的人?这不是喜欢,你这只是对喜欢东西的一种强烈占有欲,我们做朋友不好么?” “说来说去你心里装的还是小王爷,你所做的一切不还是为了周全他么?他有什么好的,你死了一个丫头,他不但没有设身处地为你着想,反而还丢下你一走了之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城主的表妹成亲了,像他这种自私自利薄情寡义只为自己考虑的男人你又何必心心念念的记挂着他?我可以给你的却是他这辈子都给不起的。” 太子似乎在拿自己有的去循循善诱一个各个方面都缺乏的人,木瑶身后都是缠绕在架子上的藤蔓,白色的小花在碧绿色的叶子下面若隐若现,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味儿,轻风吹过,有细小的花瓣随风飘落,花香就更加浓郁了,只是这么赏心悦目的风景却在这满是杀气的院子里显得尴尬又很多余。 |
木瑶见太子从阳满脸稳操胜券的表情,心里倒不是害怕,更多的却是惊疑,“好,好,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依着你,只是你得告诉我一下你手上的筹码得有多大才能应对得了齐公侯以及他那个惨死后又莫名其妙变成神魔大人的儿子?这两个人不管哪一个跳出来都不是好惹的,孰轻孰重你应该在出宫之前就已经思忖好了不是么?你把筹码告诉我了,我这心里才能有底,慎重考虑之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和你一起并肩作战,至于你刚才说要给我的东西,我认为用我自己的实力去拿或许更能安心,我个人认为自己的长相还没到让人执迷不悟非要得到不可的地步,那么太子用在我身上的执着就会变成别有用心了,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利用工具,如果对我本身也有利的情况下我倒是愿意考虑一下。” “如果今天是小王爷来的你,你还会有那么多的理由么?”太子眼里流露出几分明显的受伤痕迹,似乎自己的满腔热情和痴心都被她嗤之以鼻了,脸色也逐渐凶狠,木瑶看他这样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和小王爷分开的确是用心良苦,以我的实力一不能为他解忧二不能助他一臂之力,与其给他拖后腿,不如带着自知之明离开,这样对我对他都是最好的结果,没本事还到处装腔作势瞎闹腾这也太让人瞧不起了。” 木瑶忽然转念一想,既然他对天蓉的情况了如指掌,胡书玉又是她亲自救助的人,要是她在太子的手上少了一根毫毛,她顶多受些谴责外,天蓉第一个会的他算帐的,眼下只要找个机会溜之大吉就好了,“我敢保证他不管娶了谁,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的,但我再怎么落魄也不能任由自己稀里糊涂的上了别人的船连去哪儿都不知道,我心里有了底不就可以投入更多的力量助您扶摇直上一飞冲天了?况且作为一个将要统领天下的皇太子,乘人之危趁火打劫总不是君子所为,你就算强迫我也得拿出一点让我放下所有骄傲和自尊心甘情愿为您做牛做马的气魄来?” “木瑶,你的名字真好听,为什么要骗我?” “不是骗你,当时的情况先前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么?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这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再说当初你凶神恶煞的,我要是知道你这么和善亲切,总不会连名字也不告诉你的,你看眼下事态瞬息万变,百花都看上去风平浪静的,但齐公侯和城主在得知你和小王爷到访的消息后就开始明里暗里花心思做功课了,即使你把宫里的皇帝给控制住了,要是你在百花都出了些问题,你处心积虑所设计的一切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别人?与其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如先解决一下齐公侯与他的那位神魔大人。” 木瑶拿定主意,“再不行对你虎视眈眈的城主你总要顾忌一下的吧?想和我在一起,必须想办法解释贴在我头上的通缉令,要是让外人知道太子对一个恶贯满盈的通缉犯动了心,这损害的就不光是太子您至高无上的尊荣了,我声名狼藉,横竖不是好人了,总不能让太子在别人眼里成为一个登徒浪子,自甘堕落误入歧途,这么大的罪名可比强盗要大了去了,这让我情何以堪?你辜负了天下人总还有机会东山再起,但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你不能让我成为北国百姓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砰!”木瑶趁机躲进了房里,又将门从里面闩住,她要跑也得先看看胡书玉的情况再说,然而令她欣慰的是,天蓉早就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木瑶再怎么防范也奈何不了私下居心不良的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真正想要偷袭的也防不胜防,用结界将她圈在其中却是对她最好的保护,然而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结界的下方隐约还有毛茸茸的白须,看得出来这是和水底的结界是一样的,这些白须可以依附在结界之上。 不管在哪儿都可以应运而生,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怪异的打斗声,紧接着就有噼里啪啦木头断裂的声音,木瑶透过窗户竟然看到一个奇形怪状的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正张牙舞爪的对向太子,后背上有处明显的伤痕。 |
第一百零九章 揶揄 暗黑色的粘液接连不断的从横生的角上滴落下来,很快就在地上形成一个不小的血泊,还有一股刺鼻的恶臭味儿,好像腐烂已久的尸体又在太阳下面连续暴晒好几天才会有的臭味,木瑶大气不敢出,不过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到怪物在她的院子里将太子一巴掌拍死了,况且太子在她手上失踪一次,要是连这个冒名顶替的也出了问题。 齐公侯和城主第一个拿她开刀,毕竟他们是知道太子此时此刻就住在这个小院里的,要是再查到小院是她利用不当手段从齐念生那儿骗来的,齐公侯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受这么大屈辱,必定会在她身上大做文章的,到时候她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看了眼晶莹剔透且有越来越多白须的结界,总不能削尖了脑袋钻进去,她用手试探性的碰了一下,哪想手指仿佛戳到了刀尖个似的被猛地扎了一下,疼得她用力甩着手,看来钻进结界光生是行不通的了,坐以待毙不行,但这个屋子连个天窗都没有,她当初不知犯了什么浑非要往屋子里钻,要是外面的怪物再杀进来,岂不是方便别人瓮中捉鳖了? 苏府 承烨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床上躺着一直昏迷不醒的蓉月,这时大夫人领着丫头走了进来,高才前来通报,“王爷,大夫人来了,说是要来看望一下公主,现在人就在门外候着呢!” “黄鼠狼给鸡拜年,她这会儿能安什么好心?”承烨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交集,高才似乎明白了什么,“要不我这就寻个理由将她给打发了?” “打发什么呀!这是苏府,寄人篱下怎么着都要看人家脸色的,你让她进来,我倒想看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承烨的声音丝毫没有任何波澜,大夫人很快就领着几个丫头大摇大摆的进来了,看样子不像是来探望公主的,倒像是摆起了主家的威风过来耀武扬威的,她在看到翩翩如玉的承烨时,傲慢的眼神里似乎还多了几分惊艳。 到底是靖王府名声大噪的百里承烨,早就听说他清新俊逸,飘逸宁人,没想到真人的俊雅要比传闻中的更加入木三分,他优雅从容的将大夫人引入卧房,大夫人一改以往的尖酸,并没有仗着主家威势大行其道咋咋呼呼的。 “蓉月的遭遇我听说了,这么好的姑娘竟然······”大夫人故作姿态的说,眼睛却不怀好意的在他身上乱转,高才一脸厌恶,不过想想也是,她自从嫁到府上的第一天起就不受任何人的待见,包括苏雄在内,府上的男男女女不是歪瓜裂枣就是呆头呆脑的,从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也会比府上的人精神焕发,真不知道府上都中了什么妖魔邪祟,一个个灰头土脸没精打采的,好像饥寒交迫从未吃饱似的。 “小王爷果然青年才俊风度翩翩的,自打您进了府,这百花都的姑娘一个个春心荡漾,乐此不疲,街头巷尾讨论最多的便是小王爷了,小王爷单枪匹马只身前往北疆更是令人钦佩,像您这样年纪轻轻就有作为和青云之志的人可不多见了,您能到访百花都,这不光是思慕您的姑娘们可以一睹风采,却也让苏府蓬荜生辉,这样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热闹在百花都可是不多见的,这也足够说明小王爷的魅力无人能及。” 大夫人的嘴说起好听话却也中听,承烨当然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哪还会对她阿谀奉承的话感兴趣,“大夫人不是来探望蓉月公主的么?怎么又会对在下感兴趣了?我是途径百花都暂只是作休整,百花都能有今生今世的气候不光是苏府的功劳,城里的百姓必定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算不了什么的,大夫人实在是谬赞了,蓉月的情况既然大夫人都听说了,大夫人亲自到访想必不是为了看热闹的,应该有法子能让她更快的走出恶梦和阴影,我有心无力,实在不知道从哪儿下手才能真正的帮到她,原本还想亲自去请大夫人,如今来了,我还得劳烦大夫人多加照看。” |
“王爷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在第一次看到蓉月时就特别喜欢她,如今她落难了,我岂会坐视不管?你放心,只要能帮取她,我会不遗余力领着她慢慢走出深渊苦海的,只是听说她一颗心都系在王爷身上,真正能帮她的或许只有你,我们这些外人能做的顶多说些宽慰暖心的话,我还听说这件事儿还与一个叫木瑶的人有关。” 大夫人无时无刻不想扯上木瑶,“我不是因为她偷偷潜入府里还拐走了我侍候我二十年的婆子,只是觉得莫名其妙,我与她无冤无仇,甚至是素未谋面,却不知道她为何要这般害我,荷塘里打捞出那么多的尸骸,最后就是因为我生不出孩子就成了妒贤嫉能,害死她们嫌疑最大的人,这一切都是婆子干的,如今她被木瑶拐走了,没人能给我一个清白,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是木瑶伙同婆子想栽赃陷害我,还是我和她像传闻中说的那样是臭味相投狼狈为奸的关系,她拐走婆子却是为我杀人灭口了,我何曾见过她?” “大夫人的家务事在下不感兴趣,但蓉月公主身上中的蛊毒是怎么来的,那就值得推敲了,如今她是在我身边出了事儿,皇上追责下来我第一个跑不掉,不过话说回来,大夫人能在苏府叱咤风云几十年还能稳如泰山,的确是个为人处事八面玲珑的人,在下对您的城府和心计佩服到了五体投地,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斗胆向大夫人得出这个不情之请。” 承烨当然不会傻到在她的地盘上与她针锋相对,大夫人有些迷糊,但对于他的夸赞还是觉得沾沾自喜,毕竟在府上没能得到的承认却在别人面前受到了极大的赞扬,这就让她的虚荣心在瞬间得到了满足,“小王爷何必这么客气拘束,既来之则安之,不是缘分也不会在这儿聚头的,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安定下来,您在府上就是府上的贵客,公主是在百花都外围受到了袭击,皇上要是怪怪罪下来,百花都也罪责难逃,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悲剧也变成了不可挽回的事实,王爷和公主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自然见不得她受这么大的羞辱和痛苦,听说那些强盗已被就地正法了,算是给公主报了仇大快人心,您不必过分自责作怀免得损了自己的元气,我说过,她在府上我就责无旁贷,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她的,让她尽快振作起来,她没事儿,皇上才不会迁怒于王爷,我们百花都也能沾上光跟着将功赎罪了。” “大夫人到底是大夫人,整个府邸最明白的一个人。”承烨就知道她不会承认的,不过他为么问可不是为了自讨没趣,大夫人见他不说话,似乎觉得自己掌握了话语权,就连神情都有些眉飞色舞了,但蛊毒的事情他自然提起来了就必定抓住了什么把柄,要是避重就轻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心虚。 “只是我不太明白王爷刚才着重提起的蛊毒一事,这关系到我的名声,几位姨娘沉尸荷塘的嫌疑我还没能洗干净,要是再加上一个毒害公主的罪名,我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皇上发难的,还望王爷在指责别人的时候得拿出证据来,空口无凭血口喷人,这可不太符合王爷高人雅致稳重沉着的大名了,谁不知道木瑶一向与蓉月公主不各,她能做出拐走我婆子的事儿,利用蛊毒陷害蓉月转头又栽赃嫁祸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听说承烨与木瑶早在蓉月遇害之前就已经分道扬镳了,眼下就是彻底离间两人关系的最佳时机,“她可不是一般锁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会在女工上精益求精的大家闺秀,一个野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就连王爷的感情都敢辜负,又什么事情是她干不出来?听说她是在食人花谷里长大的,那地方什么毒物妖邪没有?又有几样是她没见过的,她擅用的毒物都是从食人花的毒液里提炼出来,况且在苏府来去自如,我可没那么大胆子敢在公主身上动歪脑筋,但她就不一样了,心狠手辣不说,就连出神入化的手段也不是我能相比得了的。” |
“那你就不怕她来找你?”承烨的语气不像是威胁,大夫人怔了一下,脸上明显掠过几分心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来了刚好,我倒要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要挟持我的婆子,如今她人又在哪儿?我这满身的嫌疑还得由她给我洗干净,王爷这话里话外好像还是向着她的,王爷是贵客,百花都在靖王府面前几乎不值一提排不上任何名位,我们又怎么敢在王爷面前放肆,要是不小心得罪了木瑶从而惹恼了王爷不高兴了,我们苏府也是担待不起的。” “蛊毒的事情我不会追究的,因为木瑶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让自己也沾染上了,如果蛊毒不是从苏府出去的,解药不管在谁手上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如果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大夫人利用蓉月挑拨离间,不仅栽赃陷害她,还想将我也牵累其中来为百花都解围,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皇上会在真相大白之后还我一个公道,也会还大夫人一个清白,冤有头债有主,是谁居心叵测图谋不轨,又是谁扮猪吃老虎,到时候就一目了然了。”承烨说得漫不经心,似乎也不在乎以后会有什么结果了,大夫人神情明显比先前要紧张许多,“我怎么越听越觉得王爷这是在为木瑶打抱不平?你们虽说是分开了,但心好像还是连着的。” “谁说我们分开?这些小道消息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真没想到大夫人呆在府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是有顺风耳千里眼,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耳目,我倒想知道您对太子的下落又有多少了解。” 承烨很快就转移话题,这让大夫人猝不及防,却也看出她对太子的下落不仅感兴趣,多少还有些了解,大夫人神情不经意的闪烁一下,“我只是一个女人,还不受丈夫待见婆婆喜欢,我能顾好自己就已经不错的了,太子到访这是令百花都荣耀至极的事儿,我所知道的不过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各种流言蜚语,听说又与木瑶有关,她还真是无处不在,不知道王爷这个时候提起她是为了让我堤防她还是给我提个醒不能伤了她?” “既然大夫人心里明白,我就不必多说了。”承烨狠狠摆了她一道,大夫人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哪会轻易着了他的道,“你就不怕蓉月公主醒来过后会难过?看来在你的内心深处真正重要的人还是木瑶,真不知道那个小妮子有什么好,不过是短短几个月就把你迷的神魂颠倒连自己的尊荣也放下不要了,你可是靖王府大名鼎鼎的百里承烨,你肩负责任,一路上却和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卿卿我我藕断丝连的,倒是放着对你一往情深的青梅竹马蓉月不管不顾,她为了见你一面不惜独自一人从皇宫里跑出来,光是这么大的情意也够你好好看她一眼的,哪怕给她一点温都不会让她落得今时今日身败名裂的下场。” 承烨漫不经心的瞅了她一眼,大夫人越发得意,“只可惜你从头至尾看到的都是那个叫木瑶的小贱人,她不光胆大包天敢闯入苏府劫持了我的婆子,还联合婆子将太子也给绑架了,小王爷你是为了保护她才谎称她偷了你的东西,城主没法才给她下了通缉令,只有她活着才能拿到赏金,还不能伤及一根毫毛,必须活蹦乱跳毫发无损,知道的说是小王爷用心良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血统有多尊贵呢!通缉令原本都是针对江洋大盗的,到了您手上这么一运作,倒成了护身符给她保驾护航,但凡敢打她主意拿赏金的哪一个不是高手?这些人都得明里暗里保护她的安全,她才来百花都没几天就将城里城外搞得天翻地覆腥风血雨的,不过说得也是,要是没这点能耐也不能够让小王爷这么上心。” “嫂子,你这么说木瑶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凭什么要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的?”这时苏灿灿走了过来,大夫人在听说她活着回府的消息时大吃一惊,还以为眼前这个苏灿灿是有人冒名顶替的假货,毕竟她失踪了五年音信全无,府里上下不知派了多少人去找都没有丝毫消息,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没一点踪影和下落。 就连老太太都快放弃了,觉得她凶多吉少,没想到就在所有人觉得她死在哪个没人知道的角落时,她却风风光光随着小王爷的船队回来了,与她一起的还有南宫羽,就是苏雄前几年背着她偷偷纳的姨娘,只是这个女人一向温柔大方不争不抢的。 苏雄甚至还专程为她修了一个单独的院子,大夫人之所以忽略她的存在和威胁,就是因为她与自己一样都没能怀上孩子,时间长了苏雄对她逐渐失去了兴趣,不再三天两头往她的院子里跑,大夫人丝毫没有降低对她的警惕,她无欲无求清心寡欲,成天守着自己的灯火过日子,和尼姑庵里的尼姑没什么两样,却深得老太太的喜欢。 |
第一百一十章 对待 但再喜欢却和她一样没有孩子,甚至对她还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逢年过节还会专程送些东西送去以表心意,她为数不多的善良几乎都给了这个姓于的姨娘,其实苏家之所以还养着她,很大程度都是因为她与龙氏渊源极深。 龙氏的绸布生意几乎将城里城外都给包揽了,就连京城也有他们的布庄,苏府是外强中干,而龙氏却有着连苏府望尘莫及的实力基础和数以百计的布庄,龙洛飞更是与苏府的大小姐苏灿灿为同门,光是这层关系就够大夫人再大的架子也不敢在于姨娘面前放肆显摆了。 时间一长,不光她都快记不起于姨娘的存在,就连苏雄似乎也忘记自己曾对于姨娘痴缠和钟情过,于姨娘是南宫羽的姑姑,他这么一来,似乎也让苏府上下忽然又记得这个一直在小院里闭门自守默不作声的于姨娘了。 “灿灿,你怎么来了?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过来了,我······”大夫人看到她时脸上的表情仿佛被苍蝇叮了一下似的,苏灿灿最讨厌她这副连虚情假意都装不像的嘴角,冷笑说:“我在自己家里凭什么要跟你打招呼?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流落在外再也回不来了?还真是抱歉,我不仅活着回来了,还看到了你的真面目。” “灿灿,你在胡说什么?我当然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心心念念都是望着你好的,在你失踪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佛堂为你祈福,就是希望你能够早些回来,老太太一向最疼爱你了,一坐下来不出三句话就会说到你,不是伤心掉眼泪就是长吁短叹,你哥最见不得她老人家伤心了,脾气不好总是冲我大喊大叫的,苏家在过去的五年里因为你的失踪死气沉沉的,好久都没像今天这么开心了,你瞧老太太自打你回来之后精气神完全和过去不一样了。”大夫人不敢轻易得罪她的,苏灿灿看了眼承烨,“我还以为嫂子已经忘记苏府里还有一个老太太,小王爷不光是苏府的贵客,还是整个百花都的贵客,我刚才看到你和小王爷居高临下的说话态度很像是狗眼看人低。” “苏灿灿,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入了洪门派那么多年,难道你的师父就是这么让你没大没小连基本的礼义廉耻也不知道了么?”大夫人忍无可忍,但表情还没到火冒三丈的程度。 苏灿灿挑了挑眉头,用手随便拉了片叶子在手上反复揉了揉,“礼义廉耻?嫂子这是自己不知道礼义廉耻还是你从小到大就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你连自己都不会凭什么又来指责我?从荷塘里打捞上来的那几具尸骸都已经由仵作验完尸了,都是死于蛊毒,也就是说那东西早就在苏府上出现了,我不知道你和蓉月公主之间到底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她身上出现了和尸骸上如出一辙的蛊毒,就连木姐姐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惜染上了蛊毒,你现在红口白牙诬陷是木姐姐利用蛊毒栽赃陷害你,那么尸骸上的蛊毒也是她所为?” “你不是说与她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么?怎么十年前她就潜入府里来毒害她们了?那会儿她才八岁?到底什么样的高人才可以在八岁做到来无影去无踪,是百花都的戒备太过松懈还是有人故意利用蛊毒排除异己?你当所有人都是智障就你一个人聪明绝顶么?” 苏灿灿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诡计,她痛恨哥哥对她令人发指的行径不管不顾,又恨她在毫无约束下得寸进尺,奈何她娘家势力太大,就连哥哥也只有忍气吞声无可奈何的份,“我哥要不是因为得罪不起你的娘家,他早就将你扫地出门了,你没一点自知之明不说,还到处耀武扬威,再告诉你,被你嗤之以鼻的木瑶就是救我的恩人,我已经跟哥哥和老太太将来龙去脉解释过了,老太太虽然老了却也是通情达理的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报答起来当然要不遗余力了,她会亲自设宴款待木姐姐,哥哥也会解除通缉令,她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你口口声声所说的那个小贱人了,而是苏府的救命恩人,你刚才说的话要是没有假的话,见了木瑶,你得拿出大嫂的姿态向她恭恭敬敬的道声谢谢才算真心实意,还有,你对她不清不楚的仇怨让我很是不理解,难道你对她恨之入骨只是因为她救了我一命?” |
“你不要胡搅蛮缠扭曲事实,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我怎么会恨她呢?只是证据确凿,事实胜于雄辩,就是她潜入府上劫持走了我的婆子,这苏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就是到了外面也是人人皆知的,况且通缉令又不是我发出去的,你哥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木瑶是你的救命恩人又能怎样?这能改变得了她掳走我婆子的事实么?”大夫人见她咄咄逼人,脸上的忍耐也要消耗殆尽了,苏灿灿见她咬牙切齿似乎就要伸手打人时,更是气急败坏的说:“怎么,很生气对吧?是不是很想打我?你不是最会逢场作戏的么?要是当着这么多人再把狐狸尾巴露出来就够丢人的了,苏府现如今托了你的福都成了百花都的笑话,我哥娶一个姨娘没过几个月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是苏府风水不好降不住人气,还是有人从中作怪?好在玉姨娘有惊无险挺过来了,婆子是你身边的人,她在玉姨娘的饭菜里下了蛊毒要是没有你在背后指使她吃了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也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你······”大夫人百口莫辩,况且苏灿灿说的也是事实,她无从争辩,脸上的心虚和慌乱在故作镇定中漏洞百出,苏灿灿要不是被逼到无路可退是不会和大嫂起冲突的,哥哥虽然不喜欢大夫人,却也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大夫人的娘家可是出了一个当了皇贵妃的福星,他可以将大夫人一刀杀了,但皇贵妃要是追究起来整个百花都都将吃不了兜着走,为了顾全大局,即使作为城主的哥哥得忍气吞声,几位姨娘的惨死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现在婆子下落不明,别以为你把嫌疑和罪名都推到她一个人身上你自己就干净了,现在不光是蓉月公主中了蛊毒,就连玉姨娘也是,再加上死在荷塘里的几具骸骨上也都残留着蛊毒留下的痕迹,你还敢说这蛊毒不是你的?” 苏灿灿与她撕破了脸,况且她得知千年寒冰玉就在她的手上,害得她在秋水镇受了那么多的屈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说了,婆子在你身边侍候了二十年,她的一举一动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和几位姨娘哪来的深仇大恨非要用蛊毒将她们置于死地?难不成是我指使你的婆子给公主和玉姨娘下毒的?还是我娘背着你和婆子串通一气对她们下了毒手?婆子失踪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么?她背着你藏了那么多姨娘的遗物和珠宝用来日后颐养天年,说明她是一个头脑非常清楚的人,在她眼里,你这个主子不过是她仗势欺人和以公谋私的工具。” “苏灿灿,你够可以的,现在仗着有小王爷给你撑腰你就可以目中无人没大没小的了!自从你失踪后老太太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你哥是从来不过问的,哪一样不是我着手处理的,你现在转过身就来对我指手画脚大喊大叫的,你以为你是苏府的大小姐就能爬到我的头上为所欲为?就怕你还没这本事!”大夫人彻底暴怒了,苏灿灿不以为然,“你以为你是苏府的主心骨么?就连侍候你二十年的婆子都知道精打细算未雨绸缪,你却一直在原地打转陷于自己的怒火之中,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我叫你一声嫂子是因为我哥还没有将你扫地出门才勉勉强强给你的一点尊重,如果你再敢放肆,你亵渎大夫人的尊荣,就别怪我不把你当成嫂子对待的。” “你·····”大夫人伸手就要去打苏灿灿的脸,哪想胳膊却被王爷一把扯过,“你的家务事我不管,如今公主和木瑶都中了蛊毒,这东西到底是不是从你手上出去的我会想办法调查清楚,相信城主也会给我一个交待,毕竟公主遇到这么大的劫难我们谁都别想干干净上岸,只有查明真相才能将功赎罪,况且这些姨娘的家属几乎都还不知道她们到底在府上到底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才会遭到这么惨烈的对待,我没权过问,但苏府面对冤魂惨案总不能大门一关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虽说是王爷又能怎样?想要多管闲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大夫人左右受碰,一向横行惯了,如今受到了制约和针对哪会舒服,承烨不紧不慢的看了她一眼,无意中发现她的右手有些古怪,好像有莹莹的绿光在半握的指缝中若隐若现。 |
“这儿是百花都,离京城十万八千里,我没遇上这跟我无关,我既然遇上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管置若罔闻,我处理不好的只能如实向上汇报情况,皇帝自然会派遣一个比我更适合处理这宗惨案的大臣来苏府查明真相。” 承烨隐约从她身上闻到一股和怪物差不多的臭味,刚才在抓住她胳膊时也清晰的察觉到皮肤上似乎有大大小小的硬块,想来她多半是中了妖毒,“到时候怕是连大夫人的妹妹皇贵妃或多或少是要受到牵累,想要保全自己的最好办法就是离是非祸端远远的,到了那会儿,就不知道此时此刻理直气壮的大夫人所谓的冤屈在证据面前是否能经得起推敲和验核的了。” “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人?”大夫人越发觉得全身疼痛难忍,手心里那个隐隐发绿的鳞甲越发扩大,几乎将她整个手心都覆盖了,苏雄说这是苏家的传家宝,这是她谎称自己有千年寒冰玉才换来的尊荣,哪想不出两天的功夫自己浑身上下的皮肤就陆陆续续开始出现一些红色的斑点,仿佛脓疮一般还散发出微微的臭味儿,好像是尸体腐烂才有的恶臭。 她觉得这是苏雄在故意害她,但她却又不敢去找他确认,苏雄这些年对她不闻不问,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终究不会将她当作死敌斩草除根的,她自己也知道这些年是横行霸道了一些,苏雄和老太太的一再忍让大多是屈服于自己有个在宫里当了皇贵妃的妹妹才在很多是非是选择了息事宁人。 只是他们越是风轻云淡,她就越发觉得自己成为府上有名无实最多余的外人,万一真像她看到的这样是个能让她浑身溃烂而死的毒物就能证明出这二十年来她在苏雄眼里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甚至还不如没存在过的外人。 大夫人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这些年为苏家毫无保留的付出没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总不至于沦为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死在荷塘里的姨娘至少还有人帮着收尸,她要是死了,那就真成了死不足惜,死无葬身之地。 “蓉月公主的生死关系到整个百花都数以万计百姓的生死,还望大夫人顾全大局,尽快将解药交出来,事情闹大了就收拾不了残局,要是由得别人来收你们就没有多少可以转圜的余地了,作为苏府的大当家,您这些年费尽了心机用各种入流不入流的手段为自己打下了坚不可摧的位置,你能享受得了大夫人多大的尊荣就有多大的责任保卫府邸的生死存亡以及避免整个百花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苏灿灿恶狠狠的瞪着她,没想到忍无可忍的大夫人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头晕目眩,然而大夫人还没来得及得意,自己的脸也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定神一看却是苏雄,他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护短。 苏灿灿捂着火辣辣的脸指向她说:“你自己生不了孩子却嫉妒其他能生得了孩子的姨娘,你敢做却不敢当,别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查不出是你做的手脚,如今我已经派人去你的房间搜查了,里里外外每个犄角旮旯都要仔细检查,要是搜到和蛊毒哪怕有半丝关系的东西就能证明你就是杀人凶手,公主中了蛊毒如今危在旦夕,你为了对付王爷和木瑶竟然敢在公主身上动手脚以达到挑拨离间的目的,你妹妹的确是皇贵妃不错,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你大概还不知道你那个当皇贵妃的妹妹早在七年前就被皇帝打入冷宫惨死在了枯井里无人问津,尸体都完全腐烂了都没人发现的,你竟然还为之沾沾自喜,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和脸皮!” “不会的,我妹妹是皇上最宠爱的皇贵妃,她怎么会惨死在枯井之中,一定是你们为了打击我才故意编造的谎言!你们这些人欺人太甚,如果她死了,为什么每隔半月都会与我联系?我······”大夫人情急之下不小心说漏了嘴,苏雄以前就已经发现了,只是没抓住真凭实据,没想到她却主动承认与宫里的人联系,大夫人连忙掩饰说:“那都是婆子干的,你们这么欺负我,娘家与我划清界限,若不是宫里的妹妹时常给我捎些宽慰的话,我早就死了一百次了,夫君,我·····我虽说偶尔与她来往,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小事,从未出卖过背叛过苏府,我真心实意对你,虽你从未与我交心,但我······”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陨落 “灿灿说得没错,你的那位皇贵妃妹妹不过是皇帝用来窥探苏府的一个工具,你亲眼见过她给你回信的么?大夫人,你向来聪明,怎么就没想过给你回信的人不过是想借着皇贵妃打探府里的情况?鸡毛蒜皮虽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问者有心,你寥寥几句言语足够让他从零零碎碎的线索中拼凑出苏府藏得最深最鲜为人知的秘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千年寒冰玉么?我那天在荷塘边给你的传家宝其实是妖兽身上脱落的一块鳞甲,你能知道千年寒冰玉就必定知道它的用处,灿灿为了寻找这个东西不惜东奔西走四处飘摇。” 苏雄将鳞甲用在大夫人身上就是为了验证她手上有千年寒冰玉是否是真的,没想到随着妖毒的发作她却浑然不知,显然她连千年寒冰玉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对已经被妖毒完全吞噬的老城主就一无所知,皇帝这二十年来一直借着皇贵妃的名义向她打探府里的情况,他要是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又怎么会派来太子。 “你不光知道了苏府的秘密还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他要不是掌握了真凭实据,又如何派太子亲自前往,你给苏府带来了灭顶之灾,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这些年兢兢业业所为苏府带来的功勋!难道被你害死的人还不够多么?你是想让整个苏府的人都死绝了才能称心如意?我娶你虽不是我的本意,但我也试着要和你一起过日子的,是你打破了我对你仅有的一点耐心。” 苏雄这些年也受尽了屈辱,大夫人从小养尊处优,受不得半点冷落,嫁到苏府没了众星捧月的热烈,苏雄在外沾花惹草勾三搭四的风流生性让她抓狂失控,一点点在愤怒中迷失自己,坠入了万丈深渊却还不自知,她无形中将她想要的一切都向更远的方向推开了,总觉得全天下都欠她的,理直气壮的认为所有敌对她的人都得为她悲惨不幸的人生付出代价。 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能好过一些,甚至为了保留住自己仅有的大夫人头衔不惜连皇贵妃也搬出来耀武扬威了,这一招将他们定得死死的,以后皇贵妃就慢慢成了她在府上用来解决所有她看不顺眼的人或事。 可悲的是,皇上看中的从来就不是皇贵妃,而是打着她的旗号来窥探苏府的风吹草动,而她一直被她用来当作杀手锏的贵妃早在七年前就惨死在了枯井之中,和荷塘里的尸骸一样无人问津,然而更凄惨的是,她妹妹的尸骸至今还被丢弃在枯井里无人问津,倒是还不如惨死在荷塘里的姨娘,至少还有人帮着收尸。 “如今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还敢理直气壮的说你所受到的屈辱,像你这种自私自利冷血无情的人活着只会让更多的人无法活下去,如果时间可以从来,父亲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这是我在娶你过门第二天就写下的休书,罪有应得的人一直都是你,苏家容忍你那么久也算对得起你了,你现在就滚,否则我会让人将没头没脸你轰出去。” 苏雄说着就将手上那张泛黄的休书甩到了她的脸上,大夫人惊恐万状的抓在手上,仔仔细细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眼泪混合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在脸上蔓延开来,嘴唇颤抖,手指紧紧的捏在纸上,一直让她在府上引以为傲的贵妃妹妹为仅死无葬身之地,自己还不明不白成为皇帝窥探府邸动向的工具。 事实胜于雄辩这是她自己说的,就在这时她娘家派来了送话的人,说是贵妃骄纵跋扈妒贤嫉能,枉顾皇帝恩宠,甚至不知廉耻与侍卫私通,已被皇帝赐死,而她身后枝繁叶茂繁荣富裕的家族全部流放北疆世代为奴自生自灭,不得踏足中原半步。 大夫人神情涣散的跌坐在了地上,在她打着家族旗号迷失自己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今时今日的下场,她带着沾沾自喜的优越感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向今天的结局靠近,她失魂落魄的从地上爬起来,苏雄满脸的厌弃和不耐烦,随便往地上爬了几块铜板就将来人给打发走了,大夫人若是踏踏实实恪守本分或许在苏府还有立足之地。 |
如今苏雄给了她休书就意味着不是苏家的大夫人了,自然是要和她娘家所有人一起被流放到荒芜苦寒之地去当奴隶的,苏雄没将她交到官府手上就对她仁至义尽,将她扫地出门却已是他给几位姨娘仅有的一点宽慰和公道了,说来说去,苏雄对她还是有些感情,不忍心将她赶尽杀绝,况且染上了妖兽本身也活不了多久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苏府不是她的庇护所,是她将自己变成别人眼里恶贯满盈的罪人。 没有了娘家支撑,失去皇贵妃的后盾,这些强势在从她身上剥离后,露出的却是一个满目疮痍无助凄苦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拿着休书摇摇晃晃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走了没两步却又发现方向错了,又失魂落魄的转过头准备回去,钻到属于她住了二十年的小院里舔舐伤口,说不定一觉醒来事情又能平息了,就像她每杀一个人后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躲进房间。 只要她不出声,只要没人站出来指责她,只要她矢口否认死不认账,只要她的皇贵妃妹妹在宫中足够受宠,只要·····她要的从来都是维护她外表虚荣得失的东西,从来不知道她进入这个家是为了锦上添花,而不是一个灭顶之灾甚至是很多无辜人命丧黄泉的开始。 大夫人仿佛神志不清似的走到自己的卧房,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床边,定神一看却是木瑶,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大夫人一看到她整个人立刻从涣散不清中变得精神抖擞,好像快要饿死的野兽在看到心爱的小绵羊时从骨子里所迸发出的兴奋和贪婪,木瑶不紧不慢的走向她,“大夫人,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我?只是痛恨我掳走了你的婆子么?你要是想见她我可以将她带进来,当然了,眼下的情况对你非常不利,你要不是借着手上有块千年寒冰玉哪会得到苏雄的待见?她要是来了你陷害公主和死在荷塘里的几位姨娘的事情就会彻彻底底的暴露出来,我个人认为狐狸尾巴藏得再好总会露出来的,你自己原形毕露要比别人揭发指认要体面的多,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要是换一个角度来审视我就会发现其实我们俩应该同病相怜惺惺惜惺惺的。” “你又想搞什么花样?”大夫人神情戒备的看着她,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能潜入进来必定有她的阴谋诡计,大夫人不自觉的有些怕她了,木瑶怔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了出来,“老谋深算的人是你才对,为什么要说我耍花样,要说我的这花样笨手笨脚的在脸面前就是一个笑话,要不然我怎么会偷偷摸摸潜入进来和你谈笔生意。” “谈生意?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谈生意?” “你现在不是已经被休了么?都不是大夫人了何必再摆大夫人的架子,我这个人嘴不好,要是随便透露几句出去,就怕大夫人仅有的一点体面也要在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中不复存在了,我说我们同病相怜是因为我眼下的处境不比夫人您高强多少,但要说自由您肯定和我没得比的,您一出苏府的大门就有一堆想要将您千刀万剐的人,纸包不住火,你犯下的这些事儿天理难容,别以为你不声不响将她们沉尸于荷塘里就没人知道了,不知大夫人对之前的胡姨娘有没有印象,她的家人前阵子收到书信已经过来打过招呼了,而书信就是你的婆子为了以防万一才交给我的,我对别人的私事儿不感兴趣,而且我本人没那么多的爱心助人为乐,见到不公义的事能不插手就不插手,省得没套到狐狸还沾了满手臭得不偿失,但对方给了我一千两银子作为答谢,我是一个爱慕虚荣贪得无厌的人,实在抵御不了那么大一笔银子的诱惑,所以就看在银两的份上勉勉强强接下这笔生意。” “你想杀我可不是凭着你能自由出入苏府的这点本事!”大夫人转头之后又是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木瑶用手轻轻划着房间奢华大气的装饰,“你又不是我娘,怎么会知道我有几分本事?不过你说得对,能自由出入苏府的确算得上是个本事,话题扯远了,我大老远跑来找夫人可不是和您废话一大堆只为图嘴上一个痛快的,办成了这件事儿,对外我是行侠仗义抱打不平的好人,对内又能为玉姨娘报仇雪恨,你说里外都让我占了便宜我能放着不干么?况且你人前人后都成了众矢之的,想要让你死的呼声越发高涨,我为民除害不说还能赚个好名声洗去苏家贴在我头上的强盗污名,那么多的好处一下子都集中在一件事情,况且又在我的能力范畴之内,只要伸一伸手就能一劳永逸,我何乐而不为?” |
“你不是中了蛊毒么?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这么说你是对蛊毒的毒性了如指掌了?要不然怎么有把握知道我还能得意多久?” “就凭你这点下三滥的手段还想套我的话?我要是输在你身上就真的死有余辜了。” “是不是死有余辜可不是你自己能说了算的,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现在的蛊毒已经不是你承为承认就能撇得开的事儿,我从小就是在食人花谷长大的,没人比我更擅长用毒,就在一个时辰前,我在小王爷的饭菜里下了毒,是您亲自派人送去的点心,算算时间离发作也不远了,现在一个公主还不够你折腾的,如今又多了一个王爷,我虽没法子解了身上的蛊毒,却意外发现雷公藤的毒性却是可以用蛊毒的毒性来以毒攻毒的,不光他中了母,连同苏雄也一样中了毒。” 木瑶从容不迫,一点也不怕她会有任何反扑,“要说卑鄙无耻,我不会比你差的,即使蛊毒不是出自你的手上,相信以大夫人绝世无双的谋略是可以找出下毒之人或提供相应的线索,如今你身上的嫌疑就有我才能帮你洗得干净,对了,听说你手上所拿的休书就是苏雄在娶你的第二天就奋笔疾书写下的?他能忍你二十年足够证明你在他心里还有有一席之地的,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雷公藤?”大夫人是见过世面的人又岂会不知道雷公藤,只是她不明白木瑶是如何得知她用的蛊毒可以与雷公藤相生相克? “你要是不知道雷公藤是何物,大可去问问你们府上的大夫,我不光求了你们大小姐的命,以后也会成为你的救命稻草,你退无可退,前面又是万丈深渊,苏雄容不下你,外面又是一堆要将你撕成碎片的分仇家,你四面楚歌腹背受敌再无任何生机了,这个院子里住的只是苏府的大夫人,你脱去了头衔就无权再住在里面了。” 木瑶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金灿灿的容器,大夫人看着她咬牙切齿,木瑶瞅了她一眼,忽然将金器抛到空中,这些东西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这都是她在苏府立足的底气和体面,大夫人吓得伸手去接,木瑶却一把抢先接到手上又上下颠着玩,“我还以为你心里除了苏雄外就再也装不下其他的身外之物,这些东西听婆子说都是你从娘家带出来的嫁妆,如今家破人亡全部拉去流放为奴为婢,他们和你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养尊处优的,北疆荒无人烟,一阵风刮过来铺天盖地全是沙子。” 大夫人知道自己失去所有的支撑和底牌了,成为府邸人人喊打的臭老鼠,苏雄将休书给她并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从门口丢出去就对得起与她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了,木瑶拿出袋子,将值钱的东西一一往袋子里,大夫人眼睁睁的看着却敢怒不敢言。 “听说那儿的老鼠最小的也有家猫大小,要说是最大的蹦跶起来还不得吃人?你们一家子细皮嫩肉的哪能经得起荒漠上的风吹日晒?这是怪你妹妹不争气没能拢住皇帝的心还是怪你踩着皇贵妃的后盾蹬鼻子上脸。” 木瑶说着就将袋子递到她手上,希望她能搭把手,大夫人还真成了丧家之犬,她不想死,而且她还中了妖毒,苏雄根本就不相信她,如今的谎言并没有给她来去康庄大道,反而自食恶果,她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抓住袋子,任由木瑶将她平时小心呵护的东西随便扔进袋子里,“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帝也忍无可忍了,我再说一遍,我是诚心诚意来和你做生意的,以你目前天怒人怨的处境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当然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放心大胆的提出来,我能满足会尽量满足你的。”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合作 “我倒想听听你要怎么帮我?”大夫人终于低下她一直用来兴风作浪的高贵气势,木瑶抬头,将一只晶莹剔透的连珠拿到手上,珠子圆润光滑,拿在手上还凉丝丝的。 木瑶察觉到她眼角的抽搐,就知道这是她最舍不得的宝贝,“现在有求于人的是你,为什么要用居高临下的语气来询问我?我高兴就说不高兴就不说,你现在可不是大夫人了,不是你赖在这儿不走就能改变得了的事实,苏雄之所以没将你扫地出门其实也是有顾虑的,要是让外人发现苏府的大夫人变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妖物,苏家的门庭就真的荡然无存,却也能解释得了为什么那些姨娘会不明不白的死在荷塘之中了,果然是妖邪作怪。” 大夫人在发现胳膊上密密麻麻出现的脓包时还以为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造成的,后来脓包破裂后还有坚硬无比的疙瘩顶出来,不痛不痒的,但看上去触目惊心,似乎疙瘩破裂后还会有更可怕的东西钻出来。 “苏雄作为百花都的城主竟然不顾百姓死活胆敢在府上豢养怪物,之前就有怪物在一个时辰内血洗了一家客栈,谁知道是不是就是从苏府跑出去的怪物干下的惨祸?如今城里城外人心惶惶,城主有必要站出来给所有人一个交待的。” 木瑶将那串珠子又放回原处,拿了另一样至少她眼神眉梢没抽搐的东西,“大夫人要是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承揽所有的过错来保全苏府以及苏雄的名声,倒也算是将功赎罪为苏府作出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贡献了,苏雄脱了险,或许还会顾恋你大义凛然的恩德,将你的牌位列到祠堂里的,死了也是苏家的鬼,不至于变成没名没姓到处游荡的孤魂野鬼,你在府上打打杀杀几十年求的不就是这么个结果么?” 大夫人两腿一软还是狼狈不堪的跌坐在了地上,裸露的皮肤上也清晰的露出许多变黑僵硬的角,这都是从大大小小的硬包里破出来的,看上去似乎还会有许多长着角的虫子要挤出来,大夫人浑身颤栗不已,眼神似乎被恐惧吞噬了,变得麻木又呆滞。 “蛊毒的的确确是从你这儿出去的,你心知肚明我也都弄明白了,还有人·····先前有个叫神魔大人的混蛋逮着了我,我和你做生意是为了方便我在他那儿能有一席之地,我们互惠互利你就别指望从我身上占到便宜为自己赚几分咸鱼翻身的资本,你走投无路我刚好也是穷途末路,一个道上的人就别相互嫌弃瞪不上眼了,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对你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有我在,就没人能将你从苏府门口丢出去。” 木瑶一脸自信,全然没有被人控制的惊恐,更不像是破罐子破摔准备随波逐流了,“但我知道这东西并不是你能提炼出来的,到底是谁给的你蛊毒?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苏雄罪责难逃,要是连小王爷也跟着出了问题,那么要被流放到北疆为奴的就不止你的娘家了,你凭着一已之力却让两个家族在旦夕之间万劫不复家破人亡,要说这毁天灭地也就只有你做到了极致,这个世上有两种人让人忍不住心悦诚服,一种是站在山上的圣人,另一种人就是像大夫人您这样犯了灭绝人性的过错还能理直气壮倒苦叫屈的坏女人。” “蛊毒····是一个老太婆给我的,就在十年前有个受了伤的老太婆偷偷藏到了府上,我见她可怜就收留了她,这东西就是她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她是打哪儿来的又因为什么才受的伤,只看到她身上布满了奇奇怪怪的疙瘩和红斑,还说和老城主在北疆的深水谷遇见过,老城主让她以后遇到难处可以随时来府上找她,当时她还拿出了老城主才有的令牌,的的确确是真的。”大夫人眼下也没办法了,只能实话实说,木瑶用手将她的袖子往上捋了捋,上面布满了奇奇怪怪的疙瘩和红斑,和她从老太婆身上看到的一样,木瑶缓缓的蹲了下来,“这件事儿还有谁知道?” |
“没人知道了,就我一个人·····她在我的院子里呆了足足半年才死的,她不让我声张,老城主一直隐居在北院,我费了很多周折也没找到她,而且老太太也对府上所有人三令五申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涉入北院,打扰老城主休养,还说他得了一种很易传染的疾病,就连苏雄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两回的,老太太一向对我不冷不热的,我不敢违抗她的命令所以从未去北院瞧过,后来老太婆就没再提起这件事儿,就不声不响在我那儿养着,没有外人知道的,就连侍候我的婆子也被我打发回去和儿子团聚了。” 大夫人神色里不再有嚣张和戾气,更多的却是身不由己的无奈了,“我当时想着苏府上下就没一个人待见我的,得不到人心我总得手上攥着一些保本的东西,既然是老城主在北疆认识的故人,我就希望老城主能在休养好了之后能看在这个情分上给我一些体面,好让我人前人后都能体体面面活下去,没到她在半年后就把自己挂在了屋梁上自缢身亡了,我实在没法,又害怕府上平白无故出现个死人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将她草草掩埋到了后山,她既然是来寻找老城主的,我怎么着也得让她在死后也能让她离老城主休养生息的地方近一些。” “解药呢?先将蓉月公主身上的蛊毒解了再说,当然带有我自己的。”木瑶坐在椅子上,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屋子,小时候她和娘亲也是住这样的大房子,后来被赶出来之后就再没后来了,她还指望有朝一日能带着母亲再回到过去衣食无忧的生活里,只是她忘了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再回不到从前了,触景伤情不禁让潜伏在心底的伤痛再次浮现出来,伤口并没在时间中得到愈合,反而随时时间越来越深刻了,直到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解药····”大夫人仿佛反应迟钝似的将一个黑不溜秋的盒子找来,从里面倒出两颗药丸说:“这就是老太婆所说的解药。” “这么说来,当时你给蓉月公主的解药是假的,你胆子真够大的,真想将她置于死地?她可是皇帝的女儿,别以为给你毒药的老太婆死了就没人能查到你身上,我来找你就是因为我落在一个刚好在找十年前你曾收留过的老太婆的人手上,他说自己叫神魔大人,我一听这名字就吓得半死。”木瑶原本就猜到了,没想到在她表情中得到默认时还是觉得可恨,大夫人眼神变得畏怯又懦弱,和之前呼风唤雨横行霸道的大夫人判若两人。 “他一眼就辨认出我身上的蛊毒是哪一种还拿出了解药甚至还顺藤摸瓜找到蛊毒的使用者就是他最近一直在找的人,因为这种蛊毒就是由他配制的,老太婆不过是顺手牵羊,她给你的解药也未必是真的,现在不光是我摊上了事儿无从脱身,你就更倒霉了,用他配制的蛊毒伤天害理,连北国最漂亮的公主都敢算计,也难怪敢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太婆,听说他是从齐公侯那儿来的,在他府上吃喝玩乐好几天,关系非同一般,要是齐公侯借着他来打击苏府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你不是心心念念说要为苏府好么?我现在给你机会让所有人看到你愿意痛改前非弃恶从善的机会,解药····你自己送去。” “那你下在苏雄身上的毒呢?” “你急什么?这不是还没发作的么?况且小王爷也中了毒,我哪怕自己死了也得在临死之前救下他的,你不拿出一点诚意当作定心丸给我,我怎么敢往你身上下筹码?你以为我是你三言两语就能糊弄成傻子一样的公主么?我要是没一点自保的手段也不敢在你面前当这个跳梁小丑让你茶余饭后笑个没完,你快点做决定,神魔大人还等着我回去交差呢!” 木瑶想想也是倒霉,那天就在太子强迫她时,忽然有人杀了进来,不出几下就将太子给绑了,还强迫她进入苏府将他要找的东西给找出来。 不然他就将太子大卸八块,木瑶好不容易才促成的局面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搅得四分五裂,自己也被迫沦为他呼来喝去的店小二,要不是顾及到太子的安危会让承烨陷入困境,她才不会在意太子的死活,早就脚底抹油跑没影了,她想跑就没人能拴得住她,想跑却跑不了,必定是有重要的东西被拴着了插翅难飞,哪儿也跳不了。 |
“王爷,大夫人送来的解药我已经给公主送去了,她刚服了药,这会儿还在昏睡之中,不过负责诊治的大夫说她·····她精神受到了刺激,怕是醒来后会情绪不稳,做出极端冲动的事情来,希望能安排几个她平日待见的人守在身边安慰她以防万一。”高才说,承烨一提到蓉月眉头不禁皱起,她悲惨的遭遇与他脱不了干系,有内疚也有心疼,高才似乎想到了什么,“王爷,你说大夫人怎么一转眼就放下姿态向苏雄和老太太磕头认罪了,还将毒害公主嫁祸木姑娘的来龙去脉也说清楚了,以她的生性越是到了最后越容易同归于尽的,反而谦虚起来了,这倒是让人百思不解,你说解药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也不知道木姑娘现在这样了,她感染上了蛊毒,要是没有解药肯定会一命呜呼的,要不我想个办法将解药给她送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请求 “她的命她自己的紧张的,你操什么心。”承烨知道这件事儿十有八九又是木瑶从中干涉的,能让大夫人放弃困兽犹斗反而卑躬屈膝的当着众人的面哭求老太太高抬贵手,这背后必定有一个她抗拒不了的原因,“她现在不是住在齐念生的小院里么?解药····你让苏灿灿送过去,叮嘱一声,让她只管送药,其他的不必多说,如今通缉令撤了,没人再敢打她的主意,我还是担心大夫人一反常态的背后是你我都对抗不了的势力,再说大夫人那么八面玲珑的人,要是她不认得的人又岂会愿赌服输?迫使她站出来承认蛊毒的人必定是她认识的,就连死去的姨娘身上的蛊毒也逐一承揽,要是没人给她保驾护航她怎么敢将她隐藏那么多年的秘密全部抖搂出来自寻死路?” “你是说木姑娘干的?” “事情十有八九是她干的,但她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这个时候随意出入苏府,大夫人一前一后不出半个时辰,如果真是木瑶,她多半还在府上没走,你留意一下,她一向横冲直撞冒冒失失的,前面是火抗也会义无反顾的往里面跳,全然不管跳下去还有没有机会再爬上来,我会保护好自己,你在府上多方留意她的动向和痕迹,遇到难处帮她一把,苏府上再小的事情也能掀起惊涛骇浪,她不知深浅只要踩空了就会一头栽下去,大夫人一时认怂不代表她不会找机会反扑。”承烨思来想去还是认为这是木瑶运作的结果,心里满是担忧却又放不下颜面,这都是次要的,他真正担心的是木瑶是受到什么人的威胁才潜入苏府? “王爷,就知道您放不下她,当时说得慷慨激昂的,好像真要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似的,听得我是心惊肉跳,你们经历那么多艰难险阻才走到一起的,最后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能在一起就太遗憾了,王爷,其实在喜欢的女孩儿面前低头认错哪能算是丢人,我以前和小花露在一起哪一天不是低眉顺眼的,反正横竖就只有你们俩个人知道,王爷,我虽然跟你没有我哥跟你的时间长,但你的性格我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你心里从始至终就没放下过她,要不然你一听到她的消息就慌了神,连眼神都变了色。” 高才笑着说,他要比哥哥性格要活跃许多,承烨哪还有闲情逸致说这些,“你只要记住我说的就可以了,其他事情就不用你来管了,对了,你去派人查一下先前大摇大摆住进公府的神魔大人是什么来头,老城主如今已经不在北院的地下室了,先前让你去查的事情可查出眉目来了?” “我上次去找过秦公公了,他在临死之前又将另一个当年在围场处理太子尸体的侍卫透露出来,我仔细核查过他的身份,他就是齐公侯安排在宫里的眼线,随时随地监察皇帝的一举一动,根据王爷您目前知道的消息,当今的太子并非皇帝的亲儿子,而是齐公侯与皇后私通生下的私生子,属下顺着秦公公透露出的线索又的到了那个侍卫,由于围场黑熊袭击太子的事件原本就是皇帝一手策划的,他就是想当着齐公侯的面杀了他儿子,目的达到后,所有在场的人全部被处死。” 高才很擅长收集情报,行事谨小慎微,相比他粗枝大叶的哥哥就显得细腻许多,“那个侍卫大难不死侥幸逃生,这么大的丑闻传扬出去波及到的不光是皇帝的颜面,还有齐公侯与皇后私下见不得光的奸情,那名侍卫知道了太多秘密,所以在皇帝和齐公侯斩草除根的计划里首当其冲,好在他机灵,通过假死躲过了一劫,一个人偷偷躲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郊外隐姓埋名过日子,去年还娶了亲,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他不敢抛头露面,一门心思只想平平淡淡过日子,我给他送去了一百两银子,他知道是王爷你想知道的,所以就将当年事件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他说当年齐公侯当年就是西域·······” |
“说些我不知道的。” 承烨对齐公侯与皇帝之间的恩怨情仇了如指掌,他曾是西域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国封银国的储君,而北国的皇后则是他的青梅竹马,生的倾国倾城美若天仙,也是他的未婚妻,封银国就是被祖父恒立将军在二十五年前率兵征服的,齐公侯成了阶下囚,而他亲手将貌美如花的未婚妻敬献给了皇帝来作为他对北国心悦诚服的诚意和礼物。 皇帝一时高兴就没将他赶尽杀绝,只是皇帝身体不知怎么就患上不治之症,齐公侯自小就在西域长大,而西域的临界有两大宗族并存,一个是神魔族,另一个则是与神魔族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雪巫族,在封银国没有被夷为平地之前,齐公侯就和神魔族交好了,神魔大人还送他一只妖兽,听说它的心可以让人长生不老。 正是这只妖兽让齐公侯从此飞黄腾达平步青云,皇帝吃了妖兽的心,病入膏肓的身体立刻焕然一新,枯黄消瘦的面容也变得神采奕奕,但好景不长,皇帝就发现齐公侯与自己最宠爱的皇后暧昧不清,他在围场上故意让人放出黑熊将仅有八岁的太子活活咬死,齐公侯为了明哲保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而貌美的皇后则被逐出宫去,流放到了偏远的地方任由她自生自灭,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 必须用妖兽的心才能起死回生,齐公侯为了将功赎罪就将雪巫族镇族之宝太阴幽荧的心脏可以真正的长生不老,承烨知道祖父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才与齐公侯以及老城主一起出征北疆的深水谷,原本那儿的雪巫族与北疆百姓隔山而居,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一夜之间雪巫族的百姓就都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怪物,它们的心脏也就顺理成章的变成皇帝用来延年益寿的神方了,而在此期间雪巫族的圣女天芙还将神魔族全部歼灭,受了重伤的神魔大人侥幸光生,从此下落不明。 当年与雪巫族达成协议的其实就是天芙与自己的祖父,她为了顾全大局只好将太阴幽荧的一颗心挖出来给了祖父带回去复命,从此边疆的战乱才告了一个段落,天芙下落不明再无音讯,而且整个深水谷已经被她封印了,里面的出不来,而外面的也进不去,所以现在出没的怪物并非来自深水谷,而是另有其人。 很有可能就是死里一直养精蓄锐二十年之久的神魔大人卷土重来,他所搅拌出的痕迹都是他要向世人展露出属于他的痕迹和动态,而祖父在归来后不到两个月就暴毙而亡,这背后的原因也是他这次义无反顾出使北疆查明真相的动力,这些隐秘的消息其实他都是通过自己从各个方面的考究和结合收集到的情报才分析出的事实真相,老城主凯旋归来后就建立了百花都,齐公侯为了明哲保身也自降身份来到了百花都寄人篱下。 虽说封了侯爵却有名无实,不过是仰仗自己为皇帝供奉延缓寿命的怪物心脏才换来的莫大恩宠,除此之外别无长处了,当初三个人是一起出征的,恒立将军暴毙而亡,老城主妖毒缠身早已面目全非,像只老鼠一样只能偷偷摸摸的藏在黑漆漆的地洞里苟延残喘,唯独齐公侯完好无损而且动作不断。 真正的太子既然死了,那么之后出现的太子就是冒名顶替的,只是他不明白的是,皇帝既然一门心思想要长生不老永远坐拥江山,为什么还要立下储君给自己找麻烦?难道他就不怕太子嫌他活得太久使得自己无法继位而谋权篡位? 一反常态的背后肯定有着耐人寻味的秘密,难不成皇帝随便找了个假太子来证明祖父从深水谷带回的妖兽之心真的可以起死回生?皇帝留下太子只会后患无穷,但他还是这么做的,那么就说明假太子在皇帝面前并不是用来维持妖兽之心可以起死回生的假象,而是离不开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皇帝不顾一切的将他留在身边? 是父子情深么?还是经历几番生死的皇帝终于良心发现了?但他为什么偏偏又在这人节骨眼儿上让太子来百花都,难道这次他想要太子将老城主早已变成妖兽的心脏挖回去给他续命? 而且他已经知道这十多年里,皇帝故意娶了大夫人的妹妹为皇贵妃,也打着她的旗号与大夫人一直秘密来往,虽然那个可怜的女人早就被他扔进了枯骨死于非命了,大夫人正是凭借这一点才敢在府里为所欲为狂妄自大的。 |
“据那名侍卫讲,在太子被黑熊咬死后齐公侯又偷偷摸摸的回来将尸骨带回去了,交给了一个神秘人,侍卫曾听齐公侯卑躬屈膝的给他行礼,还叫他神魔大人,王爷,如果侍卫没说骗我,当年带走太子身体的人就是神魔大人,一晃二十年了,太子要是还活着,今年也和王爷您差不多大,据我探听来的消息,住在公府的神魔大人年纪并不大,这么想来他这是专程去公府认祖归宗的,王爷,你看咱们潜在的威胁又多了一个,您单枪匹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要不我想办法召集援兵确保您的安全。”高才一脸忧心忡忡的说,承烨摇了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动作太大很容易打草惊蛇,以静制动静观其变,多些防范就行了,况且我是奉旨前往北疆完成任务,我在百花都但凡出了半分叉子都不是城主一个人能但当得起的,我就是很好奇太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高才,你再去小院看看木瑶到底有没有在那儿呆着,再安排几个人时时刻刻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不管是齐公侯还是城主,他们不敢公然得罪我,木瑶却成了他们瞧上的软柿子,一定会想方设法在她身上搞出花样来的。” “木姑娘聪明伶俐,一般人都转不过她的,不是连王爷您也落入她的圈套之中,还是等很长时间之后才有所反应,她才是软柿子,王······”高才在看到承烨眼里逐渐凌厉变冷的眼神时立刻岔开话题说:“王爷说得对,她只有两只眼睛两只手,哪能防得住躲在暗中对她虎视眈眈的小人,我现在就去小院附近安排人手随时随地监察她的情况,遇到威胁第一时间帮她处理,确保她安全无恙,还不能让她发现这是王爷私下体贴入微为她特意安排的用心。” 北院 木瑶换上一袭夜行装,偷偷摸摸的潜入了天芙所在的小院,这儿僻静幽然,四处都缠满了清脆茂密的藤蔓,花香肆意,却是整个苏府最为诗情画意的所在,倒也符合像天芙这般神圣却又让世人望尘莫及的仙女所在。 “你鬼鬼祟祟躲着干什么?要进来就进来,不想进来就别犹豫不决,等你想好怎么说再进来也不迟。”天芙在她飞落到门口的一刹那就知道是她了,木瑶将蒙在脸上的黑布拿下,顺水正坐在门口与幽兰坐在台阶上说话,见到她出现时,幽兰一脸警惕,顺水笑着说这是自己人。 “怎么就你一个人?太子人呢?”天芙漫不经心的问,手上拿着书看得津津有味,木瑶坐在她对面,轻轻叹了口气,“被人绑架了,我也·····” “我看你一点也没有被人挟持身不由己的表情,倒像是回到自己家似的随意,你就别把眉头皱的那么紧故弄玄虚,真正的愁烦是任何表情都装不出来的,你看看你倒像是无病呻吟。” 天芙说着就将手上的书放下,木瑶好奇,“原来天芙姐姐也喜欢看书,读书好呀,我娘之前一直叮嘱我要好好读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只要认真学习,不用出门就能洗的天下仁义之道,我以为你们雪巫族的人天生就比我们寻常人聪明百倍,不用太过努力就能学富五车纵观天下了。”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 “我能不能借你的顺水用一用?你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秋灵刚走,我不想和陌生人打交道,你身边的人我最放心不过了,有人协助,总好过我一个人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再说如今又多了一个挟制我的神魔大人,神气活现简直是个魔鬼,把太子当作挟持我的筹码,你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木瑶拿起桌上的点心咬了一口,心不在焉的,自然也就不知道其中的滋味儿了,“说到那个太子就更可恶了,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个人反复无常心机又深,你知道他都对我干了什么了么?竟然堂而皇之的要求我和他在一起,哪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我这边都快恶心死了,他还以为我合该像其他眼皮浅薄的人一样死皮赖脸的缠着他才算正常反应,我不想把精力浪费在那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相见 “你的精力用在哪儿不是由你自己决定的么?深更半夜跑到我这儿发牢骚,你可是经验丰富的滚刀肉,你不愿意的事儿谁又能奈何得了你去委曲求全?太子不过是匹刚挣脱缰绳的驴子罢了,被困窘了那么久终于自由了,得意嚣张一些也是有情可原的,你何必和他斤斤计较,他要是跑了或不小心死在了齐公侯的手上,就由不得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人强占优势先发制人了,你每一步都走的稳稳当当的,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闹脾气?” 天芙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木瑶是个聪明人,有些东西她似乎早就有所预感,而她从太子那儿得来的消息似乎也证明了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个结果,而且还是最坏的,“天芙姐姐,我说如果·····如果你被别人欺骗了,你会采取什么方法解决这件事儿。” “我从来没有想过恒立将军是否利用或背叛过我。”天芙其实都是知道的,毕竟木瑶能想到的,她怎么会想不到这个层面,木瑶就怕天芙知道真相后会迁怒于人,恒立将军死了,他的暴毙背后的秘密也随之消失,老城主如今成了心智残暴好杀面目全非的妖兽,从他嘴里似乎也套不出真相来了,剩下的就只有齐公侯,但他老谋深算,如今又有神魔大人助阵,天时地利人和,还有一个给他当垫背的百花都,所有优势都在他手上,想要对付他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件事儿以后再说,我一定会查明真相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我族人的恶心,也绝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按理说现在的神魔大人才是当年被齐公侯从围场送走的太子,你怎么一点也不好奇他在面对一个冒名顶替他的人却没有痛下杀手?齐公侯可是他的亲爹,假太子就在他的手上抓着,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他彻底解决了,为什么他却保留了他的性命还要挟你去找一个当初给大夫人蛊毒的老太婆?” 天芙不动声色的走到窗口,微风拂起她的头发,她的眼神幽幽的,不经意流露出的不安让她开始怀疑二十年前的一切是否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一向从容自信的她也变得惴惴不安了,手指因为用力而紧紧的握住。 木瑶察觉到了,走到她身边说:“天芙姐姐,神魔大人那边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明白他的意图,你也别太担心了,如果·····我是说哪一天如果抽丝剥茧出的真相不是我们当初预想的那样,你可不可以别伤害承烨,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费尽心机是为了给族人报仇,他也有同样的信念为自己的祖父报仇雪恨,我·····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万一哪天发生我们最不想看到的那种结果,请你看在我今天全心全意为你卖命的份上放过他一马,他只要一个真相。” “原来你为我做了那么多都是别有用心,不是说和百里承烨一刀两断了么?你这样为他未雨绸缪可不是一刀两断该有的表现,我的心眼儿用在别人身上或许是为了明哲保身,要是用在我身上就是你不自量力了,我有我该完成的使命,百里承烨也有他要走的路,如果····我说的是如果真相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我对恒立将军给予我族人的一线生机感恩戴德,更是因为他我才在必要的时候辅助他的后人。” 天芙无法容易自己受人欺骗,而且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奇耻大辱,毕竟恒立将军给她留下的希望几乎支撑了她在之后二十年的信念,“如果恩人变成一头披着羊皮的狼的人,害得我成为卖主求荣毒害自己族人的帮凶,我定会将所有参与者哪怕无辜的后人都要斩草除根,不管是谁,一个都跑不掉,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这和你真心实意为我做了多少贡献毫无关系,我一向公私分明,恩怨也分明,你是你,他是他,我能分得清楚,除非你现在就能说服他和你一起走,让他主动放弃去北疆查明真相的决心,贪生怕死的人杀了也不会有多大的成就感,这样的人到哪儿都是个窝囊废,掀不起风浪也就对我构不成威胁了,如果他能做么临阵脱逃,我会给你留几分颜面手下留情的。” |
“我····天芙姐姐,想来你是知道的,他受到的打击不会比你少的,我不是为了替他求情才说这些话,只是觉得他真的崩溃了,不必你亲自动手他自己就自暴自弃一蹶不振,一直支撑着他的信念可以让他奋不顾身一往无前,也能像万丈深渊那般将他吞噬,他也就不是他了,二十年前的真相不管怎样都已经注定了,我们这些后人既然无法改变事实为什么不去转身接受新的生·····” 木瑶不是根据自己的预感才说这些的,而是从神魔大人那儿得知一个更令她无法接受的事实,技高一筹的恒立将军不仅利用伪善骗过了天芙,真正想谋权篡位的人却是他,反而让齐公侯和老城主成了受他欺辱压迫的受害者。 老城主感染的妖兽并非被妖兽所伤,而是遭遇他的偷袭,雪巫族的族人之所以能在旦夕之间变成奇形怪状的妖物,还赶进了深水谷深处,这就是他准备用来谄媚皇帝的手段,木瑶分不清他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在没有找到真凭实据之前,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的话,更不会让这些真真假假似是而非的说辞影响她最终的决定。 “天芙姐姐,你不必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只是实在太闷了想找个人说说话。”木瑶知道天芙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有时候把是是非非看得太清楚才是最痛苦的,天芙一直闷闷不乐就是把所有的过错是非看得太明白太清楚了,是谁的责任谁就得付出代价。 天芙转过头,神色相较之前要温和了许多,“过去的二十年我是在结界里度过的,但的族人却要遭遇极大的折磨,这件事儿神魔大人必定脱不了干系,现在你所看到的神魔大人并不是当年救走太子的那个老的,而是取而代之的小的,我将他的宗族夷为平地,那一场厮杀打得天昏地暗,我受了重伤,他比我伤得更重,倒是太子成了他的接班人。” 木瑶心事重重的,她这次来其实就是想打探一下天芙的口风,要是事情真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她不能眼睁睁的看到承烨摔入万丈深渊再也没有机会从头再来了,天芙虽说武功盖世却也是最悲哀的,她一直在活在过去的仇怨和阴影之中无法自拔,甚至她也不知道以后该何去何从,这种突如其来的茫然是她从未有过的。 “我幸得鹿江相助才有机会借着结界内的白须将损耗的功力陆陆续续的恢复回来,只是我的族人每当妖毒发作生不如死,除非找到解药,否则我会让所有帮凶承受双倍的痛苦和代价,山崩地裂,没有一块石头是无辜的,如果真相是最坏的那一种,你认为百里承烨会不会为了他祖父名扬天下的威名以及靖王府数以百计的性命选择毁尸灭迹?” 天芙活得太明白,所以任何得失利害在她眼里也都一目了然,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会身败名裂受人唾弃,等他出征回来就是名副其实的王爷了,等封了爵位前途不可限量,你认为他在垂手可得的利益面前能做到大义灭亲却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当初能一呼百应,真相之后就会遗臭万年,生生世世抬不起头来,这个世上哪来那么多无欲无求毫不利己的圣人?我不是,百里承烨也不是,而你······你的一颗心都维系在他身上,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你都会设身处地的为他找借口,这是人之常情,在真相没有来临之前说什么都没用,等过了眼下这一关再谈及以后,你要是怕了或者不想再被卷入进来身不由己,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我会帮你挡开所有试图抓在你身上的手,要是再这么下去就真的身不由己没法抽身了。” “有些人在遇到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注定身不由己了,我没想过要逃离,天大地大又能逃到哪儿去?心里孤零零空荡荡的那是无家可归才选择的四处漂泊,现在心里有了牵挂,也就不想再一个人到处流浪了,天芙姐姐之所以可以放开手,不也是因为有人默默守护陪你一起踩过黑暗沐浴光明所以才敢随心所欲的么?我的心情天芙姐姐应该可以感同身受的。” |
木瑶不是为了请求她在真相揭开后找承烨的麻烦,而是觉得天芙不近人情的冷漠让人觉得难以接受,好像石头放在心里都能焐热,但她却怎么也焐不透的,坚如磐石却也冷的刺骨,天芙眼神风起云涌。 这时顺水听到动静走了进来,见气氛不对,刚要说话,天芙却又冷不丁失笑,经过她这么一提醒好像还真忽视了一直守在外围默不作声的那个人。 顺水扯了扯木瑶的袖子,这时幽兰走了进来,天芙看了看她,又看向木瑶说:“幽兰是我精挑细选的人,为人细致贴心,跟在你身边大事帮不了,但帮你收拾一下边边角角的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还有蓉月留在府里终究是个事端,她被人欺辱虽说可怜却也是罪有应得,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只会让她对承烨更加痴缠,你要是有心想与他重修旧好就得想个办法将她从哪儿来再送到哪儿去,要不就大大方方的将痴情又命苦的蓉月推到承烨的身边成人之美,这样一来,他娶了蓉月总好过娶一个莫名其妙的大表姐来的好吧?” “他爱娶谁就娶谁,我都与他毫无关系了又何必关心这个,幽兰我觉得不错,那就跟在我身边好了,我还得谢谢天芙姐姐的一片好意,我现在浴火重生,也有资格用过来人来经验给天芙姐姐一些肺腑之言,默默无声无怨无悔的陪伴才是最真挚的感情,我知道姐姐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解救宗族的使命上,眼睛是没有温度的,从未留意过你没看见的解药里为你牵肠挂肚的眼神。” 木瑶知道那天在悬崖下面协助天芙的人一直在暗处默默守护着她,不管对错,只要她喜欢都是最好的,“等你哪天大获全胜一身轻松就会发现许多被你忽视的东西曾在你的生命中真真实实的出现过,其实更值得花些心思去珍惜的,无法重新来过的过错就是遗憾,一辈子的,光荣再盛的荣誉要是连个分享的人都找不到才是真正的悲哀,天芙姐姐太冷了,冷到让人觉得无法靠近,我希望你的脸上能够多一些快乐,而不是压在心里的石头让所有的表情都变得不堪重负了,你毫无察觉,却会变成别人的心事,这是以前承烨告诉我的,一直记在心里,忽然就很想说给你听。” “你呀,赶紧带着你的好意滚出去!”天芙一向不动粗的,木瑶一脸满不在乎,忽然笑了起来,“天芙姐姐,你看你生气的样子要比你面无表情拿眼睛瞪人要可爱多了,这样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这儿是苏府,讨厌的人那么多,但赏心悦目的风景可不少,千万别辜负了,还有,今天的月亮不错,又有满天繁星,院子上的海棠花花了,这样的良辰美景要是能找个知心人一起坐在房顶上说说话或者光喝酒不说话也是妙不可言的,天芙姐姐,你得放松一下试着入乡随俗,做个凡夫俗子没什么不好,快乐廉价又容易,你看我没心没肺不也挺开心的么?那什么幽兰,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现在就带你找个景致不错的屋顶看看月光去,新鲜又温柔,最适合说些心里话了。” “你越发放肆了,你······”天芙的情绪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波动,就连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顺水也有些不可思议,看来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他见幽兰和木瑶走了,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今天的月光还真·······” “你和她一样闲得没事干了么?让你打探的消息你都打探到了么?”天芙屏气凝神终于让呼吸平衡了,但心里仿佛被扔了块石头涟漪波动,她与鹿江似乎都默认了互不见面却心有灵犀的相处方式。 有时候会不经意的想过他,但一想到大仇未报,处于深水谷的族人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不敢多想更不敢三心二意顾及其他。但她心里明白,鹿江一直在她身边,只有在她遇到危险时才会出现,他会与她一路同行却不会分散她的注意力,用自己的默默无声的守护为她扫清障碍,也正是这样,天芙的迈出的每一步才会从容不迫有条不紊。 “主人,都打探到了,那个神魔大人的确去过小院了,还绑架了太子,那小子没经过三两下就倒地不起了,这会儿还在昏睡,我已经给齐念生送了消息,他会想办法将太子救出来的,按理说神魔大人才是货真价实的太子,他并没有将冒牌货杀了再取而代之,反而是奔着木瑶去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劝诫 顺水是消息百小生,全天下上至皇族下至平头百姓就没他打探不到的消息,“主人,我实在弄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呀!还有,当年被皇帝流放到荒漠之地的皇后并没有死,齐公侯一直派人四处寻找,十几年来一直没有找见她,听说后来嫁给了苏州巡抚木明宽,木瑶并不是她与木明宽所生的孩子,而是她路上捡来的孤儿,木明宽却毫无保留的接纳了她,对外说是他的女儿,后来木瑶在七岁时被人下药疯魔了,差一点就将皇后一刀杀了,再后来皇后就离开府邸再无音讯了,我曾亲自去过苏州打听过这件事儿,已经查到木明宽与老城主早年是有过交集的,木明宽在当上苏州巡抚之前曾在老城主手底下当了三年差,老城主也相当信任他,木明宽必定是知道皇后的真实身份才向老城主求助的,主人,木瑶要是知道自己是个孤儿会不会性情大变,再生出令我们猝不及防的事端来?毕竟她好多一直在对木明宽将她扫地出门的事情耿耿于怀。” “木明宽要是不把她扫地出门,以齐公侯敏锐的洞察力和手段迟早会找到木明宽头上的,不管木瑶是皇后从哪儿顺手牵羊或真是捡来的孤儿都会被他盯上,他是个唯利是图只看中利益得失的人,他能将当初的心上人送给皇帝当礼物,又怎么会在她被丢弃后还不顾一切的将她的回来?她身上必定有他吃不好睡不香的东西令他如鲠在喉,木明宽将她赶出王府反而是救了她一命,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天芙心里很矛盾,木瑶小时候疯魔过的记忆在药物压制下早已被折叠掩盖了,她口口声声所说的那个母亲只是她混淆颠倒的记忆所产生的错觉,她知道的不多,却也从心底为她心疼,“等她自己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了,再来几个齐公侯也奈何不了她,她的身世你还追查下去,皇后可不是等闲之辈,她在外流浪都自身难保了又哪来的闲情逸致去收养孤儿,甚至为了活命不惜嫁给了一个无名小卒,也是为了保护木瑶才离开府邸,她用心良苦的背后必定有一个令她不顾一切的秘密,你得想个办法将它挖出来,我倒想知道木瑶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让皇后四处躲避齐公侯的追捕而卑躬屈膝的躲在老城主的府邸像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要不要我再去一趟苏州?” “去那儿只会引起齐公侯的注意,你什么也别做,只要暗中保护好木瑶就好了,千万别提她身世的事儿,在承烨那儿也得守口如瓶不得有半个字的泄露,我去看看玉姨娘怎么样了,她的孩子太虚弱了,又在出生时过继了母亲身上的毒,侍候的婆子一个比一个不灵光,稍不留神小命就得稀里糊涂的丢了。”天芙很少处理这些锁碎又花费心血的事儿,呆在府里的这几天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那对可怜的母子身上,顺水忽然笑了起来,天芙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怎么跟森瑶一样变得滑头了?莫名其妙笑什么?又从我身上发现什么新奇事了?” “就是觉得主人好像变了许多,以前这些事儿您向来不过问的,对孩子更是没半点耐心,如今似乎越来越温柔体贴了,身上不再有太多让人不敢靠近的冷漠了,更像一个有血有肉沾染凡间烟火的仙女了。”顺水由衷的说,天芙不可思议,“难道我以前就没有·····你们一个个都了不得了,先是木瑶劈头盖脸将我说了一顿,说我不近人情太过冷漠,你却·······做好你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不必操心,我不把他们俩个侍候周全了又如何装点我是神医的身份?真是莫名其妙的。” “哦。”顺水一溜烟的就跑开了,天芙走到门口,仰头看了眼星空,还真是月光柔润如水,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这一直在默默守护自己的宗族,却一直没有抬头看过星空,她一个人跳到了房顶上,微风佛过,香气扑鼻,这些被她忽视的风景忽然觉得赏心悦目,心里也有着从未有过的放松和愉悦。 |
身边空荡荡的,心似乎也跟着落寞了,木瑶的话仿佛羽毛一样在心里不停的挠着,她几乎没有想过在完成使命后该有怎样的生活和追求,还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还是让另一个人也感受到她的温暖和贴心? 北院 木瑶带着幽兰到了苏府的禁地北院,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森森阴气和夹杂着血腥味儿的风让人恶心不已,幽兰提心吊胆的问,“木姑娘,我这才跟你怎么就来这么恐怖的地方?这儿以前可是老城主居住的地方,老太太向来不让闲杂人等随意进出的,一旦被发现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得半死不活,你不是说你是偷偷潜进来的么?要是在这儿弄出动静来了,你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活着逃出去的。” “你不是说这儿是老城主以前居住的地方,既然老太太下令不许人进出了,又有谁敢在深更半夜跑来这儿瞎溜达,放心好了,我不是头一次光临,上一次也是以这样的方式进来的, 别担心这儿的每一条沟沟坎坎我都摸清楚了,我······”木瑶嘴上说的那么自信,哪想脚下琮是被藤蔓给绊了一跟头,幽兰赶紧将她搀扶起来,“木姑娘你没事儿吧?有没有磕到哪儿?你来这儿到底想要干什么呀?难不成是给老城主请安的么?” “我一个朋友····不是朋友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被人给绑架了,那人说了,让我来府上挖点东西回去交作交换的筹码,我要是在天亮之前挖不到我要的东西,那个人就要将人质大卸八块了,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他,但人命关天,我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木瑶手里拿着铁铲,大夫人要是没说谎的话,她当初就是将老太婆埋葬在山坡附近的,只是老太婆死了将近十多年,这儿又是府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乱葬岗,埋在附近的尸骸多了去了,即使挖到了也不一定就是神魔大人指定要找的老太婆,木瑶心里一阵懊恼,早知道就将大夫人给叫过来指认现场了,总比她拿着铁锹漫无目的的到处乱挖要快得多。 大夫人自从当着众人的面坦白自己的罪行之后,虽然瞧不起她的人更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嗤之以鼻,却也难得她有改过自新的志气,多少是要卖几分情面给她的,她满血复活再次趾高气扬的端着汤药来看蓉月,她犯下的过错得竭尽所能弥补才能证明她是真的痛改前非了。 “你给我滚出去!”蓉月醒了,在看到大夫人虚情假意的嘴脸时更是勃然大怒,大夫人唯唯诺诺的将自己如何受到木瑶凌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还说自己如今不再是大夫人了,而是躲在苏府的一条狗,免得再受到娘家被流放北疆的牵累万劫不复,蓉月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上次的事情已经搞砸了,不但没能成功反而还被那个贱人用苦肉计反将了一军,害得承烨更加厌恶我了,如今又·····我身败名裂,又失了贞洁,以后再没脸面回去面对父皇,倒是让那些见不得我好的人看笑话了,我······我就是想不明白了,我丢下公主的尊荣低声下气的求着他,却不及一个野丫头随随便便一个眼神就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的,我·····” “公主,切勿心烦,眼下还得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木瑶那个丫头别看是个粗糙没什么教养的野丫头,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对付得了的,你看小王爷那么精明老练的人还不是照样被她套得服服帖帖的,争不过得不到的都是命,你瞧我在这府上任劳任怨几十年,不但没能得到好结果还被一纸休书剥夺了所有与生俱来的荣誉和身份,公主您······”大夫人可不敢再挑拨离间了,公主没好气的瞪向她,“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我相提并论,你争不过是因为你太愚蠢了,我输给木瑶不过是因为我疏忽大意才让她钻了空子,要不是她身后总有一堆人给她保驾护航,就凭她那点下三滥的手段也想踩到我的头上去,只是我什么都没了,承烨哥哥原本就不喜欢我,或许他会和木瑶一样认为我的遭遇是罪有应得,瞧你幸灾乐祸的样子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奴才不敢!”大夫人如今还成了丧家之犬,惊慌失措的趴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公主满脸悲戚,“你倒是识相,如今你连大夫人都不是了,又如何帮我?瞧你上次办的事儿真是窝囊透顶了,让我稀里糊涂成了你用来对付木瑶和构陷承烨的工具,要是承烨有个三长两短,不用父皇动手,我就可以送你上西天了。” |
“公主,我当真是为了给你争取机会,你别看现在承烨对木瑶浓情蜜意的,只是他没陷入险境,木瑶那丫头从小就在鱼龙混杂的市井中长大,身上的招数五花八门,小王爷对她的喜欢顶多是三天热乎劲儿,形形色色的美女他见得多了,千篇一律总会让人心生厌烦,木瑶身上的与众不同却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心思自然也就不由自主被吸引住了,木瑶小打小闹还能凑合过去,要是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她就只剩下干瞪眼儿的份了,小王爷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承烨的身上,风头和光彩都被木瑶一个人占去了,他哪会看到你身上的好。” 大夫人哪会束手就擒,她必须再借着公主扳回一局,毕竟苏雄多少还顾念往日的夫妻情分,没有狠心到将她交给前来抓她的官兵,北疆荒漠寸草不生,常年不下雨,气候干燥炎热,指不定她还没到荒漠就惨死在了半路上了。 苏雄终究还是高抬贵手放了她一马,只是写了休书,将玉姨娘扶正了,又是为苏家开枝散叶的大功臣,以后见了她,她得恭恭敬敬的道她一声大夫人,还真是世事无常,她不甘心自己这辈子像狗一样低声下气的活在别人的眼色之下,更不想让自己给一向瞧不起的人请安行礼,这样的羞辱比苏雄当众休了她的打击更加强烈。 “你只要在他性命攸关之际救他出离水火才能真正撼动他的内心,彻底明白这辈子与他志同道合琴瑟和鸣的人只能是你,自古以来讲的就是门当户对,她一个市井小民顶多比寻常女子聪明一点罢了,又如何能配得上小王爷的,你别自暴自弃那么快就认输了,他还呆在府上一天,你就多一天的机会反败为胜,你那么漂亮温柔,不光你委屈,我一个外人看了都替你叫屈。” 大夫人如今是真的落魄了,处处都是讨好和迎合,“木瑶那个臭丫头人现在就在府上,她不光手上攥着我的命,还霸占着你的心上人,对了,说到小王爷你可能有所不知,她为了强迫我交出解药,甚至在小王爷身上了雷公藤的毒,她这个人太恶毒了,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小王爷都敢随意利用,还真把不要的东西往死里折腾。” “果真如此?她也太放肆了!”大夫人其实知道木瑶什么人都敢动,唯独不会在承烨身上动手脚,她先前的话十有八九是为了吓唬她才故意夸大其词的,不过她倒是说对了雷公藤的的确确可以压制蛊毒,就是为了向她施加压力,好让她自己原形毕露,主动承认蛊毒就是她下的,包括死在荷塘里的那几个姨娘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段。 老太太虽说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她五马分尸才解气,只是家丑不可外扬,要是让姨娘的家属知道内情,苏家的门面就不复存在了,在尊荣和体面前面,就连性命也都变得不值一提了,事情不宜闹大,省得节外生枝。 苏府原本就是一锅粥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发不可收拾的下场将会让更多的无辜百姓受到牵连,这是老太太和作为城主的苏雄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不管是老太太还是苏雄,为了顾全大局还是选择了息事宁人,让她从高高在上的大夫人变成府上身份卑微的杂役却也是对她最大的羞辱和惩罚。 “她就在府上?你们为什么不抓她?她不是通缉犯么?现在抓住她就地正法就是合情合理的,况且这通缉令本身就是承烨为了保护她才想的招数,木瑶要是死在他的手上倒也是死得其所,先斩后奏,等他有所察觉木瑶早已身首异处了,看他还有什么招能使她再活过来。” 蓉月屡次三番败在她的手上哪有不咬牙切齿的,好在秋灵死了,她少了一个凶手至少没以前那么棘手,大夫人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下床,原本挺直仰高的下巴也都低了下来,仿佛一条摇尾乞怜眼巴巴求着主子多赏几块肉吃的狗。 苏灿灿原本不想与公主有太多的牵扯和纠缠的,但老太太却说公主终于是公主,身在府上这本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她不能随着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作为大小姐,她有责任招待好公主,况且玉姨娘虽说刚刚被扶正,但对于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还不熟悉更不知道如何打理,她老大不小了得收收心。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诡计 要不是平白无故失踪了五年,她该在五年前就嫁到公府的,如今的年岁稍大了些,更不能随心所欲到处乱跑了,得学会操持事务,将里里外外收拾妥当了才算本事,刚到门口她就听到大夫人正和蓉月在房里唧唧歪歪要对他木瑶的事儿,她也没想到森瑶此时此刻就在府上。 “王爷,王爷人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苏灿灿知道那两个人都是心狠手辣的坏女人,如今大夫人贼心不死,又想借着蓉月兴风作浪,高才打着哈欠从房里走了出来,“有什么事儿十万火急不能明天一早再说的?王爷早就睡了,他今天累了一天所以睡得早,有什么事儿跟我说是一样的。” “我要当面跟他说才行,是关于木姐姐的。”苏灿灿神情警惕的说,高才不敢疏忽大意,立刻就跑去承烨的房里禀报情况,哪想房里空空如也,他甚至都不知道承烨是什么时候就离开的,他心急如焚,也不知道王爷深更半夜跑去哪里了。 苏灿灿见他比自己还要着急,还以为承烨在与木瑶分道扬镳之后就对她的死活不管不顾毫不在意了,气得他直跺脚,刚要破口大骂,高才知道王爷不会平白无故背着他玩失踪的,必定是去处理白天不好处理的事儿,况且木瑶到了府上,王爷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也能嗅到她身上的味道,十有八九他就在木瑶所在的地方提前候着了。 “王爷不在屋里你千万别声张,你们苏府不以规矩波云诡谲暗流涌动,是人是鬼都能随时出没的地方,就连荷塘里都承使命捞出一堆的骸骨,这也太可怕了,这是天底下最危险的地方,要是让人知道王爷这会儿在外面就会让虎视眈眈的人有机可乘了,你来的时候是不是急急忙忙的?我说你这个大小姐都是怎么当的,走起路来恨不得飞檐走壁,难道这就是苏府的育人之道?你不知道步步生莲么?”高才可是不能让人知道王爷不在屋里的,这时一直和姑姑呆在一起的南宫羽也火急火燎的跑来了,苏灿灿以为他也是来找王爷搬救兵的,哪想南宫羽却兴致勃勃的说自己发现一个好去向,正准备找王爷过去看看,高才故意向苏灿灿使了个眼色,苏灿灿倒也不笨,故意拎住南宫羽的耳朵说:“你别以为把状告到了王爷这儿就能翻出我的手掌心,我才是苏府的大小姐,王爷顶多瞪我一眼就了不得了,你却还得寸进尺,知不知道在我的地盘上得老实一点才有饭吃!还好我知道你就这么点出息早早的就在门口等你了,王爷睡得正香你就别再打扰他了。” “我刚才看到他去了北······”南宫羽就是从北院过来的,姑姑虽说离北院刚好是相反的方向,但北院地广人稀又是充满神秘色彩的所在,他就是想找个人去那儿寻个刺激,却无意中发现了王爷就在北院,还用眼神警告他赶紧离开,不要声张。 苏灿灿的眼球都快瞪出来了,南宫羽在发现高才的眼神提示时这才恍然大悟,配合着苏灿灿说了几句求饶的话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很快,大夫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对面的树影下面,而苏灿灿无意中也发现了她的存在,就在她探头探脑准备离开时,玉姨娘被人用软娇抬去了苏雄的院子,如今她才是苏府名正言顺的大夫人。 她中了毒原本一命呜呼的,没想到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神医却打着她姐姐的旗号横加干涉,不仅救活了她还让她咸鱼翻身,摇身一变就将她的名位和体面占为己有了,她现在只是一个比仆役还要低贱的下人,是为了避难才死皮赖脸躲在府上不走的,哪怕是做一个低等的下人对她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恩赐。 玉姨娘心地仁善,大夫人机关算尽最后却落个一无所有的下场,这已经是老天对她最大的惩罚了,所以玉姨娘并不会与她斤斤计较,大夫人看到她的软轿过来时,只能低声下气的跪下来,玉姨娘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苏雄让她搬到自己的院子里照顾起来会方便一些,她轻声慢语的让她起身,她可没有任何闲工夫和一个失去资本的人针锋相对。 |
大局已定,木已成舟,她一向积德行善却也最终收到了福报,大夫人恶贯满盈最后不也两手空空,她变成了无法脱身的困兽,越挣扎越是可怜,玉姨娘眼里不动声色的怜悯仿佛刀子一般狠狠的扎进她的胸口,她要耀武扬威或许她还有几分反驳的机会,如今却用赤裸裸的蔑视羞辱她。 苏雄只言片语就将她几十年的功劳抹得干干净净,而她却不费吹灰之力就爬上了大夫人的位置,昨天还住在宽敞的大院子里,再不济别人还得恭恭敬敬叫她一声大夫人,只是隔了一天就坠入了万丈深渊,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她太恨了,恨苏雄没心没肺薄情寡义,恨老太太从不把她的功劳和心血放在眼里。 她恨整个苏府都充斥着令她无法喘息的压迫和无情,如今不光在玉姨娘面前低眉顺眼的,还得厚着脸皮去公主那寻找倚靠,还真成了她呼来喝去的狗,公主一门心思要将木瑶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给除掉了。 所以眼下的机会对她来说千载难逢,她就是特意过来看看王爷是否睡了,公主召集来了飞虎堂的黑衣人,只要她运气够好,木瑶就能彻彻底底的从她和承烨之间消失了,兜兜绕绕承烨还是她一个人的。 不过大夫人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蓉月只能当作工具随便利用一下,要说聪明伶俐脑子活络她连木瑶的一小半也不到,木瑶能得到王爷的垂青当然有她的过人之处,而且还是她这辈子用再多努力也学不来的,。 大夫人膝下无儿无女,连仅能倚靠的丈夫也将她弃如敝履,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台阶上回转以往的人生,要强了一辈子,也算计了一辈子,最后却落个两手空空一无是处的下场,月朗星稀,柔润的光线从上头撒落下来,风吹在脸上凉丝丝的,很是舒爽,但内心纠缠的得失胜败似乎越发浓烈烧心了,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烈火化为汁液,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随意坐在外面欣赏苏认的星空,除了那些肮脏上作的手段,她最在乎是的还是时时刻刻维护苏家大夫人该有的仪态和体面。 如今前功尽弃,这两样东西都在顷刻间化为乌有,晚节不保不说,在她摔倒时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甚至愿意伸把手拉她起来的人都没有,仿佛她成了所有人眼里最罪该万死的人,想当初她用尽一切手段嫁给苏雄是为了和他平平淡淡过日子的。 没想到她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却也让其他人的日子苦不堪言,隐约中,她好像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好像夹杂在风里若有若无的,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为苏雄生个一男半女,她绞尽脑汁用尽了手段却事与愿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认为人定胜天,真正成事的还是人。 斗来斗去最后连自己唯一能在府上的置锥之地的大夫人身份也斗得细碎,倒是让受她所害的玉姨娘成为笑到最后的赢家,但凡苏雄娶回府上的姨娘不是被她弄死了就是用其他惨绝人寰的手段毁尸灭迹,但她真正想要的就是一个认可和一个孩子,如今玉姨娘咸鱼翻身,再不是从前默默无闻还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小人物,而是成了她几十年来梦寐以求的那个样。 她还从来没抱过那个孩子,一阵阵虚弱急促的哭泣声仿佛刀子一般扎在她的心口上,她循着声音找了过去,是在神医的住所,神医还真是神通广大医术了得,原本胎死腹中的孩子不但顺顺利利出生了还让中了蛊毒了玉姨娘起死回生,说什么是她从小就失散多年的姐姐,玉姨娘生得美艳秀丽不错。 但和美若天仙的神医相比却天差地别,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这不过是白衣女人进入府邸所用的一个借口罢了,碰巧孩子是遇着她了才险象环生,大夫人鬼使神差的进了屋子,里面虽然点了灯却空无一人,婴儿正躺在小摇篮里不停的哼唧着。 大夫人只是背地里指使婆子给即将临盆生产的玉姨娘下毒,却从未见过婴儿,粉嘟嘟肉嘟嘟的,婴儿全无睡意,小手小脚不停的在比划着,脸色红润白皙,眉眼像极了苏雄,舌头时不时的伸出,下巴上全是口水,大夫人忍不住用手去碰她的小脸蛋,婴儿挥舞着的小手忽然抓住她的指头,在那一瞬间大夫人热泪盈眶。 |
细小的力量紧紧的缠在她的指尖上,充满了依赖让她体会到有生以来最震慑心房的悸动,想想那些惨死的孩子她不由得悔恨交加,她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小手从指尖上剥开,眼睛仔仔细细的在她身体上来回打转,原来婴儿是这样的,她内心的狂喜几近沸腾,要是她能时时刻刻守在孩子身边哪怕用她最舍不得的大夫人的身份去交换也在所不惜。 婴儿眼睛亮晶晶的,她用袖子小心翼翼的将她下巴嘴角处的口水擦掉,却又害怕她细皮嫩肉,身上的棉布太过粗糙会弄疼了她,只能一点点轻轻按压了几下,婴儿忽然笑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却还是让冰冷已久的大夫人内心滚起了阵阵暖流,整个苏府,似乎也只有这个婴儿才会对她笑,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就是险些害死她与母亲的罪魁祸首,大夫人心里懊悔不已,几乎不敢去看她,以她的手段和权谋足够将这个孩子弄到身边抚养长大的,照样可以为人母亲,但那双手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将她抱起来,小小的婴儿身体柔软。 她没生过孩子,这还是她头一次近距离的面对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她颤颤巍巍的将她抱在怀里,几乎不敢用力,生怕将她压碎,婴儿的小脑袋压在她的肩膀上,手指从她的脸上划过,温热又柔软,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要是能亲自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却是比加在身上的任何荣誉都要值得她幸福,只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就在这时,趴在她身上的婴儿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婴儿随后哇哇大哭,大夫人一听这哭声仿佛扎在她身上似的心疼,她转过头,却赫然发现一个奇形怪状的人正站在窗口一动不动,那双通红冒血的眼睛仿佛钻子一般锋利如刀,恨不得要将她们俩个生吞活剥千刀万剐了才解气。 大夫人是背对着窗口的,也难怪婴儿会受到惊吓哇哇大哭,她本能的抓起摇篮里的襁褓将婴儿裹住,这样跑出去时就不会见风了,她那么小身体刚刚痊愈,是受不得任何风吹雨打的,婴儿在她的安抚下小了许多,却还是哼哼唧唧的,大夫人在那一刻想到的是如何保全孩子的安全,她不顾一切的抱着孩子跑出了小院,一手抱住她的屁股一手按在她的肚子,这样剧烈跑动起来她就不会受到太大的震动。 后面的怪物穷追不舍,窗口被瞬间打得七零八碎,大夫人心急如焚,真不知道神医是怎么负责照看孩子的,怎么能任由她一个人呆在怪子里不管不顾?好在她在府上呆了二十年,苏府里里外外有几句羊肠小道她都一清二楚,怪物面目狰狞,很像鬼怪故事里喜欢吃人的妖物。 她是头一次看到那么可怕的怪物,但内心对孩子安全的牵念却掩盖了对怪物的恐惧情绪,她哪怕丢了命也得保住这个唯一对她笑的孩子,不仅是赎罪也想成为一个母亲,哪怕只是半个时辰,她年纪大了,腿脚很快就酸软无力跑不动了,后面的怪物体格庞大无比,跑起来并不笨拙沉重,反而轻身如燕,或许是她下意识抱得太紧了。 婴儿再次发出嘹亮又凄厉的啼哭声,大夫人痛心疾首,她每次流泪并为因为杀人害命得了手才喜极而泣的,而是自己所有的用心和惨绝人寰的手段在别人眼里却变成了歹毒,她是为得到的厌弃冷眼觉得委屈,但此时此刻却为了保护一个婴儿所流下的眼泪却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婴儿哭得越发厉害,怪物虽然一直穷追不舍似乎也没将她和婴儿一起击毙,大夫人忽然觉得全身疼痛不已,手背上开始大面积的出现越来越多的暗黑色鳞甲,而先前镶嵌到她掌心的那片绿色鳞甲早已将妖毒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原本修秒光秃秃的指甲在瞬间变得细长又尖锐,仿佛野兽的爪牙,还好婴儿身上裹了一层厚厚的襁褓。 不然锋利的指甲就会伤到婴儿的皮肤,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声很快引起府上打更人的注意和警惕,一看是大夫人抱着婴儿往北院跑,立刻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锣鼓奔走相告,苏雄和玉姨娘在得知女儿被大夫人挟持了,率领府上所有侍卫浩浩荡荡的来围剿她了,一直追击的怪物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倒是大夫人妖毒发作变成了怪物。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要不是她的脸还没完全毁容,谁能像到这浑身上下布满鳞甲和尖锐指甲的人就是府上精明强干却也心狠手辣的大夫人,婴儿在她怀里痛苦挣扎啼哭,大夫人泪流满面,越发用胳膊将婴儿圈紧了,苏雄一边安慰扑在他怀里号啕大哭的玉姨娘,一边指着她破口大骂,骂完了她又骂自己妇人之仁,没能当机立断斩草除根这才留下了祸患,每一声叹息都是悔不当初,每一句咒骂都是她死不悔改罪该万死。 当时就不该心慈手软放过她,让她被官兵带去北疆给蛮族当奴隶也就不会让女儿落到她手上性命不保,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玉姨娘必定是活不下去了,而他唯一的孩子死在他面前也将成为他这辈子挥之不去的心痛和恶梦,他见大夫人依旧抱着孩子不为所动,似乎没有想要归还的意思,眼里的决绝和沉寂仿佛要死也得带着这个婴儿一起同归于尽。 她毫无人性,害死那么多的姨娘和孩子不说,连死里逃生的婴儿还是不肯放过,四周都被全副武装的侍卫团团围住,大夫人低头看了眼怀里已经不再啼哭的婴儿,她吧唧了两下嘴竟然将脸贴在她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睡着了,纤长密集的睫毛上湿漉漉的,有眼泪从粉嫩的脸蛋上划过,大夫人知道她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她并不害怕,反而内心漾起的却是她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快乐,没想到为人母亲却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儿,要是她有机会看着她一点点长大该有多好?玉姨娘身体原本就不好,女儿成了大夫人咄咄逼人的人质和筹码,落在她手上哪会有什么好下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被几个手忙脚乱的丫头抬了回去找大夫救治了。 苏雄实在没法了,扑通一声就给她跪了下来,大夫人不怪他对自己薄情寡义,从头至尾都是她的错,身为大夫人她从未做过能和身份相得益彰的事情,内心一堆的苦大仇深让她陷入越来越深的仇怨之中,她的初心是好的,却用错了办法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自私冷血,害人终害已。 她忽然豁然开朗,原来她一直在为得不到的耿耿于怀,却从未珍惜就在身边的一切,这时天芙的身影从天而降,大夫人再次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怀里的婴儿,她握紧的拳头不时随着身体的颤动挥舞着,还碰到了她的脖子上,只是坚硬锋利的鳞甲弄疼了她,刚刚才入睡的婴儿立刻哭了起来,所有人都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婴儿如今是她手上的人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苏雄可怜巴巴的求着她,说婴儿是他唯一的孩子,要杀就杀了他泄气,千万伤了婴儿,大夫人的心从未像现在这么平静过,用手轻轻拍着襁褓,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这么会哄孩子,没几下又眼泪汪汪的将脸贴在她的肩膀上了。 她忽然不怕死了,却开始担心她长大之后会不会遇到同样被人用刀威胁恐吓的处境?谁能救她脱离苦海,就凭她那个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又如何能保全得了她?只是她不会再有以后了,也再没机会看到她长大后的模样,她机关算尽将所有的以后都提前折腾没了,这是她罪有应得,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妖毒开始肆无忌惮的发作了,神智涣散,尖锐的指甲越发锋利,不断出现的鳞甲剧烈撕扯着她的皮肤,她不想变成和追击她的那个怪物一样面目全非,而且嗜血好杀六亲不认,大夫人似乎明白再这样下去婴儿就得死在她手上,忽然在神智没有完全被妖毒吞噬之前猛地将婴儿抛向空中,天芙甩出的白绫在瞬间卷住了她,又在电光火石将她稳稳当当的抱到了怀里。 也就在这一瞬间,数以百计的飞箭从四面八方向大夫人飞射而去,将她万箭穿心扎成了刺猬,天芙神情里几分自责和有惊无险的轻松,还好婴儿身上裹着襁褓毫发无损,这是她特地为孩子量身定做的,除了御寒还能防身,任何尖锐锋利的东西都扎不破。 有它防护婴儿自然无碍了,她将婴儿交到苏雄的手上,他满脸感激一路小跑带着孩子回去了,所有侍卫陆陆续续开始撤离,他们得去准备更多的柴火才能将这个冷血无情六亲不认已经变成怪物的大夫人挫骨扬灰才能彻底杜绝后患。 |
“蓉····公主召唤来了黑衣人去了北院,她·····木瑶就在那儿,小王爷没在屋里多半也去了,黑衣人·····”大夫人满嘴是血,妖毒必须用火焚烧才能彻底斩草除根,大夫人浑身瑟瑟发抖,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她似乎从蓉月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越得不到的就会越癫狂,她会一步步迷失自己最后变成一个比怪物更加凶残冷血的恶魔,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 公主变成什么样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担心她会将恼怒迁怒到了百花都,那个孩子九死一生,那是她用命豁出去才救回的小生命可不能再折在她手上了,天芙似乎看得出大夫人并非为了伤害婴儿才劫持了她,而是为了救她才将她包出来的,要不然在千钧一发之际也不会想到用襁褓将婴儿包裹起来以防万一。 “这个给她·····我险些害死了她,这个东西不能抵消我对她们母女二人惨无人道的罪行,在我很小的时候得过天花,这是母亲从寺庙里专程求来的平安符,是它将我从鬼门关带了回来,如今我罪恶滔天,恶贯满盈,这是我罪有应得却也能让别人大快人心拍手叫好的下场,百花都风雨飘摇不会再太平了,这孩子自小命运多舛,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变数和劫难在等着她,这东西····以前我不信这些旁门左道故弄玄虚的东西,一向嗤之以鼻,所以在嫁入苏府之后就再没佩戴过。” 大夫人能活着全靠身上强大的妖毒,只是气息微弱,被箭头穿破的心脏即使有妖兽也快要撑不住了,“上面没有沾染血腥和罪恶,是我身上唯一最干净纯粹的东西,如今我却深信不疑,它会帮助孩子祛病消灾化险为夷,陪伴她一天天的长大,我错了,但这悔悟来的太迟,不要告诉她这东西是我给她的,我是一个遍身罪恶毒手尊前的坏人,我好害怕她长大以后会像其他人那样一听到我的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齿。” 天芙没有说话,默不作声折看着她,先前张牙舞爪冷血暴戾的大夫人如今却落得这么凄凉的下场着实让人唏嘘不已,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不值得别人浪费半点同情心,但人心都是肉长的,看到她这样天芙却也有些于心不忍,她最后还是接过了她送上来的平安符,是用绸缎的帕子层层叠叠包着的。 “姑娘,求你了,我·····心地善良定会护佑孩子周全的,还有·····我骗了木瑶,当年潜伏在我屋里的老太婆并没被我埋在后山的乱葬岗,而是在我院子后面的一颗枣子树下面,她身上的东西也被我用盒子装了一起埋下,姑娘,我舍不得那个孩子,她·····她的眉眼像极了我的夫君,早知道他要的就这么简单我早该成全他的,我·····” 大夫人说完就咽气了,但活跃在她身体里的妖毒很快就会发作,她被侍卫扔到了火堆上,燃气的熊熊大火瞬间就将她吞噬了,妖毒也将随着她的尸骨被化为灰烬随风吹散了,毫无痕迹,一生的繁华美好最后还是水月镜花,抓不住留不下,匆匆岁月一晃而过,好的坏的都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历史,搁浅,掩埋,仿佛她从未在府上存在过。 木瑶拿着铁铲和幽兰到处挖除了一堆残缺不全的尸骸外也别无其他了,幽兰累得腰酸背痛满头大汗,也顾不上害怕了,瘫坐在了地上用袖子抹着额头说:“木姑娘,你要不过来歇歇吧!北院那么大,到处都是尸骨,还是十年前的尸骨,肯定都烂成了一堆白骨,你看这地上乱七八糟堆放的都是清一色的白骨,上面又没有镂刻名字方便辨认,你这样漫无目的到处挖,这个不像那个又不是的,况且尸骨腐化成了这样连男女老少都分不出的,这得挖到猴年马月去?” “看来这是大夫人故意骗我的?”木瑶这才醒过神来,“不过给她放了那么大的一个招要是还敢骗我,就是她不自量力了,是我凶狠毒辣的手段不够入木三分还是她手上还有其他可以呼风唤雨的筹码?幽兰,你说这两种可能性哪一种大一些?” |
“木姑娘,要不咱们还是先别挖了,这儿可是老太太明令禁止涉入的北院,你不是说你是偷偷摸摸潜入进来的么?那就更不能大张旗鼓了,你看我们挖了将近一个时辰还是没找到半点头绪,大夫人向来最有手段了,就连苏府的大当家都没能把她怎么着,我不是说你不是她的对手。” 幽兰是实在挖不动了,累得她里面的衣服都被汗液浸透,“只是以她的权谋和心机不敢说是所向无敌,但在整个苏府却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你的招数再狠只要她还有半点转圜余地都是可以力缆狂澜的,我可没有夸大其词,不明不白镪在荷塘里的几位姨娘就是最好的证明,木姑娘,我是主人吩咐过来助你一臂之力的,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越乱就越容易让别有用心的人有机可乘,要不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大夫人如今被苏老爷休了,这一时半会儿再想翻本也是有心无力的,你再把抓住严刑拷打肯定会·····” “还严刑拷打,你也太恶毒了吧?她都这样了还用得着严刑拷打?不过你说得也是,大夫人忽然从天上摔到了黑布隆冬峡谷,这么在的悬差只会让她越发癫狂,口口声声说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不过是用来掩盖自己困兽犹斗的鬼话,我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着了她的道还浑然不知?”木瑶也觉得像这样没头没脑的挖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将铁铲猛地插到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幽兰身边,“听顺水说你是大夫人送去天芙姐姐身边当丫头的?也难怪你会对她的手段了如指掌,不过你别怕,即使我不在府里也会保护你周全的,要不····你跟我跑了吧?” “跟你跑了?”幽兰大吃一惊,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为什么你会用这么奇怪的话说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带我私奔呢?难道·····难道婆子就是被你用这种方式带跑的?” “你还真以为婆子是大夫人身边的香饽饽?她是受到了怪物袭击被感染了妖毒,我要是把她留在府上不出几天她就要开始六亲不认大开杀戒了,你以为我真希图她从大夫人和死去姨娘身上占来的金银财宝?我的脸虽说没有天芙姐姐惊心动魄的美出色,却也不至于让人一眼就看出我是个视财如命贪得无厌的小人,苏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正是因为我的挟持才幸免于难的,不知者不罪,他们不知道实情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儿,我才不会与他们斤斤计较。” 木瑶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但堵在心里的话却很想找个人说一说,“但你以后就得跟着我了,你不能在风言风语里来拼凑我的模样,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跑江湖了,很多繁文缛节落落大方都是我学不来的,这不能成为我不思进取的借口,我已经很努力在克服身上那些早就习以为常的东西,不管是惊世骇俗还是离经叛道,我只想更好的活下去,要是一命呜呼了,得不到的永远得不到,得到的也永远享受不了,往事不堪回首,每每回想起来总是忍不住感慨万千,毕竟我们现在能谈论的都是过去发生过的事儿,今天说的话是昨天的,明天说的话有可能是今天的,追忆只能用在过去。” |
第一百一十八章 铁钳甲 “听你说话的表情好像有很重要的人值得你去追忆?你不可能平白无故让我跟你一起跑了,这里面必定有个典故对么?”幽兰倒是喜欢上了古灵精怪的木瑶,木瑶怔了下,没想到她会刨根问底,脸上掠过几分羞红,“以前有个人曾经这么跟我说过的,让我跟他一起跑了,当时觉得太荒谬了,天大地大又去哪儿找个只有我们俩个人的容身之处?是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还是一辈子浪迹天涯?现在忽然觉得那句话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我心里的希望。” “是王爷对吧?能让主人另眼相待的人岂会有等闲之辈?也只有像木姑娘这般出类拔萃的人才能配得上王爷的优秀。”幽兰很会说话,木瑶仿佛找到了知音,“你真这么认为?” “当然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主人看人的眼光么?而且你潜入府邸没一点当贼的样子,好像在回自己家似的从容不迫,大概也是因为这儿有你心心念念的人才会让你当贼也能当的悠然自得。” 幽兰用手将身上的泥土拍开,木瑶皱眉,“什么叫当贼?我这不是通缉犯么?你见过哪个通缉犯敢大摇大摆肆无忌惮的从正门进入的?我不是贼,通缉犯就得有通缉犯的样子,我是不怕暴露,如今你呆在我身边了,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就是与我狼狈为奸的帮凶,我可以随便跳出去一走了之,你要是落在大夫人手上成了出气筒怎么办?她不敢把我怎么着,但随便几下还是可以将你就地正法以儆效尤的,虽说她不再是大夫人了,但她欺软怕硬耍了二十年的威风哪能说忘就忘的?我是为了你着想才偷偷摸摸的,上一次我·····” “木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幽兰见她神情忽然变得警惕小心,放松的身体也在瞬间紧绷了,还用手竖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幽兰惊恐万状的看向四周,木瑶在看到神出鬼没的黑色身影时似乎明白了什么,“还真是阴魂不散,我到哪儿就追到哪儿!飞虎堂的人就这么闲着没事儿干么?只盯着我一个人转!” “有黑衣人?是要打架了么?”幽兰可没有任何拳脚功夫,吓得脸色都变得惨白了,木瑶拿起铁锹连忙站了起来,“你会功夫?” “你不是会么?” “我还以为你会呢!能进得了飞虎堂的都是顶尖的杀手,以前都是成双成对的出现,现在都是成群结队围攻我一个人,你要是会点说不定我们俩个联手或许还能撑上一柱香,如今你不会,敌众我寡,势力悬殊太大,那只能用跑的了,你····你能跑得多快?”木瑶一向最有自知之明了,打不过跑,跑不过就认怂,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还有一口气总能有机会遇到贵人化险为夷的。 幽兰大惊失色,提起裙摆就和木瑶往山坡后面跑,地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月光稀疏单薄,提在手上的灯笼在惊慌失措的奔跑中不小心着了火,山坡是苏认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乱葬岗,这儿的每一寸泥土下面都有可能埋有骸骨,火光飞溅,倒是让越来越多的鬼火在黑夜中若隐若现的漂浮出来,明晃晃的,有的晃晃悠悠忽明忽暗,似乎还有一阵阵鬼哭狼嚎声,仿佛人间地狱,幽兰吓得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 木瑶扶着她的胳膊往前跑,就在这时,木瑶忽然冷不丁的向前摔去,后背的右肩上还扎着一根飞箭,尾羽随着颤抖的身体还晃悠着,幽兰连忙要扶她起来,后面的几个黑衣人似乎是要将她置于死地,再次齐刷刷的向她射箭,木瑶入府之时慎之又慎,没敢弄出任何动静来,这些人是如何知道她的位置的? 唯一能调令得到飞虎堂的只有蓉月,而唯一知道她在背院挖尸骸的就是大夫人,看来这两人臭味相投狼狈为奸又凑合到一起谋害她了,早知道就不该听信大夫人的鬼话,如今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还得拉上一个无辜可怜的幽兰和她一起死在这遍布尸骸的荒坡。 “嘘,你就躲在这儿千万不要吱声,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跑又跑不动,我又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见死不救,我设法引开他们离开,你脱险了就立刻去找天芙姐姐来这儿救我,他们虽说人多势众,但这儿地形险峻很多地方都是陷阱,大白天我是一点胜算也没有,但到了晚上黑灯瞎火任由他们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得悠着点儿,捉迷藏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了。” |
木瑶领着幽兰进入一个地穴,用手捂住幽兰几乎就要喷出尖叫的嘴,直到幽兰镇定心神点了点头她才松手,北院这个地方处处都是危机,他们再怎么厉害也是犹如旱鸭子入了水尽剩下扑腾了,木瑶当机立断只一下就拔掉肩膀上的飞箭,疼得她几乎说要叫出声来。 好在她身上总是随身带着各式各样能在危机关头派上用场的药,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止血,她吃了药丸虽不能一劳永逸却也不必背着飞箭到处跑,处理好伤口后她就从地穴另一个出口跑了出去,黑衣人察觉到了,立刻争先恐后的追了上来,这次一共来了五个人。 有三个都在追击中摔进了她们先前挖下的土坑里,木瑶屏住呼吸开始在地上洒下大量暗黑色的粉末,这些东西可以让深埋地底的蛆虫和铁钳甲引出来,只要被咬到或不小心踩到,刺鼻的臭味儿就会如影随形好几天不易消散,尤其是铁钳甲。 它和蛆虫一样都是分散尸骸的虫子,只不过它的身体在被踩碎或受到威胁时会释放大量令人头晕眼花进入幻觉的气味儿,她是倒退着往地上洒药粉,黑衣人哪知道她往地上扔了什么,北院阴森森的,到处都是白森森的骨头以及到处漂浮不定的鬼火。 只是脚下不时发现甲壳被踩碎的声音,清脆响亮,好像踩到了干燥的花生壳,木瑶责怪自己太疏忽大意了,原本以为大夫人虎落平阳就不会与她作对的,哪想还是贼心不死与蓉月勾结到了一起。 然而令木瑶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巨大的身影忽然从地底钻了上来,紧接着就凶残暴躁的将黑衣人给咔嚓了,地面上到处爬动的铁钳甲越来越多,木瑶一眼就认出这个怪物就是先前在这儿刺死了婆子的那个,空气中开始蔓延出铁钳甲破裂之后的臭味儿,怪物似乎也中了招,原本势如破竹行云流水的动作也逐渐变得迟钝。 先前摔进坑里的黑衣人乘胜追击,他们似乎也察觉到地止密密麻麻的虫子有古怪,他们尽量不去触及地面,怪物被前后夹击依然屹立不倒,它有着不死之身,不管受到多少袭击都能安然无恙,木瑶见他们缠斗立刻转身逃跑,怪物并不是黑衣人的目标,它只是半路突然杀出来的绊脚石。 三个人又死了一个,剩下的两个又都拼命的向木瑶追击而来,前面又是断崖,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而下面就是巨大的山洞,以前她进入过的,原本大夫人就是要将奄奄一息的玉姨娘扔进山洞自生自灭的,她眼下只能孤注一掷往下跳了,就在这时,追击上来的黑衣人似乎又要准备向她射箭了,哪想却被后面的怪物一巴掌拍出了老远,或许是怪物吸入了太多的铁钳甲的臭气,晕晕乎乎就从断崖上一头摔了下去。 这让木瑶大惊失色,这么短的距离用飞箭是断然不好使的,身后就是悬崖,她退远可退,眼下也只有引颈受戮任人宰割的份儿,得用刀才能将她收拾齐活了,木瑶忽然指向他的身后说有人,黑衣人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木瑶刚要挪动脚步趁机从斜刺里逃走,哪想天芙姐姐飘然而落,她又装腔作势的指向他的身后说有人。 黑衣人上了一次当哪会再着了她的道,就在他准备拿刀劈头盖脸刺向木瑶时,胳膊上突然被从后面的白绫缠住,猛地一拉,整个人都猝不及防的往后摔去,紧接着苏灿灿和南宫羽以及高才都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在黑衣人没有咬舌自尽之前将他五花大绑制服了,嘴里还塞了从黑衣人脸上扯来的黑布,南宫羽和高才将五个黑衣人都给找齐了。 现场严刑逼供,苏灿灿审讯问话的办法最多了,没几下折腾就将幕后指使者的蓉月给老老实实招供出来,如今是人赃俱获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抓获的,即使交到蓉月公主面前也能指证她的,哪想飞虎堂的杀手除了心狠手辣之外,就连骨气也让人不得不佩服,高才一个没留神还是让他给咬舌自尽了。 “木姑娘小心后面!”苏灿灿在看到有怪物巨大的爪子从断崖探伸出来时不禁大声疾呼,木瑶眼疾手快,但还是被怪物缠住了小腿,只一下就被拖入了悬崖,这时一道黑影风驰电掣一般也随着她一起坠入,木瑶的头在下坠中猛地撞到了悬崖凸起的石头上,在神智涣散之间好像隐约看到承烨抓住了她的腰,剧烈的疼痛让她神志不清,视线挣扎了几下就彻底陷入黑暗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谈心 公府 齐念生闲来无事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他不想被闷在房间里像个犯人一样哪儿也去不了,甚至门口还多了几个看守,这时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从窗口钻了进来,齐念生兴高采烈的跑过去,“大头,怎么样了,让你打听的消息都打听到了么?我爹到底是怎么说的?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给放出去?真搞不明白我爹为什么非要我娶了苏灿灿,那个女人粗鲁无礼,浑身上下举手投足就没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念生哥,老爷现在还在气头上,你这几天最好老老实实呆在房里哪儿也别去,他在知道你在外面买了私宅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的事儿气得不得了暴跳如雷,要不是夫人拦着他就真要一把火将宅子给烧了。还让人将你绑回来暴打一顿好给城主一个交代,你的那几位相好在你回来之前已经被老爷用银子遣散了,念生哥,你就叫我一句劝别再折腾了,外面现在那么乱,你非要往外面跑去干什么呀?” 那叫大头的人苦口婆心的说,齐念生看了眼窗口,这时有侍卫拿着木板就将窗口给噼里啪啦钉上了,齐念生勃然大怒,拿起杯子就往窗户上砸,但外面的木板很快就严严实实的钉好了。 大头见他又拿起板凳往窗口上丢,从后面抱住他说:“念生哥,你真的不能再折腾了,夫人前前后后为了你的事儿不知被老爷数落了多少次,您不给老爷省心,也得为夫人考虑一下,你在外面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她在家里却成天为你提心吊胆,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老爷气极了就会拿她出气,夫人为了您没少受委屈,你就不能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么?” “你现在混得可以呀大头,几天不见你都学会开解我了?我是我娘十月怀胎生下的亲儿子,当然会设身处地为她的处境着想了,但换一个角度,又有谁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的死生荣辱考虑过?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和苏灿灿成亲,她那个人蛮横无理又很泼辣刁钻,真不知道她身上有哪一点能让整个公府一直垂涎三尺虎视眈眈非要弄到手的。”齐念生也是没法了,只能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时齐夫人由丫头扶着进来了,齐念生在看到母亲后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该刚才的颓废笑得满脸是牙的说:“娘,孩儿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坐,坐,渴了吧?我给您倒杯茶,娘,我好久没有看到你这么开心了。” “哪个当娘的看到自己的儿子会不开心?你呀就是管不住腿,稍不留神就给你跑了,三天两头找不着人连个消息也不往家里送,你爹火炭一般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发住起来急吼乱跳谁也拦不住,他总是责怪我平时太纵容你了才会让你这么我行我素不受约束还到处乱闯祸,你要是真心疼娘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也别去,娘见你一次还得看你的心情,你就没有心里话要跟娘聊聊的?”齐夫人说着就让丫头将一堆好吃好喝的端上来,齐念生现在心里跟火炭似的想要出去,哪还有闲情逸致吃东西,很快就不耐烦了,“娘,爹咄咄逼人你怎么也跟他一样来逼迫我了?这些东西都什么呀你都往我房间里搬?我是猪能吃下那么多?” “念生哥,您不能跟夫人这么说话?你寻着机会就跑出去,一走就要十天半个月的,她想见你一面也不容易,夫人担心你在外面吃不好,如今你在府上当然要将你平时最爱吃的东西全部弄来好让您吃个痛快。” 大头体贴入微的说,齐念生狠狠瞪了他一眼,“把我当囚犯锁着我还怎么吃个痛快?这分明是牢饭!连窗户都用木板封起来了,你们见过哪个吃牢饭能在四面楚歌中吃出痛快淋漓的心情来?大头,你是打小就陪在我身边一起长大的人,我什么个性我爹是不知道,但你肯定是知道的,你知道我被囚禁在这儿有多痛苦么?我要是狗用条绳子拴着那是怕跑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一个身强力壮有手有脚的正常人却像狗一样被囚禁在房间里都算什么事儿?大头,你得站在我的立场上和我同仇敌忾,谁让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却给我娘敲边鼓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谈心 公府 齐念生闲来无事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他不想被闷在房间里像个犯人一样哪儿也去不了,甚至门口还多了几个看守,这时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从窗口钻了进来,齐念生兴高采烈的跑过去,“大头,怎么样了,让你打听的消息都打听到了么?我爹到底是怎么说的?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给放出去?真搞不明白我爹为什么非要我娶了苏灿灿,那个女人粗鲁无礼,浑身上下举手投足就没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念生哥,老爷现在还在气头上,你这几天最好老老实实呆在房里哪儿也别去,他在知道你在外面买了私宅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的事儿气得不得了暴跳如雷,要不是夫人拦着他就真要一把火将宅子给烧了。还让人将你绑回来暴打一顿好给城主一个交代,你的那几位相好在你回来之前已经被老爷用银子遣散了,念生哥,你就叫我一句劝别再折腾了,外面现在那么乱,你非要往外面跑去干什么呀?” 那叫大头的人苦口婆心的说,齐念生看了眼窗口,这时有侍卫拿着木板就将窗口给噼里啪啦钉上了,齐念生勃然大怒,拿起杯子就往窗户上砸,但外面的木板很快就严严实实的钉好了。 大头见他又拿起板凳往窗口上丢,从后面抱住他说:“念生哥,你真的不能再折腾了,夫人前前后后为了你的事儿不知被老爷数落了多少次,您不给老爷省心,也得为夫人考虑一下,你在外面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她在家里却成天为你提心吊胆,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老爷气极了就会拿她出气,夫人为了您没少受委屈,你就不能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么?” “你现在混得可以呀大头,几天不见你都学会开解我了?我是我娘十月怀胎生下的亲儿子,当然会设身处地为她的处境着想了,但换一个角度,又有谁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的死生荣辱考虑过?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和苏灿灿成亲,她那个人蛮横无理又很泼辣刁钻,真不知道她身上有哪一点能让整个公府一直垂涎三尺虎视眈眈非要弄到手的。”齐念生也是没法了,只能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时齐夫人由丫头扶着进来了,齐念生在看到母亲后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该刚才的颓废笑得满脸是牙的说:“娘,孩儿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坐,坐,渴了吧?我给您倒杯茶,娘,我好久没有看到你这么开心了。” “哪个当娘的看到自己的儿子会不开心?你呀就是管不住腿,稍不留神就给你跑了,三天两头找不着人连个消息也不往家里送,你爹火炭一般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发住起来急吼乱跳谁也拦不住,他总是责怪我平时太纵容你了才会让你这么我行我素不受约束还到处乱闯祸,你要是真心疼娘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也别去,娘见你一次还得看你的心情,你就没有心里话要跟娘聊聊的?”齐夫人说着就让丫头将一堆好吃好喝的端上来,齐念生现在心里跟火炭似的想要出去,哪还有闲情逸致吃东西,很快就不耐烦了,“娘,爹咄咄逼人你怎么也跟他一样来逼迫我了?这些东西都什么呀你都往我房间里搬?我是猪能吃下那么多?” “念生哥,您不能跟夫人这么说话?你寻着机会就跑出去,一走就要十天半个月的,她想见你一面也不容易,夫人担心你在外面吃不好,如今你在府上当然要将你平时最爱吃的东西全部弄来好让您吃个痛快。” 大头体贴入微的说,齐念生狠狠瞪了他一眼,“把我当囚犯锁着我还怎么吃个痛快?这分明是牢饭!连窗户都用木板封起来了,你们见过哪个吃牢饭能在四面楚歌中吃出痛快淋漓的心情来?大头,你是打小就陪在我身边一起长大的人,我什么个性我爹是不知道,但你肯定是知道的,你知道我被囚禁在这儿有多痛苦么?我要是狗用条绳子拴着那是怕跑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一个身强力壮有手有脚的正常人却像狗一样被囚禁在房间里都算什么事儿?大头,你得站在我的立场上和我同仇敌忾,谁让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却给我娘敲边鼓了?” |
“念生,大头再怎么也是你的大表哥,虽说是家道中落才到府上生活的,但你不能用这么尖酸刻薄的字眼来说他,他是你的表哥之后才是与你一起长大的侍从,这里里外外很多事儿不都是他帮你张罗的么?你哪一次惹了麻烦回来不是大头帮你顶着的?要不是他肝胆相照,你早被你爹打死不下一百次了,别不识好歹,他就是比你看清事实,实事求是忠言逆耳,这不是你接受不了就能否认的,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就别成天跟个孩子似的稀里糊涂浑浑噩噩,现在开始你就学着定下心来想想以后的人生该怎么过!” 齐夫人很少对儿子发脾气,要不是忍无可忍也不至于这样拉下脸,齐念生没好气的看了眼大头,虽说是表哥,中间还不知道隔了多少道间隙,有母亲照顾却也好过府上其他身份卑微的杂役,齐念生心灰意冷,“我的人生怎么过不都是提前被你们安排好了么?嘴上说的好听说儿子大了得有自己的主心骨,你们不会横加干涉的,结果你和爹是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很多通情达理冠冕堂皇的话哪是设身处地为我考虑的,只是你们用来维护身份的客套话,我还真没见过哪家的父母会将表里不一的客套话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瞧你这孩子说的,我们·····”齐夫人张口结舌,她也不喜欢苏灿灿,但谁叫她是苏雄的妹妹,这是老城主之前就定下的婚约,她是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却也不能背信弃义毁了这桩早已定下的婚约,再说公侯各个方面都还仰赖苏雄的撑面,与其说是联姻,不如说是对苏府的取悦,她要是再有一个儿子,齐念生不愿意倒还有人替补上去。 “说是尊重我的选择,可我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选择不了还谈什么主心骨?娘,你是知道我爹背着我干的那些令人发指的缺德事儿?就说小水仙是怎么死的?还真是从阁楼上不小心摔下去摔死的?小灵玉平白无故怎么就想不开跑去山上当尼姑了?这不都是你们私下搞的手段么?我在外面风光无限的,谁能知道我在府上却是这么个尴尬处境。” 齐念生一门心思想要出去,母亲此番来不像是劝慰他的,更像是父亲指使来做他思想工作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要是再不妥协,咄咄逼人的就会变成他了,“更可恶的是,你们竟然联合起来强迫我娶了城主的妹妹苏灿灿,那个女人你没见过么?要涵养没涵养要容貌连我以前认识的那些女人一半都不到,娘,我爹不近人情铁石心肠没一点人性,为了他自己的锦绣前途肆无忌惮的拿我当作牺牲品来成全他梦寐以求的一发,难道我就没有值得我奋不顾身的追求么?娘,你是最明白我内心疾苦的人,要是您也像爹那样理直气壮的把我当作筹码去取悦苏雄,我以后还有快乐么?我还有心情去培养我的各种喜好么?难道你们从小把我生下来就是为了让我娶一个我深恶痛绝的女人?” “灿灿到底是苏雄的妹妹,虽说是其貌不扬也没其他的过人之处,但娘打听过了,她并非你说的那么泼辣刁钻,性情还是极好的,你是因为讨厌才会刻意放大她的缺陷,这人哪有十全十美毫无瑕疵的?我将你的八字和她的生辰八字找人算了算,你猜大师怎么说?竟然说你们俩个原本就是天赐良缘金童玉女,这辈子注定要在一起恩爱白头长相厮守的,别千万别不信这个,是真的,很灵验的。” 齐夫人知道儿子一直就不喜欢苏灿灿,而在她失踪的那五年却是他最逍遥自由的时光,谁能想到她的命那么硬,失踪了五年还能毫发无损的回来,说明她吉人自有天相,是个有福气的人,还是个不可多得的旺夫命,光是这个就可以将她平淡无奇的容貌给一笔带过了,齐念生张口结舌,母亲为了让他将苏灿灿娶回来,竟然连这种荒诞不经愚昧至级的话也能当作日后发扬光大的真理了,甚至还循循善诱。 |
“念生,娘也知道让你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是委屈你了,但你作为公府唯一的继承人总得拿出一点力所能及的气魄让所有人刮目相看?你娶了苏灿灿不是为了你爹或是公府委曲求全,你要是连这点委屈也做不到又如何摘掉别人贴在你身上油头粉面华而不实的标签?再不乐意也得顾全大局,这是百花都的老城主与你的祖父定下的婚约,你能忍心让你父亲成为言而无信千夫所指的人?” 齐夫人果然是来当说客的,仿佛只要娶了苏灿灿,一直隐忍受憋的公府就能扬眉吐气一飞冲天了,“他站到了风口浪尖上成为众矢之的,第一个受到连累的人就是你,你不是最讨厌别人当面不说却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么?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爹失了信,你这个当儿子的又能好到哪儿去?儿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别让这件事儿最坏的结果成为验证别人对你的蔑视和羞辱变成不争的事实,你是大人了,不能再随心所欲不计后果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公府迟早有一天会交到你手上去的,你爹现在为你多做一些,你以后就会少走许多弯路,他的良苦用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第一百二十章 良辰吉日 “骂我不思进取的人是你们,骂我是我酒囊饭袋的还是你们,骂我一事无成只知道吃喝玩乐醉生梦死的人还是你们,像我这种一无是处胸无大志的人不是光靠几句慷慨激昂的话就能够幡然醒悟然后义无反顾的向着你们给我设立的目标奋发图强孜孜不倦的,直到实现了你们的理想,那我的呢?生来就是为了给你们顾全大局才存在的么?你们一面鼓励我寻找自己的人生独当一面,另一面又往我身上塞一堆我并不喜欢的东西,美其名曰是为我好的,而且这一桌子的东西没一样是我真心喜欢的?而是母亲您自以为是的认为是我喜欢的,每一口都难以下咽,我是为了让母亲您高兴才装得很喜欢的。” 齐念生不愿意妥协,他要的其实不多,只是一个他真心实意喜欢想要白头到老的女人,一个安逸又不受任何势力牵制干扰的平淡生活,而且他简单直率的脑袋也无法胜任勾心斗角的权谋争斗,每当父亲用给予厚望的眼神看向他时,他都会忍不住瑟瑟发抖。 “我不要苏灿灿,我只要我喜欢的女人,降了这个之外不能妥协外,我愿意为公府上刀山下火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望母亲不要再咄咄逼人强人所难了,我想真真实实的为自己活一回,而不是以府用来装裱门面的傀儡。” 齐念生索性与母亲开诚布公,齐夫人终究是疼爱儿子的,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要不你先将苏灿灿娶回来就当是给你爹交了差,百花都的百姓也会跟着沾上喜气,以后局面定下了,你喜欢几个就娶几个,算是了了你的心愿,我相信你爹不会连这点要求也不满足你的,你是他的亲儿子,他不向着你还能向着谁?听话,娘还能害你不成?你喜欢就多看几眼,不喜欢就少看几眼就这么简单,哪有多难非要搞得遗大投艰要死要活的?” “好,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活在你们的安排之下,反正也不少这么一个,我输了,我这辈子都翻不出爹爹的手掌心,其实他压根就不需要我用多少实力才来证明我有资格成为他的儿子,成为公府未来的继承人,只要我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就是他的乖宝宝了,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不用自己努力就能拥有荣华富贵,总比那些怀才不遇努力一辈子连吃二斤牛肉都要三思一下的人要幸福多了。” 齐念生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从未有过的悲哀,在别人看来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但不是他所要的,无论别人看上去有多幸福在他嘴里终究食之无味,齐夫人有些气恼却又不敢多说什么,省得他又气急败坏连这点安分也没有了,“昨天苏雄派人将良辰吉日送来了,就是下个月的三号,你们的婚房也都准备停当了,你只要听你爹的安排将苏灿灿顺顺利利接到府上拜堂成亲就能换来你日后随心所欲的自由了。” |
“要说这苏灿灿要比我惨的多,那行吧!娘,你看我都束手就擒了,要不你就别再关着我了,我又没长翅膀不会随便扑腾几下就能飞到天边去的,让我出去透透气调整一下心情,道理谁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但能不能理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也不想看到我拜堂的时候愁眉苦脸让人一看就不是心甘情愿娶亲的吧?你不是最会维护我爹的颜面么?我是你生的,我有什么德行你是最清楚不过的,离婚期还有半个月时间,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呆在屋子里发呆吧?”齐念生已经想好了,要是实在避免不了和苏灿灿成亲,最坏的打算就是与父亲分道扬镳,然后带着他最近才喜欢上的小桃红远走高飞,齐夫人脸上似乎蒙上一层阴郁,缓缓的站了起来,“你可知道近来住在府上的神魔大人是什么来头?” “娘,你怎么又提这个了?不是说好再不提及的么?他是谁你放在心里就好了,为才能还要说出来让我也跟着一起难受?其实把话说开来这也没什么好丢人的,神魔大人是父亲与皇后的私生子,这个事实早在你遇到他之前就已经变成不可逆转的事实了,连背叛都谈不上,母亲又何必放在心里耿耿于怀?况且我每次犯了错,他都会一本正经的提醒我作为男人要敢作敢当,他能用这个教导我难不成连私生子找上门还要遮遮掩掩的不成?” 齐念生对前几天突然找上门来的神魔大人并没有多少敌意,但是在母亲看来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一山不容二虎,她的儿子才是公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对他千万别掉以轻心,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你父亲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听说他早前是在千里之外的荒滩长大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要是没一点不良居心怎么会平白无故非要挑在你要成亲的时候回来认亲?还送了你爹一颗夜明珠。” “嗯,他昨天晚上跟我说了,娘,你对他心存偏见,不管他做什么在你看来都不是好人,他和我一样身上都流着父亲的血脉,况且我在府上衣食无忧什么都由你们准备妥妥当当的,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的苦,我·····”齐念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狠狠瞪了一眼,尤其是如临大敌的表情更是令他啼笑皆非,不过是认个亲而已,他还能将公府夷为平地不成?要是这样,他来府上就不是为了争权夺利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嘻嘻哈哈没一点心眼儿?连敌我好坏都不分了,你没听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儿子,你千万别被他的外表假象迷惑了,只要你和苏灿灿成了亲就能顺理成章的得到整个百花都的拥护,他终究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齐夫人当然得竭尽所能为自己的儿子争取更多的余地和机会,“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心在人家肚子里,是好是坏是白是黑你又如何看得出的,如果他真是奔着公府的权势来的,怕也是个没脸没皮可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不择手段的伪君子,你和他只能是敌对关系,而且他进入公府也不是为了和你谈天说地交朋友的,居心不良的背后都是阴谋,你小心防范一些对你不会有坏处的。” “好,那我就和他划清界限,你提出的两个条件我都愿意全力配合杀身成仁,我只想出去······不,我得提前去苏府和苏灿灿培养一下感情不就可以在成亲那天给公府以及爹爹凑一个皆大欢喜水到渠成的局面,不也是母亲您苦口婆心想要劝我成为一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齐念生与母亲的意见产生了分歧,他在万般无奈之下可以娶苏灿灿为妻,却不能与一见如故家庭生活交谈甚欢的神魔大人站到你死我活的对立面,况且他本身就不摔权谋,更厌恶打打杀杀明争暗斗的生活。 “神魔大人不管他有什么目的都与我无关,他想要的要是连父亲也干涉不了的,那么我又有什么能耐和他针锋相对?我连自己想娶什么样女人的主权都没有,又哪来的出息与驰名天下的神魔大人斗?那叫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如果他真像母亲您所说的那样与我争夺继承权的,我没有任何能力与他一争高下,如果我改变不了最坏的那个结果,为什么不试着调和一下兄弟关系以求明哲保身,犯得着非要弄得水火不容自相残杀才好么?” |
齐念生主张以和为贵,他本人也对神魔大人非常喜欢,“承不承认他的身份在于他与父亲两个人的决定,我只想平平淡淡过我自己的日子,他想要就让他拿去,要是能在成亲之前有了结果,或许我还不用硬着头皮将苏灿灿那个青黄不接的臭女人娶回来给自己添堵。” 齐念生越说越觉神魔大人几乎成了他改变命运翻身做主的贵人,况且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份喜从天降的情分他当然会好好珍惜的,只是母亲对他敌意太深,防他比防贼还要严密谨慎,生怕他会鸠占鹊巢,公府在她眼皮底下不明不白莫名其妙就落到了他人手上,害得她与儿子一无所有还成了一个外人。 齐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她不是故意要挑拨离间的,只是神魔大人来者不善,即使不防备他对公府的觊觎之心,小心驶得万年船,提前做些预防却也可以以防万一的,只是儿子生性单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沉迷女色花天酒地,尤其是在过去的五年里几乎彻底放纵恣意了。 哪会知道人性的诡秘和凶狠?在他眼里从来就没有公府的未来,一切都有父亲操持,大树底下好乘凉,他只要活着就好,必要时再配合一下父母的意愿就算是公府名正言顺的小公子了,父亲的宏图大志最终都是为他的人生铺路,他想要的只有快乐和心心念念的女人。 “大头,现在我就把念生交给你了,在他成亲之前必须呆在房间里哪儿都别去,就算是捆也得捆结实了,要是他跑了,我就拿你是问!”齐夫人说着就拍了拍大头的肩膀就走了出去,齐念生气急败坏,将桌上的一堆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大头手忙脚乱的将他拦住,“哥,你能不能别折腾了,夫人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说神魔大人要真对公府有非分之想,他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了,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听夫人的话就在屋子里呆着,你看好吃好喝什么都有,闷了就和我说说话,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刺杀 “你还真当我是猪么?我们才是一个战壕你的人,你应该齐心协力和我站在一起,我娘一来你都是向着她说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你娘呢!我倒成了无依无靠寄人篱下还得时时刻刻看别人脸色过日子的外戚,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把我锁在房间里连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这是对人的方式么?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齐念生说着就从床下抽出一把刀来,准备将窗户上钉的木板给撬开,大头又按住他的胳膊,语气哀求的说:“念生哥,你走了我可怎么办?要是我被老爷毒打一顿就能将这事儿了了,我也心甘情愿背着,但老爷的脾气您是了解的,他要是找不到你,整个公府上上下下全部都得挨板子,就连夫人也得挨骂,你总不能光顾着你自己一个人逍遥快活,不顾他人的死活,反正您都答应和苏家的大小姐成亲了,不如趁这段时间好好理一理思绪静静心,顺便将身体调养一下,这可不是我的主意,这是夫人先前交代的,她还指望苏家小姐明年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呢!” “听听你们的话还真叫我受宠若惊,我一个酒囊饭袋什么时候能耐成了给公府发扬光大的栋梁之才了?用得着我了我就是无可替代的大少爷,用不着了我就成了好逸恶劳没有任何前途但当的废物?我爹就是这么想的,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齐念生其实是有自知之明的,底下那些嘀嘀咕咕的声音他听得多了,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却从未想过要做过任何改变,大头神情尴尬又闪烁。 齐念生有手指向他仿佛抓住了真凭实据似的说:“被我说在了心虚了是吧?别遮遮掩掩我都看见了,大头,你看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吧?你是我的表哥,虽说府上有不少狗眼看人低瞧不上你,但我至始至终就没有把你当作下人看待过,父母的命令我一定会遵行的,但我还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等我处理好了再回来成亲也不迟,两全其美谁也不耽误谁,我在外面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虽说人品和作风差强人意不怎么厚道,却不能把事情弄成虎头蛇尾受人诟病不是?” “我·····”大头左右为难,他是万万不敢违背齐夫人的,但他又是齐念生的侍从,不管选择哪一方就得必不可免的得罪另一方,他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若不是公府的齐夫人还顾念亲情将他接到府上给儿子当伴读,他早就不复存在了。 |
所以齐夫人在他眼里不光是恩人更是给他新生的母亲,相对好逸恶劳还对齐夫人粗暴无礼的齐念生,他既生气却又为齐夫人不值,他从小到大闯下一堆大大小小的麻烦几乎都是齐夫人帮忙收拾的,作为母亲无怨无悔,却还得接受丈夫的鄙夷和责怪,如果他是齐念生,一定会方方面面都为母亲着想,至少不会让她为难。 “失信于人不说,公府的脸不也跟着丢光了么?我答应娶苏灿灿和签了卖身契没多大区别,我得被那种女人牵制一辈子,还说什么再娶其他女人,你觉得苏灿灿会给我机会成人之美么?我都这么可怜了你怎么就没一点同情心?” 齐念生一门心思就想逃离这个外面光鲜亮丽但对他毫无自由的牢笼,他甚至羡慕苏灿灿还有机会失踪五年,他在府上要是失踪超过五年时辰都会天下大乱鸡犬不宁的,这种暗无天日受人牵制的生活实在令他忍无可忍,他要在最后的死期来临之前再搏一把,或许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半个月是我最后的自由,爹娘是完全不顾我的死活了,你·····要是连你也认为我的舍生取义是对的,那我不如将大少爷的位置让给你,我情愿当个下人,至少我还有一些余地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齐念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激动的抓住大头的肩膀,“要不咱们相互换一下身份,这段时间你就代替我呆在房子里好吃好喝住着,待我把外面的事情办完了就会回来,这样你不用左右为难我也能在成亲之前了无牵挂,落到苏灿灿手上,我就没有多少以后可以自己做主了,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该不会坐视不管见死不救吧?” “神魔大人,事情都办妥了。”大头从齐念生的房间出去后就径直去了别院,那儿是齐公侯专程为神魔大人准备的地方,他的整个身影似乎都隐没在了黑暗之中,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大概的身形,动了动,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面容精致棱角分明,尤其是那双细长又深邃的眼睛,仿佛无底深渊一般让人看不到底更捉摸不透,高高瘦瘦气度不凡,身上散发出让人无法忽视的高贵气质,大头战战兢兢的往后退了两步,神魔大人微微笑了笑,“你就这么怕我?” “不是怕而是·····神魔大人武功盖世,我一个无名小卒能得到神魔大人的器重是这辈子最大的福分,祖坟冒青烟三生有幸。”大头脸上的惊恐还是出卖了他,尤其是看到死在血泊中齐公侯,大头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不停的哀求神魔大人放他一条生路。 神魔大人冷冷的看着他,“你真想一辈子给齐念生当跑腿的?他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扒了公府给予他的这张富丽堂皇的皮,你所有的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么?难不成你还想成为一个出色的下人?他不要的刚好是你梦寐以求的,都亲自送到你手上了你何必再推出去?以后你就是公府的大少爷齐念生了,这张皮你得严丝合缝穿好了,能为我所用的才人我必有重赏,中看不中用却还站在高处指手画脚的废物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的决定至关重要,得想得透彻了再做决定。” “大人,我都听你的,以后我的命就是您的了,我愿意为神魔大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大头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地上留下斑斑血迹,神魔大人仿佛想到了什么更令他心驰神往的事儿,“要不吃住玩一个游戏吧!如果你能从中活下来,公府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得拿出让我觉得你更有能力但当公府大任的能力来。” “什么?”大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的,他的确野心勃勃,但顶多是想得到比下人更多些的体面和尊荣,至少在齐夫人面前他不必再自称奴才了,神魔大人说着就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声,大头满脸惊恐万状,但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唯命是从。 |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忽然从后面闪现出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一个黏糊糊冷冰冰的东西仿佛八爪鱼一般死死的缠在他的脖子上,只一下就从咬出的破口里钻进他的身体,而他呆滞恍惚的眼睛里在闪过一道红光后又恢复了正常,他没敢将齐令侯惨死的消息告诉齐念生,而是假惺惺的带着齐念生逃出了房间,而入了公府后面的一处丛林深处。 “大人,我回来了。”那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冷苏,神魔大人看到他时并没有跟他清算出师不利的帐,回来的时候灰溜溜的,还成了百里承烨的手下败将,但凡能在他身边留下的都有能力独当一面或有过人之处的人才。 但冷苏却是个例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怪物将客栈屠杀殆尽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还好齐令侯暗中派人将留下客栈里的烂摊子全部收拾干净了,但凡知晓此事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被灭口了,他的一时大意几乎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他一反常态将冷苏留在身边必定有他继续存在的价值,飞虎堂终究是个不小的隐患。 他初来乍到,虽说已经完完全全控制了齐公侯,但是在百花都他还没达到举足轻重的位置,想要控制整个百花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制服了苏雄,但苏雄终究是城主,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老城主潜伏其中。 二十年过去了,如今的他应该从当年功成身退的大英雄蜕变成一个面目全非比鬼怪更加可怕的妖兽,和封印在深水谷深处的雪巫族人一模一样,他们也是通过同样的方式感染妖毒才脱胎换骨变成怪物的,不知道雪巫族的圣女天芙看到了会作何感想,而且他擅长的怪物可以控制人的心智,和深水谷里的妖兽完全是两码事,他几乎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一见天芙,当年父亲死在她的手上,如今她现世了,想方设法要解救自己的族人。 而他也回来了,父亲在临终之前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冤有头债有主,欠下的帐不管过了多久都是照样要血债血偿连本带利收回来的,只有这样才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而他早在八岁那年就死过一次了。 要不是养父神魔大人用他的元神将他支离破碎的身体聚合起来,他哪有机会看到当年任由黑熊将自己亲儿子撕成碎片还能宠辱不惊竭尽所能迎合皇帝的父亲到底长了多么凶残的嘴脸,天道好轮回,没想到今时今日他不但活得好好的还继承了养父的遗志成为了新一任神魔大人,却也令人闻风丧胆。 齐念生与他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对于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醉生梦死的兄弟他并没有太多的敌意,只是想知道当年的情景要是发生在齐念生的身上,他会不会还像当年那样宠辱不惊置若罔闻,眼睁睁的任由怪物将他细皮嫩肉的身体撕碎而不做任何救援行动。 “苏府现在是什么情况?让你查的事情你都查出什么眉目来了?”神魔大人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齐公侯,不一会儿他的身体就颤动了一下,眼里在闪过一阵诡异的红光后又恢复了正常,他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神魔大人,似乎忘记因为什么事儿才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冷苏神色忌惮的看向齐令侯,神魔大人动作优雅的拿起一杯茶,“你但说无妨,你在百里承烨手上栽了一个大跟头没什么丢人现眼的,齐老爷不也处心积虑想从他手上翻过去?呆在我身边的只能是为我所用且方方面面都得为我考虑的能人,而不是自以为心怀鬼胎是的废物。” “蓉月公主在两个时辰前召唤来了飞虎堂的黑衣人去刺杀木瑶了,她已经按照您的指责去找了大夫人询问关于十年前潜入苏府的皇后下落了,是在西院受到的袭击,还有老城主现身了,拽着木瑶一起摔下了悬崖,下面有个山洞,是苏府最可怕的禁区,都是用来处理死人的。 老城主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山洞吞噬尸骸,可以说那儿才是老城主藏身的老巢,还有·····大夫人变成了怪物被万箭穿心死了,目前我查到的消息就这么多了。”冷苏可不敢离承烨太近,生怕打草惊蛇,要是再被他抓住自己就真的没命活了。 神魔大人怔了一下,大夫人是他找到生母遗骸的唯一线索,却也是齐公侯不动声色却异常关心的人,皇后不仅是他年少时的青梅竹马,也会不可避免的让他回想起封银国尚未覆灭时的快乐时光。 如今国破家散物是人非,曾经母仪天下北国最美丽的女人最后却流落天涯颠沛流离,甚至为了活命不惜偷偷摸摸的躲进了苏府苟延残喘,最终客死异乡连尸骸都未找到,他这几十年前前后后不知道找了多少遍就是没能确定她最后的下落,直到找到了老城主昔日的手下现如今当成了苏州巡抚的木明宽,当初皇后流落至苏州后就委身于木明宽。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兄弟 不出几年又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再无音讯踪影,齐公侯顺藤摸瓜花费了很大气力才确定皇后最后是通过木明宽的协助进了苏府,为了不打草惊蛇,齐公侯从未去找过木明宽,也不知道当初被皇后一起带入府的婴儿是她自己生的还是从哪儿抱来的孤儿。 而那个婴儿就是现在的木瑶,谁能想到木瑶却在阴差阳错这与百里承烨走到了一起,两人虽说分分合合矛盾不断,但内心深处还是相互牵念彼此的,如今木瑶摔进断崖,百里承烨岂会坐视不管? 只是变成妖兽的老城主不该会有自己的心智的,出现在北院的除了木瑶外还有前来刺杀她的黑衣人,令他百思不解的是,那么多猎物为什么老城主偏偏要将木瑶带去他的老巢?还是他的母亲皇后当初选择她也是有原因的。 神魔大人回头看了眼满脸心虚却故作镇定的齐公侯,“擒贼先擒王,飞虎堂是皇帝亲自管辖的机构,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大总管可以随意调配堂内的每一个杀手,飞虎堂如今将木瑶作为刺杀目标穷追不舍,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母亲的遗骸就再也找不到了,送她回故土落叶归根也是我这次来中原的原因之一,我与你唯一存在的关系是相互合作各取所需,其他的就不必多想了,在我的过去里你只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看客,我不提希望是想放你一条生路,毕竟我是如何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去把飞虎堂的大总管给我约出来,我要将他取而代之,夺得飞虎堂发号施令的主权,手上没有过硬的筹码又如何与苏雄一争高下。” 齐公侯敢怒不敢言,再加上做了亏心事,哪还有反驳的余地,神魔大人一声不响回来找他了,背后的原因是他不敢想像的,也防不胜防,尤其是看到地上的一滩血就更让他毛骨悚然。 神魔大人依旧对当时齐公侯在得知他真实身份那一刻措手不及的惊愕和畏惧的表情印象深刻,仿佛他回来不是为了与他认亲而是做贼心虚要找他报仇的,他原本没有这个想法,如今他心里设了防备,莫大的羞辱和儿时所遭受到的磨难让他对眼前这个人深恶痛绝,哪怕是他的亲生父亲。 “别看他平时沾花惹草不务正业,他是揣明白装糊涂,故意收敛锋芒养精蓄锐,要不然又怎么能在你面前松懈你的戒心还能蒙混过关?你那个傻儿子齐念生同样沾花惹草不务正业,但他肚里没点存活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草包,要不是你怎么会低声下气的让他将苏雄的妹妹苏灿灿娶回家相互制衡?这哪是儿媳妇,简直是你日后用来与苏雄决一死战的人质,要说卑鄙下作不择手段,你比我印象中的更加不堪,倒也符合你一贯的作派。” 神魔大人对他一言难尽的人品还是有所了解的,他费尽心机想要找到母亲并不是为了与她团聚,而是为了杀人灭口,但凡他对母亲有半分情分,当初也不会为了保全自己而将未婚妻拱手让人,林林总总诸如此类,神魔大人都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愤恨和绝望。 “哥!”神魔大人刚出来,齐念生就兴高采烈的追了过来,鬼鬼祟祟的,换上一身仆役穿的衣服,人长的白白净净,即使穿得破破烂烂也别有神韵,神魔大人握紧的手微微松开,故作平淡的说:“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了?这是准备去哪儿?” “就说我们是兄弟心有灵犀,我都掩饰成这样都能被你一眼看穿,实不相瞒,我爹非要把我囚禁在屋子里一直等到成亲的那一天,你是不知道被人当作囚犯对待是种多么痛苦的滋味儿,还好你没在府上长大,要不然你不是被憋死就得被打死。”齐念生不知从哪儿拿出两块糕点,一脸大方的递到他手上,神魔大人看了看,却没伸手,“我不吃这些东西的。” “你是不喜欢吃还是没吃过?我还能在里面下毒不成?那我先吃给你看,我·····”齐念生见他转头就走,又死缠烂打般的跟了上去,“哥,你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么?你有什么心思或难处得跟我说,我虽然没你的本事大但陪你喝几杯酒陪你聊聊天还是可以的,一个人独来独往多寂寞,你等等我。” |
“你不要叫我哥,我不是你哥。”神魔大人冷冷的看着他,齐念生只是怔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你不喜欢我叫你哥也行,反正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哥,我会在心里这么叫你的,那我该怎么称呼你?要是叫你神魔大人好像有些生疏,要叫大人又显得你太老了,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叫你一声哥哥最为贴切,况且你到了府上不就是为了找我爹认亲的么?父子久别重逢多感人,更让我感动的是我终于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以后有你帮我分担一些,我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孤立无援。” “你在府上不开心?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相比其他连衣食住行都解决不了的人不是要幸福很多?有些幸运是与生俱来的,而你就是最幸运的那个,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当得起公府的小少爷,你想要的那种自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如果没有公府为你做后盾,你能想像得到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你现在坐享其成的一切都是别人望尘莫及的。” 神魔大人从小到大生活不易,所以很反感齐念生不知满足的心态,齐念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要不····反正你也回来了,我与你一样都是父亲的儿子,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太笨了,从小到大我从父亲那儿听来最多的话就是骂我是个胸无大志的废物,我也承认自己太笨了,你看你只比我大几岁就建功立业,在江湖上一马平川,闯荡出了属于自己的威名和地位,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天赋异禀,见了你才明白原来就是你这样的。” “你言重了。”神魔大人一点也不讨厌他,反而觉得他身上有他克制不了的亲近,或许是血浓于水,终究是有血缘关系的,虽然他们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但一见到他却并没有太多的陌生,反而有点一见如故的亲近感,以前总是形单影只,如今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兄弟,内心不知不觉似乎也多了一些寄托和温暖。 “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很了不起,能有你这样的哥哥才是我最大的幸运,以后再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了,别看我外面风风光光的,谁见了都说我走了狗屎运,其实别人看不到的内瓤有多空寂难过大概只有我自己知道。” 齐念生用手压了压头顶上的帽子,浑身上下弄得脏兮兮的,他个性淳朴简单,确实不适合权谋争斗,“一个人自由自在还能活出真正的自己,要是一直活在别人的意愿和强权干涉之下最大的尊荣也只是包在悲哀之上的假象而已,而且父亲看你的眼神那是相当的器重,以后振兴公府的使命就交给你了,你才是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如果这些话让你的母亲知道了,她一定会骂你是不肖子孙!况且你都不想呆在这儿,凭什么认为我会乐意呆在这儿?”神魔大人表情松懈了许多,齐公侯还是不依不饶的将手上的糕点送到他手上,“她对你有敌意那是因为你不是她生的,你放心,有我在,纵然是我娘也不能动你半根毫毛,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只要有好东西哪怕只是两块糕点我也想着要和你一起分享,这才叫真正的血亲,对了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逛逛,保证会让你乐不思蜀大开眼界的。” “你常常流连忘返的花楼?你······” “花楼又怎么了?里面的姑娘一个个多才多艺,只是去找些乐子,又不是去干伤天害理自甘堕落的事儿,况且像哥哥这样本本分分安贫乐道的人平时只知道勤学功夫,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建功立业,应该没多少机会找个舒适的地方适当的放松一下自己,你看你这样成天绷着个脸很不招女孩子喜欢的,想让女孩儿为你魂牵梦萦你得学我这样潇洒恣意一些,走吧!不会花你太多时间的。”齐念生说着就将点心塞到他的手上,神魔大人本想扔到他脸上的,却招架不住他来势汹汹的热情,只能勉强答应,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你不是还有半个月就要迎娶苏家的大小姐了么?怎么还能跑出去寻花问柳?” “哥,苏家的小姐不是我真心喜欢的,不是我要娶她,是父亲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非要我娶她的回来的,以前还因为这事儿闹过离家出走,结果被抓回去面壁思过半个月,我是公府的少爷又能怎样? 从小到大我只能老老实实的接受绝不能有半点反驳,这就是给我爹当儿子最基本的准则,我想脱了这层身份却也由不得我自己选择,我真正能做主的决定也没几个,就连我喜欢吃什么东西都得由别人来决定。” |
齐念生不光对神魔大人行云流水的能耐佩服不已,更是对他自由自在的洒脱羡慕不已,“你在外面好歹无拘无束想干什么都不会有人跳出来判断是否,在公府连是非对错都是掌握在权利最大的人手上,我是一点都不喜欢她,她对我也是挑三拣四的,我们在一起培养出的肯定不是感情而是深仇大恨,但谁叫她是城主的妹妹,娶了她就能当上乘龙佳婿了,我要不是反抗不了哪会束手就擒哪会让那个女人占我那么大的便宜,哥,要不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 花月楼 “要不什么?” “要不我们先去花月楼,然后我再带你去其他地方开开眼界怎样?”齐念生自己都不想要的东西凭什么觉得神魔大人慷慨大方的帮他解决?齐念生在神魔大人的掩护下终于如愿以偿的出了公府,他换上一件淡青色的衣服,俊秀儒雅,玉树临风,举手投足都透出几分高贵子弟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齐念生装扮成他的小厮陪伴左右,他轻车熟路就到了花月楼,由于他是这儿常来常往的老顾客了,为博美人一笑不惜一掷千金也是常有的事儿,老鸨不用看人光闻着味儿就知道是他来了,老远就兴高采烈的从楼上跑下来了,脸上的笑容厚重又油腻,堪比她涂在脸上的脂粉,似乎笑得幅度再大一点就能从脸上掉下来了。 老鸨看人的眼色最厉害了,神魔大人气度不凡,风度翩翩的,哪像是齐念生这种财大气粗的凡夫俗子能相比的,老鸨连忙招呼了楼上几个趴在栏杆上搔首弄姿的女人,个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扭着风情万种的水蛇腰从楼上下来。 流连在花楼里的又有几个是欣赏才艺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很多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人只有到了这儿才会将裹在外面的皮扒出来露出伪君子的真面目来,齐念生是出来花天酒地寻欢作乐的,银子当然是备得足足的,他一脸慷慨的拿出一锭银子让老鸨将最漂亮最有才艺的姑娘叫出来侍候他的主子,老鸨心领神会,立刻让身后的人去准备。 “哥,你看这儿还行吧?别看这儿是花楼,这些姑娘也都是由于各种原因才沦落于此,听说很多都是很有出身的大家闺秀,听说这儿的老鸨很有手段和渠道,总能知道哪些有钱有势的官家败落了,尚未出阁的姑娘只要没有婚配很多都会被人贩子卖到这儿。” 齐念生对里面的情况了如指掌,“她们自小就受到各个方面的调教,端庄大方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冰雪聪明,和花街柳巷里的那些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里,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出入这儿的原因,别看她们处于烟花之地,很多都很洁身自好规规矩矩的,卖艺不卖身,我风流是风流了些,却不下流,从来不会强人所难,只是听听曲子聊几句心里话,要是没话说,光是看着也是赏心悦目,而且这儿的姑娘都是整个百花都数一数二的绝色。” “你这么花天酒地就不怕你父亲抓你回去往死里打么?” “哥,你没事儿吧?这么和谐快乐的气氛你为什么要大煞风景?哪壶不开提哪壶,先是苏灿灿这会儿又提起我爹来了,而且他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爹,我是在这儿了,你不也在这儿一起花天酒地了么?我只是觉得你生活太枯燥无味了才带你这儿寻点开心充实一下生活的,一般人求着我我都不乐意带的,你知道这儿的花费有多高么?” 齐念生花钱如流水,挥金如土惯了,偶尔也会有心疼银子的时候,“一晚上至少要二百俩银子,要是赶上老鸨丧心病狂狮子大开口,那就不止这个价了,我最多的一次了一千两,如今我是逃出来的囊中羞涩,但是为了让你开心一下我几乎将我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拱你花销了,你不但没有感动还把爹爹给搬出来了,不过没关系,过了今天晚上我就要去浪迹天涯再也不回来了,你才是爹爹着重培养的继承人,有你在,公府只会越发繁荣富强,我心里没有牵挂也就可以无忧无虑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走开!”神魔大人动作粗鲁的就将想坐在他腿上的女人推了出去,还险些撞到了桌子上,齐念生连忙安抚,不过看他的神色似乎不喜欢与女孩儿有太过亲密的举止,他将屋里的人都遣散出去,给他倒了一杯酒,“哥,那么漂亮的女孩儿你怎么看都不看一眼?主动投怀送抱还嫌人家太热情了,你这么介意心里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在说什么?” |
“你在说什么?” “哦,原来是没有,人总会对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心怀恐惧,这是人之常情,你只要多来几次就会习惯了,女孩儿都是水做的,得温柔点,男人除了建功立业之外还得学会怜香惜玉,你不是不喜欢而是没遇到你喜欢的那一个,哥,你喜欢哪种类型的,是小家碧玉温柔恬静的,还是大大咧咧一点的?我认识的姑娘多了可以帮你留意的。” 齐念生一脸得意,好像能在这方面有所成就也是值得他骄傲的事儿,这时老鸨过来神神秘秘的告诉他小桃红来了,齐念生在听到她的名字时眼睛里几乎要飞出火花,这位是与他定下白首之约的红颜知己,和那些命运多舛的女孩儿一样都是被迫流落到这儿来的,老鸨知道他是公府的少爷,有的是银子,就故意将价码抬到连他也有心无力的高度。 他七拼八凑终于将家里价值连城的几样宝贝都带出来给小桃红赎身,连他自小就随身佩戴的宝玉也毫不吝啬的一齐押上了,在背面还有他的生辰八字,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小桃红的,心有所属也难怪他会那么抗拒苏灿灿了,他迫不及待的挡开老鸨,要自己去找小桃红。 她是花月楼的头牌,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享受大小姐众星捧月呼风唤雨的待遇,她是老鸨的摇钱树,对她的要求更是百依百顺,还派了丫头侍候左右,齐念生自从迷上小桃红之后就神魂颠倒一发不可收拾,他屋里但凡值钱的东西都被他拿来这儿哄她开心了,每次出来都是花干了才回去拿钱继续潇洒,他也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 只是男人天生善忘,当时爱得有多轰轰烈烈,在佳人逝去后似乎没过多久就浴火重生了,不是喜新厌旧,也不是天生风流成性,而是再真挚的海誓山盟在岁月面前也会变得锈迹斑斑面目全非,直到被搁浅到荒芜僻静的地方无人问津,不是齐念生喜新厌旧,而是他太高估自己的深情可以让他无法用分出心思和力气再去对别人好了。 快乐不会持久,心痛,当然也不会,很快小桃红的出现就像一剂灵丹妙药就将他曾经鲜血淋漓痛不欲生的伤口给治愈了,曾经爱得如火如荼的情人,最后留下的不过是一小片不痛不痒的伤痕,触景伤情,只好眼不见心不烦,惊涛骇浪也总有平息的时候,尘埃落定了,飞落的灰尘却能恰到好处的将伤痕遮住,即使还有影子,也是隐隐约约容易忽视的风,不要也罢了,顶多头发微动身微凉,忍不住一声叹息罢了。 “爷,不知道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这儿的姑娘多了去了,要不我让她们过来让您过过眼目?”老鸨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就连齐念生在他面前都恭恭敬敬的,必定是比公府身份还要贵重的大爷,神魔大人对于老鸨的套近乎很是反感,“听说你们这儿的姑娘很多都是名门之后,你们都是通过什么渠道将这些人弄到花月楼的?虽说楼里的生意可大可小凭的都是双方心甘情愿,齐念生为了一个女人忤逆犯上,连家都不要了,齐公侯这会儿还不知道他为了一个女人将身家性命都给抵上来。” “爷,话可不是这么说来着的,我们花月楼做生意向来光明磊落童叟无欺,有钱就过有钱的逍遥日子,过不起有钱日子的也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我看大爷丰神俊逸器宇不凡,不像是从小门户里走出来的普通公子,这富贵场本来就分三六九等高低贵贱的,齐公子花多少银子就能理直气壮享受多少的艳福和待遇。” 老鸨可不是等闲之辈,哪会听不出神魔大人的言下之意,再这么下去,齐念生就得败光公府的家底面了当之无愧的败家子,为了一个女人倾其所有似乎有些不值当,毕竟这个世上没什么东西值得自己奋不顾身的,“说句难听的,这儿的每一位姑娘都是我精挑细选来的小主,栽培调教都是花本钱的,做生意稳赚不赔是本事,要是输了却能输得漂漂亮亮愿赌服输,倒也让人敬畏,公子这是为自己求之不得的发牢骚还是为齐念生挥金如土打抱不平?我这儿可不存在任何坑蒙拐骗的,要是有,我这花月楼的生意早就被人夷为平地好几回了,生意嘛明码标价,公子要是能拿出比齐公子更高的价,我倒愿意将我这儿敢尊贵的小主请出来侍候大爷。” |
“齐念生年少无知,眼下只是被美色蒙蔽了双眼,我不同你说废话,他给你的几位东西哪一样拿出去都是举世无双的宝贝,你的摇钱树再精致不过是你用来做生意的工具罢了,能金贵成天仙么?她要有半分做天仙的资本也不必被一个老妈子呼来喝去当作一块抹布去擦些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神魔大人是有些瞧不上齐念生的轻浮和堕落,终究身上的血脉是一样的,他没有城府,对他也构不成任何威胁,要说欺负也只能是他,其他人的不知好歹就是对他的冒犯,“你仗着的不过是齐念生对她美色没多少分寸的贪恋,等他哪天又遇到另一个比小桃红更加漂亮的人,不用回想也会明白这些年扔在你楼里的银子有多冤枉了,我这么说是提醒你别在公府头上用你的筹码对事不对人,但那只玉你最好老老实实还回来交到我手上,这是他自小就随便佩戴的命根子,识相的就照着做,我不与你斤斤计较,毕竟你这儿明码标价的姑娘还是给过他不少醉生梦死的快乐,至于你这儿是否存在坑蒙拐骗,我也没多少闲空管,但要是诓骗到他头上,我就不会坐视不管任由你在这儿东拉西扯胡说八道的。” “听公子的口气不小,难不成是太子爷不是?”神魔大人还真是太子爷,不过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老鸨满脸不屑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不过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老鸨阅人无数,知道他不是等闲之辈。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教训 但那又能怎样,能逛得起花月楼的都不是普通的贩夫走卒,谁的身份扯出来都能叫人心惊肉跳,“爷,您这样的话我是听得多了,按您的身份就该享受咱们这儿最顶级的美人才能配得上您此时此刻令人肃然起敬的高尚情操,但您别忘了,这儿是花月楼,就是男人声色犬马夜夜笙歌的地方,三教九流难免会有龌龊下流的人来寻欢作乐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实在谈不上谁占谁的便宜,您看不惯大可去别的地方消遣,咄咄逼人拿我们这些人说教,难不成我们还得顾及公府的势头从良么?况且是齐公子自己死皮赖脸非要纠缠小桃红的,我们劝了多少次他还是····说好听了是痴情,说难听的还不是仗势欺人!” “既然知道他背后的公府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何必因为一时贪婪连他的命根子也给拿去了,是齐公侯在他出生前特意请了西域的法师开过光的护身符,这东西就是他的身家性命,他是个糊涂虫不知天高地厚,你却是个左右逢源七窍玲珑的聪明人,拿了他的身家性命却在这儿用你所谓礼尚往来童叟无欺的生意经大放厥词,公府价值连城的东西数不胜数,他是私自逃出来的,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有人满世界找他。” 神魔大人不太喜欢这种风花雪月的地方,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能动动嘴皮子解决的就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最小的代价将事情尽快处理掉,“花月楼是他经常出现的地方,公府的人很快就会找上门来询问他的下落,你敢恶意隐瞒总会被抓住破绽,要是再把这玉给扯出来,就不知道你这本一本万利的生意经在齐公侯那儿还好不好使。” “你看这到头来还是拿公府的威望说事儿,我哪知道这是他贴身的护身符,只知道见钱眼开,公子,我就是一个俗人,绝没有欺负他年少无知的意思,但行有行归,你来我往的生意不都是这样各凭心意,我的小桃红虽算不上是仙女,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齐公子认为她是仙女就够值这个坐的了。” 老鸨视财如命,哪能轻易将到手的宝玉再给送回去,神魔大人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老妈子您说的是,两厢情愿一拍即合,他不光是他自己还关乎到身后的公府,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不能置身事外,如果齐公侯深明大义知道这是自己的混账儿子不知好歹糊涂到家了,也没有多少脸面甩在这儿跟你讨价还价,我认为老妈子你要是还敢在他面前理直气壮咋咋呼呼的,那只能说明他在您这儿也享受过艳福,被您捏住把柄了,自个儿知道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即使是被人骗了只能打掉牙往肚里,自认倒霉,怪不到别人头上去的,就事论事,话糙理不糙,不知道我这么说算不算强词夺理或者仗势欺人?” |
就在这时大头火急火燎的跑来了,说是齐公侯已经知道齐念生逃跑的事儿,这会儿正领着一群人准备来花月楼抓人,老鸨一听这话下巴都快掉下来,手忙脚乱将那块玉拿了出来,晶莹剔透,在光线下还隐隐折射出温柔柔和的光。 老鸨是喜欢的不得了,大头随后又小心翼翼的说苏灿灿也来的,说是要找齐念生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谈,所以赶在了公府的侍卫前面,他想询问是将齐念生交给侍卫还是交给苏灿灿的好,神魔大人还有一个计划等待齐念生配合,当然不能让侍卫将他抓回去了,他也想看看这个被齐念生深恶痛绝的女人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丑到了一言难尽。 “哟,我说老鸨你真够可以的!百花都都快不够你显摆的,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接待齐念生了么?他就是个混蛋,你不知道他马上就要和我成亲了?”这时苏灿灿冷不丁的踢门而入,木瑶先前摔进了断崖下来,好在小王爷眼疾手快在她未摔到崖底的石头上之前抓住了她,她这才受了点轻伤,没被摔得粉身碎骨,只是她一直昏迷不醒,就连天芙也束手无策。 唯一的办法就是公府稀世之宝火灵芝或许能救回她的命,要不是木瑶性命岌岌可危,她才不会主动来找齐念生,对于未来的儿媳,齐夫人当然是有求必应,当即就将仅剩的两只火灵芝挑了一只最好的给她送去。 齐夫人在得知儿子又逃走的时,只能长吁短叹无计可施,但要是被丈夫知道儿子私自逃跑的事儿又得大发雷霆,所以就苦苦哀求苏灿灿帮她将儿子找回来,苏灿灿对齐念生毫无感情,这和齐念生对她深恶痛绝是一样的,但她招架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齐夫人百般哀求,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差人快马加鞭将火灵芝送回苏府给木瑶救命。 大头是陪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人,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他最常去的几个地方,第一个就是花月楼,苏灿灿虽然不喜欢他,但她无法推脱祖父在她尚未出世时就指腹为婚的责任,母亲老迈,她不想因为任性而害得整个苏府都颜面扫地,落一个背信弃义不过信用的骂名,齐念生对她扣扣搜搜的,但对于岁月场里的女人却挥金如土慷慨大方。 苏灿灿曾在花月楼抓包过他一次,还郑重其事警告了老鸨不能为了赚几个钱连性命也不顾惜了,老鸨理直气壮又将她的生意经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还拐弯抹角骂她没用,要是她有半分魅力也不至于让未婚夫在这种地方流连忘返,而且他为了给小桃红赎身,不惜将自己开过光的护身符给押上,这无疑是挑战到了苏灿灿的底线,只一巴掌就将老鸨打得原地转了两个圈,神魔大人手上的杯子也随着干脆利落的声响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公府的侍卫来了,苏灿灿也没大喊大叫,只是不动声色的说那块玉佩是要成亲那天相互叫唤的,如今到了这种地方自然是脏得透底,刚好就能借题发挥解除二家联姻关系,老鸨可以不把公府放在眼里,但苏灿灿可是百花都城主的妹妹,她说脏了就不是用水能洗得干净的,事关重大,也由不得她狡辩了,大头不由分说就让侍卫将老鸨抓了起来要回去严刑拷打总能将她嘴里其他见不得人的脏事儿给抖搂出来。 就当是伸张正义为民除害了,省得再有其他掉入其中的人倾家荡产,公府宝库里接二连三少了不少奇珍异宝,哪一个都不是用银两能衡量的,齐夫人估摸着是儿子拿去犯浑了,却又不敢想像儿子会在女人身上误入歧途越陷越深。 连公府的名声和自己的颜面也稀里糊涂丢掉了,最重要的是,看看老鸨这儿还有没有从齐念生那儿套去其他价值连城的东西,还能挽回点局面,这仅是坑蒙拐骗,而且还是对公府极大的亵渎和侮辱。 打狗还得看主人,老鸨这么肆无忌惮目中无人连公府都瞧不上眼,那么给她这么大底气敢和公府作对必定大有来头了,越是这样,公府越要将她背后的人给挖出来现一现,老鸨忽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爬到神魔大人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毕竟刚才他是给过她机会三思的,说明她并非一个绝情绝义的人。 |
神魔大人只一脚就将她给踢开了,他有自己的原则,给过的机会不珍惜,他这儿可没有后悔药,老鸨终究还是被侍卫当场打得血肉模糊,很快,神魔大人又让她将她精心调教出的小桃红找过来,至少要给苏灿灿一个说法的,总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要是真因为这个女人而毁了两家联姻大事,倒显得这女人的能耐大过了苏家大小姐,让后者一文不值,成了别人津津乐道的笑话。 这本身对她就是奇耻大辱,他的意思是让老鸨处决了她,给苏灿灿一个交待,也能让齐念生断了念想,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老老实实回去和苏灿灿成亲的,如果这件事儿但凡还有半分转圜的机会,他愿意想些办法将这两个相互看不顺眼也注定无法入心的人折开,他不想多管闲事儿,但只要在他能力范围之内,又涉及到了齐念生,他还是可以破例的。 苏灿灿可不想和那个狐狸精见面,省得脏了她的眼,正所谓臭味相投,一个能用钱两换来情义的人顶多是见钱眼开,其实她也不知道以后该何去何从,她知道那个人就是神魔大人,还以为他是个面目狰狞狂暴粗鲁的悍匪。 没想到却是个白净优雅至少要比齐念生高尚得多,体贴入微通情达理,他们从未见过面,却细致到了为她日后的声明着想,苏灿灿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感激,这时不明真相的齐念生来了,在看到苏灿灿时吓得魂不附体,好像寻花问柳被当场抓奸似的,仔细一想还不正是被当场抓奸了么? 老鸨被打得浑身是血遍体鳞伤,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惊恐万状的将他的玉佩还给了,齐念生勃然大怒,在得知是神魔大人为他讨回公道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可是为了给他找乐子才来这儿逍遥的,没想到却在这儿行侠仗义讲起了礼义廉耻来了,连侍卫都跑来打抱不平,他觉得自己活得太窝囊,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是惊世骇俗,就连给自己喜欢的女儿赎身都是大逆不道天理难容。 他恨极了,苏灿灿并没有发作,却也没有一张好脸色,神魔大人原本是好意,不想他被虚无缥缈的情爱冲昏了头脑,况且他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怎么能再和花月楼的头牌纠缠不清,甚至还有了要与她双宿双飞浪迹天涯的迹象,不过看他满脸失望的样子,看样子是没见到心上人,有丫头过来禀报,说是小桃红早在昨天晚上就和前段时间来找过她的商人私奔了,齐念生几乎用了五年时间和无数金银财宝也没换来她一颗真心。 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却用了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五个时辰的时间就令她毫无保留的交出真心,与其远走高飞浪迹天涯,作为老鸨精心调教出的头牌自然是风华绝代,她日进斗金锦衣玉食,日后要是有人赎身更会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再不济也会嫁入大户人家为妾,齐念生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了地上。 他没法相信自己几近讨好的追求最后换来的却是别人嗤之以鼻的淡漠,不入心的好只是逢场作戏,小桃红对他的好是因为她还没遇到令她奋不顾身的小商人,被齐念生理解成情投意合的好不过是小桃红从老鸨那儿学来的生意精髓,名师出高徒,老鸨不光将她调教成才貌双全我见犹怜的头牌,演技更是炉火纯青,陷进去的何止是齐念生一个人。 只是那些人都没有他财大气粗,等佳人拂袖而去才知道他所谓的款款深情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笑话,不被接受的献媚会变成别人的负担,他以为用最好最值钱的东西就能换得心上人的回眸一笑,结果她笑的却是他的痴傻和自以为是的愚昧,他一文不值,热烈讨好满腔热情却换来别人的轻蔑和不珍惜,他头一次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挫败和羞愤,在百花都,有公府给他撑腰,他几乎可以上天入地为所欲为。 但有些东西却是连强大的权势也收买不到的,他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明明自己对她百依百顺万般呵护,甚至结识五年,一直保持着初识时的体贴和温柔,把家财万贯和所有的耐心也都给了她,也没被时光消磨干净,反而历久弥新,更加深沉浓郁,小桃红临走之前还给他留下了 ,说他是个好人,只是她福薄命浅身份卑微。 难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恩泽,寥寥无几的几个字就将他一千八百二十五天的爱一笔勾销了,离别时也不曾有一丝一毫的不舍,反而像是甩开了一个缠人的包袱,他卖力的讨好,这样委曲求全只会让对方觉得卑微。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求助 一份只建立在金钱交易上的情爱不被尊重也经不起推敲,付出的越多越是自轻自贱,凤凰不饮盗泉之水,君子不食嗟来之食,这是他在书上读过的警世恒言,朗朗上口,却从未领略其中的深意,刻意的讨好即使换来了感情,也是注定不长久的。 “终于满足了你一个愿意,你怎么不得瑟一下?”齐念生将信撕得粉碎,他还以为自己会痛不欲生,没想到心里却莫名的轻松了,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早就知道自己与小桃红不会有好结果,她最终是和情投意合的人在一起了,不管在哪儿终究是她喜欢的,要是父亲察觉到了或者公府的侍卫横加干涉,那么她的下场就会因为他的无能而变得异常惨烈万劫不复。 “别把我说得跟你一样喜欢乘人之危,现在我们俩个被绑在一起,你的笑话就是我的笑话,你见过哪个傻瓜会笑话自己的,毕竟我的脸也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光了,我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被人抛弃声名狼藉,门当户对又加上半斤八两,再加上你我两家大力撮合,剩下的路就只能勉为其难相互将就了,我不嘲笑你你也别来瞧不上我,这下终于公平了。” 苏灿灿早知道就不来了,齐念生坐在椅子上看了眼对面正襟危坐的神魔大人,嘴角不经意的笑了出来,终究是把他当作自己人才找老鸨所要玉佩的,他是外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心情舒缓了不少,大头和侍卫严阵以待,生怕他再从眼皮底下给跑了。 “我走了,时间不早了,府上发生了很多事儿,木瑶眼下昏迷不醒,我还得赶紧回去看直她情况好些了没有,幸好齐夫人深明大义,把府上的火灵芝光给我拿回去救命,齐夫人急得都冒火了,你还乖乖回去好让她安心。”苏灿灿说,齐念生冷笑,“我的事儿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就可以对我这样那样的,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哪能再到牢笼里呆上半个月,城主的心都够大的,就不怕你临阵脱逃跑不见了?说到底你还是想嫁给我,就算小桃红无情抛弃了我,我心里也不会把空出来的位置让给你的,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别把自己说得跟美鬼一样,就你这副走过的路不思进取的德行我早就恶心好几遍了,我母亲年纪大了,经不住任何打击,我是不想害她再为我的事情牵肠挂肚才勉强答应的,你知道我在得知婚期定下的消息时哭了多久么?眼睛到现在还有些肿,你真是不要脸,全天下也就你最不要脸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狼心狗肺不顾他人死活,我要是你现在就从窗口跳下去死了算了。” 苏灿灿火冒三丈,恨不得要撕破他的脸,齐念生很快就从短暂的悲伤中恢复过来,“别以为你用几句激将法就能让我掉进你的圈套你,我是不要脸没错,不要脸又能怎样?百花都有哪条明文规定脸皮就一定得薄成饺子皮,我看你的脸皮也没比我薄到哪儿去,谁知道你过去的五年都干什么去了?是跟人私奔了还是私奔过后又被无情的抛弃了,这才死皮赖脸的攀上我公府的门第,像你这种人粗糙无礼,我府上的丫头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要比你精细,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不想和你成亲才逃出来的,别再自作多情了,毕竟你自作多情的样子实在让我不忍直视,更不能让我怦然心动再多看你一眼的,长痛不如短痛,你还是趁早忘了我,你不会为情所困,而我也会·····” “要说自作多情我哪有你做得到位,你被一个风尘女子抛弃难道还是一件值得津津乐道四处宣扬的光彩么?你还真够卑微的,和你成亲不是我自己的意愿,别用你龌龊下流的意念越俎代庖,还厚颜无耻的评断我的意念,我怎么想的你进到我心里亲眼看过了么?我对你的讨厌是你对我讨厌的一百倍,我不想一个人连累府上几百人无辜的性命才决定将命运交到你手上,吃亏倒霉隐忍成全都由我一个人承受。” 苏灿灿倒也不反感他,就是他总是明目张胆的说自己如何不情愿,好像她死缠烂打非常情愿似的,“你三妻四妾想找几个女人都随你的意,公府又是你的家,在你的地盘上我还不是任你宰割随意对待,我都没说什么你都急着抱屈跳脚,不管你是真不想娶我还是为了掩盖你愿意与我一起破罐子破摔的意念,看在你刚刚被人抛弃的份上不与你斤斤计较,剩下的半个月你就回去好好疗伤吧!我可不想在成亲那天看到一张对旧人余情未了要死要活的嘴脸。” |
“唉,你不是说我没心没肺么?没心没肺的人是不会受伤的,我不想回去。”齐念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苏灿灿还在气头上哪会明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你的好日子就剩下半个月了,天大地大你想去哪儿逍遥都随便你,我只有一条,你千万别死在外面,我可不想还没过门就给公府当一辈子的寡妇,成为扫把星就是你对我最大的诅咒,希望你得好好善待一下自己。” “你眼没看见外面那么多人守着我还怎么走?窗外还有人把守插翅难飞,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是你说我还有半个月的好日子得去逍遥一下,机会过了可就再找不着了,你要是还有一点同情心就帮我一把。” 齐念生眼巴巴的瞅着她,苏灿灿看了眼对面的神魔大人,“他可是和你站在一条船上的人,男女授受不亲,你说我深更半夜和你一起离开传出去又是满大街风言风语,你早就没脸没皮了肯定不会在意的,但我是一个女的还得注定一下名节,这是花月楼,我和你的婚约谁不知道,今天这事儿最好藏得滴水不漏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尚未过门就提前行使权利领着公府的人跑来这儿抓包,你的名声原本就不好,再这么一弄就真的千疮百孔身败名裂了,到时候的婚礼别人看的就不是喜庆而是热闹了。” “好,我难得求你一回你却见死不救,我记住你了苏灿灿,你的血就不能热乎一下么?等你过了门看我怎么·····”齐念生见她眼睛微微缩了一下立刻识相的岔开话题,“我不过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我哥在这儿哪能轮得到你帮我,这夜黑了,多打几个灯笼多留心脚下,小心路上别绊着石头摔得头破血流就是你不知好歹损了苏家的门面,那种热闹就要变热闹非凡了。” “你要跑千万别往林子里跑,现在的鬼怪到处都是,最喜欢钻到林子里装神弄鬼了。”苏灿灿说完扭头就走,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你娘说你把她平时用来念佛的玉珠子给偷走了,她让我······是你自己拿给她还是我帮你捎过去?也省得她老人家看到你这满脸不争气还死不要脸的样子会怒火攻心。” “那是我娘,我娘的东西当然得由我自己交回去,还有,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辞,我是拿不是偷,就算是也是顺手牵羊,我压根就没打算用来干什么,就是想着她平时用来念佛肯定沾了不少神力,留在身边可以当作护身符使一使,我娘一直用这串珠子,佛祖早就对这珠子的声音耳熟能详,只要我遇到危险拔动珠子,佛祖一定会第一时间帮我化险为夷的,你呀赶紧从哪儿来就往哪儿去,别再打着我娘的旗号跟我套近乎,我跟你说这是没用的,你都白费力气。” 齐念生说着就将那串质地精良晶莹剔透的玉串子拿出来又绕了几圈缠到了手腕上,似乎有了它就可以有金罗大仙随时随地给他保驾护航似的,苏灿灿和神魔大人简单打了招呼就直接离开了,老鸨将这些年从齐念生手上拿过的宝物全部吐了出来,足足抬了两大箱子回去,纵然是他散尽家财也没有阻止心爱的小桃红义无反顾的和她的心爱的商人双宿双飞此生再难相见。 “哥,你要想笑就笑出来吧!反正我都被人笑话习惯了。”齐念生原本是想今天和小桃红赎身后私奔的,没想到却让一个不知哪儿来的小商人捷足先登连赎身的诚意都没有,这简直是对他的奇耻大辱,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她若安好,他就了无牵挂了,至少可以说服自己试着去接受一个他并喜欢的人。 “我看她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粗暴,该出手时就出手,倒是她那一巴掌打出了苏府的威武,你倒显得唯唯诺诺的,不是她高攀了你,是你觉得自己背负的骂名太多又一无是处,为了掩盖自己的无地自容你才会对她说那么多尖酸刻薄的话,就算不喜欢她,也不必将自己弄得面目全非,好像天底下最无情冷血的人。” 神魔大人忍不住笑了出来,老鸨在将所有宝物吐出来后也算是将功赎罪了,又被打得鼻青脸肿,今天这事儿还是闷在各自的心里最好不过了,齐念生一门心思要跑,他知道花月楼下面有条鲜为人知的密道,只要避开大头和侍卫的耳目,他就能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等他们有所察觉时,他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再找个地方躲起来,即使公府派来千军万马也找不到他。 |
眼下心意已决,他说自己要去茅房方便,就让大头跟着,神魔大人忽然对老鸨之前的说的最金贵的主子感兴趣了,如果是最金贵的为什么不引荐给齐念生,他再没出息也是公府未来的小侯爷,况且能通常光顾华月楼的又有几个有出息的? 老鸨一瘸一拐在前引着路,侍卫都随着他一起上楼了,这样就能方便齐念生逃跑了,离家出走几乎是他从小到大最拿手的绝活,想要搞定大头对他没什么难度,老鸨说金贵的小主是前段时间刚刚从南方送来的闺秀,听说是因为家道中落才四处漂泊又一路跌跌撞撞到了百花都,人贩子见她生得娇美清丽才将她诱骗到了华月楼。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围场 她说不清自己的家世,只说两年前不小心从疾驰的马车上摔下来撞到了头,从此就前世不记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只记得自己是独自外出去找一个人的,现在连要找的人叫什么姓什么也都忘了干净,不过从她举手投足都有大家闺秀的持重,知书达理,温柔可人,性格刚毅坚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话也都是慢条斯理的。 并不像普通人家能调教出的女儿,她从不抛头露面,也极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老鸨一时半会儿确定不了她的真实身份也不好给她安排身份,两个月来就一直住在阁楼,哪儿也不去,却也不见她抱怨,老鸨是个精明人。 虽不知他的真实身份,能和公府沾上关系的哪一个能是她随便得罪的,再加上又被苏府的大小姐劈头盖脸打了一耳光,要是再追究起来,怕是两家联手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将华月楼夷为平地,她受的就不是几记拳脚那么简单了,灭了口今天晚上的事儿就不会再有人泄露出去了。 老鸨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不断的夸赞他生得一表人才飘逸宁人,又说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将来必定是个出人头地成就大业的才子,才子配佳人,英雄难过美人关,像他这般出类拔萃的男人当然得由绝色美女相伴。 “还给我!这是我的!”这时阁楼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声,老鸨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就从楼梯上势如破竹的滚了下去,还好有侍卫扶住,要不然得摔断胳膊腿,阁楼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块淡紫色的宝石,看样子是来劫财的。 老鸨认出是当初将女人带过来的人贩子,女孩儿畏畏缩缩的躲在床角上,没有哭,只是紧紧咬着嘴唇,眼神懦弱中还有几分有惊无险的庆幸,神魔大人并没进去,既然老鸨不知道她的来历,人贩子多少知道一些的,但人贩子只说是在百花都的护城河里发现她的,当时由于欠了太多赌债就将她卖到了华月楼,身上仅有的一只荷包装了两锭银子和一把梳子外就再没其他的信息了。 人贩子又将卖来的钱输个精光,他以为女孩儿在老鸨这儿发了大财,借着夜色就潜入进来要钱,哪想老鸨因为她来历不明也没敢强迫她接客,只能先将她放在阁楼上,有时会让她隔着屏风弹些曲子,她赚的几个钱还不够一日三餐,何况这两个月她几乎没有出去过,人贩子没想到她身上还有一块价值连城的蓝宝石。 虽说价值不菲,但要是凭借这个查找身份还是难了些,毕竟这东西的确是出自大富大贵的人家,却也是可以用银子随便买到的普通物件,她能拿出这么个东西来就能证明老鸨的猜测是对的。 她是出自名门,但她是来自王侯将相还是贵胄之家就很难确定了,再加上她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没法顺藤摸瓜了,围绕百花都的护城河四通八达,谁知道她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她在这儿生活了两个月,老鸨又是信息灵通的人,要是在这段时间都没听官府或有人过来打听近期有关失踪人口的消息,那就说明她所在的地方不亚于百花都和京城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老鸨眼巴巴的瞅着他,原本打算借着她大发横财,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烫手山芋,丢出去又浪费了买她的钱,继续留着却又供不起她的日常开销,简直成了逍遥自在还衣食无忧的姑奶奶。 |
“爷,我看你身边也没个人侍候,这姑娘琴棋书画样样都行的,你累了乏了她都可以体贴入微的侍候你的,瞧她楚楚可怜怪心疼人的,那双眼睛看得人魂都没了,我是真侍候不起了,你说要是把她扔到外面又太不近人情,万一有个好歹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不如作个顺水人情献给爷了,您是意气风发,她恬静貌美,由她放在身边倒也赏心悦目,权当是感谢小爷对老妈子我善意规劝了。” 老鸨是不敢再留她了,为了几个钱惹火烧身太不值当,“你看今天这事儿····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唯利是图的缺德事干的不少,给她找个出路算是给自己积德行善好求个福报,你看她吐气如兰,给人当丫头很容易将主子的风头给遮盖了,这手温软柔滑纤细如葱,一看也不是当丫头的料,我这儿是实在没法呆了,她这么漂亮出众,指不定哪天被哪个色胆包天的人给欺负了,她的家人又是我惹不起的你看这事儿就······”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都觉得是个麻烦,我为什么要帮你处理麻烦?借花献佛可不是你这样强词夺理,跟我无关的我不会插手,她在你手上,你得管好她的死活,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阅人无数,既然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无疾而终虎头蛇尾,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万一哪天她的父母找上门来,必定会献上与你善心相等的银两,我身上没带多少就只有这些了,你权当是养了你自己的女儿尽心尽力不得怠慢了,要是觉得不够,可以去公府拿,就说是······你只管去,会有人给你的。”神魔大人不会对外泄露他的真实身份,他转身就走,眼角余光看到躲在门口的人情急之下光着脚走了出来。 他回过头,她又惊慌失措的躲了进去,那只纤长的手指还用力的抓在门框上,老鸨哪敢去公府取银子来养活阁楼里的这位,但他既然发话了,必定会暗中监视,她哪敢把她当女儿养,必定是要当老祖宗侍候才能将功赎罪,不至于旧帐加新帐连本带利给清算了,为了以绝后患,神魔大人就控制了人贩子的心智,投到水里给淹死了。 苏府 天芙用手探了探木瑶的额头,没先前那么烫了,公府的火灵芝用来吊命的作用果然名不虚传,眼看木瑶就要一命归西,但服下火灵芝后情况就有了很大的好转,幽兰体贴入微的守在床边侍候,这时木瑶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幽兰神情兴奋的抓住她的手,刚要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时。 木瑶不知怎么忽然身体剧烈颤动起来,手指紧紧的抓住床沿,面色惨白狰狞,冷汗几乎将她额头上的头发浸透了,衣服也变得湿漉漉的,看得出她异常痛苦,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的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幽兰刚转过头就冷不丁的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响动,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转身一看却赫然发现木瑶躺在了地上。 “木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大夫帮您瞧瞧。”幽兰连忙将倒地不起的木瑶扶了起来,木瑶的皮肤冷得跟冰似的冒着寒气,全身也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用力的蜷缩起来,幽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木瑶弄到了床上,又找来更多的被褥帮她驱寒,木瑶全身冷的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即使身上压了再多的棉被她还是觉得冷风都灌入了骨头 里,很快她的眉毛和头发上就陆陆续续的开始出现白霜。 天芙将婴儿交给了玉姨娘自己照顾,反正她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干净了,只要悉心照顾就能随时时间推移慢慢痊愈了,自从昨天晚上承烨冒险将不省人事的木瑶从断崖下面救上来时她就寸步不离守在外面,可以随时随地应她苏醒后会发生的意外。 “她这是中了寒冰花的毒,只是这种东西在中原极其罕见,即使有也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毒性,真正毒性巨大的寒冰花一般只生长于荒漠之颠的白灵山悬崖峭壁之中,从她目前的中毒反应来看,她早在坠崖之前就已经中招了,这也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会突然昏迷不醒,还有,寒冰花的毒素并不是简单的混入饮食之中就可以的,据我所知一般是利用毒针刺入皮肤可以让毒素迅速进入血脉,不出一个时辰就可以蔓延至四肢百骸。” |
寒冰花不是常见的毒花,又长在悬崖峭壁之上,想要得到它不会比入进食人花谷得到食人花的毒素容易,况且寒冰花光是种类就多达十几种,每一种的毒素大不相同,从木瑶中毒的反应来看她中的这种寒冰花十有八九是红色的寒冰花,颜色越鲜艳的毒素往往也是最强烈的,好在她从小就是在食人花谷长大,即使是少量的食人花花粉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杀死一只兔子或飞鸟。 常年环绕在食人花谷的瘴气中就充满了食人花的花粉,她在山谷里生活了十多年不但没有中毒反而安然无恙,她的机体在长年累月的花粉浸润下可以吞噬或对抗其他的毒素,不能说是百毒不侵,却比寻常人对各种毒素有着强大又神妙莫测的耐受力。 普通人在中了寒冰花后即使是颜色最浅淡的那一种也绝撑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会在痛不欲生中毒发身亡,何必木瑶中的是毒性最强烈的却挺过了三个时辰,这得益于她身体的食人花毒素与她的血脉早已相互融合才大大减弱了寒冰花对她毒害,天芙虽然擅长用药无所不能,但对于寒冰花还是束手无策,但知道洪门帮的帮主博法道长的夫人曾中过寒冰花。 虽说最后还是毒发身亡,却也撑过了半年之久,爱妻的惨死给了他无以复加的打击,所以他在之后的十几年寻找千山万水,也找到了十多种类别不同的寒冰花用来专研它们的毒素强弱,寒冰花除了千里之外的荒漠边陲可以找到,距离最近的就是洪门帮,但据天芙所知,博法道长的女儿何向雪曾受过木瑶的救命之恩。 木瑶不光是她一个人的恩人,也是整个洪门帮的恩人,如果寒冰花真是从洪门帮里出去的,必定是有人恶意盗取了博法道长用来研究寒冰花药性和解药的活株,要不然天芙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为了毒害木瑶而不远千里去北疆采摘寒冰花,即使是有备而来,想要在悬崖峭壁上采摘到毒性最烈的寒冰花简直难如登天。 真正能采到的都是武艺极高的江湖中人,比如洪门帮的帮主博法道长,既然有上天入地的本事那就不是木瑶能应对得了的人,只要找对机会就能将她悄无声息了无痕迹的解决了,又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多此一举?所以是有人故意从洪门帮盗取了冰寒花来毒害木瑶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按时间推算她毒发之前的一个时辰是和自己以及幽兰在一起的。 之后就遭到了飞虎堂黑衣人的偷袭,所以羊毛出在羊身上,真正给木瑶下毒的人不是黑衣人就是指使黑衣人偷袭木瑶的幕后凶手,蓉月公主曾有过召唤过飞虎堂的杀手偷袭过木瑶的历史,当时领命的人是冷英,如今他和飞虎堂划清界限,再无干系,与木瑶的妹妹小铃铛远走天涯,还随时随地面临飞虎堂的诛杀,他是不可能再受公主的召唤,冷英是绝不可能的,那么就只剩下冷英的同僚并与他水火不容的杀手冷苏。 此人曾经在村子里被木瑶算计过,弄得灰头土脸,他与飞虎堂也脱离了关系,转身就投到了神魔大人的门下当起了走狗,他与蓉月狼狈为奸,不止一次受她召唤暗中刺杀木瑶,对她恨之入骨,再加上蓉月的指使,他有动机也有相当大的能力潜入洪门帮盗取寒冰花并在黑衣人的掩护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暗算了木瑶。 如果是她身边的人,以她谨小慎微敏锐的洞察力不该察觉不到危险的,只有在她防不胜防浑然不知的情况下才能得手,这次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又是蓉月故伎重演,又和冷苏臭味相投搞到了一起。 毕竟木瑶是他们俩个共同的敌人,要想弄明白事件的来龙去脉,还得找到蓉月问个清楚才能确定寒冰花的真正来源,只是她这会儿要死要活又有小王爷给她撑腰,就算是她指使冷苏干的,当时五个黑衣人全死了,没有活口就指认不了幕后真凶。 死无对证不说,只要她死不承认谁也拿她没办法,至于冷苏,他现在是神魔大人的人,在没弄明白他此次造访公府的真实目的之前还是不要与他建立太多的冲突和矛盾,省得原本简单的事情在多方势力干涉之下会变得越发复杂。 |
搅浑的水很容易让那些居心不良的人见缝插针,因小失大太不值当,所以眼下还是不必为了一个假设的可能去惊扰了神魔大人,况且他现在跑去公府找齐公侯认亲了,他们是血脉相连血浓于水的父子,要是沆瀣一气,无形中他们又会又一个对手,再加上公府与苏府是联姻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暴乱的局面只会愈演愈烈,谁也收拾不了。 与其打草惊蛇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尽早为木瑶找到解药才是当务之急,至于蓉月,她被人羞辱虽说是咎由自取,但身败名裂失去贞洁却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再加上承烨儿时与她有过一段交集,蓉月冒险出宫原本就是投奔他的,哪想又因为他一时疏忽大意遭遇强盗轮番凌辱。 这是他护力不当才造成的悲剧,如果当初他多花点心思也就不会让冷苏寻到机会带着她逃跑了,对她的内疚几乎超过了他对木瑶深沉难舍的感情,就算找到真凭实据指认她是凶手,小王爷也不会在她最悲惨无助楚楚可怜的光景之下对她做出最公正公正的处决。 木瑶在他眼里是个坚毅不屈无论摔得多重都能义无反顾站起来的人,而蓉月自小就没受过任何风吹雨打,她是北国最娇柔脆弱经不住风霜暴雪打击的花,瞬间就会枯萎败落了,所以更需要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而木瑶是开在悬崖绝壁上饱经风霜的金钗花。 花姿摇曳,根须藏于石缝裂隙,坚韧不拔中还有几分触目惊心的妖娆,无数辛酸和眼泪成就了现如今不动声色却行云流水的她,或许他当时奋不顾身跳下悬崖救回木瑶,是想拿这个恩情来抵消东窗事发后蓉月对她犯下的罪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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