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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一步之遥[第3页] |
作者:紫慕流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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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圈套 “东西呢?” “东西····东西在物证处放着呢!” “你不觉得他是故意让你们抓的么?”胡展一的情绪比之前消沉了许多,连说话也没多大力气了,二队哪能想明白这个,“不过想想也是,抓他还挺容易的,胡队,怎么了?” “这个东西价值连城,里面镶嵌的都是钻石,能是一个普通人能拥有的东西么?不好好放在家里最安全的地方,还随便携带,甚至还不小心落在了案发现场,这显然是·····你没给他看吧?他有没有要求你还给他?”胡展一神色慌张的问,二队更是吓得毛骨悚然,点了点头,“他···他提出要看,只看一眼的,我也没怎么在意,就觉得他被关在审讯室插翅难飞,给他看一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就给他看了,刚好我也接到了局长的电话,但我没走出去,就在门口说了几句话,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人看一下骷髅头还在不在?” “你现在打有个屁用!我就知道你没脑子,东西已经被他调包了,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冒牌货!而且····这件事儿应该是他故意安排的,现在外面的媒体已经知道水晶骷髅头就在警局,很快骷髅头的主人就会找上门来,现在被狸猫换太子,放在物证处的也只是一个冒名顶替的赝品,真正的东西还在那个叫核桃的人身上。” 胡展一对这个骷髅头印象深刻,在展出之前还在电视上打了广告,展出之后就会进行拍卖,胡展一的关注也只是纯属兴趣,或许是因为职业本能,总觉得要失窃,没想到还真被人给偷了,再次看到它,却和命案联系到了一起,“这个骷髅头是三年前意大利的一个商人在上海博物馆亮相的样艺术品,没想到还没展出就被人偷了,现在东西被媒体爆料到进了警察,你要是拿不出东西来,不光是你交待不了,就怕局长也会·····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电话检查一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核桃人呢!想个办法让我见他一面!” “他说要和小朱去云南,这样才肯说出王北林和他老婆的下落,我·····”二队急得手足无措,这时小朱的电话不是占线,却是打不通,他又给机场的同事打电话,还好对方说核桃还没登机,这就去找他,务必将他原封不动的带回来。 机场 小朱陪着核桃去卫生间,除了小朱,还有另外一个人跟着,核桃邋里邋遢的,同事也跟着进去了,很快,核桃就在同事的陪同下走了出来,核桃也该将他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了,但他提出只能和小朱单独说,小朱用眼神示意同事可以不必靠近,只要在外面呆着就可以了,地点依旧在卫生间。 “我们可以去环境好一点的候机大厅去说,顺便还能给你买杯热咖啡什么的。”小朱脸上流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和份额,就连和核桃说话的语气也多了几分十拿九稳的底气,核桃戴着帽子,就他这副瘆人恐怖的样子很容易引起混乱的,他将帽檐往上抬了抬,露出那只洋溢出犀利又奚落的眼神,小朱无法相信刚才看到的眼神是从一个神经萧条且穷困潦倒的混蛋眼睛里流露出来的。 但与此同时,她也在那一刻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但她走到今天这一步,还在局长面前打了保票,她不想因为自己对核桃的同情心理而混淆是非,毕竟根据计划,核桃是没有办法离开这儿去云南的,他既然知道王北林夫妇的下落,那么这件事儿就会和他有着扯不清的关系,他是重要的目击证人。 在接下来的案子进展中也会扮演配合案情需要的角色,他本来就已经够惨的了,警方还要这么肆无忌惮的利用他,这让她对不明真相,还蒙在鼓里里的核桃充满了愧疚,内心的那一丝警醒和谨慎也被强大的同情心忽略不计,核桃向前走了小半步,声音警惕又试探的说:“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我说过会陪你上车,就一定不会骗你的。”不朱说,核桃的帽檐被压下了,伸出左手,向他竖起小指,“我们拉钩吧!” “好。”小朱就等着这一刻,她刻意控制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小指轻轻钩住他的小指,只是奇观的是,他的小指出奇的冷,好像戴了半截小指头,但垂手可得的成功就在眼前,她不想因为其他乱七八糟的杂念而干扰了她正常的思维和步步为营的计划,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努力就因为这一刻的心神不宁而毁于一旦,她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实力,最重要的是,她要让胡展一明白,给他当徒弟,光是这个功劳就能绰绰有余了。 |
“还是小玉好,那么善解人意,以后谁娶了你还真是有福气。”仇经理用手抹去眼泪,心情再不好,也是得吃饭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个家现在已经不是他老个一个顶梁柱了,她也从另一个方面撑着,不给丈夫留下后顾之忧,我看着她不再挺直的脊背,忽然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也像这样忍不住的哭泣? 刑娜娜来了,还戴着墨镜,她本来就是双眼皮,应该不是因为割了双眼皮才故意用墨镜遮挡的,结合那天在俱乐部看到的情景,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还是没有逃脱原配的暴打,眼睛是最容易遭到攻击的地方,果不其然,我在卫生间将黏在鞋底的口香糖弄掉时,隐约看到站在洗手台前面的刑娜娜。 她将眼镜摘了下来,右眼的眼眶青紫了一大块,和完好无损的左眼形成鲜明的对比,高跟鞋不小心掉掉到了地上,刑娜娜敏锐的将头探伸过来,我想躲也来不及了,当场被她看到,我以为刑娜娜要有恶毒的字眼和以往尖酸刻薄的言语对我破口大骂,这样就能掩盖她的心虚和高贵优雅的自尊了。 没想到她只是轻描淡写的瞅了我一眼,拿起墨镜,依旧动作优雅的戴上,我觉得不可思议,或者她将那天我被众人围攻的事情当成了故意给她解围,这么说,她还是有良心的人,仇经理去税务局了,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于姗姗一个人,我打算将残留一丝温热的豆浆和烧麦还给于姗姗,顺利再警告她一声不要再将心思用在这些没用的方式上。 公司讲的是实力竞争,如果我因为吃了她一顿早餐或其他贿赂而给她开后门,这对其他有实力竞争的人来说却很不公平,但走到门口又犹豫了,我何必因为这些小小不言的事情就去伤害她的自尊心? 第四十章 难过 鸟儿之所以敢在树枝上睡着,不是因为它相信树枝不会断,而是它有飞翔的翅膀,我一直认为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进入婚姻最合适的奇迹和没凑齐天时地利人和就草率进入婚姻的另一半,我看过人前风光但人后千疮百孔的婚姻,也见过表面寒酸却举案齐眉的小幸福,而我的资本得有多高的标配才能等到我认为完美的婚姻? 我在网上看到过这么一段话,对女人而言,谋生和恋爱已经成这当今社会的一项必杀技,一个不断成长的你,才能遇到一个更优秀的那一半,我忽然觉得自己活在一个虚空又处处攀比的环境里,我觉得还可以的人男人不是被别的女人提前注册了,就是除了英俊之外却一无是处的小白脸,我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男人配合才能让我的婚姻大放异彩?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又在重复着昨天的工作,昨天过渡来的疲惫仿佛没有随着身体的新陈代谢而消失,反而倔强的挂在脸上,我看着镜子中鱼尾纹肆意蔓延,不再年轻的自己,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我也真真实实的察觉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的这个事实?我还有多少资本可以让我心平气和的去等待我想要等的那个人。 女人的皮肤从二十五岁就会开始走下坡路,而我三十岁了,已经在这个下坡路路上走了五年,我的所有器官和内脏也在年岁中不再年轻,我很害怕自己的倔强最后得到的只有自作自受中个字,更不想自己所有的不幸和被迫的趋势都在别人的预告中一一被实现,他们都告诉我这样任性的后果了,是我自己执迷不悟,最后这个下场也只能是罪有应得。 我坐在马桶上痛哭流涕,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觉得天就要塌了,全世界几十亿的人,偏偏就只压死我这一个可怜虫,抑郁症的情况似乎也随着我的焦虑和不安逐渐增强,我已经在长久的孤独中习惯了孤独,坐在不开灯的房间里听着闹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外面的夜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和我的心情一样沉闷的透不过气,我的世界逐渐变成了黑白色,单调而乏味,苍白无力,我也习惯了不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而向别人倾诉,想要因此得到别人只言片语的安慰和心灵上想要的认同。 |
我妈已经彻底放弃我了,她认为我能活着就已经不错的了,也不指望我建功立业,给老陈家留下一笔精神财富,想想我妈也真是可以,别人也是做妈妈的,家里的女儿早就结婚生孩子了,而我妈却得在同龄人中帮作大方,她认为这个世上除了她是真心对我好的,也是真正能认真照顾我的人,她担心我会遇到不负责任的男人,所以宝贝还是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比较安全。 她总说让我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我觉得这句话没毛病,但我又认为,我不能因为父母的焦虑和责任就委屈了自己,谁又来妥协我的难处?我不想过了一辈子之后,忽然用悲伤又无奈的语气说,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这个人。 生活变成了生存的本能,孩子成了繁衍后代的本能,而我本能的想要寻找自己想要的婚姻,却得不到世俗本能的认可,我很委屈,欲哭无泪,迫切的想要得到所有人的理解,但所有人却义无反顾的认为我是个蠢到泛光的傻子,我似乎也觉得自己在这种人人认为的不归路上已经走得太久,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么? 小张?我妈再次跟我提及到这个神奇所在的男人,他仿佛成了我意识脆弱时才会存在的备胎,那个男人身上聚集了很大一部分男人的臭毛病和下作,我最瞧不上眼的一个男人,却成为很多人眼里最配得上我的香饽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越听越提心吊胆,越提心吊胆就越觉得人生没意思,我的任性成了别人眼里的自甘堕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七大姑八大姨轮番上阵,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告诫我,错过了小张,我只能在一大堆被其他女人挑选剩下的歪瓜裂枣里随便将就了,人生应该存有希望和奇迹的,不是说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么? 我一直处于没完没了的黑暗里,挣扎过,沉迷过,我什么时候才能迎来自己的曙光?我困兽犹斗,依旧做着最后的挣扎,一路走过来的坚持不容易,每一步都沾着血和泪,没人看到,被看到的又变成不被理解的嘲讽和责怪,我觉得很多事儿只要咬一咬牙,再坚持一小会儿就过去了,不要,我千方百计的活着不就成了自取其辱了么? 命运不是每个人戴在头上的紧箍咒,它有一定的局限性,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人的存在都有命运最奇妙的安排,有些人存在是为了成为罪犯,有些人存在是为了成全另一个人的人生。 还有一些人则默默无闻,但我相信,他们也在每时每刻影响了其他一些他们没有发现也不认识的陌生人,我给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女人可以不漂亮,但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让自己从另一方面变得与众不同,提着包,穿上职业套装,穿上高跟鞋,开着我的踏板车去上班了。 春娇失窃的账单最终还是走漏了风声,胡东死不认账,即使老板也出面了,他还是成功赖掉了十二万六千三百二十六块的欠款,但还是和公司保护着相当密集的业务往来,老板也不会因为这点钱而得罪了客户,春娇在公司呆不下去了,最后也赔了五万,剩下的窟窿则是由老板填上的。 我还是没能帮到她,春娇却不屑一顾,事情解决了,无债一身轻,这个地方人心不古,她早就不想呆了,一个星期后,听说她最终还是去了父母为她安排的单位,不光福利好,每个节假日也不会被老板偷工减料,最重要的是,每天的工作就是一杯茶和一个电脑,这样她不用去网吧也能随时随地和网上的一帮战友大开杀戒了。 接替春娇是个小姑娘,比我小十二岁,当我看到她的简历时,心在一阵阵的抽搐,她就是叫我一声阿姨也无可厚非的,年轻真是好,长的漂亮可爱,喜欢穿各种制服,头上也喜欢戴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看上去怪可爱的,喜欢女仆装,喜欢哈韩哈日,时刻掌控娱乐圈的最新动态,听说还是某个明星粉丝后援会的带头人。 她连自己亲爹亲妈的生日都不知道,却对明星的一切了如指掌,比如说他脊骨的第八到第八节相间的地方有个米粒大的痦子,上面还长有两根毛,前段时间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搓断了一根,只剩下一根半。 姥爷有顽固性的痔疮,姥姥有先天性心脏病,经常腰酸背痛,他爸妈是二婚,该明星在高中时期曾搞大过一个女生的肚子,又和同桌搞暧昧,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被同桌的父亲拖到林子里暴打一顿,有人说是猥亵了,有人说两人有不可告人的奸情,还有人说他们俩才是真爱,诸如此类,她说起来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
或许她的可爱和卖萌是与生俱来的,在公司很受欢迎,给枯燥乏味的办公室生活添加了几分欢乐。老板更是因为她的到来而天天嘘寒问暖,她有着很强的亲和力,和谁都自来熟,我也挺喜欢这个喜欢八卦,明星铁杆粉丝的小萌,她自称小萝莉,也要求我们不要称呼她的名字,只要叫她小萝莉就好了。 毕竟公司上下,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小萝莉,她短短几天就用自身的美丽成为所有人的开心果,收帐这事儿我原本以为她做不来,老板也让有着经验丰富的同事跟着一块儿去,一是给她本身积累经验,二是保驾护航,有时老板也会心血来潮,亲自带她一块儿去。 “小萝莉,怎么没精打采的,没收到钱?”我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萝莉忽然眼泪汪汪的说:“他怎么能那样!” “怎么了?是不是有客户对你动手动脚的了?”我心里一紧,小萝莉忽然嚎啕大哭,“我那么喜欢他,他怎么能和我最讨厌的女人混在一起,还被记者拍到了证据,现在绯闻满天飞,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喜欢他了。” “原来又是你那个大明星又沾花惹草了!那个圈子原本就那样,你看他们拍戏都是来真的,很容易擦出火花的,我说你为什么事儿哭鼻子呢!就这点儿小事儿,你犯得着伤心么?再说,他不搞出点绯闻来怎么能上得了头条?这是人家的营销手段!你还没看见其他更恶心的方式呢!想方设法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就是为了给自己制造噱头!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儿放在眼下早就见怪不怪了。” 我还以为又发生第二起春娇的事件,原来是这个,虚惊一场,“只要能出名,哪还算什么方式!你是这方面的行家,怎么想不通呢!我看这个人自甘堕落,隔三差五就得弄点新闻出来,还都带花边的,就喜欢欺骗你们这种小姑娘的眼泪,这样的人不要也罢,你再挑一个品行和三观稍稍正一点的明星取代他,省得你天天为这种好色成性的人提心吊胆的,你这样容易出事儿的,你爸妈都知道么?玩玩而已,何必较真儿呢!” “这怎么能是玩玩的呢!小玉姐,难道在你心里,你就没有真正的喜欢过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就要无条件的接受他身上一切不被接受的毛病和缺点,我从初中就开始喜欢他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而且我们在三年前还见过面,他对我说了很多鼓励的话,他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很大原因是受到环境的同化和感染。” 小萝莉还在为她喜欢的明星找借口,她的善解人意似乎用错了地方,“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洁身自好?你是没到那些女的,她们为了出名更是不择手段,和她传绯闻的那些人很多都是想借着他的名气上位的,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在这个大染缸里又怎么能不受到浸染!那么多人骂他,还不是因为羡慕嫉妒恨,同样的年纪,人家是豪车美女一大堆,而很多一部分则是屌丝,穷得一清二白,也只剩下嘴皮子咒天骂地了,这种变态的愤世嫉俗更可怜,还故意制造假新闻抹黑他。” 小萝莉难过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忽然眉开眼笑了,因为她喜欢的明星已经和她最讨厌的女明星划清界限,她高兴的给每个人都买了礼物,仿佛普天同庆,她花起钱来也大手大脚,不比春娇少,但她父母却都是工薪阶层,她还处于实习期,根本没那么多钱的,她一个普通的包包就能抵得上我半个月工资的。 小罗莉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仿佛从童话世界里走出的小公主,楚楚可怜,也经常在朋友圈发送各色各样的自拍,她的生活丰富多彩,充满了许多奇异又光彩,和我单调黑白的生活截然相反,我很羡慕她此时此刻的朝气,会因为一块巧克力和玫瑰花而兴奋的睡不着觉,而我对这些东西早就有了免疫力,反而会觉得这些东西幼稚而无趣,或许就是因为凡事儿看得太透,所以才造成大龄剩女普遍难追的现象。 我现在有了单独的办公室,以前吵吵闹闹的,现在却冷清的让我瑟瑟发抖,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只要老板不来找我问话,或其他事情需要我经手的,我一天几乎很难说上三两句话,我忽然很相信黄莹,我们无话不说,有时不想回家了,也会去她家玩个通宵达旦,她表哥是搞IT的,很容易用自己的一技之长搞到一些非法网站的通行证。 都是些不可描述的内容,我们年纪相仿,很多方面都是相通的,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拿着啤酒瓶走在无人的街道,数着昏黄却又温馨的路灯,我们几乎把附近的几条街道的路灯都数遍了,也知道每条路上会经常活动的野猫,我们一起讨论关于未来的一些担忧和前景,没人理解我们这个年纪还敢潇洒的胆魄和步步惊心。 我们喜欢玩真心话大冒险,以此来窥探对方的秘密,我知道她的初吻是被她的同桌小六子夺走的,他们并不相爱,只是小六子不小心绊了一根头,就像电视剧里男主爱上女主必要的一个桥段,但从那一刻开始,她就打了小六子六个耳光,也算是对得起她的名字了,最后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
“既然有问题就解决问题,陈经理,你看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老板忽然将这么难的差事儿放在我身上,我大惊失色,这个混蛋越来越过分了,仇经理的情绪好转了许多,看了眼可怜巴巴的于姗姗又有点于心不忍,“陈经理,这件事儿也不能全怪姗姗,我事先也没告诉她怎么做,她也想做好,但有些方面还没掌握好分寸,一时就给弄岔了,好在我跟税务局那边已经打过电话了,不会有太大的损失,谁不会犯错?有些错误也是必不可免的,下次注意就好了,也算是一个教训,总不能因为这个就随便开除了,她现在这样去哪儿找工作?” “仇经理,你当我这儿什么地方?收废站?不是什么破铜烂铁都能回收的,变形金刚是废铁,但人家的本质却是钛合金的!陈经理说得没错,工作没问题,问题出在人身上,这个就好办了,换个人来测验一下到底是人的问题还是工作本身的问题!这都第几回了?一次不行,两次不行,三次又在其他方面不行,她在公司也有几年了吧?一直原地踏步,老是猜错,光是我遇到的就有几回,她在工作上没什么特色,倒是在犯错上别出心裁!你看人家小萝莉,刚来一天就能上手了!”老板很生气,我目瞪口呆,没想到我在所有人眼里成了第二个不近人情的刑娜娜,于姗姗终于抬起了头,惊恐万状的看着我,我也是吓得不得了,越急就越容易出岔子,“我的意思不是开除她,现在她走了,公司又那么忙,去哪儿临时找个补缺?” “陈经理,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一抓一大把,遍地都是,有钱还愁找不到人?开玩笑这是!你现在就给我····这事儿不是你干的,仇经理,你现在就去网上招人,我倒不信我这么大的一个公司连个小文员都招不到!现在就给我这么办!”老板勃然大怒,他的钱花出去了,却得不到相等的生产力,哪能吃得了这种亏的,我急得手忙脚乱,仇经理不再争辩,她早就对于姗姗失望透顶了,刚才的话也算是尽上最后的力了,她点了点头,“好。” “要不这样吧老板!我的部门刚好缺一个人,于姗姗呆在行政肯定不太合适,要不去我部门试试!”我的话已经很明显了,我和老板是共存关系,他也不会把我的脸撕得太难看,白了我一眼,“你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要不然怎么见一个救一个,我这儿是你普度众生的地方么?啊?她在这个地方不行,在你那儿就行了?我的钱花出去是要见成效的!你什么时候学会大言不惭了?我让你呆在新的部门,除了配合刑小姐的工作,更多的就是为老板我排忧解难,要是她在你那儿还是一塌糊涂,什么事儿都办不好,你现在维护她,等她真的一言难尽的时候,倒霉的还是你自己,要不这样,她到了你的部门以后还是这样一无是处,我不扣她的钱,多大的损失都从你的工资里扣,别忘了你自己多少工资,经得住几回扣的!为别人托底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你们都在聊什么呢热火朝天?”这时刑娜娜来了,依旧戴着眼镜,老板刚才还在发威,转眼又像是瘸了一条腿似的,笑容满面的说:“刑小姐来了!有个员工老是犯错,想开除了,重新招个人,陈经理却在这儿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 “开除谁这也轮不到她决定吧!”刑娜娜轻描淡写的瞅了我一眼,老板立刻拿我当挡箭牌,“她是在我之前说要开除的,但我觉得这个决定很·····陈经理又想把她弄到她的部门试试,这有什么好试的,又不是电风扇,买回去之前插上电,看看转不转,当时转了,但到了家也有不转的可能呀!你说我大小也算是一个老板,怎么连开除一个员工的权利也没有。” “老板,话可不是你这样说的,你总不能拿开除员工的权利来检测自己有多大的威信,刚才我在外面也听到了一点,仇经理说她有一半的责任,陈经理的意思也不是说非要开除她,于姗姗应该是和公司签署了劳动合同的,你不能拿出老板的架子去对抗劳动法,她要是主动辞职还好说,要是开除,你也得按规矩办事儿,不能随口说说那么简单,现在是法制社会,讲人权的。” |
刑娜娜到底是从大城市来的,老板哑口无言,他刚准备看向我,我预感到了,立刻转过脸去,刚好和于姗姗失魂落魄又害怕的视线撞到了一起,她的自尊和忐忑的灵魂被那么多人剥皮抽筋,肆无忌惮的凌虐和践踏,我曾被高经理劈头盖脸的辱骂过,害怕又愤怒,却又不敢回击,只能低三下四的听着来自别人的羞辱。 她眼睛的光亮随着不同的意见而跌宕起伏,老板最终妥协了,答应先让于姗姗去我的部门工作,就当是重新实习,三个月后还是像现在毛手毛脚的,他亲自奉上两倍的工资开除她,这个结果似乎让小萝莉大失所望,她也不是真的瞧不起她,而是故意想出风头,仗着老板对她的喜欢而恃宠而骄。 于姗姗战战兢兢的将她的东西搬到了我的办公室,我和她的关系进入到一个微妙又无奈的气氛里,我什么也没说,也无话可说,这个烫手山芋可是由我自己接下的,要是真烫着了,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正在埋头苦干,眼前忽然多了个阴暗,抬头一看却是眼睛红肿的于姗姗,她哭着说:“小玉姐,谢谢你收留我。” “你不用急着谢我,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刚才老板的话你也是听到的,做不好,你还得走人,到时候谁也留不住你。”我实话实说,但手心却心虚的腻出了汗,于姗姗诚惶诚恐,连忙点头说:“我会努力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 “好了,你工作吧!我这儿的工作内容和行政不一样,你仔细看好了,我说的每一个要点都和你要做的东西密切相关,这个报表你能看懂吧?这个是公式,已经设定好了,只要将数字打上去就好了,它会自动核算的,还有,这些都是驾驶员的备用金和里程预算表,这个最重要了,你要做的很简单,这些数字都是我做好的,你只要对照着姓名填入表格就好了,其他的等你熟络了之后再学着做。”我是出于愧疚才教她的,于姗姗的身上好像有股难闻的味道,不像是狐臭,应该是个人卫生习惯形成的汗臭味儿,看她油腻腻的头发,这么热的天也不洗头,看上去脏兮兮的,那么大的味儿,还不知道几天才洗一次澡。 以前我只觉得她可怜,或许因为反感她的人越来越多,我也多少受到了影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似乎也在她身上得到了验证,当时开除她也就算了,何必又将这个麻烦拖到自己的部门,原本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现在又多了一个,又是说不上话的,我的卑劣和自私在这个时候似乎完全展现出来了。 “你今天为什么要帮我?”又是在卫生间,我看到了正在镜子前用手按压眼角淤青的刑娜娜,自从张大叔的葬礼之后,我们就一直没说过话,也没吵过一句,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我知道刑娜娜是个见多识广,聪明又冷静的女人,她在更大的平台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我在她众多的对手里也算不得老几,想想这个,我自己好像也没有和她针锋相对的资本,只是我的自尊和自私在作祟而已。 要是不我不开这个腔,她这辈子都不会搭理我的,我这和先发制人毫无关系,就像两个相互喜欢的人,谁第一个表白,谁就会在爱情里处于弱势,我觉得有必要将和她剑拔弩张的关系好好缓和一下,工作是相互配合的,尤其是代理商的这种工作,更需要和谐融洽的关系来支撑更长久的合作。 “以前觉得你有点傻,就从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就可以断定你是傻得名副其实,病入膏肓,没得救了。”刑娜娜用眼影将眼眶处已经不太明显的淤青遮住,看上去似乎又风情了许多,这是一个像罂粟一样,一旦沾上就无法自拔的女人,我或许是被形形色色的人嘲讽了太多,所以也没觉得她说的话有多刺耳,而且我也有讨好她的意思,受几句又能怎样,至少她还愿意和我搭话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好的开端,我试着靠近她一点。 “别离我太近,你身上的那股寒酸气熏着我了,我的鼻子闻不得便宜货,会上火的。”刑娜娜在主流社会呆得了,看谁在低她一等,我尴尬的笑了笑,今天上班,我还特意喷了点儿上次买的香水,一百多块呢!但和刑娜娜上千块钱的香水相比,我这个香水的味道就相对廉价了。 |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位置,也无法进入正常的工作状态,和你的那些不愉快,我······”我的话还没说完,刑娜娜就冷嘲热讽的打断了,“陈小玉,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没有帮你的意思,是你反应迟钝,所有人都看出来我这么做是想将你推入更深的泥潭,于姗姗就是个智障,仇经理之所以留着她,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赚一份心慈手软的好名声,我在第一眼看到她,就想将她开除了,没想到阴差阳错却开错了人,让那个修电脑的胖子给·····这个人一没实力,二没长相,她和那个人没什么两样,就是靠着劳动合同混日子的寄生虫,公司里的一堆人没几个真材实料,鱼目混珠,什么人都有,公司都成了放牛场,无拘无束,自由散漫,有的靠关系走马观花的,就是那个非主流,喜欢打游戏的王春娇,有死皮赖脸赖在公司滥竽充数的,这个就是于姗姗了,这样的人呆在公司除了浪费资源,更多的却会给其他想奋发图强的人产生负面影响,混吃等死的不用努力照样能拿到工资,对于那些拼死拼活才能拿到相等工资的人不公平,你当着老板的面徇私舞弊,老板没拿你怎么着,是因为你还有点利用价值。” 第四十二章 僵局 “我····”刑娜娜似乎比之前更加咄咄逼人,我的好心和脸面更一次受到她强大气场的碾压,一时间无言以对,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在了市中心,刑娜娜目不转睛的看着镜子中焕发神采的自己以及满目疮痍的我,“你以为将于姗姗拉到自己身边就是做了一桩善事么?我觉得你的脑子好像和你的职位不太对搭,你开了一个不好的先例,以后要是再遇到一个比于姗姗更惨的人,是不是也得弄到你的部门?你的部门是什么?是我和对接的平台,我是黑牙公司派遣来的代表,你把我们的工作最后变成了救助中心,公司交给我的任务就是考核你们是否有撑得起黑牙公司门面的资本,我现在不说你的能力是否能扛得住这个交托,就说那个工作能力一言难尽的于姗姗,你认为我会将这么的事情交给一个没有能力的人来完成?你们公司拿不到代理权那也是你们自己的事儿,要是砸了我的招牌,因此还让总公司质疑我的工作能力,这个责任,你能担待得起么?” “我觉得有必要再给好一次机会,每个人都有无限可能,总不能因为片面的观点就给她判了死刑。”这些话连我自己也不愿意相信了,刑娜娜忽然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你这是在于姗姗的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了吧?当初要不是汤先生委托老板给你一次机会,你认为你凭什么坐在部门经理的这个位置上?一个靠走后门才勉勉强强坐到位置上的人,如果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掂量不清楚,又拿什么标准去衡量别人的未来或无限可能?在你看来,你的这种无限可能又能支撑你走多久?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也算是阅人无数,但像你这种打肿脸充胖子却又不要脸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你唯一给我的好感就是开阔了我的见识。” “你也不必冷嘲热讽,之前是我态度不对,不该对你那样,我向你道歉,这是站在公司的立场上。”我的讨好最后还是自取其辱,刑娜娜冷冷的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怪物,“看来你还是没有进入部门经理的角色里,不过你道歉的心态还是值得表扬的,你也别跟我置气,自尊心最好的用途其实是鞭策,只有被践踏了,伤害了才会一鼓作气,别再装大方,用你所谓的自尊心去惩罚任何人,我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和你过招的,非要拼个你死我活,职场如战场,没有绝对的友情和同情心,农夫和蛇的故事对你这种读过大学的人来说应该不难理解吧?人心隔肚皮,你认为这是善举,或许在别人那儿却是奇耻大辱,于姗姗这个人,你真的了解她么?” “了解也是需要时间的,不通过相处,怎么能知道她的为人?”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决定有多鲁莽,刑娜娜刀枪不入,软的硬的都打不透,冲动是魔鬼,我没曾想会栽到自己挖的坑里,上不得,下不得,骑虎难下,左右为难,世上又没卖后悔药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恨不得拔掉自己这张喜欢多管闲事的舌头。 “仇经理曾经和你一样,认为自己的大度可以包容她的愚蠢和马虎,结果长久的忍耐却只能将她积蓄的怒火彻彻底底的爆发了,没想到你这个傻子却以同样愚不可及的方式接过了这个麻烦,你所在的部门要是和我的工作没有介入的话,你爱怎样就怎样,但你给我记住,我也是挑人合作的。” |
刑娜娜见多识广,她今天的强硬也是从当初的柔软一点点历练过来的,“于姗姗这个人看上去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恰恰这种人是最危险的,长久的压抑和被欺负很容易让她产生报复心理,而且她也担负不了这种高压环境,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不是惊天动地就是一鸣惊人,你要是想将你的善举进行到底,那就请你主动向老板出示一份书面报告,就说你能力有限,技不如人,无法胜任新部门主管的职位,功遂身退,就以公司长久发展为初衷,也算是给你一个善始善终的结果,别最后面目全非了,才狼狈不堪的像个丧家之犬,这个羞辱就是你自找的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将于姗姗赶走,要不就是我主动辞职走人?”我总算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了,刑娜娜再次用她那具有特色的轻蔑眼神打量我,“就看你这份善心能不能承受得住舍己为人的重量了!当然了,你不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你被扫地出门的时候,于姗姗也会紧随其后,她会一步不关的跟着你的步伐!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大可以自己开一家公司,像她这种呆头呆脑的人去哪儿也找不到工作,你不是悲天悯人,心地善良么?可以一直养着她,最好是光拿工资不干活的那种,最后还给她养老送终,这才是好人的标配,别半途而废了,这不是害人,而是害人不浅。” “你又拿你的职权压人?”我还没大公无私到舍己为人的地步,刑娜娜容光焕发,再加上脸上的从容和自信,这是职场精英该有的强势和标配,我一直被各式各样的人情牵制着,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辛苦。 刑娜娜用手吸油纸按了按鼻翼,瞬间就将油脂吸出来了,“这是我的资本,就像你用你的资本将于姗姗弄到你的部门一个道理,我说你蠢你还不承认,连老板都对你无话可说了,还为自己的这点职权沾沾自喜,所有人都为你尴尬了,你还浑然不知,真不知道汤先生犯了什么病,非要将你抬到这个位置上,你和那个阿斗差不多,不是什么人呆在高位上都能平步青云,高高在上的,你算什么?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楚,还想左右别人的人生,你也醒么?” 于姗姗每天都用提心吊胆的眼神看着我,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我开除了,所以每天早上交待完事情后,我就会逃离办公室,去其他看不到闲杂人等的地方醒醒脑,这时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我的旁边,将一杯果汁递到我面前说:“怎么,这才几天,你的脸色就变得这么菜了!” “老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接过果汁,不是很凉,但他那杯却冒着热气,他吸了几口,心满意足,“也没什么错,就是你的价值观和所谓的仁义道德好像和盘错了。” “昨天刑娜娜又给我活灵活现的上了一课。”果汁很甜,我的舌头却已经无心品尝了,外面的阳光很大,搀扶在藤架上的藤蔓也被太阳晒得无精打采的,很多长须都从缝隙里垂落下来,地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光斑,随着微弱的风千变万化,老板忽然明知故问的说:“你觉得怎么样?” “受益匪浅。”我失笑,觉得自己和藤蔓一样,想要借着架子爬得更高,但太阳那么大,不管我怎么努力,都逃不过阳光的烘烤,奄奄一息的,要死不活,老板忽然离一本正经的说:“难得你有这么强的领悟力,这么快就开窍了,要是以往,你早就和刑娜娜干起来了,这说明你还有得救。” “老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我将果汁放下,这个问题很严重,老板正襟危坐,仿佛也感受到了微妙的气氛,“你别问太难的,我回答不上来就尴尬了。” “你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到我手上,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公司搞到倒闭么?”我啼笑皆非,老板的脸色仿佛轻松了,这个问题想来他早就预备好了答案,“你不算什么,你背后的汤先生才是我的保命符,你的能力和脸面也只适合拿二千五的工作,还被骂得狗血淋头,你现在觉得飘飘欲仙的,其实你又比于姗姗高强到哪儿,你唯一厉害的就是遇到了有任性资本的汤先生,随便一比划我就有拿到黑牙公司代理权的可能,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对你的不满都已经从汤先生那儿得到的一系列特权一笔勾销了,你对刑娜娜的态度改变也是你进入工作状态的一个好的开始,于姗姗····汤先生说了,不能随便浪费他的面子,却也不能让你死得太难看,所以这件事儿我就给你想了一个备用方案。” |
“什么?”我就知道无所不能的老板可以帮我走出困局,老板将我放下的果汁又塞到我手上,“好几块钱买的呢!知道你在那什么就没加冰,等你喝完了再告诉你。” 我一口气就给喝守了,也为老板的贴心感到无比的幸福,老板说:“仓库缺一个人,刚好顶张大叔的空缺,那儿的工作你也是知道的,是个人,只要小学毕业,认识单据的,都能得心应手,老张在那个位置上····算了,不提他了,那个职位简直是给于姗姗量身定做的,没有脑力劳动,又没有太多的体力活,只要填写出入库的报表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刑娜娜就不会再挑剔你的搭档,你只要加把劲儿,只要功夫深,杵磨成针,总能让她对你刮目相看的。” “老板,谢谢你,就连我妈也没这么信任我的潜力。”我忍不住打了个嗝,一些不愉快的气体喷到老板的脸上,他恶心的不行,用手在鼻子前用力的扇了几下,“你不能在我面前仗势欺人,我告诉你,男人最讨厌女人这个样子,不拘小节也不能这样,还真不把我当外人,你看你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人结婚,不行,公司代理权还没拿到,你怎么能结婚呢?连风花雪月都不行,必须一心一意把公司的业绩风风火火的搞起来,搞不起来,我有的是办法将你搞得鸡飞狗跳。” “不是有万能的汤先生么?我不行,他行呀!”我终于明白我就是汤明昱脸上的一块狗皮膏药,老板拍了下手,笑着说:“你在这方面的悟性还是挺高的,时刻知道自己的手上都有什么王牌,你就好好努力吧!于姗姗的事儿就暂时这么办,她要是不乐意,刚好请她走人,对了,恭喜你呀!” “这种事情怎么能用得上恭喜,我给了她希望,最后又将她推到另一个她不想去的地方,我是害了她,像踢皮球一样将她从这儿踢到那儿,她心里一定很恨我。”一想到于姗姗,刚刚高涨的兴趣仿佛被浇了冷水,我无法善的后,不是汤明昱帮我收拾,就是老板收拾烂摊子,我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真正的让刑娜娜把我当个对手,至少对手的标准是要旗鼓相当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难道你都不上网的么?”老板一脸惊讶,我更惊讶,“什么呀?别卖关子了!我这几天焦头烂额的,哪有心思上网,就是手机也不想找开,全是垃圾短信。” “姓高的坐牢了,听说是警察掌控了她在婚姻存续期间非法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证据,而是她酒后吐真言,又被人录了音,听说是和她相好的那个小白脸,她老公知道她出轨又转移财产后,气得胃出血,好像还受到了她的威胁,这才想不开的,要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听起来他也不容易,小白脸第二天就把证据交给了警察,之后你被冤枉的事情也有人做了澄清,也是有相关录音的。” “真的么?我一点也不知道!”面对这个喜从天降的好消息,我的兴奋也只持续了短短的十五秒,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就是没做,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这是迟来的清白,老板又说:“要说这小白脸做事儿还真面面俱到,各个方面都想到了,应该是受到汤先生的指点,而且你的事情在网上虽说传得沸沸扬扬,却也有一阵子了,再厉害也该消停的差不多,汤先生在这个关口出手恰到好处。” “汤先生?你说·····他说他去杭州了,原来是去帮我处理这件事儿的!不是说他同学车祸了么?他为什么不跟我说呀!”一说到汤明昱,简直是个神奇的存在,好像天生就是为了给我收拾残局的,莫名的感动,忽然很想念他。 “他当时好像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对,就是这么说的,他····好像就是通过那个同学才找到那个小白脸的,如果他真的是被策反的,十有八九就是汤先生同学发的力,这叫曲线救国你懂不懂!” 老板似乎对汤明昱的能力很崇拜,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咽喉还被他捏在手里,也不得不心悦诚服,“汤先生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的胆识和聪明,这么做至少有两个好处的,一来让姓高的阴谋取代你的不实流言,现在在网上已经搜不到你的什么词条了,二来刚好让那些除暴安良,原本就持有怀疑态度的侠客们得到根本性的支持,所以在网上又开始掀起关于你的另外两个不同的势头。” “又什么呀!”果然开心不过十五秒,老板的表情却相当轻松,似乎结果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坏,“一个是真相大白,为民除害的光明使者们有责任为你讨个公道,这个呼声最高,第二个则是有些卑鄙下作的小人趁机兴风作浪,认为你买通了姓高的小白脸,或者用美人计色诱了他,里应外合,这才联手绊倒了姓高的,为大众制造了这么个所谓的真相,他们竟然说你用美人计,岂有此理,我都看不下去了,事实胜于雄辩,你看要不要放张照片上去澄清一下?” “老板,看在我很努力的份上,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我还是想搞明白汤明昱为什么要这么帮我?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无缘无故的恨,汤明昱对我的帮助仿佛都不是自愿的,却又受到某种不得以的苦衷被迫执行,老板见我情绪低落,笑着说:“其实你也不丑,我都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小气到连这个也斤斤计较?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底线了,以后不再说你长的不好看了。” “我的长相都是爸妈决定的,好不好看,这不是我的责任,我问的不是这个,是关于汤先生的。”我在外人面前还是用这个称呼尊重他,老板表情怔了一下,“汤先生又怎么了?他是不要又有其他不好的想法,小玉呀!咱们三个现在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别用奸商的角度看待我,做生意不都是这样,这儿刮一点,那儿蹭一点,我扪心自问,对你们还算不错了的,公司成立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拖欠过一次工资的?你现在又是公司的核心人物,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掉链子,这可是我的全部身家性命,你回去和汤先生好好协商协商,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我都尽量整改,一直改到他满意为止。” “算了,你就当我没问吧。”我走身就走,老板跑着将饮料交到我手上说:“这是汤先生亲自给你买的,你不想喝,好歹也看在我的份上喝了吧!你看我喝得多带劲儿?五粮液也没这个厉害。” “汤先生回来了?”我心里一喜,莫名的高兴,老板仿佛看出了什么端倪,“你就保持这个状态就好了,小玉,你已进入到了最佳状态,作为老板,我托付给你一个任务,那就是你必须时时刻刻站在公司的立场上尽量把他哄开心了,他开心,公司将会随着他的协助水涨船高,当然了,你的奖金也会在原来的基础上翻几个跟斗的,我这么说你工作起来就更有动力了吧?” |
第四十三章 温馨 我喝完饮料,原本将瓶子扔掉的,忽然觉得瓶身上的花纹精致又漂亮,所以就放在了办公桌上,小萝莉这几天很奇怪,神出鬼没的,我想要了解她的行踪,还得时刻关注她每隔几分钟就会更新的朋友圈,都是一大堆非主流的东西,我比她大十二岁,看她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总觉得我和她相隔了一个世纪,她零零后的时尚观还真不是我这个八零后能恭维得起的,她的穿衣风格不伦不类,却被她骄傲的奉为时尚潮流,她肩负一大群志同道合的主流时尚精髓和头领。 “小玉姐,能问你一个私密的问题么?”这天小萝莉穿着一身粉红色的LO制服,公主裙,身上挂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链子,随着步伐叮叮当当的响,就像扣在奴隶脚上的铃铛,这是防止他们偷懒才特有的装置,小萝莉画着浓烟的妆,尤其是五颜六色的眼影,煽动的长睫毛不像是燕尾蝶的翅膀,更像是看不出眉目的涂鸦,口红的颜色也不是红色,而是黑褐色的,看上去很奇怪,仿佛被老板赐了一瓶鹤顶红,已经完全发作到了尾声,小萝莉见我眼睛发真,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小玉姐,你别这么盯着你,看看你都落后多少年了?现在的主流早甩你们那个年代十万八千里了,听说你还没有男朋友,这是真的么?” “没遇到合适的,我又不想将那么美好的人生效应在一些不知所谓的人身上。”这是我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目前还单身的专用台词,小萝莉一边嗑瓜子一边笑着说:“什么叫合适,什么叫不合适,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合不适合?就像买鞋一样,你得试穿一下,你看中的版型和样式未必适合你,但那些看上去不起眼但穿上去很舒适的鞋才是你最佳的选择,往往很多人都因为外表所谓的眼缘而错失了自己的婚姻。” “你才多大,说得跟过来人似的。”我的表情已经有点挂不住了,小萝莉不依不饶,忽然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小玉姐,你跟我说句实话,这儿除了我也没外人,你有没有和男人那个过?” “工作时间我不想谈这个,你说你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我还以为你想问我关于工作上的事儿!问这个干什么!”我不想让一个比我小十二岁的人看笑话,小萝莉哈哈大笑,瓜子从指缝里漏到了桌子上,“你还真是老古董,现在哪还有你这么保守的女人,你说你的守身如玉是因为长不到合适的才不愿望献身还是就没男人要?” “你还真会操心,我说过,我不想随便,女人就得洁身自好,买鞋的理论可以用在婚姻上,但鞋子穿得太多了,也容易失去分寸,你说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随便的思想,万一遇到坏男人怎么办?”我觉得有必要拯救一下这个失落的灵魂,小萝莉将手偷到胸口,随后拿出一张单据,还放在嘴上嗅了嗅,随后又放到我的鼻子前,“你闻闻,女人的体香应该是这样的,你有么?” “这什么东西?”我接过,打开一看,却是孕检报告,我大吃一惊,“你····你才多大就人流了?” “小玉姐,你干吗这么大惊小怪的?这还不正常?三个月前我刚做了一个双胞胎,原本想留下的,但前后想想又不知道是谁的,好像是那个,又好像不是,但那个的话,从时间上算好像又太可能,我记不大清楚了,我左思右想,总不能生下两个无名氏,我现在一个人都快自身难保了,哪有能力去抚养另外的两个小生命。”小萝莉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在说自家的老母鸡在窝里下了个蛋那么寻常,我目瞪口呆,她这是在羞辱我么?还是在变相的炫耀自己堕落的私生活? “你这又是什么表情?改革开放那么多年,你怎么还这么保守?我还头一次看到像你这么顽固不化的女人,你去医院看看,比我年纪小去堕胎的比比皆是,数都数不过来,我上个星期去做人流的时候,还碰到了我的小学同学,还比我小一岁,她十五岁就和班主任滚过床单了。后来他们的私情暴露了,同学的爸妈就将班主任告了,结果他就以强奸罪锒铛入狱,直到现在还没出来,她就是个害人精,自己痛快了,却让别人给她的下流买单。”小萝莉漫不经心的说,还在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递瓜子,我有些窘迫,“你年轻这会儿感觉不到什么,等你以后结婚,怀孕这方面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的。” |
“什么?”我就知道无所不能的老板可以帮我走出困局,老板将我放下的果汁又塞到我手上,“好几块钱买的呢!知道你在那什么就没加冰,等你喝完了再告诉你。” 我一口气就给喝守了,也为老板的贴心感到无比的幸福,老板说:“仓库缺一个人,刚好顶张大叔的空缺,那儿的工作你也是知道的,是个人,只要小学毕业,认识单据的,都能得心应手,老张在那个位置上····算了,不提他了,那个职位简直是给于姗姗量身定做的,没有脑力劳动,又没有太多的体力活,只要填写出入库的报表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刑娜娜就不会再挑剔你的搭档,你只要加把劲儿,只要功夫深,杵磨成针,总能让她对你刮目相看的。” “老板,谢谢你,就连我妈也没这么信任我的潜力。”我忍不住打了个嗝,一些不愉快的气体喷到老板的脸上,他恶心的不行,用手在鼻子前用力的扇了几下,“你不能在我面前仗势欺人,我告诉你,男人最讨厌女人这个样子,不拘小节也不能这样,还真不把我当外人,你看你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人结婚,不行,公司代理权还没拿到,你怎么能结婚呢?连风花雪月都不行,必须一心一意把公司的业绩风风火火的搞起来,搞不起来,我有的是办法将你搞得鸡飞狗跳。” “不是有万能的汤先生么?我不行,他行呀!”我终于明白我就是汤明昱脸上的一块狗皮膏药,老板拍了下手,笑着说:“你在这方面的悟性还是挺高的,时刻知道自己的手上都有什么王牌,你就好好努力吧!于姗姗的事儿就暂时这么办,她要是不乐意,刚好请她走人,对了,恭喜你呀!” “这种事情怎么能用得上恭喜,我给了她希望,最后又将她推到另一个她不想去的地方,我是害了她,像踢皮球一样将她从这儿踢到那儿,她心里一定很恨我。”一想到于姗姗,刚刚高涨的兴趣仿佛被浇了冷水,我无法善的后,不是汤明昱帮我收拾,就是老板收拾烂摊子,我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真正的让刑娜娜把我当个对手,至少对手的标准是要旗鼓相当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难道你都不上网的么?”老板一脸惊讶,我更惊讶,“什么呀?别卖关子了!我这几天焦头烂额的,哪有心思上网,就是手机也不想找开,全是垃圾短信。” “姓高的坐牢了,听说是警察掌控了她在婚姻存续期间非法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证据,而是她酒后吐真言,又被人录了音,听说是和她相好的那个小白脸,她老公知道她出轨又转移财产后,气得胃出血,好像还受到了她的威胁,这才想不开的,要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听起来他也不容易,小白脸第二天就把证据交给了警察,之后你被冤枉的事情也有人做了澄清,也是有相关录音的。” “真的么?我一点也不知道!”面对这个喜从天降的好消息,我的兴奋也只持续了短短的十五秒,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就是没做,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这是迟来的清白,老板又说:“要说这小白脸做事儿还真面面俱到,各个方面都想到了,应该是受到汤先生的指点,而且你的事情在网上虽说传得沸沸扬扬,却也有一阵子了,再厉害也该消停的差不多,汤先生在这个关口出手恰到好处。” “汤先生?你说·····他说他去杭州了,原来是去帮我处理这件事儿的!不是说他同学车祸了么?他为什么不跟我说呀!”一说到汤明昱,简直是个神奇的存在,好像天生就是为了给我收拾残局的,莫名的感动,忽然很想念他。 “他当时好像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对,就是这么说的,他····好像就是通过那个同学才找到那个小白脸的,如果他真的是被策反的,十有八九就是汤先生同学发的力,这叫曲线救国你懂不懂!” 老板似乎对汤明昱的能力很崇拜,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咽喉还被他捏在手里,也不得不心悦诚服,“汤先生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的胆识和聪明,这么做至少有两个好处的,一来让姓高的阴谋取代你的不实流言,现在在网上已经搜不到你的什么词条了,二来刚好让那些除暴安良,原本就持有怀疑态度的侠客们得到根本性的支持,所以在网上又开始掀起关于你的另外两个不同的势头。” “又什么呀!”果然开心不过十五秒,老板的表情却相当轻松,似乎结果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坏,“一个是真相大白,为民除害的光明使者们有责任为你讨个公道,这个呼声最高,第二个则是有些卑鄙下作的小人趁机兴风作浪,认为你买通了姓高的小白脸,或者用美人计色诱了他,里应外合,这才联手绊倒了姓高的,为大众制造了这么个所谓的真相,他们竟然说你用美人计,岂有此理,我都看不下去了,事实胜于雄辩,你看要不要放张照片上去澄清一下?” |
“老板,看在我很努力的份上,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我还是想搞明白汤明昱为什么要这么帮我?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无缘无故的恨,汤明昱对我的帮助仿佛都不是自愿的,却又受到某种不得以的苦衷被迫执行,老板见我情绪低落,笑着说:“其实你也不丑,我都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小气到连这个也斤斤计较?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底线了,以后不再说你长的不好看了。” “我的长相都是爸妈决定的,好不好看,这不是我的责任,我问的不是这个,是关于汤先生的。”我在外人面前还是用这个称呼尊重他,老板表情怔了一下,“汤先生又怎么了?他是不要又有其他不好的想法,小玉呀!咱们三个现在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别用奸商的角度看待我,做生意不都是这样,这儿刮一点,那儿蹭一点,我扪心自问,对你们还算不错了的,公司成立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拖欠过一次工资的?你现在又是公司的核心人物,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掉链子,这可是我的全部身家性命,你回去和汤先生好好协商协商,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我都尽量整改,一直改到他满意为止。” “算了,你就当我没问吧。”我走身就走,老板跑着将饮料交到我手上说:“这是汤先生亲自给你买的,你不想喝,好歹也看在我的份上喝了吧!你看我喝得多带劲儿?五粮液也没这个厉害。” “汤先生回来了?”我心里一喜,莫名的高兴,老板仿佛看出了什么端倪,“你就保持这个状态就好了,小玉,你已进入到了最佳状态,作为老板,我托付给你一个任务,那就是你必须时时刻刻站在公司的立场上尽量把他哄开心了,他开心,公司将会随着他的协助水涨船高,当然了,你的奖金也会在原来的基础上翻几个跟斗的,我这么说你工作起来就更有动力了吧?” 第四十三章 温馨 我喝完饮料,原本将瓶子扔掉的,忽然觉得瓶身上的花纹精致又漂亮,所以就放在了办公桌上,小萝莉这几天很奇怪,神出鬼没的,我想要了解她的行踪,还得时刻关注她每隔几分钟就会更新的朋友圈,都是一大堆非主流的东西,我比她大十二岁,看她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总觉得我和她相隔了一个世纪,她零零后的时尚观还真不是我这个八零后能恭维得起的,她的穿衣风格不伦不类,却被她骄傲的奉为时尚潮流,她肩负一大群志同道合的主流时尚精髓和头领。 “小玉姐,能问你一个私密的问题么?”这天小萝莉穿着一身粉红色的LO制服,公主裙,身上挂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链子,随着步伐叮叮当当的响,就像扣在奴隶脚上的铃铛,这是防止他们偷懒才特有的装置,小萝莉画着浓烟的妆,尤其是五颜六色的眼影,煽动的长睫毛不像是燕尾蝶的翅膀,更像是看不出眉目的涂鸦,口红的颜色也不是红色,而是黑褐色的,看上去很奇怪,仿佛被老板赐了一瓶鹤顶红,已经完全发作到了尾声,小萝莉见我眼睛发真,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小玉姐,你别这么盯着你,看看你都落后多少年了?现在的主流早甩你们那个年代十万八千里了,听说你还没有男朋友,这是真的么?” “没遇到合适的,我又不想将那么美好的人生效应在一些不知所谓的人身上。”这是我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目前还单身的专用台词,小萝莉一边嗑瓜子一边笑着说:“什么叫合适,什么叫不合适,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合不适合?就像买鞋一样,你得试穿一下,你看中的版型和样式未必适合你,但那些看上去不起眼但穿上去很舒适的鞋才是你最佳的选择,往往很多人都因为外表所谓的眼缘而错失了自己的婚姻。” “你才多大,说得跟过来人似的。”我的表情已经有点挂不住了,小萝莉不依不饶,忽然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小玉姐,你跟我说句实话,这儿除了我也没外人,你有没有和男人那个过?” |
“工作时间我不想谈这个,你说你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我还以为你想问我关于工作上的事儿!问这个干什么!”我不想让一个比我小十二岁的人看笑话,小萝莉哈哈大笑,瓜子从指缝里漏到了桌子上,“你还真是老古董,现在哪还有你这么保守的女人,你说你的守身如玉是因为长不到合适的才不愿望献身还是就没男人要?” “你还真会操心,我说过,我不想随便,女人就得洁身自好,买鞋的理论可以用在婚姻上,但鞋子穿得太多了,也容易失去分寸,你说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随便的思想,万一遇到坏男人怎么办?”我觉得有必要拯救一下这个失落的灵魂,小萝莉将手偷到胸口,随后拿出一张单据,还放在嘴上嗅了嗅,随后又放到我的鼻子前,“你闻闻,女人的体香应该是这样的,你有么?” “这什么东西?”我接过,打开一看,却是孕检报告,我大吃一惊,“你····你才多大就人流了?” “小玉姐,你干吗这么大惊小怪的?这还不正常?三个月前我刚做了一个双胞胎,原本想留下的,但前后想想又不知道是谁的,好像是那个,又好像不是,但那个的话,从时间上算好像又太可能,我记不大清楚了,我左思右想,总不能生下两个无名氏,我现在一个人都快自身难保了,哪有能力去抚养另外的两个小生命。”小萝莉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在说自家的老母鸡在窝里下了个蛋那么寻常,我目瞪口呆,她这是在羞辱我么?还是在变相的炫耀自己堕落的私生活? “你这又是什么表情?改革开放那么多年,你怎么还这么保守?我还头一次看到像你这么顽固不化的女人,你去医院看看,比我年纪小去堕胎的比比皆是,数都数不过来,我上个星期去做人流的时候,还碰到了我的小学同学,还比我小一岁,她十五岁就和班主任滚过床单了。后来他们的私情暴露了,同学的爸妈就将班主任告了,结果他就以强奸罪锒铛入狱,直到现在还没出来,她就是个害人精,自己痛快了,却让别人给她的下流买单。”小萝莉漫不经心的说,还在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递瓜子,我有些窘迫,“你年轻这会儿感觉不到什么,等你以后结婚,怀孕这方面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的。” “哎呀,小玉姐,我多年轻呀!我才二十岁,即使有创伤,就以我现在的体质,恢复的很快的,要是换作是你,估计就够呛了,主要是年纪大小的分别。”小萝莉口无遮拦,却民是无心的,我脸上火辣辣的,尴尬的想要从窗口跳出去,“你是年轻,年轻真好。” “所以趁你还踩着年轻的半点尾巴,好好享受一下单身生活。”小萝莉意味深长的说,我越来越受不住她这么肆无忌惮的挑拨,“我这不是单身着的么?” “我说的不是你现在孤家寡人的单身,你怎么一根筋?单身是一种丰富多彩的生活状态,你可以享受一个人的孤独,也可以享受那方面的特别滋润,专家说了,女人在二十一二岁接触性生活,这对身体是有帮助的,这也是女人心理本能的需求,有需求就要满足,满足不了,时间长了会受压抑的,心里堵得时间长了还会得抑郁症,何况是生理需求,女子的身体构造不就是为了成全这个需求?你得从另一个角度关爱一个你的身体,它是孕育生命的一个途径,不也体现在生活质量上?看看你面黄肌瘦的,这得旱了多少年才会这样?”小萝莉夸夸其谈,我连头也抬不起来,桌子上的瓜子壳越来越多,她的话也越来越露骨,“那你没经历过那方面,那你见过男人的身体么?对了,你在看电视剧里的侵入戏会有生理反应么?长夜漫漫,你晚上一个人难道就不想找个人陪?虽然难以启齿,但对于女人来说却是最正常不过的,你也犯不着不好意思,不过,单身三十年还是个老姑娘,这也太可怕了,小玉姐,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帅一点的男朋友!” |
“小萝莉,听你这么说,你在这方面已经成专家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这能叫享受单身生活么?这叫自甘堕落!别人这样,那是别人的人生,你得把持自己,我不会因为寂寞就随便找个男人来满足生理需要,这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 我觉得小萝莉三观不正,小萝莉却也不生气,“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人不就是动物么?你不也常说男人是视觉动物?人还不如动物呢!你看天鹅就是这方面最好的例子,它和人类一样都是一夫一妻制,它们对彼此忠贞不二,在丧偶之后也不会另寻配偶,而是孤独终老,人呢?现在多少男人在婚姻里吃里扒外?我爸·····我爸在这方面就不如动物,我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而他却在家里抱着别的女人花前月下,他也不管我,即使是我妈死了,他也没掉过一滴眼泪,还是我行我素,和不同的女人乱搞关系,还被别人当街暴打过,后来他死了,最后还是死在女人身上,我长大以后,一直提醒自己睁大眼睛,千万别找像爸爸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但我遇到的每个男人好像都是那种风流成性,下流龌龊的男人,繁衍是人和动物相同的本能,但很从男人却执着于享受繁衍的过程,对于产生的下一代却漠不关心,你以为我不想生下那些孩子么?我自己没能力抚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人家的爹都没放在心上,但凡算在意外里的都不在规划之内,我还能怎么办?”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小时候还经历过这么悲惨的生活。”小萝莉也想得到正常的爱,但她的渴望太强烈,反而让一些不怀好意的男人有机可乘,“没关系,但你以后真的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最后受伤的还不是你自己么?” “话是这么说的,但我也身不由己,你以为只有吸毒才能让人上瘾么?这个东西一旦沾上了也很容易上瘾,和男人出轨是一个道理,在担惊受怕中享受平常生活中没有刺激和放荡,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屡教不改,习惯成自然了,说句难听话,狗改不了吃屎,男人就是这样贱。”小萝莉将手上的瓜子全都扔进了垃圾桶,拍了拍手上的灰,“小玉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堕落?特别脏?其实有时候我也这么觉得,还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但面对诱惑的时候还是不堪一击,我克制不了这种在心理上已经形成的瘾,你····你千万别认为我怂恿你随意找男人的,我只是觉得女人单身久的真的很辛苦,大小什么事儿都得自己扛着,有个男人在身边,好歹也能帮你抽掉很多烦恼,女人不能太为难自己了,得学会从别人身上借力,我不是说故意讨谁的便宜,女人娇贵,男人要是喜欢,给自己喜欢的女人花钱也是天经地义的,我可以借着这个少走很多弯路,在感情里面,不管对方和自己是不是认真的,在达成这种关系的前提下,任何条件都是相互的,也算不上是利用,只要活得舒服快乐就行了,哪能管得了那么多。” 小萝莉用手抓了抓脖子,我隐约看到衣领下面姹紫嫣红一大片,她的私生活糜烂又混乱,好言相劝反而被嗤之以鼻,这好像已经成为她们这个年代的病态,每个人都以及时行乐的态度来满足自己的一切私欲和解释,每到周五晚上,许多高校门口就会莫名的出现各式各样的豪车。 被困在学校一个星期的女生仿佛脱缰的野马,眉清目秀,精致又窈窕,每次看到这些慢慢习以为常的情景,我就很难过,为什么那么漂亮可爱,非要用这种方式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无非是钱和寻常人消费不起的奢侈。 每个人对生活都有着自己不同的看法,年轻貌美这是上天特别的赐予,而有些人却用来做婚姻的第三者,做见不得人的坐台女,滥交,堕落,这仿佛也成了眼下原本和世俗严重冲突却又被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包装好的所谓自由和笑贫不笑娼的开放,我不想沦入一个又一个像连环套的欲望和泥潭里无法自拔,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我正准备下班,在经过仇经理的办公室的时候,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什么情况,门忽然开了,是眼眶泛红的仇经理,她的脸色明显憔悴了许多,她看到我有些尴尬,我笑了笑,却不知该说什么,她的疲倦和摇摇欲坠的坚强让我忍不住的心疼。 她仿佛看出来了,拉住我的手说:“我没事儿,谁家里都会有一大堆鸡毛蒜皮的事儿,只是凑到一起的爆炸力就大得出奇,我要不是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这么多的窝囊气我才不会瞎着眼睛咽下去,家里那么多的人,好像就我一个活人似的,什么事儿都等着我来伸手,这些人都还不识好歹,吃着骂着,挑三拣四,要是让他们自己来做,个个又都瞪着眼睛装死人,我好像替他们活的一样,大的小的就没一个省心的。” |
仇经理的抱怨似乎越来越多,整个公司,她也没其他可以倾诉的人,又有谁愿意听一个喋喋不休的女人说着家里外面的不如意和烦心事儿,女人进入婚姻后要扮演着多重身份,儿媳,妻子,母亲甚至是家里的保姆,她们要关心孩子,关心丈夫,受了委屈还得让婆婆顺心。 各个方面的压力让她们不堪重负,却又承担起更多的责任,迫不得已的生活容不得她们有半分脆弱,一个人单枪匹马,却又活得像千军万马,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而女人则是家里的基石,这是埋在地下的,而男人则可以冠冕堂皇的显示自己在家中无与伦比的地位,看不见的永远不会被珍视,中年女人们承载着超负荷的压力才能让这个家正常运转。 自古以来,女人就必须遵从男权社会中所有不公平的待遇,女人出轨。伤风败俗,天理难容,还得被浸猪笼,男人出轨则是魅力的变态表现,有能力才能得了轨,没钱没势的又有哪个女人愿意倒贴?扭曲而变态的世俗则给了男人更多的包容和宽免,男人出轨了,只是犯了一个男人都容易犯的错而已,女人红杏出墙,就得千刀万剐,永世不得翻身,这是女人的悲哀,出轨,家庭暴力,冷暴力都成为压倒这个时代妇女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说这老的,也不知道是老糊涂了还是故意挑拨离间,我就一句无心的话,都能调唆的好像我要杀人放火,谋权篡位似的,弄得家里鸡飞狗跳,一个个都摆出铁面无私的嘴脸指责我的不是,这也是人!真受不了,家务事那么多,都是有手有脚的,都跟残废似的,孩子奶瓶丢在脚前都不知道捡一下,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视若无睹,眼巴巴的都瞅着我来捡,一家人就得和和睦睦的,我嫁进这个家是想好好过日子的,结果每天像是打游击,这个来一下,那个弄一下,饭不好吃了,房子里蚊子,不管我有多努力,他们都能挑出一大堆的刺来。” 我能感受到仇经理语气中宣泄出的压力和无奈,她想将这个家操持好,但众口难调,她的每一份尽力都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承认,“我是什么?说什么女主人,这都是狗屁,合法妻子,名头好听,却成了家里给每个人做牛做马还不能有半句抱怨的奴隶,小玉,你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千万不要贸贸然的进入婚姻,爱是包容,没有感情的婚姻简直是人间地狱,我和老公不是不爱,只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把我们的感情好像都冲淡了,以前他还能记着一起过情人节,最后都麻木了,只剩下柴米油盐酱醋茶,围着一家老少的吃喝拉撒过日子,你遇到一个体谅你心疼你的男人还好,要是遇到不冷不热,不通人性的,每天就得泡在水深火热里煎熬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老公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我小心的试探,仇经理冷笑,似乎就算有外遇了,也不会给她带来太大的打击,“他就是窝囊废,屁大点儿的事儿都得听他妈的,我说什么都是废话,说多了又说烦死烦死了,自己没一点的主心骨,他外遇倒不会,他也没这个胆子和这个财力,眼下又急着用钱,就算有了又能怎样?我还能和他离婚?两个孩子,小的才几个月,怎么离?拿什么资本离?在中国,女人离婚的成本太高,要是长的漂亮点儿的还行,兴许还能遇到适合的人,接受孩子,柳暗花明又一村,像我这样普普通通的,虽然有份不错的工作,但要真离婚了,孩子就是一个很大的包袱,谁带?我的父母年纪大了,还得给我兄弟带孩子?听说弟媳也生了二胎,他们也有心无力,我还得上班?没了这份工作,我还怎么养家糊口?孩子的奶粉必须吃进口的,比血还贵,诸如此类,这都是问题,我这个家真的没法再呆下去了,每天苦不堪言,不怕你笑话,都是硬着头皮过日子,不想看到的人还得嬉皮笑脸的应对,稍不如意,这个骂那个打的,老的还得骂我好日子不照着好日子过,不识好歹,我都快被逼疯了,指不定哪天就会抱着孩子跳楼了。” 中年女人的痛苦只能憋在心里,眼泪只能一个人偷偷的流,哭泣成为她们生活中最后的一点自由,我拿出纸巾给她擦擦眼泪,仇经理吸了吸鼻子,“小玉,我现在好多了,谢谢你愿意听我发牢骚!这些话说出去又要被别人笑话,其实不管哪个家庭都是一样的,真羡慕你现在自由自在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会有人在后面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
仇经理提着包走了,看着她略显单薄和微微弯曲的脊梁,我心里憋得喘不过气,作为女人,这也是我将来要面对的关口,在我遇到这些问题时,我会不会也变得像她一样情绪失控,甚至想着带着自己最心爱的一死了之? 南姐似乎也从刑娜娜心狠手辣的作风中看出了自己有可能在她手上栽跟头的可能,特地跑到我办公室,笑容似乎比之前虚情假意要虔诚的多,手里拿了一个小盒子,“陈经理,这个送给你。” “南姐,你这什么意思,贿赂我?”我知道那里面是她做的工艺品,根据样品说明,将珠子串出额定的样式,南姐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说的这么直接,“这怎么能是贿赂呢!你见过谁用一串水晶手链贿赂人的?我就觉得你戴这个应该很好看,所以就留下来送给你了。” “南姐,这个就不用了,无功不受禄,我不能不明不白收你东西,我现在的处境想来你也清楚,头顶上压着的这个刑娜娜可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你是公司的元老,虽然没什么具体的工作性质,但刑娜娜不会无聊到拿你开刀的,说句难听话,你的存在不会给她造成任何影响和阻碍,所以你不必担心她会开除你,而且你看我都快自身难保了,拿什么帮你?” 我知道南姐是因为这个才来我这儿打听消息的,一看到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她凑合几个人背着我说坏话的情景,我和这些人无冤无仇,但骂起我来却言语恶毒,毫不嘴软,但仔细想想她也可怜,年纪一大把,熬的不过是最后几年后的功成身退,不管是老张还是于姗姗的事儿,或多或少都给她敲响了警钟。 刑娜娜见多识广,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没用过,可不是她平时用甜言蜜语或几样东西就能拉拢的人,所以她强烈的感觉到自己随心所欲的生活即将不复存在,大树底下好乘凉,所以她义无反顾的想寻求我的庇佑,但她似乎没认清事实,我在公司的份量和职位风雨飘摇,支持我的人寥寥无几。 或许就连老板也不相信我可以撑起这个职位所有的能力,根本经不住刑娜娜三两下折腾的,她来投靠我,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一点,但她没有单打独斗的习惯,好歹拉着一个人在身边,死的时候也能顺便当作垫背的使,我对南姐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深恶痛绝,当时她凑合一群人对我破口大骂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想想还真痛快,这就叫山不转水转。 南姐越来越低调,最后低调到几乎没人记得公司还有一个南姐的存在,她不会在非常时期去往刑娜娜的枪口上撞,尽量不见面就不见面,不可避免的见面也会尽量减小存在感,她的低调找到了核心,刑娜娜都懒得看她一眼,而我又处在风口浪尖上,是刑娜娜重点对付对象。 大大减小了其他人被收拾的危险,南姐在得到老板的特许后,申请到了公司的另一个小分点工作,离总公司二百多公里,开车得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附近散居大量潜在客户,这也是公司成立分支点的原因,那儿也就几个人,属于小型配货站。 从总公司发出的订单可以直接转入分点站,司机可以从本地直接装货,大大节省了很多不必要的物流费和人工费,在分支点成立的那一刻,南姐自告奋勇去那儿支援工作,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天高皇帝远的,老板一年到头也去不了几回,所以得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那儿盯着,防止有人居心不良暗渡陈仓,南姐就以这样的方式从刑娜娜的眼皮底下躲过一劫,南姐还真是走运,抓住了时机,当初我要是去了那儿或许就不必将局面弄的这么尴尬了。 我到了仓库,一眼就看到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喝水的于姗姗,她汗流浃背,身上的工作服脏兮兮的,应该很长时间没洗了,今天刚从厂家来了一批货,于姗姗的工作只要将货物盘点好就可以了,但她还是帮助其他师傅办货。 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同样的位置,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的,有人就适合体力劳动,有的则适合坐办公室,我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心里对不起起,她在行政因为工作能力而被人瞧不起,到了我的部门又受到刑娜娜的压力,不得不将她转到这儿,于姗姗很勤快,贴在她身上的标签也都变得明朗了,只是依旧沉默寡言,好像倒不出几个响的闷葫芦。 |
我的电动车没电了,昨天晚上太累,忘了充电,小刘刚好开着他的小面包过来了,摇下窗口,问我要不要搭他的车回去,我二话没说就上去了,小刘的妈妈还在给人家做保姆,兢兢业业,从叫苦叫累,尤其是上次不顾一切为了救雇主家女儿而受伤的事儿,更是让雇主感到=动的不得了,小刘家境困苦,有志难伸,他已经收到了国外一所著名的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一旦读出来成果,前途无量那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好在对方愿意助小刘一臂之力,再过半年,只要签证顺利下来,他就可以出国读书了,而且雇主在他所念的大学有关系,又有个亲姐姐住在那儿,也愿意无条件帮助小刘,可以很大程度的解决他在经济方面的负担和困难,没了这些后顾之忧,小刘留学的事情也就容易多了。 第四十四章 遇见 我看着小刘眉开眼笑的,刚才仇经理留下的阴郁也消散了不少,小刘高兴的拿出一块巧克力给我,“小玉姐,这个给你吃。” “你不知道女生吃巧克力容易长肉?”嘴上这么说,我还是接过了,小刘用手拍着方向盘说:“这有什么!女生还是胖一点好看,你看像那些打着骨感而瘦骨嶙峋的人,哪里好看了!而且小玉姐,你还是胖一点好看。” “冲你这句话,我怎么着也得吃了。”我还是挺喜欢小刘的个性,他仿佛想起了什么,那个于姗姗是怎么回事儿?我觉得她挺奇怪的,听说是你将她调到仓库的?不然就得像大头菜一样被开除了。” “原本想帮她的,结果越帮越乱,所以这年头好人还真做不得,最后还招人很恶,小刘,于姗姗的确是笨了点儿,为人处事也没你们圆润,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像其他人那样欺负她!”我嘱咐他帮我照顾于姗姗,小刘点了点头,调整了下坐姿,“我和她无冤无仇,又怎么会欺负她,她的个性太怪癖,对谁都不理不睬的,我跟她说话她也是这样,个人情绪太多,像是反应迟钝,又像是和谁都有杀父之仇,说什么别人都理解了两遍多,她却还一问三不知,我们老大你是知道的,天生急性子,口无遮拦,嘴巴又臭,说什么又不过脑子,再加上仓库的整个地盘是他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离老板又天高皇帝远的,脾气也就越来越大了,我们当小兵的又能怎样?只能服从命令,他平时对我们大喊大叫惯了,我们也皮糙肉厚,不觉得哪儿难堪,老大不用骂她,她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严重的时候还会躲在仓库的角落嚎啕大哭,搞得老大快要得神经病了,我们这些人也就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出气筒,托了于姗姗的福,日子不好过呀!” “你是不是也怪我?”巧克力很甜,我却食之无味,前面是红绿灯,小刘放缓了速度,“这怎么能怪你呢!于姗姗在仓库里不管被骂得多惨,她好歹还有份工作不是?我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就是觉得这种人好像有自闭症,有时候还会对着墙角喃喃自语,一发呆就得发个大半天,一般人叫都没反应,除非用老大的河东狮吼功,那种眼神好像快要精神分裂了似的,看起来挺吓人的,不过说起来,公司收留她也算是献爱心了,你帮她····我不是说你帮她是好心办坏事,就是觉得你太仁慈了,而现如今的社会,仁慈只会让那些居心不良的人钻空子,你现在是部门经理了,身份和从前这同了,就不能再优柔寡断,得当机立断,快狠准,这样才能走向事业巅峰,你看现在这些功成名就的人,哪一个不是雷厉风行?” “说得也是,我认为我这是帮了于姗姗,也许她现在最恨的人就是我了,对了小刘,你这阵子见过大头菜了没有?”我有点想他,小刘摇了摇头,“可能回老家了吧!他离开公司后也没和我联系,上回我给他发短信了,但他好没回,开除····你要是主动辞职也就罢了,莫名其妙的就被开除了,这可是奇耻大辱,我想他是不好意思吧!” |
“小刘,你认为我真的适合部门经理的位置么?我的个性也做不到干脆利落,总是拖拖拉拉的,不光是我妈这么说我,老板也这么说。”我很自责,却更大程度的想要得到别人的安慰,小刘在这方面就做得很好,“这个怎么说呢!只能说你目前还没有完全适应部门经理的环境,习惯成自然,就是煮鸡蛋不也是从生的才慢慢煮熟的么?你也别太自责了,其实你的心地很好,不像那些为了一己之利而损人不利己的人,跟你在不起会很放松,因为你不会端架子,和我们相处也不会分三六九等,身上有种很强的亲切感,就像邻家大姐姐一样,等你哪天完全适应了新环境也就可以手到擒来了,我还有六个月,还指望着小玉姐多多关照。咦,说曹操曹操到,那不是大头菜么?怎么没去老家?” “停车,他去的是······那儿不是酒吧么?他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我大吃一惊,连忙解开安全带,在我的印象里,老实巴交的大头菜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入那种场所,小刘将车停靠在附近,跟我一块儿下了车,“小玉姐,酒吧怎么了?酒吧又不是龙潭虎穴!它能正常营业,就说明没经营非法买卖,大头菜这阵子心情郁闷,来这儿放松一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千万别想歪了,酒吧的确存在那种暧昧服务,但那个很烧钱的,大头菜能有多少钱?顶多过来喝几杯威士忌,而且这儿的姑娘漂亮又性感,大头菜常年两点一线,见到的姑娘也就是班上的那几个,天天看都快烦死了,也难得他能来这儿大饱眼福。” “小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睛了他一眼,小刘立刻用手在嘴上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大头菜穿得还挺正式,连皮鞋都穿上了,只是天太热,光看着都替他觉得闷得慌,白天的酒吧环境还好,气氛轻松又舒适,小刘东张西望,他也难得来这儿玩,兴奋的指着那些光怪陆离的东西给我现场讲解。 台子上有几根钢管,到了晚上就会派上用场,妖娆像蛇一样妖媚的女人在光滑的钢管上大放异彩,现在只有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孩抱在吉他唱歌,音乐清单而优雅,我也没见得有多好听,单调而苍白,只不过女生的嗓音带着略显沧桑的嘶哑,除了这个特别外,困意袭来,我都快想睡觉了。 大头菜坐在下面却如痴如醉,小刘也歪着脸想要听出女生歌声里的寂寞和辛酸,最后也有些不耐烦了,台下的人寥寥无几,唯一称得上是听客和粉丝的非大头菜莫属,我正想着见到他后该说什么话,不想小刘却热情四溢的去跟他打招呼了,大头菜在看到小刘后大吃一惊,脸上有尴尬也有兴奋,但更多的却是尴尬。 他以这种方式离开公司,心里多少然觉得难以为情,也就没有多少久别重逢之后的开心了,我就站在后面,大头菜一扭头就能看到我,他脸上的尴尬就更浓重了,小刘在他身边安慰了几句,大头菜这才笑了出来,台上的女生喝完了,紧接着又喝了第二首,我们坐到稍为清静的角落,我偷偷的给小刘塞了两百块钱,让他买点什么,小刘却笑嘻嘻的说到了这儿怎么能让我花钱呢!这点酒水钱他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她叫小艾,唱歌很好听的。”大头菜的头一直都是低垂着的,只有看向小艾时,才会用崇拜偶像的视角去仰视她,服务员将我们点的酒水送了过来,放在我面前的却是一个高脚杯,貌似鸡尾酒,我一头雾水,小刘神秘兮兮的说:“这个很贵的,非常贵,按我的经济能力肯定是喝不起的,但我在付钱的时候不小心遇到了贵人,因为沾了您的光,我也喝到了一杯新加坡司令,这个更贵,我要拍张照片发个朋友圈,我要是全世界人都知道我喝这个鸡尾酒了,肯定得红出一大波的眼珠子。” “谁会不明不白的给你付帐!你也真是,便宜没好货!”我觉得小刘不该这样贪图便宜,小刘一脸无辜,“小玉姐,你也太认真了吧!这怎么能叫便宜没好货?这很贵的,光是你那一杯就得好几百,我这个比你贵两百,我们俩加上大头菜的费用差不多得我一个月工资,这是人家真心诚意请我们喝的,不信你自己去问,就在吧台的后面,你别勾着头看了,从你这个角度看不到的,得绕到舞台后面,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不会比中六合彩的机率高的,而且我也想体验一下小资的生活,你就让我们沾个光吧!” “到底谁钱多烧得慌!”我起身,走到吧台到底看看是哪个大金主,刘小跟在我后面,用手指着坐在舞台后面的一对男女说:“就是那个女的送的。” |
“我不认识她呀!”一个陌生的女人,她仿佛察觉到了我,向我微微一笑,小刘仿佛找到真凭实据似的,“看到没有,她在跟你打招呼,这么亲切的笑容多少也有好几年的交情才会这么丰富,小玉姐,她都看到你了,你光站着也不是,要不要过去和她说几句话,当面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对面的男的我认识,正是黄莹的大表哥,我们之前见过几次面,他看到我后,用力的向我招招手,几乎要将胳膊摇下来,我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大表哥给我拉开了一张椅子,女人也不是很漂亮,但气质出众,优雅脱俗,身上散发出大家闺秀特有的典雅,不管呆在哪儿都赏心悦目,我战战兢兢的坐下,无亲无故,无法接受这么大的人情。 大表哥虽然不太活套,却也主动将我介绍给了女人,也将她介绍给了我,坐在我右边的女人主动给我倒了杯果汁,小刘所有的贵人就是她,在大表哥的介绍下,这才知道这是大表哥前段时间见认识的女朋友,在大学里当讲师。 一个月的工资是我的十五倍,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她可以出类拔萃,优秀的让人无法直视,而是我勉勉强强的坐在别人给我开后门才呆的位置上摇摇欲坠,我的自卑几乎让我不敢看她,温文尔雅,又有学识,一举一动都散发出让人心悦诚服的儒雅和风度,这才是真正受过高等教育的样子。 原来她叫苏涵,她本身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她却是汤明昱的姐姐,从她和汤明昱毫无相像的长相上,多半是表的,她为我付钱,是受了汤明昱的托付,给我一些关照,她今天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到所任职的学校报道,今天算是打过招呼了。 “小玉姐,我没骗你吧!真是羡慕你,小玉姐,真的,我没说假话,更没奉承你,你看呀!在公司老板对你格外关照,在外面,又有汤先生无微不至的帮你,你看就是到酒吧,不用付钱也能喝上这么贵的鸡尾酒,你的命真是好,遍地都是贵人。” 小刘一脸羡慕,大头菜强颜欢笑,一直聚精会神的吃着点心,小刘还很兴奋,将自己的鸡尾酒推到大头菜的面前,“你一个大男人喝什么果汁,这也太娘了,外面随时随地都能喝到,来,酒吧就是来喝酒的,喝我这个新加坡司令,别担心,它没那么·····你想像中的那种烈酒,它就是一种美国传统的混合饮料,用烈酒水以及糖冲调而成的,你尝尝,我来喝果汁,一会儿下午还要上班,被老大逮着了又要挨一大堆废话。” “你找到工作了么?”其实我并没有犯什么错,只是因为没能帮到他而心存愧疚,好像还有种犯了错的负罪感,大头菜抬头,握着小刘推给他的鸡尾酒,结结巴巴的说:“还没,准备下个月天凉快一点再去找,现在找工作的人那么多,职位紧缺,我也想休息一段时间。” “我会想办法帮你弄回来的。”这本不是我愿意想说的,但大头菜太可怜了,这个承诺仿佛没经过大脑考虑就脱口而出了,大头菜却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小玉姐,我的事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听说你当初为了我和张大叔的事儿和老板都闹开了,我真的很感谢你这么帮我,但我不想为难你,一个被公司开除的人,想回去谈何容易,而且郝主管也绝不允许我回去的,那个地方,有她就没我,她有,我就算饿死也不回去,那种窝囊气,我真的受够了,不想为了几个钱而向谁低三下四的。” “看你挺喜欢那个喝醉的女生,怎么,对她有想法?”我笑着说,小刘在后面推波助澜,“大头菜,没看出你的品味还挺高尚的么!我很看好你哦!” “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我就是喜欢听她唱歌,她的嗓音很特别,迟早有一天可以出名的,我算什么?没钱没势,长的又磕碜,谁见了都这么说,这可不是我自己瞧不起自己的,只想静静的听她唱歌就心满意足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大头菜都有相同的自卑,我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对于这些近在眼前去触碰不到的东西,还能看到就已经不错的了,不敢奢求太多,老天最讨厌贪得无厌的人,要得太多,最后连看一眼的机会也没有了。 |
自从将于姗姗调入仓库之后,刑娜娜也没怎么和我对着干,或许是她最近太忙了,也没时间和我吵架,堆在我身上的工作越来越多,或许是由于受到黑牙公司的品牌效应,公司的业务自从下半年滑铁卢之后又有了公司成立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回升,新部门的工作不仅要配合黑牙公司的品牌推广,更多的还是配合公司原本的业务进行营销管理。 工作不是很多,却是零零碎碎,大件大件的做完就没事儿了,这些东西就像地上的碎片,捡起的同时必须要有更多的精力和同时配合,行政的工作也因此加大了力度,这也意味着仇经理的负荷量也在逐步加大,在必要的情况下,她还得陪着老板去外地出差几天,由于她刚生完二胎,二毛还没断奶,所以老板一直体恤她的处境。 所有出差机会都由部门里的其他人代劳,有时我也会披挂上阵,我没有确切的工作内容,毕竟很大一部分则是刑娜娜负责的,我涉及的太多,最后也是出力不讨好,一般要由仇经理出面的事情,我可以代劳的话,都会替她代过去。 第四十五章 疯狂 我的手机不停的在响,小萝莉几乎每十分钟就要更新一下自己的朋友圈,吃份凉皮面也得上传,好像天上地下独有她这一份似的,买个新衣服那肯定也要上传的,就连卫生巾也是一样,搞得我都想将她拉黑了,表面上看她的生活挺丰富多彩的,其实都是源于孤独,想要得到全世界的关注,我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总觉得太矫情了。 小萝莉的穿衣风格依旧不走寻常路,神马都是浮云,这是她一直挂在嘴边仿佛嚼口香糖似的口头禅,冷不丁的就来一句,她从小就没有生活在健康温馨的环境,久而久之就造成了她现在放任随便的个性,只要自己喜欢,只要想要的,或者方便打发无聊的,她都会逐一尝试,结果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想享受的却是能让她暂时忘记的痛苦的一个过程,她一本正经的说,这个世上没什么是永恒的。 神马都是浮云,一切都过眼云烟,都是虚空,都是狗屁,及时行乐才是王道,她热衷于网上的一些无聊的明星八卦,尤其是那些道听途说来的花边新闻,那个被她喜欢很多年最后因为喜欢上她最讨厌的女明星而被她抛弃的男明星最近又出来为非作歹了,演戏演的磕磕巴巴的,因为负面新闻缠身又开始转战音乐界。 下个星期就要在我们这个小县城举办粉丝歌友会,以他千疮百孔的名声和号召力,也只能在这种三线小城市浑水摸鱼,要说大城市,一场演唱会,只会将他多年的积蓄亏到血本无归,那儿只有大明星才能撑得住场子。 “小玉姐,你知道么。我最爱的那个他就要来咱们这儿开歌友会了,喜欢他那么多年,我还没亲眼看见过他,只要能近距离的和他说一句话,就是让我死我也死而无憾。”小萝莉在得知这个喜从天降的好消息时,几乎一直处于狂热的状态里,见过追星的,没见过她这样追的,快要变成神经病了。 不过她还是按时上下班,并没有什么异常,她喜欢去我的办公室坐一会儿,说是我办公室的空气是整个公司最干净的,因为我从来没被男人污染过,所以呼吸出的空气也是纯粹的二氧化碳,虽说是废弃,比起别的地方的污浊,觉得我这儿可以让她更轻松。 “小玉姐,你听说演那什么电影的女演员看上去像是白莲花,其实暗地里和许多男人搞过,为了上位不择手段,都快变成移动的公交车。”小萝莉睡在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和我聊八卦,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人就是喜欢偷窥别人的隐私,尤其是负面的,我幸灾乐祸的听着这些表面风光却遭人暗算或自作孽的明星八卦,小萝莉说得朗朗上口,仿佛她亲眼看到似的,她也喜欢各种围观,人性的可怕并不在于冷漠,而是对于生命的漠不关心,小萝莉说她半个月前在租住的小区看到有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儿站在天台上自杀,在好心人的劝说下。 |
自从将于姗姗调入仓库之后,刑娜娜也没怎么和我对着干,或许是她最近太忙了,也没时间和我吵架,堆在我身上的工作越来越多,或许是由于受到黑牙公司的品牌效应,公司的业务自从下半年滑铁卢之后又有了公司成立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回升,新部门的工作不仅要配合黑牙公司的品牌推广,更多的还是配合公司原本的业务进行营销管理。 工作不是很多,却是零零碎碎,大件大件的做完就没事儿了,这些东西就像地上的碎片,捡起的同时必须要有更多的精力和同时配合,行政的工作也因此加大了力度,这也意味着仇经理的负荷量也在逐步加大,在必要的情况下,她还得陪着老板去外地出差几天,由于她刚生完二胎,二毛还没断奶,所以老板一直体恤她的处境。 所有出差机会都由部门里的其他人代劳,有时我也会披挂上阵,我没有确切的工作内容,毕竟很大一部分则是刑娜娜负责的,我涉及的太多,最后也是出力不讨好,一般要由仇经理出面的事情,我可以代劳的话,都会替她代过去。 第四十五章 疯狂 我的手机不停的在响,小萝莉几乎每十分钟就要更新一下自己的朋友圈,吃份凉皮面也得上传,好像天上地下独有她这一份似的,买个新衣服那肯定也要上传的,就连卫生巾也是一样,搞得我都想将她拉黑了,表面上看她的生活挺丰富多彩的,其实都是源于孤独,想要得到全世界的关注,我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总觉得太矫情了。 小萝莉的穿衣风格依旧不走寻常路,神马都是浮云,这是她一直挂在嘴边仿佛嚼口香糖似的口头禅,冷不丁的就来一句,她从小就没有生活在健康温馨的环境,久而久之就造成了她现在放任随便的个性,只要自己喜欢,只要想要的,或者方便打发无聊的,她都会逐一尝试,结果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想享受的却是能让她暂时忘记的痛苦的一个过程,她一本正经的说,这个世上没什么是永恒的。 神马都是浮云,一切都过眼云烟,都是虚空,都是狗屁,及时行乐才是王道,她热衷于网上的一些无聊的明星八卦,尤其是那些道听途说来的花边新闻,那个被她喜欢很多年最后因为喜欢上她最讨厌的女明星而被她抛弃的男明星最近又出来为非作歹了,演戏演的磕磕巴巴的,因为负面新闻缠身又开始转战音乐界。 下个星期就要在我们这个小县城举办粉丝歌友会,以他千疮百孔的名声和号召力,也只能在这种三线小城市浑水摸鱼,要说大城市,一场演唱会,只会将他多年的积蓄亏到血本无归,那儿只有大明星才能撑得住场子。 “小玉姐,你知道么。我最爱的那个他就要来咱们这儿开歌友会了,喜欢他那么多年,我还没亲眼看见过他,只要能近距离的和他说一句话,就是让我死我也死而无憾。”小萝莉在得知这个喜从天降的好消息时,几乎一直处于狂热的状态里,见过追星的,没见过她这样追的,快要变成神经病了。 不过她还是按时上下班,并没有什么异常,她喜欢去我的办公室坐一会儿,说是我办公室的空气是整个公司最干净的,因为我从来没被男人污染过,所以呼吸出的空气也是纯粹的二氧化碳,虽说是废弃,比起别的地方的污浊,觉得我这儿可以让她更轻松。 “小玉姐,你听说演那什么电影的女演员看上去像是白莲花,其实暗地里和许多男人搞过,为了上位不择手段,都快变成移动的公交车。”小萝莉睡在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和我聊八卦,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人就是喜欢偷窥别人的隐私,尤其是负面的,我幸灾乐祸的听着这些表面风光却遭人暗算或自作孽的明星八卦,小萝莉说得朗朗上口,仿佛她亲眼看到似的,她也喜欢各种围观,人性的可怕并不在于冷漠,而是对于生命的漠不关心,小萝莉说她半个月前在租住的小区看到有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儿站在天台上自杀,在好心人的劝说下。 |
她原本都准备回心转意了,哪想下面的看客却不乐意了,有的说自己在下面已经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看她自杀的,现在却不自杀的,对她破口大骂,他们都用兴奋的嘴脸等着女孩儿从高外摔落下的那一瞬间的快感,有个老太婆,手上戴着一串佛珠,也在下面凑热闹,说什么佛祖正等着超高她,让她赶紧去死,还有的直接就嚷嚷着让她快点跳,呼声越来越高,恨不得爬到天台将她推下去,女孩儿和她们无冤无仇,只是因为心情郁结,想不开,想要一了百了,彻底离开这个不太美好的世界。 她可以重新振作,甩掉过去,一切从头开始,面对死亡的恐惧是人与生俱来的特性,我看过这个视频,女孩儿已经准备将脚往后移,后面的消防员也准备去抓她,无奈来自一张张人面兽心的声音催促着她尽快结束这场香消玉殒的表演,女孩儿站在天台上嚎啕大哭,我无法想像她在那一刻有多绝望。 下面涌上来的声音越发汹涌,就连负责秩序的警察也快维持不了了,手机原本的功能是用来打电话的,结果附加的功能却都用在记录自己的虚伪和人命关天的事情上,一个个迫不及待的伸长了脑袋,用手机纪录着女孩儿跳楼的现场直播,然后他们会用中了头等奖的兴奋去向别人那儿炫耀自己的拍摄作品,女孩儿抬起手,用袖子将脸上的眼泪抹干净,嘴角抽搐,看得出来,她对这个世界还是抱有一丝希翼的。 只要一个善解人意的眼神,一个柔软的动作,就能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但这个世界太冷漠,连最后的温暖也不愿意给她,人心的冰冷可以杀人不见血,随后不负众望,在下面兴奋的欢呼中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脑浆迸裂,当场死亡,那一刻是整场自杀事件的顶点,这些人的随机应变的能力非常好。 女孩儿死了后,又开始缺德的咒骂女孩儿不知好歹,年纪轻轻就寻思着死,丢下父母亲人该怎么办?自己痛快了,家人却痛不欲生,现在终于不得好死了吧!这叫自作自受,拍客们的手机又都集中在女孩儿惨不忍睹的尸体上噼里啪啦的拍照,老太婆一颗颗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嘴里念出一串阿弥陀佛就离开了,这终究是别人的事儿,热闹看完了,一刹那的刺激得到了满足,生死是别人的,和自己无关。 小萝莉的嘴巴也很阴暗毒辣,骂起人来比打人还疼,她说要死的人怎么着都会死,今天不死,明天也会死,人人都有一死,不过是早晚罢了,她对生命的淡漠和不近人情让我很反感,她处于一个没有温度的环境,她回报给社会的,也是同样的冷漠,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承受过这么多的痛苦,在遇到同病相怜的人,可以将自己从未得到过的关怀去温暖另一个冰冷的灵魂,和最讨厌的人呆得久了,受到浸染的人也会不知不觉的变成最讨厌的那个人。 人情冷暖在这个时候往往会体理的更加清楚,这是人性的沦丧和社会的悲哀,无限复制,恶性循环,小萝莉不痛不痒的咀嚼着别人混合着眼泪和痛苦的往事儿,她真正关心的不是这个人是如何坚强不屈的挺过这段困难,而是她在困难和黑暗中又受过多少外界的加害和趁火打劫式的侵害,她希望自己所遭遇的痛苦可以从更多的人身上找到共鸣,这样她就不认为自己是最可怜的了。 “小玉姐,我去上个厕所,刚好去楼下做个足疗,手机先放你这儿!千万别看哦!”小萝莉很会享受生活,刚上班的第一天就在楼下办了一张足疗卡,还是季卡,我将她的手机放到抽屉里,在十五分钟之间,断断续续的至少超过二十个信息提示声,我将她手机拿了出来,她的手机设了密码,是图案型的,我见过她打开过。 知道大概的样式,在屏幕上不时闪出许多不堪入目的对话信息,小萝莉很招人喜欢,她喜欢用这样奇怪又可爱的样子去从不同的人那儿得到关注和关爱,她没有朋友,但我知道他在男人帮里却混得如鱼得水,我曾在茶水间听别人闲聊过,说是小萝莉在楼下办的会员卡其实是和店老板有一腿,她每次去做的不是足疗,而是帮助老板解决生理需要。 还有人见过她衣衫不整的从老板办公室里出来,对于这些风言风语,我也当没听过,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一张季卡至少也要三千块,她一个月工资也没这么多,再加上她身上各色各样的东西,光是一个小包就得抵我半年的工资,她要不是有特殊的来钱渠道,这些东西,她是没法消费得起的。 |
出于好奇,或许是因为心虚,我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了,打开她的屏保密码,还真被我猜对了,打开那些对话框,里面的内容不光是不堪入目,简直下流又龌龊,我无法想像那么活泼可爱的女孩儿竟然可以说出那么阴暗下作的话,看得我都脸红心跳,无意中,我打开她的相册,里面的照片更是扎得人睁不开眼,简直和艳门照是在一个系列上的,都是小萝莉和不同的男人交往时留下的照片,更多的则是在床上,我连忙将手机关掉,一抬头,却看到面色阴冷的小萝莉,忽然有种晴天霹雳,被人从后脑勺重重打了一棍子似的闷响。 我做贼心虚的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刚要解释,小萝莉却不以为然的说:“不要紧张,我不会怪你的小玉姐,我就是这么上人,光嘴上说也没什么印象,现在你看到,就更明白我可能比你想像中的更脏,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也喜欢这样混乱随意的生活,他们很好,很照顾我,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只要我乖一点,努力的可爱一点,他们就会对我言听计从,不管我想要什么,只要一句话,只要他们开心了,都会最大程度的满足我,就像我的取款机,但任何报酬都是需要代价。” 小萝莉可怜巴巴的看着我,相信她的这双迷离又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曾让无数男人神魂颠倒,愿意为她掏出大把的钞票和精血,“这样的生活对于正常人来说或许太肮脏,可是····我也想像你那样洁身自好,什么事儿都规规矩矩的,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形成了习惯,想要痛改前非,却发现很难,我摆脱不了这种生活模式,我每个的零花钱将近一万,光靠这点工资哪能够用的?楼下的足疗店,我就陪老板睡了两次,他就很大方的送我一张季卡了,你看你每个月累死累活的,最后也就那么几个钱,我····小玉姐,我也知道这样不对,但我也不知道离开这个以后还怎么活?像我这种人过一天赚一天,得过且过,是没有未来的,我看不到希望 只能这样活着。” “你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照片!”我心里一阵恶心,小萝莉忽然拉住我的手,我下意识的躲开,她缓缓的蹲下来,眼巴巴的瞅着我,眼泪也大颗大颗的往下滚,“这里的很多人都喜新厌旧,前一阵子,他还甜言蜜语,恨不得把我变成拇指姑娘,到哪儿都带在身上,过一阵子,就不把我当作人看了,不是破口大骂就是警告我别将和他的事情到处乱说,我最讨厌这种得偿所愿后就翻脸不认人的男人,所以这些照片都是用来惩罚他们的工具,只要我随便挑一张发过去,随便要点封口费或甩锅费也是轻而易举的,最少的也要三千,最多的····我想想,最多的应该是上海的那个胖老板,他一次性就给了我二十万,小玉姐,你说你一年赚得了二十万么,我一张照片就搞定了,来钱那么快,又不用那么辛苦,我可以用这些钱过我想要的生活,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我克服不了这么大的诱惑,所以越陷越深,可能这辈子都回不了头了,也等不来愿意陪我一起白头偕老的人。” “但你也不能破罐子破摔!敲诈勒索是要坐牢的,这些后果你都想到了么?”我觉得真正让小萝莉自甘堕落的不是她从小的生长环境,而是在这个竞争激烈,物欲横流的社会给予了许多没有选择的选择在一些违反道德伦理的夹缝中应运而生,小萝莉哭着抱着我的腿,“小玉姐,你不要讨厌我,别看我有那么多的钱,活得好像挺风光的,但我没有一个朋友,一个也没有,男人都想占我朋友,女人又都嫉妒我,排挤我,恨不得我分分钟死了才好,在我晚上睡不着,想要找人聊天的时候,通讯录里几乎找不到任何一个能陪我说真心话的人,我害怕自己揣着数不清的钱却活不下去,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的过去,也愿意听我说话的人,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求你不要把我拉黑,你可以瞧不起我的这种生活方式,但你千万别把我当成异数,一个无药可救的人,我还是想和你做朋友,要是连你也不理我的话,我就真的····真的可怜了,我不想再被人抛弃。” |
“那我问你,你收回的那些帐,又有多少是通过你的办法拿到的?”我知道她肯定是用这个必杀技,小萝莉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接过我递来的纸巾,好像想笑却又难以启齿,“一般情况下,我是说一般,我拿着账单去要,他要是不给,我就软磨硬泡,他要是对我不怀好意,我也能看得出来,小玉姐,其实我还没到为公司舍生取义的地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或者任务太紧的话,我是不会陪他们睡的,就是这些人,我手上都也有照片,存在另一个优盘上,和手机里的属于不同的群体,这个我很清楚,要不然很容易混淆的。” 我哑口无言,她说到最后都变成风轻云淡了,似乎这对她来说是最寻常不过的事儿了,我的八卦心理仿佛受到她的影响,“那老板呢?” “老板?你觉得呢?这个世上有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他们在漂亮的女人面前没有人性,只有兽性,有点吓人,百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多半是正人君子,面对女人坐怀不乱,他们有家庭责任感,不是没有兽性,有是有,他们都会用在自己的女人身上,没有兽,只有性,不是圈外任何漂亮的女人都能分享得到的。” 小萝莉忽然哈哈大笑,不知是笑我笨还是装糊涂,我用手擦着被小萝莉按压过的地方,仿佛残留着她用那只手干过的那些不可描述的痕迹,她眼神在骄傲中却变得迷茫,表面的光彩仿佛悬浮在水上的薄冰,轻轻一捏就碎了,“只是这些男人比大熊猫还稀贵,大熊猫再少还可以人工繁殖,这样的男人却绝无仅有,要不被别的女人提前选跑了,剩下的,也只有够资本的人才能配得上,也是小玉姐你们这些人用来做丈夫和男朋友的最佳人选。我这辈子是遇不到了,脏得连我自己都恶心了,但还是有许多男人对这样不堪入目的我乐此不疲。” 我的手机响了,是仓库的小刘打来的,说是于姗姗在盘点的时候不小心被墙角堆积的箱子砸伤了,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仿佛五雷轰顶似的,我急急忙忙的赶到仓库,满脸是血的于姗已经被送上救护车,我也跟着去医院,小刘也跟着去,我和仓库的老大许主管关系还不错,他一直埋怨我不该将于姗姗这个累赘推给他,现在出了事儿,万一有个死缠烂打,他多少也会担负责任的,于姗姗的神智处于半昏迷状态,她睁开眼,我握住她瑟瑟发抖的手。 小刘叹了口气,这时又接到许主管的电话,仓库太忙了,人手不够,半路上,又将小刘放下来,我一个人陪于姗姗去医院,她嘴角忽然往上翘了一下,看上去像是安慰我没事儿,不用担心,但她眼神却很奇怪,仿佛终于如愿以偿了似的,但我仔细看的时候,她又闭上了眼睛。 还好也只是皮外伤,经过包扎,休息几天就痊愈了,我悬着的心也放下来,这时又接到老板的电话,问我于姗姗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说没什么大碍,但要休息几天,老板却不耐烦的骂我,骂我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天姗姗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嘴唇也白得厉害,她有严重贫血,再加上伤口大量出血,医生给她输入了八百毫升的血,情况有所稳定。 但还需要后续的一系列治疗,眼下也只能给她治了,这也是她因祸得福,要是她自己去医院,未必能瞧得起,七七八八加起来,也花了将近两万八多一点。 老板一听花了这么多钱,这些钱自然是要从公司的帐上走了,他暴跳如雷,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还得放在油锅里炸一圈,对着电话破口大骂,他心情好的时候,我是他的招财猫,心情不好,就像现在,我就是他天雷滚滚的扫把星,我的身份也是随着他的喜怒哀乐决定的。 |
第四十六章 倒霉 我妈的身体进入高经理被正式逮捕入狱后,简直进入到了飞跃式的好转,现在不用拐杖也能行走了,可以做简单的家务活,爸爸还是一如既往坐着他的甩手掌柜,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他连自己有几条内裤都不清楚,家里的里里外外都靠我妈一个人操持着。 在我妈住院的这段期间,家也不成家了,我妈住了几天院,我爸就吃了几天的方便面,天然气没了,他都不知道去哪儿缴费,乱得一塌糊涂,我妈回来了,家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干净和温馨,但我爸似乎更加依赖妈妈了,一会儿不见就问我妈去哪儿了。 “你怎么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没看到你这把火烧得有多风光,倒是灰头土脸的?怎么,需要我把你老板也收拾一顿?”今天休息,我妈坐在我对面,一边理着韭菜,一边打量我的表情,我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爸爸,他还是不怎么太愿意搭理我,对我爱理不理的,全然把我当成了空气,我脸上一疼,却是我妈往我脸上扔了根韭菜,“瞧瞧你心不在焉的,我跟你说话,你看你爸做什么?问你话呢?工作不顺心么?你们老板·····” “我说你怎么回事儿?你只是一个家庭妇女,干吗成天打打杀杀的,你又不是黑社会!打架还打出瘾来了!老板算什么,你要是真伤了他一手指,他老婆回来不用几下就能将我们家夷为平地!” 老板不可能,可怕的是老板家有个人人退避三尺的母老虎,杀伤力可是相当的厉害,我妈用手拍了下桌子,“瞧你这点出息,再厉害不也在大西洋背面的么?天高皇帝远的,哪能管得着,人家都是升官发财,喜气洋洋的,你跟妈说说,为什么自从升官了,还成天愁眉苦脸的?这是中了什么邪?要不我去问问隔壁王奶奶,看看能不能弄个什么方子给你调一下,你看你这精神状态教都快灵魂出窍了,这骑着电动车能安全么?” “妈,你不能不别整这些有的没的?那个王奶奶就是个骗子,你上回还被她骗了五百多,怎么一转眼好了伤疤忘了疼!五百块,够我买好几个大榴莲回来吃的呢!花在那种人身上,值得么?”我将从脸上滑落的韭菜又扔进了菜篮子里,妈妈面无表情的瞪着我,“我那是看她可怜,故意救济她的,你看整个小区哪个不把她当成神经病,马上连小米粥都快喝不起了,唯一的儿子还给死了,现在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她就干这一行的,现在这人多精,我是故意装糊涂,你懂什么!你对老人就不能有点爱心?怪不得你三十岁了还没人要!” “我三十岁嫁不出去能怪我么?你要是把我生得跟林志玲一样漂亮,我能没人要,这是我的问题么?基因是你的,瞧瞧我长的·····老板都说我一言难尽,我····我的存在,都已经变成很多人的安慰,安慰你懂么?她们被男朋友成了很伤心,但看看我没被甩过依旧单身,她们遍体鳞伤的心就一下子有了慰藉,你知道这有多痛苦么?我还没问你讨说法,你还来我身上找原因!岂有此理!”我也不高兴,我妈的脸色更加难看,“照你的说法,你不漂亮是因为我基因不够,但我是你姥姥生的,我是不是也得找她讨个公道,问问她怎么把我生得这么难看,害得自己的孙女三十岁还找不到对象!” “啊!”这时一只拖鞋准确无误的砸到我的脸上,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基因里还有爸爸的一半,他的妥协还好的塑料的,但打在头上真的很疼,我妈一脸不高兴的冲我爸爸说:“你怎么拿鞋子打她的头,她本来就不聪明,你要是把她打傻了怎么办?我现在要不是看在她是我亲生的,我会毫不犹豫的将她从楼上摔出去,别光顾着发脾气,你这辈子都没为哪件事儿认真的负责过,女人那么大,你不闻不问,不高兴就打人,以后能动口就不要动手,要是把她弄出个好歹来,后果还不得我们继续兜着,这也是,已经抚养三十年了,要是我还能活三十年,也只能养在身边往前带着了,自己生的,还能怎样?也难得她终于有自知之明了,这是好的开端,至少不会再把自己看得跟一朵花似的,地球人谁也配不上她。” “妈,你别再阴阳怪气的了!我知道我····我工作压力大,昨天下午一个同事不小心被箱子砸到了,伤得还挺厉害。”我说,妈妈立刻将头凑了过来,神情紧张的说:“你这么良心不安,难道是你拿箱子砸的!” |
“不是我,我再有毛病怎么能砸人呢?我是部门经理,经理你知道么?”我再提起经理这两个字的时候,莫名的自豪,爸爸冷不丁的说:“少给自己身上贴金了,什么经理,一个月只有二千两的经理还值得你这样炫耀的么?换作我,我都不好意思说!拿着二千五的小职员工作却干着一万块工资的部门经理的工作,你这是给公司抗震救灾呢?怎么没见你们老板给你送一面锦旗,表扬你舍生取义?这个头衔能买碗臭豆腐还是能买包方便面,在家人面前炫耀有什么用,给你一瓶飞毛腿,你还上天了呢!吹牛吹成这样,你看她成天魂不守舍的,这也叫自知之明!” “你就知道打击别人的自信心,小玉头上好歹也挂个经理的头衔,你从小到大好像连个三好学生的奖状都没拿过,对了,你唯一一次获奖是二十年前市里举办的吃说月饼比赛的第一名,你为什么得第一?因为你饿了,饿了两天一夜,第一名的份量还没够你吃的呢!你有什么资本笑话你女儿?”我妈终于为我打抱不平了,爸爸没说话,扯了扯嘴角,若无其事,继续看电视,我妈拍了拍我的手,“没事儿,我现在对你已经不抱任何要求了,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行了,只是这张脸,我觉得挺好看的呀!你要是不怕疼,我可以资助你一笔钱去韩国整容,开个大眼角,把鼻子稍稍垫高一点,腮帮子得磨一下,但你的嘴又太大了,缩小一点,哎呀,仔细这么一看,浑身上下需要整改的地方还真是不少,你还是不要结婚的好,祸害别人,万一哪天生了孩子,你的孩子也会抱怨你将塌鼻子小眼的基因不负责任的遗传给下一代。到时候你就能体会到你妈我现在的心情有多绝望,早知道不生你了,不对,不生你,我怎么生我儿子,指望不上你,我也就只能指望我儿子给我生个又聪明又漂亮的大胖孙子。” “妈!你也来嘲笑我是吧!是不是连你也认为我很差劲儿!” “难道不是么?你的脑子不是顺时针转动的么?经理又怎么样?经理又不是一劳永逸,剩到三十岁还没有结婚意识的人甚至都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本还稀里糊涂往下继续剩的人难道还不差劲儿!咱们这儿不是一线的大城市,人家剩下来是因为环境允许,身边也有大量因为创立而单身的男人,你看咱们这儿剩下的男人,要不就是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要不就是和你一样颜面扫地却看不清事实的人,说白了就是好逸恶劳。”我妈一脸认真,我看着她哑口无言,但看到她脸上比以往更密集的皱纹时,心里还是很难过,我看着自己的手,原本是想靠着它们为自己的美好未来添砖加瓦的,结果却打起了自己的耳光。 “妈这样说你没关系,因为你是我姑娘,说轻说重了没关系,你也不会小气到和自己的老娘一般见识的,况且你吃我的用我的,也没计较的本钱,要是别人敢这么说你,你回头告诉妈,要是说得人多了,给妈列个黑名单,你妈我别的本事儿没有,但肯定有本事儿用线将那些个人的嘴巴一个一个一针一钱的缝起来,长了记性,以后就不敢再骂我姑娘了。”我妈说起话来一本正经,我忍不住笑出来,我妈立刻在后面符合,“能笑出来最好,尤其是在你这么危险的年纪笑出来,说明你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换了别人早就哭笑不得了是不是!诸葛亮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对,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姑娘各个方面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就差一个男人和一个适合的机会,到时候要是还哭笑不得,那就真的没救了,你就安安心心跟老妈过一辈子拉倒吧!” “妈,我这样还不算是哭笑不得么?”我觉得我就是这样,我妈又拿起一把韭菜扔向我,“我这是在激励你,都什么脑子,猪脑子还会拐弯呢!那什么,小张联系你了么?” |
“他呀!都多长时间了,豆子也都发酵成豆瓣酱了!你还提他!”我·····我再不能挑三拣四,总不能饥不择食吧!”我心里还是害怕我妈会反应过激,没想到我妈却从容不迫,“你二姑是咱们这儿赫赫有名的红娘,没想到你好本事儿,不用几天就将她的名声给搞臭了,现在想说媒的都不太信任她,前几天她还打电话过来抱怨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不冷不热,油盐不进的姑娘,还害得她给张家说了那么多好话,你把她的脸都给贴到人家的肚脐眼儿上了,被人当成狗皮膏药撕了还踩到了脚底下,因为你和小张的事儿,她都急出大热天冒冷汗,估计是哪儿不舒服,电话里也没听她说,我是没脸去看她了,你皮糙肉厚,脸更是了厚八丈,怎么刮拉也不会太疼了,自个儿提点东西去看看你二姑,这是最基本的人情世故。” “二姑呀!”我害怕她再往我这儿塞男人,我妈仿佛看出我的犹豫,“我对你的要求不多,要是连这个也满足不了,你就不是厚颜无耻了,而是欺人太甚!” “去去去,怎么能不去!难得有人这么关心,二姑这辈子估计连她亲儿子也没操这么多的心,我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那么多的唾沫星子加在一块儿没有半桶也有一瓢,也够得上一盒金丝燕窝了。” 我觉得亲人永远都是亲人,我妈很欣慰,“对了,你刚才说被箱子砸到的同事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这件事儿你要负多大责?会不会影响你的经理位置,看你无精打采的,好像欠了一个亿的债,估计经理的位置和之前和你相处的男人一样要吹了。”我妈现在已经看透了,也认为我再也找不到称心如意的男人,似乎做好要和我相伴一生的心理准备,我漫不经心的盯着韭菜发呆,就将于姗姗事件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 我妈忽然捏了下我的鼻子,几乎要将鼻血都捏出来了,“你有没有脑子?老板让你坐上经理的位置,你就得甩掉从前婆婆妈妈的作风,心善是件好事儿,但这也是因人而异的,你的善心可以让一些人度过危机,却也可以让一些人有机可乘,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实心眼儿的,你知道你的善心到了人家那儿变成什么了?再说每个人都有自尊,你这样把人家像甩包袱一样从这儿挪到那儿的,这是你的职权,但站在于姗姗的角度,有可能就是奇耻大辱了,不要怪人家把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得看看你所谓的帮助到底是帮到了哪儿,经理的位置,你得站在老板的角考虑问题了,少数服从多数,而且你能负责人家一辈子?这就是你的缺陷儿,所以你一直受到这种性格的局限,给你一个天梯你都不知道怎么往上爬!你说你猴年马月才能赚到和职位相待的工资?免费给老板打工真的很好么?” “那我怎么办?总不能不管不顾吧!不管花多少,她这是工伤,你以为呆在办公室就没有意外了?要发生迟早都会发生的,我要是这个时候给她下个什么决定,这不是乘人之危么!就算老板有这个想法,我也不会同意的。” 我起身就走,这时爸爸的声音追了上来,“她这一身的病,万一是故意的呢?反正公司花钱治病,到了医院,这钱和草纸也就没什么两样了,医生要多少就得给多少,还不带讨价还价的,人心隔肚皮,你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又有什么谋算,这个人先前被你们这么摆弄,心里多少是有数的,赖在公司也不是办法,想要在离开之前弄一笔,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怎么可能!爸,你说的也太离谱了吧!这种苦肉计的成本很高的,她就不怕砸成植物人?”我之前就觉得于姗姗在救护车的上笑容很奇怪,现在听我爸这么一说,似乎也有这种可能性,我爸关掉电视,似乎觉得我被人设了局,“这个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是签了劳动合同,受劳动法保护的,就算砸成植物人,公司也要赔付很大一笔钱的,不管她是不是用了苦肉计,你也得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不能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摆布,付出最多的是你,最招人恨的也是你,位置越高,你就得越谨慎,高处不胜寒知道不!你也太单纯了,要是有什么别有用心的人给她出了个点子,你防不胜防,结果都得你一个人兜着,这年头吃亏的都是好人,被人算计的也都是好人,因为好人的脑子比较简单,敢出来算计人的一个不是老奸巨猾?” |
第四十七章 噩耗 这时手机响了,是小刘,从医院打来的,于姗姗的病情忽然恶化了,我连饭也没顾得上吃,火急火燎的跑到医院,于姗姗中午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是由她妈妈看护的,突然之间就陷入了昏迷,现在医生也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病症引起昏迷的,由于她本身就有轻度的甲亢,于姗姗的爸爸在碎石厂打工了将近十五年,患上了严重的尘肺病。 九年前进行了双肺移植手术,工厂赔了一百多万,其中有一半的钱进行了双肺移植手术,剩下的钱则用来购买昂贵的药物来抗排异,一天两百块,一个月不吃不喝光药费就是六千块钱,这是雷打不动的,而且必须还是终身服药,一旦停药,于姗姗的爸爸将会呼吸衰竭而死,当年的赔偿金早就用来买药的,根本无力支撑未来的药费。 于姗姗的妈妈身体也不好,但一直在小作坊里给私人老板做骨肉相连的串串,于姗姗的爸爸不能干重活,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于姗姗和妈妈的工资收入,还得负担爸爸二百多,现在已经涨到四百多一天的医药费,十三颗药丸,划到每颗药丸三十几块,家里又欠了七十几万的外债,然而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于姗姗少了一颗右肾。 债主隔三差五就来家里闹腾,后来才知道她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竟然动了卖肾换钱的歪脑筋,不知从哪个小广告找到了黑市的联系方式,对方估计也是欺负她老实,嘴上答应好好的,一颗肾三十万,这么大一笔钱还是压下了取肾的恐惧。 在对方循循善诱下进入了手术室,最后成功的被切除了右肾,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等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泡满冰块的浴缸里,是个废弃的老楼,不仅没拿到钱,买家和右肾都同时人间蒸发了,她事后想过报警,但买家却在现场留下了字条,声称自己对她家了如指掌,还知道她家买的小猫是公的。 要是敢报警,他们就会在一个小时内杀光她的全家,于姗姗只能自认倒霉,不敢对任何人说,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翻开她的档案,刚好在那段时间,她请了将近二十六天的病假,就是右肾被切后休养身体的,从此,于姗姗性情大变,脸色病恹恹的,不爱说话,稍不留神就发呆走神了,整个人死气沉沉,好像会喘气的木头人,于姗姗一个人默默度过了人生最恐惧最黑暗的时期。 三年过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鲜活的右肾在谁的身体里工作,一贫如洗的家庭似乎变得更加艰难,几乎举步维艰,父亲的医药费还在往上涨,从一个月六千涨到了七千,再慢慢的到八千,或许不到九千,他就会因为无钱买药而呼吸衰竭死了,她突然陷入昏迷,很大程度和那次被偷肾的损失有关。 于姗姗的妈妈哭得死去活来,尤其是在得知女儿右肾缺失的事儿,公司报了警,吴警官负责侦破这起涉嫌买卖人体器官的案件,但由于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三年多了,很多重要的物证和主要人物都已经找不到了,现在除了于姗姗外,没人知道更多关于卖肾的细节和线索。 我在得知道这些内情后,越发觉得爸爸的猜测是对的,于姗姗既然能做出卖肾还债的事儿,要说她故意砸伤自己来骗取公司的赔偿金也不是不可能,或许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定才这么做的,然而真正让这个家支离破碎的却是高昂的药费,现在的医疗水平那么高,有些绝症已经被攻破了,但让家属无法用意志和决定攻破的不是汹涌澎湃的病情,而是后续的天价药费,尤其是在ICU,这个就不多说了,遇到良心医生还算走运,要是遇到丧心病狂的,花了钱还丢了命,黑幕重重。 又有多少人为了吃药而倾家荡产,于姗姗爸爸吃的这种药还不算太贵,有的药则要一万五六,灵丹妙药也没这么贵,但厂家的成本和出厂价却没这么吓人,医院适当赢利是无可厚非的,我不知道这些成本并不高最后到了医院却成了很多人望尘莫及的仙药,这个过程到底经历了多少道以利益为上的提价标准。 |
没人说得清楚,弄得明白,拉出的药单血淋淋的,触目惊心,一个人要是被逼到以死讹诈公司的这一步,已经不是单纯的绝望,更多的却是眼下社会复杂又不近人情的规则,能改变命运的也只有少数人,多数的,也只能坐以待毙,等待命运的宣判。 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富强了,国际地位也水涨船高,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但幸福感越来越低,简简单单的一个感冒,到了医院没有二百三还真好不了,严重的还得成千上万,以前有穷病,大家都穷,所以谁也不会笑话谁,现在的穷病却也分三六九等,身家百万的富豪,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一个搞不好也会一夜回到解放前。 这在穷病在还属于上等,有的则因为生病而穷到家破人亡的也不是没有,这个穷比上一个穷的层次又低了点儿,本就穷的人再穷还能穷出地平线?没钱就只能调整好心态等死了,这个穷是最低等的穷。 科技越发达,千奇百怪的病也变着花样的发生,以前穷死的很多,现在死的,绝大多数都是病死的,瞧病越来越贵,身娇体贵的人们也越来越病不起,在食物上也越来越挑剔,精确到了元素周期表,最后得的都是富贵病,没个几十万还真得不起病,到了医院得有两个心理准备,一个是虚惊一场,这个还算好的,另一个就悲哀了,有去无回。 于姗姗要是普通的砸伤也就罢了,现在又扯出一起买卖器官的刑事案件,连累老板又跑了趟派出所,一回生二回熟,相较上次惊慌失措的,这次明显淡定了许多,我当然也不能幸免,也一起去了派出所,老板指着我的鼻子大动肝火,吓得我瑟瑟发抖,指着对面墙上的字说:“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陈小玉,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撂这儿,你把我坑得够惨的,公司的业务没出国,你却给我弄出个跨国犯罪集团,真是好样的你,于姗姗的事儿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这么大的一坨屎,你最好给我擦干净了,我只是想不明白一个问题。”老板忍无可忍,隔着两个警察同志向我发飙,我也绕过警察同志的头,尽量看着他的眼睛,不是挑衅,而是赤裸裸的尊重,“我会处理好的。” “你要是能处理好,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那么多案子,不如都交给你一次性处理好了。”这时吴警察来了,真是个及时雨,老板以前有过偷税漏税的不良前科,前后也被逮过几次,所以看到警察甚至连救护车的声音都会本能的发怵。 他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春风满面,抽出一根递给吴警官,我连忙向他使了个眼色,他怎么还把警察局当成他的生意场了,老板恍然大悟,手忙脚乱的将香烟又塞进盒子里,由于过度心虚,据说十多块一根的香烟被拦腰折断了,半截烟屁股刚好掉到了吴警官的皮鞋上,吴警官在老板之前将烟屁股捡了起来,看了眼上面的牌子,不禁皱眉。 老板对于生意场早就得心应手了,为人处事更不是我们这些人能相提并论的,不光圆润,还能拔出丝来,满脸笑意,吴警官手上可抓着他的身家性命,我看他过度热情的表情,多半又和财务部干了偷税漏税的缺德事儿,面对警察又哪有不怕的道理。 “税务的帐面不归我们管,国家给你这么大的平台,你又赚了那么多的钱,不能光进不出,多少再给国家出点力不是?”吴警官话里有话,老板头上的汗就更多了,笑着接过吴警官手上的烟屁股,亲自扔进了垃圾桶,吴警官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一眼,老板笑得满头大汗,声音怯怯的说:“于姗姗是她自己去卖的肾,跟我们公司没关系,三年前她偷偷摸摸干这事儿的时候我还在美国度蜜·····员工犯的事儿,怎么能让公司背这个锅?你说底下的人要是去杀人放火,吸毒贩毒,我倾家荡产也不够赔的不是?还有,于姗姗公伤的事儿·····不对,这根本就不是工伤,而是她故意钻了劳动法的空子,故意弄出的苦肉计,她把自己砸伤了,多大的窟窿都得由我堵上,现在她又莫名其妙少了个肾,又不我让她卖的肾,怎么着也不该找我负责吧!” |
没人说得清楚,弄得明白,拉出的药单血淋淋的,触目惊心,一个人要是被逼到以死讹诈公司的这一步,已经不是单纯的绝望,更多的却是眼下社会复杂又不近人情的规则,能改变命运的也只有少数人,多数的,也只能坐以待毙,等待命运的宣判。 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富强了,国际地位也水涨船高,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但幸福感越来越低,简简单单的一个感冒,到了医院没有二百三还真好不了,严重的还得成千上万,以前有穷病,大家都穷,所以谁也不会笑话谁,现在的穷病却也分三六九等,身家百万的富豪,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一个搞不好也会一夜回到解放前。 这在穷病在还属于上等,有的则因为生病而穷到家破人亡的也不是没有,这个穷比上一个穷的层次又低了点儿,本就穷的人再穷还能穷出地平线?没钱就只能调整好心态等死了,这个穷是最低等的穷。 科技越发达,千奇百怪的病也变着花样的发生,以前穷死的很多,现在死的,绝大多数都是病死的,瞧病越来越贵,身娇体贵的人们也越来越病不起,在食物上也越来越挑剔,精确到了元素周期表,最后得的都是富贵病,没个几十万还真得不起病,到了医院得有两个心理准备,一个是虚惊一场,这个还算好的,另一个就悲哀了,有去无回。 于姗姗要是普通的砸伤也就罢了,现在又扯出一起买卖器官的刑事案件,连累老板又跑了趟派出所,一回生二回熟,相较上次惊慌失措的,这次明显淡定了许多,我当然也不能幸免,也一起去了派出所,老板指着我的鼻子大动肝火,吓得我瑟瑟发抖,指着对面墙上的字说:“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陈小玉,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撂这儿,你把我坑得够惨的,公司的业务没出国,你却给我弄出个跨国犯罪集团,真是好样的你,于姗姗的事儿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这么大的一坨屎,你最好给我擦干净了,我只是想不明白一个问题。”老板忍无可忍,隔着两个警察同志向我发飙,我也绕过警察同志的头,尽量看着他的眼睛,不是挑衅,而是赤裸裸的尊重,“我会处理好的。” “你要是能处理好,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那么多案子,不如都交给你一次性处理好了。”这时吴警察来了,真是个及时雨,老板以前有过偷税漏税的不良前科,前后也被逮过几次,所以看到警察甚至连救护车的声音都会本能的发怵。 他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春风满面,抽出一根递给吴警官,我连忙向他使了个眼色,他怎么还把警察局当成他的生意场了,老板恍然大悟,手忙脚乱的将香烟又塞进盒子里,由于过度心虚,据说十多块一根的香烟被拦腰折断了,半截烟屁股刚好掉到了吴警官的皮鞋上,吴警官在老板之前将烟屁股捡了起来,看了眼上面的牌子,不禁皱眉。 老板对于生意场早就得心应手了,为人处事更不是我们这些人能相提并论的,不光圆润,还能拔出丝来,满脸笑意,吴警官手上可抓着他的身家性命,我看他过度热情的表情,多半又和财务部干了偷税漏税的缺德事儿,面对警察又哪有不怕的道理。 “税务的帐面不归我们管,国家给你这么大的平台,你又赚了那么多的钱,不能光进不出,多少再给国家出点力不是?”吴警官话里有话,老板头上的汗就更多了,笑着接过吴警官手上的烟屁股,亲自扔进了垃圾桶,吴警官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一眼,老板笑得满头大汗,声音怯怯的说:“于姗姗是她自己去卖的肾,跟我们公司没关系,三年前她偷偷摸摸干这事儿的时候我还在美国度蜜·····员工犯的事儿,怎么能让公司背这个锅?你说底下的人要是去杀人放火,吸毒贩毒,我倾家荡产也不够赔的不是?还有,于姗姗公伤的事儿·····不对,这根本就不是工伤,而是她故意钻了劳动法的空子,故意弄出的苦肉计,她把自己砸伤了,多大的窟窿都得由我堵上,现在她又莫名其妙少了个肾,又不我让她卖的肾,怎么着也不该找我负责吧!” |
“但你是她老板,怎么,警察找你问问话的权利也没有?你想要书面文件是吧?”吴警官拉了把椅子坐下,老板的表情千变万化,又笑容满面的说:“不是吴警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说····这话怎么说呢!你看,于姗姗这件事儿根本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她有可能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就想借着工伤来敲诈公司一笔,你说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又得·····吴警官,我这么说不是我不通人性,冷酷无情,你说这要是开了先例,再有人效仿,我这公司还怎么运营?再来几个,公司离关门歇业就不远了。” “那你想怎么着?你说,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吴警察亲自给老板递了杯茶,老板擅长察言观色,一看这架势,哪敢喝茶,欲哭无泪的说:“这都什么意思?上次那个老张也是,关我什么事儿?我以人道主义赔了钱,连他的丧葬费都是由我出的,再弄个于姗姗的工伤事件,她和哪个犯罪集团交易那是她个人的事儿,虽然我们签订了劳动合同,但她也是有三岁小孩,知道这么做已经触犯了法律,她犯的事儿就得由她自个儿兜着,凭什么让我给她买单,她没拿到卖肾的钱,我是不是还得将这个钱补给她?真是莫名其妙。” “我请你们二位来,没其他意思,只是为了了解更多关于于姗姗的一些情况,你是她老板,她是你的员工,我从头至尾也没提一个字让你负责的?我知道吴老板最近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儿,但是你不配合,我们也无法了解更多案情,于姗姗的工伤归工伤,自然会有相当部门的人协调处理,至于她是否有故意讹诈公司的嫌疑,这个得由我们警察来断定。” 吴警官和他也算是打过几回交道了,也知道老板的抗压能力,深的就不说的,但浅显的还得一是一,二是二的说清楚,“作为老板,你就得承担更多的风险,毕竟你是公司法人代表,赚的钱也是最多的,我把你叫来配合调查合情合理,帮助于姗姗找到幕后人体器官的犯罪组织以及骗了她一颗肾脏的犯罪嫌疑人合理合法,在这件事儿没有弄清来龙去脉之前,你还没有申述的权利,警察不是万能的,就是因为这样才需要更多方面的配合。” “吴警官,你别误会,警察也是公务员,我没有不配合的意思,但眼下我的权益也受到不法侵害了,这年头好人难做,我也不想当这个好人名留青史,公司····我公司的情况你应该是知道的,前不久刚拿到了黑牙公司的代理权,不对,还没拿到,人家还在考核当中,要是因这个事情而错失良机。” 老板是个生意人,嘴里心里都是生意,但他这么想也不算卑鄙,要说他也是受害者,“不光是我,整个公司都得一蹶不振,我大不了回去歇几年再重操旧业,但公司那么多员工还等着公司养家糊口,我做为老板得为更多人的利益考虑,吴警官,你看我们也算是老交情了,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将于姗姗的事情从我们公司头上划出去,工伤这个事情好说,目前的医药费都是我交的,这个我都不算了,另外基于她的家庭情况,我再适当的补她一点钱,但这并不是赔偿金,毕竟她的病和公司没一毛钱关系,整个公司辛辛苦苦赚的钱,要是都消耗在这种事情上,公司不就成了救助中心了么?就是前段时间老张的事儿,我也没见政府给我颁发见义勇为的奖章。” “老板,你还真会说话,看来你的情绪还是无法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样,你稍等一下,我让同事去给税务局打个电话,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自己是受害者么?嘴上说的可不算,要是查过帐还是清清白白的,我作为警察,不光给你将这事儿里里外外查清楚,我还会利用休息时间·····” |
吴警官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他走到一边接电话,老板见我跟没事人似的,又来向我发泄肝火,“陈小玉,你竖起耳朵给我听好了,刚才的话我还没说完,于姗姗是你搞出来的烂摊子,警察要是查不明白,我就得兜着,但我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有,你三番两次利用职务之便犯这种智障错误,要不是看在汤先生的份上,我早将你扫地出门二十回了,我要是歇菜了,他大概也无力回天,公司上下几十口人,现在都悬在于姗姗一个人身上,这个局面必然由你来破,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要不当冤大头继续赔钱,要不由你代表公司将这件事儿以最和平的方式解决,你是汤先生举荐的人,我是相信他的眼光才相信你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我觉得汤先生有眼无珠,害得我损失那么多钱,张老赔的钱我就当吐口血的,多吃几片阿胶就能补回来了,这一回可得大出血,陈小玉,这是我给我最后的一次机会,你要是再敢搞我,我一定带着你同归于尽。” “你要和谁同归于尽?”吴警官接完电话回来了,老板笑得满脸是褶子,“没说什么,同归于尽这种伤天害理的话我怎么敢在警察局说,吴警官肯定是听错了,我刚才和陈经理认真的商讨过了,作为老板,公司发生这种我很遗憾,只是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每年的这个时候很容易因为情绪过激而容易诱发心绞痛,我的私人医生也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工作怎么忙,都要抽空去那边复查,最重要的是,我媳妇就要生了,陈经理是公司的能力但当,我的左膀右臂,可以完全代表我处理于姗姗这件事儿,而且就在刚才,她自个儿也自告奋勇,想要深入了解这件案子的内情,她还说自己的高考第一志愿就是警校,但由于她分数太低而错失了,刚好可以借用这个机会弥补一下青春期的遗憾,我作为老板责无旁贷,当然会全力支持她的,我的心····我要回去吃药了,这个·····公司大小的事儿就交给陈经理了,要是没有比破产更坏的消息,你自己可以就自己解决,实在不行就找汤先生商量,我急着赶飞机,你们聊!” “老板!这怎么可以!”没想到老板走的这么潇洒,吴警官也大吃一惊,喃喃的说:“我也没说什么呀!看来他在税务上还真有点问题,哎,不是听说他老婆不孕不育么?他和谁的孩子要生了?” “吴警官,你的消息够灵的!连这个都知道,不过言归正传,于姗姗的肾不能不能找回来了?” 我的话刚一出口就知道说弱智了,周围的警察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看得我脸上直冒光,吴警官坐在我对面,用手敲击着左面说:“肾脏离开人体后必须在八个小时之内植入需要移植的人体内,肾脏又不是金条,随便放在哪儿都能长时间存放,找是找不出来了,但我们可以根据目前的线索将贩卖器官的人揪出来,然后再顺藤摸瓜,后面的事情也就容易多了。” “姗姗怎么能这么傻呢?怪这得她这些年总是病病歪歪的,怎么也集中不起注意力,我还以为她的工作能力不行,原来都是卖肾之后的后遗症,现在想想真是对不起她。”我可怜过她,也像其他居高临下的人那样讨厌过她,现在知道了真相,又觉得自己卑鄙无耻,凭什么蹂躏过别人之后还想得到别人的宽容和原谅? “只是目前收集到的线索都没什么价值,很多重要的一手信息还得从当事人于姗姗的嘴里才能挖出来,由于她是背着家人卖肾的,所以她的家人估计对这件事儿也一无所知,我们还得考虑她父母的情绪,听说他爸现在已经听不起药了吧?所以这件事儿还得绕开他们挖,医生有没有说过于姗姗什么时候能清醒?” 吴警官觉得时间紧迫,必须抓紧破案,我坐着吴警官的车一起赶往医院,现在老板将这件事儿交给我处理,自己却撂挑子了,分明是借着我给汤明起施压,这回我该怎么跟他交待?免不得又得一顿骂,这段时间,我几乎将下半辈子所有的谩骂和耻辱都提前经受过了,这几个月不知着了什么邪,多灾多难,看来我得多养几只流浪猫了。 |
第四十八章 查案 我没回家,也害怕一个人呆着,打开门,我爸依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在看到我后,神色紧张的说:“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儿啊?”我无精打采的,觉得衰神附体,精神和事业一路走下坡路,我爸凑到我面前,“就是于姗姗的事儿!公司这次要赔多少钱? 要不要从你头上抽?” “我一个月就二千五,再抽就得抽我的血了!还怎么抽!真是的,你都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妈呢?”我坐在沙发上,紧挨着我爸,电视上正演着苦情戏,被打入冷宫的皇后抱着前来探监的皇帝痛哭流涕,哭得那个惨烈连我都想跟着一起哭了,这个男人真绝情,皇后好歹也是他结发妻子,不管犯多大的错也不能任由她在这么阴暗孤苦的地方一个人自生自灭,这也就罢了,一面要她死,另一面却又给她希望,这只能造成一个结果,那就是让她在绝望和希望中生不如死。 “你妈还能去哪儿?她的腿刚好一会儿,楼下那个长的像鸭嘴兽的女人非拽着她去排练广场舞,也就那么几个人,广场舞跳得再好又能怎样?还能登上国际舞台?物业都用喇叭喊过好几回了,让声音小点儿小点再小点儿,这不是噪音么?浪费时间,要是再将腿跳折了,我得找鸭嘴兽算帐去!”其实爸爸很爱妈妈的,只是不会表达情感,我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上花团锦簇的男男女女,他们用精益求精的演技演绎着不属于他们这个年代的爱情,所有的悲欢离合在音乐和情节的烘托下栩栩如生,或许二千多年前的古人们也就是这么残酷而坚强的活着,我爸递给我一支烟,“工作很难么?那么大的压力都快赶上大气层了,要来一根么?” “可以么?”我大吃一惊,爸爸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我,“别让你妈知道,她她废了你的,别出卖我,她也会废了我的。” “我妈就在楼下转悠,这个你也敢,她不是让你戒烟的么?你还让我抽,她在废了我之前肯定要先拿你开刀的。”我忽然想起之前在阳台上和汤明昱一起抽烟的情景,我将烟原封不动的塞进烟盒里,“你要是让我染上这个恶习,估计这一年半载的又嫁不出去了。” “你之前没抽不也没嫁出去?”我和我爸的关系不冷不热的,或许是因为爸爸都是这样,都太严肃了,爸爸悠然自得的点上一支烟,妈妈虽然是个家庭妇女,但事务杂,她明文规定,在家不许抽烟,我爸常年吸烟,但这阵子总是背着我妈偷偷摸摸的吸,有时在卫生间,有时在楼下,有时会在阳台,“你还没回答我,事情到底怎么解决的?” “不好解决,爸,还真被你给猜对了。”我也不想这么评价于姗姗,抽了十几年的老烟枪险些被烟给呛着,“你看我说的对吧!人是你弄到仓库的,就算公司不追究你的责任,但你的影响力多少还会受到影响的,有没有跟老板解释一下?你得想办法将自己的责任从这件事上分离出去,越少越好,要不然好不容易才升上的经理位置,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人给踢下台了,这吃力不讨好不说,你自己的前途不也没了嘛!” “关键还不是这个,她····她三年前还偷偷卖了个肾,哪想遇到了丧心病狂的,带着她的肾跑了,那段时间还请过二十几天的病假,身体应该没怎么调养好就急匆匆的上班了,现在的并发症都拔到了一块儿,她家里也挺困难的,欠了好几十万的外债,她爸九年前还做过双肺移植手术,工厂赔了一百多万,看上不少,但有一半用来做手术,另一部用来买药,抗排异的药一天二三百,一个月就得七八千,这种药是救命的,一天都不能停,严重的会呼吸衰竭。” 现在提到于姗姗,不会再像当初那样咬牙切齿的,她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按理说,只要公司找到确切的证据,是可以去法院起诉她的,“这个数字还在逐年增长,吃药最后吃成了高利贷,只有越滚越大的,于姗姗她估计觉得自己的病没法救了,就动了糊涂心思,想利用工伤甚至是死亡从公司弄一大笔赔偿金,但公司再赔又能赔多少?他爸的药就像无底洞,万贯家财也填不满,她死了,好像是家里的独生女,都说人命关天,但在于姗姗面前,人命可以像商店里的任何一样东西明码标价的,我也有父母,站在父母的角度,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女儿的一滴血,何况是一条鲜活的命,这个世上,没什么比万念俱灰更可怕的,他爸吃的哪是药,而是他女儿的命,又怎么能吃得下去?” |
“这个东西一旦掺入人情就难办了,为人处事得雷厉风行才能干得了大事儿,你就是把人情看得太重,大小什么事儿都优柔寡断的,以前你们公司那个姓张的老头,你因为一个被开除的人竟然和老板都闹翻了,你不是公务员,就算是公务员也得按章办事儿,为了这点事儿和老板闹翻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你是指望老板吃饭的,别太天真了,社会体制就是这样,你可怜别人落魄,等你落魄的时候,看看是趁火打劫的多,还是多管闲事儿的多一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不精的像个猴子一样,这不明摆着的么?” 爸爸认为我拿不起放不下,不够狠,而且我的个性也做不好这个工作,“你就是个傻子,傻子才分不清事情的大小和轻重,你妈说得没错,别人都是升官发财,你却在倒霉的事儿上跟开了挂一样往前冲,就于姗姗这事儿,警察都介入了,你还想插手么?” “但你还能让我袖手旁观?警察已经介入了,谁也跑不掉。”我心乱如麻,原本就有抑郁症,估计病情又得发展到想要跳楼的程度,我爸用怪异又惊奇的眼神看着我,好像讲得已经很透彻的方程式,在我这儿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得我爸都快上火了。 “这个局面是人家精打细算才设置好的,而你在后面又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事到如今,你该不会还糊里糊涂的没一点的觉悟?我告诉你,这个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所谓善心和同情了,然那些真正值得你同情的反而也不需要你的这些慷慨,剩下的就是那些坐在烂泥塘里自暴自弃,随波逐流的人,那些人的同情就廉价了。” 我爸从来没有这么正儿八经的给我上过政治课,估计我的智商看起来真的让他心急如焚,“而你用在于姗姗身上的同情不也是一种道理?你的同情救不了任何人,她要的是钱,就你口袋里的几个钱是付不起的,你懂不懂?都被人耍成傻子了还以为自己是爱心大使!我也不笨,你妈也不笨,怎么生个你就这么笨,不透一点气,肯定是你妈怀里的时候吃多了马铃薯,让她少吃点儿还拼命的吃,这下脑细胞都消化不良了。” “爸,我已经很烦,你这样数落我有什么用?能帮于姗姗找到被人偷走的肾么?我好歹也是你生的,你这样骂我有意义么?我也想聪明点儿,拥有爱因斯坦的大脑,但聪不聪明能由得我自己决定么?”我也莫名的来火,果然不能和爸爸说得太多,爸爸忽然将热烈燃烧的香烟递到我手上,我莫名其妙,但手指还是下意识的夹住了,爸爸很生气,看来是摆好架势准备给我一个狗血淋头了,“我还不能说你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像话么?还敢大言不惭顶撞我,现在你坐上部门经理的位置就可以胡作非为了?翅膀是用来展翅高飞的,你怎么能在父母面前作威作福?我和你妈辛辛苦苦培养你这么多年,难道说你几句的权利也没有?还抽烟?这能是办法么?你妈说得没错,你就是屡教不改,跟家人硬有什么用,得用在你的实际工作中去!” “我·····”我和爸爸的关系虽然没有妈妈来得滋润,却也很少看到他怒发冲冠的样子,他教训完了,丢下电视遥控器走出去了,我一头雾水,爸爸到底是搞哪一出,在看到站在门口的老妈时立刻恍然大悟,我妈上楼梯的脚步只有爸爸听得出来,他肯定是提前十五秒就预感到了,所以才会当机立断,将烟送到我手上,妈妈怒火中烧,脸色都开始冒火了,我手忙脚乱的将烟掐灭到了烟灰缸里,里面还剩下爸爸之前偷吸的另一只烟屁股,空气一下子冷却下来,我妈见我掐烟的动作这么娴熟,冷冰冰的看着我,“陈小玉,虎父无犬子,你在这方面真够可以的,我不在,你的兴趣还挺广泛的,连这个都沾上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爸这是言传身教,好的没教给你,硬是将最擅长的教给你了,你这个岁数······” “妈,你听我解释!这···”我要是辩解,不就出卖了爸爸了么?我拿着依旧冒烟的烟屁股哑口无言,就在这时,这些年一直为我的婚姻大事操碎心的二姑欢天喜地的来了,后面竟然还跟着早已消声灭迹的小张,后面还有两个人,应该是他父母,二姑看到我夹着烟,笑容立刻碎了满脸,目瞪口呆,我惊慌失措的将烟掐在烟灰缸里,我妈也心虚的招待他们进来。 |
小张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尤其是他的父母,仿佛在动物园里看到了黑背大猩猩似的,惊奇的不得了,空气里弥散着浓烈的烟味儿,我妈连忙抽了纸巾,倒了点醋,一边笑一边挥舞了几下,好像凭空擦玻璃,尴尬又紧张,满头大汗,想要将空气里令她尴尬的气味儿驱散干净。 我坐如针毡,一时间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儿好,他们来的这么突然,想来对我失望的二姑在收到我的两盒燕窝后得到了错误的暗示,竟然又去找小张了,想要将这段残缺不全的姻缘通过她的手重新接上,而作为肇事者的老爸却早就无影无踪,估计又得去其他我妈看不到的地方抽根烟压压惊,二姑很会制造气氛,接过我的手说:“你说你也真是的,工作再忙也不能耽误谈恋爱,现在的年轻人工作压力大,尤其是小玉这样刚升的职,老板特别看中,以前上班和玩的差不多,没什么压力,现如今责任重了,底下还管着好几十号的人,工作上的应酬也少不了烟酒,时代变了,不像我们这些老古董总是看不开,年轻人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只要别憋气,我儿子的领导就是女人的,在公司里说一不二,名头很响的女强人,看上去风光无限,每个月万儿八千的,但人家承受的压力和责任也比普通人大得多,成天烟不离手,我儿子说这是成功女精英····什么标配,要我说是就是架子,作!你看我们家小玉,自从升职之后,整个人从气质到外形简直翻天覆地,我一进门差点没认出她来。” “小玉真的不错,各个方面真是,那你现在每个月工资多少?”小张没说话,倒是小张的妈妈开口了,我心里一紧,老妈也吓得花容失色,还是二姑反应快,代表我说话了,“小玉上上个月好像是八千,这个月听说涨了两百,以后每个月都会往上涨的,和我儿子的工资一样不封顶,这还得看个人的工作能力,老板有钱,钱多呢!那么大的一公司,每分每秒都在赚钱,我们小老百姓赚的都是小钱,不能和大老板比,小玉的公司也很大,大公司,几个万好几个亿的资产,老板招贤纳士用的是人才,所以说二十一世纪人才最贵的,小玉踏实能干,不像别人心浮气躁,呆不了几个月就跳槽了,这都是没用的人,她在公司埋头苦干那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我看着都辛苦,现在终于出人头地了,这孩子就是太要强,要不是因为一心扑在工作上,长的又不差,对象早就谈好了,也不至于拖到今天还单身一个人,你们千万别认为她条件不好被别人挑剩下的,咱们小玉现在有挑人的资本,每个月八千多块呢!全取下来,钱包小了还装不下,放眼咱们这儿,有几个能拿这么高工资的,按她妈妈的说法,她的事业心太重,没办法,倔!但也倔对了方向!你看,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不熬出头了么?” 二姑的话听得我心惊肉跳,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粘糊糊的稍在皮肤上,我每个月的实际工资才二千五,这是因为受到张大叔的影响,老板损失的更多,一看到我就会摆出满脸倾家荡产的样子。 我妈也听得不好意思了,这回冒汗是心虚,每个月不见工资,还得拿出几百块给我应急,小张起先像是不情愿,看得出来,他是被父母强逼着过来的,在听到二姑花里胡哨的这么一说后,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尤其是他的父母,每个月有这么大的一笔进帐,按这个数字粗略计算,我手上没有二十万也得有十多万的存款,实际上,我身无分文,还得吃我妈喝我妈的,要不是我妈隔三差五救济一下,我一个月得饿死好几回。 |
毛孔大概粗大了两倍,鼻子两边油腻腻的,排布着密密麻麻的黑头,大小不一,嘴唇上的胡须刮的迁干净,但下巴就有点马虎了,还残留着几根戳在皮肤上,他还不时的用手捻着,他忽然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嗝,二姑坐在我旁边,刚好问他,他在打嗝的一瞬间就将脸转了过来。二姑吹牛都不带拐弯的,满脸成就感,好像我是她闺女似的,我妈责怪二姑怎么不提前招呼一声,家里也没什么准备,二姑向她挤了挤眼睛,我妈心领神会,这是要下馆子的暗示,小张父母眼睛仿佛扫描仪似的在我身上来回几遍的打量,看得我很不自在,二姑这回又起来关键作用,这回是问小张的,“听说你们单位上次发了很多福利,都有什么呀!我看到你提了好几箱子东西,不过说得也是,你们是公务员,直接给国家干活的,国家能亏待你们么?不像有些单位,抠抠搜搜的,逢年过节竟然就发两包旺旺大礼包,提在手里寒酸的要命,都不好意思说这是福利,那都是小孩吃的东西,在这方面没出息,估计公司的前景也就那样。” 去年中秋节,公司就发出两包旺旺大礼包,我是走路回来的,提着两包出公司的,一包在回家的路上就被消灭掉了,剩下的一包刚好碰到了站在路口和别人聊天的二姑,我也不敢说这东西是单位发的,就说超市打折,价钱划算,顺手就买了一包的,二姑家有小孩儿,她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故作大方的送给了她,估计她刚才说起旺旺大礼包的灵感就来自这儿。 小张张口结舌,这时他妈妈又开启了滔滔不绝的模式,她报出来的那些东西更像是贪污受贿来的,竟然还有鸿茅药酒,二姑代表我开始和小张的妈妈变着花样炫耀,我妈在楼下点了一大桌的菜,小张的父母倒也不客气,好像八九不离十,真成亲家了,二姑安排我坐在小张的旁边,以前都没怎么打量小张,今天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 或许这次见面并不是他愿意的,头发油的发亮,身上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尤其是他的眼镜, 第四十九章 伤心 嗝出来的气体至少有百分之七十扑到了我脸上,热乎乎的,一股浓烈又经过胃液发酵过的萝卜味儿严重走味儿,我当时恶心的就想吐了,小张的妈妈反应也挺快的,好像在炫耀自己家有钱,一大早都不屑于豆浆油条,要吃就吃了骨头萝卜汤,从这一刻起,我对小张仅有的印象也只是骨头萝卜汤,我努力平复了很久才摆脱萝卜汤的恐怖味道,二姑又借着萝卜汤侃侃而谈,他们的话题包罗万象,听得我耳朵都快流脓了,我妈不时的向我挤眼,在别人察觉时,又故意用纸巾擦眼,说是酸菜鱼的汤太辣,都辣到眼睛了。 电话忽然救命似的响起来了,是小刘,我立刻接通,二姑借此就低声和小张的妈妈说话,说我平时日理万机,就是今天这个吃饭功夫还是我千方百计挤出来的,小张父母看待我的眼神更有热度,我妈虽然催着我嫁出去。 但看得出来,她也不太喜欢小张的家人,这时收到消息的我爹来了,我爸很老实,但人情世故却比我妈还圆润,他很高兴,小张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站起身,和我爸来了一个热热乎乎的客套,我眉开眼笑,更加喜欢他了,而且他也终于有正当理由肆无忌惮的抽烟了,二姑对我和小张的婚事志在必得,故意给小张说了一通话,说我工作太忙,照顾不了自己,就让小张平时多照顾点儿,小张还没答应,他父母就抢着答应了。 五分钟后,小刘开着他的那辆破破烂烂的小面包来了,但要是让小张的父母看到来接我的座驾是这个档次,那么二姑刚才吹的牛就不攻自破了,我走到外面,特地让小刘到小区的东大门等我,小张的家人就是长了千里眼也看不到,小刘不解,我也没多解释,小张的父母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 小张在他父母的暗示下也做出了反应,还好我妈和我心有灵犀,以工作为由要离开了,小张的父母比小张本人还要迫不及待的站起来,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小张眼眶湿润,我刚才看到他吃鱼的表情,肯定和我一样,鱼刺不小心卡到了喉咙,二姑还故意说小张这是舍不得我离开,我都快恶心死了,她还乐此不疲。 |
小张的表情越来越激烈,刚好借故走到外面,我终于不用再装了,刚要支开他,哪想小张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两条又浓又黏的鼻涕就从鼻孔里喷射而出,他在惊慌失措中竟然还用手甩,我的胳膊上忽然一热,仔细一看,却是半截鼻涕。 上面还好几个泡泡,我差一点就要尖叫出来了,小张还是没一点脸色,跟在后面追着我,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巾,我躲开,他还是死皮赖脸的凑上来,非要替我擦干净,我忍不住哭,这都是怎么了,这样的男人在二姑和爸爸眼里俨然成了圣品,以我目前的条件能遇上这样的男人也算是走运了。 那么讨厌的一个人,可是由于受到年纪和其他方面的局限,我别无选择,跟命运斗,有些东西,我在娘胎里就已经输了,从来没这么委屈过,老天爷愿意给一些人天使的面容和条件却去醉生梦死,我不敢说自己有多规矩,但从小到大却也没拿过别人的一针一线,认真努力,奋发图强的最后还不如不思进取混得好,只是因为我长的不够好看么?我没背景,没人脉?世界再不像我想像的那样,却也不能差得这么多,我这是走投无路才要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么? “你别哭呀!我刚才没忍住,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刚才鱼刺卡着喉咙了,一喷嚏刚好下去了!这是纸巾,擦擦,这有什么呀!难道你不流鼻涕么?我又没传染病,你都多大了还耍脾气!” 小张认为我不理解他,还摆出自己也受委屈的样子,我瞪了他一眼,但又能说什么,只能往东大门走,坐上小刘的面包车,将这个男人彻底甩掉,最能将他身上的味道一起甩干净,胳膊上的鼻涕已经弄掉了,但我觉得那一块的皮肤都受到了严重的污染,要不是恨疼,我真想将那层皮撕下来,然后甩到小张的脸上。 “你别碰我!听到没有!你以为你是谁呀!我让你碰了么?”更过分的是,得寸进尺的小张竟然去抓我的手,我一把甩开,小张皱眉,“我们的关系不是定下来了么?” “谁跟你定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答应了?就凭我们刚才吃了一顿饭,我也太便宜了吧?你们家对娶老婆这事事儿会不会太草率了?我年纪大怎么了?应届大学生那么多,你又有铁饭碗,想找多漂亮的找不到!要不是看在我二姑的份上,我都懒得看你一眼。”明人不说暗话,我必须当断则断,讨厌的人,不用说话,多看一眼都会死的,不能在这种事上拖泥带水,小张有点恼火,“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不要骂人!” “我哪里骂你了?我这是实事求是!你听不得是吧!那就走人!”我也不跟他含糊,小张将下滑的眼镜往上推了推,我这才发现他的睫毛里还有一颗黑痣,这个地方长黑痣多半是阴盛阳衰,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开始喝鸿茅药酒了,小张忽然扬手就打了我一耳光,打得我天旋地转,“你以为你是谁!长成这样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要不是父母逼我,你以为我想多看你一眼!三十几岁了还装白莲花!一个月拿八千又怎样!也没见你有三头六臂,还瞧不上我!” “你敢打我!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不甘示弱,当即就用脚踢向他的下体,这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哪想却被他挡开了,我扑了一空,他又用手在我肩膀上用力推了一下,我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他指着我说:“八千块的工资又怎样?还不是照样趴下了!还装了不起!臭女人!你回去要是敢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
“你干什么的!”小刘刚好也来了,他见我被打趴下了,当即就和小张打起来了,小张打起来女人凶巴巴的,小刘还没他高,三两个就打得他满地找牙了,我的腿上和脸上当时就有了淤青,我哪能受得了这种屈辱,拿起石头就要和他拼命,小刘拼命的抱住我,说拳脚教训他一下就够了,要是用上这个会出人命的,犯不着为了这种人赔上自己,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连我爸妈也惊动了,小张鼻青脸肿的,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了,小刘拦在我面前,警告他赶紧走,不然后果自负,小张这个人一看就是心术不正,他拿起石头,不由分说就将小刘面包车的挡风玻璃给砸出一个大窟窿,小刘一看他这么过分,这辆面包车可是他家最值钱的东西了,再度和他扭打在一起,小张随便捡起一块碎玻璃,两人在搏斗中都受了伤,我害怕这个疯子会对小刘不利,就将小刘拉开,没想到小张仿佛真的疯了,对着我挥舞着玻璃,这时,我妈看到我被人这么欺负,当仁不让,脱下脚上的凉鞋,只一下就准确无误的砸到小张的脸上,鼻血都砸出来了,手上的玻璃也随之掉落,捂着脸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捂着脸,蹲在地上鬼哭狼嚎,二姑一看我和小张两人都受了伤,浑身是血的,几乎要站不住,小张妈见我妈拿拖鞋打他儿子,转眼也变脸了,伸手就去抓我妈的头发,相互厮打,我爸和小张的爸爸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该帮谁。 这些人大概都是马戏团请来的小丑,前一阵子还在饭桌上有说有笑,攀上了交情,转眼又自相残杀,我妈虽然动过手术,但她常年跳广场舞,体质好,一把就将小张妈原本就不多的头发薅下来了,他妈和小张一个德行,仿佛邪灵附体,张牙舞爪的,我妈是和高经理决斗过的人,小张妈又算得了什么,嗓门大了点儿,上蹿下跳,看上去吓人,也经不住几下的,没几下她的脸就面目全非了,而我妈只是流了一点鼻血。 十五分钟后,我们几个都被带去了警察局,连一直外置瑟瑟发抖的二姑也没能幸免,原本上午交代完事情后就打算去国外避避风头,于姗姗的事情就交由我一个人配合警察处理,没想到人还没到机场,就接到了吴警官的电话,我人还在警察局录口供,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老板风风火火的赶来了,原本想骂我的,在看到我们全家身上都残留着世界大战留下的痕迹。 小刘额头缝了六针,皮开肉绽,右眼肿得都快睁不开,受伤最严重,第二个就是小张了,眼镜只剩下右边的完好无损,左边的镜框都扭曲了,耷拉在鼻梁上,脸上姹紫嫣红,没一个好地方,第三个就是他妈,还时不时向我翻白眼,二姑就尴尬了,这桩亲事是她牵的线搭的桥,最后却闹成这样,她是罪魁祸首,经过这么一遭,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给任何人说亲了。 老板不可思议的打量我,关键时刻,我爸还是很客气的和他打招呼,老板估计都已经吓傻了,看来我的鲁莽不是个性问题,而是家族遗传,不过小刘是公司的人,他是来接我去医院处理于姗姗的事儿,最后却莫名其妙的被小张打成这样,他妈看了估计也得认半天,老板很生气,义不容辞的站在我这边,嚷嚷着要去告小张。 老板在有些时候虽然抠搜,小气了点儿,但自家人和外人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外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他的司机,哪能轻易善罢甘休,他向来张扬,指着小张的父母说自己这儿有关系,那么有门路,还说什么自己家的一个亲戚认识北京城的人,三言两语倒是吓得小张的父母一阵哆嗦,小张也够呛,吴警官瞪了他一眼,在警察的面前威胁恐吓,这也太目中无人了,老板到底不是老板,见好就收,但这个相关责任还得划分清楚。 爸妈先回去了,小张的父母也回去了,二姑一个人颤颤巍巍的,我妈怪她眼力不冷,挑什么不好,非要挑个人渣给我当男朋友,小张父母也以同样的理由责怪二姑,先前的香饽饽转眼成了两边不讨好,我觉得有必要送二姑一程,二姑却恨得咬牙切齿,骂骂咧咧的打了辆出租车回去了,小张不仅是打架斗殴,还砸坏了小刘的面包车,而且小刘也是因为想要保护我才和他动手的,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小张的父母愿意承担面包车的所有费用,但小张还是因为这件事儿而被关了几天。 |
好好的一桩亲事儿,没想到阴差阳错却变成了刑事案件。 “小刘。对不起,连累你了,原本在想你就要出国了,该送你什么做纪念,没想到礼物还没买,就送了你一身的伤,以后这些伤还会·····不过我知道哪儿有卖祛疤效果好的药膏,等你哪天谈了女朋友,我不希望这些伤疤会给你的整体印象减分。”我很抱歉,小刘却满不在乎,“一个大男人受点伤有什么,你别放在心上,要是没看到也就算了,我都看到了还能坐视不管?我们既是同事也是朋友不是么?只是你运气也够差的,怎么会偏偏遇到那样的渣男?好男人多的是!看上去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打女人的男人最不是男人了,女人是用来宠的。” “谁要做了你的女朋友才叫幸运呢!” “我以前在高中也谈过一个,她也喜欢喜欢我的,我们以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了。”小刘语气悲伤,看得出他至今似乎都没有走出那段美好又无疾而终的悲情阴暗,我坐在他身边,天桥下面车水马龙,每辆飞驰的车里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天桥横跨在马路上,两边都是商店,男男女女络绎不绝,小刘的胳膊肘撑在栏杆上,目光看向远方,语气变得悠然,“以前我都不敢一个人呆着,就怕会忍不住想起······她笑起来很漂亮,也很温暖,我就是为了能够长久的看到这么美好的笑容而拼命的学习,空闲也会去打打零工,我现在不能给她什么,家里一贫如洗,妈妈为了供养我,还得给人家做保姆,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多愁善感,去想那些不着边际的浪漫,只要手上宽裕了,我都会给她买一个小蛋糕,蓝莓味儿的,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就一门心思学习,将来可以考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我妈也说,不够努力的人是没有资本谈及未来的,我在功课上没日没夜的专研,最后心想事成,终于如愿考上了,她很好,好的让我觉得配不上她,又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爱慕虚荣,吃东西也不挑,很好养的,我就想着有朝一日一定给她在荷花池的后面买套房子,因为她说早上起来,一打开窗子就能闻到荷花的清香味儿。” “你的理想不是马上就要实现了么?每年那么多人想考入你即将入学的那所学校,但真正做到的却没有几个,你不仅做到了,而且还出类拔萃,你已经很优秀了,等你将书念出来,随便找个工资也得有上百万的年薪,别说是房子了,就是给她建一个荷花池也不在话下。”我觉得小刘说的不像是一个圆满的故事,小刘将头压在胳膊上,都压到伤口了也不觉得痛苦,他抬起头,坚毅的脸上夹杂着隐忍和难过,“她不像别的女孩儿爱慕虚荣,是因为她本身·····你看到对面的那幢楼了么?” 第五十章 商量 “你说那个新林大厦呀?我妈年轻那会儿就有了,老板很有钱的,听说生意都做到迪拜了,连家里的佣人开的都是宝马,很牛气的。”距离太远,我又有点近视,就用手挡在眼睛上,新林大厦是在周边众多的大厦中最高也是最鲜艳的,周全都是金黄色的玻璃,阳光下金碧辉煌,闪闪发亮,好像那儿的人生凌驾于众生之上,不是我们这些人所能比及的。 小刘眼神从楼上一点点的跌落,“她一直瞒着我,直到有一次我看到她从楼里出来,我还以为她来这儿买衣服,但这儿的衣服都是以上千为起价的,我觉得女人穿得好点儿也无可厚非,就想大方一回,那一次刚领了工资,本想给我妈买个按摩椅的,就想带她进去,她不肯,我以为她舍不得我花钱,之后···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为什么?”我好奇的都忘了脸上的伤,小刘侧过脸,我分明看到有一颗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用胳膊在脸上蹭了下,若无其事的说:“我还以为电视剧上的那些狗血情节八辈子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结果还真发生了,就在那一次,我在门口莫名其妙的就被一群人打了,还断了两根肋骨,他们···他们警告我,不要再缠着陆大小姐了,因为她就是新林大厦老板的女儿,我当时就傻了,呆着那儿足足有半个小时,他们不光打了我,还去找到了我妈,说我以后再缠着他们家的大小姐,只要看见一次,就要我好看。” |
“怎么会这样!”我心里唏嘘不已,小刘长的很秀气,却也一种坚韧不拔的阳刚之气,平时也都笑呵呵的,很好相处,跟谁都能打成一片,没人知道他的内心深处还埋藏着这么大的伤,“我的确很喜欢她,但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新林大厦的大小姐哪能是我爱得起的,怪不得我在说起要给她买房子的时候她会有那样冷静的反应,穷人和富人的感情往往得不到善终,爱在财富面前一文不值,就在上个月,她结婚了,我还偷偷的去看,她老爸光是嫁妆就给了她三个亿,还送了一处海景别墅,对方····对方也是个富二代,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讲门当户对的。” “是啊!是讲门当户对的,没有钱的拼才华,没才华的拼背景,没背景的也只能拼血汗了,真羡慕那些投对胎的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随便做点什么就能轻轻松松的得到别人要用二十年三十年才能拼出来的江山,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奇迹?所谓的奇迹和许多机遇一样,都掌握在一些可以走后门的人手里。”我生在一个普通的家里,自己普通,父母也普通,三代以上还是普通,想要脱胎换骨,只能一个劲的往上爬,总比闭门造车,原地踏步的好。 “我以为感情可以摆平一切,但对方却三言两语就将我摆平了,我妈的自尊心特别高,虽说给别人当保姆,要不是因为供我读书,也不至于低三下四的过日子,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给那个人下跪,求他不要伤害我,说我还是个孩子,那个时候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妈妈受人羞辱,眼泪流了一地。” 小刘的眼泪在阳光下闪着光,他爱过了,也尽了力,这是一场不属于他的爱恋,但他还想努力抓住当初的幸福和那个富家女孩儿给予他的温暖,就是因为不容易得到,所以得到之后,就格外珍惜。 “我肋骨断了,打又打不过,对方有钱有势,我们只能忍气吞声的,在不相待的地位面前是不存在任何爱情的,从此之后,我就再也没谈女朋友,她····她不跟我联系,估计也是因为不想连累我吧!毕竟她爸在很多地方都只手遮天,杀一个人轻而易举,我还有我妈,她含辛茹苦供我读书,我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我妈,她大半辈子都是为我活的,我的下半辈子就得好好的为她活,得到过就好,什么天长地久都是很久之前的故事。”小刘忽然笑了,洁白的牙齿在浮肿的嘴唇下特别可爱,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前面的大厦说:“总有一天,我要痛痛快快的到里面杀一场,买下所有我买不起的衣服,穿完之后,再一件件退回去,别想从我身上赚到一毛钱,都让他们翻白眼吧!混蛋就得滚蛋,小刘,我做不到别的,但这个仇我可以用这个办法帮你小小报一下。” “不说这个了,于姗姗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老板好像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但是她家里的情况都不能说一塌糊涂,简直太惨了,要是处理不好,估计于姗姗救不过来,还得搭上她父母两条命,这可不比张大叔,他孤家寡人一个,没人在意,他的侄儿又好吃懒做的,现在又被警察抓起来坐牢了,小玉姐,老板有没有给你什么底线?比如说赔偿金控制在多少之内?”小刘转移了话题,我立刻又陷入苦海,“老板这话倒是没说,只是说事情处理不好,他会带着我一起同归于尽!” “于姗姗也真够厉害的,连这么损的招儿都能想得出来,难怪她自从来了仓库之后就呆在墙角发呆,原来是筹划怎么制造工伤事件的,你说她平时跟个木头人似的,别人问她也不答,一天也说不到三两句话,杵在哪儿一声不吭的,有时候还阴森森的,好像孤魂野鬼。”小刘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她太怪了,我目前也一筹莫展,“我还怎么办!公司又不是我的,怎么赔那还得看公家的,老板想耍赖,劳动法也不是摆设,总能从他身上剌下几块肉的,只是张大叔的事情····” |
“我估计于姗姗出的这个招儿,十有八九是从张大叔的自杀事件上得来的灵感,因为你看,张大叔都已经被开除了,我们都受过他的恩惠,他现在死了,我们帮他争取一点利益也不算过分,于姗姗心里肯定会想,一个和公司已经毫无关系的人都能得到这么多的好处,那么她作为和公司签署劳动合同的正式员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用你出面,赔得也不是个小数目,刚好她家里缺钱,听说债主把她家的南墙都给砸出个大窟窿,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能跳墙,要是真把人急到一定程度,命也就不当命用了,早知道这个,当初就该好好关心她一下,不然事情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小刘也感慨万千,他拍了下栏杆,仿佛想出了什么主意,“小玉姐,不管现在她在医院花多少钱,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将她的病情稳定住,只要她还活着,事情就会往我们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还有她三年前偷偷卖的肾,虽然犯了法,但她被人骗了肾又骗了钱,只要警察抓住器官走私的凶手,那么她的工伤背后的隐情就可以和公司划清界限了,到时候就是警察和犯罪分子之间的较量,公司只能从道德层面给予一定的帮助,况且这件事儿那么大,连老板都想急着甩锅了,你一个人肯定背不动,看来得想办法请汤先生出山了。” “忘了告诉你,老板在拉着我同归于尽之前,也会捎带上他的,老板跟前不敢说汤先生坏话,但是每次在我面前没骂他有眼无珠,要不是帮公司拉来了黑牙公司的代表,你以为汤先生在老板眼里值几个钱?顶多两瓶可口可乐。” 我对汤明昱也不抱什么希望,但仔细算算,我好像也有一阵没看到他了,不提起他还好,一提起,心里就情不自禁的想了几下,小刘的手机响了,他的手不方便,我帮他从口袋里拿出来,却是大头菜,和他一起的竟然还有许久不见的王春娇。 茶餐厅 大头菜这几天好像没吃好,整个人都瘦了好多,至少能看到尖下巴了,他正在对着一碗意大利面埋头苦干,小刘也饿了,点了份虎皮凤爪啃得津津有味,王春娇义愤填膺的看着我,“小玉姐,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的你么?” “我看你心情不太好,应该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不过你和大头菜是怎么联系上的?”我平时也没看到他们俩有什么交集,王春娇点了杯咖啡,是黑咖啡,很苦的那种 ,光闻味道,我的舌头仿佛都像受到刺激似的直跳,王春娇忽然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大头菜的脸险些压到盘子里,小刘的鸡爪也从嘴里被吓出来了,我大惊失色,“春娇,我记得你在公司的几个月,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你给我个提示,让我好好想想哪儿做错了,你千万别生气,吃饭的时候生气会容易消化不良的。” “和你没关系,和于姗姗有关。”王春娇用纸巾将大头菜脸上的酱擦掉,大头菜害羞了,自己接过擦,小刘和我面面相觑,神色惊奇的说:“她这会儿躺在医院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她怎么着你了?以我对你的了解,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看来情况很严重呀!” “我不懂电脑,但大头菜懂,我就让懂的人将于姗姗的皮一层层的扒下来,让你们也看看那个可怜鬼的真面目!”王春娇说到激动处,口水都喷出来了,小刘向她眨了眨眼,示意她赶紧将嘴唇上那滴摇摇欲坠的口水吸上去,我心里一紧,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到底要闹哪样? “大头菜!怎么回事儿!别吃了!说完再说!”小刘喜欢开玩笑,但王春娇的样子的确不适合开玩笑,他用手捅了捅还在聚精会神的刮着碗里的几根面条,大头菜仿佛反应迟钝,在别人长达十五秒的注视下终于反应过来,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笔记本,“眼下我拿到的证据涉及到了两件事儿,主角都是于姗姗,其实有件事儿,可能需要报警,和郝主管有关。” “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长话短说行不行!”我都急得冒烟了,这会儿千万别再给我添堵了,王春娇见他婆婆妈妈的,抢先说:“第一件事儿,就是于姗姗和郝主管狼狈为奸,联手陷害了张大叔的侄儿,还诬陷那个人偷了郝主管的钻戒,证据就是····大头菜,你拿给小玉姐看。” |
“小玉姐,在这儿呢!这个房子你看到了吧!于姗姗的家,这个地方你仔细看一下,是张开的家,有意思的是,我这儿还有个视频,你看一下,就是张开被抓前一天在这个地方留下的活动轨迹!”大头菜打开另一个文件,播放出一段视频,视频不是很清楚,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面黄肌瘦的于姗姗,以及鬼头鬼脑的张开,我大吃一惊,小刘更是奇怪,“不是说张大叔办葬礼的前一天,他还在外地的么?是公司临时给他打电话的呀!视频上的这个时间好像不对吧!他应该在外地才对。” “你是不是傻?他说在外地就在外地了?谁看到了?他根本就是胡说八道,而且一直都没走,还有,于姗姗这个女人看上去傻不拉几的,其实很有脑子,她一方面和郝主管串通一气,那天在张大叔的葬礼上,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于姗姗,她当时也在,只是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玉姐被张开打的混乱上,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她,整天跟个幽灵一样蹑手蹑脚的,这个视频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于姗姗在和郝主管狼狈为奸之前就已经和张开混在一起了,你看他们躲在这儿窃窃私语,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预谋什么计划!”王春娇算是彻底看清了于姗姗懦弱背后的真面目,我难以置信,无法想像视频中这个眼神狡黠的女人就是所有人眼里笨头笨脑的于姗姗,她和张开似乎很亲密,能达到这种程度的没有一年也得有半年,大头菜转过电脑,“我查过于姗姗的银行账号,小玉姐,我自己念不出来,你自己看看!再多几个零,就能赶上我们公司的账务了。” “我的天,这于姗姗是个富婆呀!小玉姐你看,就是张大叔去世那天,有一笔两百万的的钱转入到她的账号里,随后她又迅速转入到另一张卡里,开户行是她妈妈,我说大头菜,你真够厉害的,连这个也能查得到,我的账户你查过了没有?”小刘瞪他,大头菜憨厚的笑了笑,“这点雕虫小技有什么难度?干一行精一行,你不懂自然也就觉得难了,我现在就差没能让自动取款机自动吐钱了,再说你一个跑车的能有多少钱。“ “死胖子,还不起我!对得起我么?你刚才吃的那碗面可是我付的钱!”小刘拿花生米砸向他,大头菜一张嘴就给接住了,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缝隙,小刘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小玉姐,你是见过世面的人,再怎么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这也没什么,于姗姗算是将表里不一演绎到了极致,别傻眼儿了,很多人看你呢!我们跟你坐一块儿会很丢脸的!” “所有会都告诉我这样那样的可能,但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我看到的于姗姗本来就笨,笨得像头猪一样呆头呆脑的,所有人都瞧不起她,我看她不利索也觉得讨厌,但她怎么能····她哪来那么多的钱,还将郝主管和张开耍得团团转。” 第五十一章 阴谋 我爸骂我是傻子,我不服气,现在于姗姗的巴掌都打到我脸上了,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早就是傻子了,还以为自己有多高明,小刘最聪明,他将几个视频连贯了一下,忽然得到一个大胆又不可思议的猜测,“这个于姗姗很有可能知道这个郝主管家里有个很值钱的钻戒,这个张开在于姗姗身边应该扮演一个朋友角色,不对,不应该是朋友,但张开怎么会和于姗姗搞到一起的?” “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王春娇手上似乎得到了更多的证据,“张开不是张大叔的侄儿么?张大叔又是仓库的老库管,他晚上又睡在仓库,你们都不觉得奇怪么?仓库隔三差五就会少货,很多人都怀疑是张大叔手脚不干净,每次少的都是最贵的,大大小小加一块儿也值不少的钱,公司报了警,警察也来处理过,期间也抓到几个贼,所有人都怀疑之后所丢的东西都是被这些屡教不改的贼偷走的,这半年来东西一直在少,但都是小打小闹,这肯定是有人给出的主意,你看太少了,警察怎么处理,反反复复也就那几个贼,所以之后再丢东西,仓库的老大都会采取息事宁人的办法将这些少的东西给抹掉了,我现在怀疑于姗姗和张开的结识应该是建立在通风报信上,张大叔手脚也不干净,没钱了有时候也会偷拿仓库里的东西卖,要说这三人肯定是一条线上的人,于姗姗是行政的,和仓库的张大叔八竿子打不着,张大叔死了,她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葬礼上,还鬼鬼祟祟躲在很隐秘的角落,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说她心里要是没鬼,又怎么会偷偷摸摸的?” “照你这么分析,于姗姗和张开是一伙的,张开又参与了郝主管的抢劫事件,那也就是说,郝主管的生活作息都是由于姗姗提供的,得到可靠情报的张开一伙就在预定的地方守候,直到逮住了郝主管,但郝主管为什么没报警?” 小刘顺着王春娇提供的信息再加上自己的猜测,也稍稍做了总结,“那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张开一伙人或者是于姗姗的手上,所以才忍气吞声,那么后来的钻石应该还是于姗姗的计划,她一开始将目标锁定在郝主管身上,打的就是钻石的主意,她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将预先设定好的计划一步步推到她最想要的局面上,利用最多的恐怕就是小玉姐了。” |
“小刘,你不用看我,我现在是笨得心服口服,没话说了。”爸妈都是过来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话在我身上得到了验证,大头菜对电脑很在行,对于推理就不行了,催促着小刘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说半截,接着说呀!” “这个先不说,按这个思路往下走,张开被抓,也是提前设计好的,这样方便下一个步骤,那就是方便于姗姗去郝主管那儿为最终的栽赃陷害铺路,郝主管必然是想张开坐牢的,但抢的这点钱也不够他在牢里呆几天的,放长线钓大鱼,郝主管在香港购买的那颗钻戒目前的市值在三十万左右,别忘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小刘最快喜欢看侦探小说,没想到在现实生活中还找到了用武之地,“郝主管这个人喜欢耀武扬威,买双袜子也能吹得神乎其神,好像天下地上就她的那一双最神奇,这个钻戒是她老公送的生日礼物,天天戴在手上炫耀了好几个星期,后来听说最近的劫匪为了抢东西什么都敢干出来,那么大的钻戒很容易被剁手的,她这才放到家里没戴,但时不时的还会放在嘴上吹牛,就想让全世界知道她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没错,我也听说过,但没见过她戴过。”大头菜说,每个人都成了侦探推理王,而我却成了名副其实的傻子,王春娇接着说:“郝主管借着这个可以将罪名最大可能的集中在张开手上,那么张开和那个叫洪叔的人就应该是隔心的,也就是说,洪叔并不知道还有钻戒这么回事儿。” “没错,当时张开也是这么解释的。“大头菜当时也在现场,所以知道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王春娇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小刘接着自己的推理,“他和于姗姗才是这起抢劫案中最大的受益者,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于姗姗偷偷放进张开家的那颗钻戒根本就不是郝主管的,狸猫换太子,这么次的手段也只有这些无耻之徒用得上来,那东西顶多也就一两万,就连郝主管自己也没看出来,要不然早就报警了。” 小刘又仔细看了下于姗姗的账户往来,王春娇将电脑转向自己,“这还用看吗?不都明摆着的!于姗姗早在动手之前就已经联系到了买家,你看她每一步都做得滴水不漏,这能是一般人能达到的水平?” “这么大买卖对于两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的确有着非常大的诱惑力。”小刘用手将花生米的皮搓掉,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送,“这叫什么?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就是张开于姗姗以及郝主管之间的秘密关系,张开进去顶多一年半载就出来了,但钻戒却卖了一百多万,这么多的钱,也够张开心甘情愿去坐牢的,不过·····如果于姗姗真的像我们分析的这样工于心计,张开未必知道钻戒卖了多少钱。” “现在还管这么多?于姗姗外表蠢笨,其实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小瞧她了。”王春娇生气当然不会因为郝主管的钻戒,她火冒三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的利益也受到了于姗姗的直接损害,小刘将搓了皮的花生米递到王春娇的面前,“犯不着为了这种人跳梁小丑生气,气坏了还不得自个儿受着,来,吃点花生补补气,再不行,这么大额度的银行往来数据就是她和张开联手算计郝主管的最好证据,警察会有他们的一套处理方式,只可惜我们这些人最终还是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不光是郝主管被她耍成了傻子,就怕我们整个公司的智商加在一块儿,未必都转得过她的脑筋,春骄,你这段时间就都用来给于姗姗扒皮了?为民除害可以呀!警察破了案,我看郝主管得给你包个大红包。” “谁稀罕她了,我和那个老女人一直势不两立,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吗还要拿她跟我开玩笑。”王春娇心情不好,却食欲大开,将小刘搓好的花生米毫不客气的吃掉了,我仿佛灵魂出窍了似的,一直无法将所有人分析出的于姗姗和我亲眼看到的那个人结合到一起,王春娇用手在我眼前打了个指响,“小姐姐,你好好的发什么呆呀!揭开了于姗姗的真面目,又不会让你倾家荡产,哦,我知道了,你的善意被她无情藐视了对不对!她就是一头狼,不管你对她多好,都养不熟的,我要是将另一件事儿说出来,恐怕你还不相信呢!” “春娇,你千万别说于姗姗和老板有一腿。”这已经是小刘开过的最脑洞,王春娇瞪了他一眼,“我在说正经事儿呢!你们还记得胡东的账单吧!” |
“怎么了,你找到了?”小刘好奇,大头菜又拿过小刘面前没吃完的菜,好像三天三夜没吃饭似的,我紧张得汗一股脑儿往外冒,真不知道于姗姗身上还得有多少个晴天霹雳,王春娇打开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看来是在大排档,胡东喝得醉醺醺的,而和他喝酒的不是别人,正是顶替王春娇位置的小萝莉,她一边给胡东倒酒,一边和他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小刘皱眉,“那么漂亮的女孩儿,怎么和中年大叔混在一起?胡东这个人最赖皮了,我给他送过几次货,印象特别不好,这个人爱算计,又喜欢贪图小便宜,什么东西到他手上都得算上好几遍,一般情况,只要是他家的货,我能躲都会尽量躲掉,最讨厌和这种邋里邋遢,废话一大堆的人打交道的,烦,现在这女的都怎么回事儿,好好的生活不要,非要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搞在一起,你看胡东的手都快摸到她衣服里了还不知道反抗!” “姗姗是个人才,她比你们公司的老板还会做生意,上半年的账单一共是十二万六千三百二十六块,我记得清清楚楚,王春娇那个黄毛丫头每次来都凶巴巴的,看得我都来气,姗姗受了她不少气,她·····” “你们都看到没有,听到没有?我的账单就是被于姗姗偷走的,还说我针对她,这个女人真是想钱想疯了,拿着十几万的账单跑去胡东那儿做买卖,胡东给了她两万块,账单也当场销毁了,公司上下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弄丢了账单,现在真相大白了,却死无对证,胡东这辈子都不会承认的,还好我在调查于姗姗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小萝莉,这个女孩儿也真是的,什么男人都能从她身上占到便宜,把自己弄得跟公交车一样。” 王春娇是打眼眼儿里瞧不上在男女关系上混乱堕落的小萝莉,小刘对小萝莉的印象还挺好的,也是大吃一惊,我无法直视这些错乱又黑暗的灵魂,“她跟我说她悲惨又不幸的童年,这年头不负责任的父母真的罪该万死,生下孩子却不闻不问,任由她们在社会上放荡,不误入歧途才怪呢!唉,现在的很多女人太不自爱了,别人给一点好就以为得到全世界似的,自己不想干活却又动手动脚花惯了,没钱的日子可不好过,最后只能出卖自己的本钱了,小萝莉真是可惜了,自己都被别人占光了便宜还为几块巧克力感动的睡不着觉,典型的缺爱,就算缺爱也得挑选自己喜欢的或像模像样的才好,这样饥不择食,最后倒霉的只能是她自己。” 我一直没有说话,不管是于姗姗还是小萝莉,在这个残忍又处处充满危机的社会里早就面目全非,我似乎从她们支离破碎的笑容里看到灵魂摔落的声音,王春 “她和胡东关系暧昧,胡东隔三差五就约她出来吃饭,大头菜从于姗姗的一个账户里查到了胡东的户头,这笔钱是在账单丢失的第三天汇给于姗姗的,所以我才怀疑于姗姗偷了我的账单。” 王春娇这段时间没一刻闲着的,她就想给自己一个公道,“果不其然,小萝莉还真把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从胡东的嘴里套问出来,要不是亲眼看到证据,你们能相信平时老实巴交的于姗姗能干出这么下三滥的事儿!小玉姐,你信么?就怕你看到了真凭实据也不相信的。” 我一阵惊悸,毛发着了魔一样地冰冷地直立起来,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像一张白纸,看到自己的善意和好心被人无情的践踏,这是自以为是的最高境界,别人给我的羞辱,我还有理由生气,但自己给自己的耳光,这就叫咎由自取了。 王春娇将视频交给了吴警官处,吴警官立刻去找胡东,但令人失望的是,胡东的门市早在前两天就关门了,街坊邻居和他左右的商户都不知道他的声向,更奇怪的是,连小萝莉也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而她每时每刻都在更亲的朋友圈也在昨天晚上停止了更新,而她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则是城东的婚纱影楼,现在警方还没找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小萝莉的失踪是否和同样下落不明的胡东有关,两个人一前一后同时失踪了,我的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与此同时,警方已经掌握了郝主管和于姗姗串通一气的证据,她在得知自己三十多万买的钻戒早就被于姗姗掉包的消息时,和我一样难以置信。 |
警方专程请来了珠宝店的人,经过鉴定,郝主管的钻戒除了和原来的钻戒一模一样外,充其量只是一个残次品,市价在三千到五千不等,郝主管听后几乎晕厥,她将自己和于姗姗一起栽赃陷害张开的阴谋说了出来,和那天我们在茶餐厅分析的真相差不多,经过审问,张开还真不知道钻戒通过于姗姗买了一百多万的高价,他到手的也只有两万,剩余的都落到于姗姗的手上。 “你们商量出什么对策来了么?”大头菜终于吃饱了,小刘又将我面前几乎没动过的意大利通心粉推到大头菜的面前说:“你今天来的任务就是吃!小玉姐为了于姗姗和张大叔的事儿操碎了心,她的好心被人无情利用了,估计在未来的三五天里,也不会有什么好胃口的,这么大碗的通心粉,刚好便宜了你。” “我也想帮你们分析分析的,但你们说的,我光是听着都晕头转向,那····小玉姐,我好像还没怎么吃饱,就不客气了。”大头菜的眼睛都饿大了,拿起叉子大快朵颐,春娇向小刘使了个眼色,小刘一头雾水,故意将头转向正在吃得满头大汗的大头菜,还贴心的给他递了张纸巾,示意他擦擦汗,不然脑门上的汗都随着狼吞虎咽掉到碗里了。 “小玉姐,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这肯定得报警,但春娇仿佛还像走流程似的向我拿主意,仿佛在说要报警也得由我去报,我抬起头,脑子空白一片,这些不堪入目,鲜血淋漓的真相仿佛铁锤一般将我最后的自尊和勇气一点点的憔悴了,眼下我也想知道怎么办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结果。 “按理说,于姗姗和张开串通一气敲诈郝主管的事儿应该报警的,但她现在人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警察拿她也没办法,还得要求医生积极治疗,所有的制裁都是针对活人的,她要是没挺过来,再弄个三长两短什么的,不光是公司,就怕警察也拿她束手无策。”这是小刘就事论事,客观的分析。 第五十二章 问题 王春娇拿起花生米就往他身上砸,小刘眼疾手快,一手就抓住了,又重新递到她的手上,“我们都能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但于姗姗现在能不能活过来还是一回事儿,咱们老人常说死者为大,碰到这么个硬茬,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不过账单的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你想出的这口气不就在账单上么?拿着这个就能将你曾经受过的奇耻大辱从胡东身上讨回来,从理论上讲,于姗姗犯了法,不管她落下什么下场都是罪有应得,有些事儿吧!还是点到为止的好,你又何必揪着这件事儿非要从她头上薅下点什么来,我这么说不是说她可怜,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是受害者没错,顶多损失点钱,但她也是受害者,损失的却是一颗健康的肾脏以及三十多万的救命钱,她还不是完全为了自己,你看她那个家千疮百孔。” “现在就她可怜是吧!你们看到的都是她家的不容易,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怎么不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考虑,难道你们都没尝过被人冤枉的滋味儿么?十几万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但人活一口气,佛争一柱香,不是我小肚鸡肠,她死了就能将过往的一切恶行一笔勾销?我不过是想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似的,在你们眼里,我却变成不近人情欺负她的。”王春娇将花生米扔掉,气得连打了两个嗝,小刘见我还在发呆,用胳膊肘碰了下我的胳膊说:“小玉姐,你倒是说句话呀!大头菜光顾着吃东西,你却忙着发呆!别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于姗姗隐藏的太深了,都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好在真相大白,不管她领不领悟,你已经尽力了,该自责的人是她,你发这个呆可就没道理了。” |
“我不是说好人做不得,只是遇到心术不正的人,好人往往就会沦为利用工具了,我们所有人多多少少都看出了问题,而且小玉姐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固执己见,不管别人说得有多真实,她总是沉浸在自己看到的表层世界里出不来,于姗姗就是个典型例子,你们都别说了,于姗姗犯了法,法律会追究她的刑事责任,现在她不仅坑害我还偷走账单和胡东做交易,她现在没什么不敢的,就差杀人放火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们看她躺在医院半死不活的,但你们想过没有,她在绞尽脑汁算计别人的时候就不可恶了么?” 王春娇情绪激动,她见大头菜还在吃,猛地将他面前的碗甩了出去,还好旁边没人,破碎的盘子也没伤着谁,倒是将大头菜吓了一跳,手里拿着叉子,上面还缠着半截通心粉,手足无措的看向小刘和我,小刘向他使了个眼色,大头菜恍然大悟,小心翼翼的将叉子放下,好像犯错的人是他,小刘扁了扁嘴,也没吱声儿。 “你们这是感情用事,纵容犯罪,要是所有人最后都拿这个东西大牌,国家法律不就形同虚设了么?反正这件事儿我已经决定了,非得让她给我一个交代不可!从小到大,我还没受过这个气,难道你们体会不到我一直以来承受的非议和压力么?我的父母还以为我在外面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这才成天心不在焉的,是我做错了么?为什么都要用你们所谓的同情强迫我向作奸犯科的人妥协?这是什么道理!” 王春娇的确受了莫大的委屈,她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被人冤枉的滋味儿可不好受,我别无选择,有些话即使说了也你无济于事,只会让王春娇更生气,于姗姗是罪有应得,但她的父母只怕现在还蒙在鼓里,我不想看到王春娇在为自己讨回公道的同时,也将于姗姗风雨飘摇的家也给毁了。 “春娇,我明白你的心情,这件事儿,警察已经接手了,公司能涉及的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一切的可能都得建立在于姗姗活着的基础上,医生说她的病很有可能是三年前卖肾之后所引起的并发症,她自己可能也没有去医院接受相关的治疗,时间长了才拖成今天这个样子,冤有头债有主,只要她还活着,不管她欠谁的,都得付出相待的代价,不要认为事情没发生在我身上我就不痛不痒的,不是这么回事儿,春娇,你放心,于姗姗为了钱不择手段,不值得再浪费我的半点同情,我目前要做的,就是配合警察将于姗姗涉及到公司利益的事儿一件件剥离开来,剩下的不用你去讨伐,你也会·····” 我没有脸要求王春娇将这口气咽下去,但我也无法忍心看到于姗姗背后的家支离破碎,好在小刘听懂了我的意思,在后面笑着说:“小玉姐的处境也不好过,老板都说过要是事情处理不好就要带着她一起跳楼了,她的压力不会比春娇你小的,我能理解你的委屈,但你也为小玉姐着想一下,你看她精神恍惚,要说受害者,你受伤在财力上,她受到的伤害体现在精神上,不就是一口气么,今天咽不下去,那就含在嘴里,等你哪天想开了或法律给了你公道,你不就可以痛痛快快顺了气了嘛!何必拿小玉姐撒气?又不是她指使于姗姗为非作歹的,我们大家有话好好说,平时关系好才聚在在块儿解决问题的,别斗气,压力大,突然爆炸的,来,春娇,你冷静一点,先坐下来,站着多累呀!盘子摔也摔了,大头菜刚才被你骂得一惊一乍的,你看他还不是老老实实受着,你平平气,我知道你最爱喝那叫······二十多块钱一瓶的那叫个啥,我今天请你喝,喝完了就得听小刘哥的话,小玉姐也是,别把所有责任和压力都往自个儿身上扯,又不是提拉米苏,揽在手里还能转化蛋白质么?大头菜,你怎么还愣上了,这是我钱包,你拿去吧台看着买点什么,想怎样就怎样,要是没有春娇爱喝的那个,就挑最贵的买给她喝一个,咱们这么多人里,就她压力最大了,给释放释放,不然炸着我们可就不好了。” |
小刘诙谐的话斗得春娇终于笑了,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郝主管得离开公司去坐牢了,被判了六个月,只是于姗姗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在我的一再请求下,吴警官暂时不会将于姗姗涉及的这些事儿告诉她体弱多病的父母,也经不住这个打击。 三天后,胡东出现了,根据警方严密调查,他的失踪和小萝莉毫无关系,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因为他有严重的混合痔,听朋友介绍,说是山西老家有个专门治混合痔的赤脚医生,用了他的药不超过三天就能药到病除了,通过大量监控和调查,警方在山西找到了胡东的活动轨迹。 也是因为于姗姗的阴谋败落,公司成功收回了胡东故意赖掉的十二万六千三百二十六块,而且公司也将他正式拉入黑名单,就是没生意也不赚这种下三滥的钱,老板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的不得了,夸我终于干了一件漂亮的事儿,却始终没有恢复我部门经理的工资。 我想他这是故意装糊涂,现在真相大白,小萝莉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她的这个职位不能缺人,王春娇原本想回来顶替一辈子,但她已经接受了父母安排的工作,虽然无聊,却也一本万利,不用操太多的心,凡事儿都有父母帮她打点好了,不光这个,父母还给她规划好了未来,没有烦恼,没有心思,活得很洒脱,更重要的是,她也有足够的时间用来打网游。 小刘私下里找过我好几回了,问我有没有可能将大头菜再给弄回来,毕竟处处找他茬的郝主管也锒铛入狱,不再公司作威作福了,我想想也是,大头菜工作脚踏实地,原本就不在开除的名单之中,是郝主管公报私仇,故意从中做了手脚,这才造成大头菜被开除的结果. 但我也很害自己的好心再一次得不偿失。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不是任何人的许愿瓶,不管什么愿望,好像跟我知会一声,我就得无条件的满足他们的需求,大爱无疆,有求必应,不能怪他们,是我一开始就给他们投射了错误的暗示,我该怎么办? 公司里的事情乱得一团糟,我也没心思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每天在家睡觉八个小时外,剩下的十二小时,一半在公司,一半则在医院,于姗姗依旧昏迷不醒,医生也在监护仪上找不到她有可能会苏醒的迹象,她要是这么昏睡一辈子,公司就得负责一辈子,那我呢?是不是也得内疚一辈子?我这是欠她的么?凭什么我付出了努力最后倒霉最惨的人则是我。 于姗姗的妈妈个子瘦小,看我的眼神多少都夹杂着愤怒和无奈,在她看来,于姗姗在行政部门干得好好的,就是因为我从中作祟,这才将她多灾多难的女儿调去了仓库工作,要不是这样,她女儿又怎么会被箱子砸伤,她每天中午会过来医院看看。 于姗姗的爸爸因为于姗姗的病危而一蹶不振,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不堪一击,躺在床上起不来了,而且伴有严重的呼吸衰竭,必须时刻有人在旁边首着,最关键的还是没钱买药,还剩下最后一瓶了,女儿要是醒不过来,他刚好也不用再花钱买药,一块儿死了就好,黄泉路上还能结个伴。 我从医院一路走着回去,在临近大润发超市门口熙熙攘攘围了一圈人,我本就喜欢凑热闹,但别人的热闹仿佛对于任何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都有种抗拒不了的诱惑,鲁迅说过,如果你在大街上吐一口吐沫,然后蹲下来看,不一会儿,一定会有很多人跑来围观,看看你在看什么,他甚至可以忘记自己手头上的工作,这种特性在我身上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都走出一百米了,包围圈里传来一阵又一阵令我身不由己的声音,转念一想,别人都在围观我的热闹,今天,我也去围观围观别人的冲冲喜,反正回去也没事儿做,给脑子里加点料,省得自己胡思乱想,越想越怕,再然后,有可能一时冲动,打开窗户,毫不犹豫就从四楼跳下去了。 抑郁症是个可怕的东西,可以在无声无息间像原子弹一样,可以将固若金汤的城堡在刹那间夷为平地,我甚至还可以听到几近窒息的黑暗正在一点点的吞噬我的正常神经,失眠和噩梦,几乎成了家常便饭,打开通讯录,想找几个知己聊聊天,忽然发现曾经的知己们已经成功抵达女人的另一个阶段,不是晋升为妈妈就是正如火如荼的热恋中,看着浩浩荡荡的名单,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托付孤独的对象。 |
我拼命的挤进人群中,很快我就从别人义愤填膺的表情里察觉到了愤怒,地上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被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按在地上暴打,但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却没一个伸出援手的,一辆白色汽车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她哭哭啼啼的抱着一个看着只有七个月大的婴儿。 右边有个粉红色的婴儿车,女人一边抹眼泪一边紧紧搂着怀里的婴儿,围观有许多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帮着年轻男人惩罚老头,有人还将老头的鞋脱下来扔进垃圾桶,还有人则自告奋勇,拿来了绳子,将老人的腿捆起来,女人哭得越来越厉害,男人暴打的力度也越来越大,拳拳到肉,血肉横飞,到处都是血。 老头头发花白,脸上全是褶子,皮肤黝黑,瘦骨嶙峋,眼窝凹陷,满脸是血,他的牙缺失的厉害,在张嘴大喊大叫的时候特别明显,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右脚明显畸形,不时的在地上胡乱又费力的挣扎,年轻男人将他打得头破血流,老头动弹不得,小便失禁,在干燥的马路上留下一大摊屎液,手机现场录像是现代围观者的必备工具。 随着周围人喊打喊杀的声音,男人的拳头仿佛打了鸡血,几乎要将老头的脸打得变形了,眼睛肿得连睫毛也看不到,鼻血喷涌而出,两片干巴巴的嘴唇因为红肿而变得饱满,畸形的脚再也挣扎不动,抱着婴儿的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婴儿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也跟着嚎啕大哭,一时间受到气氛感染的围观者仿佛也被彻底激怒了,好几个女人都不顾一切的往老头身上送巴掌,一时间打得噼里啪啦,还有许多添油加醋的谩骂和加油助威的声音。 要不是警察来了,老头得被这些人活活打死,我的情绪一触即发,在气氛的浸染下连呼吸也变得湍急了,老人奄奄一息,面目全非,仿佛死了一般,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情绪激动的人当着警察的面拳打脚踢,警察费了老大的力才将年轻男人从老头身上分离开来,老头的双脚双脚都被绳子绑住了,身体扭曲的没了人形。 他干瘪的下巴几乎都要戳到胸口了,上半身的衣服被扯烂了,地上都是残缺不全的碎片,下身也只剩下一个严重褪色且屁股上还磨出两个大洞的内裤,依稀可以看出是红色的,大概从穿上那天起就没换洗过,面对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张惨不忍睹的脸。 有妇女过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把抓住老人头上原本就稀稀拉拉的头发,好让他的脸更全面的暴露在不同品牌的手机摄像头里,警察又将妇女的手扯开,妇人的指缝里夹着从老头头上薅下来的花白头发,或许是受到情绪的影响,或者人的本性里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杀性,我都恨不得脱下自己的高跟鞋,在老头的脸上狠狠打几下,最好将他的整张脸打烂了才痛快。 第五十三章 被骗 他罪有应得,罪该万死,我说的是老头,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下此毒手,他这个本该道高望重的年纪却为老不尊,抱婴儿的年轻女子是婴儿的妈妈,打老头的则是婴儿的爸爸,这是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这个老头则是附近臭名远扬的人贩子。 之前因为帮助团伙望风而被抓,刚放出来不到一个星期又故伎重演,这次他主动出手了,婴儿的妈妈在超市门口遇到了久别重逢的高中同学,当即就在门口和同学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婴儿的爸爸则去超市买东西,结了帐出来,大概两人也就差不多聊完了,不知是婴儿的妈妈和高中同学太要好,还是涉及的话题让她痴迷不已。 注意力慢慢从婴儿车里的婴儿身上转移了,彻底深入由同学引入的氛围里无法自拔,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睡在婴儿车时的婴儿不翼而飞了,她哭着喊着,和她聊天的同学害怕担责任就撒腿跑了。 也没说要帮同学找找孩子,还好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为民除害的民间英雄也随便可见,由于婴儿太可爱,粉嫩粉嫩的,引来好几个同样站在门口聊天的妇女,婴儿爸爸出来了,看到大喊大叫,疯了似的老婆,顿时也慌了。 还好在群众的帮助下,顺利将抱着孩子已经跑出五百多米的老头当场按住了,妈妈抱着失而复得的婴儿哭得撕心裂肺,这个孩子要是真没了,这个家也就没了,他们还算幸运的,有的被偷走的孩子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
我一个人孤独的站在原地,所有人都散开了,有人说那个老头就该接去枪毙了,有的又说家法律对拐卖人口的惩罚力度太轻,这才使得那些亡命之徒铤而走险,又有人说这老头是故意被抓的,因为他没有养老保险,没有经济收入,连个遮风挡雨的家都没有。 监狱对于他来说,不仅可以管一日三餐,还可以免费养老,不愁吃穿用住,热了有风扇,憋了可以忍到放风的时候出去透透气,外面的太阳和里面的是一样的,只不过孤独了一点,对于他这种无依无靠的人,在有着落的地方孤独总比无家可归的孤独要好,毕竟前者死了还有国家负责收尸,后者,死无葬身之地。 有些人犯罪是因为人之初,性本恶,有的人,则是被穷途末路的环境给逼出来的,我不是同情这些令人发指的混蛋,只是从老头身上好像看到了同样走投无路的于姗姗,是什么才将一个老实憨厚,本该享受青春的小女孩儿一步步的变成杀人不见血的恶魔?是她本身就有行凶犯恶的本质还是这个社会容不下任何一点的懦弱和善良? 贫穷不是罪,但贫穷会成为很多走投无路者犯罪的理由,这和社会体制和各方面的因素有着直接关联,看完了热闹,就得回家关上灯,泡在热水里疗伤了,走到半路,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下意识的转过头,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是个陌生人,我不认得他,眼睛忽然变得迷迷糊糊的,神智也是一阵恍惚,他过来牵着我的手,和我说了很多话,但我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整个人飘飘的,注意力怎么也集中不起来,他忽然说是我朋友,我不记得有这么个朋友,他说得越来越具体,隐约的,我好像记得还真有这么个朋友,耳朵能听进声音,却进入不了大脑,好像被耳膜隔离了,反应好像也比平时慢了一拍,这个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好像鬼压床的那种身不由己却又思维清晰的恐怖体验,我跟在他后面走着,他把我拉到树荫下,我恍恍惚惚的,他在我耳边神神叨叨的说了几句话,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意识清醒的时候却看到父母都坐在沙发上哭,吴警官就坐在我对面,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吴警官轻轻叹了口气,又看向我的父母说:“这件事儿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你看她成天上的都是什么班,再这么下去不是变成神经病就是变成傻子,我和他爸辛辛苦苦打拼一辈子的钱一下子全没了,还怎么冷静,我这么多年省吃俭用的,就是想以后手头宽裕了,小玉结婚了,还能给她多陪点嫁妆,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这个死丫头魂不守舍的,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大白天还能被人骗!”我妈气得快要喘不过气,我越听越心惊肉跳,却也迷糊,“到底怎么了?” “你还没清醒?还敢问怎么了!”我妈不由分说,上来就抽了我一耳光,我的脸疼得仿佛刀子割了似的,火辣辣的,仿佛伤口上撒了盐,吴警官刚要说话,我妈抢在他之前说:“这些骗子不也是挑人骗的,你看她成天跟掉了魂似的,不骗她骗谁,家里的存折和现金还有儿媳买给我的一只翡翠镯子都被这个死丫头拿给别人了!现在还问发生什么了!你还是不要再上班了,要是再被其他骗子盯上,我这房子都能被她给拿去卖了,一家人全得睡大街,气死我了,我敢拍着胸口说·····我····我胸口疼,心脏病犯了。” 十分钟后,我妈被送进了医院,我爸指着我让我滚,我也被他霹雳般的目光瞪着,惊慌到心都碎了,为什么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偏偏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吴警官耐心的向他解释我并非好意,而是中了骗子的迷魂烟,这在全国各个地方都有相关的案例,事情还在调查之中,现在警方已经收集到相关证据,用不了多久就会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的。 我难以置信,这些只会出现在电视剧或其他人身上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而且晚可怕的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又是怎么将老妈积攒一辈子的血汗钱无偿贡献给了骗子的,关于那个骗子,是男是女我都记不得了。 |
要不是看到吴警察给我看的监控视频,我无法相信视频中的那个拿了东西往外走的人就是我,一个灵魂被暂时封印的人和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那个骗子似乎骗出了一套葵花宝典,他整个过程都处于监控盲区,根据眼下的线索,想要找到他恐怕要的不是更多的线索,而是更多的时间,除非他再一次犯案。 “小玉姐,你还好吧?”我已经不敢再在家里住了,我妈现在一看到我就心里发慌,不太稳定的心脏随时会发生问题,爸爸直接将我的行李扔了出去,就差和我断绝关系了,我现在只能寄居在春娇家,小刘每天早上都会开着由小张修整过的小面包去春娇家接我上班,医院是不能再去了,于姗姗依旧昏睡,情况不好不坏,每天都由护工照看。 老板在得知我的情况后,也没冷嘲热讽的,反而还给我发了三百块的红包,希望我能多买点核桃或补脑健脑的东西好好补一补,要是成了白痴或神经病,这可是难以根治的硬伤,公司又得从人道主义上给我发一笔赔偿金。 老板从小就有精打细算,抠搜小气的毛病,这段时间,他赚来的钱有一大部分都用来做慈善事业了,估计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还可以这么厚德载物,助人为乐,他哭着喊着,一万个不愿意却被迫的成了伟人,高风亮节,也恰到好处的将他之前偷税漏税的污点给掩盖了。 “小玉姐,你喝点儿,我妈听说你的情况后,连夜做了这个汤,添加了几味中药材,有滋补精血,安神镇惊,尤其是心神不宁之类的效果特别好,对你的恢复有帮助,据说那种经,强效迷魂药的药劲儿很长的,我妈说喝了她做的汤,可以尽快将迷魂药的残留物质从你的大脑里彻底排干净,这次中招留下的抗体可以更好的帮你抵御下一·····” 小刘自知说错了话,立刻用手将嘴捂住,王春娇看了眼他拿来的饭盒,用手堵住鼻孔说:“这都什么味儿!能喝么?而且这药效也太强大了,有点悬乎,好像喝了包治百病,长生不老似的,怎么和小作坊里的宣传是一个调?要是这个管用,还要医生干什么?你好这么做会让成千上万的医生丢饭碗子的,还有,你确定小玉姐喝了这个东西可以恢复正常?说什么排除残留物,又不是大姨妈!” “春娇,你说话就不能温柔一点,没看到小玉姐这会儿正伤心着的么?你要不会说,就仔细听着就行了,顺便帮小玉姐也记着点儿,你看她现在的样子,无非就有两个结果,第一肯定是显而易见的,跳楼,第二,”小刘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小玉姐,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现在这个精神状态真的····我要是个骗子,你肯定是第一首选目标,到底怎么回事儿?之前还不是好好的么?” “之前归之前,现在归现在,小玉姐这回可是遇上个大坎,家里的钱都被骗光了,还是她自己拿出去的,阿姨叔叔虽说是气极了才将她扫地出门,但搁在谁身上也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就这么说没就没了,我听吴警察说,那六十几万里还有一半是阿姨打算给小玉姐的嫁妆,小玉姐原本就不想结婚,现在好了,没了嫁妆,刚好不用嫁人了,也算是因祸得福。”王春娇说,我现在对什么难听话都免疫了,爸妈辛苦一辈子的钱就这样没有了,这比杀了我还痛苦,小刘瞪她,“春娇!” “行行行,我不会安慰人,你会,那就你来,这仙药冷了没有,我拿去微波炉热一下再喝,别影响了排污效果。”春娇说着就去拿,没想到饭盒破旧,上面又有些油污,一不小心就从手上掉下去,汤汤水水洒了一地,刺鼻又苦涩的药味儿铺天盖地的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小刘大惊失色的说:“这可是我妈整整熬了一个晚上才熬好的,王春娇,你是不是故意的!” “小刘哥,不是这样的,我刚才真的是手滑,真的,你看我都把小玉姐接到家里住了,当然是想她尽快恢复过来,作为朋友,当然是望着她好的,我真的是手滑,要不你回去问问你妈,都有什么材料,我去买回来自己熬还不行么?” |
王春娇也吓了一大跳,我看着他们脸上关切又焦虑的表情,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小刘手忙脚乱的说:“小玉姐,你别哭了,哭是澡用的,事到如今,你还是振作起来,吴警官说了,他会尽上一切努力将那些钱追要回来的,你现在哭也不是事儿,别管外界怎么说,你不是还有我们几个的么?大头菜一听你这情况,原本打算回老家的,这会儿也急着往这儿赶,我们处得那么好,都跟亲人一样,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你没置身事外,现在你落难了,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但凡能帮的,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几个都会为你全力以赴,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人顶着,压不着你的。” “小玉姐,我知道这件事儿对你挺难的,但无论如何也别往死胡同里钻,钱不就是钱么?没了还可以再赚,你父母因为这事儿还呆在医院里,你要是再因为这事儿给自己弄个三长两短,你这个家还怎么过?再说你的小侄儿不要生了么?他一睁眼就看到你愁眉苦脸,眼泪汪汪的,这····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呀!你得为另一个新生命的开始负责!”春娇扶着我去了卧房,有保姆过来将地上的汤水收拾干净,我一听到小侄儿,更加难过,“那些钱里,还有一部分是我妈留给小丽生孩子用的产费,现在什么都没了,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小侄儿!我对不起他们。” “不就是产费嘛,现在是困难时间,我相信你的弟媳通情达理,一定会尽最大努力顺产的,这样也花不了几个钱的,小玉姐,你别再哭了,本来就不怎么好看,一哭起来真的让人一言难尽,你光顾着自己痛快了,也得为我们着想一下。”春娇说,小刘用手戳了下她的脑门,“你这是安慰她还是打击她?” “安慰管用么?重症需猛药,传统手段根本治不住她的这种情况,我这叫反向思维,以毒攻毒!”春娇说得头头是道,我不能再哭了,再哭就真的要将最后一点脸面哭塌了,小刘见我情绪稳定下来,神情放松的说:“春娇,可真有你的,我还以为你就只会在游戏时智勇双全呢!连这个都能想得到。” “我生活中的很多灵感都是从游戏里总结出来的,不跟你们说了,我和几个好友约好了大战三百个回合,小刘哥,你帮我照顾小玉姐,我得去网上体验生活了。”王春娇的网瘾很重,她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记得向阿姨问问清楚配方,我游戏打久了也会觉得头疼,顺便给我也醒醒脑,人的精气神好了,给人的整体印象就不会太傻帽,小玉姐这可是血淋淋的教训,有我前车之鉴,我得好好打理打理下我的脑子。” “你又来了,尽会胡说八道。”小刘将沙发上的抱枕丢给我,“你拿着这个,心里应该就会有安全感了。” 第五十四章 龙小雪 “你怎么知道?”我吸了吸鼻子,有个知冷知热的朋友真好,小刘皱眉,神秘的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了,女孩子不就是喜欢这样嘛!坐着不动的时候,就想在怀里抱点什么,上街令个包,手得攥着包带,看得久了就不知不觉看出经验了,尤其在你这种非常时期,对安全感的需求就会更高。” “小刘,你告诉我一句实话,我真的蠢得很明显么?以至于让骗子一眼就能发现我这个目标?”我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没办法,小刘撇了撇嘴,“大概是因为你全身的气质太····怎么说呢!有人的眼神很凶,让人望而生畏,有的人眼神虽然很单薄,却让人一眼就瞧出不近人情,还有一种人看上去无精打采的,但眼神在凝聚的那一刻却有一股强大的杀气,还有一种人很普通,也很温柔,却随时随地处理戒备之中,让人无从下手,而你····好像不温不火的,长的又有点与世无争了,好像一个没设立免疫力的系统,别人不费多大力气就可以长驱直入,有的人,我不是说你啊!有的人一举一动就会给别人懵懵懂懂,不谙世事的那种单纯,再加上没什么阅历,很容易上当受骗,你····你心眼儿就是太好了,看谁都像好人,但真正的坏人,又怎么能在脑门上贴标签说自己是坏人?一般来说,真正的坏人都是深藏不露的,给人刚好是相反的印象,你要知道很多恶贯满盈的人,给人的总体印象都不会太坏,所以才会让人防不胜防吧!怎么说呢!很多东西都不是用语言能表达得出来的,我大概····大概说的就这样子!” |
“我天生就长这个样子,谁会天天装狠呀!”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说我傻了,原来不是夸我心眼儿好,而是赤裸裸的贬义词,小刘看着富丽堂皇的房子,眼里的神色仿佛都黯淡了,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生活,他很快又调整过来,“你该多学学刑娜娜,你看她那个样子雷厉风行的,别说是人了,就是咱们仓库的养的那条狗,谁都不怕,就是老板来了照样跳起来咬,但一听到刑娜娜高跟鞋的声音,立刻就怂了,可怜巴巴的,尾巴夹起来跑!嘴里还真哼哼。这就叫个性,连狗都怕,走在大街上,谁敢害她?” 一提到刑娜娜,我心里也落下了阴影,甚至听到娜娜这两个字也会禁不住两腿发抖,小刘和刑娜娜的交集不多,但他作为局外人却可以做出客观的分析,“她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让别人有机可乘的把柄,别人就是不小心看她一眼,她也能狠着眼将那个的眼角膜看出裂缝来,厉害的不得了,你就说我吧!不做亏心事儿,谁来了也不怕,但我一听到她的声音,心里就忍不住犯怵,并不是说她没有亲切感,而是她的这种个性已经给外界形成很明显的自我保护机制,总而言之就一句话,人怕狠,鬼怕恶,你不想得罪别人,别人算计起你来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在春娇家住了三天后就去准备去外面租房子住,小刘一早就开车过来接我上班,春娇过着父母为她量身定做的生活,每天就像发条一样按部就班,她的工作只要早上打个卡就好了,算是报到,晚上再掐好时间再打个下班卡,一天的工资就混到手了。 中间这段时间她刚泡在网游的世界醉生梦死,另外,她还在空闲时间和移民住在国外的表姐做点国外代购的生意,每个月除了雷打不动的工资收入外,再加上代购收入,几乎是我工资的九倍,我不敢攀比,也没这个资格。 “小玉姐,你妈来了。”小刘将车停好,小声提醒我,我怔了一下,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做好见她的准备,小刘下车和我妈打招呼,我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涌,亲妈永远都是亲妈,小刘帮我找好了房子,行李也都搬到车上,我一直坐在车上没敢下去,无言以对。 我妈憔悴了许多,却还算精神,看着我说:“我的血汗钱没了,这个我还能认得起,多大的事儿!我还犯不着为了这点身外之物要死要活的,你是我最后的一点资产,这个要是没了,你妈我就真的倾家荡产了。” “妈,对不起。”我小声的说,连我息也听不到,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小刘连忙拿出纸巾,我妈开始打量他,小刘大吃一惊,“阿姨,我和小玉姐只是同事儿,之前见过的,我还帮她教训了那个王八蛋,小玉姐这几天的状态不太好,精神总是恍恍惚惚的,走在路上容易跌跟头,老板也再三交待了,不能让我们的陈经理再有任何一点意外,我现在是她的保镖兼司机。” “小伙子,你想多了,我也没其他意思,就觉得你对我女儿好,我至少得看清你长什么样子吧!别害怕,阿姨很感谢你,有时间去阿姨家,给你烧红烧排骨吃。”我妈的状态和她的心脏病一起痊愈了,小刘如释重负,见我泣不成声,将纸巾递到我妈手上,我妈又塞到我手上说:“你还在怪你爸把你赶出去,哪个父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无家可归?你把我们想的也太狠心了,我要是有那个决心,也不会被你拖累的这么惨,但我从始至终有说过你什么么?家里家外的那些亲戚,再难听的话,我从来没学给你听,但凡你妈能受得住的,绝不会丢给你受苦,你爸这几天····他刀子嘴豆腐心,和妈妈不一样,妈妈和你嬉皮笑脸的,说轻说重的也不怕你生气,他担心又说不出口,男人不都这样,含蓄是天性,跟妈妈结婚那么多年,从来没说过爱呀喜欢什么的,情人节结婚纪念,就连他自己的生日都不太记得了,嘴上说不出的,都积在心里,细腻的东西,原本就不是男人的长项,你以为你爸是谁?普通人一个,别人表达不出来的,你指望他能在这方面有什么突破。” |
“可我怎么回去呀!现在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我被人下了迷魂药!把家里搞得一塌糊涂。”我知道自己没用,却还连累家人,我妈倒是想开了,坐在车上,看向小刘说:“我对小玉还算不算的,要是真管得厉害了,她也不敢离家出走那么久,身在福中不知福,真是过分,这样的日子我这辈子也没享受过一天,她从小到大都这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读书就全力支持她读书,不想结婚,我也没像别人那样非要逼着她结婚,给她的空间够大的了,我倒是被七大姑八大姨指责不会当妈,人呢!可以自私一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但要是太自私自利了,光想着自己,不为别人考虑,那就将别人的路给堵上了,单身生活好,但岁月不饶人,脸上的皱纹可不是用嘴皮子三言两语就给甩干净的,一年一个样,现在谁看了都得二十大几。” “阿姨,我妈在家里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原来当妈的都差不多。”小刘趁机说,我忽然发现一直嚷嚷个性独立的自己却在精神上那么依赖我妈,我妈拍了拍大腿,“你爸这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真的,大概是自尊心太强了,他上午还在我跟前旁敲侧击过很多回,也不知道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了,他晚上睡觉翻来覆去,一宿一宿的睡不着,人都瘦了一大圈,看电视也心不在焉的,吃完饭也不休息,老是去你的房间坐着,以前不闻不问,是因为他女儿就在那间屋子里呆着,能吃能睡,健健康康的,又在眼皮底下,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看不到了,心里牵肠挂肚的,嘴上又不好意思问,这就难受了,我看着自己的老公这样也难受,所以···陈小玉,你的面子已经不值几个钱了,我是看在我老公的份上才来请你回去的,你想怎么折腾自己,去你的房子里折腾,也好让你爸爸踏踏实实睡个好觉,你再不回去,下回就得换你爸去医院报道了。” 我扑在我妈的怀里嚎啕大哭,小刘也忍不住的抹眼泪,小刘先将我送去公司,又将我的行李连同我妈一起送到了家,我一到办公室就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的汤明昱,圆珠笔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转来转去,我若无其事的说:“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说不见就不见了,想联系都找不着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哪儿躲债了呢!” “看你的脸色,这阵子好像过得不太舒服。”汤明昱意味深长的说,我将包重重的丢在桌子上,刚好将他手上转动的圆珠笔打飞了,“你突然回来,就是想看我笑话的么?我倒霉了能让你得到什么好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张脸长的这么通情达理,你的涵养却不尽人意,对女人高尚点又能怎样?不要说我不配的废话,我和无冤无仇,不要把你变态的开心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从你进门到现在,我有说过打击你的半句话么?是你太敏感了,总觉得别人不怀好意。”汤明昱将圆珠笔捡了起来,依旧在指间转动,看到她这张脸,心情在那一瞬间仿佛注射了强心剂,只是不想在他面前太狼狈,只好用这么强硬的态度来武装自己这点仅剩不多的自尊心,“你就当我是神经病好了。” “你吃饭了么?”汤明昱换了个话题,我怔了下,将包打开,忽然想起要用的东西在抽屉里,一时间又找不到抽屉的钥匙,乱七八糟的,汤明昱将钥匙丢到桌子上,故意撇清的说:“这是我刚才在地上捡到的。” 打开,要用的文件又在下一层,并不需要钥匙,汤明昱见我手忙脚乱的,推着椅子往后靠了靠,“老板出国去了,十天半个月之内怕是回不来了,他死皮赖脸的求我辅助你工作,说你这阵子遭遇了许多非常人能受的打击,在我看来,他说的有点危言耸听了,没想到,你表现的好像比老板描述的还要糟糕,我的人品你瞧不上眼,但在工作方面还是有几分把握帮你过关斩将的。” “我这个人笨,帮起来不容易,那就劳烦你费心了。”我终于将我要的东西找出来了,放在桌子上,又看向他说:“椅子给我,你看哪儿好坐你就坐哪儿吧!笨鸟先飞,我得比别人更加努力才能缩短和你们平常心的距离。” “看来这些挫折打击还是对你起作用了。”汤明昱坐到沙发上,看了下四周,“老板对你不错,办公室里还有发沙睡,你知道他为什么特意给你加了这个配置?” |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都知道我不聪明还来考我。”我觉得他不怀好意,打开饮水机,开始泡咖啡,汤明昱整个人仿佛没骨头似的瘫睡在上面,“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不懂的话可以求教我一下,今天风和日丽,我的心情刚好也不错,老板那个人对自己都没那么大方,何必是别人?” “不过是一个沙发而已,你要是喜欢,大可以拖回去,我想老板知道了也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也难得他这儿还有你能瞧得上的东西。”有几天没有正常上班了,工作乱了套,千头万绪不知道从哪儿开始着手,汤明昱闭上眼,“看在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份上免费指点你一下,沙发对于居家女人来说,这是茶余饭后用来看肥皂剧的,对于事业型男人,沙发承载着一个家,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装点房间档次和品味的工具而已,对于你就意义重大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老板特意给我一套沙发是为了让我加班加点工作,奸商总能想方设法从各个方面榨干劳动者的价值。”其实老板对我算是够宽宏大量的,汤明昱用指甲划着沙发,好像在检测皮质的真伪,“你不是说笨鸟先飞么?这儿就是你奋发图强的地方,老板的暗示也得按着脑力深浅对号入座,刑娜娜精明强干,她屋子里的沙发是用来闭目养神,确保拿出最饱满的精神状态面对高压工作,闲暇时还可以躺在上面敷个面膜什么的,你却视若无睹,还以为老板拿这个东西是往你脸上贴近的。” “汤明昱,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对我的成见是出于你对女人的漠视还是你认为女人就得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服从一切男权社会的制度,相夫教子,还得遵守三从四德,女人再差劲儿,你不也是女人生的么?没有女人,你这风流倜傥,人模狗样的都是装给谁看的?你别忘了一件事儿,是你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老板联手将我推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我还不知道你们俩私下都背着我酝酿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总结经验是个好习惯,我简略做了个总结,在没遇到汤明昱之前,我的人生虽然平淡无奇却也安稳,汤明昱坐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这才是真正的陈小玉,家里外面都一塌糊涂了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说明你的承受能力比我想像的要强悍的多,先前还担心你会不会崩溃,一时受不了就投河上吊了,在抗压能力的这方面,的确是我低估了你,你身上总算有一个能让我刮目相看的长处了,但你骂我人模狗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好歹也是你的伯乐和贵人,你就这么对待贵人的?不知道就去百度上搜一搜!” “你这是在暗示我给你拍马屁么?是这个意思吧!你这么笑容,就凭你这富贵和身份,还嫌找不到拍你马屁的人?还不是扫一招手,就有一大波的女人主动向你投怀送抱?哦,我说怎么着呢!专门给你戴高帽子的老板出国了,远水救不了近火,一时间听不到赞美你春风化雨,德才兼备的声音就不习惯了,我再笨也听出余音了,虽然和我耿直的个性相违背,学不会写论文,但拍马屁的话多练练也就得心应手了,能有多大难度。” 第五十五章 关心 我漫不经心的瞅了他一眼,水开了,我将一整条的速溶咖啡倒进口杯,开始放水,想知道他有什么下文,迟迟听不到见回音,不禁走神了,溢出来的开口烫到我的手,杯子也从桌上摔下来,咖啡的浓香从地上肆意蔓延,黑褐色的咖啡飞溅到了我的裤子和鞋子上、 汤明昱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后面,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看我除了嘴上能和你斗智斗勇外,其实我什么也做不好,不管我多想做好,但结果还是那么一塌糊涂,我也想像刑娜娜那样八面玲珑,什么事儿都能做到井井有条,游刃有余的,我讨厌她目空一切的样子,但人家有资本傲慢和目空一切,我的能力大概也只能适应二千五的工作。” “很疼么?”汤明昱给我甩了张创可贴,她见我没反应,又甩了一张,我的手只是略微红了一点儿,也没多疼,“以前总觉得就是把我放在总经理的位置上,我照样能干好,人和人之间的差异······不是因为不服气就不存在的,这都是事实,都是自尊心作祟,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认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辜负你和老板的期望了。” |
“这才刚刚开始你就缴械投降了,在我看来,你不是笨,而是将战斗力用错了地方,只要稍稍调整一下,找个适合的人给你指点迷津,你就可以从自暴自弃的围城里出来。”我真搞不明白汤明昱对我的自信到底是从哪儿分泌出来的,但我已经对任何安慰和鼓励失去抗体了,“这个世上,我最对不起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妈,本想轰轰烈烈干一件大事儿,让她在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风光风光,哪想我就像牢牢贴在她脸上的一张狗皮膏药,揭都揭不下来,另一个就是你了,说实话,就连我妈对我都没抱这么大的信心,不管你对我有多大的良苦用心,我都承受不起了,自知者明是个好东西,这话是你说的。” 汤明昱歪着脸打量着我,好像想从我脸上看到令他疑惑的东西,我将目光从他脸上转过去,悲观难过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最近这段时间,我已经通过很多方面彻底实践出了这句话的真理,烂泥扶不上墙,和烂泥本身没关系,只是不适合这堵墙而已,用在其他墙上或许又是另一个样子,别人只用一阵烟就把我变成了牵线木偶,像个幽灵似的将我爸妈一辈子的血汗钱全都贡献出去了,连弟媳的产费都捉襟见肘,等小侄儿哪天长大了肯定得问我,为什么要给他用那么廉价的纸尿片?我该怎么回答?得很愧疚的说因为姑姑的愚蠢而连累全家生活潦倒?谁都可以瞧不起我,要是连家人也瞧不起,那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说得也是。”汤明昱看了眼桌上的创可贴,我又无动于衷,就撕了创可贴,将我的大拇指和食指用创可贴缠上,前面再有个钩子,就能去弹古筝了,“我以后家破人亡都会是一些下三滥的经典下场,没想到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我身上,汤明昱,我已经有自知之明了,你多少也有点数,别再在我身上花费不必要的精力,在公司还没倒闭之前,还是找个真正适合这个位置的人来顶替我吧!也算是你大发慈悲,放我一条生路。” “好!但你得等老板回来再说,我是不能干涉你们公司内务的,你再难也忍着点儿,老板的公司虽然小,但基础打得特别结实,一时半会儿是倒不了的。”汤明昱波澜不惊的,好像再大的事儿到他这儿也不算事儿,他忽然用手在我眉心重重弹了一下,疼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你干什么!很疼的,本来就不聪明,要是不小心变成傻子了,你负责给我养老?” “知道疼说明你还有得救,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汤明昱说着就像我抛了个媚眼,我有点心猿意马,但他好像又故意和我若离若即的,“你要是不打算跟我发展那种关系,那就别用这种方式来吊我胃口了,免得我每次看到你老忍不住想入非非的。” “小刘这阵子几乎每天都和你混在一块儿,你对他想入非非了么?”汤明昱笑,我一脸尴尬,将地上的杯子捡起来,避重就轻的说:“那能一样么?我们只是同事,关系纯洁的很,清澈见底,别把我们说的那么龌龊,好像我见到男人就有那种想法一样,我虽然年纪大了,也不会因为急着结婚就随便挑一个糊弄自己。” “再问你一次,去不去!不去我可找别人去了!”汤明昱笑得满脸都是牙,似乎很骄傲,也赌定我会去,我的脸色更是挂不住了,将杯子用纸巾擦干净,随后猛地放到桌子上,以此来强调自己的不满,哪想杯子没摔坏,却被我给砸坏了,好好的一个杯子,陪了我将近一百二十天,就这么四分五裂了。“ 汤明昱看了眼杯子又看了眼,“不想去就算了,犯得着这样么?我还真是怕了你,万一真带你去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要是突然兽性大发,对我施暴怎么办?” “赶紧滚蛋吧!把你的味道也一起带走,都快恶心到我了,带着你那一卡车的女朋友去深山老林,想怎么浪就怎么浪!谁稀罕,比你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隔壁公司的保安大叔,你也只是比他好看了一点点而已,仔细看看,你还不如他赖看呢!我就是多看你几眼你就觉得我喜欢你了!汤明昱,你狗眼看人低,我有那么肤浅么?” |
第二十七章 颜色 “郝主管,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一大早就给我脸色看?我闷不闷骚关你什么事儿,我可是没吃你家半口闲饭!你有什么权利对我指手画脚的!” 我的确不错什么,但好歹也是新部门的经理,郝主管怎么能这么欺负人,郝主管用手拔了拔耳朵边的一缕头发,“陈经理不说,我还真给忘了,你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坐在角落里开单子的小职员了,新部门还得仰仗你发扬光大,只是这口气人得扛住了,刑小姐虽说是老东家委派来的人,但人家也有人家的制度,你做得不好,丢的可就不是你一个人的脸。” 郝主管天生就有张变色龙的脸,又喜欢欺软怕硬,以前就很怕她,虽然身份不一样了,但还是不敢反抗的太厉害,也反抗不了,郝主管见我还是一声不吭,越发得意了,“咱们那么多人的脸都会跟着你一块儿掉价,我相信你不是害群之马,是个才人,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作为咱们公司的形象,总是被刑小姐当着众人的面拉出来揭皮,丑态百出不说,咱们公司的形象不也跟着你一落千丈了么?都被别人踩变形了,还能捡得起来么?这是让总公司觉得咱们这儿没人了,才会找出你这么个青黄不接的人凑数!你让老板情何以堪?” “我今天早上多买了两杯豆浆,郝主管最近应该是上火了吧!嘴唇都起皮了,又说了这么多的话,应该口干舌燥了吧!你要是不嫌我买得便宜,两杯都给您喝,就当是补水的,对了,毕竟到了您这个岁数,皮肤的质量就不是一点点的下降,而是呈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速度衰败,你看,昨天您右眼角还不太明显的鱼尾纹,现在好像都往下耷拉了。”她敢对我出言不逊,那我就捏爆她的痛处,果不其然,郝主管用手按住右眼角,指着我说:“你胡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嘴里能吐出个什么东西,这也是因人而异的,您说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是因为您对我有所偏见,光看着我在那儿喘息都是错的,只要您客气看待事实,不管我是闷葫芦还是闷骚,我都能给您倒出一大盆心灵鸡汤来!人到中年,更年期是必不可免的,女人的雌激素分泌很容易受到情绪干扰,我有个医生朋友,她说处于更年期边缘的妇女在处理情况问题上一定要小心谨慎,这个诱因就像定时炸弹,稍不留神就给炸了,情况好的还好,情况不好,那就不可抗力了,还没到四十五就提前闭经了,要是没了这个,您的皮肤和鱼尾纹问题就要每况愈下了。”中国人除了喜欢凑热闹,还有一个驰名中外的必杀技,那就是骂人,我连三十岁还单身的问题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一个老女人,郝主管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挤出来,火冒三丈,指着我的手瑟瑟发抖,“你狗·····” “我建议郝主管闲来无事儿的时候养条狗,不仅可以增加爱心,还能培养培养耐心,我是个小辈,按理说,不该对长辈出言不逊的,但做长辈的要是为老不尊了,我这个做小辈的乱了规矩也无可厚非,而且那些不必要的繁文缛节要是用在欺软怕硬的人身上,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我不甘示弱,退让不是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就像我妈,明明不是高经理的对手,硬是和她打了一架,“我们生活中总会多多少少的遇到几个不要脸的人,打着各种名义挂羊头卖狗肉,我初来乍到,啥也不清楚,郝主管作为公司的元老,要是不服气的话,可以写个书面报告,但内容一定要有说服力,我好拿去老板那儿力荐您不坐这个位置,毕竟我资历浅,也技不如人!被踢出去也是咎由自取。” 郝经理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就走了,我也没占到优势,被人在光天化日羞辱,也不是什么好滋味儿,到了八半点,刑娜娜还是没来,我正准备给她打电话,没想到号码还没拔出去,她提着包姗姗来迟,轻描淡写的瞅了我一眼后,像平时那样摆出高贵阔绰的姿态,将包随手往桌子上一扔,刚好将桌上的两份早晚撞到了地上,见我纹丝不动,用脚踢了下椅子,我恍然大悟,帮她将椅子推开,她一屁股坐了下去,她今天的妆容精致而优雅,看来下了很大的功夫,也难怪会迟到,她打开包,从里面拿出镜子,反反复复的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嘴唇,似乎很满意,抬头看向我说:“你觉得我今天漂亮么?” |
刑娜娜看到男人,声音柔软,能将男人的骨头都酥化了,汤明昱怔了一下,随后说:“刚好我没吃呢!这种包子每天得排队买,刑小姐责任重大,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得呆在这儿,不管这儿的饭食投不投口,我认为刑小姐都有必要入乡随俗,要是影响了工作,总部那儿问起来,我也不好交待,再说了,习惯都是从不习惯才慢慢习惯成自然的,陈小姐大老远的跑了一趟也不容易,不能辜负了她的心意,刑小姐的肠胃水土不服,日后一点点的调养就好了,总有一天能吃得下去的,毕竟吃饭只是补充身体能量的方式,实在不必花费太多的精力。” “汤先生说得对,初来乍到,我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陌生环境,晚上都还睡不着,早上也没什么胃口,但汤先生放心,我会用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工作的,绝不辜负总部交托我的信任和嘱托,包子···现在已经凉透了,我让陈小姐拿去微波炉转一转再吃。”刑娜娜善解人意的说,我蹲下身,地上还有两个包子没捡起来,刑娜娜还是保持微笑,“掉在地上的东西就不要了,你要是觉得可惜,自己拿着吃,怎么能给汤先生吃呢!在我们那儿,丢在地上的东西只能拿去喂狗!” 我无话可说,汤明昱要是没在这儿还好,当着他的面被刑娜娜羞辱,我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忍气吞声,回到的时候,刑娜娜并不在办公室,汤明昱还在眼巴巴的等着我热好的包子,他见我的眼睛红了,笑着说:“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在我面前飞扬跋扈的,在她面前·····” “很好笑么?”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滚下来,也直接将包子扔到他手里,汤明昱有些措手不及,“刚才是我帮你解了围!你别不识好歹!” “汤明昱,你真是好样的!看到我被别人羞辱,在你看来,这应该比好莱坞大片精彩吧!我终于被人削了,你在我面前没拌过的嘴,现在刑娜娜都帮你报仇雪恨了,心理终于平衡了是吧?但你别忘了,是我自己主动要坐这个位置的么?直到现在我都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汤明昱,我现在不上不下,位置很尴尬的!” 我终于如愿以偿的穿上了特地去商场买的职业装,没想到我却穿着这么昂贵的衣服抹眼泪,以前的我,虽然穿的很普通,却很开心,汤明昱仿佛什么也没听到,自顾自,津津有味的吃着包子,“我是让你坐上来的,但你可以拒绝,事实证明,你的屁股是很积极的坐到我交给你的这把椅子上,是你能力有限,问题也在你个人身上,现在碰壁了,你还拿我是问?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刑娜娜可以悠然自得的拿着每个月两万的月薪,而你却对过去二千五还时间被扣的工作念念不忘?你还要堕落到什么时候?” “我要你拯救!外面失业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不去救他们?” “那你的意思就退出喽?” “我····”我又哑口无言,谁没有虚荣心,我也是同样如此,汤明昱见我犹豫了,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很久很久以前,一个住在原始森林里的土著女人,在捕猎的时候不小心摔下了山崖,那儿到处都是吃人的鳄鱼,与此同时,她也发现这片一望无际的沼泽里栖息着数以万计的野鸭,她扒了皮,生了火,烤好了再放上点椒盐,你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鸭,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的迷恋上了这种妙不可言的美味,后来她的族人通过痕迹找到了她,将她救出了沼泽,但烤鸭那种强烈冲击味觉的诱惑让她魂牵梦萦,成天在脑海里盘旋,纵然有生命危险也挥之不去,如果你是那个土著,你会为了所谓的安逸而呆在族里,直到老死的那一天,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和所有人一起分享,你说服了所有人,带着长矛和武器,和鳄鱼的地盘上大开杀戒,这有两种结果,一,你运气不好,会被鳄鱼吃掉,第二,你运气不错,杀死所有鳄鱼,然后占有这片沼泽的所有鸭子,两者之间,你更倾向于哪个?” “我不喜欢吃鸭子!”我当然会选择第二种,眼下左右为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转头就走了出去,汤明昱的声音忽然追了上来,“让你收拾的你都收拾好了没有?我今天晚上就要去睡觉了!” |
第二十八章 求情 我没理他,现在我自己有了单独的办公室,刚推开门,就看到愁容满面却刻意露出笑脸的张大叔,他原本并不是公司的职员,而是他弟弟,十年前,他弟弟在一次送货的过程中发生了严重车祸,最后车毁人亡,公司赔了一笔赔偿金,张大叔由于身体不好,又有几种慢性病,一般工厂都是要体检的,他体检过不了关,也没人敢用他,没有生活来源,日子也过不下去。 他只拿了一半的赔偿金,剩下的一半还给了老板,则希望老板能看在死去的弟弟份上,能让他顶替弟弟的工作,但老板是心知肚明的,他哪是来顶替工作,无非是想混个长期饭票,为了息事宁人,老板也就答案了,但并没有让他开车送货,他体力也消耗不起,而是配合仓管打打下手,做些简单轻便的工作,工资待遇只比普通职员两百块钱。 但对于张大叔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安慰了,每个月都有固定工资,每个月还有八天的固定休假,像这种事少钱多的肥差上哪儿找去,老板也是因为他弟弟的缘故才留下他吃白饭的,况且张大叔闲散管了,也有不少陋习,公司规定上班不许喝酒,张大叔固定工资,也没结婚,孤家寡人一个,闲来无事就喜欢啜几口小酒。 老板现场还抓到过他几次,甚至还扣过工资,写过保证书,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张大叔并没有被现场抓包而痛改前非,而是秘密的进行,老板不是不知道,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心不忍,反正他离退休也没几年了,就当是免费给他养老,现在公司要开除他,郝主管就是个长舌头,嘴里包不住话,总是变着法想看热闹,这些风声多半是从她那儿漏出去的,我迟疑,张大叔混浊又凹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他还提了一大包东西,颤巍巍的说:“我听小螃蟹说你喜欢吃龙虾,侄儿在乡下包了两亩水塘,专门养龙虾的,不要钱,我就想着仍然喜欢就送给你吃。” “大叔,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怎么敢收他的东西,况且我也知道他的意图,他老实巴交,不擅言语,他眼里充满了恐惧和紧张,神色不安的说:“小玉,这些年来你是知道的,我就一个人过生活,没有老伴,每个月就指望这点工资过日子,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又给侄儿包水塘养龙虾用掉了,他····他也不会做生意,第一年就血本无归,我的钱全都打水漂了,他·····他也没给我什么说法,上个月就坐车跑掉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这些龙虾都是水塘里剩下的,小玉呀!大叔实在没办法才来求你的,千万别把我辞退了,要是丢了这个饭碗子,我就真的没有活路了,这个····你拿着,我昨天捞了一下午才逮了这么点儿!你得收着呀!就当是可怜可怜我的。” 小螃蟹就是大叔诙谐幽默的给黄莹起的外号,我不能给他肯定答案,但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他,大叔脸上布满了憔悴和过度担忧后才有的灰暗,他小心翼翼的将扎好口的袋子放在我的桌上,一股水气和龙虾的腥气扑面而来。 他长期患有糖尿病和高血糖,每个月的医药费就占据了一大半,虽然有医疗保险,但很多药物却不在报销范围之内的,身体消瘦,头发花白,五十出头的人看上去仿佛六七十岁似的,他谨慎又哀求的眼神让我狠不下心,也做不到刑娜娜那样的果断和坚决,或许我真的不适合这个位置,但话说回来了,我要是不帮他,又有谁会在意这个无依无靠,孤独可怜的老人? 就在我快要下班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黄莹主动打来的电话,她说在医院等我,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我不用猜也能知道怎么回事儿,张大叔见我没给他一个明确答复,就去找黄莹当说客,而且没人比他更清楚我和黄莹的关系有多钱,但他却不明白,这不是谁当说客就能改变的事实,给我再大的压力也没用,我现在连给谁求情的资格也没有。 到了医院,我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的黄莹,自从那件事儿之后,黄莹就对我就爱理不理的,别说是笑脸了,都不会拿正眼看我,没想到她却笑容满面的向我招手,这种笑容仿佛刀子似的一刀刀扎在我的心房,我们一起经历出的感情,最后却用在这件事儿上,这让我始料未及。 |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咖啡过敏,害得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们的友情不复存在,就连说话也过于客套,黄莹给我递了杯茶,“这是龙井茶,很好喝的,没有过期。” 我没说话,脑子嗡了一下,看来她已经知道害她生病的原因就是过期的猫屎咖啡,她着重的说出这句话,无非是提前占据主权,我终究落在下风,黄莹也没跟我绕圈子,开门见山的说:“以你现在的权利,还能不能保住张大叔?” “老板被抓,还在派出所呆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刑娜娜背着我去找老板,她说她现在完全可以代替老板做任何决定,裁员的事儿,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大叔他····这个我真的说不准。” “那你呆在这个位置上还有什么用?”黄莹似乎也听出我的画外音,我低下头,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沉沉浮浮,随着波澜晃动,没有自己的主权,“现在公司上下都把她当作皇太后,没人敢反驳她的意见,连我也是。”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件事儿已经没有转圜余地了是么?”黄莹脸上的希望仿佛像泡沫一样破碎了,我摇了摇头,“我会试着去调解的!” “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大叔还能不能呆在公司?他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的!失去这份工作,他就真的没法活了,而且他现在弃家荡产,什么都没了,又被他侄儿骗光了钱,他再落魄也是个男人,放下所有的自尊来求我,让我给你说几句好话,让你回心转意,不要开除他,他还有三年就要退休了,我不说他有多可怜,只是他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要是真被辞退,你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么?他会活不下去的!” 黄莹似乎还没明白我的处境,我的手颤抖的厉害,几乎拿不住杯子,“黄莹,这件事儿的主权不在我,说句难听话,公司不是疗养院,没有责任和义务为他养老送终,我也想留下他,但我算什么?我没有任何发言权,老板把我提到这个位置上,却没有给我相应的职权,在刑娜娜面前,我就是一坨狗屎!” “你说来说去就不想帮忙是吧?说得也是,你上次不也是这样见死不救!”黄莹又拿出上次的事情刺激我,我无话可说,只好将杯子放到桌上,黄莹冷笑,“你现在的身份水涨船高了,普通的茶叶已经醒不上你的口感,我先前跟大叔说过了,能说得上就说,说不上,我也无能为力,现在裁员,还指不定谁跟谁,说不定这份名单里还有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这就贻笑大方了,陈经理。” “黄莹,你没必要来挖苦我的,你以为我现在的处境就好受么?” “你的处境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大叔就要走投无路了,你是新部门的经理,不管有没有这方面的职权,终究是可以和老板说得上话的人,大叔这些年对我们也不薄,有什么好吃的,多少都会给我们俩留一点,这么多的恩情加在一块儿也能凑出一个人情了,他关照我的事儿,我会尽上本份,至于你答不答应,又有多大的苦衷,这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我不过是个传话的。” 黄莹的脸色也冷却下来,我也明白她刚才对我展露的笑容有多艰难,我们有个通病,就是不喜欢为了利欲而刻意迎合别人,要是真的做到这一点,那肯定是被逼到了绝路,我没有说话,她也将眼睛看向窗外,空气一下子凝重下来,这时大头菜欢天喜地的来了,我在看到他的时候,嘴角不经意的抽搐了一下,原先定的两个辞退的人,一个是张大叔,另一个则是郝主管特别讨厌的大头菜。 “哟,小玉来了!来了刚好,我妈给我煮了玉米,你吃玉米,小黄喝鸡汤。”大头菜脸上还缠着纱布,我在班上从来没见他这么开心地,办公室的气氛太压抑,他又经常受到欺负,别人上班都是赚钱,他这些年却也贴了不少钱,最主要的是厚颜无耻的人太多,很多配件都要求大头菜掏钱,而郝主管又故意刁难他,只勉强报销了一小部分。 “我刚才好像看到仓库的张大叔了,小黄,你看到他没有?他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他走路的样子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都要摔倒似的,要我说,肯定又是犯糖尿病了,这种病拖得赶时间长了就会变成尿毒症的!光是大叔每个月的那点钱,还不够吃药的呢!”大头菜所说的每个字仿佛都像刀子似的扎进我心里,黄莹阴阳怪气的说:“大叔现在能吃得上饭就不错的了,还想吃药!以后断了医疗保险,没了工资,没饭没药,也只能喝西北风了!” |
“黄莹,你这话什么意思?大叔上着好好的班,怎么会没工资呢?”大头菜一头雾水,我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但我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拿这件事儿捆绑我? “陈经理没跟你说么?大叔干完这个月就要被开除了!他的养老金又被自己的侄儿骗个精光,现在也只剩下他这把老骨头了,晃晃悠悠的,不用发病,光是开除这个刺激,就够他咽气的。”黄莹似乎对我充满了失望,所以也不再顾及我的颜面,她将刚才倒给我的茶水连同杯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大头菜大惊失色,“这可怎么办?小玉姐,大叔这事儿,你可得帮他一把,你看他平日里对咱们几个也相当不错的,眼下关键时刻,你怎么着也得出把力吧!” “你别求他了,公司现在要开除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还不确定了,指不定会是我。” 黄莹故意说,我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夜之间,我们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敌人,大头菜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脸上先前泛起的神色仿佛一下子被浇灭了,“那个人一定是我!郝主管三番两次想要开除我,有好几次都告到老板那儿去了,还故意编造我故意挪用公款的证据,我是什么人,在公司埋头苦干,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老板心里是清楚的,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也经不住郝主管煽风点火的,反正····反正我也受够了,不想再呆在公司,再说,又是老板家的亲戚,这一次,肯定又是她出的馊主意,我哪是她的对手。” “那我也岌岌可危了!”黄莹冷笑,我有点恼火,却还在极力忍受,大头菜嘴上说得那么不在意,但他失落又绝望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的心境,我什么也做不了,连一句简单的安慰也不敢说,生怕被他们抓住什么,万一兑现不了,我也会万劫不复的。 “作为陈经理的朋友,我坚持的认为没有抱错大腿,大树底下好乘凉嘛,现在她又说老板开给她的却是张空头支票,说是经理,却有名无实,连决定一个人的去留的权利都没有,她还说自己在代表刑娜娜的眼里就是一坨狗屎,那么就不受待见了,整个公司谁不知道我和陈经理的关系,刑娜娜打压她,我作为她的好朋友,免不了要被连坐,和你们一样,在劫难逃。” 黄莹忽然目不转睛的看向我,“陈经理,我刚才套用的可都是你自己说的话,不要觉得难听!当你扑灭一个人希望的时候,千万不要强迫别人或自以为是的认为别人就应该理解你的难处和苦衷,甚至你连试都没试就提前宣布无能为力了,你何曾为了我们这些信任你的人而努力一下?这个要求过分了,要不是关系足够承受这份人情,我们至于这样低三下四求你么?谁没有脸,谁想丢脸?陈小玉,我们不是你的麻烦,更不会耽误你的大好前程,在我们眼里,你也臭狗屎!” “黄莹,你说够了没有!”我不想再隐忍了,大头菜见气氛剑拔弩张,手忙脚乱的说;“你们好好说话,别吵!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份工作不要就不要了,反正我早就不想干了!他不辞退我,我干完这个月也会主动辞职的!” “你年轻力壮没什么,但张大叔怎么办?”黄莹猛地将他送的鸡汤打到了地上,瓦罐爆裂,汤汤水水几乎都洒到我的脚上,虽然不是很烫,却也难受,我也是一时冲动,拿起手边的玉米就向前面砸去,原本只是想泄气的,却不偏不倚的砸到了黄莹的脸上,她尖叫一声,声音惨烈,用手捂着脸,痛苦不堪的蹲在地上,抬起脸时,大量的血从她的指缝里溢出来,大头菜手足无措,拿起床头上的纸巾就按在她鼻子上,“你先按着,别动,我去找医生!” “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你是不是忍了很久!”黄莹将手拿开,整张脸面目全非,我吓得手忙脚乱,几乎要哭出来,声音也很颤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
第二十九章 离开 “对不起有个毛用!你把它联系熟练一点,就能用来当作挡箭牌了,等你将张大步踢出公司后,可以当面跟他说句对不起,这样他以后的死活就和你无关了,你照样可以心安理得的过你部门经理的日子!你早不是从前那个有情有义,凡事儿都能一起扛的陈小玉,你是陈经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还拿友情绑架你做这个做那个,甚至还觉得你应该为此感到愧疚!”黄莹用纸巾将脸上的血擦去,但新的血又源源不断的涌出来,我去拿纸巾给她,却被她带血的手打开了,“你不用再在这儿虚情假意给我演戏了,这儿也没旁人,没人会为你炉火纯青的演技拍案叫绝!” “不能做朋友就算了!你觉得我没心没肺,不把你们当朋友,可是你们何曾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考虑,张大叔的确可怜,但这能怪我么?他被他侄儿骗光了养老金,这也是我干的么?要开除他,是我主张的意思么?你们有什么资本要求我为这些人的不幸买单?谁考虑过我的难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黄莹,我在你眼里是坨狗屎,但我依旧把你当作我的朋友。”满地狼籍,空气里散发着鸡汤诱人的香气,眼泪流到嘴里,莫名的苦涩。 黄莹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一张接一张的按在鼻子上,“你有你的难处,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理解不了,所以就不能再当朋友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恐怕我连这些划清界限的狠话也没资格说,你好歹也是部门经理,张大叔的事儿,你没有权利决定,那就让能决定的人决定,不管他日后下场如何,不是你决定的,所以也能问心无愧,好好升你的官,发你的财吧!” 我一肚子苦水无处发泄,没想到现在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记得小时候有个远房表姐,她那会儿寄居在我家读书,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她有一块很好看的帽子,我一看到就爱不释手,戴在我头上好像按着我的脑袋买的,但她戴着却有点小,而且年龄气质也不太相符,我就跑去告诉妈妈,她没头没脸的训斥了我一顿,让我以后不要再乱动表姐的东西。 想来表姐已经向妈妈告过状了,虽然年纪小,却学会了怀恨在心,心性的恶毒和自私并不会因为年纪大小而酌情定做,我气不过,就趁表姐上学的时候,将她藏在箱子里的帽子拿了出来,故意扔到火里烧了,反正我是我妈亲生的,表姐寄居在我家也不敢说我什么,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 表姐在发现帽子不见后,并没有大动干戈,从此也不再提及帽子的事儿,直到十多年后,表姐因为心肌梗塞而离开人世,我在她的墓前哭得不能自己,这些年我一直活在自责和内疚里,我欠表姐的,不仅仅是一顶帽子,而是一个世界,只有她才知道的世界。 后来我才陆陆续续的从亲戚那儿得知那顶帽子的来历,那顶帽子是表姐的妈妈临终前送给她的,她去世的时候,表姐也就才十几岁,她无法看到女儿结婚生子,在一次集市上,她看到很多人在抢着买帽子,都是买给自己的孙子孙女的,表姐的妈妈病入膏肓,也没几年活了。 所以就提前给自己未来的孙子买顶帽子,也算是给表姐一个精神寄托,为了完成妈妈的嘱托,表姐努力又坚强的活着,即使再难,那顶帽子始终伴随她左右,那是她的激励,也是未来的憧憬,我认为表姐不给我,是因为她小气,寄人篱下哪还有那么大的脾气,我不理解她当时脸上的为难和犹豫,我看出来了,所以非常生气,我得不到的,就要毁了它,所以在我将帽子扔进火堆里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犹豫。 表姐似乎从那以后就更加刻苦,她是以我们县城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北京大学的,就是因为太勤奋,努力起来通宵达旦,单薄的身体在日复一日的消磨下终于倒下了,她是在夜里走的,所有人都睡着了,没人发现一个孤独的灵魂悄然离世,等室友发现异常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生命永远停留在了人生最美好的二十一岁。 表姐的死一直是我内心最大的痛苦和折磨,我也深知表姐奋发图强的原因,她的寄托被毁了,所以就为自己寻找另一个更加稳固的寄托和向往,原本可以像正常女孩儿那样结婚生子,过着女人该有的生活,我毁掉不是一顶帽子,而是表姐的信念,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度过失去信念的第一个晚上,或许是想妈妈了,或许会恨我。 |
当我得知这个真相后,哭得撕心裂肺,我爸妈不停的安慰我,还骄傲而庆幸的认为自己的孩子深明大义,虽然表姐只在家里寄居了三年,感情深厚,他们无法从我的眼泪和扭曲的面容里看出我的悔恨和痛苦,报应来得那么快,眼泪洗不掉我曾经犯下的罪孽。 黄莹就像当初的我,在整个事件里,不是我无动于衷,而是我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不管我把理由说得有多冠冕堂皇,在别人眼里,都是借口,以她现在的状态,即使说了,她也未必理解,越描越黑,那又何必白费口舌,我终于身临其境的明白表姐当年的犹豫和为难了。 我面无表情的走出病房,大头菜急匆匆的领着医生走了过来,他见我神色悲戚,脸上也没有多少即将被开除的悲痛和噩耗,还在安慰我说:“你这是要走了么?小玉,你也别难过了,这也没什么,你有你的难处,黄莹她就是太想帮张大叔了,她这个人太受不住人情,所以就想看看能不能通过你现在的关系转圜一下,她···小玉,你千万不要怪她。” “我不会怪她的。”我心里压抑的难受,心脏被一阵阵的拉扯,很痛,却按压不到,舒缓不了,医生走向病房,大头菜是外地人,临边一个更小的县城,家家户户最值钱的就是耕地用的老黄牛了,我和黄莹曾经一起去过大头菜家,离我们这儿并不远,开车最快要两个小时,大头菜老家最出名的就是黄鳝和泥鳅了,五一节放假,我们无所事事,又不想呆在家里浪费时间,所以就临时起意,去大头菜的老家见见世面。 那儿的贫穷几乎超乎了我们的想像,大头菜是整个乡村唯一考上大学的人,也是唯一一户最早装上电灯电视的人,而且他们家的彩电也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一到逢年过节,家里就会挤满了人,都是相邻们跑来看电视的,大头菜代表着整个小乡村的荣耀,他每个月的工资不高。 但在老家,一个月也顶上一年种粮食的收入,他是家乡的风向标,很多受到鼓舞的孩子都要向他看齐,他是父母的骄傲,家里的顶梁柱,还没娶媳妇,甚至都还没正儿八经谈过女朋友,他在外面混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回去了呢? 在你辉煌的人时候,趋之若鹜的人不在少数,但在你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的也不少,我无法知道回去老家的大头菜要如何解释才能将自己的离职表现的体面一点,总不能说是被开除的,这样一来,昔日的辉煌就要变成臭名远扬了。 “黄莹就是太信任你了,我也不会说话,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张大叔这十多年来在公司过的是退休生活,拿的却是员工工资,从公司的角度,留他到现在也算是仁至义尽,这个世上,谁还能管得了谁一辈子?黄莹她····她这么做,的确有点强人所难了,我····我也不是找不到工作,多跑跑人才市场就·····” 大头菜不管再难,也想留在公司上班,虽然郝主管经常刁难他,看不起他的出身,但他依然咬牙坚守着,争取坚持到她退休,这样就能解释了,毕竟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现在的社会,不令要看个人履历,有时候外表也是考究之一。 他生得虎背熊腰的,面容也很普通,看起去又很蠢笨的那种,找起工作也不是很容易,当初进入公司,还是大学同学极力推荐的,老板半推半就,这才收了他,在刑娜娜的眼里,公司无疑变成了收容所,形形色色的怪胎一大堆,所以她才决定大刀阔斧,将这些不正常的置业全部剪除,留下的才会是一个正常的公司形态。 “滚开!”病房里传来黄莹火冒三丈的咆哮声,我不敢停留,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到了公司,很多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等我将眼睛对视过去的时候,一个个又正襟危坐,我到了办公室,刑娜娜大模大样的走了过来,双手抱在胸前,肩膀斜靠在门框上,“公司有公司的规矩,你怎么能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消失了?我找你找了老半天也没找着,一回来竟然还给我摆架子!你是新部门的经理,这还没成气候了就形势端架子摆阵势了,以后还得了?” “你说够了没有?”我猛地拍了下桌子,刑娜娜吓了一哭,也将身体挺直了,“我就是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这还给我耍脾气!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公司有的是人,不想干就趁早滚蛋,将位置留给真正适合的人干。” |
“我这还没开始干呢!你就一口咬定我干不好,让我滚,这一时半会儿找谁顶替我?难道你早就盘算好谁来坐这个位置了是么?你的公司在上海,不过是派来调和代理权的人而已,你有什么权利对我们公司的人指手画脚的?老板那是因为想要得到代理权才迁就你的,给了你一点脸,你还真当自己是皇太后?”我不甘示弱,不想再这样被她欺负了,刑娜娜的脸瞬间充血,“你反了你!信不信我将你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老板!” “老板是你什么人?是你挡箭牌还是你的尚方宝剑,你使出来想杀谁就杀谁!我的职位是老板提拔的,要开除也轮不到你,作为代表,你的工作也只局限于新品牌的入驻和推广,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你现在打着总公司的名义要给我们来一遍大换血,这些人都是你口口声声所说的寄生虫,既然是这样,公司依旧屹立不倒,说明这些人对公司的根基并没有多大影响,你现在却拿他们这些弱势群体危言耸听,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是总公司派来搞垮我们的,还是想利用我们发展你自己的势力,我能不能理解为你想摆脱总公司另立山头,而对你言听计从的老板则不明不白的成为你的发家致富的垫脚石?”她不正派,那我也不必跟她客气,谁不会胡搅蛮缠,这个我最擅长了,刑娜娜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怔了一下,仿佛是点醒又像是揶揄,她用手指向我说:“你胡说八道!我一来就有人跟我说了,你这个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个和你站在一条阵营的一定是郝主管?这个人一大早就骂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想到你还给我学来了!她不光这么骂我,骂谁都是用这个词,这是她的标签,你哪天要是平白无故的打了喷嚏,肯定是她用这句话来表扬你的,毕竟你不是她亲妈,又不是她的衣食父母,凭什么要对你毕恭毕敬的?她连自己的老娘都骂,老板也隔三岔五被她问候,你以为这句话就只能用在我一个人身上么?” “陈小玉,你能说会道,我说不过你,很好,算你有本事儿!这····还真不能小瞧老实人,咬起人来比土狗还厉害,但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事情一码归一码,上午跟你说的事儿,你最好在下班之前给我一个结果,你们老板不是我的尚方宝剑,但我的的确确是他的衣食父母,只要我一个报告交上去,前后不用两分钟,他这辈子就是哭瞎了眼也别想看到代理权的文件,我还会让他尝尝功败垂成的滋味儿。” 刑娜娜是个老江湖,我又怎么能是她的对手,三言两语就将我踢开了,“你要是能给他做决定,我就听你的,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所有解释权归总公司,而你承担的却是公司将会面临的损失和风险,这些都是可以人为干涉的,通过我的手段也是可以避免的,你的能力要是比你嘴皮子硬,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亲自给你磕头也行。” 刑娜娜脸上错乱的表情很快就掌握住了主场优势,语气里充满了戏谑和鄙夷,“没掂量好自己几斤几两,没数好手上有多少筹码就敢跟我硬,骂你一句不自量力都是便宜你的,你以为有汤先生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后患无忧,一劳永逸?我告诉你,拉倒吧你!他也不是你的免死金牌,他作为股东,有权利干涉我的工作,你要是想害他,我也有办法向上面递一份报告,前后也用不了两分钟,他得向公司解释在这儿发生的每一件事儿,据我估计,你得有半年左右见不到他,这就是你违逆我的下场,看谁更胜一筹!” 我的手瑟瑟发抖,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害怕过,刑娜娜看出来了,脸上泛滥着旗开得胜之后的傲慢和兴奋,“我告诉你吧!汤先生和我一样,最讨厌的就是包子,但他为了给你解围,硬是将包子吃了下去,你别看他当着你的面吃得津津有味,但你绝对没看到他在卫生间是怎么将吃下的东西又给吐出来的,现场那是相当的惨烈,心动了很多人,你又知道多少?不会有人告诉你的,因为他们知道乱传领导笑话是怎样的下场,每抽搐一下都很痛苦,我听着都忍不住想要跟着一块儿吐了,你的任性不叫个性,叫害人害己,伶牙俐齿又能怎样?胡搅蛮缠能算本事儿吗?没有足够的硬件,你拿什么跟我斗?刚才赢了我一嘴很兴奋吧?但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有多尴尬和可怜么?你连你自己都快保不住了,还想打着部门经理的旗号普度众生,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得,全是狗屁,都变成跳梁小丑了!” |
第三十章 无奈 “刑小姐!”郝主管见我被刑娜娜怼得灰头土脸的,仿佛沾了光,神情也开始得意忘形,刑娜娜向她勾了勾手指,郝主管立刻贴心的将手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上来,刑娜娜捧毂推轮就扔到我面前,由于幅度大,险些飞到我脸上。 刑娜娜依旧一副无可挑剔的样子,“我原本打算让这两个人做到月底再辞职的,也能拿个整月工资,绩效奖和季度奖也能拿到,但由于你太自以为是,还不识抬举,破坏了我的整体计划,所以,我现在就要这两个人滚蛋,工资也是按着最低标准核算,绩效奖和季度奖因为没有满勤也因此无法发放,他们再不服也只能自认倒霉,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个局面是你一手造成的,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儿和我无关,你要做的就是执行上面的指示,明天就不要再让我看到他们俩了,我还是那句话,干不了就不要干,省得自己憋屈,别人看着也讨厌,机会永远是给有能力又有天赋的人准备的,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你也慈悲为怀,让有能力的人在你的这个位置上大显身手,也算是给公司做了力所能及的贡献。” 除了两份辞职报告,还有两个信封,这是大头菜和张大叔这个月的工资,刑娜娜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过头来,拿出好几万的钱包,将两个红包甩到我面前,“这是我出于总公司的名义给这两位准备的赔偿金,被辞退了,按照劳动合同法,公司得赔偿他们一个月的工资,这笔钱我出。” 刑娜娜随后又像是演戏似的从包包的另一个夹层里拿出两个红包,这次却是准确无误的甩到我脸上,“另外我个人也添加了一个月,全一起也就是两个月的工资,但这并不代表我对这两位被开除者的愧疚,我问心无愧,只是照章办事而已,这笔钱也算是我代表老板,对他们这些年为公司所付出的努力和勤劳而表达的一点感激之情,和你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当然了,你要是觉得愧疚,也可以自己再加点儿,数目不限。” “刑小姐,你人长的漂亮,这心地也太善良了,你看都把陈小玉给感动哭了。”郝主管的存在就是为了随时随地给刑娜娜拍马屁,刑娜娜故作矫情的说:“你千万别乱说,我也是有父母兄弟的人,这件事儿要不是迫不得已,谁会做这得罪人的事儿,但工作就是工作,我不这样,就会有人对我这样,事实很残酷,所以很多人在机会面前就有三六九等的层次了,再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一个月赚的比他们一年赚的还多,这点钱也算不得什么,你千万别到处乱说,要是接下来因为公司需要再裁员的话,个个贪心不足,排着队,伸长了脑袋想被开除,你说我钱再多也不够倒贴的呀!而且一出手就成千上万的,谁受得了!这也是我职业生涯中头一次因为人情而破例!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刑小姐说得是,在贪得无厌的人面前,很容易千万恶性循环的!”郝主管极力附和,眼泪糊住了我的眼,视线在泪光中变得模糊不清,但刺眼的红包仿佛飞箭一般扎得我体无完肤,我不知道配合什么安慰才能将这些带着羞辱的东西交给大头菜和张大叔,或许刑娜娜说得对,这个局面是我造成的,而我却连赎罪的机会也没有。 我趴在办公桌上痛哭流涕,很多人都趴在门口看热闹,我气急败坏,猛地将门关上,桌上的东西凌乱而松散,脑海里不时浮现出张大叔哀求又小心的眼神,忽然想起他昨天送的一大包龙虾,由于长时间密封,龙虾都已经死了,有的已经散发出浓烈的恶臭,我只好将袋子从柜子里拿出来,去扔进垃圾桶,我在外面水手台洗手的时候,一抬头,却在镜子里看到了张大叔。 他显然也发现了我,显得惊慌失措的,尴尬的笑了一下,原本花白的头发好像一下子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因为担惊受怕而变得更加深刻,他嘴唇抽搐了几下,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化为轻轻的一声叹息,我从他眼睛里可以清楚的读出破灭的希望和自取其辱落魄,不用想也能知道,他是亲眼看到我将他昨天送我的一包龙虾毫不犹豫扔进垃圾桶的。 |
他说这是他用了一下午在侄儿的水塘里逮到的,我无法相信一个老人为了保留仅有的一丝生机而付出的努力和自尊,张大叔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件事儿的不可逆转性,张了张嘴,眼里的表情畏怯又难受,却又碍于自尊,不想被一个孙女辈的孩子看出来,或许意识到自己的嗓音会出现哭腔,又急忙给闭上了。 惊慌失措想要逃跑,却又来不及,神情惶惶的,好像做了件足够被开除的错事儿,但他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又哪里做错了?却无辜的成为一个都市女强人刀光剑影下的受害者,我的心跳得很快,飘飘忽忽的,感到自己的身体直往上升,仿佛又一下子从高空栽下来,他迈着沉重又不太利索的步伐离开卫生间,手里还提着一个平坦用来泡茶的塑料瓶,白色透明的瓶身已经被茶叶浸成了墨黑色。 看上去脏兮兮的,张大叔喜欢在饭后套在嘴上喝几口,那么享受的表情,仿佛琼浆玉液,可是以后却再也看不到了,其实这份工作对张大叔还有一个便利之处就是在于可以自由收取包装盒,聚得差不多了,小刘和其他的司机就会自告奋勇的用车帮忙拖到废品站卖点零花钱,他手上的钱充裕了,就会在回来的路上给我们几个捎点好吃的点心,我听了那么多年,受了他那么多年的关心,却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束手无策。 “那个会计说····那个钱在你····”最悲惨的是,张大叔还得顶着巨大的羞辱来领他这个月的工资,以及刑娜娜出于人道主义所提供的补偿金,我整个人都麻木了,也不敢看他,很多人对我的印象就是热心肠,没想到,我给这个老人最后的印象却是铁石心肠。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辞职报告和两份红包递到他手上的,他的身影在我面前忽然变成了两个,随后又重叠,再分身,再重叠,之后就消失了,变成了一片空白,被印在门框里的墙壁无力挣扎,只能被门框束缚着,逃不了,只能认命。 我开始神经不安,身子常常在突然之间抽搐,像触电似的,更像是癫痫,控制不了,站在窗户口,我看到张大叔搂佝着腰走出大楼,向后面的仓库走去,不多久,他的腰更弯了,几乎九十度,上面压着他前段时间刚聚集的一大包废纸箱,放在以往,这是他最开心,精神也是最饱满的时候,他费力的背着一大包废纸箱一步步往前走,每走几步就会停下来,不是累了,而是这个地方不再属于他。 从此以后就和他无关了,这次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他想再看看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我没有哭,心里空荡荡的,莫名的悲哀,不是为张大叔悲惨的遭遇,而是为自己,承载了那么多人的希望,最后却只剩下爱莫能助,张大叔是这样,黄莹也是这样,下一下重复张大叔命运的则是大头菜。 还好小刘开着仓库的小三轮追了上来,将张大叔背上的废纸箱放到车上,随后又搀扶着张大叔也坐上去,小刘开着车走了,我看到张大叔目不转睛的盯着仓库,几个和他朝夕相处十多年的仓管也走出来送他,张大叔向他们伸出道别的手没有落下,而是横在了眼睛上,男人骨子里与生俱来就有股韧劲儿,一般不会哭,要是真哭了,那就真的绝望了,走投无路。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为了生活而随波逐流,又有多少人只想活着却又因为本身或多方面条件的局限而被无情的世界抛弃,窒息而死?而我却起到了帮凶的作用,没想到自己懦弱起来还可以这么毒辣。 本性越坏的人越喜欢埋怨别人,因为他无论往哪里看,都看不到美好的东西。 还没到下班,我就提着包准备走了,刚出门,就看到了刚好想看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她看到我,或许是因为心虚,抱着杯子就转身进自己的办公室,我火冒三丈,但她现在是受刑娜娜保护的,眼下是多事之秋,我不能因为这点愤恨就再给刑娜娜故意挑刺的机会。 郝主管凯旋而归,刑娜娜这层金钟罩比和老板沾亲带故的作用高强多了,原本就张扬,现在更是有恃无恐,原本准备想凑近我的人,一个个都热情似火的去抱郝主管的大腿,毕竟她的一句话,就能抹去很多人给公司立下的功劳和痕迹,一时间人人自危。 |
“你妈又没在国务院上班,你爸又不是哪个地方的重要领导,百里挑一的机会凭什么就得给你这种给哪方面都不发达的人给赶上,天理难容,在这些你不行的声讨中,我潜意识的认为旁观者清,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当机立断,选择了退而求其次,又是果不其然,我申请的那个岗位早在半年前就被睡在上铺的金刚抢走了,长的比我丑,个子没我高,反应迟钝,英语口语还没我一半好,动起脑子还不如脑瘫,但唯一的突出就是她腰椎盘突出。” “听说小时候因为生病而服用了大量激素药,导致身体不受抑制的胖子,大腿都快赶上我的小蛮腰,据说他爷爷是主考官的老师,单位在没招聘之前就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她不是赢在起跑线上,而是早就赢在爷爷辈,也难怪我们同宿舍的几个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急着四方面试时,她却悠哉悠哉的,还在外面抱了一只野猫回来养,但那只猫并没有领情,金刚特地买了一罐三文鱼罐头伺候它,这才安定了几天,可好景不长,野猫终究是进驻,它在一个下着毛毛雨的午后,偷走我仅剩下的一根火腿肠之后就离家出走了。” “金刚甚至还在楼下贴了无数寻猫启示,一时间大大小小的野猫都来认祖归宗,门槛都被挤破了,金刚人傻钱多,被骗了很多钱,好像还惊动了校长,但那只野猫却一直下落不明了,不过在一个星期后却看到它和另一只公的,瘦骨嶙峋的橘猫浪迹天涯了,在爱情面前,昂贵的三文鱼也只能算个屁了。” “但我们很多女人却在感情方面不如一只猫,有人会为了罐头,有人会为了亮堂的床,有的则为了最佳能欣赏到大月亮的方位,综合来讲,这不是我不行,而是人脉关系不行,达不到左右逢源,在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又有一大帮以过来人自居的同事和七大姑八大姨又跑来告诉我,他们说,陈小玉,你不行,你看你有什么条件?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妈妈是家庭妇女,爸爸还下岗了,一大家子都没一技之长。” “要文化没文化,要背景没背景,没有了这些,你还有什么资本挑选你想要的男人和生活,简直是天方夜谭,那是电视剧里用来欺骗国人眼泪的桥段,我就这样变成菜市场的小白菜任人挑拣,能有人买就已经不错的了,还想挑买家?岂有此理,痴心妄想,我不想将就,繁衍后代是人和动物的本能,我不想变成动物,为了结婚而结婚,孩子成了正常生理冲动的产物,祖祖辈辈所谓核定的婚姻也就水到渠成了。” “我一味的坚持招来了很多人的反感,我成了很多人拿来教育下一代的失败案例和前车之鉴,以此为戒,我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高不成低不就了在我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三十岁之后,别人已经不会再来告诉我说,陈小玉,你不行了,而是他们都用你不行的眼神来藐视我,毒杀我,排斥我,因为我的存在已经破坏了他们一直遵守的世俗和所谓的规矩,后来我就总结出一个奇怪的定论,他们越说我不行,我就越不行,越不行,也就真的越不行了,难道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就不能认为我可以的!” “我认为,你可以的!”汤明昱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飞出来,我的内心千疮百孔,每一个孔眼里都往外翻腾着我前半生从未经历过的羞辱和领悟,“你大概是这个世上唯一相信我还可以的人。” “如果爱迪生在第一次实验失败之后就听信外界你不行的声音后,那么等待他的就是半途而废,也就不会再有后来震惊世界的伟大发明,乔布斯要是认为自己不行,也不就会凭着一己之力失去世界前行二十年,之所以这个世上的傻子比天才多,是因为很多傻子都被各色各样的不行缠裹不前,最后带着信念,冲破重重阻碍抵达终点的才能扒掉身上傻子的标签,成为别人眼里励志向上的楷模,所以傻子和天才也就一线之间,不同的是,一个活在别人的声音人,另一个则活在自己破釜沉舟,力争上游的世界里,将自己打造成最优秀的那个,天生我材必有用,绝不浪费自身的任何一点潜质和天赋。” 汤明昱不仅会煲汤,心灵鸡汤也是一流的,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汤明昱将我的脸推了过去,“是不是觉得配合我的这些话,我个人形象在你心里也有所升华?有没有高尚一点?好了,不说这个,先喝汤,我煲了好长时间。” |
第三十一章 噩耗 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假如我没见过太阳,我也许会忍受黑暗,可如今,太阳把我的寂寞照耀得更加荒凉,被虚妄淋湿后,残酷的只会更加残酷 ,这一切的罪恶源头,唯利益驱使,现在看来,却是那么的残忍和真实。 我去了派出所,刚好看到了吴警官,他笑嘻嘻的说:“听说你升职了,恭喜你。” “别提了,老板还在里面么?”我开门见山,吴警察点了点头,“上次来的是谁,怪漂亮的,就是脾气不大好,你们老板在你们面前一个样,在那个女人面前却是另一个样,我还从来没看到一个人可以怂成他那样的,她满脸杀气,到底是干什么的?你们老板欠她钱?” “这哪是欠钱,简直是欠命!老板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拿到黑牙公司的代理权,那个满脸杀气的女人就是黑牙公司派来协助的代表,这个机会对于公司来说千载难逢,老板当然要想方设法讨好她,要是煮熟的鸭子飞了,公司前期所有的准备也就前功尽弃,要说老板也挺可怜的。”相比老板,我比老板还要可怜一百倍,吴警官在前面领着走,“你是不是有什么重大决策拿不定主意,这是要老板商量?我记得上次看到你的时候,完全不是这样,挺普通的那种,也看不出个啥,现在好像变得有气质了,举手投足就有种办公室白领的架势,连语气也不一样。” “有么?”我微微皱眉,吴警官仿佛抓住真凭实据似的,笑着说:“你看这就像,真的像极了,看来办公室的风水养人,你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我跟在他后面走,吴警官倒也客气,“那么客气干什么?你是汤先生的朋友,又不是别人。” “汤先生····你和他很熟么?”我觉得和汤明昱相处越久,就越觉得他身上的神秘色彩越重,仔细打量,好像不认识似的,吴警官忽然停下来,“我和汤先生认识也只是机缘巧合,他为人处事很好的,又有爱心,长的又很好看,喜欢他的人能从咱们这儿排到俄罗斯了,但他至今好像还没谈女朋友,大概是因为工作太忙了,这个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你哪天要是有空,我们可以约出来单独聊聊,前面有台阶,你仔细点儿,就你们公司的那个代表,来的时候险些摔一跟头。结果你们老板就遭罪了,被骂得狗血淋头,那股深仇大恨的劲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老板杀了那个女的全家呢!” “老板!”我在看到老板满目疮痍的样子时,吓了一跳,老板还有一个星期才能出去,就是因为有了这个教训,公司里爱喝酒的几位硬是戒了酒,老板的这次牢狱之灾也算是起到了积极作用,老板抓了抓头发,“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新部门协作的怎么样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来不是为了新部门的事儿。”我现在能求的也只有他了,老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用拳头在面前用力的砸了几下,“刑娜娜那个贱人,一来就给我整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你说不答案她吧!她一个不高兴,有的是办法让我倾家荡产,这还算是好的了,死了就死了要是半死不活,那就真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要说答应,这些人都是跟着我一起打江山的,不算朋友,也朝夕相处了十几年,怎么着都是有感情的,即使没什么工作能力,每个月也就那几个工资,我也能养得起,她前几天专程为了这个来找我,小玉,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我这个当老板也有当老板的难处,不是什么事儿都能随心所欲的?同行业竞争激烈,思维逻辑不能落后,市场需求又是瞬息万变,一天一个样,我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刑娜娜是总公司派来的人,就连汤先生也不能把她怎么着,我还能怎样,暂且····我是说暂且低三下四,夹着尾巴做人,除此以后,我真的是没办法保全他们,小玉,你现在是部门经理了,就得站在公司的角度考虑问题,我们····我们开门做生意的,不是爱心大使,管不了那么多人的死活,说句难听话,我们要是挂了,其他人不也就失去工作了么?比这个相比,我们必须先保命大多数人的利益,至于他们两个,我顶多再给他们·····” |
“老板,你再想想办法,这不是用钱来解决的事儿!张大叔每个月的医药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要不这样,我是说······他还有几年就退休了,要是不接着社保,以前交的十几年也就都白交了,咱们可以保全·····老板,你应该能懂得我的意思,虽说过分了点儿,但张大叔的情况真的很可怜,我们从人道主义上也不能坐视不管对吧!” 我的意思是继续让张大叔的社保挂在公司的名下,这样每个月就能继续投保,不会影响他日后的退休金发放问题,老板似乎也明白了,“你说的这个倒也没问题,我也明白他的难处,小玉,你先把表面上的工作做好,别让刑娜娜挑出毛病来,能解释的问题再大也不吓人,我会通知行政保留张大叔的社保,让他日后的生活没有后顾之忧,小玉,说实话,现在的人都变得精明了,也不大爱管出力不讨好的事儿,你这么做,我支持你,再损失又能损失几个钱,但是····但你的毛病就在于太仁慈,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多形形色色的事情,不是每件事儿都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解决的,而且这个是这样,那个也想这样,你说我的公司还怎么运营,刑娜娜有一点说得挺有道理的,公司在招兵买马的基础上,起用的原则是优胜劣汰,用的是人才,而不在乎人数的多少,打肿脸充胖子没意思,一个个都来混日子吃闲饭,我个人也负担不起不是?” “老板,就这一次,只要您答应,这对张大叔来说也是莫大的安慰,至少····他日子再难过,至少养老保险交满年限后,他每个月还能领到一定的生活费,我自己也有父母,他们都没有养老金,但他们孕育了我,不管以后怎样,我都会养着他们的,张大叔是个孤寡老人,身边也没个亲近的人,唯一的侄儿还狼心狗肺,骗光他所有的积蓄跑路了,公司就是他的家,现在他不能继续上班了,我就担心他精神空虚,一时受不了刺激就·····要是那样,我们岂不是活活逼死了他?公司甩掉了他这么个包袱,跑得再快又能怎样?” 我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老板也有些动容,“这件事儿我会安排的,你先····我知道刑娜娜肯定会百般刁难你的,你别怕,她又不会呆在这儿一辈子,等滚蛋了,张大叔他要是还愿意回来,他还像以前一样照常来上班,我家里也有老人,这个我都懂,所以将心比心,你为难的我也为难,事情就先这么办,张大叔那边,你个人和他沟通一下,这么大岁数,身体又不好,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让他心里有个数,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谢谢老板,你一定会发财的!”我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告诉张大步,但说到大头菜,老板却犹豫了,“他还年轻,工作能力又强,我倒是愿意留下他,但郝主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向我发牢骚了,这件事儿你就别跟我死缠烂打了,他只要够努力,总能找到工作的,小玉,我对你的妥协很大程度上都是来自汤先生,你别太过分了,我赚钱虽然比你们多,但付出的代价也不是你们能相提并论的,张大叔的事儿,我已经做出最大让步,大头菜·····大头菜不娇气,只要给他一片温度适宜的土壤就能生根发芽,还有······你也不能让我亏得太多,要不这样,张大叔的养老保险算我的,至于他工资,我个人贴一半,另一半就从你的工资里扣,也就是说,你还是原来二千五的工资,但季度奖和绩效奖还是按部门经理的待遇发放,你看这个怎么样?” 奸商犯起狡诈来,还真是名不虚传,只要能帮助张大爷度过难关,我毫不犹豫的就答案了,我是做公交车来的,临走的时候刚好碰到吴警官下班,他开车直接送我去了公司,还在外面买了一大包的火龙果和其他水果,准备去找小刘陪我一起去找张大爷,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安心了就好,生活还能自在点儿。 “小刘,我正好找你呢!”我还没进门,就看到从外面送货回来的小刘,他开着三轮车,光着膀子,皮肤被晒得黝黑,肩头上还挂着一条湿漉漉的毛巾,他用毛巾在脸上胡乱的抹了几把,看到我提了那么多东西,连忙接过说:“小玉姐,你买这么多东西是自己吃还是送人?” “我想去看看张大叔。” |
“我想去看看张大叔。” “哦,我也想去看看,昨天晚上我和我妈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张大叔了,他孤苦伶仃一个人也不容易,我妈就说能帮的就帮一把,人生在世,谁能保证顺风顺水一辈子?就寻思着给他送点钱什么的,天气预报说,未来的半个月都会持续高温,张大叔最怕热了,血压高,血糖也高,早上不吃饭就会犯病,他之前一直住在仓库后面的小房子里,用电都是从仓库接过去的,我们几个闲来无事都会躲到他房间里吹空调,现在用电都算自己的了,肯定也舍不得吹空调的。” 小刘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钱包,“你看,我都把钱带来了,我妈也给我塞了一千块钱,希望能够他度过这个夏天的,还有,我把不用的纸箱都集中在一块儿,等够卖的时候,我就通知他过来拿,虽然一次也卖不了多少钱,但积少成多,总比没有的强。” “你不用太担心了,我刚从派出所回来,这些东西都是我买给张大叔的,其实想想真对不起他,先前他还逮了那么多龙虾给我,可惜我忘在办公室了,等想起来都已经臭了,更惨的是,我扔垃圾箱的时候,刚好还被他撞个正着,我就怕张大叔会胡思乱想,其实我没有其他恶意,就····现在我是百口莫辩,张大叔一定以为我瞧不起人,故意嫌弃他的东西,以后再也不想理我了。”还好事情有了好转,小刘一听我这话音就来了兴趣,“小玉姐,你也别乱想,你什么人大叔还不知道?对了,老板那边怎么说?” 第三十二章 难过 “我死乞白赖求了他半天,最后答应先保留张大叔的养老保险,就是每个月还照常给他交,等刑娜娜走了之后,一切还照旧,大叔要是还愿意回来上班就还回来上班,不愿意····反正他也就还有两三年就退休了,他的工资,老板支付一半,另一半就从我的工资里扣,反正我已经习惯每个月二千五,我一没家庭,二没男朋友,也没多大花费,我就想着,只要能帮到他,钱也算不了什么!” 我忽然觉得自己好伟大,飘飘欲仙的,也想得到别人的承认和喝彩,公司最好能给我颁发一块活雷锋的荣誉证书才好,小刘一脸兴奋又佩服的说:“小玉姐,我就知道你还是以前的小玉姐,忆苦思甜,吃水不忘挖井人,咱们这个社会越发达,人情就越淡漠,不管我们承不承认,江河日下,世态炎凉,事实就是这样子,眼下能像你这么心地善良,又很聪明的女孩子太少了,张大叔能遇到你这么好的人也是运气,小玉姐,你太伟大了,请受我一拜!” “别贫了!张大叔的电话也打不通,你知道他住哪儿么?”我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沾沾自喜,小刘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他在乡下有个小房子,是他侄儿以前帮他盖的,他现在不住公司了,唯一能去的也只能是那儿,张大叔半个月半曾带我去他老家逮龙虾,大概就是那片地方,反正去了我就能找着,再不行就问问人,总能找着他的,而且他不上班了还能去哪儿,天还这么热。” 我坐着小刘自己挂在公司的小面包车,他每个月还能从公司拿到将近一千五的租车费,给附近货少距离近的小客户送货,非常实用,通往乡下的路坑坑洼洼,颠得我几乎快要将中午吃的饭给吐出来,小刘见我难受,就故意放慢了速度,小面包里又脏又乱,小刘一边开车一边整理,我让他专心开车,我的房间也不会比他的车干净多少,他一听这么说就放心了。 “这什么情况?死人了?咦,那好像是黄莹!你看想不想?我得拍张照片,回去给看看!说不定还是她丢失在民间的双胞胎妹妹或姐姐什么的!”小刘还在开玩笑,我心里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个世上有相像的人,要是一连看到两个相像的,那就不是巧合了,小刘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大头菜?他怎么在这儿!” |
小刘在看到前面一汪鱼塘时,忽然说前面就是张大叔家,但他家门口却摆满了花圈,五颜六色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目瞪口呆,车厢里充满了呛人的汽油味儿,也充满了惶惶不安的气氛,好像世界末日就要来了,巨大的不安和恐惧让我找不到一丁点儿的真实,一股血直往脑袋里冲,脑袋就嗡嗡地响起来,小刘似乎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我在下车时,几乎要从车上摔下来,怀里的一兜水果也洒得满地都是。 小刘将车停好,连忙过来扶我,小刘神色悲戚,手不停的在颤抖,这个晴天霹雳对我打击太大了,很多村民都七七八八的围拢过来,几个光屁股的小孩儿跑了过来,好奇的打量地上的水果,有的想去捡却被大人拉开了,有的则抱起一只火龙果就跑,也没切皮,直接放在嘴里咬,大概从来没见过,自然也就不知道怎么吃了。 从身边七嘴八舌的议论中我听到一个让我痛不欲生的事情,张大叔在回家的第二天晚上就上吊自杀了,因为身边没有人,又是一个人寡居,住的那是一间低矮破旧的小房子,四周杂草丛生,这是常年无人居住才会有的样子,左右相邻的又都搬走了,剩下一座座高矮不平的废墟。 上面也长满了杂草,看上去更像是鬼片中用来衬托恐怖气氛的鬼屋,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在门前还有一个巨大的水缸,里面没有水,却是满满的杂物,更多的还是杂草,这是一个荒芜又凄凉的地方,和张大叔的人生一样面目全非。 果然是黄莹和大头菜,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知张大叔去世的消息,她在看到我时,眼里没有过多的愤怒,也没有责骂,更没有打招呼,好像在看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地上的水果已经被孩子们瓜分差不多了,张大叔无儿无女,他的丧事还是村民自发给他筹办的,还好有人联系到他的侄儿,远在外地的侄儿还有占良心,连夜坐飞机回来了,这会儿还在路上,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到。 “小玉姐,你·····”大头菜倒没那么见外,他刚要来跟我说话,黄莹却板着脸说:“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交朋友的?那么多的事儿,你竟然还有时间聊天!没看到死人了?尊重一点死者可以么?这是你聊天的时候么?” “哦!”大头菜叹了口气,连忙去帮村民做其他事儿,屋子里的地面坑坑洼洼的,角落的墙壁上还长了大片大片的苔藓,绿得发暗,地缝里还长有大大小小的石笋,又类又细,就像魔鬼的牙,窗户只剩下残缺不全的框架,斜挂在边角上,家具破破烂烂,几乎没几个像样的,屋顶上的瓦片有大面积的破损,屋里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除了被阳光照片的地方还算干燥外,其他的仿佛都淹没在了昏暗之中,让人觉得自己处于一个混沌又恍惚的世界。 尸体在高温下迅速腐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儿,在张大叔的棺材旁边还放置了一大桶的冰块,大头菜又和另一个村民将另一桶冰块放在棺材的另一边,还有电扇对着吹,以此来减缓尸体腐烂的速度。 张大叔的葬礼是由村长牵头的,黄莹将一个纸包交到村长手里,大头菜看到了,也手忙脚乱的将口袋里的一沓钱交上去,和他一起抬桶的村民将他不小心掉落的一块钱硬币捡起来交给他,大头菜随手就放入了口袋,他抬头看到了我,想说什么,却又害怕被黄莹发现,也只能假装没看到。 小刘追上村长,将口袋里的钱拿出来,交到他手上,这原本就是他准备支援张大叔的钱,村长很感动,没一会儿,很多村民也都自发性的加入进来,几个壮汉拿着铁锹,将门前的一小推废墟推平,又有个人爬到了树上,将喇叭架了上去。 一会儿几个负责白事的人就提着箱子来了,小刘和大头菜在房子里找到一个勉强还能用的桌子,帮忙将音响和其他东西安置好,我一个人就像傻子一样站在门外,不知道该做什么,张大叔得多绝望才会选择用这么痛苦的方式离开人世,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黄莹在袖子上系了孝手巾,张大叔是个孤寡老人,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他在公司对于年纪小的孩子总是格外的关心,我们谁不开心,他都会想方设法的讨我们开心,那么开朗善良的人,却这样不在了。 “请你让开!”黄莹的鼻子上还贴着创可贴,那是那天被我用玉米不小心砸到的,流了很多血,没想到那么严重,我木讷的往后退,哪想不小心踩到了后面的人,别人不介意,我却觉得自己就像个罪人。 |
张大叔的脸色已经发黑了,屋子里的臭味儿已经开始往外面弥漫,我受不住,胃里一阵抽搐,再加上在车里颠簸了那么久,蹲在地上剧烈的吐了几口,村长看见我和小刘是一起的,连忙招呼人过来照顾我,热心的村民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受宠若惊,刚接过,哪想却被人猛地打翻了,却是黄莹。 “这儿已经够忙的了,请你不要再在这儿添乱,赶紧回去休息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么?张大叔的后事儿,我和大头菜处理就好了,再说他侄儿很快就到家了,他要是看到你,免不了要打你的。”黄莹面无表情的说,这时小刘急忙跑过来,“你们这又是怎么了?黄莹,你不能·····” “小刘,你忙你的吧!我们没吵。”这时唢呐和哀乐也都通过喇叭传出来,很多男男女女都一个接一个的涌进屋,走在最前面的是老人,白事的人拿出凉席,放在棺材的边上,好让他们坐下来,空空荡荡的屋子一下子就被填满了,也很快传出了长长短短的哀哭声,还是年长的妇女们口齿不清的说唱,年轻人和孩子们则围在桌子前面,现在的红白喜事一条龙,内容也丰富多彩,充满了娱乐化,也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以前的热闹体现在对死者的哀思,现在则是追求刺激的感官,年轻男人拿着话筒站站在桌子前的高低上,身体随着音乐扭动着,他对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声情并茂的唱着刘德华的《爱你一万年》。 接下来就是音乐更劲爆的歌曲,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以及最近非常流行的《小苹果》,听得人热血沸腾,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村,也没听过这些时尚的歌,倒也觉得新鲜,这年头死个人比结婚还热闹,临村听到动静的也都争先恐后的赶来,生怕错过了精彩节目。 村长操办了整个葬礼,又去请来厨子,虽说张大叔没儿没女,却是同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乡里乡亲,又说远亲不如近邻,虽然这些平日里很难说上几句话的人,在关键时刻却能给对方点燃最温暖的一把火。 厨子用拖拉机栽着锅碗瓢盆以及桌子板凳,小刘和大头菜忙得汗流浃背,的村民们将拖拉机上的东西卸下来,年轻力壮的村民将前面一大片土地整平,方便摆放桌椅,他们又开始有条不紊的支帐篷,我站在一边想帮忙,却又被黄莹盯着,在所有人的意识里,是我铁石心肠,一手促成张大叔自杀身亡的局面,我罪大恶极,哪还有脸来出席张大叔的葬礼,有的只有虚情假意,故意来装面子的。 手机响了,是刑娜娃打来的,我直接挂了,她又打,直接关机,我害怕急了,从来没这么喝道过,也从来没直击死亡,身体很冷,孤独无助,真希望时间可以倒流,不要太多,只要在张大叔上吊的前一分钟将这个我好不容易才调合来的消息告诉他,这样他就能活下去了,我很自责,六神无主的坐在外面的一块石头上,这时村长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问我是不是张大叔公司的领导,我想我勉强算是。 村长的意思是说能不能通过公司来负责张大叔的丧葬费,毕竟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虽说现在国家已经在很多地方免除了火化费,但这儿的火葬场还得收取一定的费用,墓地不用多说,在后山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但棺木和其他七七八八的东西也得花钱,他是村长没错,但收入也是有限的,总不能都用在他一个人身上。 除了大头菜和小刘以及黄莹所垫付的钱也只够支付厨子以及负责白事的费用,光是这两个大头就得一万多,棺材太破,还是隔壁老太太不用的,要想体面点儿,还得重新买个新的,这又得花钱。 我身上也没带钱,只好开机,三言两语给汤明昱打了电话,他会带钱过来,微信和短信上到处都是刑娜娜发来的短信,随便打开一条,就是威胁要开除我的话,她除了利用职务之便欺负人外,我也没看到她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儿,眼不看为净,索性将她拉黑。 一个小时后,自称是绑大叔侄儿的男人风风火火的来了,一路上鬼哭狼嚎的,一副孝子的样子,在他卷走张大叔养老金的时候可没想过这会给他叔叔带来多大的打击,村民似乎对这个不思进取的年轻人没什么好感,三两个人聚拢在一起指指点点的,看来他是在村里干了不少缺德事儿,再加上养龙虾亏本才出去跑路的。 |
我不是做贼心虚,只是觉得这个人不是善茬,又是穷途末路,多少会闹出点动静来的,黄莹一直让我走,我却坚持留下来,内心的恐惧仿佛反复催促着我离开,更奇怪的是,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知道自己叔叔被开除的事儿,更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我的,但我肯定的是,这个人绝不会是黄莹,但黄莹又是怎么知道张大叔去世的消息的? “你还要不要脸了!大家看一看,就是这个人把我叔叔开除的!我叔叔在公司一干就是十几年,还有,公司还欠了我另一个叔叔的命,现在看我叔叔老了,干不动活,拖累了公司,这就设法卸磨杀驴了,一脚将我叔叔踢出去!这还讲不讲人道了!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男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上来打我,还好村长拦着,要不然我非得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纵然是这样,我还是被他的手扫到了一耳光,很疼,鼻子粘糊糊的,紧接着就大量出血了,小刘和大头菜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过来,指着那人说:“你想干什么!你再动一下试试!” 音乐停止了,厨子也放下了锅铲,站在高地上唱歌的年轻人也放下了话筒,男女老少也从各个的兴趣点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在男人哭喊中得知我就是害死张大叔自杀的元凶时,躁动和愤恨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下场的每个人脸上,不知谁用石头砸了我一下,刚好就在后背上,疼得我几乎尖叫出来。 村长大声训斥,要求所有人安静下来,不要动手打人,说我是公司派来处理张大叔丧葬的办事员,要是把她打跑了,一系列的丧葬费就得从各个村民头上平摊收取了,这一招果然奏效,再没人偷袭我。 男人一看就是鬼头鬼脑的人,也是个十足的戏精,躺在在上嚎啕大哭,数说着张大叔的各种不容易,却唯独不说自己骗了张大叔所有积蓄的事儿,村长也被他搞得头疼,威胁加商讨,男人还是得理不饶人,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在越来越汹涌的嘈杂声中,有一半是骂我丧尽天良,另一半则是客观的评断事实,公司不会无缘无故开除张大叔的,多少有点原因。 而且张大叔的侄儿恶迹斑斑,臭名远扬,做足了亏心事儿,心术不正,好吃懒做,平日里也不学好,隔三差五就得去派出所住一阵子,最长的是五年,因为盗窃未遂,人赃俱获,村民对他的印象遭透了,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现在就差没杀人了,谁见了都咬牙切齿的,甚至还调戏过村长的大儿媳。 男人的嘴巴不干不净的,小刘看不过去,就出手打了他,男人想还手,又被村长制止了,没想到村长也被他打了一耳光,一时间乱成一团,男人拿起石头就要往我脸上砸,我的胳膊忽然被人猛地一拽,是黄莹,石头最后砸到了她的肩膀上,顿时就流血了,小刘也顾不得什么,上去就将他踢倒在地,大头菜举着木棍想去打他。 男人眼睛一狠,大头菜吓得怂了,手还没抬起,木棍就掉下地来了,男人抡着木棍对着大头菜就是一顿没头没脸的打,最后打得他双手抱着脑袋,满地打滚,而那些围拢着看热闹的人则更来劲了,都迫不及待的往前挤,想要看到更宽阔的画面,现场直播,这可比电视上的武打片精彩多了。 第三十三章 意外 张大叔的葬礼继续进行,警察将闹事的男人逮了起来,汤明昱将我拉到一边,将纸巾递到我面前说:“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么?不要到处乱跑,你这两天会有血光之灾的,你看你还偏不信!那么多人看着呢!脸都花了!” “要不是她故意把我叔叔开除了,我活得好好的,身强体壮,怎么说自杀就自杀了呢?我还打算下半年帮他过六大寿呢!”男人鬼哭狼嚎,吴警察走到他面前,身后的人将一个档案袋递到他手上,蹲下身,平视他的眼睛,“张开,半年不见,演技又见长了,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
“吴警官!我忘了自己的爹妈也不能忘了您呀!”那叫张开的人就是个死赖皮,而吴警官刚好是他的克星,吴警官亲自将他搀扶起来,张开受宠若惊,硬是自己起来了,“我叔叔他····我从小爹妈死得早,是叔叔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我拉扯大的,他这十几年来一直在公司上班,一直上的好好的,突然就····不信你问那个女人,她说开除就开除了,平白无故,一声招呼也不打,你说要是我叔叔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你说开除这还情有可原,我叔叔光杆司令一棍子,没娶老婆也没孩子,几乎把这辈子的心血都投入到工作中去,你说他们有多恶毒才会这么对待一个孤寡老人!” “张开,你是什么人,平时所作所为,又有几斤底子,不是我一个人有数,这街坊邻居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在这儿唱戏唱得跟真的是的,别人都快笑死了,你还以为自己的演技赢得了观众,这样有意思么?”吴警官说着就将档案拆了下来,张开一看这样,大吃一惊,连忙按住吴警官的手,“警官,我····我叔叔自杀这事儿您是亲眼看到的,作为叔叔唯一的亲人,他生前又受到这么多的不公平待遇,你说我还能怎么办!我也没什么手艺,之前包的鱼塘也亏得血本无归,要不是大伙筹钱给我叔叔办了葬礼,我叔叔犯了什么罪,最后却死无葬身之地?” “说你是戏精你还来劲儿了!起来说话,别哭哭啼啼的,你在偷鸡摸狗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你叔叔丢脸了呢!他活着的时候,你不孝顺他,现在他死了,你才记得自己是他侄儿,又想拿他的死去大做文章,别给我动歪心思!上次你被抓,是你叔叔亲自来领你的,他当初怎么说来着的?让你本本分分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儿,你都记住了么?我看你叔叔不是死无葬身之地,有你这样好吃懒做的侄儿,这是死不瞑目!”吴警官的话也重了点儿,张开不敢吱声,好在村长随机应变,将所有人驱散,厨子拿着锅铲继续炒菜,唱歌的再次站到高地上,伸长脑袋的妇女再次进入屋子,一切井然有序,张开有点不甘心,“吴警官,你看我叔叔这事儿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我在外面上班,还没发工资呢!村长虽说是好心给叔叔办了葬礼,但最后肯定也得跟我算帐的,我一没钱,二没灶的,拿什么还?要有还是这烂命一条,我叔叔已经被公司那帮人给逼死了,我要是因为这个也被逼死了,这不是赶尽杀绝么?你怎么着也得给我死去的叔叔讨一个说法,不然,我也没法活了。” “你小子又想犯贱!这事情不是还在处理中的么?你叔叔公司的人要是撒手不管,能派人来协调么?你现在把人打成那样,人家又是个女的,你再有理也就得无理取闹了,你叔叔之前就跟我说你没脑子,我还认为通过劳改和教育,你能改动掉这一身的臭毛病,现在你叔叔都死了,你还屡教不改,不要说是公司不给你叔叔活路,你要是争气一点,他这么大岁数还犯得着去公司赚生活费么?还有,你上半年鱼塘亏本的事儿,亏的是你的钱么?说得跟真的是的,你还要不要脸了!那都是你叔叔大半辈子的积蓄!”吴警官说着就用档案袋在他脑袋上打了几下,张开用手按在眼睛上,抽泣着说:“我不也想赚点钱,哪想龙虾放进去了,每天都得死一大漂,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怎么就好不起来,吴警官,我叔叔一辈子不容易,我也想学好来着的!但····但这能是我想好就能好得起来的么?我想过等我赚了钱就给他盖新房子,你看这房子老的比他年纪还大,哪能住人,他被开除后就·····” “你现在少提开除的事儿!你也别拿这个掩盖你打人的事实,人家现在有理由拒绝你的任何要求,说句难听话,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得先将她治的差不多了,然后再来处理你叔叔的事儿!再说了,你叔叔所在的公司对你叔叔也算是仁至义尽,这十几年来,说是给他免费养老也不为过,吃的用的连吹空调的钱都是公司拿的,你这些年除了给他捅篓子又给他送去什么福利了?不让他倒贴钱,就算你有良心了,你一个白眼狼还在人民群众面前装好人,谁信呀!你扪心自问,你自己说的你自己能信么?不要脸!”在吴警官眼里,张开是个屡教不改的老油条,在邻居眼里,他是个好吃懒做的废材,在叔叔眼里,他早就不算个人了,张开颤巍巍的站起来,掀起衬衫,露出肚子,在脸上胡乱的抹了把,随后又六神无主的看向我,吴警官将档案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乱看什么呢!我这边还有件事儿要和你确认一下。” |
“吴警官,我自从龙虾投资失败后就一直躲在外面呢!真的没犯事儿,求你就看在我叔叔的份上就别······乡里乡亲的,我真的丢不起这个脸!等我将叔叔下葬后,再谈你要说的事儿!”张开身上的案子虽说都是小打小闹,但随便挑一件,也能让他进去过几夜的,吴警官见他这个样子,冷笑,“我还没说什么事儿呢!你就做贼心虚了,看来你在跑路的这段时间也挤出时间为非作歹了!” “吴警官,我真的没有,上次就····我临走的时候身上没钱,就将村长家的大金毛给偷了!卖了一千块钱,吴警官,求求你高抬贵手,我真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拿我过世的叔叔发誓,他现在就躺在棺材里,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 “好你个龟孙子,我说我家的大金毛怎么平白无故就没了,还以为是自己跑丢了,原来还是被你给偷了,那是我孙女从满月开始养到大的,你说偷就偷,死性不改的东西,你还有脸跟警官哭穷,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村长勃然大怒,拿着大喇叭就要去敲张开的头,张开吓得屁滚尿流,躲到吴警官的后面,其他警员立刻将情绪激动的村长按住,喇叭在挣扎中掉到了地上,不知触碰到哪个按钮,里面传来响亮又刺耳的叫卖声:收旧家电,洗衣机,电冰箱······· “我对不起我叔叔,我不活了,我一起跟着去算了!刚好跟我叔叔挤在一个棺材里!”张开又开始胡搅蛮缠,睡在地上滚动起来,开始了影帝级的表演,吴警官也不想搭理他了,向身后的同事招了招手,一副手铐丢在张开的面前,吴警官不动声色的说:“你身上还有几件案子没结呢!你想死就能想得了了!开玩笑的你!手铐你自己戴上,村长会代你处理葬礼适宜的,就你这样的不肖子孙留在这儿也是丢人现眼,还不如去派出所凉快凉快,要不然,你情绪再失控,伤着人可就不得了了,还在我的眼皮底下,连累我也得跟着一起写报告!你麻利点儿,我这可是在帮你知道么?你人在派出所,村长也就没理由问你要善后费了,再说,相亲们出面,看的可不是你的面子!少在这儿自作多情,想不去派出所,就给我摆正态度,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怎么干,会有人给你指点迷津的,我们是讲人道主义,给你基本权利,我东西都带来了,有怎么着你么?别把别人给你的脸用错地方,最后变成脚底板上的一块死皮。” “小玉,你过来。”我脸上的血和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差不多了,张开用手掸了掸身上的灰,他弯着腰向我嘻嘻笑了笑,“陈小姐,刚才真的对不住了,我也是一时冲动才·····” “你偷鸡摸狗的时候是一时冲动,你偷村长家金毛的时候也是一时冲动,你哪来那么多冲动,怎么就不能把这么些冲动用在积极向上的地方!所以你这个人永远都在走下坡路!态度端正点儿,是这么笑的么?瞧你这贼眉鼠眼的样儿,认真一点,眼神直溜一点儿,让人看了不舒服。” 张开一看就是那种不务正业,鬼头鬼脑的人,就连看人也像是不怀好意的那种,我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就用纸巾按了按,吴警官瞅了我一眼,随后看向张开说:“道歉呀!哑巴了你!平均威胁别人,嘴巴跟火箭炮似的,一声比一声动静大,人家可是公司的代表,你叔叔事后的很多方面都得由人家签字,你把事情弄成这样对谁都没好处,陈小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光是她,你叔叔公司不也来了好几个人,就是刚才被你打的胖子,你叔叔的棺材都是他帮着抬的,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能说得过去么?” 张开也分不清谁对谁,鞠躬哈腰的向所有人道歉,吴警官又说了几句,带来了老板的嘱托,老板慷慨解囊,愿意全额承担张大步的丧葬费,这让我意外的同时也很感动,张开神色愧疚,不停的向我道歉,村长还在为他家大金毛的事情耿耿于怀,吴警官就责令张开再买一条金毛送还给人家,村长这才消了气,不再追究,张开死皮赖脸的凑到我身边,却被汤明昱一把推了过去,张开眼神讨好的说:“我没其他意思,是我刚才有眼不识泰山,真的对不住了,是我自己没本事儿,这才让叔叔跟着遭罪。” |
黄蒙和大头菜回去了,吴警官让同事送他们走,刚才要不是她拉了我一把,我的脸估计得去韩国做整容,她神色悲痛的从我面前走过,大头菜好心好意来帮忙,却被张开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张开拿着烟向他道歉,大头菜被吓破了胆,连连摆手,跟着黄莹一块儿上车走了,汤,不是说好秋后算账的么?我已经够让叔叔寒心的了,您怎么能当着他的面·······” “我有说你犯事儿了么?你紧张什么!”吴警官向他翻了记白眼,将一张照片拿了出来,“这个人你认识么?和他有没有过节?” “认识,以前见过一面,好像是洪叔的人,他这是怎么回事儿?没听过他偷东西。”毛贼也是有个圈的,吴警官说:“据他交代,在八月十六号晚上,在你家鱼塘里投放了大量的毒物,我想应该就是这个东西才造成鱼塘里的龙虾大面积死亡的,你仔细想想,他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 明昱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不用放在心上,来日方长。 “我上个月在南区抓到个毛贼,和你一样是同行。”吴警官说着就打开了档案袋,张开大惊失色,“吴警官 “这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把毒药撒到我的鱼塘里,我说我的龙虾怎么一天比一天死得惨,等真正起塘的就已经没几只活的了!这小子,我非得剁······”张开仿佛意识到自己在警察面前是不可以随便发誓的,立刻改口说:“吴警官,你千万别误会,我刚才的话并不代表什么,他是洪叔的人,我能把他怎么着,顶多就是在嘴上泄泄愤,我真不敢找他拼命的,龙虾能值几个钱,赔了就赔了,大不了从头再来,我还年轻,年轻就是资本,有本钱,下次防着他下毒就得了!” 第三十四章 陷害 “洪叔····洪什么叔呀!就是一帮聚在一起坑蒙拐骗的流氓,洪叔上个星期刚来报到,你塘子里的龙虾事件就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而照片上的这个人,我们怀疑他和一起抢劫案有关,所以还在控制之中,你要是想进去和他们聚聚,打个招呼,顺便将你的龙虾处理一下,我还是能帮到你的。”吴警官的话是笑着说的,却吓得张开面容崩溃,“吴警官,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我····” “我一个人民警察会随便跟你开玩笑!” “不是,吴警官,您听我说,龙虾····龙虾不值钱,是我经营不善才亏本的,那小子投毒·····不用他投毒,我也赚不了几个钱,我叔叔先前就一直说和气生财,这事儿就算了吧!我······”张开舌头开始结巴了,吴警官看了眼汤明昱,想来这两人早就达成了默契,“你想不想追究,这是你的事儿,我也不能强求你干什么,只是那个叫洪叔的人嘴巴不太紧,也经不住三言两语吓唬的,要是交待出你也参与了犯罪计划,我相信你会和你塘子里的龙虾一样烂到起不来。” “吴警官,你就看在我叔叔惨死的份上就饶了我吧!我·····我那天晚上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去找洪叔借钱的,之前也借了一点,但没钱还,所以就从我叔叔那儿偷了一点,洪叔他····他当时说好借我的十万块不走高利贷,是朋友之间普通的借贷,哪想我前脚拿走了钱,他后脚就说话不算话了,一个星期前,我就陆陆续续接到几个恐吓电话,说我再不还钱,就要找人剁掉我一只手,打断三条肋骨,还有一只大脚趾,我原本指望龙虾赚来的钱就能还上的,哪想洪叔故意指使人在背后给我搞破坏,我还不了钱对他有两个好处,一是·····我现在欠他的利息比本金还多两倍,利滚利滚起来已经超过四十五万,我走投无路,只好就跑路了,哪想洪叔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消息,又给我在高速公路上揪住了,强迫我协助他一起干事儿!就干那个·····洪叔说,只要我帮他抢一次,就帮我减一万块钱。”张开的眼睛哭得已经快睁不开了,吴警官将纸巾递到他面前,“被迫抢劫也是抢劫,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么?我是说被抢的那个人。” |
“是个中年女人的。”张开的话莫名的间接,吴警官见他神情躲闪,笑着说:“张开,我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跟我躲躲藏藏的,我问你的,都是我知道的,我没问的,我相信你心里肯定有数,我这是主动给你投案自首的机会,不见棺材不掉泪,皮糙肉厚,什么都不怕了是吧?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在此之前,你见过陈小姐么?” “没有。”张开不敢看我,汤明昱一直沉默不语,似乎也在等吴警官的下一个问话,吴警官点了点头,“不认识,很好,村长家的狗是宠物狗,价值超过一千五,你把狗弄哪儿去了?” “我的确没见过陈小姐,不过我见过她照片。” “照片?”这个答案显然不是吴警官和我想要的,我不知道是谁想在暗中害我,张开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好老实交待说:“就是我们打劫的那个女的,洪叔在她包里找到了她的名片,虽然包里有点钱,却也不够十多个人一晚上消遣的,而且这个女人好像挺有钱的,皮包也是牌子的,洪叔就想从她身上再搞点钱,刚好她打电话过来,她身份证银行卡和其他东西都在包里,洪叔就狮子大开口,她倒也爽快,给了洪叔一笔钱,但洪叔都自己收着了,并没拿出来和我们几个分,这个女人也够贼的,前脚给了钱,后脚就报了警,那会儿····那会儿我已经跑路了,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我的号码,说她想跟我做个交易,她有钱,会给我很大一笔钱,还说她在公司有个死对头,只要把她搞垮了,她就能升职加薪了,我没经住诱惑,刚好手头又紧,就答应了,陈小姐的照片也是她给我的。” “但你怎么知道陈小姐会出席你叔叔的葬礼?是不是也是那个人告诉你的?”吴警官再次问,张开点了点头,“她让我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她收不了场,还说陈小姐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个就拿我叔叔开刀,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以后就没人再敢惹她了,她还说自己就是陈小姐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她还说只要我将事情办好了,以后每个月都会给我一笔钱,吴警官,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上了那个女人的当,但我叔叔的死的确和公司脱不了关系,这个你总不能否认吧!” “郝主管!?”我目瞪口呆,汤明昱似乎早就知道了,向我点了点头,张开刚要起来,吴警官却用力的按住他的肩膀,“话还没问完呢!你急着去哪儿?你说的倒像是一回事儿,但空口无凭,我怎么相信你?就你这人品万一血口喷人的呢?人家郝主管好歹也是财务总监,一个月比你一年赚的都多,陈小姐也是刚升的职,郝主管再卑鄙也不至于和你狼狈为奸陷害她吧!” “真是这样的,我不骗你,不信你可以把她找来当面对峙。”张开急得直瞪眼,吴警官稳操胜券,仿佛早就给他想好了策略,“谁会主动承认自己犯的错,就拿你来说,我审你多少回了你才说老实交待?你心眼儿太多,诡计多端,我要是真把她找来对峙,你总有办法将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她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想要弄明白这件事儿到底谁唆使了谁,很好办,那就是你将她约出来,让她心甘情愿说出她指使你陷害陈小姐的事实,只有这样我才能相信你是清白的,否则,我只能按规矩办事儿,就怕你会赶不上你叔叔的出殡。” 张大叔的后事在村长和公司的携手处理下已经结束了,我这几天背负着巨大又莫名的压力,筋疲力尽,睡醒了连眼睛也不想睁一下,没去公司上班,也不想看到那些让人讨厌的嘴脸,我妈还不知道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些事儿,要是给她知道了,肯定又得去公司找几个人大闹天宫,汤明昱还算实在,话不多,每天早上都会变着花样给我做早餐,我最喜欢吃他做的台湾油饭,这是我从未吃过的,没想到他除了会欺负人,饭做的也很不错,至少比我强多了。 |
夜深了,汤明昱一个人坐在阳光上的太师椅上,我蹑手蹑脚的坐在他旁边的小凳子上,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点亮了黑夜,没有了白天里的尘嚣和热闹,寂静的黑夜也透着别样的美,我看到的汤明昱静静的躺在椅子里,毫无防备,褪去了白夜里的傲慢和伪装,此时此刻应该才是最真实的他,即使在睡梦里,他的眉头也是微微皱着的,好像装满了心事儿,却又不想让别人发现。 “你干什么!大半夜的,吓我一跳。”汤明昱忽然睁开眼,我的手也从他的小指上迅速拿开,“我刚才是不小心碰上去的!你怎么不在床上睡,这么睡舒服么?第二天醒来,腰酸背痛的,还能头痛。”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更多的星星。”汤明昱说着就用手在我面前比划了一下,我因着他的手势,眼角都快被撑裂开了,看到的也星星也寥寥无几,记得小的时候,一抬头,天上每个角落都是星星,密密麻麻,现在即使天气好,也寥寥无几,我索性在他身边坐下,“以及前我也经常睡在这儿!尤其是前段时间,晚上失眠,都是白天睡觉,每一天睁眼,也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我从来没那么绝望过,有时还会想,自己以后是不是就这样了?就像蝙蝠一样生活,黑白颠倒,昼伏夜出,真的快要崩溃了,但我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你也会睡在这儿!” “我睡这儿有什么?难道这张椅子上还有魔咒,一睡上去就会倒霉?”汤明昱打了个哈欠,他侧过脸看我,“那你以后还打算这么过下去么?” “瞧你说的,谁不想过好日子,但你以为日子是我家的,我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你拥有总公司这么高贵至上的身份还处处受限,何况是我每个月只有二千五的小职员?这条路····不是我没想过,而是根本就不适合我,你看我的面相也不是那种能在勾心斗角里吃得开的人。”我觉得我只适合安逸的生活,汤明昱用手将我的脑袋从他肩膀上推开,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任何人的生活都不是量身定做的,只有经过雕刻过的生活才能慢慢适应自己,你以为去医院安装个假牙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其实不是,天生的才是最好的,不对,天生的也有很多畸形,比如说先天性的疾病,不好治,一般也治不好,后来的虽说有很多都在医学范畴之内,更多的却是自身的磨合,我刚才说到的假牙,这东西不是往嘴里一塞就完事儿了,超过九层的人都是需要牙龈和卡槽在咀嚼过程中一点点的磨合,直到完全融合为止,你的不如意不是生活本身的不如意,而是你很排斥这种生活,久而久之也就觉得难以承受了,等你真正接受了它,也就会慢慢发现很多曾经让你倒胃口的人或事儿,也没那么讨厌,不过是一个过程,只是长短不一,谁都会经历的。” “你得经历多少才能让你说出这么感慨的话?我是不是该重新定义你?”我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汤明昱斜着眼看我,仿佛像我这样的人这辈子都不会自甘堕落的,我动作娴熟的从阳台上拿了打火机,这是我前天晚上点完蚊香随手放这儿的,汤明昱在我点火之前抢了过去,“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吸烟的样子有点像老鸨?” “我没吸过烟!不管谁在我面前吸烟,我都会鄙视他的,很多人都说吸烟可以缓解焦虑,为什么那么多人情愿冒着得肺癌风险也要吸烟,原因很简单,尼古丁可以很大程度的转移人的注意力,就像借酒消愁一样,我觉得我现在的焦虑已经够得着动用尼古丁的了!”我只帮个转变,汤明昱又将打火机扔到我面前,“按你现在的压抑,吸烟哪够,吸毒差不多。” “我要是有吸毒的钱,哪还会呆在这种小公司看别人的脸色生活?”我嘴上说得轻巧,但还是笨手笨脚的,突然窜起的火焰险些烧着了我的睫毛,汤明昱神色鄙夷的说:“就你这样子还焦虑,如果把你放在刑娜娜的位置上,你还不得跳楼?” “我们现在是一党,总不能因为刑娜娜和你一个公司你就向着她说话!你别忘了,我才是这套房子的主人,寄人篱下懂么?” “你还是别搞这些歪门邪道了,张开供述的事情你怎么看?”汤明昱将我手上的烟点着,又塞到我手里,我颤巍巍的放在嘴里吸了一口,浓烈又辛辣的味道呛得我眼睛都涌出来了,汤明昱冷笑一声,“这就是逞强的后果,说你是老鸨还便宜你了。” |
“这件事儿既然已经有警察干涉了,我还能做什么?最主要的是,谢谢你那么帮我,说真的,从小到大,除了家人,还没有其他异性对我这么好过,总是在我最绝望,最水深火热的时候搭一把,那天,要不是你领着吴警官及时赶到,就张开那个王八蛋,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我。”我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汤明昱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没人知道他此时此刻的想法,也看不到他的眼神变化,他忽然歪过脸,“不会抽烟就不要抽,都自己灭了!真是可惜这么好的烟。” “你以前都是怎么过的?跟我说说你女朋友的事儿?就是先前你在医院后面的果汁店一起喝果汁的那个,长头发,水蛇腰,我都亲眼看到了,你突然住到我这儿,是不是和她吵架了!我单身,你又有女朋友,要是不小心发生点什么事儿,我们谁也说不清楚。” 我很想知道这个,早就想问了,但碍于情面,所以也不敢满足这好奇心,他现在心情似乎还不错,汤明昱脸上的表情略有浮动,似乎这是一件很久远的事儿,不想回忆,却还有点藕断丝连,“你的眼睛在正经事儿上没什么用处,倒是在这些事上大放异彩,我都不好说你了,现在都几点了,你还跟我聊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现在昏昏沉沉的,脑子也不清醒,所说的话也只有一半可信度,你要是真想知道,早天一早给我买早餐,等我哪天看你顺眼了,我保证给你当百度用。” “你这人还真会大煞风景,难得有机会在这个点儿一起失眠,我好奇还是不想全面了解你,要是你女朋友知道了,会不会来打我?要是真发生了误会,你会帮谁?”汤明昱的存在就像一个谜,越接近就越迷糊,反正我是从来没听谁谈论过他的女朋友,他也从来没主动的提及过,他虽说嘻嘻哈哈的,却也不像花心大萝卜,更像是一个心里装满痛苦和秘密的人,他期望别人的关心,却又不喜欢别人去触碰他内心的世界。 汤明昱忽然将脸凑了过来,我还以为他想干吗,下意识的将身体往后倾,又用手推他伸过来的胳膊,汤明昱的手伸到我后面,拿起手在柜子上的手机,随后冷冷的瞪了我一眼就走了,我尴尬的想要从阳台上飞出去,却又难以为情,脸上火辣辣的,要是他真亲过来,就怕我也抗拒不了,但他女朋友到底是何许人也? 不过,最让我担心的还是关于谁在后面陷害我的事儿,按汤明昱的猜测,应该是郝主管故意挑拨离间,想要利用张开将事情闹大,最后公司为了息事宁人而将我开除,还好汤明昱和吴警官先发制人,控制住了张开,也找到了幕后指使者,但根据张开的指认还不够,必须拿到郝主管指使他的直接证据才能拿到老板那儿讨一个说法了。 第三十五章 误会 “起床了?”汤明昱不知什么时候就起床的,已经做好了扬州炒饭,看着五颜六色的菜蔬,意外又感动,“今天可有一场大仗要打,郝主管要是没来,说明你赢了,否则就有两个可能。” “不是她在背后捣鬼,又有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拿公司的声誉开玩笑!”我志在必得,也认为只有郝主管那种不择手段的人才能干出这事儿,而且还是张开亲自指认的,我接过汤明昱递来的碗,“自从你住进来之后,家里终于有了家的味道,对了,吴警官昨天没给你打电话么?” “警察局又不是我家开的,我更不是人家吴警官的顶头上司,他办的案子,凭什么要给我打报告,就算结果出来了,不管是郝主管还是另有其人,和我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他要通知也只会通知你,毕竟你才是这起事件的主角,或者说是受害人。”汤明昱显然是知道了点什么,我想不了那么多,只要老板知道了这件事儿,郝主管即使是他亲娘,也得出局,只要这个人不在了,大头菜就能继续留下来,汤明昱坐在我对面,只给自己倒了杯牛奶,“这么好吃的扬州炒饭我还是头一次吃,你不当厨子真是可惜了,你····昨天晚上我就觉得你有心事儿,今天特别明显,尤其是你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挤一济都能挤出墨水来,在想什么忧国忧民的大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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