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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临终天使[第2页]

作者:紫慕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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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依然的身体越来越弱,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小婉的魂魄已经成不她疗伤的养分,和黑天使一样,伤势都必须由灵魂的能量滋养,或者靠消耗身体本身的能量,汤依然现在骑虎难下,身不由己,许多要是知道这个惊天秘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吕不丰和东子将会在日后的工作中获取额定的能量,这些能量的来源将由汤依然支付,谁也没摸透他还有多少本钱,她在灵界覆灭之前猎杀过不少黑天使,能量虽然不多,但积少成多,但黑天使终究和临终天使有着天壤之别的区分,黑天使可以直接攥取临终天使的能量,但临终天使却无法直接消耗黑天使的能量,必须经过转化,才能为已所用,否则强行纳入,来自黑天使的邪灵就会进入临终天使的内心。
    临终天使不会因此就堕落成黑天使,纳入的能量会让本身的能量呈双倍以上消耗,很多临终天使都是以这样的方式遭到黑天使的暗算才丧命的,要是心志不坚定的,还会迷失心窍,做出残杀同类的行为。
    但这种事件发生的概率几乎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在灵界几百万年的历史上只发生过一次,自从那起事件后,临终天使痛定思痛,对本身的缺陷做了很多调整,可以从根本上避免类似事件的发生,汤依然将从猎杀的黑天使那儿收取来的能量都分给了吕不丰和东子,经过转化的能量纯净无暇,连续受用几年,他们就可以从黑天使转化为临终天使。

    第五十二章 临终事务所
    临终事件所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成立了,所以白帆就成了事务所挂牌后的第一个客户,又是红到发紫的大明星,所以对刚起步的事务所有着绝无仅有的意义,白帆总是闷闷不乐的,不管吕不丰和东子怎么努力,他就是从自己憋闷黑暗的房子里走不出来。
    被扼杀了阳光和希望,透出的死气光是看着都觉得压抑,久而久之,他们也都没招了,铜墙铁壁太牢靠,怎么也攻不破,他们都束手无策了,也难怪白帆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非要往死胡同里钻。
    许多心里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比起被唐天当作老妈子呼来喝去的,这种莫名的虚荣和稳当让他飘飘欲仙,长这么大,没干过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儿,读小学的时候,连少先队员也没选上,没想到一下子就出人头地了,坐上了事务所一把手的位置,喜从天降,惊喜来得太快,他那颗一直畏畏缩缩的小心脏在强力的碰撞中几乎要爆裂了。
    虽然摆脱了被汤依然利用的威胁,又成了他的首席顾问,还将她这几百年来积累下的工作经验全都一丝不漏的传授给他,虽然很多都是理论上的体系,但总算对临终天使这份工作有了全面化的了解。
    “怎么样,白帆还是不出来?”许多拿着一个计时器过来了,上面显示出白帆所剩余的时间,还有两天,两天之后,他就会烟消云散,所以许多的团队必须在两天之内替他完成心愿,否则契约无法达成,他们前期所有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更让许多百思不解的是,白帆自始至终都没有表明自己的请求,许多记得朱珠见到他的一刹那就将想法告诉他了,白帆要是没有夙愿,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来找他?
    “白帆虽说是糊涂了点儿,但他能找到这儿来,至少说明他不糊涂,想要在消亡之前挽回点什么!”大家都凑到一起开会,吕不丰第一个发言,“我觉得有必要将他的前世今生调查清楚,这个是我的长项,只要给我一个星期,保证能将他的祖宗追溯到大唐年代。”
    “人家现在还剩下两天的期待,等你调查清楚了,黄花菜都凉透了。”东子说,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犯罪心理学的专家都会做一个凶手的人物侧写,依照心理学的理化去猜测凶手的出生和成长环境,弗洛伊德的心理理论说,犯罪大多始于犯罪的童年阴影,用一句话来说,就是童年毁了一生,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什么抑郁症,什么同性恋,我看就是借口,他一直躲着不见人,心里多半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想向我们求救,却又开不了口。”
    “他是自杀,不是杀人犯!”大雄手里拿着牙签,今天早上一口气吃了好几个韭菜合子,味道挺不错,就是塞了满牙的韭菜,汤依然一反常态,竟然没拿强势压人,虽然是做了首席顾问,位置在许多之下,但她经验丰富,很多问题还得听从她的意见,东子冷笑,“瞧你这话说的多没人性,谁说只有杀别人就是杀人犯了,命是自己的么?一是老天爷给的,二是他爹娘给的,他有什么权利结束自己的生命,杀自己怎么就不是杀人犯了?”
    “每年都会有一百多百的人死于抑郁症,近几年更是不得了,连小学生都开始抑郁了,你长着两只眼睛都是用来看什么的?看美女豪车的么?那么多的新闻铺天盖地,自杀都已经成为见怪不怪的时代病了,你就说说那些明星,要是没个抑郁症什么的,还好意思出门么?网上不是隔三差五就有人直播自杀?我不是没处理过类似的案子,哪有什么童年阴影,要是这么追溯起来,十天半个月也不够用的,等你调查明白,他这盘黄花菜又凉透了!专业点行么?不行的还冒充行,别死要面子活受罪,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
    大雄激动之下,将牙花都剔出血来了,看得吕不丰一脸恶心,东子勃然大怒,站起来就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娘娘腔,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拔掉你的牙!吃屎了吧你!满嘴喷粪!就你专业,你说自己专业,你连自己的性别都专业不了,还有什么本事儿专业别人?在我们这些人面前倚老卖老,欺负我们刚入行不如你懂的多!你怎么不去死呀!就怕你当年入行的时候还不如我们!至少我们是黑天使出生,而你呢!屁都不是!”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要是再对我人生攻击,黑天使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一群投机取巧的流氓,靠盗取别人的能量为生的寄生虫!变态,恶心,我的性别不专业,你们还不分性别呢!跟我比,我早在八百年前甩你们十万八千里了!德行!”大雄也不是好欺负的,许多见他们吵起来了,几乎插不上话,汤依然依然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吕不丰见大雄欺人太甚,脱下皮鞋,劈头盖脸的往他脑袋上砸。
    大雄也不甘示弱,拿起杯子就往他身上还击,没想到却砸到了东子身上,他本来就火大,一大杯滚烫的茶水终于将他的野性和疯狂一发不可收拾的激发出来了,他只一脚就将大雄踢倒在地,大雄剧烈呕吐了几下,将刚吃下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韭菜合子又囫囵吐了出来,刺鼻的味道又将他们两个给熏吐了。
    汤依然还是不为所动,好像什么也没看到,许多有点坐不住了,总得说点什么才好,但他们三个都急红了眼,一副要将对方碎尸万段的狠辣,许多见大雄跌坐在地上,二话不说就要将他扶起来,没想到却没来由的被彻底激怒的大雄扫了一耳光,打得他天旋地转,在原地转了两个圈。
    吕不丰见许多被打,自然要帮好哥们儿了,东子一把抓住大雄的领带,用力的往后扯,许多见他舌头都被勒出来了,拼命的去拍东子的手,示意他快点松开,要不然就要真出人命了,吕不丰将他推到一边,看来他们哥们儿今天不把大雄整死是誓不罢休的!
    “你们都给我住手!反了你们!”汤依然猛地将杯子摔在了地上,东子和吕不丰大惊失色,一个撒掉领带,一个撒掉腿,大雄这才缓过一口气,许多捂着印着五指钱的脸,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四个人站作一排,汤依然从许多开始,一人一个大巴掌,打得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你们是搭档,不是仇家!看看你们刚才都做了什么!大敌在前,你们竟然闹内讧,都瞎了眼!知己知彼是用来相互包容,增大默契,不是你们用来相互攻击的软肋,瞧瞧你们副德行,哪还有个体面光鲜的样子,和外面那些地痞流氓有什么分别,真是白瞎了你们头上顶的光圈,对得起天使这两个字么?张牙舞爪,三头六臂都不够你们用的,一盘散沙永远都是散沙,只有凝固起来才能盖起一座碉堡!现在还碉什么堡,一个个都被狗屎蒙了心,也难怪说出来的话都臭气熏天!”
    汤依然气得又拍了几下桌子加以强调此时此刻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老大永远都是老大,做小弟的就是坐上老大的位置,强壮的气势到了关键时刻还会原形毕露,许多愣是半天也发不出声,无话可说,吕不丰和东子原本不想和大雄过不去,只是这个人目中无人,说话又刻薄尖酸,还处处拿着各种专业挤兑他们,分明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大雄一肚子委屈,连油汪汪的头发也被打乱了,他将领带打直,眼下是无法和这些无耻之徒在一起工作了,要不是看在汤依然的份上,就是一天赚一百万他也不会稀罕多看一眼的,吕不丰还光着脚,东子将他的皮鞋踢了过来,对汤依然又敬又怕,但他们实在无法和大雄正常相处,个性和脾气差距太大,不是故意针尖对麦芒,脾气上来也是身不由己,谁没自尊,面子再小也是面子,第一次开会就打打杀杀的,闹成这样,以后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
    “不管是黑天使还是临终天使,现在没这个区分,不要因为自己是黑天使,就有为所欲为的资本,你要是将自己底线设定为坏人,不管你做了多少好事儿,你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做几年好事儿似乎就觉得牺牲了自己的原则,从今往后,临终事务所不再分黑天使和临终天使,你们都是一类人,为需要的人尽上自己的本分和责任,把你们骂人和打架的功夫都用在工作上,我就不相信能做不好事儿!”
    汤依然开始训话了,首席顾问可不是个空头衔,既然是首席,那就得占有首要的位置,顾问,那得什么都得过问,换汤不换药,她还是老大,“少为自己找借口,多多为别人着想,不是人人都能胜任这份工作,既然加入到这个团队,就要丢掉从前的自己,以及自私卑劣的想法,你们和普通人不一样,那就牺牲掉普通人都有的特权,一个蒜头想要长的饱满,不是光靠某一瓣使劲就够的,那样的话只会参差不齐,拔出来也会被扔掉的,连同那个饱满的也要受到牵累。”
    许多觉得有道理,吕不丰和东子似乎也明白为什么汤依然会成为许多的师父,关键时刻还得由她主持公道,大雄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他的确仗着自己过去的那些经历故意压着他们几个新人,逞逞威风,摆摆架子,满足一下受人敬重的虚荣心,更多的是想稳固自己在事务所的地位和份量,而且他和汤依然经验丰富,是事务所的核心力量,作为小弟,被欺负几下又有什么好委屈的,大雄之所以单单和汤依然一个人合作,大概也是因为别人受不了他怪癖的臭脾气。
    “想要成为这个事务所的精英,就得从头开始,将你们身上被对方称作为人渣的东西拿掉,看不顺眼的就多看几顺,直到看顺眼了为止,总有一天,不可爱的地方都会变成闪光点,不是这个人有问题,而是你们的心太狭窄,就这几个人还要结党营私,分门别类!灵界的人要是都像你们这样小肚鸡肠,屁大点儿的事儿就要大打出手,弄个你死我活的,早就不复存在了,事务所不是放牛场,你们想怎样就怎样的,不受一点约束,许多是你们的老大,竟然狼狈成了这样,你们好意思么?想要被别人尊重,第一个准则就是先尊重别人,值得别人尊重,天上不掉馅儿饼,谁都别想坐享其成,要不然和那些为了点食物就自相残杀的禽兽有什么区别?”
    汤依然将他们骂得灰头土脸,就连许多也哑口无言,汤依然看向吕不丰和东子,“你们俩个是黑天使出生,这是一个堕落的群体,你们怎么还沾沾自喜起来了?大雄有他的职责,你们有你们该尽的义务,一个团体的价值观是一样的,和地位大小没关系,论经验,你们再经历一百年也未必达到大雄一半的实力,但论拳脚,大雄不是你们的对手,长处得用在适合的地方才能是长处,不然就是作奸犯科的工具。”
    “对不起!”许多这才明白站得越高,就得承受越大的恐惧和压力,汤依然漫不经心的瞅了他一眼,“你们是搭档,平起平坐,不分彼此,以后在战场上是要救对方性命的,当今的社会物欲横流,谁能看得见往后?就你在痛恨的这个人,说不定在你最危难紧急的时候,他会及时拉你一把,这才是心连着心的亲人,一个连自己的亲人都容不下的人,又哪来更多的爱心去给别人提供帮助,这不是自说自话,天方夜谭么?自己都好好考虑考虑吧!等把你们自己的问题解决好了,再去解决白帆的事儿!要是因为你们之间的私愤而让他死不瞑目,你们就没有理由再留下这儿继续滥竽充数了!优胜劣汰,达标的留下,废物,请出去!包括许多在内,这儿要的是有用的人,不要脾气比本事儿大的人,就是慈善机构也不待见这类人,作为首席顾问,我就得为事务所的一切负责。”
    汤依然的话将他们骂得面目全非,三个人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不吭气,吕不丰看了眼东子,东子又莫名其妙的看向他,又转头看向许多,大雄抓了抓头发,气氛变得很尴尬,许多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一时间只剩下大眼瞪小眼,无所事事,而一直站在门外的白帆看得清清楚楚。

    第五十三章 合作
    汤依然昨天一大早就大动肝火,回去休息了,许多很愧疚,以为摆脱了汤依然就自由了,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又低估了汤依然真正的凝聚力,大雄今天没来,吕不丰和东子相互看了眼,东子没话找话说了一句,“昨天的事儿,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个机会请他吃顿饭什么的?”
    “还是等这件事儿过了再说吧!毕竟我们当着汤依然的面把他教训的那么惨,我现在才发现汤依然这个女人真厉害,什么也没说,在我们打得最激烈的时候,什么也没做,悠哉悠哉的,好像等了这个机会很久了,刚好给我们······”吕不丰的话还没说完,东子制止说:“你又想造反?忘了她昨天说的了?要是没点价值,是要被扫地出门的。”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她虽然名义上只是首席顾问,其实真正掌权的还是她,门面撑得这么大,我们虽然都接受了系统训练,但终究没经历过实战,我就担心我们的重心都用在处理这些鸡毛蒜皮上,要是真有什么事儿用得上我们,到时候临时抱佛脚,哭都来不及,我是在想,要不咱们就别抢这个风头了,一门心思用在临终训练上,要是大雄咽不下这口气,和我们分道扬镳,为其他组织效力,甚至是落到黑天使的手上,这就麻烦了,少了他帮衬,就算汤依然亲自出马,我们还是挑不起这个大梁。”
    东子虽然有时玩心重,但也是实在人,吕不丰点了点头,“其实昨天,我的确是抱着私心敲他的头,就想着给了他下马威之后,我们就能在这儿站住脚,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少了他这根支撑,我们根本就站不住脚,汤依然眼里容不得沙子,我们总得来说还是唐天的人,本来就看不顺眼,要是再这样不和谐,她不是找不到将我们轰出去的借口,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得拿出点努力,至少得对得住她对我们的这份容忍和迁就,她能做到不计前嫌就已经不容易了。”
    “对啊,人心都是肉长的,得将心比心,昨天是我先动的手,也是最先和他吵起来的,当时我要是忍一忍,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么覆水难收的地步。”东子决定先去找东子道歉,吕不丰却说:“我将他脑袋上敲了好几个鸡蛋大的疙瘩,他不是爱钱么?我这儿还剩下几千块,他要是不介意,我倒是愿意赔给他当作医药费。”
    “你们都别说了,都是我没用,当初我要是能站出来制止,趁早解决矛盾,或许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样子,现在汤依然让我牵头做事儿,怎么能让你们去道歉呢!要去也是我去才对。”
    三个人都开始谦虚了,这时门口传来前门声,却是白帆,脸色没之前那么阴郁,仿佛郁结在内心的东西都消散的差不多了,这么大的变化让他们三个人目瞪口呆,白帆忽然觉得自己活得太自私了,昨天在看到他们三个在讨论如何帮他的会议上闹得不可开交的情况,他的内心更多的却是愧疚感,从来没有认真的去感谢过任何一个帮过他的人。
    “按计划,明天晚上有我的一场演唱会,我不想失约,不想再让爱我的人伤心了,我想亲自跟他们告别,让他们知道我很好,不要再像我一样,沦为生活的懦夫,逃避,只会加剧痛苦,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活在自己闭塞的空间,丢失了自己,不知道活着是为谁而活,现在我知道了,却已经来不及!”白帆悔恨不已,东子过去抱住他的肩膀说:“没事儿的好兄弟,你们意识到这一点,就说明我们之前的工作没白费,既然找到我们,交付你的愿望,我们虽然都还是刚入门的亲人,但你放心,为了你最能可以得偿所愿,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没有我,你们怎么全力以赴!只会掉链子!”这时门口传来大雄尖细的声音,他手里捧了个盒子,上面还蒙了块红布,好像要去变戏法似的,他轻轻的放在桌上,用手拍了拍,“没这个东西,白帆的心愿就成全不了。”
    “大雄,我····”东子是富家子弟,从小到大也没向几个人道歉过,机不可失,刚鼓起勇气向他道歉,大雄却匆忙打断说:“你们三个给我记住,我不是为你们服务的,我是为人民币服务的,再加上汤依然三番两次求我留下来帮帮忙,她的人情我不能不给,毕竟当初没有她抬举,我也没有今天,你们三个的面子加起来还抵不上一张狗皮膏药,所以,用不着到我这儿献媚,该我做的事儿,我会做得一丝不苟,对得起人民币,也对得起我的职业操守,况且,你们给我的伤害,岂能是一句道歉的话就能随随便便抵消的么?不会,天底下哪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欠我的,我要双倍讨偿,但绝不是眼下,我不会因为私人恶怨就耽误了别人的幸福,我的良心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谴责,而且,但凡我经手的案子,绝不允许有半点瑕疵,尤其是和你们几个胎盘合作。”
    “是啊大雄哥,我们真的是胎盘。”吕不丰满脸谄媚,东子压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也难得大雄有这么大的度量,而且他的敬业精神着实令人钦佩,大雄摸了摸头顶的几个疙瘩,昨天晚上几乎疼了一宿,今天才好了一点,但还是有鹌鹑蛋那么大,心里很冒火,却故作从容的说:“你们懂的就自己做,不懂的就来问我,公归公,私归私,我这个人最大的长处就是公私分明,不会在工作上公报私仇的,白帆既然说出了愿望,时间不等人,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出力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许多一脸谦虚,大雄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白帆说:“你相信我们能帮你达成意愿么?”
    “相信!”白帆语气诚恳的说,大雄点了点头,“你眼下还有四十五个小时的时候,在这段时间里,会有很多可能,当然了,这得看你自己的抉择,毕竟自杀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而你的尸体目前就在殡仪馆的冰柜里放着,我不会用自己过去的经验告诉你未来的命运,但你心里必须做好心理准备,是永久的死,还是再去博一把。”
    “你是说他还有机会重生?”东子大吃一惊,白帆的表情却变得异常畏惧,仿佛心里有把锋利的剑,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这和他有无救生的欲望毫无无关,许多似乎也听出了什么猫腻,大雄是个技艺精湛的通灵师,他的作用几乎和临终天使并驾齐驱,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白帆左右为难,吕不丰晃了晃他的胳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没说?直到现在,我们也没弄明白你是为了什么事儿才自杀的?是网上说的抑郁症?”
    “他是有抑郁症,但这不是他最终选择轻重的导火索,白帆,小帆船,你的人生才刚起步,以后还会有更高的成就,就算我们达你完成了心愿,你始终释怀不了的心结还会缠着你,为什么要逃避!这根本就是没用的,你死了,但你还是不开心,所以,你告诉我们的心愿根本就不是你真正想释放的困扰,既然死亡都解决不了,那就用我们的办法试一试。”大雄不愧是这方面的专家,立刻就洞察到白帆眼里所隐藏的秘密,白帆的眼泪忽然肆无忌惮的涌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要做的就是说实话,在我们还有机会为你翻转的时候,我希望你能认认真真的面对自己,事务所是个替别人解决遗憾的地方,我们绝不允许客户在进来的时候,和出去的时候是一样的,甚至情况更糟糕,你带着遗憾离开,我们的招牌也就砸在了你的手里,会让其他需要帮助的人望而却步!”
    “大雄说得有道理,果然是高手,一下子就戳中了要害!我都还没想到这一点。”吕不丰立刻找到机会拍马屁了,东子也说:“我们事务所的招牌要是由大明星打出去的话,以后就不愁没有客户了。”
    “不要隐瞒,打开心扉,不然的话,我们的存在就失去了意义,事务所也会因此解散,所以,你在帮你自己的同时,也在帮我们,同样的道理,我们帮你也是为了让你成为更多人的祝福,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么?所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我们一起来面对好不好?”
    大雄的语速很慢,女人的温柔让人防不胜防,而男人的温柔多半带有几分不怀好意,但大雄的温柔却能触动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给人干枯的心灵投下透雨,白帆点了点头,一直下垂的嘴角慢慢往上翘起,闭上眼,再睁开时,先前无神空洞的眼睛仿佛星火燎原,有晶亮的东西越来越亮,驱散了脸上的黯淡和死气。
    “你们家住这么大的房子,得有好几千万的吧!小帆船,你还真是傻,放着这么好的生活不享受,干吗还要寻死觅活的!我要是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我就是三天吃一顿饭也乐意!”吕不丰和东子以及许多去了白帆家,三个大男人挤在一把伞下面,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很多路人都用怪异的目光打量他们,许多撑着一把大花伞。
    由于要遮住三个人,所以必须要大,不管谁照着了阳光都不好受,所以吕不丰就将前年从朋友家顺手牵羊拿来的大花伞拿了出来,上面还印着一个穿着比基尼的性感美女照片,这是啤酒厂的促销产品,走在路上回头率百分之两百,就连小朋友也会觉得看到了疯子三行人。
    “你有必要这样么?三天吃一顿饭,那你还不得饿死?”东子的父亲在没双规前,也住着别墅,之后就被国家没收了,但和白帆家的别墅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金碧辉煌,又有欧式风格,主体的颜色是灰白色的,院子里还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由于长时间没人打理,杂草丛生,很多花卉都已经枯萎了,花花叶叶凋零了一地,华丽中透出几分令人惆怅的惋惜,白帆指了指门口右边的花盆说:“钥匙就在下面。”
    许多将花盆拿开,果然看到一把钥匙,打开大门,里面一片狼籍,东子好奇的问:“你的家具都哪儿去了?这儿不是你住的地方么?”
    “家具应该都被我哥哥搬走了。”白帆的语气显得很无奈,却又无可奈何,像是早就习惯了,吕不丰仿佛发现了什么,一直往里面走,看到墙面上挂了好几副照片,但有好几张照片显然都是被剪掉了,靠右边的三张痕迹很明显,应该是用手撕的,边缘处有着明显的毛边,许多也好奇的凑过来,令他狐疑的是,这是他的家,可是那么多张照片上的主角却不是他。
    “这是你的房子么?怎么照片上的人不是你?”许多的问题也是吕不丰和东子的,白帆指着最上面的一个眉清目秀,却笑得很邪乎的男人说:“这是我哥。”
    “哥?是亲哥还是表哥?我看你们的眉眼和轮廓怎么看怎么不像。”许多的话一出,立刻得到吕不丰和东子的认同,他们也认为这么低的颜值不像是从一个妈妈肚子里出来的,白帆轻轻叹了口气,“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被你撕掉的是你的仇人还是对你特别不好的后妈?”许多也只是好奇,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东子用手踩了下他的脚,示意他该闭嘴了,他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派出所派来调查户籍资料的,白帆没有回避,“是我自己。”
    “你自己?为什么?这是你自己的家?为什么情愿挂着同父异母的哥哥照片,也要将自己撕掉?看来你后妈带来的哥哥对你很不好,一般后妈,尤其是带自己孩子的后妈都很自私自利,对继子特别残忍,你们没看过报道么?前几年在南京的什么地方,一个后妈竟然将自己五六岁的继子活活打死了,没想到你童年的生活这么悲惨!”吕不丰感慨万千,东子看着这些残缺不全的照片,心里隐隐作痛,白帆似乎并不在意,“是我自己撕的,他们对我很好,尤其是我妈,我的亲妈是在生我的时候大出血过世的,直到六岁那年她才来到我家,除了这个哥哥,还有一个比我还小一岁的妹妹。”
    “照片上好像没有吧?”吕不丰的眼睛在照片上找了几个回合也没找到,白帆的声音忽然哽咽了,“她死了,在到我家还没半年就掉进河里淹死了,那一天,刚好是她五岁的生日,我记得很清楚,家里还特意办了两桌酒席,来了很多人,亲戚朋友也给她买了很多礼物,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后面还系了一个很大的蝴蝶结,跑动起来很灵动,好像就要飞起来一般,黑色的小皮鞋,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辫子上还绑着花蝴蝶发卡,豁了个大门牙,怀里还抱着一个穿着婚纱的芭比娃娃,是我爸特意花了一百多块从外地给她买的礼物,她对我特别亲,比他的亲哥哥还亲,总是喜欢黏着我,那天她兴高采烈的说要去河边捉蜻蜓,我就带她去后,离我们家不远,但也要走十几分钟,她蹦蹦跳跳的跟在我后面,不停的叫我哥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能清晰的听到她呼唤我的声音,就好像又回到那个时候的光景。”
    第五十四章 邂逅
    “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她那么喜欢粘着你,你肯定对她也不错,她都去世那么久了,不管当时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该将这种悲痛变成缠绕自己的茧,封闭了自己,她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也不会开心的。”许多安慰他,白帆忽然情绪失控的说:“是我故意将她推下去的!”
    “什么?你故意推的?”东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许多和吕不丰唏嘘不已,白帆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些被自己撕得残缺不全的照片,“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秘密,我也从来没敢说,这个秘密就像刀子一样随着时间流逝,在我心里越扎越深,我看到她在水里拼命的挣扎,不停的叫救命,等我想去拉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水冲走了,刚好又碰到上游开闸放水,后来父母知道后,疯了一样找了好几天,亲戚朋友都参与了寻找,只找到了她当时抱着的芭比娃娃和一只小皮鞋,但一直没找到她的尸体,应该被淤泥掩埋了,我妈在之后的第三天就疯了,一直住在精神病院,天天抱着妹妹留下的芭比娃娃和小皮鞋喃喃自语,楼上楼下疯了似的找妹妹,二十年过去了,她一直是这个状态,是我害死了她,我无法原谅自己。”
    “还真是童年阴影导致的自杀。”东子当初也是随口瞎说的,没想到还真是这样,许多扶着他的胳膊说:“万一她被别人救走了也不一定!尸体不是没找到么?”
    “那么大的水,她只有五岁,又不会水,怎么可能还有生存的机会!从上游下来的除了水,还会有大量的流沙,她会在顷刻间被掩埋的,就在十多年前,河水改道后,在淤泥里挖出十多具散乱的骨架,很有可能就有我妹妹小蒙的。”这才是白帆自杀的导火索,许多和东子相互看了一眼,原来这才是他一直逃避的成因。
    “我爸原本很疼我的,自从小蒙来到我家之后,她就彻底取代了我的位置,爸爸总会变着花样给她买好吃的,几乎没几天就会给她买新衣服,我好嫉妒她,恨她夺走了我爸爸,还有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关爱,爸爸总是喜欢背着她去隔壁的百货店给她买零食,我都快恨死她了,恨得咬牙切齿。”
    白帆一直给人的形象都是温文儒雅,温柔的像是一缕阳光,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希望被人理解,却又难以启齿,“她还天天哥哥长,哥哥短的来缠我,炫耀爸爸给她买的花裙子,就是因为嫉妒,我亲手将她推进了河里,那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做恶梦,梦到小蒙浑身湿淋淋的从水里爬上来,还笑呵呵的叫我哥哥,我很害怕,从来不敢应声,我早就该死了,但是我不敢死,我担心自己见到她后,没有勇气面对她的质问,我要怎么解释才能·····我几乎每一天都活在极度的痛苦里垂死挣扎,现在我受够了,我必须向她赎罪,赎我当初一时糊涂所犯下的弥天大罪。”
    “其实赎罪的方式有很多,小蒙不在了,你更要替她好好的活下去,在心里默默和她一起分享你的成功和荣誉,把她未曾看过的风景仔细的看一遍,替她吃很多美味的点心,找一个心爱的女孩儿,就像疼你妹妹那样疼她,将你还没来得及为她做的,都做在离你最近的人身上,不同的问题有不同的解决办法,死亡绝对是最逊的一个。”
    许多还是觉得他的做法过于极端,就在这时,东子忽然莫名其妙的向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吕不丰还踮起脚尖往外看,东子拉住他的胳膊说:“别看了,外面好像有人,先前我们三个在进行的时候,她就在后面鬼鬼祟祟跟着,现在终于漏影儿了,应该是小帆船的粉丝,都别说话,我们先躲起来,看看她到底想搞什么花样。”
    “你谁呀!为什么躲在外面?赶紧离开,要不然我可要报警了。”这时一个男人凌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听起来还挺凶,却也没那么无情,很快那女孩儿哀求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只想再看看小帆船住过的地方!”
    “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走!要不然我真要翻脸了!”男人再次狠狠的说,白帆似乎听出男人是谁,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后面还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色憔悴,神情悲痛,眉宇中透出和白帆如出一辙的清朗,也不难看出他年轻的时候很英俊,是白帆的父亲。
    “爸,这处房子卖了吧!留在这儿也荒废了,省得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都往里面扎,听保安说,前前后后都来了好几批人,连家具都给偷走了,简直岂有此理!要不是因为小帆的丧事,我真想将那些人揪住打个半死,什么人的东西都偷!丧尽天良!”
    哥哥扶着老人迈上了台阶,在看到地上的那把撑着的大伞时,更是恼羞成怒,尤其是上面印着的性感美女,他一脚就将伞从门口踢了出去,许多一行人都躲到了门后,听这动静,都吓得一哆嗦,刚才怎么就疏忽大意了,没将伞收起来,那么大的太阳没有伞可怎么办?那得太阳下山之后才能走。
    “都是命!”老人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照片,哥哥说:“爸,等办完小帆的后事儿,你就跟我去云南住吧!我的工作在那儿,离你这儿十万八千里,照顾起来也不方便。”
    “你妈还在精神病院,不能丢下不管。”老人不想走,他的目光从撕裂的照片上掠过,每一寸都充满了心疼和揪心,哥哥说:“妈妈她····她现在神志不清,谁也不认识,我们不是丢下她不管,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带你回来看看她的,省得一见面又得受刺激,这对她的病情没好处,我知道你是舍不得小帆,但他人都已经没了,对于小蒙的事儿,不管是不是他推的,这都不重要了,我要知道他会这么想不开,就算是他推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又在很小的年纪,不蒙突然夺走了你的所有注意力,他心里嫉妒也是在所难免的,换作是我,我说不定也会这么做,小孩子心里哪有什么数,我从来就没怪过他,当时河对岸是有人亲眼看到他推小蒙的,只是一切来的太突然,上游又放水,或许就是小蒙的命吧!我心想时间长了,他自己就慢慢想开了,哪知道会·····他这么一走,我就得遗憾一辈子,这些话我应该早就跟他说的,现在说什么都来得及。”
    “小帆到底是心善,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儿,你也别自责了,他要是觉得离开才是解脱,与其生不如死的活着,离开或许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他是我的儿子,我亏欠他太多,所以不怪他。”
    老人老泪纵横,哥哥将纸巾递到他手里,“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什么都能有,要是死了,什么都没了,他得安慰了,我们父子俩怎么办?天天看着他的相片掉眼泪!我们的伤心拿什么安慰?以前我就说过他,不要太闷,有什么话说出来,每次看到明星自然的新闻我就心惊肉跳的,小蒙已经走了,我不想再失去他,可我又离他那么远,每次打电话,没等说几句就急匆匆挂了,他就是太压抑自己了,总是把自己折腾到筋疲力尽。”
    老人眼泪凹陷,目光里带着疼痛和悲伤,这儿冷冷清清的,家具被人偷光了之后,似乎将他留下的痕迹也抹除了,离开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死了就死了呗,他替小蒙好好活着不就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个亲哥哥都不在乎,他还压抑个屁呀!这下可好了,没了一个,剩下的一个也没了,要他那么多钱干什么!全部拿去烧了,我说他这几年怎么不要命的工作,原本早就是为今天做准备的,他以为留下十几亿我们就快乐了么?”
    哥哥早就知道自己的亲妹妹有可能就是白帆推下水的,很多人都知道,因为河对岸有目击者,但他一直都将这个秘密保留在了心里,自从跟着妈妈来到这个家,他很珍惜这个新家庭,也喜欢这个家的氛围。
    他不想再被一个人被锁在黑屋子里,然后数着手指头,等着妈妈下班回家给他煮饭吃,还得哄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妹妹,家的温暖和安定是他一直以来的期望,即使妹妹落水死了,他也不想因为这个而失去家人。
    虽然一个是他的继父,一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他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他心疼年仅五岁的妹妹,也心疼做错事而良心难安的弟弟,只是没想到他却画地为牢,用最残忍的方式将自己困死了,这比失去妹妹的疼痛更疼痛。
    “爸,我找到了一个很出名的通灵师,他可以帮助我们找到小帆,你有什么话可以通过他和小帆沟通。”哥哥收住内心的悲痛,老人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随后又被更大的悲伤覆盖,这也加重了儿子已经死去的事实,明天就是他遗体告别的日子,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相信这么残忍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哥哥看了眼楼道,“爸,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看看楼上的东西有没有被人偷走,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得报警,小帆生前用过的东西怎么能被趁火打劫呢!欺人太甚这是!都什么素质,还粉丝呢!这疯狂的都没边了!”
    “听到没有,你哥和你爸早就知道你的这个秘密了,他们没有揭穿,不是因为他们接受了小蒙去世的事实,而是不想伤害你,更不想再失去你了,但你将自己和外界屏蔽了,与世隔绝,你越是没日没夜的工作,他们就越对你牵肠挂肚,这才是真正的亲人,你杀害了自己,也扼杀了他们的心,你给他们留下的除了一大堆数不清的钱之外,更多的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你可曾想过他们失去你会有多绝望?我·····”就在许多准备做出总结时,手机忽然铃声大作,吓得老人一大跳,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这时哥哥听到动静,立刻从楼上跑了下来,许多赶紧将电话关掉,吕不丰低声说:“你这什么手机,怎么关掉了还能响铃!”
    “外面还有个人,就是一路跟踪我们的那个女粉丝,应该是她的手机响的。”哥哥气呼呼的指着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女孩儿说:“我说你真有意思?说让你走你还赖在这儿不走,到底想怎么样?我弟弟都死了,你要是真喜欢他,就不要再来骚扰他了!算我求求你了行么?你要是来趁火打劫的,那真对不起了,东西都被别人抢空了,你晚了一步!我再警告你最后一声,再让我碰见,我非报警抓你去派出所呆两天,看谁以后还敢来!”
    “我妹妹得了重病,她特别喜欢小帆船,连他明天演唱会的门票都买好了,现在他死了,我妹妹没受住刺激就从楼上跳下来,现在昏迷不醒,我就是想从这儿拿一样属于小帆船的东西陪陪她,算我借一下用用可以么?医生说她要是过了今天晚上还醒不过来,可能····可能这辈子都醒不来了,求求你们大发慈悲,就给我一样小帆船用过的东西,我妹妹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醒过来的。”
    女孩儿拿着铃声大作的手机,‘扑通’一声在老人面前跪了下来,哥哥无奈,他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昨天晚上也有个和你差不多情况的人来这儿要东西,结果我就开了门,结果不出半个小时,楼上楼下的东西都被一群人给偷光了,现在也没剩下什么,你想拿就拿吧!只要你能找得到。”
    “谢谢你!好人一生平安。”女孩儿接通了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妹妹的情况再底恶化,已经送去急救室了,她来不急拿东西,急匆匆的走了,哥哥追上去说:“你告诉我一个联系号码,我那儿还有小帆船小时候用过的东西,也收藏了不少物件,留在家里看见了也只是徒增悲伤,要是这些东西能救得了你妹妹,也算是小帆船为他不负责任的行为向你妹妹道歉了,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哪家医院?我挑一两件就给你送去。”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哥哥!白帆,你真是太过分了,什么都是好的还想不开!”东子恨恨的说,白帆这些年一直固步自封,从来没有想过家人为他牺牲了那么多,尤其是哥哥,父亲倒下后,这个家就靠他一个人支撑了,女孩儿急急忙忙的离开后,哥哥也持着老人走了。
    就在这时,吕不丰忽然尖叫一声,一个身穿黑衣服的人骤然降落,就落在了哥哥身后,眼神凶狠,手里还拿着刀,似乎想要偷袭哥哥,许多和东子不由分说从门后跑了出来,但他们能力不够,根本来不及制止,哥哥和老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身后的动静,没想到屋里还藏着另一波想要趁火打劫的人,许多大声呼喊说:“躲开!”
    哥哥还莫名其妙,眼前什么都没有,而大喊大叫的人又远在十几米之外,要他躲什么?白帆原本想冲上去替他挡掉居心不良的黑天使,却被东子眼疾手快的抓住,眼看黑天使的刀就要刺向哥哥,许多跑得最后,他的胳膊在触碰到阳光的一刹那,仿佛掉进开水锅里,疼得他撕心裂肺,哥哥和老人吓得不轻,见他抽风似的甩着手,后面的两个人也畏光似的直往后退,不敢出来,神色惊恐,好像和追杀他们的人打了照面。

    第五十五章 小芹菜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火红的箭猛地扎到黑天使的后心,转眼就化作了一缕灰烬,依旧在半空中旋转的红箭在收集到能量后,又自动往上飞落,许多定神一看,却是站在斜对面院墙上的小芹菜,这是汤依然给他起的名字,自从他归顺唐天后,唐天又将他原本的名字废弃了,改名叫小蒜头,但小蒜头念起来不如小芹菜好听,所以他的名字又叫回小芹菜了。
    这是唐天临走之前特意安排的,小芹菜的视线落到许多身上,作为汤依然唯一,也是仅剩的徒弟,他似乎没什么长进,吕不丰和东子现在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同类,小芹菜也分辨出他们是黑天使的身份,许多正准备向他说几句感谢的话,哥哥莫名其妙的向他走来,“你们这些都什么人?也是来偷东西的?”
    “别误会,是我让他们在这儿等我的。”就在气氛最尴尬的时候,大雄拎着公文包出现了,“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临终事务所的其他三个成员,包括你弟弟也在这儿。”
    “我弟弟也在这儿!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哥哥情绪激动,大雄向他压了压手,示意他不要激动,“你没有阴阳眼当然看不到,他的的确确就在这儿呆着,你父亲年纪大了,先别告诉他,我看他精神好像不太好,一步步慢慢来,我的这三个同事都会尽心尽力帮助你的,而且也是你的弟弟主动联系的我们!”
    “他还没死对么?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狠心丢下我和爸爸的!大雄,求求你救救他,不管要多少钱,只要你能救活他,这处房子就归你了!实在不行我再······”哥哥急切的抓住大雄的手。
    大雄仿佛抓住什么恶心的东西,连忙甩开,眉头紧皱,“赵先生,不好意思,我明白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但请你也注意点儿,我不太喜欢和别人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还有一件事儿我要向你郑重声明,第一,我这么做只是出于我的职责,这和我们之间有多深的交情没有任何关系,你就是我的杀父仇人,该做的我都会尽力做到位,绝不徇私枉法,掺杂个人情感色素,这是我们事务所的规矩。”
    “大雄专业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侃侃而谈,一本正经的!”人不可貌相,吕不丰自然对他刮目相看,佩服的五体投地,大雄的皮鞋擦得锃亮,一尘不染。
    他有洁癖,和谁握过手都要用消毒水将手掌里外擦三遍的,这样的人为人处事一丝不苟,“第二,我有房子,虽然没这处大,但也够住的了,我不是为了钱,事务所付我的薪水不会比你低到哪儿去,知足者常乐,手那么小,再想抓又能抓到多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要那么的房子做什么!总得一句话,我的团队会尽到最大的努力帮助你们。”
    “我弟弟呢!他人呢!你替我转告他,我们都不怪他,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这世上没什么困难是亲情战胜不了的,我赚的钱够养家糊口的,从没想过要他的钱,你让他回来,父亲一夜白了头,他又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他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整个人都垮了,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怕是挺不了多长时间!”哥哥的目光急切的看向四处,但他怎么也看不到,大雄看了眼同样满目疮痍的白帆,“你都听到了,有什么话让我转告的,除了对不起之外!”
    白帆哑口无言,好像除了对不起,也没其他什么话好说的了,哥哥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雄看,又转向许多,“你也能看到他对不对?”
    “他现在状态不错,你们也别太焦心了,让你们做到这一点也实在不容易,但你的父亲受的打击太大,附近又埋伏着许多蠢蠢欲动的黑天使,刚才有个黑天使差一点就偷袭成功了,还好有人击杀了他,要是连你也出事儿了,我想白帆这辈子都赎不清自己的罪过了,今天晚上,你们就住在这儿,而你答应那个女孩儿的事儿,我们的团队成员会替你做的。”许久说着就看向吕不丰,他走了过来,“是我陪你回去拿东西,还是你就在这儿随便找一两样?跑腿的事儿就交给我好了,我会替你办妥的。”
    哥哥没有回去,而是在楼上仅剩的一个地柜里找到一个俄罗斯方块,是被放在一个盒子里的,似乎是白帆很看重的东西,礼物虽说单薄了点儿,但雪中送炭,礼轻情意重,吕不丰又去礼品店买了包装盒,又在上面系了个彩带,看上去还有点礼物的样子,他得在天黑之前赶去医院,将礼物交给为白帆殉情的小女孩儿手里,希望这个东西能帮助她尽快醒来,要不然白帆身上的罪孽又要加深一重。
    大雄不知在哥哥的眼睛上抹了什么,油亮亮的,又让他闭上眼,倒计时数到十后再睁开,东子东拼西凑,终于利用零散的家具拼出一张大桌子,白帆被安排坐在了哥哥对面,哥哥睁开眼,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眼泪禁不住流下来,扬起手就要打他,颤抖的手却停滞在了半空中,最后小心翼翼的落在他的头上,大雄在旁边提醒说:“赵先生,长话短说,你只有两分钟的时间,赶紧抓紧点儿。”
    “哥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白帆思来想去,准备好了一大堆开场白,最后剩下的还是这三个字,哥哥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又将手缩了回去,“你好好听大雄哥的话,他在这一行很有权威性,一定会救你回来的,过去的事儿,咱们都不提了,哥哥现在就只剩下你和爸爸,妈妈又在精神病院治疗,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不要内疚,有些事儿是天生注定的,被你碰上了就避免不了,哥哥从小就疼你了,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个家庭就是因为有你们才那么温暖,哥哥珍惜的不得了。”
    “我真的后悔了。”白帆泪如雨下,低下了头,以前一直沉溺在内心的苦痛上,现在他想为爱他的人再活一次,哥哥激动的点了点头,又用袖子在脸上抹了把,“哥哥不是贪得无厌的人,你····你要是有机会重新回来,哥哥就是分一半寿命给你也没什么舍不得的,要是爸爸再有个三长两短,哥哥又得变成没爹没妈的孤儿,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替我多多考虑,爸爸你是看到的,六十岁都没一根白头发,就是因为你不懂事儿,一夜白了头,整个人都好像虚透了,再这么持续下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明天就是我的演唱会了,你····你去告诉我的经纪人,不要取消,不是叫千帆梦幻演唱会么?大雄会用他的办法让我出场,我会给所有爱我的人演绎最后一场梦幻,哥,对不起,我····是我错了,不该用自杀来回避问题,要是我还有重生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忘记过去,认认真真的为你和爸爸,还有那些爱我的人,或许我不认识,但我·····我会开开心心过每一天,你们的恩情也够我偿还一辈子的了!”
    白帆紧紧的抓住哥哥的手,哥哥转头又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大雄,许多和东子的眼睛湿润了,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常理,虽然东子和吕不丰通过黑天使的方式复生了,终究不再是从前的自己,天意难为,大雄能做的也很有限,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哥哥,我还有一件事儿要求你,就是那几个因为我的自杀而自杀的粉丝,你想办法联系他们的家属,代我向他们道歉,再好好补偿他们,我做错的事就该我一个人承担,没想到却连累到了无辜的人,我知道再多的钱也挽回不了什么,可如今我剩下的也就只有钱了,哥,这事儿你就替我先办了。”白帆一想到这个就很心痛,哥哥毫不犹豫的说:“这事儿我早就都替你打点好了,你走到这一步也是因为太愧疚小蒙了,现在这事儿咱们再也不谈了,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妹妹,你就是我的亲弟弟,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哥哥会想尽一切办法减小他们对你的怨恨,总不会让你留下骂名,成为一文不值的人,这个你放心好了,不管有多难,哥哥都会为了你全力以赴的。”
    “哥,还有····你代我再向妈妈说句对不起,她或许不记得我了,但我····除了小蒙,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她,她没做错过什么,却承受这样的痛苦和厄运,我要赎罪的人太多,可我的时间来不及了,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学会勇敢一点,哥,爸爸就拜托你了,你也要保重,不要再为我的事儿操心,我······”
    “时间到了!”大雄话音刚落,白帆就从哥哥的视线里消失了,他伸手去摸,什么也没有,白帆哭得很压抑,东子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凑到大雄耳边说:“你看能不能将白帆像我和不丰那样转化为黑天使?”
    “他要是病死的,或是死于非命,这样都有机会转化为黑天使,死亡瀑布就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只要算准时间,由汤依然亲自出马,这事儿论起来也不难办,唯独自杀的人是直接进入鬼门关,他的灵魂是不过死亡瀑布的,又从何拦截?该做的我会尽力,但有些事儿的确不是靠爱心和技能就能力揽狂澜,我们能做的其实并不多,反正在我过去的成百上千个案子里,但凡是自杀的,都不会有复生的机会,毕竟灵魂到了点儿就会消亡,除非·····”大雄以前只是听说过,可是他从未遇过这样的奇迹在哪个自杀者的身上出现过,许多急切的问:“除非什么?”
    “除非·····”大雄在许多耳边叽哩咕嘟说了几句,许多的脸瞬间白了,“那你说了不是和没说一样?”
    “所以就不可能喽!”大雄两手一摊,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东子知道可能性不大,但看到白帆悲痛欲绝的样子却又于心不忍,“那我们目前的目标就是将他明天的演唱会办好!让他最后一次在舞台上找回自我,也会让全世界的人明白一个道理,即使是死了,只要足够勇敢,照样能将一往无前的精神传扬下去,这是属于他的传奇,从人间走一遭,总要留下让后人念念不忘的遗迹。”
    哥哥立刻就给白帆生前的经纪人打了电话,让他通过各个媒体将小帆船的千帆梦幻演唱会照常举行的消息发送出去,消息一经爆料,原本已经退票的人又都开始疯了一般的抢票,预定的五千张票在半个小时内就一扫而空。
    随着呼声越来越高涨,原本预定的场所是在小型体育馆又临时换成了可容纳三万人的大型体育馆,一来是因为白帆的粉丝太多,二来,白帆自杀身亡的消息早就传到大西洋彼岸去了,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么大的噱头和造势在好奇心和看热闹的双重驱使下,形成供不应求的局面也就不奇怪了。
    许多正马不停蹄的帮忙筹办白帆梦幻演唱会的事儿,哪想忽然被人抓住了后领,转头一看却是唐天心爱的小芹菜,他生拉硬拽的将许多拉进了最底层的地下室,凶巴巴的说:“你背叛了我的主人?今天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还真不知道你胆大妄为,这么的不把他放在眼里,竟然有那么大的能耐,竟然敢背着他成立自己的事务所,难道你坐在高位上就一点也不心虚么?”
    “说什么背叛,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行不行,要说背叛,你的主人唐天就是靠背叛发家的,我学一学他有什么问题?小芹菜,我知道你比我厉害一千倍,但你给我记住了,你是唐天差来保护我的哼哈二将,虽然少了一位,但能者多劳,有你一个人就够了,唐天是你的老板,你知道我们又是什么关系么?性命相连,换句通俗易懂的话说,我就是随便放个屁,他的屁股都要震三下的。”
    许多打不过他,要是硬碰硬,他肯定吃亏,所以先想办法稳住他,小芹菜眼里的凶狠神色熄灭了许多,手也从他的衣领上松开,许多努力控制住一阵阵发软的双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们之间甚至还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心灵感应,就像现在,我被你按在地下室,心里提心吊胆的,他的心里想来也会莫名的七上八下,慌成一团乱麻,你要是敢伤我一根毫毛,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也不是你对手,谁叫我皮糙肉厚,又老被欺负,早就习惯成自然,但要是被唐天误会了,我担心你会有生命危险,毕竟你伤害我,就是伤害你老板。”
    “你少来吓唬我!老板不在,你就翻天了!”小芹菜知道许多和唐天的这层非同寻常的关系,故意吓唬他,只是想让他老实一点,但他的话太吓人,几乎把他给唬住了,许多见他眼神里最后一丝凌厉也消失了,成功了百分之六十一,趁热打铁,“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小秘书,要是把手伸到了老板的命脉上,就算他不多心,不会怀疑你有谋权篡位的野心,但他对你设个防什么的也是人之常情,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相信唐天在这方面应该最有经验才对,毕竟他没少偷袭谁谁谁,你说我趁唐天不在的时候为非作歹,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将心比心,你不也在唐天不在的时候对我下毒手的么?”

    第五十六章 利用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对你下毒手了!”小芹菜急得脸都发白了,许多用手拽了拽自己的领口,“看到没有,这么结实的扣子都被你拽掉了,要是没有用上杀猪的力气根本做不到,还说你没想对我下毒手,那你为什么还要将我强行拖到又黑又没人的地下室,我要是个女人,你带我到这儿来,必然是图谋不轨,想要打劫我的美色,但你一直口口声声说我背叛了你的主人,那么凶恶的表情还不算有恶意,喷我一脸唾沫星子,都快龇牙咧嘴了,那你怎么解释拉我来这儿的意图?是方便杀人灭口还是劫财劫色?或者,这是你蓄谋已久的计划!哪是我背叛了唐天,明明是你居心不良,想要对你的老板唐天欲行不轨!”
    “你再敢说一句,信不信我·····”小芹菜其实就是想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叛变,哪想却被他三言两语诬陷成了吃里扒外的叛徒,许多见他急了,又举起了手,“这还不算证据么?很想掐死我对不对?来,我脖子就在这儿,你只要稍稍用上扯我衣领的力道,轻轻一扭就咔嚓了!来!反正有你老板给我当垫背的,我祖坟冒青烟,三生有幸,这辈子还没被谁这么厚待过,能和大名鼎鼎的唐天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求之不得,还有什么好怕的!来吧!动手呀!”
    “我····我没想过要对你怎样,你别诬陷我!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背叛老板,和汤依然搅混在一起。”
    “你这话说得就岂有此理了,汤依然是我的师父,公明正大,名正言顺,要不是你老板毁了灵界,以我这磕磕巴巴的资格,哪有资格拜入汤依然门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论起来,这个局面还是你的老板唐天一手促成的。”
    许多不是以大欺小,欺软怕硬,只是觉得小芹菜太老实了,表情无辜的好像快要掉眼泪,没几下就哑口无言了,怪不得唐天喜欢到横行霸道欺负人,原来欺负的人感觉飘飘欲仙,比抽了大烟还要过瘾。
    “我放着自己的师父不管不顾,胳膊肘地往外扭,和你老板勾结在一起就不算背叛了错,这才叫货真价实的欺师灭祖,刚才不是说了么?唐天就是靠卖主求荣才发家致富的,你不也是同样如此,听说你以前还是汤依然的人,小时候她还给你换过尿布,做人不能太丧良心。”
    许多忽然发现自己胡说八道起来竟然那么厉害,竟然把小芹菜说得连头都耷拉下来了,好像做错了事儿,被老师苦口婆心说教的学生,许多越说越有感觉,语重心长的说:“那和龇牙咧嘴的禽兽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可以直立行走,还可以骂人,大家走的都是同一条路线,大同小异,怎么到你这儿就是光明大道,到我这儿就是死路一条?欺负人也得有个底线,要不然就成了仗势欺人,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你说是不是小芹菜!”
    “我刚才·····刚才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选择这儿,是因为我不想引起混乱,引起误会,而且这儿很安静,方便说话,唐天对我恩重如山,虽然我离开了汤依然,但她从前对我的好,我还是记在心里,只······”小芹菜还是个孩子,老实巴交,经不住许多忽悠的,又自责又惶恐。
    许多也是点到为止,用手按在他的嘴上,笑着说:“我怎么会和你斤斤计较,先前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还没有好好的感谢你呢!你放心,今天的事儿,纵然我的心里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我也会替你守口如瓶,唐天要是真的追究起来,我有办法应付,你的耿耿忠心也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质疑,在他面前,我会尽量替你美言几句,让你的前途锦上添花,更上一层楼怎么样!”
    “你真的不计较我刚才的鲁莽行为?”小芹菜感动的双眼泛出闪亮的泪光,许多用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作保,绝对不会累及你的,我虽然没有唐天那么大的本事儿,但我最大的本事儿就是能和唐天生死与共,我就是下一个唐天,你相信么?”
    “相信。”
    “我就喜欢你这孜孜不倦的学习态度,很好,非常棒,我很看好你,这样,我眼下有件棘手的事儿要找人帮忙,我看你先前射杀黑天使的时候威风凛凛,演唱会的安保工作就交给你处理了。”许多必然是要将忽悠进行到底的,小芹菜义不容辞的说:“这个简单,就则叫白帆的那个人么?我有办法让黑天使在一百米范围之内近不得他的身。”
    “整个体育场那么大,要是遇上贼精的黑天使就很难搞定了,你得想办法在体育馆四围设下安全区域,让今天晚上的黑天使无论在哪儿都近不得边,这才是万无一失的做法。”许多这么说连自己都觉得不近人情,小芹菜还是信心十足的说:“这个没问题,只要我燃气火箭,别说是黑天使了,就是孤魂野鬼也近不了,放心吧!保证滴水不漏。”
    “好,那么这个伟大又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只要你帮我办成了这事儿,今天晚上的事儿就一笔带过,我们还是好朋友,以后哥有什么好处,绝对少不了你半分便宜的。”许多就这样和小芹菜莫名其妙的结下深厚的友谊,许多又急匆匆的回去找东子。
    小芹菜是个守信用的人,老实又憨厚,但在猎杀黑天使的技艺上登峰造极,是个难得的奇才,强将无弱兵,也只有唐天才能培育得出来,他心思单纯,城府单薄,没那么多说变就变的弯道道,又是个出了名的直性子,可他的防备心强,谁想利用他也没那么容易,只是许多和唐天的关系很微妙,不好处理,这就给许多制造了威逼利诱,趁火打劫的机会。
    “关键时刻你跑哪儿去了,到处找不到你!”东子急得满头大汗,又费力的拖来一大箱子的东西,许多好奇之下,用手打开一看,却是满满当当的鸡毛,“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的鸡毛,白帆有这个道具么?天女散花也不该用这个材料,剧组从哪儿弄来的下脚料!上面竟然还有血!你·····你赶紧将这些东西扔出去,会影响到白帆的状态的!”
    “你别急嘛!我是我费了老大的劲儿才从大雄那儿求来的偏方!”东子现在几乎视大雄为大神,许多看着满箱子的鸡毛,不解,“这偏方是用来治什么的?你有病了?”
    “你才有病呢!我这不是担心会有黑天使故意捣乱,现在白帆已经被盯上了,整个演唱会至少得有两个小时,万一有黑天使杀进来,现场那么多的人,一旦出现混乱,后果不堪设想,这可能是白帆最后的机会了,先前看到他在哥哥面前痛哭流涕的样子,我的心就很痛,以前我也做错过很多事儿,但我从未认过错,因为我还有机会将那些错再板正过来。”
    东子对白帆的同时也不是无缘无故的,他曾经看到桀骜不逊的自己,伤害过别人,辜负过别人,也辜负过自己,在白帆身上,他找到了许多和他相似的共鸣,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帮他。
    “结果等我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妈削发为尼,去了寺庙和青灯古佛长相厮守了,我爸却锒铛入狱,这辈子再也出不来了,在他以前风光无限,前呼后拥的时候,总是吹嘘自己有多厉害,可事实却给了他一耳光,作为儿子,我什么也不能为他做,也做不了,只能小心翼翼的去保护他那点仅剩不多的自尊心,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看他,这样一来,他的良心在面对我的时候就不会无言以对,更不会尴尬了。”
    说到自己几近名存实亡的家,东子心里也压抑着太多的疼痛,人人都知道他是个挥金如土的富二代,谁又能明白他在夜深人静时的孤独和眼泪,许多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认真的为别人做一件事儿,也很感动。
    “但白帆他·····他什么都没了,我从他身上好像看到自己无奈却又无能为力的影子,真的太可怜,我不想让他最后的希望被这些丧尽天良的小罗喽给糟践了,给他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虽然是梦幻,我们也得尽力维持,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最大意义对么?”东子说到后,声音都哽咽了,许多将箱子合上,“有小芹菜在四围守护,今天一整晚都不会有黑天使来骚扰我们的。”
    “你是说那个整天背着箭篓,跟在唐天后面的小家伙?他能信得过么?你别忘了,他还伤过汤依然!唐天背信弃义,据我所知,汤依然好像还是养育他的人,现在成了唐天的跟班,这·····要不还是用大雄的偏方,鸡毛虽说恶心了点儿,但黑天使最怕的就是这个,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备着用。”
    东子对在雄的话深信不疑,但许多对小芹菜的能力也是深信不疑,东子知道许多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毕竟和唐天在一起那么久,暂时稳住小芹菜绝对不成问题,“万一再来个连小芹菜也胜不过的黑天使,随便一发难,我们连条件反射都来不及,甚至还会危及到白帆的性命,他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为自己翻牌的机会了,我真的·····我总觉得只有成全了他,就像成全了我内心的遗憾。”
    “你们俩怎么不在这儿,赶紧躲起来,这箱鸡毛赶紧塞到汤依然看不到的地方!”这时大雄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他的惊慌失措也只有面对汤依然的时候,许多和东子大吃一惊,“她怎么来了?不是在家休养生息的么?是哪个大嘴巴走漏了消息?那么快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但····但我们躲什么呀!这是我们的工作,正大光明帮助我们,尽力帮助我们的委托人有什么错?”
    “有些话我说了你们也不明白,白帆的大哥和我以前是初中同学,要不是他打电话联系我,其实我也不知道白帆是我同学的弟弟,他·····他都跪下来求我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把一个大男人逼到这个地步也真是穷途末路,无论如何也要帮他完成这个心愿,你说我能见死不救么?所以就····就偷了汤依然压箱底的乾坤石,就是我先前抱来的那个檀木箱子。”
    大雄一副被人追杀的惊恐,许多和东子还指望他来撑场,没想到还没开场就要面临荒滩的危险,汤依然的脾气丝毫不输球瓦斯,只要凑足了量,一点火星子也会炸得惊天动地,“它的能量可以让白帆暂时还魂,虽然维持不了多久,但支撑两个小时绰绰有余,这东西对她很重要,这不用谁走漏消息她也会知道,因为她在让面安装了很多东西,离她超过一百米就会自动报警。”
    “汤依然今天早上刚将我们四个一人打了一耳光,她要是发飙了,我们·····我们几个会被当作残局收走,还是挺到最后收拾残局?这可怎么办!怎么办!”许多仿佛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总觉得自己就要完了,连同所有人,大雄也是措手不及,和之前专业沉稳的样子截然相反,也不难看出他对汤依然的畏惧。
    “那你怎么不多放几片!直睡到没有知觉为止!这下完了,白帆还眼巴巴的等着开演唱会呢!外面的人都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场了!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开场,我们都被汤依然整死了,谁去开场?白帆已经骗了别人一次,这一次要是再放鸽子,他以往的光辉岁月都会变成狗屎,会遗臭万年的!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东子忽然有种功亏一篑的挫败,整个人好像都陷入一种崩溃的边缘,不停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许多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那你有办法阻止汤依然么?”
    “大雄,你不是和汤依然搭档那么多年了么?以你的交情,难道借一块石头还要抵上身家性命么?”东子相信大雄一定会有办法转圜的,大雄满脸颓然,“我就是太了解她才会这么害怕!她可以讲人性,但绝不讲人情,谁讲她就跟谁急,我为了这事儿也吃过不少苦头,这回又涉及到乾坤石,性质就更加严重了,她要是真恼羞成怒闹起来,我们几个谁也吃不了兜着走,包括白帆。”
    “他可是我们的委托人!事务所就是为白帆这个群体才特别存在的,要是连委托人都不放在眼里,那她这个首席顾问是不是就太丧尽天良了?天天打着保护环境人人有责的口号,结果却带头乱扔垃圾,这还起到什么表率作用!?还要她干什么!”
    许多也很生气,决定要和汤依然撕破脸,大雄慌忙说:“你要是这么说,她就是毁了乾坤石也不会用来帮助白帆的,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乾坤石是她用来储存能量的,她以前猎杀了不少黑天使,得来的能量都存储在了这块石头里面,一般临终天使的寿命只有两百年,而她却熬过了两个轮回,原因就是因为乾坤石头上的能量也是她另一个能量源,她除了本身的能量外,乾坤石上的能量也会源源不断的汇聚到她身上,这可不仅仅是护身符,你说她能不着急么?”

    第五十七章 迷茫
    “这么严重?”东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看来大雄的慌张并非空穴来风,许多看着满箱子的鸡毛,忽然一阵失落,他们的一厢情愿在事实面前真的好讽刺,大雄说:“要是乾坤石上的能量消耗殆尽,就会切断对她的补给,她也会和其他正常的临终天使一样,到了期限后就会魂飞魄散,永远消亡,灵界覆灭,尚未复兴,她会想尽一切办法不会让自己那么快死掉的,所以,说乾坤石是她的命根子,一点也不夸张,要是让她在整个灵界和白帆之间做选择,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还要让我多说么?”
    “乾坤石既然拿来了,我们死活就是不给,她还能真杀了我们,再说了,咱们不是还有许多这张王牌么?他要是死了,唐天也······对哦,她要是杀了许多,也就间接的将唐天给斩草除根了。”
    东子这才惊悚的发现手里的筹码似乎变成了烧红的烙铁,这就不是烫掉一层皮那么简单,说不定连命也得赔进去,到时候就竹篮打水一场空,所有的努力都会变成笑话,那么白帆该怎么办?
    他是事务所第一宗案子,难道他要沦为复兴灵界的首个牺牲品?凭什么?她先前还不是冠冕堂皇的提出舍己为人,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大义精神?难道只是一个为了掩盖她虚伪自私的遮羞布?要是灵界的复兴还要牺牲成千上万个白帆,即使灵界复兴了,又该如何抹去从前赤裸裸的罪恶?还要睁眼说瞎话,颠倒黑白么?
    许多的拳头紧紧的握住,今天汤依然要是敢坏了白帆的演唱会,他就和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这时白帆从门口走了进来,许多碰了下面色灰沉的东子,他抬起头不耐烦的说:“又干什么!演唱会搞不定了,当初都信誓旦旦说好了的,一会儿白帆来了,我们怎么跟他交待,毕竟这是他去世后要给爱他的人留下最后的念想。”
    “白帆!”大雄手忙脚乱的将站直了身体,白帆隐约听到了一些,似乎明白最后的希望就要破灭了,“我是不是让你们为难了。”
    “没事儿,你尽管唱,只是点儿小问题,我们会在开场之前圆满解决的,放心,我们是专业团队!你的衣服呢!就穿身上的这套?这也太寒酸了吧?先前我在后台看到你的经纪人,他说已经提前把所有事情的细枝末节都处理妥当了,你只要放轻心情,痛痛快快唱一场就行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处理,保证稳稳当当的。”许多说得连自己都不相信了,毕竟汤依然一旦杀过来,拿走乾坤石,白帆原形毕露,纵然再来十个唐天也救不了场。
    “小帆船,我已经让你哥将你的遗体从殡仪馆送过来,在这之前,你不要随意路面,这儿的人多,你记住,在你还魂之前,千万不要被相机的闪光灯照到,这里面还有很多忌讳的东西,具体的我都会提醒你,现在你要做的事儿就是沉下心思,什么都不要想,我们只是出现了一点小分歧,很快就会处理好的。”
    大雄的额头上满是大汗,说得连他自己都难以为情了,“工作就是这样,为了尽善尽美,总要综合不同的意见,是意见总会有摩擦的嘛!这是必不可免的,不光是你这个案子,我们处理其他案子还大打出手过,放心,我们是地球上最专业的团队,你随便找个角落坐下来闭目养神,蓄积能量,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会去找你的,因为接下来整个演唱会的时间都将属于你一个人的,还有那么多爱你的粉丝,好好酝酿下热心,一起期待这场盛宴的爆发吧!”
    “一会儿汤依然到了,会让咱们一起爆炸的!”许多对汤依然的火爆脾气还是有点了解的,大雄在送走白帆后,脸上的兴奋和自信立刻又被打回原形,就在这时,小芹菜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背着箭篓,手里还拿着弓箭,很像是从缘故竞技场穿越而来的猎师,脚上还穿着小皮靴,要是再穿着一条豹纹小皮裙,再拿一根棍子,俨然就成了孙悟空。
    “不是让你在外面守着的么?要是有黑天使潜进来了怎么办!”许多在看到他的时候,顿时变得目瞪口呆,好像头上被人打了一棍似的,还以为他突然反悔了呢!小芹菜说:“我在体育馆外围已经布下防线,可以确保一整晚都不会有黑天使进来捣乱的,但是我好像看到了汤依然,她手里拿着刀,站在外面和保安吵架,看上去气势汹汹的,好像要进来杀人,你还是出去看看吧!由你从中调停一下,应该不会闹到派出所!要不然保安真会报警的。”
    许多只能硬着头皮去了,汤依然被保安拦截在了外面,进场的时间到了,越来越多的人都已经在外面排起了长队,一直排到了对面的马路上,路边也停满了车,过往的车辆多少受点影响,沿街几百米的地方都已经树起了白帆演唱会的海报,成群结队的人都纷纷和海报上的白帆合影。
    一时间车水马龙,气氛热闹非凡,跌宕起伏的喇叭声彼此起伏,还有许多男男女女兴奋的说笑声,也有因为声音太吵而大声喧哗的人,汤依然手上拿着菜刀,气得浑身发抖,许多向保安好说歹说,才将汤依然从外面放进来。
    “这是什么意思?许多,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这是谁出的馊主意!”汤依然的脸都气紫了,用刀指着白帆笑容满面的海报,许多心惊胆战,该来的还是来了,声音颤抖的说:“我···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儿!”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你该做的事儿么?你是临终天使,不是慈善机构!今天早上我说的你都伴着饭吃了?怎么就记不住,你是故意和我对着干是吧!白帆已经死了,他死了!这是事实,你搞这些噱头做什么!这些人都是傻子么?你违背了灵界的法则做事儿就已经错了,现在又用恶意的谎言欺骗这些蒙在鼓里,不明真相的人,你愚弄了他们对白帆的爱心,这更是错上加错,哪有你们这样办事儿的!”汤依然是万万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但她很快也想到,光靠他一个人肯定办不成事儿,“还有谁?”
    “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我一个人!反正····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行也得行,哪有无疾而终的道理,我现在是事务所的老板,你只是顾问而已,我·····你别拿灵界来压我,灵界早就全军覆没了,过去的那些条条框框也该·····我不是说都要弃绝,事务所的成立就代表新的开始,一切都得是新的,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该废除的就得废除,要是成为困扰了,规矩不就成了绊脚石,它不是你用来完成自己私欲的武器,哪能用破布条补在新衣服上,这不是糟蹋了新衣服?我知道你把复兴灵界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但你不能将灵界的一切都变本加厉的用在事务所上!”许多反正也是豁出去了,汤依然的表情变得异常冷静,拿刀的手也垂了下来,声音却透着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峻,“除了新衣服烂布条,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求你了行不行,只要你答应帮我这么一次,以后不管你什么要求,我都听你的。”许多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妥协,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汤依然的眼里果然卷起了一股飓风,“事务所这是刚起步的,你就拿老板的势头来压我,许多,我发现你这个人好的学不来,指出的不是,死不悔改,还屡教不改,坏的一学就会,唐天的臭脾气,你可是一个也没落下,运用起来那叫一个活灵活现,事务所这是刚起步的,以后要是真成了气候,是不是还得将我一脚踢出去?”
    “我只是和你就事论事儿,你····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一直都很尊重你的,这····”许多的舌头越说越不灵利,汤依然竟然被人下了安眠药,多半是大雄干的,也只有她不设防的人才会有机可乘,偷走了自己赖以生存的乾坤石,“很好,长不了本事儿,能长点脾气也是你的能耐,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顾问么?好,那我就什么神也不烦了,我再也不拿灵界来压你了,因为你连狗屁都算不上,是我太高看你了,这才让你分不清东南西北,得寸进尺,哪有资本担负复兴灵界的重伤,你就守着事务所走你的康庄大道,我也不干你的顾问了,咱们分道扬镳,天底下那么多的人,比你优秀的满大街都是,一抓一大把,当初老婆婆选择你,不过是缓兵之计,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我算从你身上看明白了,朽木不可雕,滥竽充数,在所有办法中,饥不择食是最差劲的一种,我总能找到一个比你更适合一万倍的人来继承大统。”
    “汤依然,我知道自己没什么用处,你也自始至终都瞧不起我,要不是看在老婆婆临终的嘱托上,你以为我真想在你面前委曲求全,受你的窝囊气,我妈给我这张脸,是要让我光明正大抬起头来走路的,你瞧起不起,我还未必搭理你,你以为你是谁,还真是天使?天使有你这样张牙舞爪,用有色眼镜看低人的么?我有头有脸有自尊,凭什么就得在你面前低三下四装孙子?”
    许多这回是真和她撕破了脸,鱼死网破,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得对得起事务所的宗旨,汤依然手上的菜刀随着颤栗的身体而蠢蠢欲动,许多的热血直往脑子里冲,也不管不顾了,声音也变得尖锐,“要是你这样的人真将灵界的门户撑开了,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一群眼高于顶,欺软怕硬的恶霸,颠覆了灵界最初救死扶伤的意义,唐天叛变灵界是罪该万死,你要是固执己见,用偏激变态的手段篡改了灵界存在的意义,这就不是背叛了,这是欺师灭祖!你以为你比没心没肺的唐天又高尚多少?我看你残缺不全的人格还不及他的一半优雅,至少他没滥杀无辜!”
    汤依然一抬脚就将许多远远的踢出去,许多狼狈不堪的摔到了树上,树叶簌簌而落,这儿虽说偏僻,这么大的动静,足够引人注目了,而且汤依然手里还拿了把明晃晃的刀,“我在成为临终天使的时候,你姥姥姥爷还没将你妈生出来呢!我的人格怎么就残缺不全了?只是因为我没顺从你的意愿?唐天为了一己私欲而背叛了灵界,他原本是灵界最大的希望,可结果呢!自甘堕落,误入歧途,他从前拯救那么多人的功德都抵偿不了他对灵界令人发指的屠杀,一分也抵不消,那么多的临终天使都惨死在了他的屠刀之下,这里面还有很多道高望重的长者,唐天没少从那儿领受恩惠,但他亲手毁了这一切,你为一个行凶作恶的人说话,这就不算滥杀无辜么?你去随便打听打听,还有谁不知道!那么多血淋淋的惨案,谁去给他们伸冤!指望你么?你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别人随便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将你迷成了糊涂虫,瞎了眼又瞎了心!”
    “你说的都对,我就是瞎了眼,你眼睛亮堂,那就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灵界这棵大树,我是实在攀不起,你的话句句都是真理名言,我天生就是个糊涂虫,经不住别人忽悠的,烂泥扶不上墙,唐天在你眼里一文不值,拉去五马分尸都便宜他了,你在你眼里却还抵不上一个狗屁,我们俩个半斤八两,一个是废材,一个是恶徒,凑在一起刚好臭味相投,蛇鼠一窝,你就不要再端在道德的高低上为我们一个鼻孔出气,狼狈为奸的行为指指点点的了!”
    许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这时有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汤依然气到了热血沸腾,本想一刀劈了他,但先前拦下她的保安又拿着手电筒走了过来,她一时受不住那么强烈的灯光,手里的刀不小心掉了下来,刀刃刚好扎在距离许多的脚尖只有两寸的地方。
    这时大雄又赶了过来,又说了很久才将围观的人驱散,保安也防贼似的看了眼汤依然,许多和她之间的裂缝在次争吵中似乎彻底决裂了,覆水难收,她猛地甩开大雄的手,“一个没有原则的事务所,我看你在这条路上还能走多远!有多大能耐就显多大能耐,显不出来就是你们自视甚高,踩到自己尾巴了。”
    “依然,你别激动,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这点儿小事儿弄得水火不容,脸红脖子粗的?别闹了,停一停行不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要开撕就去没人的地方撕,撕成什么样儿的都没人管。”
    大雄一行人原本都是想帮白帆达成意愿的,但到了汤依然这儿却有了大逆不道,“这儿是体育馆,好几百号人都看见了,也上了保安的黑名单,你们在这儿吵得不可开交,热火朝天的,尽是让别人看笑话,提供了娱乐节目,有意思么?作为一个整体,只有全身的关关节节都协调好了才能走动起来。”
    “大雄,你也真够有意思的,合作了那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的心胸竟然这么虚怀若谷,是我对不起大家,坏了你们的兴致,我现在正式和许多剪断所有关联,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欠。”
    复兴才是汤依然心里的头等大事,其他的,另当别论,既然许多这么不识抬举,那就由他去好了,“我的乾坤石被人偷到了这儿,我们既然一刀两断散伙了,就得里里外外把话说清楚,谁也不为难谁好吧!撕破了脸,对谁都没好处,我的便宜也不是谁想占就能随随便便占到的,用许多的话来说,都是有头有脸有自尊的人,见好就收,点到为止,何必自讨苦吃?我要是让步多了,不识抬举的人难免会蹬鼻子上脸,我当然也不会因为谁的三言两语就妥协的。”
    “依然,你看今天现场来了那么多的人,我们虽然在做法上越过了界限,但为了完成白帆的愿望,规矩就暂时抛在一边,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要是实在气不过,等这件事儿过了,随便你怎么处置都可以,何必要把伤和气的话说得这么绝?”
    大雄知道许多和汤依然都疯了,汤依然不屑一顾,似乎对许多彻底死心,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心意已决,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我今天来是为了拿回我的东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总没错吧?谁拿的,就给我原封不动的送还到我手上,不然,就不要怪我不近人情,翻脸不认人,用我自己的办法拿,简单的纠纷很可能会升级为流血事件,惹出惊天动地的大案子来,你们不想兜也得乖乖的兜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第五十八章 僵持不下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汤依然忽然‘哎呀’了一下,原本普通的偷袭或击打都不会让她受到半分伤害,或许是由于她先前吃了安眠药,又强行苏醒,状态总会比平时弱一点,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吕不丰举着石头的身影赫然出现,许多和大雄目瞪口呆,吕不丰连忙扔掉石头,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汤依然,“你们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赶紧过来将她绑起来!反正事情都这样了,破罐子破摔,大不了等她醒了之后,我再给她负荆请罪去!有什么了不得的,只要不丢掉小命,丢人现眼几个小时也不会少一块肉。”
    大雄和许多相互看了一眼,许多似乎在汤依然倒地的一刹那,几乎沸腾的神经才有所清醒,不禁有点后怕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这样了,三个人手忙脚乱的将汤依然背起,送到了地下室,没开灯,黑洞洞的,就是先前小芹菜向许多兴师问罪的地方,这儿安静无人,又都荒废了很久,等药效过去,演唱会也就进行的差不多了。
    到时候木已成舟,大局已定,只要能帮白帆圆梦,只要赔上道歉和几滴眼泪,或许还能让她回心转意,想起之前征途的不易和辛酸,再大的委屈,就看在未来星火燎原的复兴大道上对他们这几个人网开一面,说不定等她一觉醒来,就像电视剧女主角一样,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就失忆了,忘记的刚好就是这一小段的不愉快。
    唐天就是唐天,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自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打遍天下无敌手,他的能量其实都被八卦阵封印了,但他是雪芙的大徒弟,师傅发达了,做徒弟的当然也会跟着沾光,所以一时间谣言四起,都说唐天会成为雪芙未来的继承人,毕竟他也从灵界功成身退了,雪芙是被驱逐出去的,而他却一手毁了灵界,算是为师父报了扫地出门之恨。
    在他最初离开灵界的那几年,整天过着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但他就是靠着打着雪芙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做的当然也都不是什么好事儿,时间长了,曾经恨之入骨的雪芙也就成了他的保护伞,到处吃香喝辣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但他是懂得随机应变的人,利用永远都是利用,等他真正强大起来了之后,雪芙依然是他不同戴天的仇人,一想起来就恨得咬牙切齿。
    雪芙本身就很喜欢他,按她原本的计划,想功成名就后就将位置传承给他,算是补偿残杀他心爱女人的过错,在唐天没有和她彻底反目成仇之前,雪芙曾给他留下一道秘密手谕,也可以称为协议,除了雪芙最器重的几个手下知道,旁人并不知道这个手谕的存在。
    手谕的内容充满了对唐天的偏爱和内疚,只要他愿意,雪芙就会心甘情愿且随时随地的将位置禅让给他,当然雪芙也不是傻子,唐天要是假意投合,得手后又立刻卸磨杀驴,翻脸不认人,或者倒打一耙,她的讨好就变成自取其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当然是有前提条件的,必须签下永久卖身契,以后他唐天就是雪芙的男人,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位置横扫左右都还在她的掌控之中,而且还白白赚到了左思右想的男人,这么好的买卖,稳赚不赔,她何乐而不为?
    哪想天有不测风云,雪芙竟然意外的惨死在了许多的手里,还顺便解开了龙尾花的封印,许多一旦掌控了尚无的力量,终究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这才迫使当初被唐天视为狗屎一般存在的协议,在这样尴尬又无奈的情况下,他决定放手一搏,痛定思痛,臭烘烘的狗屎在利益面前,摇身一变,就这么成了香饽饽,也是他在激流漩涡中离得最近的救命稻草。
    他眼下急需得到雪芙的能量,虽然不能和尚无的可比,再加上他自己本能的能量,也就不相上下了,而且许多太好骗了,单纯到了白痴,随便几个烟雾弹就能够他七荤八素大半天的,脑子转不过弯,再加上和汤依然矛盾重重,只要切开和他的性命相连,半死不活的许多几乎就是他砧板上任他宰割的鱼肉了。
    只是有个情况却令他措手不及,那就是雪芙的能量都被她的几个属下瓜分了,还好在他拿出手谕,几番斗智斗勇之下,终于将能量都七七八八的拿回来了,跑了两个,雪芙生前所率领的黑天使军团差不多有两百多人。
    但凡和那两个叛徒有所相关的黑天使,唐天都给斩草除根了,一个也没留,黑然黑天使的能量少,但蚂蚱再小也有二两肉,积少成多,唐天通过杀鸡儆猴的方式来为自己树立威信,两百多人,最后只剩下一百二十二人,干净纯粹的让他很放心,这些人吃了下马威,又是雪芙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以后自然就会老老实实的给他卖命,就像当初他们服服帖帖的给雪芙冲锋陷阵一样。
    就在他凯旋归来的时候,替他打前站的人却给他汇报了一个晴天霹雳,许多竟然自己成立了一个事务所,汤依然成了他的首席顾问,唐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过多的惊愕,只是汤依然也是穷途末路才会出这么缺心眼儿的办法稳住许多。
    唐天在许多身上花了那么多的精力,当然不会将到手的肥肉就这么掉进别人的嘴里,但这许多也太没主心骨了,他一天不在身边甜言蜜语哄着,他就被鬼鬼祟祟的汤依然钓走了,墙头草,两边倒,看来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还以为他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然而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许多竟然和一群没头没脑的人为一个自杀身亡的歌手办演唱会,显然作为通灵师的大雄也参与其中了,他会用什么办法让虚无缥缈的魂魄归回实体?或者是还魂?他是黑天使,对于通灵师的一些所谓神乎其神的通灵术了然于胸,不过是些高明的障眼法。
    但还魂却不是闹着玩的,稍不留神就会魂飞魄散,海报上的大明星应该是事务所的第一个案子,看现场轰轰烈烈的架势,许多的团队应该是将身家性命也赔上了,唐天匪夷所思,他们该怎么收场?
    汤依然会不会为了讨好许多而放下架子,暗中添了一把力,要不然他无法想像是通过什么力量和方式才能搞出这么大的势头和噱头,毕竟他也吓了一大跳,要是以许多的力量,是绝对办不到的。
    唐天率领着他刚收编的部下浩浩荡荡的回来了,他有好几个地下基地,将他们相应的分散在各个基地,只带了几个人去汤依然那儿好好炫耀一番,最好能将她恶心到生活不能自理,和她的这场较量也就不战而胜了,再不行,总得杀杀她的威风,让她难过三天三夜也是有必要的。
    “老大,我们进不去!”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黑天使捂着肩膀跑了过来,好像被人切掉了胳膊,唐天皱眉,看了眼门口拥堵不堪的人群,还有十多辆警车,光是警察就站了二十多个维持秩序,仿佛反恐精英,很有派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刚离开几天就天翻地覆了?没想到一直头脑简单,傻不拉几的许多也能做出这样势不可挡的造势,是得刮目相看了,毕竟能和他相连的人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
    虽然他的能量是从尚无那儿不劳而获蹭来的,不过话说回来,他蓄势待发的能量不也用见不得人的办法从死去的师父那儿敲骨吸髓得来的?果然走的是同一条路线,离志同道合不远了,他撇了撇嘴角,用寡淡的语气说:“能低调就低调点儿,这体育馆里里外外加起来,至少得有好几万人,我们是来看热闹的,千万别变成笑话被别人给消费了,等人进的差不多,我们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外面好像被人设下了结界,专门用来拦截黑天使的,将整个体育馆都包围了,我刚才不小心撞了上去,险些没把胳膊给废了,老大,我敢断定,布下这么毒辣结界的人肯定是个绝世高手,您觉得会是什么人干的?”
    男人睁大的眼,满是不可思议,唐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大头,以后稀奇古怪的事儿还多着呢!一个结界就让你惊奇成了这样,到我身边,尽量都将大惊小怪的毛病改了,有什么好奇怪的,但凡有能量的人都能布下结界,只是你们没有学习这项技能罢了,我的小芹菜才是这方面的绝世高手,他布下的结界滴水不漏,天衣无缝,他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迄今为止,我还没看到有谁的天赋能比他更胜一筹的,等有机会,我会让他表演一个给你们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只有开了眼界,才会看清什么才叫真功夫,什么叫心服口服。”
    唐天之所以收留小芹菜,看中的就是他这方面的天赋和优势,千个师父千个法,不同的人所布下的结界也都各有不同,带有自己独特的标识和气息,识别性高,尤其是防御结界,能让人拍案叫绝,肃然起敬的自然都是名家。
    名家的手法都具备很强的代表性,就像提到相对论就会立刻想起爱因斯坦,听到命运交响曲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贝多芬,诸如此类,结果也是如此,唐天游荡江湖多年,阅人无数,经验丰富,但凡有名有姓的,他都能分辨得出来。
    “瑞秋姐,你别这样,求你了行不行!别闹了!”这时后面传来一阵哀求声,一个女人几近咆哮的声音说:“你给我闭嘴!都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了,随便塞点钱就想息事宁人,你们越是唯唯诺诺,他们就觉得你们好欺负,社会风气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给带坏的,放手,听到没有!再不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瑞秋姐,你这样闹也解决不了问题,小箐都已经死了,你就是将白帆杀了,她也活不过来!门口还有那么多的警察,你揣着一把刀会被发现的,一会儿再将你当作恐怖分子抓起来!”女孩儿哭着拽着叫瑞秋姐的胳膊,唐天循声望去,光听嗓门就知道是个很有影响力的泼妇,他最怕碰上这些人,瑞秋披头散发,眼神凶狠,手里还拿着水果刀,凶神恶煞,一副要和谁同归于尽的架势。
    唐天想找个偏偏的地方好好安静安静,女人的声音尖锐的仿佛玻璃渣子,直往耳朵里钻,再多听一句,耳膜就要破裂了,瑞秋用力的想将女孩儿的手从胳膊上推出去,女孩儿顺势坐到了地上,使出吃奶的劲儿死死的抓住她,说什么也不放手。
    瑞秋见入口的人越来越少,再不快点儿就进不了门了,她也不甘示弱,两手猛地一甩,女孩儿没有她的力气大,没几下就被她甩脱了,瑞秋狠狠的盯了她一眼,随后就往马路对面走,忽然觉得两手空空,好像丢了什么,这才想起手里的水果刀好像不见了,应该是在挣扎的时候掉上去了,她又手忙脚乱的在地上一阵寻找,刚才还拿在手里的,怎么一转眼就莫名其妙消失了?
    “这是哪个王八蛋的刀!”大头一把将扎在肩膀上的水果刀拔了下来,瑞秋听到谩骂声,抬头一看,不远处那个黑衣服男人手里拿的刀可不是她用来去找白帆算帐的水果刀么?

    第五十九章 瑞秋
    “谁!出来!”大头很生气,拿着刀大发雷霆,瑞秋走到他面前,大头见她来者不善,目光又异常凌厉,刚要说话,瑞秋扬手就甩了他一耳光,唐天刚好在喝茶,惊吓之下,他嘴里的茶水几乎一股脑的全喷到瑞秋的脸上,他连忙拿出纸巾,递到她面前说:“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这是纸巾,你拿着擦擦脸吧!”
    “瑞秋姐,我们还是走吧!”女孩儿一直在哭,瑞秋低下去的头慢慢抬起,她突然踮起脚尖,一把抓住唐天的头发,猛地磕向他身后的电话杆,唐天的条件反射比他的意识转得还快,但是在那一刹那,仿佛反应迟钝似的,整个过程迅猛而势不可挡,他被撞得头晕目眩,脑子里面嗡嗡作响,鼻血都出来了,瑞秋这才慢条斯理的拿过依旧夹在他手指里的纸巾,语气平和的说:“对不起,我也不故意的!”
    “你这个女人,信不信我·····”大头见老大被一个女人欺负,自然是要替他出头的,下意识的举起手上的刀,瑞秋不紧不慢的说:“那把水果刀是我带来的,刚才伤着你没有?”
    “不碍事儿,不碍事儿,一点小伤。”大头又尴尬的将高高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又鬼使神差的递到瑞秋手里,瑞秋将脸上的茶水擦干净,接过刀说:“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但我现在要去体育馆杀个人,大概五分钟左右,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不用,我不用这东西的!我····您的事儿大,您先走!我还要陪我老大去看医生!”大头目瞪口呆,唐天也很意外,竟然有女人敢在灯火辉煌的大马路上说杀人放火的事儿,瑞秋将水果刀藏进了袖子里,看向唐天说:“他真是你老大?”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大头掷地有声的说,唐天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鼻子痛的要命,惹不起,躲得起,瑞秋忽然笑着看向唐天,“你最近是不是上火了,好浓烈的口臭,都渗到我的毛孔里了,应该有好几天没刷牙了吧!一个连口腔卫生都不讲的老大,怪不得那么没礼貌!”
    “不是呀小姐,我老大最近太忙了,日理万机,废寝忘食,都快三天三夜没合眼儿了。而且我们那儿也不讲究这个。”大头想替唐天挽回点颜面,瑞秋将手插进西装的里面口袋里,拿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名片,塞到唐天的指缝里,又按了按,示意他夹住了,别掉下来,你的鼻梁要是断了的话,可以用名片上的号码联系我,不用不好意思,都怪我的条件反射太快了,没能控制住自己,我倒是愿意成人之美,将你的鼻子再垫得高一点,我想你的这张脸就没那么一言难尽了。”
    “岂有此·····”唐天满脸是血,指着她想破口大骂,在瑞秋回头的一瞬间,他又结结巴巴的说:“岂有此理,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凶残又善解人意的女人!”
    “谢谢,很多人都说我凶残,但你是唯一一个说我是善解人意的男人,虽然有点虚伪,难得你还愿意用这么善意的谎言安慰我,我会记住你的。”
    瑞秋说完转身就走,女孩儿又哭哭啼啼的跟上去,瑞秋又凶巴巴的指着她的鼻子,警告她不要跟上来,女孩儿站在马路中间嚎啕大哭,就在这时,一辆大卡车仿佛喝醉酒似的东倒西歪从不远处撞过来,还好大头眼疾手快,只在卡车撞上来的一瞬间将女孩儿拉到了路边,女孩儿呆若木鸡,几乎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从车轮底下险象环生的,而此时,瑞秋已经拿出门票,顺利进入体育馆了。
    “你和刚才推你的那个人什么关系?她怎么那么凶的对你?”大头也没解释自己是怎么救她的,女孩儿抹着眼泪说:“我叫瑞玲,她是我姐姐瑞秋,我还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妹妹,是初二学生,她特别喜欢白帆,就是叫小帆船的明星,满脑子都是他,连书也读不进去,都快走火入魔了,就是前几天,白帆突然割脉自杀了,满世界都是他的新闻,我妹妹她·····她就受不了打击,也割脉自杀了。”
    “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殉情,这也太荒唐了吧!”大头和唐天面面相觑,唐天虽然对明星的八卦不感兴趣,但他还是挺喜欢白帆那张眉清目秀的脸,马路两边贴满了他的海报,每一张上都被他温暖又优雅的笑容填满,不过唐天也知道,白帆是真死了,这不是他故意制造的噱头,而是许多和他所谓的团队干的蠢事儿,难道他们就不怕白帆短暂的起死回生后会背上灭绝人性,遗臭万年的骂名?
    “就在昨天晚上,白帆的哥哥找到我家,给我们拿了一大笔赔偿金,说是想替白帆赎罪,他作为公众人物却没有做出下面积极的表率,害得我妹妹稀里糊涂的就做了傻事儿,结果····结果第二天,又满世界的贴出白帆照常举行演唱会的新闻,他又活了。”
    瑞玲哭得伤心欲绝,不停的抽泣,“他故意自杀的事儿分明就是一场骗局,只是为了增加演唱会的噱头,疯狂炒作,利用了所有爱他的粉丝,听说这次卖出去的门票是原本预定的三四倍,哪有这样丧尽天良的人,他是大明星,怎么可以做这样不负责任的事儿,他以后还能活蹦乱跳的活着,而我的妹妹却再也回不来了,他随便搞了一场恶作剧,却害得我妹妹死得不明不白。”
    “这个白帆的确很可恶!”大头也很气愤,瑞玲又接着往下说:“我姐姐气不过,当场就将白帆哥哥送来的钱扔出去了,她扬言要杀了白帆,给妹妹报仇,这话当时是当着白帆哥哥的面说的,我还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真要来杀人。”
    “小姑娘,你别哭呀!她现在都检票进去了,我们也没有门票,保安肯定不让进的,你····”体育馆四围都设下了结界,他和唐天都是黑天使,光是结界这一关就过不去。
    瑞玲见大头犹豫不决,眼泪再次簌簌往下落,“杀人是要以命抵命的,妹妹的死已经让家里鸡飞狗跳的了,姐姐要是再出什么意外,我们这个家就真的全军覆没了,求你们···求你们二位,无论如何也要制止我姐姐,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糊涂而铸成大错,大不了我们不追究了,人都死了,追究来追究去又有什么意思?我妹妹也不会因此而复生的。”
    “老大,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大头急切的说,但又不敢擅自做主,唐天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瑞秋抓着他头发撞向电话杆的画面,他最不喜欢多管闲事儿,尤其是给他留下恶劣印象的人,答应也只是为了敷衍了事,懂下也都是刚来的,不能过度的表现出冷漠绝情,不为所动的样子,“小芹菜是这方面的专家,我让他过来帮个忙,兴许这事儿还有转圜的机会。”
    “但他应该也是黑天使吧!这结界就是专门用来拦截黑天使的,他来了也进不去。”大头似乎还没搞明白状态,唐天翻着白眼说:“我不是说他是结界方面的专家,他能布得出来,破解结界对他又有什么难的,只要解开了,不用他进去,我们也能····”
    “对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还是老大英明,只要外层的结界破解了,我们不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去!”
    大头算不上是好人,但是在黑天使堆里,却算得上是作恶最少,勉强还有点爱心助人为乐,唐天说完这话就后悔了,原本不想参与的,现在自己却给自己绊了一脚,要是制止不了,或功败垂成,又没法向新来的手下交待,他脑子真是被撞了一下之后就不好怎么好使了。
    许多看着外面的人已经像潮水般的涌进来,他催促着大雄说:“你动作赶紧点儿!位置都快坐到一半多了。”
    “怎么回事儿!”大雄找开乾坤石,又看向白帆冒着冷气的遗体,许多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紧张的额头直冒汗,“这石头不好使么?都火烧眉毛了,你千万别说又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白帆怎么还没醒?是不是被冻住了?他····要是这个法子不行,咱们再换其他的法子试试。”东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白帆看,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盯着大雄的一举一动,许多凑过头,“是不是他的尸体在冰柜里冻的时间太长了,所以任督二脉被冰水堵塞了,所以就给回魂造成了难度。”
    “你能不能找个比这个更夸张点更离谱的理由?我以前还给一个全身烂出千疮百孔的人回过魂,是能量支持着身体,懂不懂!”大雄有点火了,东子安抚说:“我们好好说话,小多,人家大雄这方面的专家,他知道怎么处理,咱们就别在后面指手画脚添乱子了,咱们一边站着去,不要给他增加压力。”
    “我问你们,白帆之前是不是碰到什么东西了?他的魂魄在进入身体后,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大雄再三检查了乾坤石,它的能量处于充盈状态,一般来说,只要进入回魂中,能量会自动进入人的身体,但白帆的能量不但不空乏,反而饱和了。
    也就是说,他的魂魄携带了某种惊人的力量,他没醒来不是因为没有能量补给,而是能量太多,身体又处于解冻中,只要达到一定人体的正常温度才能融会贯通,要是这样的话,不用乾坤石,白帆也会苏醒,而是真正的死而复生,他现在还不知晓白帆饱和的能量是从哪儿来的。
    “升温是吧!这个好办。打开空调不就行了。”东子说着就按下空调遥控器,按到了三十五度,吹着热风,许多又不知从哪个旮旯里翻出了个取暖器,热气对着白帆,很快,屋子里就热成了赤道,白帆的皮肤上不时有细小的小水珠源源不断的渗出来,许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东子听到外面越来越尖锐的呼叫声,不耐烦的说:“你安分点儿行么?眼睛都花了,跟大蜘蛛似的吊在网上晃来晃去。”
    “八卦阵!我想起来了,白帆之前不小心被八卦阵伤着了!那是我妈为了给我驱邪,不知从哪儿请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人在我房间对面的杂物间布下了八卦阵,当时唐天就我和住在一处,他们所说的脏东西应该指的就是唐天,之后唐天就莫名其妙的被封印住了,再然后白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冒出来的,但他留下了胳膊,就是他的右胳膊,是唐天后天给他重新接上的。”许多忽然想起这茬事儿,大雄目瞪口呆,东子在他眼前比划了几下,大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说白帆怎么突然就能量饱和了,原来是来自唐天的。”
    “唐天?怎么可能?唐天的能量怎么会跑到他的身上去?邪乎成这样,说给唐天听,唐天大概也要仰天长啸,大笑三声的。”许多怎么能接受这么荒谬的说法,大雄忽然兴奋不已,“没错,白帆的能量就是来自唐天的,你们可能有所不知,八卦阵这东西说邪乎也邪乎,说神奇,那可真是神乎其神,对人类和普通的临终天使,八卦阵就只是一个太极图案,但是对能量极高的黑天使却是致命的,我想唐天被八卦阵封印的时候,连同他的能量也被一起封印了。”
    “没错,他连边都靠不得,也说过能量被封印的事儿,我想他不会骗我的。”许多说,大雄的眼里闪出异常兴奋的光芒,“要是这样的话,八卦阵在解封的同时,能量就会被吸附进法阵中,要是在这其中有人触及到八卦阵,或者受伤,能量就会随之转移到那个人的身上,在短期内是不会有任何痕迹的,只有在还魂的时候才会显示出饱和的能量来,就像此时此刻的白帆。”
    “唐天的能量要是真的转移到白帆的身上,那么唐天自己不就没有能量了?他不是傻子,能量被人蹭走了,他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但我自始至终也没听他说能量透支的事儿!”许多有点不相信,但他这么赤条条的出去,还能赤条条回来么?
    大雄掐止算来,入行也有十多年了,这种情况只是听说过,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特案,更没想到还被自己给遇上了,“从转移到落定,也需要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八卦阵就充当了他们两者之间的媒介,白帆自己察觉不出来,唐天也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能量应该差不多都已经转移到白帆的身上了。”
    看着明显幸灾乐祸的大雄,许多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虽说这不是白帆故意偷取他的能量,但一无所有的打击,应该够唐天躲在杂物间失魂落魄好几天的吧?唐天要是真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他不是同时,而是他也经历过很多次崩溃,所有努力付诸东流的打击。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绝望有多难受,忽然有点心疼他了,毕竟他是那么骄傲,又喜欢投机取巧,占别人便宜,现在报应来的这么惨烈,将他所有的都夺取了,孤零零的只剩下无路可走的茫然和无处安放的自尊。
    第六十章 安慰
    “你这什么表情,世界末日似的,哭丧着脸,这么快就为他感同身受了?我看你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唐天要是看见了,就算一无所有了,心里多少还会受点安慰,不管怎么说,在他最穷困潦倒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人愿意嘘寒问暖的陪着他。”东子本想笑他是不是和唐天连出特别的感情来了,许多急忙收敛表情说:“我还能是什么表情,当然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谁能想到唐天也会有这么一天,都说人算不如天算,这话算是在他身上活脱脱的应验了。”
    “不过我看你还好好的,你们俩性命相连,他现在估计已经察觉到了,一个阴差阳错就将他打回原形,从云端掉到深谷,这么大的悬差天差地别,不是用距离就能衡量得的了,的确需要一个无比强大的勇气和灵魂才能缓解过来,不过唐天前功尽弃,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消息要是传到汤依然那儿,解了气不说,只要我们够虔诚,她想和我们鱼死网破的决心也就消化了,我们歪打正着,这回算是托了白帆的福了。”
    大雄热得连头上的发油都快流下来,许多和东子也是热得汗流浃背,不时的用袖子抹着脸上的汗,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许多吓得心脏病都快犯了,东子打开门,却是白帆的经纪人,一股热气肆无忌惮的从门缝里泄露出去,外面本来就很热,没想到屋里都快热恋成蒸锅了,每个人的衣服都湿淋淋的,好像刚从水里上来似的。
    “白帆人呢?”经纪人在接到白帆哥哥的电话时,差点没晕过去,他是亲眼看到白帆的尸体从鲜红的浴缸里抬出来的,又亲眼目送他被送进了冰柜,外面的舆论两极分化,都快闹疯了,有一部分人骂白帆的团队丧尽天良,为了炒作而故意制造出自杀的新闻,结果连累三个粉丝稀里糊涂的也跟着自杀了,两个已经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转危为安。
    另一个则送进了殡仪馆,死得彻彻底底,她就是瑞秋和瑞玲的妹妹瑞欢,而另一半则庆幸白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相信他是真死了,老天爷顾虑他的人品好,没干过坏事儿,所以才高抬贵手,为的就是将他重新还给热爱他的粉丝们。
    而他这个做经纪人的当然首当其冲,要是白帆自杀的事儿真是炒作,那么出这个馊主意的人肯定是他,要是白帆的自杀是千真万确的,肯定又是他敲骨吸髓,用惨绝人寰的方式残忍剥削白帆,使得他忍无可忍,这才走上自杀的不归路。
    总而言之,对错都是他,作为经纪人,他必须为这起事件负责,而且要负责到底,所以,他就被人给人肉了,网力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爷爷曾经在跑船的期间,和一个非洲酋长的女儿好过,这些都是无所不能的键盘侠替他们翻出来的家族史。
    连他三年前去医院治过痔疮的事儿也放到了网上,成了热帖,有的说是痔疮癌,有的说是长了拳头大小的瘤子,更有甚者,说他有特殊癖好,说不定白帆自杀就是因为受不了他变态残忍的折磨才选择一死了之的。
    想象力丰富的网友好奇,这得干多少丧良心的事儿才会得痔疮?说他是罪有应得,还有人说他是冤枉的,一个得了痔疮的人坐立不安,又痛又麻,还不能跑,哪有多余的时间去损人不利己?
    所以白帆的经纪人一夜之间就成了令人发指的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他想进来,外面的人都快坐满了,又一直没见到白帆,他刚要往里面挤,东子立刻将门抵住,一边抹汗一边说:“白帆还没准备好,你先安排其他的,等他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再通知你!”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白帆人呢!我现在必须见到他!”经纪人蒙受了不白之冤,有些事儿他也想弄明白,里面执浪滚滚,他还没进去就已经满头大汗了,东子下意识的用肩膀抵在门上,越不让进来,经纪人就越觉得有鬼,他也顾不得什么,要是这场演唱会要是搞砸了,公司的高层已经为他预备好一个叫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他在没有十拿九稳之前,肯定要亲自确认清楚,东子几乎扛不过他排山倒海般的力气,为了不让他察觉,依旧表面悠哉暗使劲,就在这时,外面的力气忽然关上,再加上他抵在门上的惯性,猛地就将门给关上了,再打开,吕不丰手里拿着一根微微擦了点儿血的高尔夫球杆,而白帆的经纪人则瘫倒在地上。
    吕不丰又将他拖进了屋里,刚好角落有个装着鸡毛的大箱子,东子和他一前一后将他囫囵扔进了箱子里,箱子表面有气孔,吕不丰累得够呛,又将箱子上了锁,他一屁股坐在了箱子上,里面热得让人喘不过气,头发都湿了,他在看到对面坐在被窝里的白帆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用手将眼上的汗抹干净,结果视线却模糊不清,看不真切,他又将手忙脚乱的衣服脱下来,光着膀子,在整个脸上都擦了一遍,白帆的脸突然猝不及防的撞见他的视线,他吓得眼睛发直,紧接着刚要尖叫,东子眼疾手快,立刻拿过衣服,将他的嘴捂上。
    吕不丰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像是从前虚弱无力的魂体,脸上有了血色,而他胳膊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甚至还在往外渗着血,许多拿来绷带,将他的手腕缠住,白帆在看到鲜血在纱布上留下斑斑血迹时,热泪盈眶,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许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大雄也很感动,原本以为只是短暂的复生,没想到却托了唐天的福运,让他奇迹般的重生了,此时此刻的他,对着生命又有了全新的理解,大雄有洁癖,他是不轻易和谁握手或主动拥抱的,但他还是将自己难能可贵的拥抱送给了白帆,他的体温恢复到了正常温度,许多又迫不及待的拿起遥控器,将温度降到二十度,要是再这么呆下去,非得活活热死不可。
    “不丰,你刚才怎么拿着高尔夫球杆就进来了?还有,你下手也太黑了吧!怎么将白帆经纪人的脑袋给打出血来了!”屋里的空气好不容易才降下来,吕不丰尖叫一声,吓得所有人都向他横眉冷眼,许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怎么了?”
    “我刚才在外面好像看到唐天了!小芹菜他·····这上面的血是小芹菜的,原本我和他去查看外面的情况,哪想就碰到唐天了,唐天二话不说就对他动了手,他都吐血了,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要不是我跑得快,又用高尔夫球杆挡了另一个偷袭我的人,这才绝境逢生,险险的捡回一条命,我逃回来后就立刻给你们报消息,哪想又被门口那个男的给岔住了。”
    吕不丰这才想起十万火急的事儿,所有人当场石化,唐天这算是来向白帆兴师问罪的么?毕竟他所有能量都转移到了白帆的身上,“一共来了好几个男的,个个虎背熊腰,比我高出两个头,好像都是黑天使,气势汹汹,一脸凶相,好像要来大开杀戒一样,小芹菜单枪匹马,又被唐天当场抓住他叛变的证据,多半是没命了,许多,你们还是赶紧跑吧!唐天不会放过我们的,一个都不会。”
    “不行,我们要是走了,演唱会怎么办!白帆今天要是不上台,他这辈子就得身败名裂,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我们的原则就是做事做全,怎么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唐天就半途而废,反正他也没能量了,顶多就是在气场上压我们一筹,这儿的保定那么多,随便找几个充充场面不就得了,他带五个虎背熊腰的,那咱们就找十个,没他人高马大,只要人数多了,他敢动手,我们也顶上去,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不敢乱来的。”
    大雄觉得唐天不是个威胁,吕不丰狐疑不解,东子在他耳边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这才释然的说:“怪不得他鼻青脸肿的,原来气势是人数凑出来的!厉害的是他的手上,咱们这儿的人成千上万,随便来一小拔也能将他踩成柿子饼,看他还拿什么兴师问罪。”
    “你们先带白帆去另外一个房间准备,我在这儿等他。”许多手上捏着唐天的致命伤,毕竟唐天还没傻到要和他这种无名小卒同归于尽,东子刚要说话,大雄说:“我觉得许多说得没错,唐天对我们不会手下留情的,唯独对许多,他们俩个性命相连,许多这么精明,不管唐天怎么闹,他总会有办法化险为夷的,眼下最赶紧的还是演唱会,要是拖延时间长了,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我们躲一阵子兴许还能避过风头,白帆以后就真的没法做人了。”
    “如果是因为我的关系而连累了大家,我愿意演唱会结束后,将从他那儿转移来的东西,还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你们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我不能再连累你们遭受无妄之灾,我是成年人,死亡是我自己选择的,我·····”
    白帆的话还没说完,东子却将一堆衣服扔到他手里,“死的时候想生,现在活生生的了,又想着死,你有必要把人生弄的这么矛盾么?老天爷都被你转晕了,你说死就死,那我们拼死拼活好几天,总不能因为你一句话就白忙活了吧!现在命不是你自己的,是生是死,你做不了主,在合约之间,你得听我们的安排,不得有半句废话,我们的工作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的,遵守我们的规矩,就是尊重你自己。”
    “可·····”白帆知道唐天心狠手辣,又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吕不丰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许多也用温和的目光安慰他,东子将他的肩膀扳向门口,“你有磨磨唧唧的时间,眼线都画好了,外面乱成一锅粥还没人去镇压,很快就要翻天了,你还有不到四十分钟登台,着急忙慌最容易出纰漏,丢的可是你自己的脸,也会砸了我们事务所的招牌,去准备吧!剩下的事儿再几手,我们那么多脑袋瓜子凑在一起,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毕竟你都能重生的了,这世上还能有一件比人更复杂的问题么?”
    “但····但得有经纪人才行,很多事情必须由他出面解决。”白帆说,吕不丰立刻从箱子上跳下来,东子和他又急急忙忙的将他从箱子里弄出来,许多喝了一大口水,猛地喷向他的脸,经纪人如梦初醒,后脑勺一阵刺痛,他在看到白帆的时候,眼神立刻亮了,东子一脸责怪的说:“你说你是怎么当别人经纪人的?歌手都要登台了,你却躲在这儿睡觉,连累我们翻箱倒柜才找到你,原来躲在这儿睡觉,你也真够绝的!白帆跟着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经纪人,迟早得白瞎了!而且还睡在鸡毛上!怪不得把白帆的演唱会搞成了一地鸡毛,白帆每年付给你那么多的薪水,你却把他的星途开成了玩笑,你扪心自问,你的良心痛不痛?”
    “走吧!”白帆走到他面前,经纪人立刻抓住他的手,在看到上面几乎浸红的血时,这才确信他没死,激动之下,顾不得身上的鸡毛就和他一块儿出去准备了。
    门在关上的一刹那,整个屋子仿佛都陷入了一种令人憋闷又刺骨的寒风中,东子忽然打了两个喷嚏,吕不丰又手忙脚乱的将衣服穿上,许多立刻将完全降温的空调关掉,谁也不说话,心事重重,整个屋子似乎都在颤抖,外面不时传来跌宕起伏的呼喊声,疯狂而激动,一阵高过一阵,反而更显得他们所在的空间寂静无声,巨大的反差在每个人的脸上表现的很明显。
    东子蹲下身,将地上散落的鸡毛一根根的捡起来,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吕不丰拿起地上的高尔夫球杆,用袖子反复擦了几下,才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随后光亮的球杆上就反射出他那张走投无路的面容,随后又用嘴在上面哈了一口气,将球杆擦得更干净,脸上的灰败和绝望似乎也更清晰了。
    许多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唐天解释关于擅自成立事务所的事儿,唐天对他的忍耐是基于他们性命相连的关系上,要是越过了底线,唐天不会手下留情,留下他的命,却会让他生不如死,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而就在不久的之前,他们这几个人又和汤依然反目成仇了,包括大雄,那么多年的合作友谊很有可能因为这次矛盾而彻底决裂。
    大雄将盒子合上,费了那么大劲儿才偷来的乾坤石却没派上用武之地,这是事务所成立的第一天,白帆也是事务所接的第一个案子,结果第一天就走投无路了,所有的人也将面临被人赶尽杀绝的危险,即使侥幸逃脱,事务所日后的前途在千难万险中还有立锥之地么?气氛一度陷入沉默,尴尬的令人窒息,但谁也没有开口,眼巴巴的看着门口,充满了惊恐和无奈。
    就在这时,门猛地被撞开了,一个遍体鳞伤的人从门缝里被踢了进来,随后随着巨大的惯性又摔到了地上,是小芹菜,随之鱼贯而入的吕不丰所见到的几个魁梧大汗,一共六个人,虽然和虎背熊腰差了点儿,却也人高马大,面目狰狞,凶光毕露,光看着都有压迫感,所有人的汗毛似乎都在同一刻倒竖起来,最后一个压轴进来的当然是唐天了,没有鼻青脸肿,只是鼻梁上的的确确贴了张创可贴,天灵盖上的一圈头发也有点凌乱。

    第六十一章 审判
    “许多,原来你们几个都在这儿,看这阵势,是准备束手就擒了对吧!难得你们还有坐以待毙的悟性,很少,也省得我去一个个的找!一网打尽的好处就是可以节省大家的时间。”唐天看了眼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芹菜,目光又凌厉的看向许多,“你们两个,一个是我最好的兄弟,一个是我最信任的助手,在我眼里,是我最放心的两个人,结果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却给我翻了天,小芹菜,你说是许多诱骗你背叛了我,还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和他狼狈为奸的?”
    “是我先骗他的,你会花言巧语骗我,和你在一起那么久,自然也耳濡目染学了几招,小芹菜是为了保护我才·····我们性命连在一起,我活着,你才能安然无恙,他是抱着这个心理才被迫和我合作的,你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许多主动站出来,不想再连累他,小芹菜被打得很惨,但却上却没人太多的血,因为他和临终天使一样,能量越多,血才会越多,唐天哈哈大笑,捏了下许多的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但当?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进步很大呀!这横跨的都不止一两个档次,这不是打我的脸么?我在的时候,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不离开,你竟然连我的小芹菜都忽悠成了叛徒,现在想来,原来你隐瞒实力,故意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好让我掉以轻心,是不是这样?”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许多知道唐天今天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的,唐天盯着他的眼睛,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回答的那么不服气,是我仗势欺人,强迫你认罪的么?你最好看清你现在的处境,我以前说过,杀不了你,但我会有一百二十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以你聪明绝顶的脑袋,应该还记得吧!乖一点,不要再装傻充愣了,我对你的容忍······这么多年,就是我师父雪芙,我也没这么客气过,你占了我这么多便宜,怎么还得寸进尺起来了,长了一身不知死活的臭毛病,谁叫我们命连着命呢?这也注定我要给你更多的耐心。”
    许多脸色惨白,过度的紧张,使他脖颈发硬,两眼发直,只瞧见自己的鼻尖,唐天怒其不争的看了眼小芹菜,随后又用手按在他激烈颤抖的肩膀上,故意拉长声调说:“我会将这些毛病一个一个从你身上剜出去,你的舌头那么长,竟然不怀好意的在我的小芹菜身上动了歪心思儿,你说我该怎么拔除这个毛病?”
    “对不起,我不该背叛你,求你放了他们,你要杀要剐就冲我来。事务所是我牵的头,他们只是服从命令!求你高抬贵手,求你了!”许多的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一圈又一圈的箍着,千丝万缕,密密实实的缠结的一起,越收越紧,几乎连气也不能吐,满屋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恐怖使他的每根骨头都发抖。
    唐天怔了一下,随后用手在他的脸上连拍了三下,“你以为我会饶了了你,好戏还在后面呢!我们先来说小芹菜。当然了,这也不能全怪你,一个巴掌拍不响,又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耳朵根子那才短,哪儿不听使唤,就将哪儿剪除,以绝后患,要不然好言好语相劝,对于你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来说,还以为跟你闹着玩的呢!话说三遍狗也嫌,善意的劝诫总是治标不治本,那就来一次让你刻骨铭心的教训,保证可以让你历历在目一辈子。”
    “大头,动手吧!”唐天说着就向大头发号施令,大头个子大,一把就将地上瘦巴巴的小芹菜提溜起来,手起刀落,在品不丰的尖叫中,两个血肉模糊的耳朵就丢在了许多的脚前,东子和大雄吓得魂飞魄散,从来还没见过这么凶残的场面,小芹菜疼得几近昏厥,捂着光溜溜的血口子满地打滚,唐天向大头招了招手,一把按住急着想要上前的许多,“你的舌头不听话,那就切了它,这样你就不会再用花言巧语欺哄我的小芹菜了!”
    “好,不用你切,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犯下的错我自己扛,和他们三个无关,你放了他们,我就自己将舌头割下来!”简单的几句话,说得许多上气不接下气,白沫子堆到嘴边,脸色蜡黄,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唐天用刀尖从他的胸口划过,“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你妈陷害我的事儿我还没找她算帐呢!莫名其妙弄了个八卦阵,将我的能量全部掏空了,现在应该在你的委托人白帆身上,人死不能复生,他还是自杀死的,违背天道轮回,可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又是怎么暗算我的,竟然和你妈强强联手,我以为我拿到了我师父的能量,加上我本身的能量,就可以越过尚无的能量,直接将我们之间的关联解开,从此以后,我就可以永远摆脱你了!”
    许多只觉得自己大脑的血管就要随时涨裂开似的,身体的每一部分几乎都在颤抖,手脚变得像冰一样凉,唐天千算万算,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自己会在许多身上栽这么大的跟头,几乎差点连身家性命也搭进去。
    “你要让我花多大的勇气才能接受这个可怕又滑稽的现实?我花了好几百年打下的江山,经历多少生死,又从多少死人身上爬上来的,最后却成为那个混蛋在舞台上蹦蹦跳跳的资本,我真的是····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唐天在得知这个真相后,恨得连自己都想打,“你知道我努力多久才换来的今天,一张八卦阵就将我打回原形,还好我师父死得及时,不然的话,我就魂飞魄散,死不瞑目了,就连你也打不过,你说你多可恶,一个临终天使的心怎么可以这么卑鄙无耻,更可恨的是,你还三番两次陷害我,而我对你的容忍和让步,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我的底线,对你,还没有对我自己的一半好!”
    许多无话可说,唐天恨得咬牙切齿,可木已成舟,他也没办法扭转乾坤,“就好像你打了我一耳光,我还笑脸对你,说打得好,就是这样的忍让,你还是当成了臭不可闻的狗屎,我一度也认为自己下贱成了狗屎,为什么要对你这样的人低三下四的,我一个敢毁了灵界的人,上天入地,我怕过谁,谁对我说了不字还能毫发无损活着的,我把所有的例外和特权都给你一个人用了,就是汤依然让我不高兴,我照样甩手给她一顿教训,但我对你动过手吗?有对你喊打喊杀过么?顶多是嘴头上威胁你几句,那也是因为你得寸进尺,让我忍无可忍,你说!你好好摸摸你的良心说,对得起我吗?”
    “对不起!”许多从来没有想过唐天嘻嘻哈哈的退让是出于这个,还以为是他黔驴技穷,实在没法子了,说得也是,一个敢将灵界毁于一旦的人,又怎么会因为和一个无名小卒绑在一起就束手无策了,他总有办法,但他从未走过极端,两个人,要不同归于尽,要不活一个,死一个,他要是活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踩碎他的头。
    “不是说好要当好兄弟的么?好兄弟是要两肋插刀的呀!而你又对我做了什么?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狠狠捅了我一刀,要不是我福大命大,又得咽一回气,你说我跟你在一起,哪天没个三灾五难的?还随时有生命危险,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不知道痛的?”
    唐天也是彻底爆发了,再加上小芹菜的背叛,自己含辛茹苦几百年所蓄积的能量又成了白帆复生的筹码,以后他再也没有能力去炼化谁为黑天使了,只有他自己土生土长的力量才有这个资格,落到白帆的身体里,也充当了灵魂的营养品,好好的鲍鱼燕窝,就这样被猪吃了。
    而吕不丰和东子这两个由他亲自炼化的人,更是吃里扒外,端着他的碗,却不干他的事儿,里里外外都是叛徒,难道就因为他是从叛徒发家的,所以叛徒就成了他的中心思想,一脉相承的文化?不过,他没在气头上将所有人杀光了,说足够说明他多少还是个绅士,但切掉小芹菜的耳朵,这就过于凶残无情了,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吕不丰,东子,你们俩个,我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到我这儿来,我就既往不咎,否则,你们那么没有眼力见儿,留着双眼也只是累赘,只会让你们看到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连救命之恩都能忘记的人,就是你们的眼睛不管用,你们要是多多看看我,多多为我着想,也至于帮着许多一起向我捅刀子。”
    现场有一大半都是他的人,大头拿着刀走向吕不丰,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刚要去挖他的双眼,东子猛地将他撞开,大头猝不及防,脑袋刚好又撞到了对面的墙上,吕不丰瘫倒在地上,浑身颤动,满是突然起来的寒噤,大头勃然大怒,举起刀,劈头盖脸就刺向了东子,哪想东子忽然被一个身影推开了。
    大头使满力道的刀,深深的扎进许多的肩头上,大头吓了一跳,拔刀的时候太急促,刀刃又将他的下巴划出一道口子,皮开肉绽,隐约可见里面惨白的骨头,尚无的能量还没有完全和他融合,所以也没有多少血,但外翻的皮肉触目惊心。
    “小多!”东子和吕不丰立刻被身后的两个大汉按在地上,唐天似乎在今天看到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看到的多个许多,他摇摇晃晃的走到唐天面前,‘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他的面前,眼神里充满了哀求,也有几分坚毅和零碎的希望,“求你不要伤害他们,我曾经让他们死过一次,是因为你的关系,他们才变成黑天使,是我该死,没有珍惜你的恩惠,这是我欠你的,他们不能再为我的无能和愚昧再死一次,你要挖他们的双眼,我替他们挖给你,他们是你救下的,你也为此九死一生,我想你犯不着因为我这个忘恩负义的人而糟蹋了自己的辛劳。”
    “好,那就挖吧!只要瞎了眼就好办了,随便将你丢在地下室,和你相连的性命就永远不会成为别人攻击我的把柄。”唐天心里一阵震感,大头将刀递到他手里,东子和吕不丰被压得动弹不得,大雄也吓破了胆,脸皮下面的一条条隆起的筋肉不断地抽搐着,唐天看向他,“你不想说点什么吗?比如说求我高抬贵手什么的,说不定我心情爽了,就可以放过他的两只眼睛。”
    大雄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舌头干巴巴的贴在上颚上,嗓门干哑,连声音似乎也在惊恐万状中窒息了,他怀里抱着箱子,要不是箱子的重量刚好和他颤抖不已的双腿保持了平衡,他就摔倒在地上,唐天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大雄目光忽上忽下,仿佛失去主心骨似的,嘴唇哆嗦着,好像拚命地想说话,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就在这时,东子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说:“小多,不要!”
    许多举起刀,毫不犹豫就将刀尖刺入了他的右眼,唐天原本以为他只是作戏的,一个失去眼睛的临终天使和废物没什么区别,而且刺瞎自己的眼睛,需要的不光是勇气,还有视死如归的决心。
    唐天始终坚信,这个物质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没想到,今天除了收到一连串的晴天霹雳外,还有许多给他一个又一个心灵上的震撼,唐天在许多下跪的那一刻就不想再追究了。
    但场子开的这么大,又当着那么多的手下,还当场割下小芹菜的耳朵,风风火火的杀进来,怎么着也得风风火火的收场,他故意给大雄一个台阶,只要他说几句求饶的话,他就会将这一切顺理成章的结束,许多的眼睛也就不必真的挖出来了。
    刀尖扎破了眼珠子,血水和黑色的瞳液几乎全飞射到了唐天的膝盖上,他的右眼血肉模糊,许多没觉得有多疼痛,东子和吕不丰趁压着他们的人分神之际,猛地将他们顶出去,但这些黑天使凶残成性,立刻又将他们按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连同大雄也没幸免,他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任由那些拳头和脚尖狠狠的踢在身上,许多猛地将刀从眼里拔出来,又要扎向另一只眼,就在他闭上眼准备扎的时候,他的手腕猛地被唐天抓住了,手里的刀也夺了过来,唐天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的说:“这只眼睛我就暂时给你留着,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将我失去的东西一样一样重新拿回来的!别以为你瞎了一只眼就能抵消这些人所有的过犯,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你的脸在我这儿也没那么大,好戏才开始,最精彩的当然要留到最后。”
    “东子哥,你们·····”这时门开了,白帆的身影突然毫无预兆的撞了上来,他在看到屋里惨绝人寰的情景时,顿时愣住了,这时大头缓过神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猛地一甩,他就摔到了地上,刚好和他的东子哥挨边儿,许多用手捂住自己血肉模糊的眼,生怕吓着他,大头将门关上,又上了锁,一副关门打狗的架势。
    “唐天,你不要伤害他!求你了,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放过他们,就是让我给你做牛做马也可以!演唱会就要开始了,我知道你想拿回你的东西,尚无的能量我一点也用不着,你想怎么拿都行,我替他还!”许多用手抓住他的胳膊,唐天猛地推开,“尚无的能量是尚无的,我都拿到雪芙的了,还要他的做什么?再说了,我花了几百年才打下的江山,转眼就被这小子给消费了,还在我措手不及的时候,你们这些混蛋总是打着大义凛然的旗号强取豪夺,你说你从我身上占了多少便宜?背叛我的这些人,哪个不是一条命的代价,除了大雄,他是汤依然的人,另当别论,我伤了他半根汗毛,汤依然自然不会轻易和我随便说说就算了的,所以这个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滚了!”
    “大雄,走吧!不要管我们了,走吧!”许多拼命的将大雄往外推,唐天向守在门口的两个人说:“放他出去,他是汤依然的人,汤依然终究是我的小师妹,她的面子多少还得给一点,要不然提起我这个大师哥,又得骂我不近人情,他们可以丧尽天良,无情无义,那我就率先做个榜样,不将他们赶尽杀绝,他们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残成性的黑天使,现在他们披着临终天使的外衣为所欲为,作奸犯科的事儿比黑天使做的还要专业,我又何必和这些可怜虫一般见识,放他走!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以为难他。”
    大雄战战兢兢的抱起打子,大头在得到唐天的暗示后,立刻就将他怀里的箱子夺了过来,放到了唐天的面前,打开,果然是汤依然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乾坤石,虽然自己的能量被白帆偷走了,但有了这个东西,他也不用担心随着能量消耗而面临的各种威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只是,箱子里的东西得留下,总不能让我的便宜丢得不明不白,我好心里有个平衡,在处理剩下几个人的时候,不看僧面看佛面,还得看许多瞎掉的一只眼珠子,总有机会网开一面的。”
    当说的场面话,唐天还会客气的说上几句,他将箱子合上,递到大头手里,大头又交给一个块头更大的黑天使保管,唐天很满意,主权再次回到他的掌控之中,总体来说,他也没算太吃亏。
    乾坤石也勉勉强强抵消他所有的损失,但心灵上的伤害却让他憋着一口气,耿耿于怀,忽然明白一个道理,原来千方百计对一个人好,并不是治愈对方丧心病的良药,早该这样以毒攻毒,对症下药。

    第六十二章 商谈
    唐天用纸巾将膝盖上沾到的血水和一大堆粘糊糊的液体擦掉,意味深长的看向吕不丰和东子,“你们两个考虑的怎么样了?是打算在事务所里执迷不悟下去,还是痛改前非,老老实实回到我身边,好好做你们的黑天使!不过你们也是看到的,刚才许多已经替你们将眼睛挖掉了,你们不用对不起我,但怎么着也得对得住许多那只破裂的眼珠子。”
    吕不丰和东子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回去继续给唐天卖命,唐天看了眼面目全非的唐天,目光再次投入两个失魂落魄的人身上,“虽说许多欠你们一条命,现在我放你们一马,你们彼此双方就两不相欠了,只是许多挖爆了他的眼珠子,作为好兄弟,好哥们儿,他该做的都做到了,甚至连自残都做到了,对你们也算是情深意重,我向来最欣赏有志气的人,这也是我对他手下留情的原因,以后再不能拿缩头乌龟的眼光评价他了。”
    “不丰,东子,能活着都不容易,就算不能天天在一起,只要知道你们还活着就好了。”许多希望他们不要再犯傻,跟着他遭罪了,唐天见他们两个似乎还在困兽犹斗,他不会再发火,万一收不住,就怕许多身上又得缺少什么零件了,“听到没了,他没了眼珠子,依然还在为你们的安危着想,你们也不能欺人太甚,太丧良心了。”
    唐天示意手下们放开吕不丰和东子,他们两个急忙要将许多扶起来,唐天一脸冷厉的说:“我对你们网开一面,是因为你们俩的命是我从死亡瀑布救回来的,但许多这个混蛋趁我不在的时候妖言惑众,他就得跪着,毕竟他直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阵营,毕竟丧良心是要遭报应的,你看许多的报应来的多快?快的让我此时此刻还心惊肉跳的,不过话说回来,他能做到这个地步也不容易,你们也不能让他的眼珠子白瞎了,毕竟眼珠子不是韭菜,割了还能长出新的来。”
    “许多,放弃事务所吧!至少我们以后还能在一起,或许·····或许我们就有干大事儿的天分。”吕不丰被强行拖到一边,东子也说:“是啊小多,你的一只眼睛就已经让我和不丰承受不起了,要是再丢了命,我们以后就是活得再长久也不会开心的,你虽然是临终天使,但是在汤依然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只是她用来复兴灵界的工具,先前不是已经闹掰了么?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的,该断的也都断的彻底,成立事务所是为了坚持救死扶伤的意愿,但她的意愿根本不在我们身上,一门心思想要成全的只有灵界,我们不要再傻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吕不丰看了眼已经被吓傻的白帆,唐天的注意力很快又落到他身上,蹲在他面前,仔细看着他的轮廓,“说真的,你这张脸长的真够成功的,怪不得有那么多女人为你寻死觅活的,主动投怀送抱,现在你的第二条命是我给的,也就是说,你从今以后也是我的,也得全心全意为我工作,毕竟我不太喜欢你目前的这个工作,我也不希望自己前半辈子辛辛苦苦赚来的能量,最后都被你用来唱歌跳舞,无病呻吟了,你能理解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么?”
    “唐天!我只有一个要求,让他唱完今天的演唱会,这是我们事务所第一宗,也是最后一宗案子,从今以后,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去做,哪怕是堕落成为黑天使,我也不会有二话的。”
    许多最终还是为自己的原则再拼一把,唐天这是越来越欣赏他了,尤其是这份不知死活的气概,许多的眼神里没有心虚,而是毋庸置疑的自信,大头看了眼瑟瑟发抖的白帆,也觉得他挺可怜的。
    而且他以前听过他的歌,还挺好听,只是一直没有听过现场的,在旁边旁敲侧击的说:“老大,你看这小子都瘦成了竹竿,打不能打,骂不能骂,他是大明星,能将唱歌跳舞做到炉火纯青的,只怕也只有他了,而且我们那么多人,也得吃饭,光是大猪一顿就得吃十个馒头,经费来源也是个问题,我们总不能抛头露面去打工吧!况且又都见不得光,这小子一天赚的钱,都能养活我们十天半个月的,你不喜欢他的长处,但是他的长处要是变成摇钱树了,再不喜欢也得看在钱的份上网开一面。”
    “说得也是,外面现在有好几万的人正在扯着嗓子呐喊,小白帆的命是你给的,以后他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包括他的名字,总而言之,您将能量投在他身上,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我们都是一群穷光蛋,实在凑不出多少钱来盖房子,现在的地皮那么贵,动辄就上千万,我们虽说是黑天使,但也是食人间烟火的呀!”
    吕不丰见唐天脸色有所缓和,立刻趁热打铁,希望唐天回心转意,收回成命,“那么多的人,总不能一到晚上就睡大街对吧!一人住一个房间,这才会有家的温暖!多好呀!只要小帆船顺利将演唱会唱完了,他星途灿烂,前途无量,不也确保了您雷打不动的经济来源,高投资有高回报,你会在小白帆身上得到验证的!”
    “小白船,你觉得吕不丰的提议怎么样?想要加入我的团队么?和你的好兄弟们一起?”唐天也心动了,毕竟他也是穷鬼一个,东子暗暗的用脚踢了下他的屁股,白帆下意识的点点头,许多总算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地上,唐天很高兴,拍了拍白帆的肩膀,“那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大头,却签个协议,我们也算是有火化的人,没什么都不能没规矩,千万别让人觉得我们这是仗势欺人,讹诈大明星的血汗钱,虽然我还是接受不了我的能量被小白船用来笑唱唱跳跳,但总比他像寄生虫一样等着我养活来得高强,那么事情就这么办!你们各人就忙各人的事儿吧!”
    “起来吧!事情总算是过去了。”东子将白帆从地上扶起来,吕不丰看了眼唐天,直到得到他的允许,才将许多扶起来,大头将协议拟好了,让白帆在上面签字,为了不让别人察觉他被人敲诈勒索了,每个月只要一百万就够了,只要他连续上一百年,他的命就有一半是属于他的了,剩下的一半,还得兢兢业业为他卖命才行。
    唐天心里一直有个遗憾,他曾经梦想过想要成为一个画家,结果英年早逝,梦想还没来得及实现,他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临终天使,他不喜欢白帆唱歌跳舞,要是能将他残断的梦想延续下去,他或许会将每个月的赎金降到五十万,当然了,他得红得发紫才能交得起,不然,唐天做了赔本生意,还得倒贴钱给他生活费。
    不管是临终天使不是黑天使,受伤了都不用看医生,他们和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不一样,他们拥有普通人高攀不起的自愈能力,最重要的是,能量越大的人才会有相应的血,许多瞎即使是瞎了一只眼珠子,也没流十五CC的血量,不会太痛,也不会血流不止。
    唐天说他的眼睛太吓人,影响他的心情,大头就用绷带将他的眼睛贴起来,很有海盗的喜感,唐天背对着门,拿着双方签好的协议,惊喜来的那么快,早就将他头上那几个晴天霹雳留下的阴影驱散,心里还没来得及感慨几下。
    哪想紧闭的门突然被人粗鲁而强悍的踹开了,门开的瞬间,唐天也被瞬间打开的门猛地顶了出去,一个猝不及防的趔趄,唐天猛地将许多扑倒在地,他的嘴刚好压在许多那只血肉模糊的眼瞒上,虽然蒙上了纱布,但还有许多粘稠发黑的液体渗出来,沾了他满嘴都是,许多的眼睛仿佛再次被挖了一次,疼的比前一次更深刻。
    一个凶悍而泼辣的女人拿着刀闯了进来,唐天火冒三丈的站起来,在看到撞他的罪魁祸首时,不禁怔了下,大头本想替老大出头,在看到来头的真面目时,伦出去的手又急急忙忙的收回来,最后落在头上,故作抓头发。
    “怎么又是你!”瑞秋在看到唐天时,眼神鄙夷的瞪了他一下,她又回头看了眼大头,还有屋子里其他几个虎背熊腰的人,许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东子和吕不丰一脸愕然的看向瑞秋,尤其是她看唐天的眼神,好像是老师在看一个屡教不改的学生,大头向那几个蠢蠢欲动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贸然动手,白帆灰头土脸的,和海报上清朗俊逸的样子自然是没得比了,说是判若两人也不为过,而且他刚好又被东子藏在后面,唐天和大头都知道瑞秋的恶意,瑞秋居高临下的看向唐天,不冷不热的说:“你怎么在这儿?看到白帆没有?”
    “我又不是他的老妈子,你问我干什么!”唐天当然不会将他刚签下的铁饭碗丢掉,大头在旁边帮腔说:“我说那什么,白帆是大明星,怎么会和我们这些人在一起,这会儿演唱会不是该开了么?大概和他的经纪人在一起,要不你····你再等等,两个小时就散场了,而且你来这儿找也没用,这么大型的活动,肯定会有一大帮保镖,他的休息室应该在VIP包间,我们几个是在谈生意。”
    “谈生意?都谈到头破血流了!看来你们的买卖好像不怎么正经呀!”瑞秋将刀放了下来,唐天急忙的站起来,他向许多使了个眼色,许多只剩下一只眼,一时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大头看上去憨憨的,却也心领神会,“老大的意思是说你受伤了,你们几个先回去休息,眼睛受了伤,刻不容缓,生意嘛,该谈的都谈了,但我们还得考虑考虑,有消息的话,我会打电话通知你们的。”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东子听出了意味,三个人和后面的白帆一起走向门口,瑞秋的目光毒辣而犀利,立刻落在了白帆身上,他额前的头发有点凌乱,几乎将半只眼睛都遮住了,但大概的轮廓依旧瞒不过人,就在瑞秋仔细分辨的时候,门忽然又被人撞开了,唐天在看到那人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是白帆的经纪人,东子原本在他开口之前将门关上,经纪人的声音却势如破竹的穿透进来,瑞秋似乎明白了什么,怪不得看他怎么那么眼熟了,原来他就是害死妹妹的元凶,故意放出自杀的假消息,不但毫发无损,演唱会也照常举行,仅仅两天,他的名气都传到天空的国际空间站了,她一把就将白帆抓了过来,吕不丰刚要去抓她的胳膊,想抢过她的刀,哪想她却是个练家子,只一下就准确无误的踢中了他的要害,一屁股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捂着下身嘶吼,东子刚撒手,无孔不入的经纪人就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了,他在看到白帆的头发被一个女人抓住,手上还拿着一把刀,刚要跑,瑞秋抬起一脚,又踢中了正坐在地上哀嚎的吕不丰,巨大的惯性致使他整个人都倒到了门上,刚好将门关上,瑞秋向他招了招手,又将刀架在白帆的脖子上,“你是他什么人?”
    “经纪人!”实话实说,瑞秋扯着白帆又靠近他,“自杀的主意是你给他出的么?”
    “我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儿!你千万别乱来,外面还有那么多的人!你先放了他,再闹就要出人命了!”经纪人心急如火,真不知道白帆在外面都得罪了什么人,瑞秋看向唐天,“帮我看着他!”说着就将白帆猛地推到他身边,许多和东子措手不及,唐天假意说:“演唱会就要开始了,外面的人要是再见不到白帆,迟早会找到这儿来的,要是发现咱们将他扣在这儿,还不得跟咱们拼命!”
    “你说话小心点儿,什么叫‘咱们’,这件事儿和你无关,白帆欠我妹妹一条命,这单纯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你只是帮我先看着他五分钟,我必须弄清楚白帆自然的主意是他自己整的,还是别人故意放出的烟雾弹,冤有头债有主,要是真有事儿,我也不会连累你们的。”瑞秋公私分明的说,大头反而弄得不好意思,经纪人一脸茫然,“什么叫我们白帆欠了你妹妹的一条命?你妹妹谁呀!我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人,最好放了白帆,不然我就报警了。”
    “害死了人还有脸这么嚣张!”瑞秋越看越像是跆拳道教练,噼里啪啦几下,经纪人也瘫痪似的跌坐在吕不丰的旁边,鼻血双管齐下,“我不太喜欢咋咋呼呼的男人!就是有你这样不近人情的经纪人,所以才出来的艺人也不近人情,你们故意搞出这场噱头应该赚翻了吧!但你们知不知道,我妹妹就是因为白帆自杀了,一时没想开,也割脉自杀了,现在人还躺在殡仪馆,她才十七岁,上个星期刚过完生日,她原本会有一个很好的人生,结果呢?你们这些混蛋认钱不认人,为择手段,为了牟取暴利,恶意发布假消息,过度消费粉丝的信任,现在都出人命了,你们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还算是人么?”
    “对不起!”白帆道歉,他是没想到自己一次不负责任的举动会给无辜的人带来这么大的伤害,瑞秋冷笑,“你给我闭嘴,我来这儿可不是来讨你一两句廉价的道歉!你以为没心没肺的说几句道歉的话就能抵消我妹妹的命!这个世上哪有这么讨便宜的事儿!别以为你是明星,人际关系广,有后台,天不怕地不怕,随便找一两个人就能将我们给镇压了,我要是害怕这个就不会来找你算帐了,既然来了,害怕也没用,我妹妹单纯,为你自杀是她自己的选择,论起来是她活该,但你作为她的偶像,却给她做了一个极其恶劣的示范,搞得大街小巷沸沸扬扬,这条路,要是没有你在前面诱导,她不会走的那么偏激,不光是她,还有其他两个女孩,年纪都差不多大,我们这些小百姓无权无势,势单力薄,无处伸冤,死一个人,再大的动静也比不过你在台上搔首弄姿的一个动作引起的关注大,我不是非要找你报仇,是因为我是她姐姐,如果我不站出来替她出头,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讨一个公道,说一句打抱不平的话!我不管其他两个家属会怎么做,但我妹妹的死,我绝不妥协!”
    “你先别激动!东子,去把经纪人提溜过来,白帆自杀的事儿十有八九和他有关,他要是连自己的艺人自杀了都不知道,那么他这个经纪人就太丧心病狂了,什么事儿都不管,只知道怎么压榨自己的艺为人为自己赚钱,他能丢出这么大的原子弹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现在死伤一大片,他又马不停蹄的要求自己的艺人趁着噱头开演唱会,连场地都给换作更大的,这不是事先预谋好的奸计么!这样的人就得好好教训一下,省得榨干了小白菜之后又去祸害其他人。”唐天用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鼻梁,尽量将责任推到经纪人身上,这样就能博取瑞秋的同情,保住他的摇钱树了,大头说:“老大,他好像叫小帆船吧!小白菜好像和窦娥是同类属性的传奇女性。”

    第六十三章 协议
    “我说他是小白菜错了么?你看他有多冤枉!”唐天一脸认真的胡说八道,大头似乎听明白了,跟在后面符合说:“你看我们小帆船干净的很,不像有些人,看上去正派,其实一肚子坏水,看到漂亮女人就心心痒痒,毛手毛脚的,尽想揩油,瑞秋姐,小帆船出道那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老老实实,外界对他的评价·····”
    “我才不管他这个人怎么样,反正我妹妹的死,他总得给我一个交待!”瑞秋依然坚持这个原则,唐天凑过来,见瑞秋瞪着眼,又将手从白帆的肩膀上拿开,“交待肯定是要给的,但肯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交待得了的,你刚才也说了,作为姐姐,给妹妹打抱不平也是应该的,这没错,我们能理解,但有些事儿还真不是几句话就能断开是非曲直的,要不这样,我做你们的中间人,咱们双方都各退一步,先将眼下火烧眉毛的事儿先给解决了,毕竟外面还有好几万的人在眼巴巴等着小白菜,我看你额头饱满,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一个是急不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一个是等不及,几万人的疯狂凑到一起,也够十万火急的吧?你先让他将演唱会搞定,之后我们再来搞定你妹····我是说连同他的经纪人一起抽丝剥茧,将自杀事件的来龙去脉弄明白!”
    “你不是来做生意的么?怎么当起白帆的和事老了?什么意思?处处护着他,难不成你也是他的经纪人?他自杀的事儿也有你的一份力!都闹出人命来了,外面的疯子就让他们疯吧!别说是十万火急,就是百万火急也没用,我说过我敢来,就什么都不怕了,看到没有,和白帆同归于尽的刀子都准备好了,你要是爱心泛滥,真想凑一份子,我也免费送你一刀,看来鼻梁上的那一撞还没让你看清我的原则?”瑞秋当然不会为这个廉价的提议妥协了,唐天被戳到了伤处,越想藏着的就越藏不住,无地自容,眼里的底气和自信似乎也没先前来得凶猛,许多大吃一惊,唐天和眼前的女人关系肯定非同一般,以他的为人,又有那么多黑天使,怎么会被女人冷嘲热讽还不吱声,白帆站了出来,“对不起,既然是我害死了你妹妹,我会负责的。”
    “你别想不开,别忘了我们刚才的协议,你的命是我给的,想死也得提前给我打声招呼,要是再像上次那样一刀子就解决了,我总有办法让你·····”唐天情急之下就忘了轻重,瑞秋仿佛发现了什么,“他的命是你给的?这么说来,他的的确确是自杀死了,是你救活了他?那你刚才怎么还义愤填膺的将责任推到经纪人身上?我说你怎么千方百计保护他,非要他先去开演唱会,你才是他真正的经纪人对不对?在你眼里,只有钱和利益,什么小白菜,你还真有意思,怎么不说小萝卜,花椰菜,西红柿黄瓜?利欲熏心到了这个境界,面对我,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心虚么?”
    “不是,你要是这么说,我·····”唐天是自己咬掉了自己的舌头,无话可说,瑞秋看着满屋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人,许多瞎了眼,东子和吕不丰鼻青脸肿,一看就知道必然是在半个小时之前就遭受的暴力侵害,白帆头发凌乱,惊恐万状,显然也遭遇了同样的对待,只是他的脸是唐天用来赚钱的招牌,所以才不像其他几个人那样面目全非。
    至于后面一字排开的几个魁梧大汉,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其中一个裤子拉链都掉下来了,露出红色的内裤,一个大大的‘衰’字若隐若现,至于盒子里的东西,唐天说是做生意,一大波不正经的人凑在一起,自然做不出正经生意来,一目了然。
    “我什么我?我冤枉你了么?你的良心被铜臭味儿发酵成了化粪池么?等他开完了演唱会,还有我什么事儿?这缓兵之计也太恶劣了吧?你怎么还有脸充当和事老?和你大爷!协议?还是刚刚签下的,那就是说,你在明知他害死人的情况下,依然安排他参加演唱会,竟然还敢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来当作敷衍我的借口。”
    瑞秋向来胆大,都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不反抗,妹妹就得白死,豁出去了,临危不惧,别人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又何必将他们当作人?
    “你真以为自己长了几分人模狗样的嘴脸就能迷倒众生?在我这儿,是最差的伎俩,怪不得你说他是小白菜,他被你压榨的连你自己也过意不去了,他赚来的钱,协议上有说分你多少成?要不这样,从你分来的那一份里,再和我五五分成怎么样?”公道还要讨,但人死不能复生,赔偿金也得重新商讨,总得将公道和尊严双倍讨回来,唐天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绕来绕去,却也打起了想要在白帆身上分一杯羹的想法,真够绝的,瑞秋撇了撇嘴角,“你自己好好考虑,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演唱会离开场也没几分钟了,你看他的发型还没做好,这不是十万火急,这是迫在眉睫,只要你愿意,你在协议上给我加上一条,这事儿就有得商量了,不然,我就跟你们死磕到底,作为小白菜的经纪人,要是搞砸了演唱会,你应该是首当其冲的,激起了民愤,你会被千千万万的网民人肉上好几个轮回,我也想知道能把事情做得这么丧尽天良的人,想必过往的故意应该比小白菜的唱腔更加精彩绝伦吧?比如说小时候有没有逃课,有没有偷过别人家地里的瓜,有没有偷看女生上厕所,成年后又没有搞大过谁的肚子?或者·····你是通过什么变态手段迫使你的小白菜自杀的?”
    “好,你别说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王八蛋可以了吧!大头,在协议上给他加一条,就按她说的改!”这是唐天这辈子唯一一次自我批评,也是头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败阵,瑞秋忽然拿出手机,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将他贴着创可贴的鼻子拍下来,唐天大惊失色,“你想干什么!”
    “拍你一张照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真够丑的,你给我听好了,到月拿不到钱,我就将你的照片发布到网上,我会有很多办法让你成为各大媒体的头条,或许歪打正着,你会比你的小白菜还要炙手可热,红透半边天,只是这张照片未免太一言难尽了点儿,不过无所谓,手里抓着点儿东西才会有安全感,我也不怕你翻脸不认人。”
    瑞秋心满意足的将手机装进口袋,唐天敢怒不敢言,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疯狗,而是比疯狗还要厉害的疯狂女人,要是把她逼急了,她又是有备而来,这一屋子里的人,只怕没几个能完好无缺的出去,包括他,为了息事宁人,他再一次忍痛出卖了自己高贵而不是人人都能染指的自尊。
    “不丰,东子,你们两个送他去后台!”唐天的声音都快变调了,瑞秋忽然拦住白帆,唐天生怕她反悔,提心吊胆的看着她,瑞秋将小指上的戒指脱了下来,郑重的递到白帆的手上说:“这是我妹妹去年圣诞节送我的幸运戒指,路摊上卖的,不是很值得,但对我意义重大,在你没有给我一个交待之前,希望它能在你身上起到紧箍咒的作用,当然了,我不是故意咒你,它代表幸运,我妹妹要是知道她送我的东西可以时时刻刻在她最喜欢的偶像身上,一定会很高兴,我能为她做其实并不多。”
    唐天这才松下一口气,瑞秋的表情忽然变得很难过,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但她却再也看不到了,讨回了公道又能怎么样?对于一个死人来说,不过是无法面对亲人逝去的事实和打击。
    “所谓的公道·····等你开完演唱会,咱们慢慢商讨,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过分为难你的,毕竟我也算是你半个老板了,你赚的钱,我会和你的经纪人对半分的,好好表现,我妹妹她····她一定能听到的。”
    瑞秋手里的刀掉到地板上,清脆铮铮的声音似乎让她如梦初醒,愤怒和热血过去,满地狼籍,每一个伤口都浸透了眼泪和悲痛,对于妹妹死去的事实,她还是无所适从,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残忍又猝不及防的事实。
    吕不丰和东子急忙拉着白帆逃走了,许多也想走,没想到吕不丰和东子以及白帆又火急火燎的退了回来,唐天不耐烦的说:“你们搞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你·····”
    “哟,都在这儿呢!刚刚好,省得我一个个将你们几个凑到一块儿。”汤依然又凶神恶煞的杀进来了,唐天没想到又在关键时刻碰到她了,汤依然在看到吕不丰时,愤恨的眼里几乎要飞出火星子来,“就是你在后面偷袭我的对不对?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大,救命!”吕不丰大惊失色,急忙躲到唐天的后面,东子见她回来报复了,又拉着白帆躲到安全区域,经纪人终于受不了了,咆哮说:“你们都搞什么鬼!白帆的事儿我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白帆!果然是你!”汤依然在看到白帆重生后,自然会怀疑他是借用了乾坤石的能量,经纪人本来就莫名其妙的,现在一连串的人都来找白帆算帐,指着他说:“我现在正式和你断绝关系!你不是已经有了经纪人了么?好,我走人!”
    “你说走就走,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白帆的演唱会是你策划的,你拍拍屁股走人了,演唱要是出了意外谁来负责?我将我妹妹的命都赔进去了,也做了最大的让步,你说不干就不干,未免太不把我和唐天放在眼里了吧!我妹妹的死亡赔偿金还得从他演唱会的收入里扣,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死人的房价比活人的房价还要贵,没有钱,我怎么给我妹妹买公墓,你要是想走,就将你家祖坟的地皮让出来给我妹妹,这样我就放你走,再说了,你要是出去报警,煽动群众闹事儿,这么大的烂摊子盖下来,一砸一大片,要是弄出了人命关天的事,我们可兜不起,你要走可以,得留下保证书,一切后果由你负责!”瑞秋当然不会让他出去报警了,谈了大半天,总不能竹篮打水,经纪人指着她差点背过气去,“你威胁我?”
    “威胁你怎么了?我就威胁你了!你敢走,我还有什么不敢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白帆自杀事件没有弄明白之前,你是重大嫌疑人,万一你去警察那儿倒打一耙,我们几个不就成了冤大头,你还照常吃香喝辣的。”瑞秋看了眼唐天,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说两句,汤依然不可思议的看了眼瑞秋,她都不敢在唐天面前过分张狂,看她的气势,似乎将唐天压得半口气上不来,唐天清了清嗓门,刚要说话,瑞秋抢在前面又说:“我和唐天的利益是一致的,刚才的话希望你能放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我不管你们在这儿交易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但我只想奉劝你一句话,老老实实做好你的本份,我们一无深仇大恨,二无利益纠葛,我要是拿不到我该拿的,你也别想占到便宜就能高枕无忧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翻了船,谁都别想干干净净的上岸。”
    “你是谁呀!”汤依然将门关上,瑞秋也特意留意了她,“我是谁和你有关系么?请你让开,我的小帆船要出去唱歌了!”
    “真是对不住了,你的小帆船现在还不能走!”汤依然态度坚决,她在看到后面几个虎背熊腰的黑天使,又看向唐天,“大师哥,看来你这几天没白跑,真从雪芙那儿取到真经了,难怪搞出这么大的派头,我还以为专门为了来给我下马威的呢!别的不说,我只想拿回我的东西!”
    “你是她大师哥?”瑞秋一脸茫然,汤依然笑,“怎么,我们看起来不像么?只是你又是谁?我和大师哥在一起那么久,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见过再见还有什么惊喜。”瑞秋看了眼唐天,意味深长的说:“我们在一起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也从来没见过你,而且他也自始至终没有提及过他还有一个小师妹的事儿!”
    “可能是因为你和他的关系还不够,随时随地挂在嘴上谈及的,要不是废话,要不就是用来没话找话说的下脚料,就像闲杂人等,不到一定关系,怎么能随随便便提及?你没听他提及,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汤依然总觉得她来者不善,而且唐天的人际关系很简单,怎么会平白无故就冒出了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他的规矩她最清楚,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和女人接触的,尤其是凡世的女人。
    她眉头上翘,这样的女人个性很强,蛮横无理,得理不饶人,唐天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又说和唐天是合作关系,还有见不得人的生意,看来他们的焦点都在白帆身上,而白帆的复生,要是没有乾坤石鼎力相助,哪会有这么大的奇迹。
    唐天知道汤依然是来讨要乾坤石的,要不然她早就杀进来了,而且他也不会轻易将自己丧失能量的事儿泄露出去,到了汤依然那儿就会变成软肋,毕竟雪芙的能量和他自己的能量不相上下,两者合一,对付尚无的能量也能勉勉强强打个平手,取了半天经,和空手而回的结果是一样的。
    现在他的能量都在白帆身上,虽然掌控了雪芙生前的黑天使军团,但他本身的能量却没有增加,这些人是他的筹码,但是在汤依然眼里,却是大开杀戒的猎物,她可以通过猎杀黑天使来增加自己的能量,要是许多再偏向她那一边,他还是没有多少胜算,眼下也只有先稳住她才行,毕竟时间不等人,要是在演唱会上出了事儿,后果不堪设想。

    第六十四章 事务所
    白帆的演唱会几乎是近十年来最为疯狂的一次,前无古人,但有无超越过,估计以当时的造势,在十年之前,应该不会有人完胜,唐天将一杯茶推到大雄的面前,又将一大包沉甸甸的信封一齐奉上,笑着说:“作为事务所经验丰富,不可缺少的通灵师,你的工作做得非常到位,这是你的奖金。”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别拐弯抹角的!”唐天现在正式为了事务所的大股东,他用自己前半生赚来的能量作为投资,仅两个小时就翻倍的从白帆身上赚了回来,只是白帆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上,目前已经被他的经纪人送去国外进修一阵子,不然的话,肯定会被其他别有用心的黑粉挖出什么炸弹来,都已经到了尾声,要是再炸出什么三长两短来,第一个得不偿失的就是唐天。
    大雄又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也知道唐天突然热情的原因,毕竟汤依然直到现在还不知道白帆的复生,其实是从唐天身上获取的能量,乾坤石也作为事务所的镇国之宝储放在唐天的床底下,大雄据着唐天的命脉,而且他故意知情不报,汤依然哪天知道真相了,必然会找他算帐,他也没有退路,刚好就和走投无路的唐天一拍即合。
    最重要的是,他的妥协可以保全所有人的性命,汤依然要是知道唐天的能量并非她所想的那么无懈可击,她一定会趁机讨伐他,许多和吕不丰以及东子,不用说也会成为这场激战中的炮灰。
    他选择守口如瓶,将这个秘密永远的烂在肚子里,还是看在死而复生的白帆身上,毕竟他们几个为了帮他而付出很多代价和牺牲,他不想前功尽弃,而且根据事态的发展,最终的结果也未必是他能承受得起的,他更多的还是为整个事务所的未来作长远打算,而且白帆这个案子,也让他从之前认钱不认人的工作方式投入了新的理念,这不仅仅是份谋生的工作,更是一份神圣而责任重大的使命。
    他从中看到了生命的可贵和短暂,每一个生命的逝去固然很可惜,但他学会了正确对待生命的终点,每个人都有权利死得有尊重,不管他生前从事什么职业,是乞丐还是腰缠万贯的大富翁,在死亡面前都是平等的,他以前看惯了生死,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早就麻木不仁了了。
    现在他从白帆的绝望和眼泪里看到了即使遭遇了死亡,依旧有机会将先前没能带走的遗愿在临终天使用耐心和责任的灌溉下,开出属于他们最后的芬芳,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白帆那样幸运,几乎是所有人都是从他的这份绝无仅有的幸运中看到了这份工作的重要性,它是死亡河流中最温柔的一个港湾,汪洋大洋中的灯塔,迷茫而痛苦的灵魂在光亮中找到最终的归宿。
    他们的努力或许不会被人铭记,甚至不会被人知晓,就像默默工作的环卫工人,即使没人看到他们在凌晨四五点,在没人的大街上辛勤劳作,没看到并不代表没人为之付出努力,人只要怀着一颗感恩的人,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别人默默无闻的努力,临终事务所就是灵界的环卫工人,清扫出人性的卑污和肮脏,给逝去的人留下一片清澈而宁静的祝福。
    “谢谢老板。我会努力工作的,只是我最近要休息一阵子,要是有案子需要我的话,不管我在哪儿,都会及时赶回来的。”大雄将厚厚的信封塞到公文包里,唐天对他见仁见智的表现非常满意。
    现在局势变了,要不是因为突然杀出个汤依然,按他原本的计划,大雄会成为他的军团下一个猎杀目标,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的敌对关系会成发展工作伙伴,事务所是个大家庭,少了哪个部件都动作不起来,不可或缺。
    “老板好!”吕不丰和东子战战兢兢的坐到唐天的对面,唐天拿出两个还不到大雄十分之一厚的红色,递到他们面前说:“你们表现的非常好,尤其是我们和许多情同手足的那份感情,现在想想还热泪盈眶,现在事务所成立了,你们都是事务所不可缺少的成员,这是你们这个月的奖金,下个月要是表现优越的话,还会有很多奖项,只是我这阵子会很忙,许多的眼睛就多劳烦你们两个照顾了,还有,我非常感谢你们····怎么说呢!汤依然要是追究起这件事儿,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摔倒的时候不小心扎到了玻璃,许多已经和汤····汤老板解释过了,我想她了解大概情况,也不会过多问什么的,毕竟那天晚上乱成那样,发生什么事儿都不奇怪。”东子说,唐天对他的回答也很满意,两人领完红包就高高兴兴出去了。
    接着进来的是小芹菜,被大头割了耳朵,唐天现在想想也觉得自己太过凶残,所以红色里就多了几张愧疚,连同茶水一同奉上,小芹菜受宠若惊,以后他就是许多的贴身护卫,估计他这辈子都甩不掉许多了,过去的事儿既往不咎,许多和小芹菜处的很好,小芹菜自从被他割下耳朵后,关系大不如从前,唐天现在有几百个黑天使,刚好可以借花献佛,好歹也让许多看到他的心意,小芹菜没说什么,按过红包就一声不吭的出去了。
    许多的眼睛上还斜斜蒙着纱布,唐天看到他有点过意不去,刚要起身,许多却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客气?”
    “我们是好兄弟嘛!”唐天的良心很痛,他将小芹菜先前没喝的茶水递到他面前,“小芹菜没喝,给你喝了,以后他就是你的贴上侍卫,有他在,一只苍蝇都近不了你三米之内。”
    “谢谢。”许多的话变得很少,唐天有点无地自容,尴尬的笑,“你不也变得客气了!我倒有点怀念你对我大喊大叫的样子。”
    “以前是不知好歹才那样,以后不会了,唐老板。”许多的眼睛一点也不痛,他以前听说过关于唐天的很多传闻,虽然很恶劣,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唯独没听过他会挖人眼睛,唐天将比大雄厚一倍的红色拿出来,推到他面前说:“这个是给你的。”
    “真有那么多么?我好像也没做什么,按劳分配,该多少就多少,我不希望这里面连同还有治眼睛的补偿金。”许多没借,唐天怔了下,仿佛被许多无言的反抗打了一耳光,“我知道你还在恨我,我也恨我自己,但····我当时也是气糊涂了,要是时间可以重来,我····”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情愿没有认识你。”许多说的不是气话,唐天的眼神颤抖了一下,“对不起,许多,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是个混蛋,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换作是我,或许早就动手杀人了,你·····我欠你的不用钱能补偿得了的,这个我知道,我给你钱,也是对你的一种羞辱,我·····”
    “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不想认识你,这样我们的性命不会牵连在一起,我也就不会成为你的困扰了。”自从挖眼事件后,许多似乎弄明白自己和唐天的真实关系,唐天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许多,你不用这么说来寒酸我的,我的情况你也是不知道,现在除了汤依然还蒙在鼓里之外,恐怕就你最清楚了,我现在和以前是一样的,没多少改变,要说改变,可能就是从前追随雪芙的人,都转投到我的麾下,以后他们也是你的人,你可以随意驱使他们,我都已经交待过了,见你就像见到我一样,你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按着命令去做的。”
    “你是老板,我是员工,怎么能以上犯下,要是其他人知道,还不得说我就着和你的这点关系恃宠而骄了?分不清东南西北?我们那天不都是说好了么?过去的事儿就都葬在过去了,你也将我过去不识抬举的一切都忘了吧!以后我会尽量不给你拖后腿,眼睛的事儿,你也别放在心上。”
    许多用手按了下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得的眼睛,里面残留的部分已经被医生取起了,变得空空荡荡的,一会儿等医生来了,就会安装上义眼,和真的一样,只是再也看不见了,他在这个案件中受益匪浅,学会了认真看待生命,即使少了一只眼,也丝毫不会影响他用心去欣赏这个世界的精彩。
    相比被白帆转移走的能量,许多几乎成为唐天心头上最伤的痛,收拾不起的废墟,无所适从。
    “当时的情景,我是为了保全我的那两个傻兄弟才挖的,你没动手,是我心甘情愿的,和你没半点关系,所以不用再放在心上,更不要提及了,我的眼睛丢得很值得,从小到大,我还没像那天那么勇敢无畏过,这是我的勋章,而不是你耿耿于怀的困扰,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尊重我的牺牲,我的责任,我会全力以赴,作为老板,你有你的责任,一个团体,要一碗水端平,要是偏向我,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是可怜我瞎了一只眼,我的勋章就会成为别人眼里最大的羞辱,我······以后的许多会努力工作,不会让你失望的。”许多轻轻的将红包推了回去,唐天眼里闪着泪光,连声音也哽咽了,“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心里才会痛快么?”
    “重生的不止是白帆,还有许多,你要是觉得听不惯,那你就从此时此刻慢慢习惯,因为以后的我就是这样。”许多倒是风轻云淡,过去的事儿他是真的放下了,唐天抓住他的胳膊,“许多,我情愿你还变回以前的样子,不管怎样无理取闹都可以,你给我一个机会行不行!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对不起你,有些事儿,真的不是一句过去了就能轻轻松松过去的,我是真心实意想·······以前我一直觉得你很傻,一直没弄明白老婆婆选择你的原则,现在我明白了,其实傻的人是我,长那么大,不管是在灵界,还是之后出了灵界,真正让我觉得开心的,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段光景,现在想想,要是在那会儿就有现在的心态,或许····或许我们之间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罗嗦是会传染的,你看你就被我传染了,都有点不像你了,你说那段时间让你很留恋,其实却是我最痛的一段时间,我很茫然,就像站在要回,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走,背负着临终天使的身份无所适从,没不着自己存在的使命感,这个世上哪还会有这个更痛苦的事儿?人的每一个成长都会伴随着眼泪和伤痛,现在我找到我的人生方向了,也清楚了自己的使命感,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儿。”
    许多是真的变了,找到了人生方向,不再茫然,空洞落寞的心也变得充实,“我倒是你能像从前那样没心没肺,该放下的就放下,我可不希望你过分的执着和歉意会成为困扰我的绊脚石!”
    “很好,我····”唐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焦虑,犯了错得不到原谅,只要够诚心,总有一天会被原谅的,最讨厌的就是对方根本就不以他赎罪的机会,以前不理解最好的报复是宽容,在他看来,最好的报复是斩草除根,从许多的身上,他看到了宽容的杀伤力,在那一刹那,他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只眼睛挖出来赔他。
    “毕竟我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和角色,所以才不会自以为是的将这些误认为是人生的全部,我从过去中走出来了,不会再目中无人,也不会妄自菲薄。”
    许多欠他的,欠别人的,也都还清了,无债一身轻,神清气爽,眉目也多了几分柔善和从容,“你为老板,你该为我的觉悟感到高兴,作为朋友,你也该为我的蜕变感到高兴,毕竟我以后不会再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无病呻吟了。”
    生活里没有人能知道自己的未来,有很多转瞬即逝,像是华丽却又凄美的流星,像是车站的告别,刚刚还相互挣扎,依依不舍,转眼已各自天涯,相忘于江湖,又在很多时候,你不懂,我也不懂,就这样懵懵懂懂的,像个傻瓜,说着说着就变了,听着听着就倦了,看着看着就厌了,走着走着就散了,爱着爱着就散了,想着想着就算了。
    唐天低下头的一瞬间就惊呆了,他不知道桌上怎么突然就有的两滴水珠,他面前放着一杯茶,但离他的手很远,关门带起的风吹到脸上,凉凉的,他是一个没有眼泪的人,也不允许自己有眼泪,要是真有了眼泪,说明他的良心···真的痛了。


    第六十五章 不还钱
    事务所的第二大股东出现了,瑞秋在得知他们这个团队里的人都是黑天使时,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进入一个跳大神的骗子团伙里,而且就连白帆也是真通过他们才死而重生的,她是大学老师。
    某大学一百多年历史上最年轻,也是最不像老师的老师,教的是工商管理,唐天在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还以为她的学历是从刻章办证那儿花了五十块钱买来的水货,原来却是货真价实的学霸,而且是从幼儿园一直霸到了研究生,原本是要念博士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就作罢了,成为老师也有三年了,妹妹遗体火化的那一天,刚好是她三十岁生日。
    “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发什么呆?眼睛怎么还红了?”半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她从妹妹自杀的阴影里走出来,虽然心伤目前还没完全痊愈,却也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唐天避开她的眼,瑞秋坐在他的对面,看到桌上的红包时,狐疑,“我刚才看到好几个人从这儿出来,个个都欢天喜地的,手里还拿着红包,唯独许多他·····你给的这也太多了吧!就不怕别人说你偏心眼儿!”
    “我对他偏心眼儿怎么了!我愿意!要你管!你不是很忙么,日理万机的,怎么有空来这儿溜达!”唐天将红包装起来,瑞秋对于许多眼睛的事儿也有所了解,她虽然冲动起来像魔鬼,但冷静下来,绝对是个有正常思维的知识分子,岔开话题,“我的红包什么时候给?他们都拿走了!我两手空空,这也太什么了吧!你好歹跟我透个底,白帆的演唱会到底赚了多少?”
    “我的二分之一是你的,我还没拿到,你着什么急,账单都在汤依然那儿呢,我怎么知道!”唐天先前发的红包都是他从雪芙那儿搜刮来的,瑞秋来了兴趣,“你们真的只是师兄妹?”
    “那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唐天一想到这个就好奇,她是没看到他和汤依然大打出手的情景,瑞秋说:“按电视剧的套路,作为大师兄的都是风流倜傥,聪明绝顶的人设,小师妹则是活泼可爱,心地善····但你的小师妹好像和一般人的逻辑不太一样。”
    “能有资格做我小师妹的人,能是一般人么?”唐天又骄傲了,瑞秋一脸鄙夷,拿过杯子就要喝,唐天连忙制止,“那是给许多喝的。”
    “他不是没在这儿嘛!喝一口怎么了?”
    “他的就是他的,没在这儿也是他的,你怎么能随便拿别人东西,不是大学老师么,就你这随随便便的,教出的学生是不是都有偷鸡摸狗的前科?”唐天对她没好印象,鼻梁上的伤口就是他心里挥之不去的伤疤,瑞秋将杯子放下,忽然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唐天火了,“要笑滚出去笑!阴阳怪气的!真是受不了你。”
    “很多人都说我的笑声很规范,很有节奏,听着很舒服,可以写进教科书了,唯独你觉得刺耳,这有两种可能,第一,你讨厌我,所以也就讨厌我所有的一切,看到我就会本能的厌烦,谁叫咱们第一次见面就弄得那么不愉快,那会儿我可没有想过会和你这种人成为搭档。”瑞秋想想不禁有些感慨,很多人都是在措手不及的时候相遇的,唐天想出去透透气,却想知道第二种可能,坐等着她自己说。
    “第二种可能就是你····你说你是黑天使,那么黑天使是不是和普通人一样,到了一定年纪,遇到合适的人就可以结婚生子?”瑞秋好奇的问,唐天怔了下,他从来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可以,但是黑天使终究和普通人不一样。”
    “哪一点不一样?在生孩子的方式上还是姿势上?”瑞秋睁大眼,唐天眼她,反正他这辈子也不会干这种事儿,“黑天使的孩子出生是没有生命的,只有父母将所有的能量都转给孩子,孩子才能得以生存,这就意味着刚出生就父母双亡,孩子要是得不到尽心的抚育,一般活不到几岁,所以黑天使是不可以结婚的,更不可以生孩子。”
    “那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瑞秋小声嘀咕,唐天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是说无儿无女过一辈子,到老了岂不要晚景凄凉?”瑞秋觉得先前的说法太不人道,唐天得意,“黑天使永葆青春,是不会老的,这也是和你们普通人最大的区别。”
    “你看我这样还有没有机会转化为黑天使?”瑞秋一听可以永葆青春,自然心动了,唐天瞪她,忽然不怀好意的说:“黑天使的转化是由死入生,你先回去死一遍再说,事务所的吕不丰和东子这两人,你都看到过了吧?他们就是我从死亡瀑布将他们救回来的,之后就顺利转化成了黑天使,永葆青春不说,而且长生不老,心动的就回去行动吧!这样一来,你就可以一直担任大学老师,直到学校倒闭为止。”
    瑞秋若有所思的走了,到了门口,其实她当初想问黑天使是不是都有同性恋的倾向,唐天见她还没走,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似的,刚要问,她就急匆匆的走了,她一走,汤依然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唐天的思绪还沉浸在许多划清界限的打击里无法自拔,一抬头,汤依然阴冷的脸就撞进了他的视线。
    “你和那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她是谁相信你很明白,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怎么能让她进入事务所?”汤依然之所以决定放白帆一马,是因为唐天做出了让步,他决定保留事务所的原班人马,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就连汤依然也心驰神往了,乾坤石的力量已经被白帆消耗殆尽,这又是许多亲手处理的第一个案子,之前她和许多彻底闹翻了脸,决定鱼死网破,但理智清醒后,又懊悔不已。
    唐天从雪芙那儿接手了一百多人的军团,乾坤石又是大雄从她那儿偷来的,总的还是为了完成任务,虽然过分了点儿,但恢复灵界任重道远,越是急功近利,越办不成事儿,她也算是在这次火烧火燎中总结到了经验和教训,唐天得出瓜分白帆演唱会所得收入的提议,刚好正中了她的下怀。
    乾坤石不过是个石头,以她目前的能量,足够再支撑两百年的,所以不足为虑,唐天厚颜无耻,利用许多以及整个团队不仅占了她的便宜,也在白帆身上牟取暴利,再加上瑞秋,她是来找白帆同归于尽的。
    汤依然正筹划搞一大笔钱来建造训练基地,高楼大厦平地起,如果没有充足的资金,茅草屋都起不来,所以她就就坡下驴,勉强接受了唐天的提议,而且又能和许多重修旧好,将她用来作缓兵之计的事务所继续下去,直到许多走入正轨,其他人也都能进入最好的状态,不管能否发扬光大,终究都是复兴灵界的未来之星。
    演唱会所有的收入几乎都在她这儿,和唐天建立搭档关系,这还不算太糟糕,毕竟知己知彼,他会出哪些花招儿,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点数,毕竟又是她的大师兄,里外都是一家人,但突然又挤进一个叫瑞秋的大学老师,蛮横无理,又很泼辣。
    最让她讨厌的就是唐天对她的百般偏袒,要不是他偏私,她早就将她扫地出门了,不用想也能知道,他们俩之间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但作为黑天使的唐天不会不明白,黑天使注定不能和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
    他要是和瑞秋搞出点名堂,孩子出生的一刹那,他就得成为孩子出生后所吞噬的第一口能量,新生命的繁衍在黑天使中是一大忌讳,以他无孔不入的精明,不该明知故犯的,难道只是因为担心瑞秋恼羞成怒,为了给她妹妹报仇,就拿刀将白帆给杀了?
    这显然有点说不通,不过唐天向来都不按常理出牌,她才懒得去管他和瑞秋什么关系,如何步步为营,复兴灵界才是她眼下和以后该思考的头等大事,唐天见她迟迟不提演唱会收入的事儿,有点生气,“刚才瑞秋过来找我要钱呢!你什么时候给我?我还得分她一半!我不急,人家可急着拿钱救命!”
    “那是她的事儿!她一个大学老师能是差钱的人么?钱先放在我这儿,你先前发红包的时候挺有派头,我看他们几个高高兴兴出去了,雪芙作威作福那么多年,生活再糜烂,总会留下一点余粮的,从你发红包的厚度上来看,你也不是缺钱的人,瑞秋要是还来要,你就先拿自己的钱预支给她。”
    钱到了汤依然的手里,岂有撒出去的道理,至于瑞秋和唐天的协议,在事务所里是无效的,毕竟她在事务所也帮不上什么忙,大雄是通灵师,许多是临终天使,吕不丰和东子是黑天使。
    小芹菜也是黑天使,现在更是许多的贴上保镖,每个人都是有用处的,汤依然精打细算,钱本来就不够用的,怎么会用到手的钱去养吃白饭的?和瑞秋签协议的人是唐天,他既然有本事儿将她弄进来,自然也就有本事儿付她酬金了,作为小师妹,对大师哥要是连这点自信也没有,那就太不像话了。
    “汤依然,你该不会想赖账?”唐天警觉,汤依然笑,“我没说不给,只是我得在计算出你给我造成所有损失的赔偿金,包括许多废掉的那只眼,你以为假眼珠子是从树上长出来的,随便一摘就能装进去!还有他的精神损失费!吕不丰和东子是你的人,他们俩个被打得遍体鳞伤,我管不着,但小匠菜,他归顺你了,我也管不着,但他现在毕竟是许多的贴身保镖,许多是老婆婆生前钦点的临终天使,又是我门下唯一的徒弟,和他相关的一切,我都要和你一笔一笔的算清楚,七七八八加起来,就演唱会那点钱,你还想要回去,大师哥,你千万不要逼我这个做小师妹的出言不逊,骂你嗜钱如命不要脸的。”
    汤依然这次来就是想要唐天断了分钱的念头,先前她还口口声声要和许多断绝关系,现在想来,许多还真是她的幸运星,大概这个世上,也只有他才能将唐天降得服服帖帖,唐天大概听说她的意图,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明目张胆,但许多的那只眼睛的确是他被人诟病的硬伤,而且他也无法原谅自己对许多所犯下的错。
    “光是许多的那只眼珠子,就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演唱会的收入能赔得起的,灵界有史以来,他是第一个有残疾的临终天使,少了一只眼,终究不完全,当然了,我向来公私分明,不会拿这个硬伤来赖掉你的一毛钱,但我希望大师哥不要太把钱当回事儿,我提前让你做好心理准备,是出于尊重你。”
    汤依然见唐天的脸黯淡下去,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再接再厉,“许多现在的状态很好,也说过不会跟你计较眼睛的事儿,但我不希望最后因为钱的事儿,再将他的心头挖出个窟窿眼儿!那大师哥您做的就太欺负人了,许多不想争这口气,我这个做师父的哪能坐视不管?一定会老账新账一起算,到时候就怕大师哥将雪芙的钱赔进去还得倾家荡产,背负以大欺小,丧尽天良的骂名!”
    唐天知道,分钱的事儿是彻底没戏了,而且他也没脸再去提分钱的事儿,要是瑞秋再来要钱,只能乖乖的将自己的钱分给她,谁叫他有错在先,而且这个错,也是他用钱永远都弥补不了的,不管许多是真的放下了,还是以这种既往不咎的方式和他划清界限,他的愧疚和良知都会在罪恶面前一文不值,到了他那儿也是困扰。
    谈钱伤感情,要是连钱都不想谈了,那就是没丝毫感情了,许多能做到这么大方,必然是伤透了心,这种阴影,就像手指靠近伤口时,伤口就会本能的颤动一样,会融入到条件反射,就像狗看见肉骨头就会流口水,男人看到漂亮女人就想多看几眼,唐天无言以对,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白帆的哥哥带着父亲去了云南生活,弟弟死而复生,没什么消息能比这个更激动人心,人生的大喜大悲,似乎都在这短短的几下经受过了,在白帆出国的前一天,吕不丰特意又去了趟医院,除了瑞秋的妹妹之外,其余两个都陆续脱离了危险,成功苏醒过来了,再留院观察几下就可以出院了。
    白帆送了她们很多东西,都是他曾经珍爱,甚至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他很愧疚,自己一个不负责任的举动却最爱自己的人做了不良示范,逃避永远都不是解救困境的良药,唯独一个勇敢阳光的人才能驱除内心的黑暗。
    还好她们都活了,要不然瑞欢悲剧又要再一次上演,他以后要为死于五岁的妹妹小蒙和瑞欢而活着,将她们的未来在自己的身上延续下去,忘记过去,努力面前,轻装上阵,重新出发。

    第六十六章 感慨
    许多换上了义眼,整个人看上去还和从前不一样,但假的就是假的,更真还是取代不了原装的,事务所成立后,汤依然决定斥重资建设办公楼以及员工宿舍,她是事务所最大的当家,唐天做贼心虚,位居第二,在汤依然的筹算中,从来没把瑞秋算在其中,毕竟这是唐天自己招来的麻烦,她的钱也得由他自己兜着。
    唐天吃了哑巴亏,却又不敢申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汤依然一个人独吞了所有钱,还美其名曰为事务所的前景着想,要是将事务所发扬光大了,那么灵界的复兴之路还怎么走?对于汤依然巧取豪夺的举动,唐天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当然,演唱会分红的事儿,他以后也没脸再提了,这是他有史以来吃过的最大的一次亏。
    “吕不丰!吕·····”唐天一个人闲来无事儿,事务所不能太靠近闹市区,表面上和正常人一样,由于无法在阳光下暴露,一般都是昼伏夜出,等太阳下山或阴雨天才敢出来转悠,汤依然这几天一直忙着选址盖楼的事儿,最好是将房子建在深山老林里,一来隐秘,二来不会那么容易暴露身份,她不在,唐天才感到头顶上的乌云不再压得他透不过气。
    “东子,吕不东这火急火燎去哪儿?外面那么大的太阳?家里着火了?”唐天见东子刚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嘴唇上还残留着一圈牙膏沫,东子抽下搭在肩膀上的毛巾,阳光从窗口肆无忌惮的折射进来,目前为止,除了唐天和汤依然外,还没有谁敢放开胆子去外面晒太阳,黑天使身上拥有人类梦寐以求的能量和寿命,却唯独失去了阳光,靠近窗台的地板上,是个圆形玻璃窗。
    光线洋洋洒洒的透过玻璃折射进来,地上倒映出玻璃上精致而清晰的花纹,美轮美奂,东子在那一刻忽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感,前一阵子还想过要去新西兰看望八十好几的外公,他在乡下有个很大的农场,还有一处让国内很多人都望尘莫及的大别墅,上下三层,纯粹的新西兰风格,四处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有数不清的绵羊和肥牛,随心所欲的在草场上奔跑,畅快而潇洒。
    他每过几年都会去那儿休息几天,虽然外公得了老年痴呆症,已经不太记得他了,他特别喜欢那儿的玻璃,每个玻璃上都有各色各样的图案,每到中午,太阳就会将玻璃上的各种图案清清楚楚的投影在地上。
    有白雪公主,有七个小矮人,有卖火柴的小女孩,还有许多他已经不记得的画面,以前都没怎么注意,东子在看到地上的图案时,忽然觉得似曾相识,就将和影子相关的记忆就勾勒出来,世事无常,感慨万千,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再看到玻璃上的图案时,已经是另一重身份,但身不由己却还是一往如前。
    “你一大早发什么呆。问你话呢!”唐天见他胆大妄为,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走神,东子猛地惊醒过来,要不是眨眼,他都不知道眼睛那么酸涩,“你刚才问什么?我没太听清楚。”
    “没事儿了,你去吧!”唐天向他挥了挥手,他忽然又转过身,他这几天一直处于这种矛盾又反复的状态,连他自己都厌烦了,他又将东子叫回来,神秘兮兮的问:“许多最近在忙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东子说,唐天睁大眼,显然不相信,“你不是他好兄弟么?天天混在一起还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我是真不知道,小多他····他这阵子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总喜欢一个人呆着,不像之前,心里烦了还会拉上和我不丰吃饭聊天什么的,不丰昨天特意买了很多好吃的去找他,结果却吃了闭门羹,情绪也时好时坏,不管你怎么问,他都说挺好的,但一看状态就知道糟糕透了,我要是多问几句,他就会变得不耐烦,下次再找他就没门儿了,我也就没敢太频繁的去打扰他。”
    东子也没敢说眼睛的事儿,毕竟这是唐天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也是许多无法原谅他的根源,唐天对他们俩客气,其实也是因为觉得对不起许多,也希望他们俩个能代他多多照顾他,许多的变化几乎翻天覆地,和过去那个还算开朗的许多判若两人,东子见唐天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他的想法,低声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让我转告他?”
    “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没什么,汤依然离开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说是要多多照顾许多,他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我要是去找他的话,他也未必愿意见我,这段时间就劳烦你和不丰·····算了,等过了这阵子再说吧!”唐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仅是过了这画子,恐怕过了这辈子,许多都不会再多看他一眼,东子拿着牙刷莫名其妙的走了。
    这套别墅是上个月才租来的,一年光是租金就得十几万,原本是个阑尾工程,附近这一带基本上都是这个情况,有钱人花了天价盖起来的,最后却没人住,时间长了也就荒废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房子的主人,是个老头,身价好几千万,却住进了养老院,这辈子唯一剩下的就是好几幢像这样富丽堂皇的房子以及连他自己也记不住有几位数的存款,太多了,数不清,生了很多孩子,找过很多老婆,最后唯一陪在他身边的就只剩下钱,通常是抱着几千块的抱枕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唐天的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孤独和落寞,他拥有了那么多黑天使,又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乾坤石,就在他的床底下压着,也进入事务所当上了所谓的二老板,曾经很多的威胁,在他潜移默化的动作之下,如今都成了他的优势,只要汤依然不和他同归于尽,几乎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对手。
    高处不胜寒,以前只是觉得人类太矫情,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还一肚子酸文,要是他哪天如愿以偿,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么他就会满足,但那个时候尚处理臆想中的满足,似乎和现在中真真切切的满足不是一个概念。
    毁了灵界,又进入事务所和汤依然形成了制衡,雪芙的威胁也被他连根拔起,从单枪匹马,混到了拥有一百多个虾兵蟹将的小头头,作为黑天使,打遍天下无敌手,唯我独尊,舍我其谁?突如其来的成功却没有让他尝到一丝甜头,反而是措手不及。
    他似乎还没准备好怎么应对成功之后的生活和计划,心里很空,空得让他一阵阵的发慌,在之前的几百年里,他从未有过这么奇怪又令他无所适从的情绪,别墅前后都有个大院子,下面还有十多个地下室,空间很大,走路的声音稍大点儿都会有回音,而他的心里也回荡着空落落的回音,他之前坚信只要自己够坏,就会扼杀一切所谓的良心和谴责。
    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成为坏人,而有些人,一门心思想要成为坏人,但外界侵入的很多东西又破解了他的伪装,他不相信拥有一颗好良心就能更顺利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事实证明,一个丧良心的人往往比其他人得到的东西更快,也更多。
    他就是这么拿自己和汤依然以身说法,一个家破人亡的临终天使,背负的是一座不可能再苏醒的废墟,而他得到的却是人间天堂,别墅的气派很大,有个篮球场大的泳池,有蜿蜒曲折的回廊。
    尖塔形斜顶,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自然建筑材料与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经典而不落时尚。 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连续的拱门和回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厅,浪漫而庄严,呈现出一种美国乡村风情的生活格调,自然建筑材料与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经典而不落时尚,让人心神荡漾。
    这个房子是这一带最高调的一个,唐天喜欢奢华大气,他第一眼就看中了,汤依然觉得他太招摇,但确定房租由他一个人单独承担时,二话不说就将事务所的办事处定在这儿了,唐天的军团都住在地下室,吕不丰称之为蝙蝠分队,因为他们总是白天睡觉,晚上才会全体出动。
    他几百年来一直孜孜不倦追求的东西,似乎都在这个大别墅里实现了,但他一点也不开心,也开心不起来,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才能真正值得他开心一下,他每一脚都走得小心翼翼,房子太大,脚步太稍重就会有回音,有回音就说明房子很大,但没有几个人,吕不丰出去了,许多闭门不出,就算出来了,也不会和他有所交集,毕竟没要求他以牙还牙,反目成仇就已经不错的了。
    东子回房睡觉了,汤依然去深山老林找合适的盖楼地址,瑞秋此时此刻正在大学里教书,小芹菜现在看到他都会绕道走,比大白天撞鬼还要恐怖,要说他的军团,执行命令还行,但能和他说得上一句真心话的却没有,而且他也不会随随便便把将心掏出来和谁一起分享的。
    大头?还剩下一个大头,汤依然临走的时候特别向他讨了个脚夫,就是虎背熊腰,看上去不怎么聪明的大头,帮不上什么忙,但买个饭,提个包,打打前站的作用还是能使得出的,为了安全起见,她特意将小芹菜也带去了,有些误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但很多感情,只要够诚心,三言两语也能做到冰释前嫌。
    唐天这才猛然一个可怕的真相,自己竟然在这种六亲无靠,形单影只的状态下活了好几百年,这一刻他都快撑不下去,之前又是怎么活下来的?或许是离群索居的生活过得太久,忽然和那么多人打交道,内心在潜移默化中就慢慢适应了这种喧闹的氛围。
    现在又回到之前断雁孤鸿的状态,先前一直适应的孤独和落寞自然也就凸显出来了,变得无所适从,唐天心里一阵震惊,他不能被任何人影响,空虚无孔不入,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崩溃了,但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接下来他得发掘一个更值得他拼命追求的东西。
    但这个东西目前尚不明确,毕竟时机尚未成熟,自己也没能和许多解除关联,眼下只有先将这些东西解决了,才能寻找另一处比珠穆朗玛更难以攀越的高山,他要想方设法屏蔽住这种令他坐立不安的情绪,是对许多的内疚?
    应该不是,他本来就是无恶不作的人,不过是迫使他挖了他的眼,死在他刀下的人数不胜数,哪一个不比许多可怜无辜?他被人骂了好几百年的丧狼心狗肺怎么会单单为一个无名小卒就死灰复燃了,许多就是个屁,被他痛定思痛后,已经决然放掉了。
    但内心的内疚和遇到和许多相关的人,就会忍不住想要旁敲侧击一下的欲望越来越强,许多要是好点儿,他就会松口气,要是每况愈下,瞎了一只眼的折磨就会在他心里变本加厉的发作,就好像瞎的是许多的眼,但瞎在他心里的那个窟窿眼儿却会变成巨大的风穴。
    迟早有一天,他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吸入其中,全军覆没,只剩下一个赤裸裸的眼儿!唐天神情落寞的坐在台阶上,孤零零的一个人,以前从未有过,在别人身上频繁出现,却被他当作无病呻吟的东西,现在都真真实实的落在他身上挥之不去,他这辈子从来没为什么事儿烦恼过,也不知道什么叫烦恼,只要他够努力,征服一切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种叫茫然失落的东西会让人六神无主,他害怕自己也会像许多那样变成另外一个人,自己最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的陌生人,情感就是前半,有了牵绊就会畏手畏脚,想想之前的自己,秉承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原则肆意横行,随心所欲,活得却也潇洒。
    现在有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情绪困扰着,拳脚打不开,优柔寡断,总会给别有用心的人提供可乘之机,他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付诸东流,就像雪芙,她在灵界打拼了那么久也没见折腾出什么花样,自从堕落成了黑天使,有了自己的军团,实力固若金汤,最后还不照样一命归西了?所有的一切也被别人占为己有?得到的,会失去,失去的又耿耿于怀,思来想去,没意思。
    没意思?唐天在想到这三个字时,他曾从别人那儿不止一次的听到,得不到所要的,失意之下难免会滋生这种悲观沮丧的情绪,没意思代表的是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唐天大吃一惊,自己得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东西,怎么还会觉得没意思?
    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这个可怕的苗头,汤依然注定一辈子都要为复兴灵界的事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他和汤依然的立场和使命是相对的,水火不容,势不两立,自然要对她穷追猛打,但他现在又在干什么?可怜巴巴的坐在台阶上黯然神伤,等待一个善解人意的人来慰藉一下他这干枯沧桑的心?
    第六十七章 吵架
    汤依然堂而皇之的将演唱会的巨款占为己有,他不仅要不回半毛钱,还要赔上大师哥的气度委曲求全,咽下这口气,甚至为了掩盖自己随时会暴露的软肋而继续装孙子,唐天越想越窝囊,他这辈子看人都是抬起下巴看的,更没对谁这么低三下四过,但他身边有太多的约束,要是真和汤依然闹翻了脸,以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态,他纵然有天大的资本也别想从她身上占着什么便宜,而且两败俱伤的下场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他可以为了自己想要的赔上一切,哪怕是倾家荡产,他的傲慢和自信不是目中无人,而是论单打独斗,汤依然的确不是他的对手,虽说是大师兄,应该让着小师妹的,但是自从和她反目成仇之后,前前后后打了不低于二百次,同门兄妹的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不复存在了,每次见面还能客客气气的打着师兄妹的旗号。
    不过是用来寒酸对方的,不共戴天的梁子早已根深蒂固,但论真材实料,作为大师兄的更胜一筹,只是作为小师妹的汤依然,狡猾又善变,她的招数在几百年来从未重样,让他防不胜防,所以唐天打心眼儿里对她又恨又怒,更是瞧不起他,自己占据那么多优势,要是最后却和一个比自己差上十八线的小师妹一起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结局会让他比愧疚许多一只眼的惩罚更难接受,他总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犯了鼠目寸光的大错,好戏还在后头,他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踩了自己的尾巴,小不忍则乱大谋,看在她不如自己的份上。
    而且以她目前的状态,纵然再给她两百年勤奋练功,也不会给自己稳如泰山的势力造成威胁的,作为大师兄,要是连让小师妹得意一阵子的心胸也没有,他自己也会觉得太不近人情,顺便以此缓和一下这些年所积蓄下的矛盾和敌对情绪。
    毕竟以后总不能还像之前那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非得针尖对麦芒,不分个胜负,不弄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他是站在大师哥的立场上才暂时向她妥协的,要是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识抬举,那么就别怪·····不过,能和他斗智斗勇那么多年,作为他的小师妹,要是连这点觉悟性也没有,那他之前那么多公事公办的事件就能问心无愧了,之后的坚持原则也就有理可循,横竖左右,他都是最后的赢家,为了美好的未来,忍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天虽然想得美滋滋的,但心里还是一片荒芜,憋得他想从楼上跳下去,要是现在有谁愿意陪他说几句话,他会毫不犹豫的赏谁一个大红包,非常时间,他也允许一个非常自己的存在,反正等解开和许多的关联之后,这一切,包括整个事务所都会和他毫无关系了。
    没了束缚和牵绊,他自然而然就会将从前丢失的状态再一点点的找回来,有了乾坤石,连同时间也会变得随心所欲,但此时此刻的他就想找一个人说说话,从早上憋了那么久,再不说话,他的舌头就要长苔藓了。
    提到红包,唐天忽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一个人来,瑞秋似乎还等着演唱会分红的钱给她妹妹瑞欢买个墓地,虽然白帆付了钱,但瑞秋那么高的自尊心,自然不会接受他的施舍,又给退了回去。
    分他演唱会的钱,是她正大光明和唐天签的,不过唐天已经将被瑞秋退回的心意又厚着脸皮从白帆那儿要回来了,这年头会有大批大批买出去的烂尾楼,但死人的房子却供不应求,再贵也会有人挤破头皮下手的。
    汤依然在得知他占了白帆这个便宜后,认为他还有点自知之明,像古代的皇帝一样未雨绸缪,刚登记就迫不及待的为自己修建死后的王陵,自掘坟墓,这是他一直都在干的事儿,他这么做,汤依然也没觉得大惊小怪。
    唐天一个人兴趣盎然的去了瑞秋所在的大学,为了不暴露身份,他特意从学校的后门翻进来的,在门外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在卖烤山芋,大学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祖国争奇斗艳的花朵和栋梁,这是他第一次在人流这么密集的地方活动,孤独是有瘾的,一旦被温情治愈后,就会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连同之前戒不掉的瘾也会自动康复,他从来没来过这儿,作为前程似锦的黑天使,如今更是黑天使的老大,怎么会堕落到和人类相处,但他却喜欢上这种朝气蓬勃,生气勃勃的气氛,好像也只有和活着的人混在一起,自己才像是活着的。
    而不是闷在死人堆里享受着沉沉死气,前面有个很大的板报,前面有不少人指指点点,他也挤了过去,原来是张告示,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唐天奋力挤到最前面,红榜上的十个幸运儿都是学校近期评选出的校园最学生受欢迎的老师名单,所以光荣上榜的人都是有点知名度且有职业操守的好老师。
    唐天认为这应该和瑞秋没多大关系,毕竟以她庸俗粗糙,见钱眼开的物质,在学生眼里大概也是这样,不过心里还是对她抱了一点点的希望,毕竟是搭档,虽然平起平坐,但她的红包从今天起就要从他这儿领了,在认识的人里,她不算亲近,但是在一大堆陌生人里,她算是最亲近的了。
    他半眯着眼睛从最后一名看起,每看一个名字不是她,心里就咯噔一下,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怎么能在学校这么丢他的脸,然而让他大吃一惊的是,瑞秋榜首第一,在众多的议论中,唐天更是惊愕的不得了,瑞秋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年领跑榜首了,所以学生们在看到她的名字里,都有着宠辱不惊的淡然,好像早就预料会是她似的。
    “就知道是又是徐老师。”一个学生说,另一个说:“徐老师长的漂亮,最重要的是,还是难得的女中豪杰,就上次咱们学校组织秋游的事儿,就是从那一次,我才真正明白遇到一个有良心的好老师有多重要,我们班的几个学生被当场几个混混欺负了,当时还有好几个男生在场,要是真动手,混混肯定不是对手,但徐老师却站了出来,她说稍安勿躁,能不动手就和平解决,要是和平解决也行不通,再动手也不迟,但她绝不允许她的学生冲在最前面。”
    “一个女老师能有这么大的胆魄也不容易,反正事情也没闹大,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解决的,之后这件事儿就传疯了,什么样的版本都有,不过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徐老师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从此名声大噪,很多人都纷纷退系,争先恐后的去上她的课。”
    “要说徐老师被选为最受欢迎的老师,这也是毫无悬念的,再加上她背景普通,白手起家,靠的是真材实料,不像榜上的其他几个关系户,要不是左右逢源,连垫底的资本都没有,脾气比能量力,误人子弟不说,还骂学生朽木不可雕,所以徐老师的情操和智力双夺冠也就理所当然的了。”
    唐天立刻就对徐瑞秋刮目相看了,名字是父母起的,名声却是自己赚的,想来他只注意到她狭隘的脾气和见钱眼开的局面上,这才没有发现其他的闪光点,偏面害死人,唐天觉得瑞秋夺得榜首,自己脸上也很有光,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是给徐瑞秋发红包的顶头上司。
    “徐瑞秋!”唐天忽然看到一个身影很像她的人,不由分说就用手按住她的肩膀,一脸的笑容在对方转过脸来的一刹那就僵住了,对方不是徐瑞秋,嘴唇上角的黑痣足足有黑米大,是个不规则的椭圆形,他的手依然固执的搭在人家肩膀上,女孩儿势单力薄,唐天一脸不怀好意,虽然五官长的还算过得去,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拦截学生,又有侵扰的嫌疑,女生没说什么,肩膀猛地一斜就躲开了他的手,随后大步流星的离开,唐天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肯定当他是臭流氓,平时对人指手画脚惯了,熄了笑容,又凶巴巴的,指着女孩儿说:“你给我站住!”
    女孩儿没跑几步就哭了,唐天见很多人都围拢过来,心虚的准备原路返回,他可不想在徐瑞秋的地盘上闹一出笑容给她看,女孩儿捂着嘴哭着跑开了,很多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的,唐天也不在意,前面有个回廊,上面缠绕着郁郁葱葱的藤蔓,茂密而繁荣,这儿空气好,伸了个懒腰,地上满是支离破碎的墨迹,能自由自在的活在太阳底下真好,以前从来没有向往过人类的生活,现在忽然觉得像人一样活着也不错。
    “你谁呀!”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愤怒又急促的质问声,回过头,是瑞秋,唐天大吃一惊,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她,然而在他看到躲在瑞秋身后的那个黑痣女生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的学生,瑞秋是来帮她打抱不平的。
    “怎么是你?”瑞秋看到他后也大吃一惊,女生哭着说:“徐老师,就是他骚扰我的,搭在我的肩膀上不撒手,很多同时都看到了。”
    “不是那样的,我还以为是你呢!所以就····你别误会,我叫住她是想和她解释的,哪想这么简单的问题就这样复杂了,况且她长的这么难看,我的手再贱也不会饥不择食,伸到她的肩膀上。”
    唐天的话几乎让身后的女生伤心欲绝,心灵受到一万个点的伤害,瑞秋本来是给自己的学生讨公道的,结果却又被唐天的大舌头给雪上加霜了,横眉冷眼,满脸窘迫,唐天却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还用征询的语气说:“难道实事求是也不对么?”
    下课后,徐瑞秋好不容易才安抚好那个心灵受创的学生,唐天跟在她后面说:“你慢点儿,我都快跟不上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让我难堪是不是?”徐瑞秋瞪着他,胳膊下还夹着课本,唐天一头雾水,“我怎么让你难堪了?难道你的那个学生就没让我难堪么?我当时只是让她站住别跑,再大的误会解释一下不就没了嘛!弄得我好像非礼她似的,那么大的一个黑痣,像苍蝇一样,我至于向······”
    “你才像苍蝇一样恶心!谁身上没一点缺憾,你以为你很帅么?光有一张好看的脸有什么用?看看你心里都装了什么?人家和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要在那么多人面前骂她?我是她老师,结果一句公道没给她讨到,你知道什么叫饥不择食?”
    徐瑞秋很恼火,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学生面前丢面子,“就是你饿得脑子发昏,眼前一陀风干的大便,你也会当作发酵过度的面包吃掉,用在女生身上就更残忍,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的学生要是知道我和你这种没教养的人在一起,他们也会认为我的教养也不会比你好到哪儿去,毕竟我在两个小时之前刚给他们讲了一个法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没想到那么快就报应在我身上。”
    “有那么严重么?况且我已经道过歉了,总不能让我给她下跪么?你知道我的膝盖能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起的么?”唐天目中无人的说,徐瑞秋忽然停了下来,唐天走了几步,见身边突然没了动静,又折了回来,“你怎么不走了?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我看到告示了,你又是榜首,学生最喜欢的老师,听说你前两年也是第一名,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我相信下一轮肯定不是我了。”徐瑞秋还没来得及去看告示,没想到唐天却替她看到了结果,唐天不以为然,“枪打出头鸟,你连续占了三年榜首,也该让贤了,好叫别人也有机会尝尝甜头,这个世上最凄凉的就是独孤求败,就像我,其实很孤独的,而且所有的好处都让你一个人独享了,焦点也会变成靶心,你会惹来一大堆羡慕嫉妒恨,这比刀更可怕,杀人不见血。”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的事儿还犯不着你来说三道四,没遇到你之前,我一切好的很,谁想羡慕嫉妒恨,关我什么事儿?慢慢腐烂去吧!我尽上我的责任,问心无愧,独占鳌头也是我用努力换来的,不偷不抢,犯得着心虚么?再说,你欺负我学生的事儿,我不会那么轻易就和你算了的。”
    徐瑞秋其实也没那么生气了,难得他还有良心提醒她枪打出头鸟,唐天却火冒三丈,“你不是要钱的么?我找不着你,知道你在大学教书,害怕走大门,人家不给进,万一惹出麻烦,你下不了台,我就从后门偷偷翻进来的,为了给你递个红色,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猥琐下作过,至于你的那个学生,你说得没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教出那么矫情的学生,当老师的在这方面当然有过人之处了,所以,我能理解你的愤怒和矫情。”
    “你·····”徐瑞秋刚才还在纳闷儿他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来学校找她,原来是送钱来的,唐天一脸正气浩然,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你说说你要跟我没完,我还不搭理你呢!做老师了不起?上了榜首也没见你比其他老师多出三头六臂来!你真当自己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我必须看在你的美貌窝囊自己?将你的指责全部当作圣水咽下去?红包送到了,有种你以后不要再来事务所找我要钱,这样咱们就两清了,说到你的那个学生,我觉得有必要打击一下,心灵只有在不断的创伤中才能强大起来,下一次再有人骂她丑的话,我想她就有免疫力扛过去了,这是治疗矫情的第一步,必备良药,你也该回去开一剂,好好治治了,要是紧锣密鼓跟得上节奏的话,你这辈子兴许还有痊愈的机会。”
    “滚!”

    第六十八章 吵架
    唐天和徐瑞秋吵了一架后,满肚子的气,精神抖擞,看什么都冒着火光,汤依然去了深山老林,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吕不丰老远就看到他气势汹汹的样子,连忙将半天的门关上,东子正在吃饭,手里还拿着报纸,抬头,“怎么了?被人踩到尾巴了?”
    “唐天回来了!”吕不丰觉得大事不妙,东子将报纸放下,又用手按了按,“人家是老板,这儿又是他的家,这回来是理所当然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脸色不太好,都黑了,应该是在哪儿受了气,我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要是把我们当作出气筒,那就完蛋了。”吕不丰还是挺怕唐天的,那天强迫许多自废眼睛的画面也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恶梦,他能那么残忍的对待许多,有朝一日也会这么对他们的。
    唐天直接回房间睡觉去了,这倒是让吕不丰和东子大呼意外,他不把他们当作出气筒,就是咋咋呼呼骂几句也在老板的权限范围之内,许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用手碰了下毫无知觉的右眼,这是他的耻辱,但又能怎么样?技不如人,即使被人挖了眼睛也得装作大度的样子说无所谓。
    “小多,你在房间么?”外面传来吕不丰小心翼翼的声音,许多打开门,吕不丰和东子站在后面,东子提了提手里的盒饭,“你昨天晚上就没吃,今天哥们儿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玉米排骨汤,还有糖醋排骨,为了做好这两样菜,不丰还特意买了教材。”
    “还是你们自己吃吧!”许多还是无精打采的,东子和吕不丰进来,关上门,三个人坐下,东子将饭盒打开,满屋子都是诱人的肉香,下了功夫,味道当然正道了,劝解的话都是老生常谈,有些事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伤口已经形成,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能忽视它的存在,东子和吕不丰也不敢轻易谈及和眼睛相关的事儿,生怕勾起那段痛不欲生的记忆,能避开就避开,一起经历过的劫难,心照不宣。
    “你们不用担心我,真的,不是我没胃口,是医生让我最近一段时间内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许多风轻云淡的说,东子和吕不丰相互看了眼,或许是经历了挖眼事件后,许多就一蹶不振,都快一个多星期了,是这他迄今为止听说最多的话,以前无话不谈,光是两瓶啤酒就着花生米也能胡侃到大半夜,现在呆在一起除了尴尬就是小心翼翼守住都不敢轻易触及伤疤的谨慎。
    最怕的就是沉默,吕不丰的舌头又大又快,越尴尬就会越尴尬,气氛憋闷的让人快要窒息,“唐天最近有没有来找过你?我听东子说,他一大早就在打听你的情况,我····”
    “你不说话别人不会把你当作哑巴的!嘴巴那么欠!”东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许多的眼神颤抖了一下,随后笑着说:“如果我的一只眼可以换回他的良知,懂得愧疚,痛改前非,不再像从前那样伤天害理,想着怎么占别人的便宜,我的眼就算没有白瞎了,痛就痛吧!再痛不也熬过来了么?没事儿的,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也别因为我而表现出太明显的情绪来,省得大家都尴尬,以后还怎么做同事儿,再说了,他是老板,要是做不到宽容,那就单纯的当作老板来尊重吧!”
    “你的心还真宽。”吕不丰是自愧不如,东子叹了口气,这得多痛才能有这么痛彻心扉的领悟,许多向他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记住别人对我们如何的不好,如果我们在工作中没有完成任务,我们如何咬牙切齿的记恨别人的不是,别人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来痛恨我们!就是因为有了这个教训,我才明白自己的使命感,因为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多希望有人个能站出来帮我一把,哪怕随便站出来说一句话,我心里都会受点安慰,我不希望我在走投无路时所承受的痛苦和黑暗会在我的委托人身上重演。”
    东子和吕不丰眼睛都湿润了,虽然过去七天了,但当初的情况依旧历历在目,面对唐天,不管他的改变是出于愧疚或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恶行而故作的妥协,对他们的伤害却已形成,法这他们也想开了,他们的命是他救回来的,现在,他们愿意不计前嫌,依旧尊他为老板,只是妥协的背后就是抵消了他的救命之恩,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唐天救回的奴隶,而是他们自己。
    “我不恨他,要不是他这么绝情,强迫我克服了恐惧,我也不会那么快的正式临终天使这份工作,说它是工作也不尽然,而是一份替别人完成救赎的工作,任重道远,以后还会有很长的路要走,在走出光明大道之前,每一步都会充满艰辛和挑战,我怎么能将那么宝贵的精力和时间用在计较别人的是非上。”
    许多似乎一下子茅塞顿开,不再为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斤斤计较,“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临终天使,第一个要学的就是包容,我要是连自己的同事都包容不了,又拿什么谈及为那些和我无亲无故的人冲锋陷阵?没有见证的见证,没有人情冷暖,只是为了完成工作而工作,只剩下麻木不仁,他只是救赎的工具,换了别人也能做,可有可无,而不能成为一个为别人提供救赎能力的临终天使。”
    “吃块排骨吧!为我们全新崛起的许多,为我们日后工作上的默契,医生肯定说吃多了肯定不利用伤口恢复,少吃一点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毕竟这是我起了一大早辛辛苦苦做的,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吃一块,剩下的就看着我们俩个吃。”
    东子还以为许多不愿意出门是因为无法从伤残的阴影里走出来,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也难得他有这么强大的意志力来战胜困境,从哪里跌倒,重要的不是立刻站起来,而是将不必要的累赘全部撇除,减轻了重量,坚定了心志,又何愁站不起来?
    唐天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的愧疚似乎越来越泛滥了,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去的凶残有多可怕,他以为自己不管到哪儿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现在却成了许多踩在脚下的垫脚石,许多丢了一只眼,却为自己赢回了对未来工作的自信和坚定,越挫越勇,这样的人生,总会春暖花开的,面对许多的觉醒,唐天自愧不如。
    他成了许多人生中的转折点,也是他的试金石,包容是对作恶都最残忍的惩罚,一个要是连恨都恨不起来的人,不是不想一般见识,而是不值得他一般见识,唐天就在许多眼里扮演了一个不值得他一般见识的人。
    唐天将手里的药膏塞到了口袋里,这是他睡到床上又特意去药店买的特效药,对于装了义眼的人,要是不注意保养,很容易千万伤口溃烂,即使他没有太多的血,不是原装的东西总会在磨合之前有个很痛苦的过程,走到房门口,唐天忽然意识到自己到底丢失了什么?
    他失去失了别人对他的敬畏,成了一个被人同情的无名小卒,这和他之前的风光再无瓜葛,许多现在还是特意避开和唐天的交集,吕不丰和东子在他面前也少了一点拘谨,他只是老板,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许多可以做到从容不迫,但许多还是担心唐天要是良心苏醒后,看到他的那只毫无灵气的眼睛会过意不去,瑞欢去世的头七,许多代表白帆去了瑞秋家,瑞欢的墓地已经归置好了,是在一座种满枫树的山上,一到秋天,漫山遍野都是火红的叶子,瑞欢生前最喜欢收集各色各样的枫树叶,再兴的作品,也能被时间治愈,瑞秋也不再像当初那般悲痛欲绝,一切恢复了正常,尘埃落定。
    “唐天哥怎么没来?”从公墓出来后,瑞玲小声询问了许多,许多并不知道唐天和瑞秋闹矛盾的事儿,摇了摇头,“我们出来的时候,他在家里睡觉,往常这个时候应该醒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难道他没和你们说么?”东子是富二代,虽然老爸被双规了,被揭了一层皮后,他还是隐形的富二代,新买的玛莎拉蒂几乎就成了事务所的公共汽车,谁都能坐,谁也都能开,东子好奇,急切的问:“听说唐哥和你姐姐是合伙人,虽说没有正式加入事务所,听说小帆船的演唱会分红,她也拿到了一份,他们俩个是不是因为分红不均闹矛盾了?”
    “不是因为这个,好像是唐天哥在学校里让我姐姐下不了台!欺负了一个女学生,摸了人家的肩膀,对方刚好还是我姐的学生,都过去好几天了,我姐一直闷闷不乐,也吃不下饭,唐天哥还说我姐有严重的矫情病,得经过受受打击才能痊愈,想来你们是看到的,我姐从小就喜欢争强好胜,要是为自己的学生讨公道也被骂作矫情的庆,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瑞玲说,东子笑得眼泪都快飞出来了,“真的假的,唐哥去你姐的学校摸学生?肯定是你姐的学生见唐哥秀色可餐,又有着常人难得的美色,作案未遂却又反咬一口,再说了,唐天不近女色,怎么会无缘无故去骚扰一个和自己素不相识的学生?唐哥可不是这种随随便便的人,你看他长的像臭流氓么?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事儿肯定有个缘故。”
    “你们几个都是唐天哥的人,当然都向着他说话,可怜我姐姐势单力薄!虽然唐天哥不是故意的,只是将那个女生错认成了我姐,这才按错了肩头,但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我姐的学生说得一文不值,还说他饥不择食也不挑她,害得我姐在那么多学生面下不了台,别提多尴尬了,那天刚好还是学校公布学生最喜欢的老师名单,我姐又蝉联第一名,却发生那么不愉快的事儿,现在所有学生都说我姐偏私,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坏了她的名声。”
    瑞欢见姐姐生闷气,想帮却又帮不上,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想找唐天问清楚,结果他偏偏没来,估计是良心发现了,没脸来见姐姐,东子万万没想到唐天是这样卑鄙龌龊的人,这倒是开了他的眼界,许多也不可思议,或许是他脱离社会太久,又一个人恣意放荡惯了,没有站在瑞秋的立场上替她考虑利害关系。
    他成了许多人生中的转折点,也是他的试金石,包容是对作恶都最残忍的惩罚,一个要是连恨都恨不起来的人,不是不想一般见识,而是不值得他一般见识,唐天就在许多眼里扮演了一个不值得他一般见识的人。
    唐天将手里的药膏塞到了口袋里,这是他睡到床上又特意去药店买的特效药,对于装了义眼的人,要是不注意保养,很容易千万伤口溃烂,即使他没有太多的血,不是原装的东西总会在磨合之前有个很痛苦的过程,走到房门口,唐天忽然意识到自己到底丢失了什么?
    他失去失了别人对他的敬畏,成了一个被人同情的无名小卒,这和他之前的风光再无瓜葛,许多现在还是特意避开和唐天的交集,吕不丰和东子在他面前也少了一点拘谨,他只是老板,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许多可以做到从容不迫,但许多还是担心唐天要是良心苏醒后,看到他的那只毫无灵气的眼睛会过意不去,瑞欢去世的头七,许多代表白帆去了瑞秋家,瑞欢的墓地已经归置好了,是在一座种满枫树的山上,一到秋天,漫山遍野都是火红的叶子,瑞欢生前最喜欢收集各色各样的枫树叶,再兴的作品,也能被时间治愈,瑞秋也不再像当初那般悲痛欲绝,一切恢复了正常,尘埃落定。
    “唐天哥怎么没来?”从公墓出来后,瑞玲小声询问了许多,许多并不知道唐天和瑞秋闹矛盾的事儿,摇了摇头,“我们出来的时候,他在家里睡觉,往常这个时候应该醒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难道他没和你们说么?”东子是富二代,虽然老爸被双规了,被揭了一层皮后,他还是隐形的富二代,新买的玛莎拉蒂几乎就成了事务所的公共汽车,谁都能坐,谁也都能开,东子好奇,急切的问:“听说唐哥和你姐姐是合伙人,虽说没有正式加入事务所,听说小帆船的演唱会分红,她也拿到了一份,他们俩个是不是因为分红不均闹矛盾了?”
    “不是因为这个,好像是唐天哥在学校里让我姐姐下不了台!欺负了一个女学生,摸了人家的肩膀,对方刚好还是我姐的学生,都过去好几天了,我姐一直闷闷不乐,也吃不下饭,唐天哥还说我姐有严重的矫情病,得经过受受打击才能痊愈,想来你们是看到的,我姐从小就喜欢争强好胜,要是为自己的学生讨公道也被骂作矫情的庆,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瑞玲说,东子笑得眼泪都快飞出来了,“真的假的,唐哥去你姐的学校摸学生?肯定是你姐的学生见唐哥秀色可餐,又有着常人难得的美色,作案未遂却又反咬一口,再说了,唐天不近女色,怎么会无缘无故去骚扰一个和自己素不相识的学生?唐哥可不是这种随随便便的人,你看他长的像臭流氓么?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事儿肯定有个缘故。”
    “你们几个都是唐天哥的人,当然都向着他说话,可怜我姐姐势单力薄!虽然唐天哥不是故意的,只是将那个女生错认成了我姐,这才按错了肩头,但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我姐的学生说得一文不值,还说他饥不择食也不挑她,害得我姐在那么多学生面下不了台,别提多尴尬了,那天刚好还是学校公布学生最喜欢的老师名单,我姐又蝉联第一名,却发生那么不愉快的事儿,现在所有学生都说我姐偏私,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坏了她的名声。”
    瑞欢见姐姐生闷气,想帮却又帮不上,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想找唐天问清楚,结果他偏偏没来,估计是良心发现了,没脸来见姐姐,东子万万没想到唐天是这样卑鄙龌龊的人,这倒是开了他的眼界,许多也不可思议,或许是他脱离社会太久,又一个人恣意放荡惯了,没有站在瑞秋的立场上替她考虑利害关系。
    “我姐也真是倒霉,作为老师,她低三下四给那个女生赔礼道歉,还买了一大堆东西送给她,长那么大,她都没买这么多好吃的给我,唐天哥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不负一点责任,我姐背负那么重的舆论压力,而且他又是从学校后门偷偷翻进来的,学校已经查证到了,人证物证俱全,有图有真相。”
    “你们学校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连真相都搞出来了,当作刑事案件侦查的,有没有通知国际刑警?屁大点儿的事儿,有必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唐哥去你姐的学校,那是学校的荣幸,怎么能不识抬举呢?学校千军万马一起出动,只为调查唐哥一个人,难道以多欺少就不是欺负人么?话可不能让你姐学校一个人说了!”东子虽说没有许多一笑泯恩仇的肚量,原谅之余还残留着几分幸灾乐祸,故意当作玩笑闹闹也有趣,瑞欢有点生气了,“是后门一个卖山芋的老太婆亲眼看到的,再说,学校当然得站在学生的立场上处理问题,不然的话,还要学校领导人做什么?”
    “唐哥回来也没和我们说,你要是不提这事儿,我们也不知道唐哥原来去你姐的学校闹了一出乌龙,但你放心,唐哥有他做事儿的方法,断然不会让你姐承担责任的。”许多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这是唐天和瑞秋的事儿,作为外人,哪有指手画脚的资格,瑞玲噘着嘴,半天才说:“榜首是有奖金的,结果两千块的奖金就这样被学校扣除了,我姐说过拿了奖金要送我两套新衣服还一套化妆品的,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现在我一走到那家专卖店门口,心就会冷不丁的疼一下,时间长了,要是发展成心疼可怎么办!”
    “这个有什么了不得的!唐哥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这事儿我会帮你提一下的,别说是两件衣服,就是送你两个专卖店也不是不可能的,他要是抠抠搜搜不愿意,买衣服和化妆品的钱,东子哥送你两个次方的行不行?”东子一脸豪气,瑞欢心花怒放,“真的么?”

    第六十九章 遗憾
    “你说真的就真的,假的就假的,东子哥虽然不能和唐可相提并论,但能买得起玛莎拉蒂,两套衣服钱又能算得了什么!”东子仿佛又找回之前挥金如土的感觉,许多见她脸上的兴奋没维持多久就熄灭了,不知是她太贪心还是有比损失奖金更残酷的事儿,“你东子哥最讲信用了,说给你买就会给你买,你还担心什么?”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学校方面要求我姐写检讨,东子哥说得也没错,学校的确有点小题大做,唐天哥又不是杀人犯,只是一个误会而已,解开不就得了,我姐又不是没道歉,有必要弄得惊天动地,沸沸汤汤的么?恨不得传到埃塞俄比亚去,哪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我看分明是想赖掉奖金不想给,我姐在这起事件里是最无辜的,却承担最惨烈的代价,估计下一轮的评选就没我姐什么事儿了,这么好的前途就这么打水漂了。”
    瑞欢一提起姐姐就难过,这对她太不公平了,东子也觉得不光是学校,唐天也太欺人太甚了,许多没说话,别人的事儿,他不想过多参与,瑞欢又喋喋不休的说:“这还关系到下半年的副教授职称评选,我姐连续三年被评为最受学生喜欢的老师,而且都是第一名,奖丢了还不算什么,要是丢了这个副教授的资格,她以后就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你说她能不生气么?我姐就是想息事宁人,不想再将事情搞大,要不然,早就找唐天哥算帐了,这么大的打击,就是在家里哭上三天三夜也够格的了。”
    “说得也是。”东子忽然觉得唐天和瑞秋的事儿很大,看热闹要是看出麻烦,这就得不偿失了,瑞玲一直在为姐姐抱打不平,“最可恶的是,唐天哥作为罪魁祸首,竟然连个泡泡也不冒,好歹捎个话来什么的,我姐也不至于闷闷不乐到现在,她都好几天没睡着了,瞪着天花板也能过一夜,你说这得有多大的冲击力,搁在谁身上能受得了!”
    这回东子没说话,许多也没说,瑞玲越想越觉得姐姐太可怜了,学校欺负她人微言轻,唐天欺负她是女人,说到红包,瑞玲更是来气,“总不能因为我姐拿了分红就得受这窝囊气,这是协议上必须拿的份,白帆私下给的赔偿金,我姐可是一毛钱也没收,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去找白帆对质,协议都是彼此对方签下的,你情我愿,童叟无欺,谁也没占谁的便宜,再说我姐再彪悍也只是个女人,他人高马大,能占到他什么便宜?”
    “这个事儿·····有点棘手。”东子也不敢再趟这潭浑水了,瑞玲双手抱在胸前,将头扭向一边,一副女强人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凭什么,就凭我姐姐是个女的么?欺负女人的男人就不是好男人,唐天哥也算是一表人才,怎么看都像是有点水平的人,直到现在我都没法相信他会把我姐欺负成这个样子,要是有人故意落井下石,我姐的工作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要是倾家荡产了,唐天哥能付得起这个责任么?他可以么?现在还没到这一步,他就躲在家里当起了缩头乌龟,这也太过分了,他把烂摊子全丢给我姐姐一个人扛,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他每天都是用什么样的自信出门抛头露面的?”
    东子开车将瑞玲送回家,一眼就看到了瑞秋,她站在门口似乎和一个男人说话,情绪越说越激动,最后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两个人各不相让,吵得脸红脖子粗,瑞秋脾气急,据理力争,男人似乎素质也不太高,张牙舞爪,期间还用手推搡瑞秋,东子刚要开车门,许多说:“你想干什么!坐着别动,这是人家的事儿,就是动了刀子也还是人家两个人的事儿,不知道瑞秋是练家子?”
    “男人得让着女人,不管因为什么事儿都不该和女人吵架,你看他吵架的架势跟吃牛排似的眉飞色舞,瑞秋怎么会和这种没教养的男人处对象。”瑞玲在下车之前说那个男人是姐姐的同事儿,是体育老师,也是瑞秋交往两年多的男朋友,东子气不过,“我不是担心瑞秋会吃亏么?我国内外也见过不少人,从来没见过吵起架来得理不饶人的男人!幸好是教体育的,要是教天文的,尾巴还不得翘上天了?长得跟树袋熊似的,也只能在女人面前张牙舞爪。”
    到了家,东子觉得有必要将瑞秋在学校遇到的事儿告之唐天,这把火是他烧起来的,即使扑灭不了火,也得象征性的扛个灭火器出现吧?东子经过慎重考虑后,就将瑞玲在车上说的事儿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唐天,毕竟他有知情权,也省得事情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唐天会怪他知情不报。
    没想到唐天什么反应也没有,好像这场大火不管烧着谁都和他没有半文钱关系,唯一的反应就是掀起眼皮,不冷不热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没了下文,东子敢怒不敢言,怎么处理这是唐天的事儿,作为员工,他没有教育老板怎么做事儿的权利,许多见他愤愤不平,知道他受到了冷遇,也没问,东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说:“你怎么不问我唐天都有什么反应?”
    “你的反应就是他的反应。”许多说,东子直起身体,一脸气愤,“一个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真的很可怕,都火烧眉毛了都还不着急,这个烂摊子是他捅下的,他还不冷不热的瞪了我一眼,好像骂我多管闲事儿似的,你说我犯了哪门子的贱,我看他也是觉得自己收拾不了,所以就懒得收拾了,但这对瑞秋不公平,你说她要是因为这个就毁了大好前程,这至少得吐一脸盆的血,明明犯了错,他还一点悔罪认错的意识也没有,我们跟着这么不负责任的老板混还能混出什么花样来。”
    “你知道就好,他是什么样的人是他的事儿,和我们无关,我们要做的就是装备好自己的技能,等你达到了一定境界,你的注意力就不会放在别人的是非对错上,事不关己的事儿,能不惹就不惹,万一惹上了却像湿手抓干面,想甩也甩不脱,何必引火烧身,将不必要的麻烦引到自己身上,唐天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么,一个能闯死亡瀑布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每个人的办事儿方法不一样,你不能用你的标准去衡量别人的用心?”许多对唐天的能力还是抱有一定的信心,只是他为人处事的方式有点极端,东子凑近他,“你这心也太大了吧!真的不计前嫌了?怎么字字句句都向着他说话?”
    “你想让我每天都活在怎么报复他的生活里么?我这样洒脱不好么?要是真报仇,我也没有和他抗衡的本事儿,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宽容才是这个世上惩戒一切罪恶最好的方式,他伤了你,心里就欠着你的,即使是丧了良心的人也会磕磕巴巴的,窝在心里不舒服,看到你一次,就会心虚一次,与此同时,他的愧疚也会被刷新一次,日积月累,积少成多,他巴不得你去找他报仇,只要你把他对你的伤害当作报仇雪恨的根源,他就会将对你的愧疚当作两不相欠的理由,伤了你,你就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手下败将。”
    许多已经学会了宠辱不惊,东子却被他这更深层的话感动到了,许多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你要是赢了,两者之间的战争是没有真正的赢家的,赢了他,你将会为自己的伤口输掉尊严,也亵渎了自己,不是任何东西都能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方式一笔勾销的,一笔无法偿还的债,会变成良心的谴责,我选择原谅他就是对我失去的眼睛最大的尊重,毕竟眼睛是无价之宝,没了就再也没有了,我杀了他又能怎样?既然无法怎么样,又何必赶尽杀绝?他死得咎由自取,那么我的眼睛不就瞎得活该了么?”
    “嗯,是这个道理。”东子有点难以为情,但许多的成熟和稳重也让他心痛,许多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个伤害总有一天会从我身上过去,但会谴责会永远留下他的心里,别的不说,他现在对咱们三个客客气气难道不好么?弄得鱼死网破,刚刚成立的事务所估计就得关门大吉了,我们是背负使命的人,脱离了这么好的平台,我们的救赎和责任无从安放,又哪来的救人渡已?”
    东子没说话,许多走到窗口,他的右眼已经陷入黑暗,所以不想再用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儿再将仅剩的光明也遮盖住,“我们的隐忍要是能换取别人更多的安宁,这份隐忍再大也值得我们背负了,只是唐天的事儿,你不要再参与了,不管他怎么处理,你听到了也别放到心里,我相信他的分寸。”
    “小多,你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从来就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只是你的妥协成全了别人,牺牲了自己,这一步又让得太大,作为好兄弟,又一赶快经历了生死,当真是比亲兄弟还亲,你不在乎的,我们要是真的一点也在乎,疼在你身上,我们不痛不痒又没什么,但我是实在不忍心才忍不住发的牢骚,这些话都是兄弟间的真心话,我的心意你是懂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不丰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话是越传越乱的,吹进不同人的耳朵里就会说出不同的味道,要是真引火烧身了,你都自身难保了,又拿什么救别人出危难?这些话,我不想再说了,东子,过去的恩怨是非就该丢在过去,一直往后看的人,又怎么防备脚前的石头?”
    许多归根结蒂还是想顾全大局,整个事务所都被两股不合股的力量瓜分了,汤依然是为了权宜之计才和唐天合作,各怀心思,面和心不合,她奔波努力的都是为了复兴灵界,而唐天则是因为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量摆脱他,所以也委曲求全。
    瑞秋不算,毕竟她和事务所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有的也是和唐天,而且唐天那么精明,又怎么会在她面前暴露真实身份,等汤依然和唐天各取所需,只要时机成熟,不是大打出手的时候,就是分道扬镳,而事务所却会变成一堆废墟,许多的隐忍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俩在处于勉强联手期间,许多可以汲取更多的资源和能力。
    等他真正强大起来,成为更多人的依靠,他们再怎么折腾就随他们去了,是生是死都和他无关,但他一定要将事务所发扬光大,而不是这些虚情假意者用来遮掩一己私欲的的遮羞布。
    所以许多暗暗发誓,在自己尚未成为一个合格的临终天使之前,他要学会蛰伏,卧薪尝胆,痛定思痛,这是一个属于强者的世界,没有人能靠着别人的同情过一辈子,许多不是唐天或汤依然身上的寄生虫。
    再多的殷勤和逢迎换来的只有厌恶,被人瞧不起的蔑视,就像瞧不起坐在路边的乞丐,也认定他一辈子只能当乞丐,不管是从唐天还是汤依然的眼里,许多或多或少都发现过类似的神色,尤其是唐天,一个注定要将他踩在脚下,永远翻不了身的十八线货色。
    汤依然对于灵界的事儿亲力亲为,是因为她始终不相信许多可以担负重任,他始终相信不管是唐天,还是世上的哪一个留下巨大影响力的伟人,他们的起点都是一样的,坚定信念,为了最终的梦想一往无前,努力活着才有分量,向前奔跑才能抵达,披荆斩棘,磨砺成自己的榜样。
    在一鸣惊人之前,他会将自己的雄心壮志藏好,要不然,放在唐天面前就是威胁,在汤依然眼里也会变成不知死活的任性,他会好好珍藏内心的每一个想要为了梦想而破釜沉舟的冲动,这时东子似乎发现了一个问题,“不吕这几天都在忙活什么,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身影?又跑去医院了?那个小姑娘的妹妹不是出院了么?”
    “你是说那天我们在白帆家别墅看到的那个小姑娘?”
    “对,就是他,前几天不丰还神神秘秘的说那个小姑娘对他印象不错,我问他是不是日久生情,看上人家了,他还死不承认,你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一天得去十八次,就算是亲爹也达不到这个热度,这平白无故的关心,要是没一点私情在里面,非奸即盗,难道人家就不怕么?”
    东子又将话题扯到吕不丰的身上,许多也奇怪,“我也问过他,但他总是支支吾吾的,害怕说不清楚,又害怕说得太清楚。”
    “这就更该弄清楚了,不丰这小子吧!以前是干记者的,又不是正规记者,我不是说他歪门邪道,但他的工作性质是不受国家法律保护的,运气好的还好,要是运气不好,是要蹲监狱的,以前我就劝过他别干这一行了,赚不了多少钱,隔三差五还被人追着打,这简直是拿生命在开玩笑,稍有点闪失都会得不偿失,我跟说他过很多次,缺钱就从我这儿拿,大家都是兄弟,以后赚到钱了再迟,但他心气儿高不要,还认为我这是拿钱羞辱他的,丰子就是太怕别人看不起,所以才会变本加厉,越陷越深,我就担心他贼心不死,又去搞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东子对吕不丰的个性多少还有点了解,许多也觉得吕不丰整天往医院跑,不同寻常的背后,肯定会有一个非比寻常的动机。
    第七十章 探病
    唐天睡到大晚上才起来,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敲门声,他的神智立刻就清醒了,看来外面拍门的人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提前惊醒他的好梦,门一天,一大盆冰水铺天盖地的向他泼了过来,唐天全湿漉漉的,勃然大怒,刚要发火,却发现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瑞秋的妹妹瑞玲,她火冒三丈的将手上的脸盆甩向一边,东子和吕不丰站在后面惊慌失措,吕不丰赶紧将脸盆捡起来,东子神色惊恐的说:“瑞玲她非要见你,我说您睡觉不喜欢被打扰,结果没拦住就····”
    “这和你们无关,她也不是你们想拦就得能拦得住的,该忙什么就去忙吧!”唐天心里有数,但他从来没觉得为过去的错误还要赔上双倍的道歉和面子,大概是瑞秋不好意思来,这才曲线救国,派她的妹妹过来兴师问罪的。
    “是她让你来的么?她又不是找不着这儿,自己不能来,非要让你给她亲自跑一趟!做姐姐的架子大成这样,你怎么能受得了?”唐天丝毫也不在意自己一开门就被瑞玲莫名其妙泼了一身水,身后忽然传来压抑而痛苦的哭泣声,唐天大吃一惊,转过头,一眼就看到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胳膊上抽泣的瑞玲,唐天有点不知所措,“你别哭呀!又是你姐教你这么做的对吧!你说你都敢拿水泼我,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事儿比这个更可怕?当着我的面掉眼泪。就是掉冰雹也吓不着我!”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姐都被你给害惨了,你还在这儿大言不惭的当作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我姐从来没说过你一句坏话,倒是你这个伪君子,明明是你做错了事儿,给我姐惹来那么多的麻烦,连一句最起码的道歉也没有,就让我姐一个人收拾你捅下的大篓子,你还说她这不好,那不好的,总不能因为账目分红的事儿,你就公报私仇,故意给她小鞋穿。”
    “我有你说得这么阴损么?”唐天早就习惯别人眼里不堪入目的自己,一将功成万骨枯,他需要的不是迎合,需要这些刺耳的声音来奋发图强的作垫脚石,但是从一个小丫头嘴里说出来,意外的同时也很扎心,瑞玲抬起头,泪流满面,倔强的说:“难道不是么?你敢说你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么?”
    “你千里迢迢来这儿就是为了泼我一身水?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吧!要是道歉的话,面谈,因为我已经道过歉了,不管是你姐还是那个嘴上有黑痣的女学生,我都没必要再用自己高贵的自尊心去安抚她们那颗脆弱又可怜的灵魂!要是好们一直拿这个借口要挟我,我岂不是要在她们面前低三下四一辈子?门都没有,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么?这就是我的态度,你以前不知道,现在亲眼看到,应该印象深刻了吧!”
    “我姐煤气中毒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好过!”瑞玲说完又嚎啕大哭,唐天开着东子的玛莎拉蒂一路横冲直撞,刚到医院门口,后面的警察就追来了,结果东子就这样成了替罪羊,不明不白的被警察给带走了。
    “你怎么在这儿?”瑞秋醒了,护士正在给她换药水,她在看到浑身湿漉漉的唐天时,还以为他掉进了沟里,外面传来瑞玲激烈呕吐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弯着腰走了过来,脸色惨白,刚要说话,又是一阵恶心,唐天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车技竟然已经好到让人呕吐的地步,不过东子就要倒霉了,闯了六个红绿灯,又超速行驶,大概要在派出所呆上几天了,唐天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听说你开煤气自杀的!”
    “你是因为我自杀才来的么?”瑞秋并没有开煤气自杀,而是锅子里的水滚开后,熄灭了煤气灶上的火,这才引发的煤气泄露,当时她正在房间里和她男朋友吵架,等她出来后,铺天盖地的煤气已经浓烈到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幸好瑞玲买菜回来了,这才打开窗,又敲开了邻居的门,借着对方家的车子将她送去了医院,这才侥幸捡回一条命,这么好的运气,到他嘴里却成了自杀。
    难道死了一个自杀的妹妹还不算,她也得走得走上这条不归路了?再说瑞玲现在还在读大学,正是花钱的时候,半年后就要去单位实习了,开支就更大,她可不希望瑞玲会像她之前极端,磨刀霍霍去找侩子手白帆一起同归于尽。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非得闹成这样,你妹妹刚才在浇我水的时候说了,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得和我没完。”唐天的意思其实是说,希望她能看在他老板的份上好好活着,瑞秋气得嘴唇发颤,“这个你放心,不管我怎样都和你无关,你再和我过不去,也别在医院这种地方咒我三长两短,瑞玲要是再去找你麻烦,我一定揍死她!要是我这么说你还不放心,我就给你写一份保证书,从此以后,咱们各奔东西,一刀两断。”
    “你看你又冲动了,我大老远跑到医院不是为了咒你怎样的,你好歹也是大学老师,我们相识一场,有必要把话说的那么极端么?好像我真有那么刻薄无情似的,我们又是合伙人,这个世上仅次于亲人的关系,我知道从我家到这儿要多久?平常要至少得要半小时!”
    唐天为了强调自己有多快,故意在半小时上加重了音节,瑞秋艰难的撑起胳膊,从枕头底下摸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十块钱,随后甩到他面前说:“原来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过来,是要来打车费的,什么合伙人,要不是看在契约的份上,我早就轰你出去了,五十块钱够你来回打车的吧!你让司机开快点儿,说明半个小时的车程,不到十五分钟就到家了!真没见过比你还心胸狭隘的男人,再警告你一声,下个月的红包最好快点儿,你要是再敢拖延一分钟,我总能想到办法让你难受几天的。”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我好心好意来看你,顺便以合伙人的身份给你交一下医药费,怎么还甩出五十块给我打车回家,羞辱我没带现金是吧?你当我没见过五十块?我五百万都有,想让我难受,你说给你多少钱才能让你难受?”唐天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瑞秋看他一本正经的,吃了一惊,“真的假的?你可别带我玩,欺负病人是要天打雷劈的。”
    “骗你又没肉吃,干吗骗你!”唐天见她笑了,这才坐下来,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情急之下似乎犯了个错,故意岔开话题说:“你那个学生她····她要是纠缠不休,可以将她叫到你家里,我单独和她谈谈,你说·····”
    “现在已经不是她的事儿了!我的学生我能搞不定么?关键是姓秦妲己抓着我不放,故意落井下石!”瑞秋一听他是来交医药费的,这才打算放他一马,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唐天翘起腿,又拿起床头一早就有人不厌其烦送来的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小报纸,”妲己?是封神榜里的那个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那个苏妲己?”
    “不是苏妲己,是秦妲己,不过都是红颜祸水,差不多。”瑞秋提起这个人似乎很不情愿,唐天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你愤愤不平的,你们是竞争对手,还是你嫉妒她的美貌?毕竟不是什么三六九等的人能扛得住妲己这两个字的,不过能被你当作威胁来嫉妒的美色,长的应该很美。”
    “她长的美,你可以去看她,干吗还要来看我!”瑞秋很不高兴,唐天将花花绿绿的报纸又扔到床上,“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再美要是和妲己搭边儿了,肯定是心灵没你美,你还计较这个,再说了,人家长的美是人家的事儿,你要是嫌和人家在一起会掉价,那就往一边站着,不和她沾边不就得了,我说你这么不会聊天,平时是怎么和你的学生沟通的。”
    “关你什么事儿!”瑞秋瞪了他一眼,唐天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好奇的说:“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就一个?”
    “嗯,就那天,我在公告栏那听到很多学生议论你,有说你平易近人,有人说你基本功扎实,还有人说你是天生的侠女,挡在学生面前冲锋陷阵,还说什么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在学校里,女老师一般都是以窈窕淑女,稳重优雅的形象为目标的,你却不走寻常路,挑了最热辣的路线,我想你之所以被评为最受学生喜欢的老师,这一点应该给你加了很多分?”唐天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出风头,瑞秋坐起来,往后背上塞了个枕头,慢条斯理的说:“我就是这样的人!风风火火的,又憋不住气,那天你是亲眼看到的,打出了你的鼻血,你当时要不是用协议给白帆讨了个人情,我真会杀了他,要不然也不会带上刀的,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听说学生受了欺负,是你替他们出的头?难道你就不怕事情搞大了,你会被学校开除么?”唐天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瑞秋当然有她自己的想法,“这是我养家糊口的饭碗子,我妈在生完瑞欢后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家里一贫如洗,后来我爸含辛茹苦,好不容易才供我将大学读完,在我当上老师之后没多久,他也得了癌症去世了,吃了一辈子的苦,眼看就要享福的时候却撒手人寰,那时候瑞玲考高三,人生的转折点,最要命的时候,以她的成绩,报考北大是绝对没一点问题的,就是因为我爸突然去世,给她造成不少的打击,临场发挥失利,但考的还不错。”
    唐天静静的听着,瑞秋很少和别人提及自己的家事儿,就是因为不常说,所以说起来的时候就会没完没了,
    “那会儿,我刚参加工作,薪水也不是很多,瑞玲很懂事儿,就随便选了个二流大学读书,最重要的是,刚入学就能拿到一笔很丰厚的奖学金,母亲的坟埋在老家,后来那儿的地皮都被征用了,赔的钱在七扣八扣之后,到我们手里就没多少了,老家是回不去了,眼下就只能将父母的坟都迁到这儿,但死人的房子比活人的房子还要贵,最差的也得五六千一平米,我提前跟学校预支了两个月工资,再加上瑞玲的奖学金,这才将爸妈安置在墓园里。”
    唐天似乎也慢慢明白瑞秋当初为什么要发疯似的去找白帆算帐,那么小的妹妹,瑞秋又当姐又当妈,一个人的工资却要养两个妹妹,她的泼辣和蛮横,似乎也就没那么讨厌了。
    “看到那些学生,我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和瑞玲,我要是被学校开除了,大不了再换别的工作,要是他们被开除了,都熬过了高考,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一辈子就毁了,很多人都是爸妈省吃俭用,砸锅卖铁才送进大学来的,不管他们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能让他们的人生毁在我手上。”瑞秋将卷起的袖子小心翼翼的捋下来,见唐天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忽然忍不住笑,“是不是突然发现我有点像老师的样子了?”
    “你的那个秦妲己是怎么向你落井下石的?”唐天的话题防不胜防,又给拐了回来,瑞秋的脸色也阴冷下来,“你非要在我不舒服的时候提那个女人让我更不舒服么?”
    “这事儿是我惹出来的,现在她又踩着我的尾巴落井下石,要是真将你怎么样了,拉开虽然和我没太多的关系,怎么着我也得负百分之二十五的责任吧!”
    唐天说,瑞秋一把抓住报纸,卷成一团砸向他,“才二十五?应该是百分之二百五,要不是你去学校兴风作浪,她能抓住我的把柄穷追猛打么?副校长又是她的干爹,我在学校向来清清爽爽的,这些年也没积累下什么有用的人脉关系,她要是联合副校长一起追究这事儿,我下半年的副教授职称就彻底泡汤了!你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算了,你要是知道,也不会在这儿大言不惭,用左一个妲己右一个妲己来坏我的心情。”
    “你放心好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秦妲己是吧!我有办法将她打回原形,左右得为我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责任负责到底,再大的火,顶多再窜动几天,不会烧到下半年的。”唐天说得志在必得,瑞秋心花怒放,却又有点不放心,“你别乱来,副校长可是她干爹!她干爹和教育局的局长好像还是什么表亲,我一个无名小卒要是惹到他头上,他一个指头就能轻轻松松碾死我!”
    “这个我明白!还用你说。”唐天起身,准备大干一场,刚走到门口,瑞秋叫住他,“你别走呀!把床头的票据拿着。”
    “我拿票据可以领劳保么?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唐天双手插在口袋里,都懒得抽出来,瑞秋急得直瞪眼,“你不是说来给我交医药费的么?拿着单据直接到缴费处就可以了。”

    第七十一章 没心没肺
    “医药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交?你自己的医药费凭什么让我出?我们只是合伙人,我又不是你的监护人!想讹我,搞清楚关系再下手!”唐天立刻就反了脸,瑞秋指着他恨恨的说:“明明就是刚才说的!欺负病人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我就喜欢欺负病人怎么了!有本事儿你就下来打我!都干旱一个多星期了,要是真应验的话,打雷下雨也算是为老百姓做了件大好事儿,我长这么大还没这么高尚过,那就拜托你成全了。”
    唐天怎么会傻到出这份冤枉钱,瑞秋张口结舌,唐天抓了抓后脑勺,“我可能说过,但我不记得了,我的规矩就是,我只办我记得的事儿!你好好休息,等我收拾完了秦妲己再来将你风风光光的收拾回去。”唐天说完转身就走,后面传来瑞秋的一阵怒骂声,到走到医院门口时,一个男人冷不丁的撞了他一下,唐天正一门心思怎么教训秦妲己的事儿,没想到一进走了神,险些被撞倒。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男人高高瘦瘦,还戴了副眼镜,看上去文绉绉的,唐天也没在乎,这时一张照片从男人的包里掉了下来,捡起来一看,男主角的确是戴眼镜的人,而女主角却是瑞秋,一个向来不喜欢笑的人,即使靠在男朋友肩膀的照片仿佛也是逼良为娼似的,硬邦邦的,倒是男的笑得一脸褶子。
    “小秦,你别生气,我不是答应过你会和她分手的嘛,只是现在她煤气中毒住院了,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跟她提分手,万一她没经住刺激再跳楼了怎么办!我不是担心她,只是那么多年了,这前前后后她在我身上也花了不少钱,就是我爸妈的血压计和跑步机还是她给买的。”
    戴眼镜的男人说得一脸诚恳,似乎还有点良心,随后又急于保证似的说:“我虽然早就对她没感情了,但我们毕竟在同一个大学做老师,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面上要是弄不妥当,心里多多少少都会留下疙瘩的,小秦,你听我说,为了我们以后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怎么着也得等她出院了之后再说,这样一来,我问心无愧了,就是再见着她,也不必难为情,你说对吧!”
    唐天听得怒火中烧,真想一巴掌将那个男人的嘴脸撕成手抓饼,男人走了几步,或许是对方闹得太厉害,又低声下气的哄着说:“你别哭呀!我还能在哪儿?当然是在学校宿舍了,宝贝,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怎么会来看她呢!而且晚上还有一堂课,得抓紧时间备课,哪有闲情逸致顾得上她呀!而且她现在已经拯救过来了,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可以回去了,哎呀,不是我亲自去医生那儿打听的,是她妹妹瑞玲死皮赖脸的给我打电话,深更半夜打来的,你说我能不去吗?好好好,你在那儿别动,我现在就去找你。”
    男人急急忙忙的挂掉电话,他手里还拎着一个饭盒,走到垃圾桶边,毫不犹豫的扔了进去,唐天忽然觉得瑞秋真的好可怜,那么泼辣精明的人怎么会被一个傻头傻脑的男人糊弄的团团转,最可恨的是,这个男人不仅受了瑞秋那么多的好处,连他爸妈的血压计和跑步机都是她孝敬的,他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背着她勾三搭四,唐天就想知道能看上他这种损色的女人得有多下贱。
    东子果然被警察给拘留了,好在吕不丰通过自己先前工作关系,又将他给弄了出来,驾照分都被扣光了,一个月之内不能开车上路,东子不能开车,吕不丰就将他的玛莎拉蒂给开了出来,很快就和唐天接上头了。
    “唐哥,车钥匙给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儿,那我就先走了。”吕不丰自然是不敢和唐天单独在一起,唐天向他招了招手,“急什么?现在又没任务,你帮我开车,跟着那个四眼田鸡。”
    “那不是瑞秋姐的男朋友么?你跟着他干什么?”吕不丰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唐天怔了下,“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是我认识他,我不是记者么?虽然偏于旁门左道,但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都在我的工作范畴之内,而且很多东西都不是用法律途径就能解得的,这个家伙我在半年前就已经认识了,是个大学老师,教体育的,在大学里几乎是没什么前途可言,而且这个人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其实最不老实的就是他这种人。”吕不丰对他的印象不太好,唐天听得有点入神,见他没了下文,“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前途了呗!只是在大学里混点死工资。”吕不丰的车技驾轻就熟,一直跟在四眼的出租车后面,唐天见他半截话后又没下文了,却又不敢太急促,“听东子说,你还帮人调查婚外情?他老婆出轨了?”
    “没错,这的确是我主营的项目之一,自从咱们国家改革开放后,很多暗物质似乎也跟着开放了,婚外情几乎是家常便饭,现在你说哪个成功男人除了家里的正宫老婆之外,要是没几个小三小四小五子,都不敢说自己成功。”吕不丰似乎还没摸到唐天的心思,喋喋不休的说:“这叫大款新时尚。”
    “他是大款?”唐天觉得这话挺悬的,因为在靠近他的时候,隐约闻到他身上有股几天没换衣服的汗臭味儿,吕不丰说:“他不是大款,但他冒充过大款,这事儿说起来挺搞笑的。”
    “大款新时尚是什么玩意儿?”唐天又气恨恨,吕不丰的话总是说了半截,又吊了下半截,吕不丰在外面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对于眼下流行的大款新时尚深有体会,因为他的很多工作都是围绕大款开展的,捉奸捉双,捉贼捉赃,凡事儿得讲真凭实据,原配斗小三,斗得过就斗,斗不过就抓住把柄,好在分道扬镳的时候占到优势。
    “什么时尚不时尚的,还不是攀比,以前不敢光明正大做的事儿,做得人多了,也就光明正大了,你说以前谁敢包二奶,抓住了得浸猪笼,这几年,我经手最多的就是这些案子,原本爱的死去活来,最后也闹得死去活来,时间长我都有心理阴影了,所以一直没敢谈恋爱结婚。”
    吕不丰说,唐天听着他的这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又不敢挑明,吕不丰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着说:“听一个段子给你听,大款现在炫耀的不再是多少钱,而是几个政要朋友,不再炫耀多少车,而是几个司机,不再吹嘘多少个项目,而是几个上市公司,吃饭不点菜,而是直接点厨子,穿衣不再看牌子,而是问哪国的裁缝,买房不问别墅的面积,而是问别墅周围的面积,唐哥,你听着新鲜不,如果你想成为大款,这就是时下最流行的新时尚,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又会有新的花招出来。”
    “不是说那····那谁呀!他冒充大款,你怎么又扯到真大款上去了!”唐天有点生气了,吕不丰跳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立刻调整思路,话题又重新集中在唐天指名道姓的人身上,“他叫路双明,半年前让我帮他调查一个人,我的生意····我的生意多半都是通过法律途径也无能为力的地方,路双明这个人非常爱慕虚荣,别人比他厉害,他就逢迎巴结,要是不如他,他就目中无人了,听说两年前考研的所有费用好像都是瑞秋出的,不光是瑞秋,就是他前几任的女朋友,都是他的免费提款机,他来找我,是因为帮一个叫秦范范的女同事捉奸的,那个女人长了一脸狐媚相,私生活很乱,人送外号秦妲己,她也是大学老师,教音乐,她原本是没这个资历的,是因为她干爹刚好是学校的副校长,唐哥,你应该知道这年头的干爹是什么吧?”
    “又不是我干爹,我可没那么大的兴趣。”唐天见吕不丰说话七绕八拐,总是抓不住主题,却又无可奈何,吕不丰又说:“干爹就是又有钱,又有背景,而且够好色,秦妲己就是靠着这棵大树才当上了音乐老师,她谈了个搞金融的男朋友,家里也挺有背景的,其实秦妲己家的背景也不错,所以这两人是门当户对,但问题就出在这个心术不正的路双明身上,他想拆散这两个人,然后乘虚而入,成为秦家的上门女婿,只要攀上这根高枝,再借着秦妲己干爹的关系,自己的事业就能找到突破点了,毕竟以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很难再有发展了,这个岗位优胜劣汰的节奏最快,只要有条件比他好的老师,很快就会被他淘汰出局,他连这点死工资也拿不到,所以在我看来,他千方百计拆散秦妲己和她男朋友还是有点远见的。”
    “怪不得他们会在一起,原来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只是他一面缠着瑞秋不放,另一面又和秦妲己纠缠不清,脚踏两只船,难道他就不怕引火烧身,瑞秋的脾气那么急,发现了哪会轻饶了他。”唐天说,吕不丰狐疑,唐天今天这是怎么了?先前还和瑞秋闹得水火不容,现在又为她打抱不平。
    “我哪是点石成金的那一笔。”吕不丰现在想来,路双明完全是一个被老师职业耽误的好演员,“他给了我两千块钱,让我和他一起演戏,原先秦妲己和她男朋友的感情还是挺好的,双方父母都认识,又门当户对,几乎再近一步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关口,我去发廊找了个小姐,让她故意勾引秦妲己的男朋友出轨,我就会将他们约会的照片发给路双明,再由他捅到秦妲己那儿,结果没几下,秦妲己和她男朋友眼看就要开花结果的婚事儿就告吹了。”
    “这个路双明还真是衣冠禽兽!”唐天更生气了,吕不丰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的出租车上,也没看到他愤愤不平的表情,“可不是衣冠禽兽!但我赚的就是这种钱,之后几天,我又给他量身定做了一套英雄救美的好戏,我花钱去劳务市场雇几个浓眉大眼的大高个儿,然后就潜伏在秦妲己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那儿刚好有个小树木,她开的是汽车,我会在路上洒几个大钢钉,轮胎一扎就破了,到时候她就束手无策,成为待宰羔羊了。”
    唐天没想到吕不丰竟然比他还要卑鄙,不禁呆住了,吕不丰越说越有成就感,果然是人不要脸,势不可挡,“等时机差不多后,流氓们就会出场了,将她拖到树林里,路双明收到我的短信后就会从天而降,像超人一样在关键时刻救出被流氓欺负的秦妲己,当然了,为了能让秦妲己看到路双明的英雄气概,我会任由他们几个将路双明一旦爆发,最好是头破血流,女人就是这样,冲动起来就就会犯迷糊,路双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过离他最想要的以身相许似乎差了一大截,所以他在没搞定秦妲己之前,无论如何也放弃瑞秋这个取款机的,这也是他全军覆没后的唯一退路。”
    “取款机?她还真是个取款机,除了吐钱,什么也不知道。”唐天越发觉得路双明面目可憎,猛地用手拍了下车玻璃,吓得吕不丰全身一颤,还以为自己没交待清楚,立刻又添了几句加以补充,“他买礼物以及和秦妲己寻欢作乐的经费都是从瑞秋那儿骗来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他现在和秦妲己发展到哪一步,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瑞秋会成为路双明的牺牲品却是板上钉钉的。”
    唐天没说话,他的手猛地一扯,就将身上的安全带扯断了,吕不丰胆战心惊,实在不知道刚才自己的哪句话惹到他了,出租车缓缓停在了一个药房门口,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根本就是高高瘦瘦的路双明,唐天气得瞪大眼,吕不丰更是目瞪口呆,这也难怪,他们两个光顾着说话了,而且出租车长的又都差不多,眼神一岔也就跟丢了。
    “不丰,你这是怎么了?灰头土脸的?你怎么跟唐天一起回来的?被他骂了?”东子见吕不丰无精打采的,立刻追问,吕不丰将皮包扔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慵懒的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好像对路双明挺有意见的。”
    “谁是路双明?”
    “瑞秋姐的男朋友,不过是备胎,那是走投无路的退路。”吕不丰也觉得挺对不起瑞秋的,不过半年前,他还没认识瑞秋,没想到世界这么小,瑞秋要是知道他在前年前那么死心塌地的帮过路双明追求秦妲己,一定会拿刀将他大卸八块的,东子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吕不丰好奇的盯着他,“你哦什么呀!难不成你知道的还能有我多么?”
    “你觉得唐天对瑞秋的态度怎么样?”东子忽然来了兴趣,吕不丰冷笑,“当然是比不冷不热更悲惨的态度,谁知道他不近女色,何况还是一个每个月都要分他红包的女人,更是仇家,虽说没到不共戴天,只是上了他的黑名单,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前阵子的事儿难道你忘了,瑞秋将唐天的鼻梁骨差点都打断了,大头就在旁边看着的,又扬言要和白帆同归于尽,他恨不得分分钟将瑞秋从事务所扫地出门,这样水火不容的关系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又得生出其他结果,不是瑞秋赢了,加大红包的数目,要不就是输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第七十二章 阴谋
    “不对,你知道我是怎么被警察抓的么?”东子越发觉得唐天和瑞秋有问题,吕不丰也很奇怪,“你不是老司机么?上个星期还吹嘘交警队有你家什么表亲坐镇,闯一百次红灯也不会被扣一分的,这才闯了不到十个,你的驾驶证就差点被吊销了,这前后悬差的水分也太大了吧!”
    “车是唐天开的,结果顶包的却是我!从家到医院,一般要半个小时,他一路闯红灯,结果十分钟就到了,车刚停下,警察就追上来了,然后就····不说,一说这个就窝囊。”东子一脸冤枉,吕不丰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原来他在意的不是路双明和秦妲己的那段狗血又下贱的奸情,而是瑞秋,但他先前还不是和她闹得你死我活的么?”
    “你死我活的另一面就是你侬我侬,其实唐天多半是心疼每个月都要付出的红包,你看瑞秋长的漂亮,又是大学老师,虽然脾气爆了点儿,但过于贤惠善良的,又像是一杯波澜不惊的白开水,他还没等下手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吕不丰的猎奇经历广,很快就猜测到了唐天对瑞秋感兴趣的动机,他们永远都不会相信唐天会对任何一个女人产生感情,按他的话说,找女人就是自掘坟墓,“重症需要猛药,唐天那么强大的征服欲无处发泄,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而敢跟他唱反调的人才是他重点征服的对象,你看他们俩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每天都可以在一起打打杀杀的,一来好消遣时间,二来,肥水不流外人田,瑞秋要是成了他的自己人,红包付与不付又有什么关系?”
    “哎,东子,小多人呢!怎么不见小多?他不是老呆在屋子里的么?”
    “我回来的时候就没见到他,多半是出去散步了,你不用担心,他现在比我们谁都想得开,对了不丰,你这几天怎么削尖了脑袋往医院跑?也不说做什么去了,神神秘秘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唐天都问过你两次了,是不是又重操旧业了?”东子忽然想起吕不丰这两天的诡异举动,吕不丰将靠在嘴唇的杯子又拿了下来,一脸戒备的说:“去医院当然是去看望病人去的?又不是赌场,唐天他来找我干什么?”
    “他作为事务所的老板,关心一下员工的动态又有什么不对?而且他之前三令五申要求我们都要和之前的所从事的行业一刀两断,你要是运用黑天使特有的技能重操旧业,要是真被唐天抓住了把柄,他会拿你杀鸡儆猴,再在汤依然和瑞秋面前逞逞威风,不丰,我不管你去医院干什么,最好不要明知故犯,硬往他的刀口上撞,出了事儿,谁都救不了你。”
    东子希望他能安分点儿,吕不丰却不以为然,坐在东子身边说:“反正事务所最近也没多少事儿,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满地的钱不赚,却呆在这儿胡吃闷睡?眼下正是我的高峰期,随便弄几下也会赚个万二八千的,东子,你是富二代,锦衣玉食惯了,要什么有什么,口袋里从来都不会有缺钱的时候,但我和你不一样,我还有父母要养,他们都还不知道我变成黑天使的事儿,我每个月都会按时寄钱回去,要是间断的时间过长,他们就会有所察觉,我这辈子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得过且过,而且我从小到大似乎也没为父母做过什么光宗耀祖的事儿,我现在成了黑天使,再不能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想怎样就怎样,怎样不了的只要通过努力就能如愿以偿,我不想成为他们的负担,父母都那么大年纪了,要是他们天天还得为我担惊受怕,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我不是和你一样的么?变成黑天使又怎么了?唯一和正常人不同的就是不能自由自在的走在阳光底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老天给我们第二次重生的机会,这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你还满腹牢骚,不知好歹,有你这样没良心的么?唐天要是知道你的这些想法,又得将你骂得狗血淋头。”
    东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吕不丰说:“唐天那么精明,又很小气,就是赔上身家性命跟他后面混,也赚不了多少个钱的,我们是他用来冲锋陷阵的炮灰,你真以为我们老老实实跟着他干,就是他的好兄弟了?屁都不是,这个社会现实的很,有钱是大爷,没钱他就是孙子,要是没点本事儿,连孙子的名额都挤不上。”
    “我说你嘴里除了孙子和大爷,还能不能有其他像点人话的东西?”东子总觉得他太势力,吕不丰眉头紧皱,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明媚又灿烂的阳光,以前走在阳光底下都觉得刺眼,恨不得天天都是阴雨天,等失去享受阳光的资格后,这才发现,原来阳光还可以美的这么赏心悦目,吕不丰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总是为了生活的艰辛而疲于奔命,他的资本少,抓住一点是一点,别人再耀眼的光辉永远都是别人的。
    他要利用有限的机遇去抓住无限的未来,最好能是属于他自己的未来,而不是傻乎乎的为别人的梦想添枝加叶,最重要的是,吕不丰很孝顺,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现在成了黑天使,前途渺茫,属于他的机会不会再有多少了。
    就像贪污犯,能贪的时候就变本加厉的贪,等贪污贪得差不多,最好能在东窗事发之前全身而退,名利双收,两全其美,这才是吕不丰最想得到的东西,他很现实,在完全沦为唐天呼风唤雨的筹码之前,在自己还有机会为家人多赚点赡养费,在自己还有机会为家人多捞点油水之前,他情愿铤而走险,只有家人过得好了,他才会断了后顾之忧,而且他也根深蒂固的认为跟着唐天混又能混出什么春暖花开来。
    “不管黑天使还是临终天使,都和人有着相同的属性,父母生养我一回不容易,家里盖房子要钱,作为儿子,我总不能随便说一句‘没钱’就敷衍了事了吧?作为唐天的马仔,在为他工作的时候,我会全力以赴,现在是我为父母尽孝的时候,要是连这点钱也得向你伸手,那我活得也太窝囊了吧!”
    吕不丰的的确确在医院接了一个大单,东子也不好说什么,吕不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而且这笔买卖稳赚不赔,而且上次唐天给我的红包还不够我自己吃喝用的,客户已经提前支付给我一大笔订金,我已经打到我爸的账户上,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我爸刚来过电话,说是新房子的地基已经定下来了,就是用我给他的钱买的,等我完成这一单生意,客户就会将剩余的尾款结给我,到时候盖房子的钱就到手了,只要钱到位,房子不出一两个月就能完工,接下来就是我弟娶媳妇的钱,乡下人····不说这个了,反正事情已经进行到一半多了,想退也来不及了,东子,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在唐天面前,你千万得帮我瞒实了,许多要是问起来,你也帮我想办法糊弄过去,我不想把你们也牵累进去,这事儿不出两三天就会全部解决,只要两三天,东子,求求你就帮我这么一回!”
    “那你至少得告诉我你到底和什么人做生意的?要不然我心里没底,七上八下的,唐天的眼睛那么毒辣,要是出了半点岔子,他都会顺藤摸瓜,将你揪出来的!”
    东子越发觉得吕不丰所谓的生意并非和他从前所做的暗道子生意一样,吕不丰犹豫了一下,随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东子目瞪口呆,眼里混杂着惊愕和恐惧,显然没想到他的胆子那么大,唐天要是知道了,非得将他碎尸万段不可,他用手指着吕不丰,难以置信,半张着嘴,愣了一个字也没哼出来。
    “东子,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你相信我,这件事儿已经快要到尾声了,不会出岔子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在先前的行业里混出····虽然没混出点模样来,却也没饿死,总是有点说得过去的手腕的。”
    吕不丰讨好似的看着他,希望他不得已的难处能得到东子的谅解和支持,“还有,这件事儿在没有彻底结束之前,你千万别和许多说,他是临终天使,追本溯源,和咱们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而且唐天和汤依然之前闹得不可开交,要不是互惠互利,这才貌合神离,勉强凑合在一起各取所需,这个局面都是明摆的,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他们归他们,我们归我们,他们怎么闹是他们的事儿,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分临终天使或黑天使,你为什么非要将黑天使定性为唯利是图,负面下作的行当?先前唐天和汤依然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事务所的前景靠的不是他们两个如何如何,还得看我们的作为,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甘堕落!黑天使不可怕,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才要更努力的摆脱和黑天使相关的一切诟病!”
    东子将他的手从肩膀上推了出去,吕不丰自讨没趣,神情也阴暗下来,“事务所不是你想好就能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毕竟我们都是无名小卒,说句难听话,这还得根据唐天和汤依然之间好好坏坏的关系才能决定去留的,他们打打杀杀几百年,哪一次不是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所在的立场又不相同,一山不容二虎,他们讲起大义凛然的精神,一个比一个精彩,但见不得人的私欲却一个比一个卑劣,他们俩个是对立的,一个是坚守原则,一个又是灵界的叛逆者,面和心不合,谁也不服谁,现在是冷战时期,都忙着养精蓄锐,这才相安无事,但这只是表象,绝不会是永远的态势和趋势。”
    “我说不过你,不丰,但有句话我还得丑话说在前面,不管汤依然和唐天打算怎么开撕,我都会和许多坚守阵地,要是有必要,赔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东子心志坚定的说,吕不丰眼里的反感和厌恶一闪而过,“东子,我是把你当作亲兄弟才将这掏心窝子的话说给你听的,每个人的立场不同,价值观也各不相同,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还有一大堆家人要养活,我不是为自己的私欲找借口,但这也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你不把包子当干粮,我还得靠着这包子养家糊口。”
    “我不知道你不容易,想为家人改善生活,但有一点你千万别忘了,就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先前从来的行业虽说赚到了钱,不也随时面临生命危险,现在你做的事儿比先前的行业更危险,这关系到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安危,你的家人首当其冲,之后就是我和许多,这个下场可不是我们能兜得住的,别说是唐天,就是汤依然知道了,出于保护许多的缘故,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到时候你该怎么办?许多想帮你也无能为力!”
    东子希望他能迷途知返,吕不丰的脸彻底冷下来了,“你以前可是风风火火的人物,怎么一下子进了事务所就犹豫不决了,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许多是汤依然的徒弟,和唐天又有性命相连的关系,光是这个优势,就不是我们光用忠心就能并驾齐驱的,注定低三下四,低人一等,夹着尾巴做人,你虽然有钱,但你的那些钱不过是坐吃山空,总有一天会家财散尽的,唐天无往不利,唯利是图,他身上没有你需求的东西,你对他的忠心在你腰缠万贯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至少他会这么认为,总有一天,他会想办法将你的钱占为己有,你只有一无所有了,才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后面混,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再加上你和许多走得那么近,许多又是汤依然的人,从关系上,他就对你已经很反感了,又怎么会善待你?除了许多,我们不管怎样为他们出生入死,拼死拼活,最终都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那你和黑天使做生意就能落得好下场了么?那些人都是背叛唐天的人,又是雪芙残留犬马,和唐天的立场本来就是相对的,我不是害怕唐天,只是我们作为事务所的一员,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了,不管是唐天还是唐天的死对头,都不是我们所能得罪得起的,不丰,我不想看到你为了赚几个钱就误入歧途,钻进那些人专门为你设置的圈套里。”
    东子是做梦也没想到吕不丰竟然会和雪芙的残余部队有所往来,唐天要是知道了,哪会轻易饶了他?“在事情还没走向恶化之前,你现在退出来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要是真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即使唐天出手,你也·····不丰,我求求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再这样下去,局面一旦崩溃,一连串的负面效应一发不可收拾,兴许还会危及到整个事务所,拿我的钱不是奇耻大辱,作为好兄弟,难不成我还会瞧不起你?你要是这么想,就是从心眼儿里没把我当作兄弟!”
    “是好兄弟没错,你帮我垫付了家里盖房子的钱?难不成我弟弟娶媳妇的钱也得问你借,生孩子的钱也向你伸手?我不想出人头地,就想靠着自己的努力多赚一点钱,这难道还有错么?再说了,我不是你身上的寄生虫,等你的钱都用光了,以后靠着唐天抠抠搜搜的那点钱又能做什么?要是我这个兄弟让你倾家荡产了,你嘴上说无所谓,心里多半也会埋怨我无能,把你当作免费的提款机,等你用得上我的时候,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你让我情何以堪?”
    吕不丰一脸颓然,东子见他心意已决,一条胡同走到底的样子,必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回来的,他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沉默了,吕不丰再次按住他的肩膀,循循善诱的说:“事务所是没有混头的,想要出人头地,连唐天这一关都过不了,这不是痴人说梦的么?许多才是事务所的主角,要出头也是他先出,我们都是他的陪衬,可有可无,毕竟唐天身后还有一百多号的军团,要有光彩,哪会由得我们占得头筹?”
    东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说的都是事实,但他已经做出了选择,这跟有钱没钱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他会沦为唐天的炮灰,也会在活着的时候,也为会自己的抉择尽心尽力,眼下,只好不动声色。
    吕不丰见他神色没先前那么激烈,又说:“我死过一次,所以明白死亡有多恐怖,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活着,再说唐天和汤依然,事务所不过是他们暂时制约对方的权宜之计,眼下一段时间,谁也不会轻易撕破脸的,但撕破脸的这一天迟早都会来,到时候他们自相残杀,我们的命运可就说不准了,东子,你就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能坐以待毙,总得想办法在最糟糕的结局来临之前为自己另谋出路,这才能对得起老天特意赏给我们的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第七十三章 推卸责任
    许多躲在大树后面,亲眼看到吕不丰和两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天使秘密来往,他已经注意他两三天了,先前他老是往医院跑的行为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没想到他却胆大妄为,竟然和雪芙残留的黑天使狼狈为奸,一连做了好几宗损人不利己的不法交易。
    “小多,求你别将这件事儿告诉唐天,我不是为不丰的背叛找借口,他家里盖房子,真的急需一笔钱,他以前就是干这一行的,很多毛病和习惯,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改得干净了,咱们得在东窗事发之前帮他一把,所以····小多,唐天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他要是知道的话,小丰的命十有八九就保不住了,他拼死拼活的工作也不容易,你就看在咱们仨兄弟一场的份上,想办法将这件事儿给糊弄过去,至少别让唐天那么快的知道。”
    东子从后面走了过来,一脸哀求,许多向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说话,吕不丰背着包,鬼鬼祟祟的从大树后面走出来,和那两个黑天使打了招呼后,就一起进了屋子,许多的眼神很奇怪,“我早就知道不丰和这伙人有来往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东子大吃一惊,许多嘴角忽然掠过两抹诡异而不经意的笑容,“唐天曾经说过,有两个漏网之鱼从他眼皮底下逃路了,要不是唐天就能将所有黑天使一网打尽,获取更多的能量,这两个人贼心不死,就想着通过我们三个对唐天下手,将被他抢走的能量再夺过来,今天是小丰着了他们的圈套,要是他能抵挡得住,他们也会想方设法从我们俩身上寻找突破口的。”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丰在他们的圈套里越陷越深,而且唐天不是傻子,迟早都会抓住不丰的把柄,到了那会儿,就算凭着你和唐天之间的那层特殊关系,也救不了小丰被唐天彻底弃绝的。”
    东子是真把吕不丰当兄弟,许多却有自己的打算,“你大可放心,不丰虽然势力了点儿,又把钱看得太重,他要是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也不会稀里糊涂的和这两个人打交道,况且又是唐天的死对头,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他之前在记者圈里混得如鱼得水,很多东西处理的比我们在行,不丰现在是唐天的人,他们能找到不丰,自然是将他的身份弄得一清二楚,说句难听话,打狗还得看主人,他们不是唐天的对手,又怎么敢对唐天的人下手,不过是互惠互利,都想从双方身上刮点好处中饱私囊,不丰要钱,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想将唐天从雪芙那儿抢走的能量再抢回来,各取所需,谁也别想占到对方更大的便宜,不会轻易将事情搞大的。”
    “但我还是担心不丰财迷心窍,万一真把事情搞大了,后果就不是他们或者我们能盖得住的。”东子相对更加谨慎,许多却不以为然,“他们能从唐天手底下侥幸拴回一条命,智商再短缺也不会傻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要不丰会想办法稳住他们,然后再想办法全身而退,而他们想要的不过是被唐天抢走的能量,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儿就闹得满城风雨,不丰没得好下场,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们要是落在唐天手里,他们不仅会输得一无所有,而且连本带利都会赔个干净,仅剩的能量也会被唐天抢走,这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么?他们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缺心眼儿,要是连唐天都奈何不了的人又怎么会是糊涂虫,何必自找麻烦,和自己过不去?甚至,他们还会处心积虑的将不丰发展为自己人,潜伏在唐天的身边,为他们日后的偷袭计划做铺垫,不丰敢跟他们合作,艺高人胆大,他在外面磨砺了那么多年,总能对付一阵子的,在事情恶化之前,我们再帮衬一下,或许这事儿就能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好办,我们必须得开清楚他们和不丰之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许多似乎也很感兴趣,其实他真正感兴趣的是他们那两人身上的能量,毕竟以他现在的能力,还得依靠唐天和汤依然的帮助,就像还没断奶的孩子,强行吃干粮只会适得其反,弄得发育不良的。
    东子左思右想,“我觉得他们真正的目标应该在你身上,毕竟我和不丰在唐天眼里也算不得什么,不丰先前还花言巧语的诱骗我脱离事务所,我想他的用心应该不在那两个人身上,唐天有那么多的人马,随便挑一个都能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作为唐天的手下败将,双方势力悬殊太大,压根就不是对手,不丰拐弯抹角想拉拢我,应该是曲线救国,打的是你的主意,毕竟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唐天和汤依然立场相对,各怀鬼胎,你的处境就会变得孤立无援,很尴尬,到时候你的重心自然而然就会偏向我们这一边。”
    许多很快就了解到,吕不丰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其实是配合那两个人在死亡病区趁火打劫,很多病危的人在死去的一刹那,灵魂出窍,魂飞魄散,黑天使想要获取死人的灵魂,剥离能量,得在人还没完全死透的时候下手,但他们两个也很清楚,要是这么做,很快就会被唐天察觉到,要是被抓到的话,可就插翅难飞了。
    由于吕不丰被汤依然授予了临终天使的资格,也给了他一块慢慢渡化的灵石,其实这也只是一个标志,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乎其神的异能,要是灵石真能渡化,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黑天使出来作威作福了,还得洁身自好,克制黑天使本性中卑劣又贪婪的特性。
    雪芙死了之后,他们就失去了能量供给,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们得为自己蓄积更多能和唐天一争高下的资本,可是眼下是特殊时期,唐天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他们不得不委曲求全。
    终于从吕不丰的身上打开了突破口,吕不丰可以利用汤依然授予他的能量将四分五裂的能量一点点的收集起来,虽然不多,但总可以积少成多,吕不丰之所以天天往医院里跑,还乐此不疲,为的就是给他们将飞散的残魂收集起来,转化的能量少得可怜,却可以减小他们本能能量的消耗,所以,他们每一次都会会付出相应的报酬加以笼络。
    唐天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又面无表情的盯着正在吃饭的瑞秋,她心情不错,唐天来看她,总不能空手来,又是饭点的时候,千挑万选,只给她买了两盒饭,一份是白饭,一份是鸡蛋羹,两样加起来也就三块钱,在唐天看来,她浮浅的智商和廉价的自我感觉良好还不值三块。
    “你看我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吃饭和别人不一样?”瑞秋虽然不太喜欢吃鸡蛋羹,但对于抠门抠出血来的唐天来说,能提着一碗鸡蛋羹来看她就已经给她天大的面子了,她怎么能不识抬举,唐天又看到床头放着的报纸,上面花花绿绿的标题和来自农村各个受益者拿着药物喜笑颜开的照片,让人一看就有种原形毕露的虚假。
    “瑞玲去找你的事儿真不是我怂恿她去的,她还是个孩子,说轻说重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瑞秋适时为自己妹妹的鲁莽行为道歉,唐天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莫名其妙,怎么会傻到提着饭菜来看她,瑞秋见他沉默不语,有点生气了,“我说你怎么回事儿?来看我怎么不板着个脸,好像我欠你十万八万的债没还清似的,那么好的饭菜,就着你这脸色,吃下去也是消化不良。”
    “你那个男朋友是怎么回事儿?”唐天原本不想多管闲事儿的,但既然被他碰上了,他就不能当作什么也没看到,瑞秋怔了下,将碗放下,“我男朋友很好呀!你怎么问这个?是不是瑞玲又和你说了什么?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双明上次不小心得罪了她,从此以后就上了她的黑名单,顾玲不是小心眼儿的人,她就是觉得双明对我不好,非要我和他分手,你说我和他都处了三年,前前后后花了那么多的钱,要是分手了,我不是付出的本钱都会打水漂,钱这个东西没了还可以再赚,要是人没了,可能就没那么容易再遇上了,我们已经商定好了,等我出院之后再定个适合的日子结婚,而且也该结婚了,我眼看就要奔三了,婚姻大事是我眼下最要紧的事儿,我·····我怎么和你说这事儿,作为我半个老板,你是不是该祝福我一下?”
    “难道你一直都不知道你的那个男朋友路双明和秦妲己有一腿的事儿?”唐天说的很嘲讽,瑞秋嘴里的米饭几乎全都喷到了他的脸上,哈哈大笑,“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秦妲己怎么会和双明有一腿?她这是瞎了眼么?”
    “你骂她不就等于骂你自己么?”唐天火冒三丈,手忙脚乱的将脸上的米饭擦去,瑞秋怎么会相信自己一穷二白的男朋友竟然会和素来有白富美之称的秦妲己有一腿,这是路双明走了狗屎运,还是秦妲己实在找不到男人才会转过脸来跟她抢男人?
    “秦妲己看上路双明,她这图的是什么?路双明的考研经费和一部分的生活费都是由我支付的,他哪来的钱和秦妲己风花雪月,听说她一支口红就得好几百,他一个月连北京烤鸭也吃不了两次,秦妲己家那么有钱,花费那么多,他连自己都快养活不起了,拿什么养那个不要脸的贱人?”
    瑞秋对她的愤恨不是空穴来风的,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受到她的挤兑和打压,就连这次事件闹这么大,也是她故意落井下石,变着法想要让她难受,唐天凑近她,“你怎么知道秦妲己几百块一支的口红不是从你给路双明的考研经费里扣的?路双明没在你眼皮底下的时候,你怎么确定他没有和秦妲己风花雪月?他是穷,但你不是他的免费提款机么?他不是隔三差五就能从你这儿拿到不同名目的开销?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买内裤的钱是不是也从你这儿要来的?”
    “这些消息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是瑞玲告诉你的么?”瑞秋的心咯噔一下,一直都说找个老实人最放心,只要你对他好一点儿,他就会死心塌地的爱着你,唐天将后背靠在椅子上,风轻云淡,“瑞玲可是你的亲妹妹,她要是知道自己未来的姐妹在外面勾三搭四,而且出轨对象还是姐姐的死对头,她能不告诉你么?这些消息都是我亲耳从·····我的一个手下叫吕不丰,就你那个吃软饭的男朋友曾在半年前去找过他,想来你是知道吕不丰所行业的行当,专门帮人扣小三的,不信我可以将他叫过来和你当面对质,我要不是亲耳听到,还真不相信以你的眼光也能挑到一个渣到不能再渣的男人!”
    随后唐天就将吕不丰先前告诉他的话又一字不漏的说给瑞秋听,瑞秋勃然大怒,怪不得秦妲己总是莫名其妙的找她麻烦,路双明问她要钱的名目也是五花八门,不过唐天有一点却问对了,路双明的内裤的确都是她花钱给买的。
    “那两个狗男女竟然敢这么欺负我!岂有此理,今天我不把他们弄死,我徐瑞秋三个字就倒着写!”瑞秋心里本来就对路双明的很多诡异行动感到奇怪,再加上秦妲己总是无中生有的挤兑,很多散乱的蛛丝马迹在事实面前终于拼凑出了真相,她恨不得撕烂了路双明那张虚情假意的嘴脸,但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那么多年的付出最后只剩下一厢情愿。
    而一直信誓旦旦要和她结婚的路双明,也是竭尽所能的欺骗她,将她的感情当作免费支取钱财的资本,她太傻了,过度的信任反而让他钻了空子,变本加厉,她不是心疼那些花在他身上的钱,竹篮打水,全都冤枉了,而是无法承受被自己最信任的人骗财骗色的下场和打击,她无论在哪儿,都会端着稳操胜券的自信和骄傲,没想到却被马上就要结婚的男人无情的欺骗,践踏了她的感情,一直以来的自信也在顷刻间支离破碎了。

    第七十四章 出气
    吕不丰刚将拿到的钱寄回去,还没到家,一个身影忽然从身后极快的闪过,他下意识的停了下来,那人身影只在墙角闪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吕不丰的嘴角忽然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似乎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不动声色的往前走,神情凝重而惊恐,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刚推开门,吕不丰就看到唐天横眉冷眼的坐在客厅里,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地上的苹果被他削得七零八碎,吕不丰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和那两个黑天使的计划被他抓住了把柄,唐天面无表情的说:“你这几天也不见你在事务所呆着,鬼鬼祟祟都去干什么去了?”
    “我一个朋友生病住院了,是个外乡人,这儿没什么亲戚朋友,我靠得近,又和他的主治医生认识,最近刚好又没事儿,就去他那儿照应照应。”吕不是脑筋转得很快,唐天将手里的刀狠狠的扔到桌上,没想到力气太大,刀子又从桌子上滑落下去,刀尖刚好扎在地上的苹果核上,吕不丰吓到毛骨悚然,越发觉得自己的计划一定被唐天抓住到了蛛丝马迹,唐天其实是为瑞秋上火。
    没想到路双路那个混蛋三言两语就将瑞秋哄得团团转,又和好如初了,原本是为她好的,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哪曾想,她不仅跳下去,还骂他挑拨离间,气得他暴跳如雷,要不是为了维持形象,他早就劈头盖脸的将瑞秋暴打一顿,就在他闷闷不乐,怒火无处发泄的时候,偏偏又撞见了先前告诉他小道消息的吕不丰。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人么?”唐天用手踢了下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吕不丰满头大汗,心虚的都想一头撞死,吕不丰哆哆嗦嗦的坐下,看来唐天是真的发现他的计划了,其实他只是想从那两个黑天使身上发笔横财,哪想尾款还没拿到,事情就暴露了,全身颤栗,如坐针毡,唐天心里窝着一团越烧越厉害的火,几乎就要从他的眼睛里飞出火花子,他见吕不丰做贼心虚的样子,多半是知道当初给他的小道消息参了水分,不禁怒火中烧,“我最恨恶意欺骗我的人!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傻?你最好如实招来,要是真让我动手,相信你下个月就没有机会再从我这儿开开心心的领红包了。”
    “我····其实我只是想赚点外快而已。”吕不丰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唐天既然已经发现了,现在还愿意给他坦白从宽的机会,自然愿意再给他一条活路,“老板,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戴罪立功!”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唐天很少有助人为乐的机会,没想到头一次发热心就被瑞秋浇了一盆冷水,还骂他心地歹毒,故意破坏她和路双明的感情,仿佛在骂他居心不良,想要对她图谋不轨似的,吕不丰脸上的汗涔涔而下。
    唐天见他大汗淋漓,肯定还有不少细节瞒着他,猛地将桌子踢翻,力量太大,桌子变成一堆废材,七零八碎,吕不丰的身体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震了一下,几乎就要从椅子上摔下来。
    唐天拿着刀指向他的脖子说:“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要是连最起码的自知之明也没有,那我还留着你还有什么用?以前是缺人手才将你留在身边,现在人满为患,我一下子要养那么多张嘴,忽然觉得亚历山大,先前是看在许多的份上才勉强让你占一个名额,但事务所终究不是慈善机构,我也不是爱心大使,没有固定收入,月月还得发红色,密密麻麻全是人,光看着都头痛,你能明白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么?”
    吕不丰越听越觉得唐天这是准备将他大卸八块,就连许多也救不了他了,唐天越看他就越来气,刀尖几乎抵在他的脖子上,“现在知道怕了?那你当初干什么人去了?我身边不留废人,想要留下,就算是废人也得想方设法让自己变成精英,但有一种人叫朽木不可雕也,不是什么材料都能成器的,铁杵磨成针,但棒槌磨到最后只能磨成牙签!你认为你成针的铁杵,还是成牙签的棒槌?”
    吕不丰面容瘫痪,惊恐万状的看着他,唐天看着他过于惊悚的表情,心里不禁掠过一阵变态的舒畅,与此同时却又惊奇,他心里要是没有鬼,再怕他也不至于汗流满面的地步,想来路双明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是故意没说,还是不敢说?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这是事务所的生存法则,也是亘古不变的常理,你在社会上混迹那么多年,应该深有体会才对,我这儿不留废人,尤其是心怀鬼胎,又喜欢中饱私囊的废人,我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要是有一窝这样的人,就得斩草除根了!”唐天这是警告吕不丰以后老实点儿,千万别和许多一党背着他玩心眼儿,吕不丰的手紧紧抓住扶手上,躲不过的,也只好全盘托出,或许念在他和东子是他从死亡瀑布好不容易才救回的人,最后关头还会放他一马。
    “我和·····”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不如痛痛快快的将自己所犯的事儿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争取戴罪立功,唐天目光凌厉的逼视他,“你和谁干什么了?说!”
    “唐哥,事情都调查清楚了。”这时许多忽然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吕不丰在看到许多的一刹那,又见到十拿九稳的样子,看来揭发他和两个黑天使交易的事儿,他也有一份功劳,唐天见他来了,就将刀从吕不丰的脖子上慢慢的拿开,随后一甩手,就深深的扎进对面墙上。
    “路双明那个混蛋太阴险了,除了雇佣不丰之外,还请了另一个记者给他策划了很多英雄救美的套路,但每一个都百发百中。”许多将手里的文件夹送上,唐天迫不及待的翻开,随后又看了眼吕不丰,“路双明除了你之外又去找别人的事儿,你知道多少?或者是从来不知道?”
    “路双明曾经威胁过我,他说我要是将他的事儿泄露出去,他就让我断子绝孙!”吕不丰这才恍然大悟,理出头绪来,唐天问的根本就和他私下发横财的事儿无关,许多趁机说:“他们不是正经记者,消息多半敏感暗黑,遭人威胁也是家常便饭,而且也有相关的记者真的死于仇家的恶意报复,不丰即使知道路双明去找别的记者继续为非作歹,他也不会说的,这是从业人员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就像他落到别人手里,也不会轻易将您的老底一五一十的抖搂出去。”
    “说得也是。”唐天眼里没有愧疚,漫不经心的斜了他一眼,只想让他快点从视线里消失,而且他那张因恐惧而变形的脸也让他触目惊心,或许是他留给他们的印象太凶残了,他们两个又是亲眼看到许多用刀将自己的眼睛扎破的情景,吕不丰恐怕也是吓破了胆,生怕自己也得拿刀将眼睛扎破,他过分的惊悚也就情有可原了。
    “瑞秋每个月的工资就那么点儿,还得供两个妹妹上学,哪来那么多的闲钱养路双明那个小白脸?”唐天一定要将路双明的真面目揭露出来,然后再用手指着瑞秋追悔莫及的脸骂她一句活该。
    许多调查的很清楚了,娓娓道来,“路双明又雇佣了另一个记者,私下秘密调查了秦妲己父亲的情况,没想到抓住了很多把柄,他有一大部分钱都是从他那儿勒索来的,前前后后加起来得有两百多万,至于其他手段,目前还尚不明确,秦妲己的父亲秦玉宝是本市的银行行长,为了息事宁人就用钱打发路双明,不过秦玉宝目前还不知道勒索他的人就是他女儿的同事路双明。”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路双明这么嚣张跋扈,擒贼先擒王,他抓住他未来老丈人的小辫子,倒也不愁秦妲己会逃出他的手掌心,好了,我知道了。”案情有了新进展,唐天对此很高兴,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瑞秋身上,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大概是不想看到自己人被一个不要脸的无耻之徒玩弄于股掌之间,连同他的身价也被抹黑了。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这样分心很容易懈怠工作上的专心,“我最近忙,汤依然又去了深山老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段时间事务所就交给你打理了,理论知识学得再多也只是光说不练纸上谈兵,你也有过两三次的实战经验,我不能一直手把手的在旁边教你,老是喝奶粉的孩子是注定长不大的,现在该是你试着自己吃干粮的时候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找我,吕不丰和东子这两人就跟在你后面当助理,迟早有一天,他们也得学会独当一面的。”
    “小多,刚才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救场,唐天肯定会发现我和那两个黑天使暗中交易的事儿。”回到房间,吕不丰主动坦诚错误,东子递给他一杯水,“你也不用太自责了,我们都是好兄弟,好兄弟自然会向着好兄弟着想了,我也是害怕你出事儿才将这事儿告诉小多的,还好我们及时找到线索,要不是谁也救不了你,只是纸包不住火,这事儿迟早都会捅到唐天面前的,到时候就是咱们三个人的事儿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是为了帮我才被拉下水的,我现在就和他们断绝关联,给我的钱,我也会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只是有一部分已经被我汇到我爸的账户上,东子,上次要是接受你的好意就好了,都怪我唯利是图,见钱眼开,做梦都想发财,现在捅下这么大的篓子,那两个黑天使要是好说话还好,要是不好说话,恐怕我们三个都得搭进去。”吕不丰直到现在才觉得后怕,许多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觉得这事儿并没有那么严重,“那两个黑天使,你确定是雪芙的余党?”
    “反正他们是这样跟我说的,还说和唐天有不共戴天之仇,但目前他们的能量损耗严重,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消亡,他们也是走投无路才找上我的,就想借着我的手给他们找点勉强果腹的能量,所以我这才天天往医院的死亡病区跑,虽然没了临终天使和他们对抗,但失去了雪芙这个能量源支撑,他们单独的个体还是举步维艰,难以维持,要不然,他们怎么会看上我这块鸡肋?”
    吕不丰其实就是在不损害双方利益的前提下和他们互惠互利的,他想要钱,他们想得到那些零零碎碎的能量,各取所需,互不干涉,东子见许多神色波澜不惊,仿佛想到了什么,神色惊惧的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怎样才能帮助不丰从他们那儿滴水不漏的退出来,唐天精得很,你以为他真会那么大方的将事务所交给我们三个打理?怎么可能?他和汤依然针尖对麦芒,闹得水火不容,谁也别想比谁好过一点,汤依然这是没在这儿的,要是在这儿,还不知道又得闹出多大的幺蛾子,他们要是真大打出手,倒霉遭殃的还是咱们三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还是不要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滋生事端了,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引发更坏的结果。”
    “反正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三个都是唐天和汤依然自相残杀的牺牲品,他们想怎么闹就随他们去了,我们连凑热闹的闲心都不必有,还是那句话,但凡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全力以赴,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为事务所,总得保全我们自己的性命不受他们的连带威胁,汤依然不在,唐天又在忙活瑞秋的事儿,两个人都无暇顾及,这就给咱们提供更多自力更生的机会。”
    许多必须强迫自己在极端的时间内强大起来,直到不需要别人帮助为止,“大不了我还用老办法,唐天已经害我丢了一只眼,他自己也难以为情,我越不说,他心里的疙瘩就越大,这比每天骂他一万次‘王八蛋’更有杀伤力,皮肉之苦不能白受,屈辱也不能白咽,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这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资本,不用白不用,我们必须随时抓住身边任何一根有用的稻草,不管能不能救命,总得心存希望,死马当活马医。”
    “小多说得对,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不会被困难逼死的。”东子听许多这么说,也坚定的信念,许久一手抓住吕不丰,另一手抓住东子,神情坚定不移的说:“坐以待毙,死路一条,放手一搏,或许就能找到力揽狂澜的切口,汤依然之所以一直忍到现在还没发作,那是她还没准备好要和他鱼死网破的决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反正他们两边,我们不能一直左顾右盼,犹豫不决,总得挑一个山头当靠背,我相信,只要我们三个同心协力,再大的困难也会迎刃而解。”

    第七十五章 威胁
    许多搬来一张椅子,地上摊放着一个麻袋,东子将口袋解开,一个尖嘴猴腮的黑天使从里面露了出来,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在看到对面坐着的人时,吓了一足,但他从头到尾都被绳子绑得严严实实,连嘴里也塞着黑布,他的双眼因愤怒而不停的向外突突,身体也奋力的挣扎,东子走到窗口,只要一开窗,阳光就会照射到他的身上,他也就魂飞魄散,化为虚无了。
    “老实点儿!”东子将他嘴里的黑布扯了下来,黑天使似乎认出了许多,先前还恨不得要咬死他,现在舌头自由了,又沉默不语,大概是猜不着许多的用意,许多走到他面前,笑着说:“我叫许多,看你的眼神,没见过我,应该也听过我的名字,我没什么名字,都是因为我有个远近闻名的师父汤依然,因为她的缘故,我也跟着出名了,很高兴认识你,现在也该由你自我介绍了。”
    “他们都叫我由边。”黑天使还算好讲话,许多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由边,很好,很好记的名字,你能从唐天的手下逃出生天,别的我不晓得,但我知道你一是个聪明人,而且聪明到了超越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界定,你兴许觉得这样委曲求全的活着很难受,但就是为了以后不难受,所以才强迫自己吞咽所有的屈辱,只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要是从这一个宗旨上来说,我们是一路人,只是奋斗的方向不太一样,暂时顺路,因此,你也才会出现在这儿,我也才有机会知道你的名字,由边!”
    “你想对我做什么?就我这点能量还不够自己用的,哪够你塞牙缝的!”由边一脸惊疑,不过有一点他却很坚定,许多将他绑来,绝不是为了图财害命,许多亲自将绳子解开,语气和善的说:“想来你是知道我和唐天之间的关系,这是我优势的同时也是受人挟制的把柄,但他自始至终都认为我是他身上的一颗寄生虫,这对我来说就是奇耻大辱,相信你也不想一辈子被他追杀对吧?”
    “你想说什么就直截了当的说吧!”由边似乎也看出许多的心思,却又不敢贸然出手,许多说:“我和你虽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但唐天却是我们身上共同的顾虑和隐患,我们都不甘心成为别人手里身不由己的小辫子,低三下四,夹着尾巴做人,还得处处看别人的脸色,唐天既然有胆子造反,就绝不会为了顾及某个人而束手就擒,我不会成为他永远的牵制,他也不会允许我这个米粒在他的衣襟上粘得太久,早晚有一天都会将我连根拔起,然后毫不犹豫的扔出去。”
    “看来唐天对你也不咋样!不过说得也是,一个欺师灭祖的人,又有什么心肺对别人好,连同自己的师父也不讲一点人性,他要不是因为汤依然这块绊脚石,他大概杀你一百次也不止了。”
    由边也算是雪芙身边最早的一批人,所以他才有足够的经验和实力逃脱,许多知道找对人了,“在被弃绝之前,我想为自己的未来搏一把,虽然有点不自量力,但自己总不能放弃自己,就算未来的光亮只有零星半点,我也会全力以赴,你投其所好,故意用钱拴住吕不丰,要是按唐天的立场,得将你们两个赶尽杀绝,但我理解你的隐衷和苦楚,我们都不想坐以待毙,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干什么都身不由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任人宰割,更不想时时刻刻承受这个随时会爆发的威胁,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将你全军覆没,还防不胜防!”
    “是死是活,这是你自己的事儿!你和唐天才是一家人,站在我的立场,我们怎么着也合不到一拢,毕竟雪芙是我的恩人,唐天杀的人,他不想背的债,你得替他背着,就相当于我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由边老奸巨猾,自然不相信许多会背叛唐天,许多似乎早就猜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笑着说:“你以为我这是故意诓你?你要是这么想,就把我想得太简单了,我不会费那么大的劲儿将你弄到这儿来的,唐天杀了你的靠山,害得你无家可归,一无所有,雪芙的能量被他占为己有,你也不得不低三下四的活着,去死亡病区捡点零零碎碎的口粮得以饱腹。”
    由边的脸不由得震颤了几下,嘴角却浮出诡异的笑容,在别人戳到自己的痛处还能强颜欢笑的人,本身就有股强大的抗压力,“树倒猢狲散,事实就是这样,我技不如人,横竖都不是他的对手,唐天获取了雪芙的全部能量,也犯不着在我这种无名小卒身上下功夫,我是雪芙身边的老人不错,舒舒坦坦大半辈子都过来了,我可不想脑袋发昏,再去唐天那儿自投罗网,给自己找不痛快,再说了,和吕不丰合作也是必然的,我有的是钱,他要就给他,公平合作,两厢情愿,谁也占不着谁的便宜,更不存在吃亏上当的事儿,我通过他去死亡病区捡拾零散的能量碎片,不过是想自己在最后咽气之前能过得好一点,至于能否回到从前的巅峰状态,我是吃过猪肉的人,你以为我会在乎么?”
    “你要是不在乎,犯得着铤而走险,非要去找不丰合作,难道你就不知道不丰是唐天亲自救回来的人么?说什么在咽气之前过得舒服点,我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以你的本事儿,犯得着去死亡病区捡下脚料吃么?”东子见他这么不识抬举,立刻就来火了,许多向他压了压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由边伸了个懒腰,全身的筋骨也动到位了,“有所求的人总比无所求的人保险,我稍稍用点钱就能稳得住他的忠心,要是和你们俩个机灵鬼合作,还没等我赚着什么,我就被你们里里外外给卖了十八回了,说句难听话,我用我有的东西去换我没有的,这不是人之常情么?再说吕不丰,他跟谁做生意不是做,钱是无辜的,只要认钱不认人,还有什么顾虑可言?”
    “你一把年纪了还伶牙俐齿,看来你在雪芙那儿的好日子真是过到无法无天了!”东子要不是许多制止,就得用木棍敲他的头,许多一点也不来火,“我是真心实意找你合作的,穷途末路得用穷途末路的办法,就像你穷途末路之际,借着吕不丰的手为自己争一个喘息的空隙,谁都有穷途末路的时候,你我都在一个时间点遇上,我的日子未必就比你的日子滋润,半斤八两,谁还笑话谁呀?”
    “我觉得你说话挺有意思,句句透着苦情,唐天要是知道你这么寒酸他,该会做何感想?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的做法也太没心没肺了,就你这样吃碗里还惦记锅里的人,你让我怎么放心和你合作?”由边还是不相信他的诚心能达到吃里扒外的地步,许多也不辩解,道理是人自己消化的,强行驾驭,敢不就成了强词夺理?
    “我们都需要养精蓄锐,但光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一只筷子容易折断,但一双筷子并在一起,想折断就没那么容易了,我和唐天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是临终天使,和汤依然才是一条道上的人,这个你是知道的。”
    许多见他还是不为所动,也有点失去耐心了,由边却说:“我不光知道这个,我还知道我是黑天使,和临终天使也是相对的,许多,你得想明白了,这可不是儿戏,我苟延残喘也没什么,以前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悲催的活法,就当是体验生活的,毕竟雪芙在的时候,我在她的权威下已经潇潇洒洒活了几百年,痛苦一下也没什么,等我活得不耐烦了,会自我了断的。”
    许多见他软硬不吃,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颓败,好像不管他怎么努力,事情的结果总是不尽人意,由边总算看明白他的穷途末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无路可走了,“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有我的难处,身不由己也是分程度的,我一把老骨头没什么赔不起的,你面临的压力或许比我大,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因为咱们临时顺路就得被你拽进沟里,我怕我会得不偿失,况且有一个唐天就已经够我头痛的了,汤依然要是知道你吃里扒外,你是她唯一的关门弟子,她当然不会把你怎么样了,但她一定会将这笔帐算在我的头上,随便几下,我就会变成一捧灰,当着她的面灰飞烟灭,这么大的打击,你让我情何以堪?又拿什么脸去见雪芙?”
    “你这是不答应了?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下泪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我们找来是为了拉家常的呢!”东子先前和许多商量好了,他要是不从,就杀了他以除后患,放到唐天那儿,说不定还能邀功求赏,换点功劳,他高兴了,白送几个红包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两个漏网之鱼也是他一直念念叨叨想要铲除的人。
    许多还是定下心神,再等等,毕竟由边看上去不像是不识抬举的人,他情愿放下架子,伙同吕不丰,偷偷摸摸的去死亡病区捡零碎的能量,必然有他的原因,他不能逼得太紧,否则把他逼急了,再惹出什么大麻烦,所有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还有一点我也得放在心里考虑的,你左右都是汤依然的人,她一定认为是我故意怂恿你背叛她的,死了也就算了,她要是让我生不如死,这可怎么办?你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但以你目前的能力根本支持不起这么昂贵的下场,我现在一无所有,唯独剩下的就是这条老命,要是连这个也没了,岂不是白活了?不用别人揶揄,我自己也哭笑不得。”
    “你想要哭笑不得是吧!我现在就让你哭笑不得!”东子说完就劈头盖脸的将他一顿好打,直将他打得东倒西歪,连眼睛也睁不开,他瞪大眼睛看向许多,仿佛在说现在是他有求于人,他倚老卖老一下又能怎样?何必动真格?许多低下头,故意装作没看见,东子将他囫囵的又塞进麻袋里,又将他的嘴用黑布堵住,随后又用绳子吊到了房梁上,东子警告说:“你在上面好好呆着,在没放你下来之前千万别乱动,十多米高呢!要是摔着哪儿了就是你自己的事儿,我们可不报医药费!”
    “小多,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小钢牙。”这是吕不丰从外面拽了一个满脸钢牙的黑天使,由于他的牙都被人打掉了,只好包了一口假牙,又用钢处镶边的,所以就有了小钢牙的别称,他和由边相比,看上去更像是不名不见经传的小罗喽,满脸谄媚,许多还没说话,他就露出闪闪发亮的钢牙满脸堆笑了,东子站在许多的后面,双手习惯性的抱在胸前,小金刚牙一见这阵势,又将露出来的满嘴假牙收了回去,抿了抿嘴唇说:“大家好,我叫·····”
    “不用自我介绍了,知道我们请你来干什么的么?”东子冷着脸问,小钢牙一脸茫然,吕不丰伸手就在他后脑勺打了一巴掌,“来的时候不都跟你说了么?才多大功夫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见面不就跟你说了么?这是你弃暗投明最后的机会,坐着的是小多,我兄弟,后面的也是,你要是实在记不起来,不打到你满地找牙,怕是你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
    “我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呀!事情都是老由头做的,你是看到的,我只是他的小跟班,还是前阵子刚到他身边的。”
    小钢牙一脸无辜,许多有点弄不明白了,不是说跑了两个有能耐的么?要是连小罗喽也能跑了,那肯定是唐天法外开恩,故意放他们跑的,但他无往不利,蚂蚱再小也有二两肉,他也会一点不剩的榨干,小钢牙显然不是和由边一起逃脱的那一个幸存者,但目前就只剩下由边和这个后面才凑到身边的小钢牙。
    “什么情况?不丰,你怎么没弄明白就将人给弄来了?这莫名其妙都什么事儿?”东子也觉得不可思议,吕不丰着急,眼巴巴的看向许多,“小多,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主要是和由边接触的多一点,至于那一个,我直到现在也没见过,是男是女,燕瘦环肥都不知道,他总说被唐天打伤了,一直躲在地洞里养伤,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而且和我交易的人是由边,给我钱的也是由边,我不和那个人扯皮,也就谈不上了解了,我一直以为小钢牙就是和由边在一起的那一个,要不这样,把由边交给我,不出五分钟,我就能将那个人的下落从他的嘴里抠出来。”
    “暂时不用。”许多风轻云淡的说,他向小钢牙招了招手,“你在遇到由边之前,是单独一个人,还是和谁搭伴的?”
    “就我一个人。”小钢牙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你们干吗还积聚在这儿,现在所有黑天使都在找黑陨石,由边也在找这个东西,当然了,我也在找。”

    第七十六章 演戏
    “黑陨石?这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许多和东子面面相觑,他们还从来没听过黑陨石这个东西,小钢牙说:“我以前听很多人都说过,黑陨石是尚无的一只眼睛,他在被灵界的老婆婆刺杀的时候,他就将自己的右眼挖出来,用能量催化成了陨石,随手扔进了凡间,但几百年来一直下落不明,也没听说谁捡到过,只要拿到这个黑陨石,就能打开他被封印在龙尾花戒指里的能量,这样一来,拥有黑陨石的有缘人就可以完全驾驭他的能量,但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将自己的右眼挖出来,他的眼睛就会在那个人的眼眶里复明,而那个人,也将变成第二个尚无。”
    “怎么没听唐天说过?”吕不丰小声嘀咕一声,刚好被东子听到了,他也好奇,“是啊!汤依然也没说过。”
    “他们当然不会说了,因为黑陨石的重现,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威胁,迄今为止,还没有人会是尚无的对手,唯一的对手就是灵界的老婆婆,不过灵界覆灭,她也跟着不复存在了。”小钢牙说,许多的手下意识的按了下自己的右眼,那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假眼,怪不得唐天和汤依然一直都对尚无的事儿只字不提,原来忌讳的是这个。
    “这么说来,由边找的也是这个黑陨石喽?”东子忽然向许多使了个眼色,许多说:“唐天现在管理整个黑天使,他是这个世上最不希望我找到的人,尚无都死了一百多年了,关于他的传言众说纷纭,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他多半是觉得要是连他也找不着的东西,估计就没人能找得着了,时间长也就不想找了,汤依然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恢复灵界,重心根本不在黑陨石上,最后又去深山老林找地方盖房子去了,剩下寻找黑陨石的也就是我们几个,除了由边,小钢牙,剩下的就是那个受伤的黑天使,只要找到他,从他身上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找到更多关于黑陨石的事儿了!”
    “说得也是,由边鬼头鬼脑的,咱们三个的脑子加在一块儿也未必转得过他,而且又是雪芙身边最为奸滑的老油条,浸毒太深,要是背着我们搞花样,防不胜防,而且这事儿也不该瞒着唐天,他的老奸巨猾可是由边的两百个次方,我们斗不过的,不如让他去唐天那儿过两招,他成天在外面晃悠,多半是没找着黑陨石,咱们将他上交,一来可以显出我们对唐天的赤胆忠诚,二来,唐天一时高兴了,说不定会给咱们一人发一个数额不少的红包。”吕不丰故意说,东子又接上话,“不丰的话说得太对了,昨天唐天还在念叨着那两个漏网之鱼的下落,你说我们要是在这个关口上送上去,以后在事务所必然是前途无量,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将他拖出去上供吧!”
    “最重要的是,不管他说什么,唐天都不会相信的,要说黑陨石,要是连雪芙也找不着,想来他找八辈子也找不着,或许这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尚无的能量再大,也不能将血淋淋的眼珠子变成黑陨石,他要是这么厉害,又怎么会被一个老太婆收拾的这么惨?一定是由边他胡编乱造,故意制造的假消息,不过这也没什么,唐天日理万机,哪会那么多的精力审讯他,到了唐天那儿,还会交到我们手上,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给他慢慢抽丝了,非得扒他三层皮。”
    吕不丰不动声色的和东子配合着,许多看向小钢牙,“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事务所刚好最近缺人手,你要是愿意加入的话,以后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由我给你作保,相信唐天总能网开一面,你迫于生活压力才和由边搭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儿,他不会斤斤计较的,东子,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车,天色这么晚了,唐天也该回来了,他要是看不见我们,总要追问的。”
    “没问题。”东子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许多看了眼房梁,吊在上面的由边瑟瑟发抖,小钢牙在外面流浪久了,听说有地方可以接纳他,二话不说就欢天喜地的答应了,就在这时,东子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在过门槛的地方险些绊倒,吕不丰见他满脸焦急,原本是作一场戏好好吓唬吓唬由边的,只是他用力过猛的演技却让他吓了一跳,好像真被什么洪水猛兽吓着了似的,许多见他那么快就回来了,故意板着脸说:“这么快就找着车了?”
    东子向他使了个眼色,面色凝重,好像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尾巴上,吕不丰拍了下他的胳膊,笑着说:“你的额头怎么还冒上汗了?你这么紧张,一触即发,弄得我的太阳穴也跟着突突跳。”
    “你们几个不好好在事务所呆着,凑在这儿干什么?开会么?”这时唐天的声音冷不防的从外面传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瑞玲,手里拎着一大袋零食,唐天也难得大方,没想到她是第一个让唐天开先例的人,所有人的脸色仿佛都被冰霜冻住了似的。
    许多仿佛被人当头一棒,唐天背着手从门外走了进来,瑞玲将塑料袋套在手腕上,沉甸甸的,这样就可以方便腾出手来嗑瓜子了,她一边随心所欲的吐着一瓜子壳,一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屋里的几个人,仿佛班主任在逛街的时候,突然遇上几个逃学的学生,而且还抓个正着,一屋子都是措手不及的表情。
    “小钢牙,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没想到唐天也认得小钢牙,小钢牙一脸热情的说:“姐夫,我也是刚来到这片儿,要是早知道你在这儿,我早就来投奔你了,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呀!怎么也找不着你!”
    “什么,他是你姐夫?”瑞玲手里的瓜子险些全洒了,难以置信的看向唐天,小钢牙兴高采烈的说:“可不是我姐夫么?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光看他的骨形,我就能一眼认出他来,千真万确!我告诉你,而且我的眼睛看什么都不怎么好使,唯独看到我姐夫就好使了,姐夫,你说是不是!”
    “这个世界真小,小钢牙竟然是唐天的小舅子!怎么会这样?”吕不丰懊悔不及,许多也大吃一惊,东子小心翼翼瞅了眼房梁上的由边,他要是没撑住掉下来,刚好落到唐天的眼前,这就成了他们吃里扒外最直接的证据,小钢牙开心的不得了,唐天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他,甩开他过于热情的手,“你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跟你说过八百遍的,你就是皮带没眼儿,记不住。”
    “我不是好久没看到你,突然看到了就控制不住自己,姐夫,看到你好好的,我心里就踏实了,真的,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小钢牙目光又落到瑞玲的身上,他刚要打招呼,瑞秋阴沉着脸说:“你别伸手了,我没有手和你握手,唐天怎么会是你的姐夫,这也太扯了吧!他不是孤家寡人,光杆司令么?还说孤独了好几百年。”
    “你是谁呀!怎么会和我姐夫在一起?”小钢牙盯着她看,瑞玲将放到嘴里的瓜子又拿了出来,掷地有声的说:“你要是再用这种眼神挑衅我,信不信我当着你姐夫的面打你!看他是帮你还是帮我!”
    “你们两个都闭嘴吧!”唐天的目光再次看向许多,“你们几个还没告诉我深更半夜凑在这儿干什么!有什么事儿不能在事务所解决的,非要在这儿研究?你们说给我听听,兴许我不能给你们出个主意。”
    “姐夫,他们在研究抓由边的事儿。”小钢牙脱口而出,许多心惊胆战,吕不丰和东子面色惨白,都被吓傻了,唐天怔了怔,“由边?你是说从我手底下逃出去的那个漏网之鱼?你们找他干什么?还有就是小钢牙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
    “这话就说来话长了,他····”东子刚要说话,唐天翻着白眼说:“我让你回答了么?”
    “我前阵子刚好和由天在一起,他最近一直在找·····”小钢牙忽然打了个喷嚏,吓得许多全身一阵哆嗦,要是吕不丰和由边合作的事儿捅到唐天面前,他先前为吕不丰瞒天过海的事儿也会暴露出来,他们两个怕是活不到明天,而他,唐天不会过分对他怎样,但会将挖眼的愧疚和这件事儿一笔勾销,他就再也不欠他的了,他全身紧张得像一块冰河里的石头,无法呼吸的窒息令他一阵阵的眩晕,小钢牙揉了揉鼻子,瑞玲一脸嫌弃的说:“你一边去!别把感冒病毒传给我!”
    “你才有病毒!”小钢牙愤愤不平的说,瑞玲双手叉腰,猛地一张嘴,湿漉漉的瓜子壳就贴到小钢牙的脸上了,“从今以后,我不许你再叫他姐夫,他现在是我姐夫!”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唐天瞪她,顾玲扭过头,“你要不是我姐夫,干吗给我买这么多好吃的?”
    “不是你寻死觅活要吃的么?”唐天最怕别人诬陷,小钢牙似乎也没受多大刺激,瑞玲将袋子从手腕上捋下来,扔到地上说:“你要不是看在我姐的份上,能买给我吃么?你要是对她没意思,干吗深更半夜去医院看她?还想方设法讨好我!你不是最抠门的么?对谁都小气,却独独对我那么大方,你是看上我姐,还是对我有意思了?”
    “给你买零食的钱都是从你姐下个月的红包里双倍扣除的,我算过了,再给你买两个韭菜合子,我就不用付你姐下个月的红包了,你听明白了么?这就是我对你身上用的心思!你和你姐还真是姐妹,连自以为是都是一模一样的。”唐天哪会做亏本生意,瑞玲半天没缓过神,小钢牙哈哈大笑,险些岔气,“你以为你是谁?我姐夫是你能占到便宜的人么?还想花我姐夫的钱,你真是····哎呀~你怎么还打人!”
    “我还想吃人呢!”瑞玲真心觉得被唐天忽悠了,原来他大方的背后竟然藏了这么卑劣的心思,唐天见她不说话,也不想搭理她,只是她扬手就给小钢牙一耳光,还当着他的面,这未免太过分了点儿。
    瑞玲怒火中烧,一脚将地上的袋子踢向小钢牙,“你姐夫买的就归你了!我才不吃!我说他怎么死皮赖脸的对我姐好,原来抠门抠到了丧心病狂,太过分了,把我们骗得跟傻子一样,还骗了我那么多感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话果然不假,我现在就要去姐姐那儿揭穿你们的真面目。”
    “外面那么黑,你····”唐天见她真的走了,立刻抛出一句,对于许多的质问也就无暇顾及,瑞玲红着眼睛说:“你别假惺惺的,谁稀罕你的那点红包,我姐没遇到你之前,不也过得风生水起的,是你毁了她的一切,作为肇事者,你怎么能用受害者的嘴脸去我姐那儿蹬鼻子上脸,请你以后自觉一点,不要再打着扣钱的名义去我姐那儿兜售你所谓的关怀,便宜没好货,都是虚情假意,你口口声声当着我姐的面说自己有良心,有个屁良心!吃你几块钱东西还要扯到我姐下个月的红包,你把钱扣光了,我和我姐下个月喝西北风去!唐天,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个律师靠你去,不光要告死你,还要将你告得倾家荡产!你敢毁了我姐的人生,我就敢让你也不好过!”
    “泼妇!”小钢牙初来乍到,还不知道瑞秋姐妹俩的脾气,瑞玲都走到门口了,忽然这两个字狠狠刺激到她了,唐天抬手就在小钢牙的脑门上打了一下,抢在瑞玲大打出手之前说:“让你别说话就是学不会!一边呆着去!”
    “姐夫!”小钢牙都快哭了,唐天向他使了个眼色,小钢牙童言无忌的说:“姐夫,你快帮我报仇呀!还跟我挤眉弄眼做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你姐夫亏心事做多了,又欺骗了我姐的感情,就是他介入我姐和路双明的感情,他们两个都快结婚了,就是你这个姐夫棒打鸳鸯散,先是害得我姐失业,现在又失恋了,这样的姐夫你想要就送给你了,我要去找律师,将你们事务所迫害大明星白帆的丑闻全部抖搂出来,你还好意思扣我姐的红包,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厚颜无耻的人,你以为你的钱来的就干净了?要是干净,你干吗还抠抠搜搜,给我买点零食还啰啰嗦嗦废话一大堆,你当我没吃过?”瑞玲气得咬牙切齿,小钢牙刚好饿了,他正要去拿,瑞玲又一把将他推了过去,又将袋子套到了手腕上,扬起下巴说:“想吃自己买去!”
    “你不是不稀罕我姐夫买的东西么?不吃给我吃好了!我好饿!”小钢牙一脸认真,瑞玲似乎被他过分的认真吸引住了,棋逢对手,这压根就不是能和她针锋相对的档次,“我告诉你小朋友,你姐夫很快就会欠我们一大笔赔偿金,这些零食是我提前从他这儿支取的,将来会从赔偿金里扣除的,你想吃,可以自己买,我的东西只给好朋友吃,你是唐天的小舅子,我决定代表姐姐和他势不两立,你要是真想吃的话,就得和站在一个立场,也就是说,从此以后,这个人不再是你的姐夫,而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第七十七章 刘光伟
    “不共戴天又能挽回什么?我不想再恨他了,姐姐不在了,他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虽然恨他没能保住姐姐的命,但他也尽了全力,我不怪他,原谅他了,所以不共戴天的事儿就不提了,相信姐姐也从来没有怪过他,不管怎样未来会怎样,他都是我的姐夫,叫了两百多年,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口。”
    小钢牙说,瑞玲半张着嘴,有点难以为情,她不知道唐天的相好已经不在了,那么她刚才咄咄逼人的撒泼也就变成无理取闹了,唐天也没说什么,小钢牙笑着说:“我是真的饿了,你就随便给我一样吃嘛!我姐夫不会再扣你钱的,而且他只是嘴上说说,刀子嘴豆腐心,不作数的,要是真想扣,又怎么会让你知道。”
    “徐瑞玲,你要滚那就快点滚,想要告我,尽管放马过来。”唐天不太喜欢无理取闹的人,小钢牙还是眼巴巴的瞅着她手上的袋子,瑞玲虽然理亏,但她还是向他翻了个白眼,无意中却发现房梁上的麻袋,里面动了几下,明显装着人,许多额头冷汗涔涔,后面的两个人也是写了一脸做贼心虚,生怕被人抓住把柄,小钢牙年纪还小,说话也是有头无尾,心里不禁有点数了,也难怪他们几个深更半夜会在外面不回家。
    唐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刚要抬头,瑞玲忽然尖叫了一声,随后跌坐在了地上,她捂着脚踝可怜巴巴的说:“姐夫,我的脚好像崴了,刚才就有点刺拉拉的痛,但是我忍住了,没想到突然发作,真的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要不你先送我回去吧!我姐还躺在病床上,要是一直不见我回来,又得上火。”
    “哟,你这是变色龙呀!刚才不是还拉拢小钢牙一块儿和我势不两立的么?有本事儿说大话,就得有本事儿行得出来,别让我看扁了你!”
    唐天的注意力又被她搅乱了,瑞玲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我下个学期就要去实习了,姐姐原本要将二千块的奖金给我做经费的,哪想却被你给打飞了,我姐没让你负责人,但作为最大的受害者,我发几句牢骚怎么了?你再小气也不能欺人太甚吧!你刀子嘴豆腐心,故意拿扣红包的事儿跟我开玩笑,我一时受不了刺激,玩笑又开得太认真,造成误会也是在所难免的,再说我现在连买零食的钱都由你垫付的,又哪来的钱去请律师告你去?”
    “你怎么还叫他姐夫,他是我的姐夫。”小钢牙强调性的加了一句,瑞玲笑容满面的说:“你的姐夫是过去式,而我的姐夫则是现在完成式,一家人,不分彼此的。”
    瑞玲随机应变的能力让唐天目瞪口呆,小钢牙回头看了眼同样目瞪口呆的三个人,瑞玲接着趁热打铁,一脸谄媚的看向唐天,“你这么厉害,又有哪个律师岂将你告到倾家荡产的!姐夫!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先将我送回去,你要是真想和我们姐妹俩鱼死网破,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至少等到明天再说吧!以多欺少,赢了也不光彩,姐夫,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由边的事儿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不过要是抓到他,杀无赦!”唐天不想再节外生枝,不管他们凑在这儿干什么,一切还在他的掌控之中,瑞玲故意瘸着腿,就着唐天的胳膊往外走,她忽然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向许多,许多心领神会,这是瑞玲故意拉了他一把,帮他度过一劫,刚才要不是她急中生智,所有的一切就得在唐天面前原形毕露了,小钢牙也想跟着去,许多生怕他会说漏嘴,就将他拽了回来,又承诺回去的时候将他一起带回事务所。
    就在唐天离开还没一分钟,麻袋‘砰’的一声从房梁上摔了下来,东子和吕不丰听到身后的动静后才缓过神来,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劫后余生的惊恐和侥幸,吕不丰腿一软,猛地跌坐在了地上,用手捂着脸,还好刚才有惊无险,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三个就彻底玩完了。
    东子将末代口打开,由边也是面如死灰,许多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有些话不用说也心照不宣了,真正让他们始料不及的还是小钢牙和唐天之间的关系,由边仿佛也像是吃了敌敌畏一般惊慌失措,本以为自己捡了个给自己鞍前马后的小罗喽,哪想却是头号大敌唐天的小舅子,变成了烫手山芋,想甩也甩不脱。
    “刚才唐天的话你是听到的,见到你,杀无赦!不要再说不和我们是一条道上的人,现在已经捆在一起了,他那么乖觉的人,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发现,要是知道我们私藏的人是你,还贼喊捉贼,就怕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东子说着就看向许多,他失去的那只眼睛不会成为唐天永远的枷锁,要是这件事儿败露了,他恼羞成怒,将他另一只眼睛挖也给挖出来,到时候汤依然也束手无策,救不了他半分,由边现在自己踩到了地雷上,稍不小心就会被炸成碎片。
    尤其在得知许多身上已经融合了尚无的力量,只是他本身的能量太小,无法驾驭这股排山倒海的力量,他将会成为唯一一个能牵制唐天的人,要是强行动作,很容易走火入魔,随时会赔上自己的命不说,还会疯魔,成为第二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个后果就不是唐天或汤依然能担待得起的,他要是能找到黑陨石,再和尚无的能量相结合,或许结果又会天差地别。
    许多迟早有一天会超过唐天,所以在由边看来,他是一个比雪芙更能靠得住的大树,而且雪芙就死在他的手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由边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当然也就趋之若鹜了,再度面对许多,态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是黑天使,之前也是临终天使,之后才随同雪芙一起堕落成了黑天使,要说实战经验,未必会比唐天和汤依然的少,但他的能量已经无法过渡为临终天使,所以很多工作也就无法亲力亲为了,但做个临场指挥员还是绰绰有余的。
    许多在第一次见到刘光伟的时候,那是一个下着蒙蒙细雨的星期天,许多无法面对阳光,所以就爱上了阴雨天,只有没有阳光的时候,他才能大摇大摆的出去晃悠,也只有这样,他才真正觉得自己是个活人,而不是临终天使这个苍白无力的招牌。
    这是许多第一次单独接任务,唐天现在和瑞秋闹得不可开交,已经有三四天没回事务所了,汤依然去深山老林找地址也没再回来,许多不想错过这个大展身手的机会,面对刘光伟,他有点胆怯。
    还好有吕不丰和东子尽心尽力的协助他,再加上由边恰到好处的指点,事情的还算顺利,但许多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自己也有父亲,不过去世的早,对他也没什么印象,但从他固执却又无奈的背影里,或多或少还是看到一些令人锥心不已的残忍事实,以及为人父母的心酸和无奈。
    “我小时候就是没有好好念书,所以才找不到好工作,被人瞧不起,我不想自己的儿子像我一样重蹈覆辙。”刘光伟孤独无助的坐在事务所的阁楼上,许多明白他的意思,“你也不必自责,阳军他只是受到了点刺激,暂时没有清醒过来而已,只要他还活着,一切总还有希望,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要是法律允许,都能克隆人了,你儿子一定能健健康康活过来。”
    “但愿如此,只要阳军能活过来,就是让我魂飞魄散也无所谓。”刘光伟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但蜷缩在沙发里的样子仿佛虚弱到了极点,不堪一击,作为家里顶天立地的男人,却以这种姿态呈现,免不得让人心生鄙夷,许多坐在他对面,刘光伟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我这么做错了么?真的错了么?我就是想让他以后有更多的资本为自己选择人生,不要再走我的老路,一辈子身不由己。”
    “但他也不能为了完成你的梦想而放弃他想坚持的人生。”许多知道这个父亲过于偏执,他的心是好的,希望儿子可以过上人上人的生活,而不是低眉顺眼,看着别人脸色活着,刘光伟怔了下,“画画能有什么前途?他又没有毕加索的才华,以前也不是没画过,可有人买么?不过是一堆放在地下室无人问津的废纸!”
    “我看过他的画,挺有才华的,而且色调也非常不错,只是他似乎太压抑了,有点黯淡,从作品上来说,这也是一种风格,很多优秀的作品不是一下子就横空出世的,必须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来画龙点睛,没遇到伯乐的千里马永远只是一匹马,等耐心等待才行,小时候我妈就告诉过我,急功近利只会让人的心越发浮躁,其实他已经很幸运了,很多人忙忙碌碌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追求的是什么,他至少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试着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这本身是没有错的。”
    许多说起这话连自己也心虚,毕竟现实苛刻,永远是个不近人情的后妈,扼杀了很多人的希望和梦想,在面包和梦想之间,还是有很多人被迫放弃梦想,从而选择了果腹的面包,从此在生活中随波逐流,等生活稳定,衣食无忧后,蓦然回首,当初的人和梦想早已千疮百孔,物是人非了。
    “梦想说得好听,是我们这些小百姓追求得起的么?能过得上像模像样的日子就已经不错的了,我不想让他在这条没有前途的路上越陷越深,这就是条不归路,医生才是这个世上永远不会过时的职业,只要端稳了这个铁饭碗,一辈子就算成功了。”
    刘光伟还在倔强的认为自己为儿子选择的路才是最好的,他含辛茹苦的付出,总能找回儿子的理解,没想到他却和他一样固执,“我没有强迫他,只是他年纪太小,自己所坚持的未必会成为主流,而且画家这个职业很不保险,没钱没势没人脉,就算他才华横溢,能成为画家,但少了这些条件,又谈何容易?再说了,不管出名的,没出名的画家成千上万,比他有才华的那么多,比他画得好的就更多了,他算什么?不过是凭着血气执迷不悟罢了!他就是钻进死胡同出不来,我不想等他哪天真正放手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还会错过人生那么多重要的抉择。”
    刘光伟的固执让许多无从下手,只能暂时让他一个人先呆着,吕不丰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这个怪老头也真是够固执的,儿子从小就有画画的天赋,越拼命的打压,强迫儿子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儿,他这也太强势了,毕竟刘阳军也有自己的人生,他却用来拼命的弥补自己年轻时的遗憾,这哪是儿子,根本就是傀儡,还好我老爸从小没这么强求过我,只说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只要不学坏就好,要是能学得一技之长,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支持我,只求出人头地,只可惜······可惜我辜负了我爸的满腔希望,前后换了那么多工作,别说是出人头地,就是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你怎么还感慨上了!要什么出人头地,好好活着不就是最大的成功!”东子从后面拍了他一下,吕不丰叹了口气,“我们活着的代价不一样,你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就有什么,永远不会明白饿肚子的滋味儿有多痛苦,饿得连山芋皮也吃,我长在农村,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猪肉炖粉条,越怕穷的人就会越怕穷,越怕别人瞧不起,刘光伟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他不想儿子重复他一败涂地的人生,等他真正强大起来,就有足够的力量去主宰自己的未来,决定自己想要过的生活,而不是一味的为生存而被迫生活。”
    东子从小的确是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他也很难提供家里揭不开锅的情景有多惨烈,他没说话,贫穷几乎成了吕不丰身上的羞辱,也是他奋发图强的动力,吕不丰又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刘光伟,忽然觉得这个父亲固执的可怕外,也很可怜。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认为甜的是最好吃的,但他儿子偏偏喜欢吃酸的,他忽视了儿子的味蕾,一味的强迫他接受他所认为的好,岂不知甜的吃多了,会得糖尿病的,而且在不良情况下进食,更容易消化不良。
    在儿子出生的第三天,他就已经深谋远虑的替他提前规划好三十年之后的生活,该选哪个专业,该上哪所大学,该娶什么样的老婆,就连生男生女他都预先想好了,二胎政策没开放,第一个孩子要是女孩儿,就送人,儿子才是延续香火的正派。
    他甚至想到儿子日后的工作单位一定要有住房公积金,这样就能在城里买套像模像样的商品房了,而医生这个行业就能就能一下子解决他所有的要求,这是为他好,他眼下不理解不要紧,总有一天会为父亲明智的选择而感到庆幸的。
    “刘光伟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将这个方向局限在了他儿子不想涉及的区域,而且他还有自己的规划,抗拒不了还得拼命委曲求全,压抑最容易让人崩溃,蓄积的时间长了,爱因斯坦的大脑也会疯掉。”
    东子从小也没被父亲强求过什么,所以刘光伟的固执己见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更无法相信一个父亲以爱的名义,将自己的儿子活活逼疯了,脑子里还长了颗恶性肿瘤,刚做完手术,医生在没做手术之前就含蓄的告之家属,手术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换作其他家属,不以万不得已,是不会贸然决定的,
    但刘光伟还是义无反顾的将儿子推进了手术室,他相信纵然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儿子也能在这场不可能的较量中博得头筹,就像儿子总能按他的期许,从幼儿园到医学院一直占据名列前茅的好成绩,儿子的命运似乎都在他十拿九稳的掌控之中,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而这一次,他也能挺过来,但没想到手术还没两天,就出现了严重的不良反应,儿子竟然陷入了深度昏迷,医生说他苏醒的机率还不到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他将会有百分之九十的机率会脑死亡,连植物人的可能性也占不到。

    第七十八章 分歧
    由于刘光伟情绪波动太大,许多几乎没有任何插嘴的机会,而且他的强势和咄咄逼人的固执也容不得人有半分反驳,其实他是带着需求才找到事务所的,呈现给人的却永远是一副自己没有错,吃力不讨好,错的是别人无法理解他的苦衷,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强行并刻意为儿子量身定做的人生本身就是个错。
    但他一出口的话,满满的都是自己为儿子的人生所付出的代价和牺牲,而得到的却又和他期望的背道而驰,长期的抑郁和过度的体力劳动,再加上生了病也不去医院治疗,生怕给儿子刚刚起步的人生带来困扰。
    儿子在做完手术后的第三天,他就病例了,哪想这一倒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而他为儿子精心设计的人生似乎也要一败涂地了,儿子倒下了,他这个独裁者也带着遗憾和怨恨撒手人寰。
    刘光伟已经来事务所一天了,他总是坐在阳台上唉声叹气,许多光看着都觉得压抑,也难怪他儿子会发疯,换作是他,可能早就疯了,毕竟他从小也是这样身不由己的活在母亲为他规划的人生里,稍有懈怠就得挨一顿鞭子,直到念到高中才摆脱母亲穷追猛打式的扭曲教育,因为高中是寄宿学校,一个月只能回来两次,母亲管不到,他这才觉得轻松。
    “你怎么能这样吃饭呢!得细嚼慢咽才行,囫囵吞枣的咽下去,会给肠胃消化带来负担的。”刘光伟看到吕不丰狼吞虎咽般的吃饭方式说话了,吕不丰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尤其是工作之后,没有固定时间吃饭,饭菜要不是为了给身体提供能量,几乎可以不吃,而且接手的单子十万火急,不快点儿吃饭,等他细嚼慢咽吃完了,单子就会被别人抢走。
    他用舌头将粘在嘴唇上的米粒舔进嘴里,尴尬的笑了笑,东子吃得还算文雅,刘光伟却挑出了一大堆毛病,甚至还涉及到秘法和饭菜的比例,许多几乎不敢动筷子了,他又说他饭前喝的汤太多,长此以往会胃下垂的。
    最后一到吃饭的时候,除了许多,吕不丰和东子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吃,省得又被人莫名其妙的挑刺,而他一再的强调自己的挑刺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变得更加完美,但他不知道的是,少了一只胳膊的大卫就是因为不完美的美才闻名于世。
    “我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再多一分钟,我这颗脑袋就会像西红柿那样爆掉!真不知道他儿子怎么撑到现在才撑,谁还敢说他的心理素质不强大?”吕不丰打死也不想和刘光伟见面,能躲就躲开,躲不开就装傻充愣,和他在一起,总难让人处于一种无所适从的焦虑和惶恐中煎熬不已,刘光伟似乎也从他们躲闪而畏惧的眼神中发现了儿子的身影,他也总是这样躲躲闪闪,总是皱着眉头,好像有千头万绪解不开似的,头上也顶着十万大山。
    “真是请佛容易送佛难,这下完蛋了,他直到现在还认为自己的做法没有错,固执到了癌症晚期,无可救药了,我们也是出于爱心才帮助他的,结果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能招来他一顿臭骂,在家我父母都没这么骂过我,他凭什么呀?顾客是上帝,但哪有这样得理不饶人的上帝,再这样下去,我们事务所的招牌都得被他拆掉,说不定是我们的死对头故意派来搅屎的,不搅得天翻地覆绝不罢休,那我们是什么,免费受气包,谁不痛快都能在我们头上捏几下出出火?”
    吕不丰已经快要受不了了,每次都会因为一点小细节而被刘光伟骂得狗血淋头,弄得他现在对姓刘的都快有心理阴影了,东子也抱怨说:“不丰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我们不能一忍再忍还得忍,这忍来忍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以后要是再碰上比刘光伟更变态的人,那我们一个个的不都成了忍者神龟?”
    “忍者神龟可比我们幸福多了,人家至少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我们这个群体是注定出不了名的,只能像蚯蚓一样躲在泥层里默默无闻的耕耘,让不透气的能透出气来,但要是成全了别人却将我们自己给憋死了,这就贻笑大方了,你们是看到刘光伟咄咄逼人的势头的,这事儿咱们要是不帮他办成了,就得和咱们同归于尽。”
    吕不丰说什么也要罢工了,再这样下去,他得被刘光伟活活骂死,“还不是按咱们从唐天汤依然那儿学来的办法,而是他早就为我们设计了一套按照他理念所写成的一套方案,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要照本宣科就对了,你看我们光是吃个饭就被骂得体无完肤,我从昨天晚上就没敢吃,直到现在还饿着肚子,每隔一会儿就像打雷似的叫,但我也是有脸有皮的人,骂一次两次就够了,要是一吃饭就挨骂,那我吃的是饭么?跟吃屎有什么区别?我们是为临终者送去临终关怀的临终天使,不是强迫自己在没完没了的谩骂中练就一身忍者神功的受罪鬼,你们还真以为打是疼,骂是爱,不打不疼,不骂不爱?那也得看对方是谁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的,但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既然来找我们了,就有他的需求,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
    许多也束手无策,他也被骂得开始怀疑人生了,东子原本以为事务所有了开端,就给自己提供一个大展身手的机会,没想到却是劈头盖脸的一盆冷水,浇得他什么热情也没了,吕不丰的怨气最重,牢骚也最多,他心心念念还想干自己以前的行当,毕竟那是他一直以来的长项。
    但是在事务所,仿佛大材小用,所有的技能也都派不上用武之地,情绪上心灰意冷,很是沮丧和失落,“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坐等着他自个儿开窍,他开了窍还好,要是开不了窍,我们就得灵魂出窍!反正···反正我也受不了了,长此以往,事务所会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开出许多令人发指的先例,他们是受益者,作为事务所的临终天使,凭什么就得让我们充当受害者的角色?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有这样欺人太甚的规矩么?要是这样不公平,那就谁爱当就谁当去,我拼死拼活忙一场,最后落什么了?我爸虽然是个贪污犯,但终究也是我爸呀!你看刘光伟把我爸给骂的,好像连我也得送去坐牢,欺人太甚,这都算什么事儿!更气人的是,他们这是明摆着将我们当作他儿子的模板来教育,他儿子昏迷不醒都快不行了,难不成也得将我们折腾成半身不遂的废人?他这存心也太恶毒了!”
    “你们三个不吃饭还呆在房间里做什么?”外面忽然传来刘光伟的声音,吕不丰握起拳头,许多向他使了个眼色,吕不丰就将拳头砸到自己的头上,吃饭就意味着要开批斗大会了,东子向来骄傲,哪受得了这个气,要不是因为事务所,他早就骂他的话连本带利全都骂出去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对你们的要求太严苛了?”刘光伟见他们畏畏缩缩的,似乎有所察觉,吕不丰刚要张嘴反驳,许多又捏了下他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刘光伟目光锐利的看向许多,“我了解过你的履历,你别误会,我没其他的意思,就是想知道给我提供临终服务的都是什么资历的人。”
    “你以为你是国务院的大官?都是死了的人,还摆什么架子!”吕不丰见他有意攻击许多,憋闷许久的火终于爆发出来了,刘光伟冰冷的目光里充满了对他的鄙夷,“我也知道你,不入流的黑记者,还不算是记者,因为你从始至终就没有考取过记者证,你的那些工作投机取巧,不会比偷鸡摸狗的行业高尚多少,什么职业抓小三,专业讨债,为了点蝇头小利,你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就是这样没有道德水准的人,你有什么资本能让我将自己最宝贵的灵魂安安心心的交给你来处理?”
    “刘先生,不丰不是那个意思,他是想说······”许多知道他来者不善,只是话还没说完,刘光伟又将矛头指向他,“你活着的时候一事无成,害死了自己最好的兄弟,连昔日的女朋友也在你的疯狂之中投河自尽了,你自己一屁股屎还没擦干净,哪有什么资格为他说话?”
    “我说姓刘的,你别欺人太甚!谁的脚后跟没有二钱灰,你要是看不上事务所,瞧不起这我们这些无耻之徒,你可以另请高明,省得我们都玷污你的高尚了,我们这座小庙,实在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而且您的灵魂那么高贵,瞧瞧我们这几个不成气候的下三滥,什么保证都没有,要是不小心让您魂飞魄散了,我们能力有限,这可怨不得我们,您火眼金睛,早就看出来了,我们要是真将您的灵魂弄出个三长两短,您啊,就只能自认倒霉。”
    东子本来定性是三个人里最好的,现在也忍无可忍,“你看我们这几个连吃饭都能吃出一大堆毛病的人,朽木不可雕,在您的指点下也终于有了自知之明,求您带着您高贵的灵魂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们一定祝您一路顺风。”
    “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你这么没礼貌,原来你有个贪污受贿的爹!你平常买房买车玩女人的钱,不都是你爸从别人那儿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都脏成了屎,你似乎还当成耀武扬威的资本!你这是典型的不要脸,不过,我也是做父亲的人,所以不会跟你一般见识,况且你爸都坐牢了,再多的资本也都遭到了报应,你是没钱挥霍了才来事务所混日子的。”
    刘光伟有着比女人更尖酸刻薄的嘴,没有恶意,却令人不寒而栗,“不过话说回来,贪官也分三六九等,你爸的权利不过比古代县令大那么一点点,随便几下就能贪到北方一座小诚四五年的经济总收入,为虎作伥十多年才被揪出来,总是比那些连小打小闹都会帆船的小罗喽强,你是官二代,吃的用的花的都是不干净的钱,你在我面前又有什么好骄傲的!有本事儿,你怎么不去为国争光,让所有中国人都为你骄傲呢!”
    “刘先生,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爸贪污受贿,现在翻了船,坐牢也是罪有应得,但您这么厉害,您的儿子怎么还疯了?以您的水准,不该将他送去国国际空间站造福全人类呢?”贪污犯的父亲一直都是东子心里最大的伤痛,没想到刘光伟却无比恶毒的当面撕裂了他的伤口,许多见他们吵起来,想拉也拉不住,场面混乱不堪。
    吕不丰摔了筷子就走,他情愿重操旧业,然后被唐天收拾,也不想和这种目中无人的人多呆一分钟,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丧命的人,竟然还敢这么嚣张跋扈,真不知道是他不知所谓,还是事务所太好说话,所以就走味了,成了这类人居高临下,撒泼耍赖的平台。
    许多一行人都还是愣头青,没有独立行事儿的实战经验,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很棘手,最棘手的还是刘光伟,他坚定不移的认为儿子的发疯和脑子里的那颗瘤,和他对儿子事无巨细的好并无关系,而是天妒英才,儿子都已经按照他的规划进入了医学院。
    再过一年半就要毕业,只要能当上医生,他这辈子就相当于进入了保险箱,接下来就是成家立业,他甚至已经为他物色好一个能和他门当户对的儿媳,但事与愿违,天不遂人愿,他的计划眼看就要功成名就了,哪想他却丢了命。
    儿子也处于生死边缘,他要怨恨的对象太多,最无法理解的还是儿子对他好意的排斥,虎毒不食子,他所有的逼迫都是为了能让儿子在未能占据更多的优势和机会,他又有什么错?

    第七十九章 合作
    “要不咱们这事儿就别接手了,再这样下去,我也指不定会对他做出什么疯狂举动来!”东子也沉不住气了,吕不丰气得嘴唇都发紫了,“事务所又不是我们三个人的,凭什么得让我们三个人扛着,要不咱们将刘光伟的事儿捅到唐天那儿得了,重病还需猛药,他要是能在唐天面前也这样张牙舞爪,咒天骂地的,我们受的这点委屈也就不算什么了,要不然,我横竖左右也咽不下这口气。”
    “不行,唐天要是参与进来,迟早还会从我们身上拽出由边的,他是唐天的心腹大患,我们帮着他就是和唐天作对,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刘光伟再棘手,他终究是个人,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要是没一点反应,这也是不可能的,我们得学会理解,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人,我们不也就有了处理经验,作为父亲,他爱儿子的心念是没有恶意的,只是使用的方法过于极端。”
    许多负责了心灵鸡汤,吕不丰负责了牢骚,东子却犹豫不决,但他的话多多少少还是触动了他们的心,毕竟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容易,“作为临终天使,我们就得忍常人不能忍的考验,受常人吃不了的折磨,过常人过不了的砍儿,我们要是以常人的标准要求自己,那么我们和常人又有什么分别?临终天使不是所有人都能担待得起的,既然扛住了这个头衔,就得付出相等的代价和责任,刘光伟让我们束手无策,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攻克了他,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样的人,我们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毕竟比他刻薄的不会太多,他横在我们面前就是障碍,要是化解了,不也是我们更上一层楼的台阶么?”
    “话是这么说的,但眼前的障碍没你说的那么轻巧,克服是就是垫脚石,克服不了,会变成五指山,将我们三个碾压成豆瓣酱的。”吕不丰撇了撇嘴,都是经历九死一生的人,活着不容易,死了,也不容易,就像自相矛盾的刘光伟,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离开了事务所,他又能做什么?
    “咦,我有办法了!”许多忽然灵机一转,东子还沉浸在自己苦闷的情绪中,冷不丁的被他吓了一跳,“你别一惊一乍的,真是吓死我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这座堡垒刀枪不入,光靠咱们三个肯定是不行的,而且我们三个都有前科,他是个极其挑剔的人,力求完美,极端又敏感,对我们一大堆的黑料更是嗤之以鼻,他有极大的渴望希望解除心结,但又不相信我们有这个能力,再这样耗费下去,他也就没几天了,这是我们三个单独接的第一个案子,意义重大,不管我们能不能胜任过去,有一点却是我们时时刻刻要坚守的,那就是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可以放弃,毕竟希望和惊喜往往都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出现,我们必须耐心等候,狂轰滥炸的办法不行,那我们就换另一个思维,从他最薄弱的环节下手,那就是他对儿子倾其所有的爱!”
    许多一脸自信,吕不丰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随手用手探了探他的脑门,“我说你没问题吧?这是哪门子的办法?他就是因为过于偏激的爱才会逼得他儿子发疯!我们要做的是对症下药,你说的这个法子和病急乱投医有什么分别?要是将他惹恼了,他一气之下将我们事务所夷为平地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丰,你别多嘴,小多这么说肯定有他的计划!爱都是相对的,刘光伟为什么非要偏执的为他儿子布置未来?那是因为他不相信儿子的能力可以和现实对抗,他要是发现儿子的才华和能力可以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占有一席之地,他眼睛看到的就不是现实的残酷,而是他儿子真正强大的一面,但他从来就没看到过,也一直当他儿子是三岁小孩儿,不给他任何成长的机会,将他藏在自己认所最安全最有保障的羽翼下。”
    东子玩世不恭那么多年,却也看透了世事,阅历多了,说出的话自然也会带有份量,“老鹰不将小鹰推下山崖,它永远不知道它的翅膀是否可以乘风破浪,这个道理他肯定是懂得的,就是因为弄得太明白了,所以他才担心儿子娇嫩的翅膀能否经受得住风雨,这有很大的风险性,他的担心也是无可厚非的,为人父母,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放手一搏后,最终却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为了以防万一,为了避凶趋吉,情愿他羽翼退化,也不要他面临这种全军覆没的威胁,小多的意思是想让刘光伟的目光能更多的转移到他儿子身上,而不是外界的风浪。”
    “我们去转移他的目光,这不是自取其辱么?怎么可能?反正我是不去了,你们想怎样着就怎么着,只要不和他碰面,就是让我多出点钱也没关系。”吕不丰这是被骂怕了,许多胸有成竹的说:“我们只要找几个专业演员就好了,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得演一出能和他内心的悲情形成共鸣的戏,而且不需要我们三个参与,毕竟他对我们有着这么强的戒心,有我们在,他就很难入戏。”
    “演员?这事儿好办,花几个钱就能雇到!这事儿就交给我办了。”吕不丰拍着胸脯,只要不挨骂,让他做什么都成,东子也觉得这办法还行,但还是有很多顾虑,“你有剧本么?”
    “这个简单,只要照葫芦画瓢,大概的剧情再围绕他展开,没多大难度。”许多说,吕不丰捏着下巴壳说:“要是去请专业的演员,我倒是有几个适合的人选,但要说围绕刘光伟展开,就得请两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和他儿子情况也差不多的人,而且我们的身份也不能随便暴露,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必须是我们的同行或者是我们足够信任的人。”
    “这个好办,唐天那儿有一大堆黑天使,随便挑两个走走戏不就得了。”东子说,许多却摇了摇头,“把演戏当作演戏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做戏的,刘光伟不是傻子,神情总是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外界的入侵只会加大他的防范心理,我们的戏得做到极致,瞒天过海都不是我们的目标,而是入心入情,天衣无缝,要是让他看出半点破绽,这就是拐弯抹角揶揄他的,无疑是奇耻大辱,我们所有的努力也就前功尽弃了,他那么极端,郁闷久了,情绪很容易崩溃,他要是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不仅砸了事务所的招牌,还得拉我们几个给他当垫背的,事关重大,这涉及到我们未来的走向和事务所的前程,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我们去哪儿找两个天生的演员?就是有这样的人,那肯定是高人了,高人哪个不摆架子,眼高于顶?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要是随随便便就能请得动的,也未必是正儿八经的高人,我在外面见了太多人模人样却不干人事儿的人,西装革履,道貌岸然,全是招摇撞骗的天才,这些混蛋外面一抓一大把,我也见得多了,人品差到了零下一百三十摄氏度,冻得人直寒心,咱们三个一不是风云人物,二没有左右逢源的关系,都是刚出茅庐的愣头青,谁愿意给我们演戏。”
    吕不丰皱眉,觉得这事儿太悬,东子也觉得这事儿不太好办,毕竟刘光伟太过苛刻,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要是再捅到唐天那儿,谁都别想双手插在口袋里,潇潇洒洒的走人,就连许多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更别说是他和吕不丰了,毕竟他们在唐天那儿,起先就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你们还有吃得没有,我快要饿死了!前心贴后背,双腿都快踩上高跷了,直打晃。”这时由边现在秘密投入许多的队伍里,唐天这是没发现他的,要是发出了,肯定得将他大卸八块,现在有许多给他当靠山,他手里也就多了块护身符,吕不丰隔三差五还会陪他去死亡病区给他收集一点能量,事务所的饭菜不差,至少好过他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光景,东子看到他时,不禁和许多对了下眼色,原来许多早就找到了人选。
    由边是个老油条,他既然有本事儿从唐天的眼皮底下逃出去,对付一个小小的刘光伟自然也就绰绰有余了,要不然他这张老脸就没法见人了,许多将自己的想法和他沟通了一下,由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刘光伟消亡后,由他灵魂所转化的能量得分他四分之三,这样他就不必再去死亡病区捡零碎了,吕不丰见他用这么卑劣的办法讨价还价,本想劈头盖脸的教训他一顿,但眼下毕竟有求于他,将他惹毛了,只会适得其反。
    由边不由得端起了架子,一副答应就合作,不答应就拉倒的样子,毫无商量余地,东子也觉得他这么趁火打劫很不人道,但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能留下四分之一也算是客气的了,就是全部占为己有,许多也只有妥协的份儿。
    “剩下的一个小的找谁?”东子问,吕不丰脱口而出,“要不找小钢牙吧!我看他年纪和刘阳军差不多。”
    “他脑子缺根弦,说话虎头蛇尾,那天的情况你没看见,差一点就被他给害死了,他唯一的本事儿就是有唐天这么个姐夫,要不是因为这层关系,他哪有资格进入事务所白吃白喝?把我的口粮都给占去了,不是我看扁他的,他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种人要是能靠得住,这不是打了由边的脸么?刚才你没听由边说?他的演技炉火纯青,折现的加码是两千万。”吕不丰最讨厌的就是关系户,尤其是单纯到了白痴的小钢牙,东子向他翻了记白眼,“小钢牙怎么得罪你了,你怎么能在他身上扯出是非来,他不适合就算了,咱们再找其他更适合的人不就万事大吉了,况且他再怎么一无是处,终究是唐天默认的小舅子,他对我们是没有任何威胁的,这总比居心不良的人好多了,得罪了他没关系,要是让唐天知道你非议他,怪罪下来,我们三个谁也跑不了,你就别嫉妒他了。”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怎么就嫉妒他了,不就有唐天给他当后台么?有什么了不起!又没长三头六臂,顶多是在事务所占到白吃白喝的便宜,再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唐天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我犯得和那种人一般见识?好歹我是白手起家,他·····”
    吕不丰其实就是赤裸裸的嫉妒他,关系户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付出努力就能坐享其成,而他奋发图强那么久,付出比常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但得到的也就那么点儿,好像中了某种解不开的魔咒,好像成功都是别人的,总是和自己擦肩而过,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似乎还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别人轻而易举的东西,对他却是难如登天,许多猛地将吕不丰往后拉了一把,故意抢在他之前说:“唐哥。”
    “吕不丰,你的舌头够长的,这都伸到我身上了,你舔出什么味儿来了?”唐天的右边额头上贴着一片创可贴,上面还有精致的花纹,他很少有负伤的时候,第一次是伤在了鼻梁上,那是瑞秋干的,这一次就不知道是谁了,不过能往他脸上贴创可贴的人,岂是等闲之辈?
    “唐哥,不丰的意思是说小钢牙还是个孩子,跑到外面很容易上当受骗的,我们就谈·····”许多一看到唐天,整个人似乎就会陷入某种强烈的恐惧中,就像手指靠近伤口,伤口就像本能的颤动,东子也是一脸惊恐,唐天看向吕不丰,“小钢牙的确很单纯,他在外面也的确吃了很多的苦,我欠他姐姐的太多,为了补偿他,我就命你做他的贴身保镖,你为人机灵,又很会变通,你在外面风生水起那么多年,也活出了人样,我很看好你的实力,小钢牙要是有你一半的本事儿,不管他去哪儿,我都能高枕无忧了,所以,我就将小钢牙托付给你,当然了,我会相应的付给你红包。”
    “谢谢唐哥。”吕不丰最近时运不济,每一次发牢骚都会被唐天当场抓住,唐天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意味深长的说:“我的红包可不是谁都能领得起的,小钢牙但凡有半分好歹,我都会在你身上十倍二十倍的讨回来,所以你得拿出比你舌头更有杀伤力的手段来保证小钢牙的安全,这个世上厉害的人很多,比我厉害的人相信也很多,但我一定在你见识到其他高手之前,先来领受领受我的厉害之处,保证能将你下辈子的记性也长出来。”
    “唐天,我就知道你躲在这儿!”这时外面又有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是瑞玲,唐天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指着她说:“你还胡搅蛮缠,竟然追到这儿来了,滚出去!”
    “我从小到大就没滚过,不知道怎么个滚法,你给我亲身示范一下!你滚十米,我就滚二十米!”瑞玲火冒三丈,本来就有双水牛眼,横眉怒目之下,眼角几乎要撕到太阳穴,一副不依不饶,非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样子。
    唐天最怕她了,用手按了按额角上的创可贴,眼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冷冷的说:“你姐姐的事儿和我无关,她被学校开除了,是她被人陷害了,就算没有我的事儿,她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我不过是让这一天提前了几天而已,怎么能赖在我头上?她被路双明甩了,你又让我负责人,岂有此理,我不过是将路双明和秦妲己这对狗男女狼狈为奸的事实告诉她而已,她情绪崩溃了那是她不够坚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再不想接受事实,总得面临这一天,我不过是将这一天提前了几天而已,早死早超生,而且她现在已经不怎么年轻了,只要她不挑三拣四的,说不定以后还能找到男人娶她,我好心好意,怎么又怨到我头上来了?我告诉你徐瑞玲,你将我额头敲破了,这笔帐我已经从你姐姐下个月的红包里扣除了,还想占我便宜,瞎了你的狗眼,我也不是你想讹就能讹得上的人!再说句难听话,你姐姐哪天要是生不出孩子,是不是还得让我生一个赔她?”
    “唐天,你别欺人太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想到你这么恶毒,竟然平白无故咒我姐姐生不出孩子,我也提前告诉你一句话,姐姐要是真生不出孩子,你得和她生一个,谁叫你乌鸦嘴,反正你给我记住,在我姐姐没有完全康复之前,你别想逃避责任,反正她这样一败涂地都是你给害的,你想拍拍屁股就走了,天底下的便宜要是都让你一个人占去了,我们还有什么活头?”
    瑞玲面对唐天,一点也不畏惧,不过敢对唐天动手的女人,当然不简单了,“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掷地有声的拍着胸脯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最后却敢做不敢当,我一个女流之辈不会将你怎么着,但你要是确定不要脸了,我有的是办法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不要脸!我现在就想到一个好办法,将你的照片做成通缉犯,然后贴满大街小巷,你长的这么好看,肯定会被不少女人意淫,说不定你还会成为大众情人,你不是不近女色么?被那么多女人想入非非,应该比身败名裂更可怕吧!我姐敢拿刀去体育馆杀人,我就敢让你哭笑不得,不信,我们走着瞧!”瑞玲和瑞秋都有着当仁不让的火爆脾气,唐天有点承受不住,那么强烈的尴尬让他措手不及,瞪向许多说:“你们还傻呆在这儿干什么!很好笑么?”
    “你别以为躲起来就能将我姐姐的事儿给赖掉!我会随时随地来监视你的!”瑞玲现在就只剩下姐姐一个亲人,当然会用生命来守护她,许多向她使了个眼色,瑞玲聪明绝顶,立刻就心领神会了,唐天甩也不甩她,转头就走,瑞玲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不动声色的说:“唐老板,要不这样吧!我也不想三天两头的来烦你,看在许多的份上,我卖你一个人情。”
    “你这是想跟我谈生意?”唐天说着就看了眼许多,许多将头扭过去,一脸惶恐,瑞玲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能看出一朵花来,“不管怎么说,我姐答应给我下半年实习经费,的的确确是被你给打掉的,你可以不负我姐姐的责任,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我也不希望我姐姐和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走得太近,要是传出什么闲话来,姓路的那个王八蛋肯定会倒打一耙,怀疑你和我姐有一腿,我姐的抗压能力很强,只是很多事儿都凑到一块儿,她一时没能缓和过来,但再大的阴影也会走出来的,唯独不能和你弄出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这将会比什么打击都大,她会崩溃的。”
    “你······”唐天张口结舌,瑞玲趁热打铁,丝毫不给他回绝的余地,“我虽然是她的亲妹妹,但她的事儿,我也没多大权利干涉,免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的诟病,不过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那就是原本就属于我的二千块实习经费,我不要你赔,事务所是你的,我来做点兼职,事成之后,你就付我二千块的工资,这样一来,谁也没吃亏,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欠了,至于你和我姐之间的恩怨是非,那也是你们俩个人共同的问题,我以后也不会再打着我姐姐的旗号来骚扰你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从我这儿拿回二千块钱?真够有你的,在我身上把算盘拔得噼里啪啦响,我有的是钱,给你就·····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来给我做兼职也行,但吃喝用住得你自己来,就是喝口水,也得按外面的市价来!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的钱不好赚,事务所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
    唐天也只能这样了,他翻着白眼看向许多,“她皮糙肉厚,不要跟她客气,更不用当她是女人,她能者多劳,一个抵两个,将这儿又脏又累的活都交给她一个人干,干不好就重来,直到干好为止,她一直说自己吃苦耐劳,很有职业操守,我也想看看这是她自吹自擂的,当作口头禅瞎忽悠的,还真有真材实料,至于操守,这就不强求了,要是没有,临时生也生不出来,二千块钱,至少得脱她三层皮才够物有所值的。”

    第八十章 演习
    瑞玲也无所谓,那么抠门的人,怎么用过高的水准去要求他,唐天狠狠白了她一眼就走了,他得去找路双明算帐去,将他丢在瑞秋面前的脸给一百二十倍的捡回来,谁敢占他便宜?许多一行人对她敢和唐天剑拔弩张的胆魄表示相当的敬佩, 瑞玲很快就答应了许多提出的条件。
    不就是演戏么,她曾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去过横店影视城,是学校组织去玩的,她有幸演了一回路人甲,从此摩拳擦掌,希望长大以后能当个演员,但受到白帆事件的刺激后,她就彻底扼杀了当演员的梦想,但她多少还是有点表演功底的人,不过是串个戏,有点难度,但有攻克的空间。
    刘光伟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要消亡了,他苦恼不已,又不见许多一行人,他们三个见了他就像猫见了老鼠一般,他知道事务所可以替他解决临终遗愿,儿子是他活着唯一的希望,他从小生活条件差,没机会读书,看着别人都发达了,他的生活却长期青黄不接,儿子出生后,为了避免儿子也像他一样低三下四的活着,从小就勉励他好好读书,他一直想念大学,当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在他的意识里,只要能当上了医生,这辈子就算出人头地,过上高人一等的生活,儿子的学习一直名列前茅,几乎都是班里雷打不动的三好学生,这让他很欣慰,却也意识到自己为儿子规划的生活是对的,也从儿子不断搬回家的奖章上看到了希望,但儿子偏偏在初二的时候迷上了画画。
    他也曾支持过,将作品送到很多名字大师那儿寻找机会,但很多都石沉大海,没了音讯,儿子越发努力,他就越发担忧,被滞后的医生梦再次苏醒,他以各种方法去扼杀儿子对画画的痴迷和兴趣,甚至还当着儿子的面吃过老鼠药,儿子最终顺服了他,放弃了画画,但他很快就发现,儿子除了放弃画画外,似乎也放弃了对他曾经无话不说的亲近,总是闷声闷气的。
    要说的话也只是那么几句,最后连问候也变成了敷衍了事,儿子按照他的要求,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医学院,也在他更近一步的强求下,给他买各色各样的医学工具书,医生需要过人的胆量,所以深更半夜还会带他去坟场。
    在他的卧房,他甚至还买了一个人体骷髅架,后来他又拿扔掉了,因为儿子似乎和那副骨头架一样,变得毫无生气,更像是个活死人,他一直在告诉儿子,再等一等,只要毕了业,就能成功的当上医生了,只要他当上医生,交上住房公积金,工作个几年,就能在城里买套商品房。
    首付的钱他都打算好了,将来将老房地基买了,好歹也能卖个十多万,买了商品房就能在城里安家落户了,他一辈子低三下四,儿子成材了,他才能扬眉吐气,风风光光的住进城里,儿子结婚后,生了孩子,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帮他带带孩子就好,而且儿子以后有了养老保险,也就不用老了以后的生活。
    他还想······他甚至将他下辈子的规划都提前设计好了,儿子是他所有的希望,儿子离开后,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孤独,蓦然回首,这才发现自己荒芜的人生也只有寄居在儿子身上,才能显出色彩,儿子的人生在他事无巨细的安排下仿佛进入了春暖花开的时节,而他却满目疮痍,直到毁坏了才明白自己的生活有多苍白无力,儿子是他的重心,他自己却失重了。
    刘光伟越想越伤心,都说付出都会有回报,他几乎将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儿子却莫名其妙的疯了,老天太欺负人,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他?事务所空无一人,所有人仿佛都是逃避瘟神一般逃避他。
    这不禁让他怒火中烧,他想过了,要是他儿子醒不过来,或者一命呜呼了,他就用最后的力量毁掉事务所,一个起不了任何作用的事务所,留着也只是一个空架子,有名无实,让他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刘光伟大为光火,心里郁闷到了极点,想要拽个人过来讲理,为什么事务所受理了他的请求,却一直不管不顾,避而不见。
    就在他一间一间找人时,却发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正在屋子里吸烟,在看到他时,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屋里烟雾飘散,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刘光伟正忙着找人,哪有闲情逸致陪一个老头吸二手烟,无意中,他看到老头的身后放着一幅画,上面用红色的绸布遮盖着,只隐约露出右下角,却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鬼使神差的,他就走了进去。
    “你也是来事务所寻找慰藉的么?”至少刘光伟是这么认为的,老人满面笑容,用手拍了拍身后的画,笑容可掬的说:“难道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了么?”
    “我们以前见过么?”刘光伟大吃一惊,他将老头上上下下全都打量了一遍,记忆里也没有任何一个细节能和眼前的老人对上号,老人又将后面画上的绸布揭开,刘光伟一眼就认出这是儿子在高中时候的作品,那时候为了支持他画画,他甚至还专程花了一笔钱,给他请了个在当场小有名气的老师,这幅画是他第一部作品,老师看到后也赞不绝口,说他很有画画的天赋,作品名叫《坐在田埂上的小女孩儿》。
    老师甚至还鼓励他将作品送到北京,他在那儿有个交情还不错的朋友,在意大利还开过画展,在艺术学院当教授,很有名气,刘阳军的作品要能受到他的点拨,不出几年,再加上他的勤奋和努力,应该前途无量,所以他就和儿子亲自将这幅作品送到了北京,老师的朋友也接见了他,画家看完作品后也是赞不绝口,直说他儿子有当画家的天赋。
    但一幅作品说明不了什么,也代表不了什么,还得看他日后 造诣,又鼓励他精益求精,继续努力,作品他会试着去推荐给其他同行的,只要有机会,就会竭尽所能的帮他争取更多出人头地的资源,画家又提出只要他儿子出新的作品,都先送到他这儿过目一下。
    刘阳军先后送了十六幅作品,但画家自始至终也没给他一个所以然的答复,就这样不温不火的拖了下去,刘光伟专程还去北京找过那个画家,却发现人去楼空,他又去找儿子的老师讨个说法。
    画家怎么就带着儿子的作品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没想到老师也辞职不干了,前后找了十几次都没找着,这让刘光伟怒火中烧,却又束手无策,想报警,但鉴于儿子是主动将作品送去的,你情我愿,儿子又不是名家,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画家将他的作品占为己有。
    最重要的是,作品并无价值,要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什么的,画家的做法就触及法律了,所以警方不予立案,这件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没想到一隔就是三年,在他各种强势手段下,儿子这才彻底放弃绘画。
    “我知道你儿子擅长画画,这幅画我以前见你和你儿子送去一个姓纪的老头那儿寻找指点的,你不记得我,但我对你儿子却印象深刻,这幅画我费了很多周折才从一个外国人手里高价买来的。”
    老头一脸惋惜,刘光伟的眼睛几乎就要贴到画布上,“没错,这是我儿子画的,还是他的第一部作品,我还记得我和儿子坐了二十多小时的火车才好不容易到了北京,纪老头家住在一个叫什么什么的巷子里,反正找了很久才找着,他还说我儿子很有绘画的天赋,我儿子也特别喜欢画画,前前后后画了十六部作品,纪老头一直说等到合适的机会就会给我儿子开画展,没想到却被他占为己有,还卖了!岂有此理!那我儿子岂不是给他做了嫁衣,这和强取豪夺有什么分别!”
    “那你儿子现在还画么?”老头问,刘光伟眼神猛地收缩了一下,“自从纪老头将他的作品全部卷走之后,我就没让他画。”
    “他有这方面的天赋,你为什么不让他继续下去?他现在的画已经很出名了,要是深造下去,一定会成为非常优秀的画家,这就不止前途无量那么简单,指不定还会创立属于自己的派别。”老头说完就深深吸了口烟,太过用力,连他自己也呛住了,刘光传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还是强词夺理似的说:“我们都是无权无势的小百姓,想找后门都无从下手,你要是后面没点靠山,作品再好又能怎样,无亲无故的,谁会放在眼里?我儿子不就是个赤裸裸的例子,他的每一部作品,但凡见了的人都会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但没人帮他,我们也不是没努力,现在的人就是这样,生怕你好了会超过他,要是就是在圈子里有强大的关系网,我就是一个穷打工的,吃饭都成问题了,想花钱买关系都找不着门路,想要出名谈何容易?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个医生来得保险,而且一辈子稳稳当当的多好?当什么穷画家!画个屁!”
    “他喜欢画画,你为了稳当二字,让他转行当医生,说实话,医生也不错,那他喜欢么?”老头又问,刘光伟喉咙发哑,儿子当初为了这事儿还和他闹起了绝食,要不是他出了狠招,当面吞下了老鼠药,儿子是不会顺从他的,他硬着脖子说:“生活由不得他选择,医生才是他唯一的出路。而且他都考上医学院了,将来要是不当医生,那么他的书不就白读了么?我赚钱不容易,他也很懂事儿,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不会让我给他交的学费打水漂的。”
    “你的想法也没错,那你一定了解过医生每个月能赚多少薪水?”老头的目光变得犀利而尖锐,刘光伟忽然觉得被他压迫的难受,却还是从容不迫的说:“实习期是三千,过了实习期大概就能涨到五千了,以后随着工龄的增长,薪水也会随之增长的,一年少说也能赚十几万。”
    “那你知道你儿子的这幅作品,我是花了多少钱买来的?”老头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尖用力的碾压了几下,刘光伟摇了摇头,第一次看儿子的作品,总觉得花里胡哨的,现在看着,仿佛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东西,老头竖起一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刘光伟说:“一千?”
    “一千?”老头一脸鄙夷,他用手拍了拍外面金光闪闪的框架,“就是这个东西还要三千?这幅画是我花了一百万才老外那儿买来的,起先他还不想卖,他说这幅画是他二年前花了五十万才从纪老头那儿买来的,半年前,有个山东人出了八十万,但他没舍得卖,最后,我软磨硬泡,又找了很多关系才说动他,整整一百万,少一毛都不卖,你儿子要是真当了医生,不吃不喝十年才赚这一幅画的钱,你说哪个更有前途?”
    “我就知道纪老头居心不良,故意骗我儿子的作品!他现在在哪儿?我要报警!一定要将他这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抓去坐牢!”刘光伟气得直跺脚,老头起身,笑呵呵的说:“其实你也不必上火,医生这个职业也不错,虽然赚的钱不能和画家赚的钱相提并论,但过个安稳日子还是有保障的,毕竟你又不求大富大贵,大红大紫,又何必在意它卖了多少钱!说句实在话,要不是纪老头生了私心,将你儿子的作品占为己有,以你的人脉和能量,你儿子的作品估计这辈子也出不了名,而且我也能看出来,你根本就不相信你儿子将来会在这方面出人头地!你又何必在乎作品所标注的作者是谁!”
    “那也是我儿子辛辛苦苦画出来的!他当初为了画好这幅作品,特意去乡下看人收麦子,他在太阳底下坐了将近三天,皮肤都被晒出油花花来了,我给他买油彩,他在房间里画了将近一个星期才画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这是他第一部作品,投入那么多心血和汗水,纪老头凭什么将它占为己有!我一定要去告他!将属于我儿子的权利争取回来!这幅画是他的作品,要标注,也得标注他的名字!”刘光伟义愤填膺的说,老头又将布将画作盖好,神情惋惜而痛惜,“如果我说这幅作品其实是我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你还会不会再去找纪老头算帐?为你儿子争口气?”
    “你不是说花了一百万么?”刘光伟有点迷糊,老头双手背在后面,“你口口声声要为你儿子讨个公道,其实你最在意的还是它的价值对么?你这叫什么?叫见钱眼开!这和你儿子是否有画画的天赋并无关系,你在乎的永远都是眼前的这点利益,它要真的一文不值,你恐怕也会庆幸自己为儿子所选择的路才是最正确的。”
    刘光伟的心灵受到很大的触动,他相信儿子会成为画家,但他觉得当医生更适合他,所以就义无反顾的为他选择医生梦,老人见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接着说:“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儿子也有他想要的人生,医生固然很好,要是不喜欢,每个月就是有一百万的年薪,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堆废纸而已。”
    “我儿子他·····”刘光伟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一下子抽离了似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儿子在被迫放弃自己梦想的那一刻,心里会有多恨他,是他糟蹋了他的天赋,纪老头卷走儿子的作品固然可恶,却无比肯定了儿子极高的天赋和作品的价值,而作为父亲却目光短浅,残忍扼杀了他追求梦想的权利,喜欢胜过所有道理,原则抵不过我乐意,自私自利的人是他,刘光伟懊悔不已,却又来不及了,他现在才恍然大悟,害儿子疯了的不是老天,而是他。
    他的自私和专横,终于受到了惩罚。
    “你为他所所选择的人生,其实是为了弥补你想得到却又得不到的遗憾,他成了你,但他的人生又该由谁成全,他未来的儿子么?”
    老头又语重心长的说:“他儿子要是喜欢音乐,他为了完成他年轻时候的画家梦,强迫他放弃自己的音乐梦,从而像补丁一样将他爸爸的人生缺口补住,新布补在旧衣服上,好的用不出好的来,一代延续一代,一代比一代身不由己,新一代得为旧一代的烂摊子买单,永远都在恶性循环,这个魔咒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第八十一章 出招
    许多一行人终于冒泡了,刘光伟抓住他的肩膀几近咆哮的说:“我要给我儿子讨一个公道!你们一定要在我!”
    “我们能帮的只有你,你是知道的,我们只是临终天使,所有业务也只对死人开放,我······”许多被他抓得胳膊都快骨折了,东子走了过来,“刘先生,您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这样会加速你的能量消耗!”
    “我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儿子····求求你们帮帮他!纪老头·····他住在北京,我以前将儿子十六部作品都送到他那儿寻找指点,没想到那个丧心病狂的混蛋竟然将我儿子所有的作品都卷跑了,这样也就算了,连作品的标明也变成他的了,那是我儿子花了很多心血和努力才画好的,每出来一作品,他都会暴瘦五六斤,那都是他的命!”
    刘光伟红着眼睛说,他的改变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这也不难看出由边出神入化的演技有多神奇,吕不丰斜着眼皮说:“你不是打算让他当医生了么?医生日理万机的,以后哪闲工夫画画!你总不能因为你儿子的作品值钱了,这才请我们帮你儿子维权,刚才小多已经说了,我们的业务只针对死人,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你打开了心结,我们的工作也算是圆满结束了,要是再搭上你儿子的话,只怕你的这点能量也不够支付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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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0 11:22:23  更:2021-07-10 11:2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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