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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三生三世之孔祭长青[第6页] |
作者:紫慕流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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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怎么说都是人怂骨头,我就搞不明白了,她不也长着头发么?你怎么就被她揪住,你····没长腿,下踢不知道?”靖雏儿越说越恼火,妙秋抹着眼泪说:“我其实不是很怕她,如果她要是没了那个龇牙的怪物,我一定能打过她。” “你打个屁呀!给你两个龇牙你也打不过。”靖雏儿没好气的说,将她伤口包扎好,又用力的推开,婉薇也觉得好不争气,“算了,别怂恿她,万一真赢了,还不得到处找人打架,倒不如让她将那个龇牙怪物偷出来。” “你们什么意思?一大早一个让我找人打架,一个叫我偷东西,我就是个下人,这偷鸡摸狗的事儿我从来没做过,我爹说做人不能违背良心,这事儿我可做不来。”妙秋一本正经的说,靖雏儿气得扬手就要打她,妙秋立刻躲到了婉薇的身后,婉薇眼下也没办法,这事儿还得她去办,但她现在这个样子犹如惊弓之鸟,怂恿不行,骗也行不通,靖雏儿忽然闪光一闪,“我们不是还有鬃毛貅王?肯定比那龇牙威风。” 妙秋神气活现的牵着水牛大小的鬃毛貅王走向了寂芳家门口大叫了几声,寂芳见手下败将来了,婉薇和靖雏儿终于看到妙秋所说的龇牙,但它眉心却也有个像定魂珠那样的东西,远远的坐在门口,看上去果然像狗又千真万确不是狗,寂芳全家如今都换了大房子,她双手叉在腰上,面目狰狞的看向妙秋,“你又想挨打?” “我····我是来找你报仇的!”妙秋在婉薇的威逼利诱下终于鼓起勇气去找寂芳寻仇,但脸上的色彩却是挂不住了,直往后退,连鬃毛貅王的腿都被她冷不丁的踩了一下,也连着往后退,寂芳士气大增,更加得意,“你还真有骨气,这话说了有八百回了吧?你想怎么个报法?就是你身边那头狮子么?” “你快变大!”妙秋说过,只要让它变大,鬃毛貅王就会变大,但鬃毛貅王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哈欠转头走了,妙秋大惊失色,寂芳见时机成熟,冲上来就打了她一耳光,婉薇和靖雏儿光看着都觉得她活该,靖雏儿见妙秋被打得满地打滚,恨不得扑上去骂她是个废物,怪不得每次都会被打得鼻青脸肿,婉薇的衣摆上的小纸人忽然浮现出来,如今眼下也只能这样作弊才能助她取胜了。 先前只急着她应承这事儿,却将它们给忘了,小纸人本身就是灵物,飘飘忽忽,或许是长久没拿出来运用,又或者是小灵人睡了太久迷迷糊糊的,却是阴差阳错的落到了寂芳的身上,她只一脚就将妙秋踢了出去,妙秋猝不及防的吐了一口血,还有一颗白森森的牙。 她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倒也冷静,将那颗牙镇定自若的放到荷包里,婉薇只得重新动法,小灵人似乎苏醒过来,婉薇并没有将它取下,寂芳的动作仿佛被时间延缓了似的,连踢腿的动作好像都比平时慢了两拍,妙秋这才轻松躲过那一踢,脸上火辣辣的,扬手就将刚才那一耳光讨回来,又照着她先前拳打脚踢一一还了回去,指着她的鼻子掷地有声的说:“以后我不怕你了!” 就在这时,那额头上有着灵珠子的龇牙跑了过来,妙秋转身就跑,还好鬃毛貅王又回来了,挡在她面前,妙秋又神气活现的站住,双手叉在腰上,只是龇牙头上的珠子似乎与它相克,鬃毛貅王眉心上原先是有定魂珠的,没了定魂珠,也和普通妖兽毫无差别。 牛大的体型一转眼就锐减了一半,婉薇注意到,只要龇牙眉心的珠子亮一下,鬃毛貅王就小一半,最后变得只有山猫大小,还不到妙秋的小腿高,扭头就跑,个子小容易躲,闪了几下就没影了,妙秋见大势已去,捂着还在冒血的嘴撒腿就跑。 婉薇手指颤动,贴在寂芳后背上的小纸人又刚好飞落到了龇牙的肚子上,靖雏儿见妙秋那么没出息,都气到没话说了,婉薇易装成了过路的道士,一把将落荒而逃的妙秋抓住,妙秋认出她,又硬着头皮回去,龇牙忽然一口咬向了寂芳,妙秋大吃一惊,龇牙摇着尾巴向她亲热的走了过来。 寂芳没想到自己豢养的宠物会投靠妙秋,不停的用口令唤她,妙秋掉了个门牙,说话漏风,有点口齿不清,“想要回你的龇牙,晚上亥时来找我报仇!要不然它龇着几颗牙,我就拔它几颗牙,看你以后还拿什么也来神奇,我住的地方你是知道的,来不来随你,过时不候,反正我这阵子没吃肉,心里早就痒痒了,你的龇牙浑身腱子肉,把它宰了还能炖一大锅肉汤,也算是今天早上没被它白抓几下。” |
“郡主,我们不是说着妙秋的么?怎么又扯到小小身上?”靖雏儿也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忌讳,等她看到婉薇脸风起云涌时,这才恍然大悟,婉薇猛地站了起来,“小小?这小小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雏儿,我怎么觉得你处处维护它,还知情不报,看来你跟她的交情不浅呀,连她这么矫情的小名也叫得这么甜。” “啊!”外面忽然传来妙秋尖叫惨叫的声音,婉薇和靖雏儿不约而同的飞转出去,却看到妙秋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捏着从龇牙肚子上揭下来的小纸人,靖雏儿刚要出手,婉薇却拦住了她,只见一抹纤瘦的身影横空而出,龇牙狂性大发,咆哮着要扑向已昏迷不醒的妙秋,只见妙宜凌空而置,从她合十的手掌里飞射出来的灵光却是浅红色。 婉薇和靖雏儿惊讶的张大了嘴,靖雏儿没想到妙宜竟然还有这么深厚独特的法力,她的灵光和婉薇以及她修炼的灵力都不一样,只见那张着血盆大口的龇牙在浅红灵光的制约下,全身剧烈抽搐,镶嵌在眉心的玉珠在她灵力锲而不舍的侵蚀下竟然飞落下来,最终落到她的手上。 龇牙失了玉珠,仿佛被抽筋剥皮似的,软软的躺在地上,她探了探妙秋的气息,又目光机警的看向四处,随后又将玉珠用灵力催化成一股力量,仿佛天女散花似的揉捻成了碎光,洋洋洒洒的落在她身上,妙宜再次探了探她的鼻息,嘴角微微上翘,随后大步流星的离开,靖雏儿见婉薇脸上的惊愕比她还重,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妙宜生得漂亮,想来这背后必然大有来头,妙秋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手里的小纸人本是黑色的,突然也变成了浅红色,婉薇对着小纸人勾了勾手,这本是与她性命相连的灵物,竟然不听使唤了,这让婉薇惊骇失色,必然是妙宜那股浅红色灵光篡改了它的性情,妙秋用手探了探脖子。 先前龇牙扑上来时,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生拉硬拽,她记得自己死了,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又活了,她不可思议的看到一只浅红色的小纸人在她手心里翩翩起舞,不禁欢喜,也忘了不久之前刚从龇牙下虎口逃生的危险。 “坐下。”妙秋见它可爱,用命令的口气说,小纸人立刻乖乖的坐下,妙秋见它这么听话,又说:“打滚!” 小纸人又从她手心一路滚到了地上,妙秋兴奋的跳起来,又将它捧到手心,将自己的舌头伸出来得瑟了几下,“你也伸出舌头给我看看!算了,你都没有嘴巴,小东西,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看来这个小小来头不小呀!”婉薇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的竟然将一个大神招了进来,靖雏儿自知自己失察,神色愧疚的说:“郡主,这都是我一时疏忽,还请郡主赎罪。” “这怪不得你,不显山不露水的人自然是不会暴露痕迹的,如今你与她投缘,想来对你也没什么戒心,那就好好替我摸一摸她的底,这浅红色的灵光和我们修炼的灵力更胜一筹,竟然能篡改我的小灵人,光是这一点来看,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雏儿,”婉薇忽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我的面相看起来是不是很像小人?” “郡主怎么好端端的问这些?其实您多少还是受了感情牵累,秋宜法力高深,怕是凌驾于你我之上,她能走到这一步,自然是步步为营,不光是对您的一切了如指掌,怕是连凤冥夕冒出神封上神的身份也早就识破了,”靖雏儿也一阵后怕,婉薇握住她的手,“还是你最懂我,明明是我被人抓住了把柄,你还想方设法的用这些大道理安慰我,我懂你的心意,只是这妙宜并非等闲之辈,她既然识破凤哥哥的身份,必然是对他有爱慕之心的人,她这张网布的可真大,不知不觉连我都网进去了,还好昨天晚上你及时拦住了我,要不然打草惊蛇,再想揭开她的真面目就难上加难了。” |
“郡主想怎么做?”靖雏儿总算做对了一件事儿,功过相抵,心里也平衡了一些,婉薇眼里闪过一丝神伤,“你说得对,我得好好学一学菩心,宁可多一个朋友,也不能多一个敌人,她的灵力竟然可以篡改我,硬碰硬的话,怕会弄巧成拙,看她今天出手的阵势,算不上浩大,却也不空小觑,心思缜密,能在我眼皮底下瞒天过海那么久,也不是一个能被人讨便宜的人,用武力争夺来的东西始终不能长久,想来她已经知道我和凤哥哥的关系,依然有恃无恐,自然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必然是有着十拿九稳的自信,雏儿,我·····昨天你跟我的话,或许·····我怎么觉得突然变得苍白无力?我相信凤哥哥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认,但那个女人有多厉害我也是见识到了,我怕我和凤哥哥的处境,也会变成人鱼族和活灵界格格不入的局面,我必须在这两者之间权衡利弊,丢卒保车只能选择其中一个才能稳住大局,雏儿,你说我该怎么办?让我投其所好,将凤哥哥当作诱饵推出去,我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郡主,你也别太伤神了,车到山前必有路。”靖雏儿也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婉薇冷笑,“不攻克她,只有死路一条!你不是看到了吗?她的灵力竟然能隔断生死,让死去的妙秋重新活过来,还篡改了我的小灵人,我虽说有了两块龙陨心,但她那股灵力却不是我能驾驭的,万一又是菩心派来的奸细,不过,菩心如今失了权势,虽然有魁蝠鼎和乾坤扇助阵,却也是强弩之末,成不了气候的,她要是菩心的人我还有办法对付,还不知道她有着什么惊天动地的来历,眼下的情势也不允许我用身家性命和她对抗,可我咽不下这口气,雏儿,你能明白心如刀割有多痛苦么?我那么喜欢他,为了一个和我不相干的活灵界,我要将自己喜欢的男人拱手让人,怕是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人财两空,罢了罢了,我不管了,我要和他离开这儿!活灵界的人关我什么事儿。我不管了!我要和他离开这儿!” “郡主,你冷静一点!”靖雏儿知道凤冥夕是她的软肋,昨天晚上要不是她一路跟着,她就提着玄冥赤魂剑还不知要捅出多大的事儿,妙宜的城府深不可测,自然有办法将计就计,给她唱一出天衣无缝的苦肉计,婉薇挣脱她的手,“你让我怎么冷静,靖雏儿,你爱别人吗?你能明白自己的心上人随时会被人抢走的心情有多可怕么?你心如止水,不含渣滓,因为没有牵挂,所以你才会不为所动,心境也不会为任何人起伏。” 靖雏儿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很难过,她这么巴心巴肝的还不都是为了她断绝红尘,灭了七情六欲,如今的心境即使是去尼姑也是绰绰有余的,她没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就是想一心一意的守护在她身边,也算是偿还孔郡对她以及整个家乡的恩泽,如今她的了无牵挂反而成为她讨伐的把柄。 婉薇的死穴其实就是妙宜的死穴,她有多在意凤冥夕,妙宜也会同样在意,婉薇之所以那么焦虑,失了冷静,无非也明白对症下药才能彻底解除隐患,但这一剂猛药太过凶狠,她怕送出去的人情最终收回来的只是一个躯壳,曾与她海誓山盟的心要是没了,她还要这躯壳做什么? 靖雏儿觉得她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自己眼下的心情也委屈的很,不管说什么都会引起她的反感,妙秋正和小灵人玩得起劲,见她无精打采,她也没一点眼力见儿,笑着说:“靖姑姑,你看这小灵人多可爱,我让它怎样它就怎样,你看····” “别大吵大闹的,郡主需要休息。”靖雏儿的眼眶都有些泛红了,妙秋不明就里的说:“郡主这两天心情跟变了天似的,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反复无常,靖姑姑,你怎么哭了?定是·····” “你给我闭嘴,郡主可是你能议论的!回你自己的房间玩去!”靖雏儿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妙秋见她来了火,吓得一路小跑,靖雏儿叹了口气,看了眼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龇牙,它眉心没了玉珠镇守和控制,没一会儿就变成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又是木偶。 |
“郡主想怎么做?”靖雏儿总算做对了一件事儿,功过相抵,心里也平衡了一些,婉薇眼里闪过一丝神伤,“你说得对,我得好好学一学菩心,宁可多一个朋友,也不能多一个敌人,她的灵力竟然可以篡改我,硬碰硬的话,怕会弄巧成拙,看她今天出手的阵势,算不上浩大,却也不空小觑,心思缜密,能在我眼皮底下瞒天过海那么久,也不是一个能被人讨便宜的人,用武力争夺来的东西始终不能长久,想来她已经知道我和凤哥哥的关系,依然有恃无恐,自然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必然是有着十拿九稳的自信,雏儿,我·····昨天你跟我的话,或许·····我怎么觉得突然变得苍白无力?我相信凤哥哥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认,但那个女人有多厉害我也是见识到了,我怕我和凤哥哥的处境,也会变成人鱼族和活灵界格格不入的局面,我必须在这两者之间权衡利弊,丢卒保车只能选择其中一个才能稳住大局,雏儿,你说我该怎么办?让我投其所好,将凤哥哥当作诱饵推出去,我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郡主,你也别太伤神了,车到山前必有路。”靖雏儿也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婉薇冷笑,“不攻克她,只有死路一条!你不是看到了吗?她的灵力竟然能隔断生死,让死去的妙秋重新活过来,还篡改了我的小灵人,我虽说有了两块龙陨心,但她那股灵力却不是我能驾驭的,万一又是菩心派来的奸细,不过,菩心如今失了权势,虽然有魁蝠鼎和乾坤扇助阵,却也是强弩之末,成不了气候的,她要是菩心的人我还有办法对付,还不知道她有着什么惊天动地的来历,眼下的情势也不允许我用身家性命和她对抗,可我咽不下这口气,雏儿,你能明白心如刀割有多痛苦么?我那么喜欢他,为了一个和我不相干的活灵界,我要将自己喜欢的男人拱手让人,怕是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人财两空,罢了罢了,我不管了,我要和他离开这儿!活灵界的人关我什么事儿。我不管了!我要和他离开这儿!” “郡主,你冷静一点!”靖雏儿知道凤冥夕是她的软肋,昨天晚上要不是她一路跟着,她就提着玄冥赤魂剑还不知要捅出多大的事儿,妙宜的城府深不可测,自然有办法将计就计,给她唱一出天衣无缝的苦肉计,婉薇挣脱她的手,“你让我怎么冷静,靖雏儿,你爱别人吗?你能明白自己的心上人随时会被人抢走的心情有多可怕么?你心如止水,不含渣滓,因为没有牵挂,所以你才会不为所动,心境也不会为任何人起伏。” 靖雏儿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很难过,她这么巴心巴肝的还不都是为了她断绝红尘,灭了七情六欲,如今的心境即使是去尼姑也是绰绰有余的,她没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就是想一心一意的守护在她身边,也算是偿还孔郡对她以及整个家乡的恩泽,如今她的了无牵挂反而成为她讨伐的把柄。 婉薇的死穴其实就是妙宜的死穴,她有多在意凤冥夕,妙宜也会同样在意,婉薇之所以那么焦虑,失了冷静,无非也明白对症下药才能彻底解除隐患,但这一剂猛药太过凶狠,她怕送出去的人情最终收回来的只是一个躯壳,曾与她海誓山盟的心要是没了,她还要这躯壳做什么? 靖雏儿觉得她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自己眼下的心情也委屈的很,不管说什么都会引起她的反感,妙秋正和小灵人玩得起劲,见她无精打采,她也没一点眼力见儿,笑着说:“靖姑姑,你看这小灵人多可爱,我让它怎样它就怎样,你看····” “别大吵大闹的,郡主需要休息。”靖雏儿的眼眶都有些泛红了,妙秋不明就里的说:“郡主这两天心情跟变了天似的,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反复无常,靖姑姑,你怎么哭了?定是·····” |
“你给我闭嘴,郡主可是你能议论的!回你自己的房间玩去!”靖雏儿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妙秋见她来了火,吓得一路小跑,靖雏儿叹了口气,看了眼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龇牙,它眉心没了玉珠镇守和控制,没一会儿就变成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又是木偶。 言药是多来做出来的人偶,如今从寂芳身边弄回来的木偶妖气重重,似乎和多来的手法有些区别,到底是谁暗中搞的鬼?如今婉薇正执着于取舍之间难下拿出决断,论起来也难为她了,她受神封所托才硬着头皮坐上了族长之位,她和活灵界无亲无故,顶多欠的也只是人鱼族的债。 不受待见还处处被人诬陷诽谤,这些不堪入目的种种她都看在神封的面子上忍了,但要是将她的凤哥哥也当作筹码拿出来牺牲,这是她最后的底线,除了这个,她已一无所有,赔上了身家性命,赔上了精力名声,如今就要连心上人也一同赔出去,婉薇是个聪明人,人一旦有了牵挂就会感情用事,婉薇今时今日的势力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儿。 她是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她知道将凤冥夕推出去才能暂缓秋宜对她的威胁,以前只要闲暇下来,就会梯级她和凤冥夕的过往以及相识相爱的点滴,说得甜蜜,凤冥夕也是入了她的心才会不知不觉的溢于言表,她也投入了很多真心,是守住大局,还是守住私心?二选一,从来都是最残忍的。 靖雏儿的确没爱过谁,她也从没想过以后要和谁过一辈子,只是想守着她履行自己的责任,只想做到问心无愧,如果婉薇不再需要她了,她本就心情寡淡,无欲无求,她是因为婉薇才存在,她若是没了价值,这个世界也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她会削发为尼,找个荒庵小院,青磬红鱼,做个世外闲人,不做繁华之想,从此贝叶蒲团,青灯古佛,长参寂静,了此余生,靖雏儿是个很度量的女人,心里纵然有委屈,也不会忘了自己的本分,婉薇也不容易,她没有选择的余地,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不管她心里多想逃避,最终都会将凤冥夕以大局为重推出去的。 “你给我回来!”靖雏儿又将畏畏缩缩的妙秋叫了回来,妙秋怕她,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训斥,低着头走了过来,“靖姑姑。” “刚才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你可知道刚才是谁救了你?”靖雏儿拉着她往回走,妙秋受宠若惊,手里的小灵人险些摔下去,摇了摇头,“我只记得自己被龇牙扑倒了,它咬住我的咽喉,然后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脖子竟然毫发无损,想来必然是靖姑姑出手相救,对了,姑姑可知这小灵人的来历?” “是你姐姐救了你,这小灵人本是郡主当初用来镇压龇牙凶性的,你将它揭了下来,龇牙凶性复原,自然会六亲不认,反过头来咬你的,这么凶邪的东西是万万留不得的,我自然不会允了你的请求,你可曾怪我不近人情?”靖雏儿就想从她身上将秋宜的来历扒出来,妙秋见她这么说,心里宽亮了许多,“我知道靖姑姑刀子嘴豆腐心,人冷心热,我只是个小丫头,小地方来的就是这样目光短浅,见识又不多,靖姑姑的好心我明白,龇牙这么危险,它再听话也不过是被小灵人镇压住了邪性,靖姑姑是个好人,要不是您及时提点,怕是我迟早都得被这龇牙吃掉,对了,龇牙呢?先前还在,怎么一晃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在这儿。”靖雏儿将那只干巴巴的木偶递到她面前,妙秋大吃一惊,“人偶?!靖姑姑,你先前说是我姐姐救了我?” |
“没错,她的灵力是浅红色的,而这小灵人原本是黑色的,如今也变成了浅红色,逆转了心性,这才受你驱使,还有,这龇牙眉心原本有颗碧绿的珠子,我亲眼看到你姐姐将碧玉珠利用灵力从龇牙的眉心取下来,最后化作一股神力注入你的体内,所以你才能起死回生。”靖雏儿觉得她的表情似乎对这人偶有些了解,妙秋神色惊惶,看了看四周,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将靖雏儿拉到隐蔽的角落,故意押抵声音,神秘兮兮的说:“我姐姐长的很漂亮,是我们方圆几百里唯一一个入选花魁的女子,花魁每一百年一选,就在去年刚好是百年大选,姐姐刚好十六岁,我们那儿常年饥荒,不是虫灾就是瘟疫,都以为是得罪了断魂渊的上神,那儿的人又很愚昧无知,就想出拿美人祭祀的法子来消解上神怒火,我姐姐不幸入选,她被捆在祭台上,下面烧了三层木柴,要将她活活烧死,入选花魁在我们那儿是件无从荣耀的事儿,但我姐姐那么漂亮却····我们都以为她和以往的花魁一样必死无疑,就在大火燃气的一刹那,神封上神及时出现救了她,也废除了这个残忍的祭祀,以后谁家生了漂亮的姑娘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神封上神还将巫师和祭祀相关的人都处死了,但自从神封上神出现之后,我们那儿的灵力也有了好转,之后的两年再无灾害,姐姐受神封所救,为了报恩就想呆在他身边当作丫头,神封上神拒绝了她,很快就走了,在郡主选择我们姐妹的前几天,家里忽然有了个奇怪的女子。” “奇怪女子,长什么样?可有什么特征?”靖雏儿心里一紧,怪不得妙宜这么漂亮,原来是百年一遇的花魁,妙秋有些傻傻的,“长的也好看,但比我姐姐可就差上十万八千里了,说是要帮姐姐完成夙愿,还给了姐姐一颗莲蓬,里面装着一颗金丹,姐姐服下之后就可以法力大增,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知道,只知道姐姐这些年一刻也没忘了神封上神,想要一生一世追随他,哪怕只是给他当作婢女也心甘情愿,也算是偿还他当年的救命之恩。” 妙秋说到这儿,似乎在为她姐姐的私心辩解,“靖姑姑,姐姐让我替她保守这个秘密,万万不可张扬,但姑姑终究不是别人,我说了也无妨,姑姑总不会去郡主那儿出卖我的,况且郡主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她是神封上神亲自挑出来的族长,责任重大,我姐姐虽说处心积虑,却也只想报恩,并无坏心,况且她天赋异禀,学什么只要看一下就全明白了,不像我榆木疙瘩,教一百遍都不会。” “金莲蓬?你是说你姐姐从小只学了一些法力,之后吃了女人所给的金丹才会有这么深厚的灵力?怪不得她的灵力会是浅红色的,原来如此,论起来别有用心的并不是她,”靖雏儿听到最后声音自然也小了点,妙秋不时的用手捏着老老实实坐在她手心里的小灵人。 秋宜应该在来之前就已提前跟她打过关照,必然也会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这未雨绸缪又占了上风,如今借着妹妹的口向她们表明心志,“我姐姐自从被郡主分到神封上神身边,一直尽心尽力为他分忧,论起来也是为郡主排忧解难,这和靖姑姑一样,都是为了郡主以后能在活灵界更受尊崇,得百姓拥护,唯一的不同就是姐姐心心念念爱慕神封上神,想要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靖雏儿听她的口音,似乎妙宜还不知道凤冥夕的真实身份,但以她玲珑剔透的心思,分清神封和凤冥夕也只是时间问题,迟早都会弄明白的,妙秋晃了晃靖雏儿的胳膊,“姐姐说过,郡主和神封上神之间也只能是简单的举荐关系,如果郡主和上神一旦越界,暧昧不清,神封上神当初举荐郡主的用心就会受到百姓质疑,龌龊小人必然会抓住郡主的这个把柄兴风作浪。她还说什么丝毫的疑心都会将活灵界刚稳定下来的局势四分五裂,还说谁是谁都不重要,什么瞒天过海不是长久之计,但对郡主来说却也当作缓兵之计,靖姑姑,我不知道我姐姐说的疑心指的是什么,她的话总是太深奥,我也听不明白,反正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
“你姐姐可真是个神人,初来乍到就能将这儿的情况探摸得一清二楚。”靖雏儿一阵心惊,这秋宜不仅有谋略,还想到利用自己的妹妹来禀明自己的立场,想来她早就知道凤冥夕的真实身份,应该是妙秋所说的女人告诉她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将郡主不能和以神封的名义而存在的凤冥夕有任何私情。 还拿活灵界的稳定和百姓向她施压,看来她对凤冥夕这是势在必得,一个有备而来,一个受了牵累却不敢豪赌,婉薇眼下唯一的选择就是放手,而且还得捧着笑脸将凤冥夕当作礼物心甘情愿的送给她,不然以她做足准备的心思,又有神秘人鼎力相助。 秋宜必然也是看在凤冥夕和婉薇好过一场的份上才不愿意与她针锋相对,再加上凤冥夕的心思还在婉薇身上,她也只有一半的胜算,但用来对付处于劣势的婉薇却是不在话下。靖雏儿忽然一阵难过,心里的委屈也因为婉薇的左右为难而消散了。 婉薇无精打采的坐在门口晒太阳,脸上有着明显的泪痕,胸口湿了一大片,泛着浓烈的酒气,靖雏儿的脚步很轻,婉薇却早已察觉,睁开眼,被眼帘封住的眼泪夺瞒而出,她将手里的酒壶扔给她,“你也陪我喝一杯,受了气还愿意理我的,也只有你了,算是我给你赔礼道歉。” “还能笑得出来,是我多虑了,你是郡主,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你能有今时今日,要是没两下子也不会势如破竹将菩心的龙陨心生生的挖出来,是我低估了你的承受能力,你虽然舍不得,但更舍不得的还是百姓受苦。”靖雏儿不是有意恭维她,只是觉得天下人都不理解,唯一理解她的人就该好好疼爱她,婉薇失笑,“你要是个男人,我一定嫁给你,凤冥夕算什么?妙宜想要就拿去,我大大方方轰轰烈烈的送给她,可你和我一样都是女娇娥,这辈子只能做知己。” “知己知己,知己知彼,我们有着同样的心性,又朝夕相处,有时比枕边人更贴心,如果我是个男人,可能也未必会选你共度一生,做个红颜知己却是挺合适的。”靖雏儿与她自然用不着拐弯抹角。 婉薇听也她的意思,“你说得没错,和我在一起的确会很累,我身上牵累的事情太多,没多少时间花前月下,凤冥夕在一起倒也乏味,再热烈的感情也有沉淀的时候,时间长了总会厌烦,雏儿,幸好身边有你,我一时急了就会冲动,你的沉稳却能克制住我的这个弊性,凤哥哥他····你说得没错,不管神封将我推入的这个火坑会将我烧成什么样,这其中的痛苦却是不能延续到无辜的百姓身上,不管是为人鱼族赎罪,还是履行神封的托付,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今坐在了族长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就不能任意妄为,顺着自己的心意胡来了。”婉薇垂下眼,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能有今天的气度。 嘴角的惨笑令人心痛,喝了一口酒,清冽而辛辣的酒从嘴角溢出来,滴落到了湿漉漉的衣襟上,满不在乎的说:“我连不白之冤都能咽下去,还有什么受不住的?以眼还眼,以暴制暴,虽说能得一时的痛快,却是最蠢的下策,我不能因小失大,中了别人的奸计,对我虎视眈眈的那么多,谁不想看我的笑话,我非不让他们如愿,不过是个男人,舍得舍得,越舍越得,越是舍不了的就越舍不得,他只要心里有我,妙宜不过比我生得好看一点,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终究是副臭皮囊,入得了他的眼,也入不了他的心,我相信他不会背叛我,雏儿,我相信他,真的相信他。” “先前妙秋就是这样对我的。”靖雏儿见她想开了,就将妙秋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婉薇原本还心存希望,如今却是万念俱灰,刚才飘忽的话好像变成了巴掌,重重的落在她脸上,“我说她哪来那么大的本事儿偷天换日,原来是有靠山助了她一臂之力,雏儿,你说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谁都想在我身上算上一笔?我得罪谁了我!她喜欢神封那是她的事儿,神封死了却来打起凤哥哥的主意,我真是服了她了,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如今她技高一筹,以我的处境想和她争个高下,怕是鸡蛋碰石头,没什么好下场。” |
“你去哪儿?”靖雏儿见她醉醺醺的要走,婉薇忽然捧过她的脸,一字一句的说:“我就要将我的男人送到另一个女人怀里,我再去看他最后一眼难道也不行?我要去他那儿好好的告别一下,或许以后他就要易主,再也不属于我了,妙宜这是做了十全的准备才来的,如今她的灵力又能克制我,不用过招就已败了,我真的喜欢他,没当他是老唐的替身,真的用心了。” 婉薇踉踉跄跄,眼泪也不住的落下来,当真是绝望了,“这世上最难过的不是不曾相遇,而是相遇了,也得到了,最后却匆匆的失去,然后在心里留下一道疤,刻入骨血,连时间也治不好,它叫你什么时候疼。你就得什么时候疼,你可能连抵抗的能力也没有,是我没用,守不住想守的人,我要去妙宜那儿证明一下,我要证明一下我一点也不在乎,不说了,再说我得杀人。” “小小,你不是说你是从小地方来的么?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修为?我只要你一句实话,把你留在身边,除了因为你天资聪颖,在处理事务上干净利落,是个难得的奇才,我身边需要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值得我去信赖和依托,”凤冥夕在受了靖雏儿先前那番暗示后,对妙宜所谓的病症也起了疑心,刚才要不是亲眼看到她竟然能使出浅红色的灵力,这和他以及婉薇所修炼的灵力不一样。 甚至还将被龇牙咬死的妙秋起死回生,婉薇的小纸人也在她强大灵力的逆转下被篡改了心性,说明她的灵力虽说不至于高出婉薇,说是势均力敌也不算夸张,秋宜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被凤冥夕看出了端倪,秋宜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只能全盘托出,将受了陌生女子金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凤冥夕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更加疑虑,“我不是神封,你的心用错人了,我冒充他,不过是权宜之计。” “在我眼里,你便是他了,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您和他生的一模一样,他是我的恩主,我不会认错的,他以前也确确实实说过自己时日无多,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人将他的责任继续延续下去,想来您就是神封上神所说的延续了,如今他已灰飞烟灭,这恩报在您身上也没有辜负他当年对我的救命之恩。”秋宜神色动容的说,眉眼中更是多了几分令人触机便发的妩媚,凤冥夕看了也不禁心神摇曳,他低下头,心里乱得很,“我可以把你留在我身边,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她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你都不要伤害她半分,权当是我代替神封受了你的恩情。” “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您和她关系非同一般,就是昨天晚上您也是亲眼看到了,要不是靖雏儿拦着,郡主一定会冲出来杀了我,你们的关系也会被外人知晓。” 秋宜是个明白人,自然不会做糊涂事,“有些事不用我说你们也会明白的,我这么说不是用郡主举步维艰的处境威胁你,但事实胜于雄辩,凤在哥又何必自欺欺人,盯着她的眼睛那么多,迟早都会看出猫腻,我不敢在你面前邀功求赏,只是觉得活灵界的形势千变万化,如今对郡主的看法已有了改观,这是好的迹象,应该趁热打铁,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形成好的趋势,凤大哥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将你们的真实关系透露出去,怕是你们之前的努力都要前功尽弃,偏向郡主的人心也会覆水难收,以后想要再收服他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些道理我比你清楚,只要你答应我刚才的要求,只要对郡主有利,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凤冥夕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婉薇死心,彻底断了他们的关系,只是以婉薇的火爆脾气,她绝不会轻易向谁妥协,而且秋宜用了心计才从她眼皮底下瞒天过海的。 倘若要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会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做出难以收场的事儿,秋宜款款的走了过来,双颊晕红,姿容秀美,眉目含情,不施脂粉却也美得难描难画,凤冥夕不是好色之徒,却也拒绝不了这样咄咄逼人的美色。 秋宜的手温软柔滑,轻轻的覆到他手上,凤冥夕心里一荡,但还是抽开了,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人粗鲁的撞开了,婉薇摇摇晃晃的撞了进来,浑身酒气,凤冥夕从来没见她喝过酒,她也一直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再大的困难也抵挡不了勇敢坚毅的心,即使是碉堡,只要持之以恒,总有攻破的一天。 |
“郡儿,你怎么喝成这样,出了什么事儿?”凤冥夕慌忙走过去,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扶住,婉薇眼色迷离,手里的酒坛子空了,随手扔到了地上,刚好就砸在离秋宜只有三四寸的地方,破裂的碎片和酒水飞溅到了她身上,凤冥夕回头看向她,“去准备解酒汤。” “不用,我没醉,凤哥哥,我来就是想看看你,好像好久没看到你了,我有点想你了。”婉薇眼睛眨了不眨的看着他,一眨眼,眼泪就要瞒不住了,凤冥夕心里一阵心疼,婉薇紧紧的抱着他,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将身后的秋宜看得清清楚楚,秋宜低下头,脸上残留的红晕尚未消退,娇艳欲滴,惹人怜爱,凤冥夕是个正常的男人,但凡男人,又怎么会拒绝美人投怀送抱? 秋宜见门开着,径直去将门关上,婉薇将凤冥夕推开,都到嘴角的话还是被最后的理智拦住了,眼神的隐忍和悲痛和泪光交融,红了眼眶,下巴高傲的抬起,架子撑起来了,也将眼泪原原本本的倒了回去,凤冥夕越来越看不透她了,婉薇也从来没有向他诉苦的习惯,凤冥夕说:“你是族长,大白天就喝成这样,传出去又得闹出一场笑话。” “我本身就是个笑话,随他们笑去!在你看来,族长应该是什么样子?你看到他们这些混蛋是怎么对待族长的么?”婉薇只是来看看她的心上人,心里的郁闷和难过一触即发,凤冥夕被她这么呛,哑口无言,秋宜将门关上,静静的侍立一旁,婉薇心里是有个大概的,但很多东西还真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再加上酩酊大醉,一股热血冲上来,也就顾不得什么,她一把将秋宜拽了过来,用手捏着她的下巴看向凤冥夕说:“怪不得你这几天不去找我,原来有美人作伴,你看我们俩个谁更漂亮?” “郡主,你闹够了没有!她是你送给我当作丫头使唤,我也只是当她是丫头,你这一出接一出到底想干什么?族长得有族长的仪态,知道自己不受待见,那你就得更加谨小慎微,被人抓住了把柄,受委屈的还不是你自己?”凤冥夕明显感觉到她眼神里的妒恨,她有很强的占有欲,是她的就得是她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染指。 凤冥夕还是头一次感受到她的在乎和醋意,他很感动,有着从未有过的雀跃和兴奋,原来她心里真的有他,但眼下的形势容不得有半分差池,他们的感情一旦爆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凤冥夕转过脸,婉薇见他态度似乎真的变了,松开秋宜,走到他面前,“以前的话,可还作数?” “我想知道你这个问题是站在什么立场问我?”凤冥夕避开她的眼神追究,婉薇捧住他的脸,强行让他看着她的眼睛,丝毫不让他回避,“我还是我,从未变过,我之前答应过你的,处理活灵界的事就会和你离开这儿,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我没什么立场,只要你一句话,想和我在一起,现在就跟我走!活灵界的事儿,我不想再管了,和我又有什么干系,我连本带利都赔进去了,最后还被人骂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们成亲,现在就成亲,谁不服我就杀了谁,大开杀戒我也不是没做过,族长不是用来受气的,我也受够了。”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我已完全参与到族内大小事务,你什么也没做,这族长的名头也不过是徒有其表,我爱过你没错,但神封的威名也让我爱不释手。”凤冥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些狠心的话用那么风轻云淡的语气说出口,秋宜站在一边紧握的手,也逐渐松了下来,她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婉薇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凤冥夕,你有种再说一遍!” |
“我说我选择了神封这个身份,这可能是我一辈子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荣誉,还是从你手上白捡了便宜。”凤冥夕扯了扯嘴角,心口一阵绞痛,连呼吸也变得痛不欲生,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婉薇天旋地转,门被推开了,靖雏儿走了进来,她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扶住她不停后退的手,婉薇猛地甩开她,用手指着凤冥夕说:“你不是爱慕虚荣的人,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这个世上,除了雏儿,就是你对我最好了,咱们在活灵界,真正的神封灰飞烟灭,你当然是他的替身了,我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呢?这是我们早就商议好的事,所以,你刚才的话不作数,不作数的,是我不对,你向来见不得我受委屈,总是站在我的立场上为了设身处地,我知道的,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醉了,刚才是我胡说八道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头晕得很,什么都没听到,我要回去睡觉,一觉醒来,什么事就都没了。” “郡主,你别这样!”靖雏儿也于心不忍,婉薇从来没想过凤冥夕会说出这种划清界限的话,她不要听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她的,一定是为了保护她才会这么狠心,靖雏儿见大局已定,事情已经出现眉目,要狠就再狠一点,长痛不如短痛,让她的心死得再彻底一点,她悄悄向秋宜递了个眼色,秋宜冰雪聪明,眼下的形势都已分明,只是双方都没有捅破这层纸轩了,一眼就明白了,靖雏儿抬起一脚就将她踢了出去,刚好就落到凤冥夕怀里,她这一脚不轻不重,刚好踢得她吐出一口血来,婉薇没想到靖雏儿比她还冲动,连忙拉住她,“我们走,别闹了,再闹就收不了场了。” “郡主,你就别自欺欺人了,他们早就眉目传情,妙宜儿就是个狐狸精,她是花魁,国色天香,有哪个男人不会对美人无动于衷的?他们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一来二去总会生出情愫,再加上妙宜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想和凤冥夕在一起,怕是早就逾越了主仆关系,苟且到了一起。”靖雏儿也不是成心糟蹋凤冥夕,只是觉得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别想有回旋的余地了,婉薇恶狠狠的推开靖雏儿,“你胡说,他不会这样对我的!我们就要成亲了,他····凤冥夕,你不是想和我成亲么,我可以不顾一切和你在一起,族长的位置谁想要谁就拿去,我现在嫁给你!” “我们两情相悦,还请族长成全!”妙宜倒在凤冥夕的怀里,凤冥夕却没曾想她会和靖雏儿一唱一和,将他最后的余地都断绝了,婉薇指着她恨恨的说:“你暗渡陈仓抢了我男人,让我怎么成全?如今你这么说,就是承认你们有了苟且之情?” “郡儿,我····”凤冥夕哑口无言,婉薇冷笑,“谁是你的郡儿?你不是贪恋神封的威名么?从此以后你就是神封,凤冥夕算是死在了郡儿这个名字里,我成全你们,是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是你当初给我的核桃,如今还给你,算是你我之间有了彻底了结!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郡儿!”凤冥夕在看到那颗他当初在叶府将给她的核桃时,脸上的表情似乎一下子塌陷了,婉薇哭着说:“你给我闭嘴!郡儿这个名字只有凤冥夕才能叫,你已经选择了神封,那就好好享受你的威名,是我长的不够漂亮,没有妙宜那么大的本事儿,实在配不上你,你和老唐一样没心没肺,我以为你不是他,现在看来,你分明就是他派来羞辱我的,栽了一回跟头还不长记性,谁没犯过错,情有可原,如果一连犯了两次相同的错还不长记性,就是死性不改,活该自讨苦吃,你做你的神封,那我就做我的族长,如今掌权的是我,你也别忘乎所以,把该做的事给我滴水不漏的处理好,最好能对得起神封的威名,我这头上的天要是塌了,你们俩再怎么两情相悦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族长的教会,妙宜定会铭记在心。”妙宜握住凤冥夕颤抖而发凉的手,凤冥夕将自己的手抽开,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婉薇虽然醉了,但此时此刻却很清醒,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今天,“神封大人在处理奏本上可有什么难处?” |
“你用不着这样跟我说话?”凤冥夕也很生气,靖雏儿这么一搅和,反而弄巧成拙,婉薇坐在他对面,“身份是你自己选的,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但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我是真心想和你过一辈子的,但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族长这个身份从来就不是我想要的,眼下却是你用薄情寡义钉在了我头上,我拿得起,放得下,爱得起,也恨得起,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想开通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个男人,我看你和妙宜站在一块儿郎才女貌,似乎和我站在一起登对多了,而我这个人最大的能耐不是才华,而是火气,瞧你的妙宜,一看就知道是个知冷知热的温婉女子,又是百年一遇的花魁,你一面和她打得火热,还得一面应付我,也是难为你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用新的立场说话,眼下是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你这个族长来决断。”凤冥夕也只能顺着事态发展说话,靖雏儿脑袋昏沉沉的,“听说你的妙宜慧心巧思,在处理事情上很有手段,如今你们双剑合璧都解决不了的事儿,推到我面前,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你别忘了,我这个族长有名无实,从前大小事务都是你在打理,以后还得劳烦你们二位鞠躬尽瘁,怎么,刚翻脸就想给我使绊子,我可不吃这一套。” “是有关靖雏儿的。”凤冥夕后背有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靖雏儿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婉薇脑袋里乱七八糟,用手揉了揉酸胀不已的太阳穴,“雏儿能有什么事儿?” “实庆南是东南区域最大的分支头领,如今人鱼族难民也在他的区域安顿,上次我跟你说过他爱慕靖雏儿的事儿。”凤冥夕的声音很轻,似乎被掏空了力气,婉薇眼神一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靖雏儿向她摇了摇头,婉薇这才压住火气,“你是说人鱼族想要在东南区安安稳稳得住下去,实庆南作为那儿的龙头老大是有绝对的授意权,我得以族长的名义将雏儿当作礼物收买人心,只要把他哄开心了,就能为人鱼族难民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是这个意思么?” “眼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可行。”妙宜回答,婉薇嗤笑,“我问你了么?你有什么资格代替他?” “就是这个意思!”凤冥夕也是这么打算的,婉薇放在椅子上的手忽然抓紧,她猛地站了起来,“你们俩个都是出类拔萃,精明能干的人,加在一块儿事半功倍,打遍天下无敌手,万事大吉,怎么连一个小小的实庆南也解决不了还问我要人搪塞?话是没错的,但有些事一旦开了先例,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今天是东南方的实庆南看上了靖雏儿,我为了大局忍痛割爱,把雏儿装进轿子里给他送过去,明天西北方再来了牛头马面再看上了妙宜,我就知道神封大人您是否能做到忍痛割爱,将她当作人情送去?还有,活灵界可以没有族长,但绝对不能没有神封您,妙宜绝顶聪明,但我相信比她聪明的人大有人在,神封大人您一表人才,想来看上您的女人不在少数,要是再有个分支女领看上您,我肯定毫不犹豫将您送过去,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你不义,我输在一个丫头手里太窝囊,公报私仇谁不会?” “我是你的人,把我当成谁我就是谁,怎么安置我的去处,也随你的便,只是实庆南先前的奏本没得到明确的答复,如今召集了其他六路首领联名上奏,事关人鱼族的安定,我希望族长您能慎重考虑。”凤冥夕差点就笑出来,没想到在他身上,她会这么小心眼,还能说出公报私仇的话。 婉薇也糊涂了,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看了眼面色沉静的靖雏儿,笑着说:“一个雏儿就能评定整个人鱼族的安静,看来在实庆南的眼里,把雏儿看得比人鱼族还重,想来是对她动了真心,雏儿是我的人,我不是舍不得放她走,只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雏儿是我的左膀右臂,对我有多重要,别人不知道神封大人却是一肚子明白,况且信服二字也不是谁都能担待得起,你放心,我不会拂了他的请求,只是说嫁就嫁,我没面子,显得雏儿也没身价,他的要求也让我觉得在趁火打劫。”婉薇灵光一闪,忽然冒出个计划,又不紧不慢的坐来,凤冥夕有些看不透她,“这件事儿刻不容缓,该怎么解决还得你拿决定,雏儿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
“当然嫁了,”婉薇看了眼靖雏儿逐渐收紧的手,怡然自得的说:“雏儿虽说是我的丫头,但身份举足轻重,一会儿我就找苍梧长老商量一下,以雏儿的品貌,封她一个公主也不为过,实庆南不过是想拿权威压我,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人鱼族在他的地盘上安稳是安稳了,却会变成他用来挟持我的筹码,我是为了人鱼族安定才将雏儿嫁过去的,最后却让我人财两空,这是什么烂头帐?说句难听话,他要是个正人君子,雏儿嫁过去也不受罪,人不在大,小要有本事,山不在高,低要有景致,我的处境的确身不由己,一味的忍让倒是让一些不知死活的人得寸进尺了,这件事儿最好办了,你给姓实的回个奏贴,就说雏儿身价涨了,而且他又是众多小分支中的大头领,怎么着也得轰轰烈烈办一场喜事儿,说嫁就嫁,又不是偷鸡摸狗,藏着掖着做什么,面子对来说不重要,但他不能不要脸,请他过来细细商谈。” “郡主,我····”靖雏儿情愿嫁过去也不想让她冒险,婉薇笑着说:“我不会委屈你的,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这件事儿我觉·····”凤冥夕担心她交浅言深,但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婉薇的意思是先拿实庆南开刀,但是这一刀要是开不好,得开到她身上去,万一搞不定,怕会得不偿失,当下也钦佩她的胆识和魄力,妙宜一开始以为她说的只是气话,但仔细想想一味的妥协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一旦成了风气,她手上仅有的权利就会被各种势力瓦解,彻底轮为别人为所欲为的工具,当下对她也是刮目相看,婉薇忽然用力的拍了下桌子,“你觉得很冒险对不对?为什么冒险?因为雏儿是我最信任的人,她为我不顾一切,我自然要为她争一把,为重要的人豁出去,跟值不值得无关,更不是责任,而是我必须这么做才能对得她对我的忠心,我看到你为了我所付出的努力,但你从来就没有看到我为了早点摆脱这儿所·····你永远不会知道,雏儿,我们走!” “你们都先出去,我有事儿想要和族长单独聊聊!”凤冥夕当然看到她在所有事上都快马加鞭的速度,靖雏儿和妙宜走了出去,凤冥夕将她搂在怀里,“对不起,那些话我不是成心的。” “啪!”婉薇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不管你是成心还是有意,反正我是当真了,我的话已经很清楚了,我们两不相欠,神封是个很有前途的身份,还有美人侍奉左右,你的人生也该圆满了。” “你知道我刚才有多开心么?看到你吃醋的样子我差点就要抱你了!”凤冥夕还是紧紧的抱住她,婉薇醉酒,也没什么力气,在被他蛮横的吻住时才有些清醒,她嘴里的酒气很重,却也让他贪恋的不得了。 他一个横抱便将她抱到了床上,一边用力的吻她,一边去解她的衣服,先前还要跟他井水不犯河水,眼下又难解难分的缠绕,凤冥夕松开她的嘴,又移到了颈部上,婉薇呼吸急促,意乱情迷,凤冥夕在她身上游移的手仿佛也像火似的在皮肤上炽烈的燃烧起来,她的肩膀裸露出来,被风一吹凉凉的。 凤冥夕的头发从皮肤上掠过,她的神智仿佛被也燃烧的欲火点着了,变得迷迷糊糊的,她全身软绵绵的,头发缠绕在她的指缝,她睁开眼,不知怎么却变成了白色,凤冥夕忘情的抬起头,深情的凝视她,婉薇忽然觉得他的眉眼变了祭长澈,银白色的发丝柔软而润泽的从肩膀滑落,和她第一次看到的样子一样惊艳,凤冥夕见她眼睛里起了波澜,他的脸在她迷雾似的眼睛里越发清明,他迫不及待的扯开自己的衣服,婉薇似乎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嘴里喃喃的说:“师父!” “郡儿,你刚才叫我什么?”凤冥夕清清楚楚的听到那两个字,婉薇似乎缓过神,看着自己衣衫不整,他也覆在她身上,下意识的将他从身上推开,她的手不知按到什么东西上,心口震动,一股血从急急的嘴里涌了出来,随后从床上滚了下去,凤冥夕急忙的将衣服穿好,又将她抱出卧房,婉薇心口的绞痛这才有所缓和,“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一碰上去胸口就疼得要命,好像要裂开一般。” |
“那是妙宜的玉佩。”凤冥夕有口无心,婉薇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你的卧房里怎么会有她那么私密的东西,先前雏儿必然是想切断你我之间的关系才会胡说你们有私情,如今她的玉佩就放在你的床头,你说,你是不是早就和她苟且到了一起?那你还碰我做什么?” “郡儿,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的房间除了你,旁人半步也靠近不得,就是她晚上也是亥时过后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她说这玉佩并不珍贵,只是家乡寻常的物件,她是我的侍女,送主子一件寻常物件不过是一点心意,昨天早上刚送的,我要是不接受,她会认为我嫌弃她东西寒微。”凤冥夕心里也很难过,还在为她先前恍惚中的那两个字耿耿于怀,婉薇用手将嘴角的血抹去,“你就不怕我误会?一个侍女的东西也犯得着你放在床上陪你一起睡么?” “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才叫我什么?”凤冥夕握住她的手,婉薇头还晕乎乎的,“你的名字呗。” “雏儿的事儿你可想好了?”凤冥夕知道刚才不过都是一场戏,故意演给那两人看的,让她们信以为真,婉薇心慌意乱,“还能怎么办?事到如今,当然是拿他试试刀,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别劝我,雏儿我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她不仅仅是我的亲信,眼下我也少不了她帮衬,前怕狼后怕虎只会让旁人有机可乘,我也没多少把握,但事情总得解决,要是一直这么拖着,还不知道得拖到猴年马月,眼下也只有迎难而上,凤哥哥,你得向我保证,在我们脱身之前,你绝不可以和她越界,如果让我发现你对不起我,今天的这场戏,或许就是你我的结局。” “妙宜的东西怕是会对你犯克,把她留在身边我还能防范,只是你也得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喝得那么醉,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你有苦说不出的样子,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戏已经开场了,我们就得照着话本上的角色喝下去,为了我,你得保护好自己,别意气用事。” 凤冥夕的心似乎被那两个迟早都会爆发的字扎痛了,眼下也有些冷漠,婉薇总觉得脖子隐隐作痛,她拿了铜镜,颈脖处赫然一片浅浅的嫣红,想起先前在床上忘情时的情景,脸上一阵滚烫,慌忙用衣服遮住。 凤冥夕似乎也看到了,这是他们之间最大限的亲密,婉薇看着桌上横七竖八的奏本,随便翻开,她的火气早就下去了,凤冥夕见她脸色骤变,先前一直瞒着的奏本怕是瞒不住了,果不其然,婉薇的烈火性子一点就着,她猛地将手里的奏本狠狠的摔了下去,凤冥夕见大事不妙,连忙挡在她面前,婉薇脸上的火已经烧开了,一把将他推开,“你还多少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都处理妥当了!这都什么!巴双明明是个恶徒,仗势欺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杀了人本该处死,你却赦他无罪!” “他是实庆南的亲侄儿,郡儿,我听我解决,我这么做不过是想安抚他,实庆南主管整个东南区,几乎占据了活灵界一小半的面积,我不是怕得罪他,只是他的势力已成气候,总不能因小失大,我·····”凤冥夕不知怎么解决这件事儿才能灭了她的怒火,婉薇又将其他怕奏本翻开,又狠狠的甩出去,外面的靖雏儿和妙宜听到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赶紧进来,婉薇指着几十本大大小小的奏本说:“今天是实庆南的侄儿犯了法无罪释放,明天又是实庆南的儿子杀了人无罪释放,凤冥夕,你到底是怎么做事儿的?实庆南拥兵自重有什么可怕的?活灵界什么的规矩什么时候得看他的眼色?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怪不得实庆南想要雏儿嫁过去,你们都心急火燎的想让我将雏儿嫁过去,他实庆南是什么人?你代替我妥协了,也难怪他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么多人命案,到头来全都是我纵容的,你们俩就是这么囫囵办事的?” “郡主,实庆南的势力太大,的确动不得,受到迫害的人家,我已奉神封大人的命令给予丰厚的钱银。”妙宜和凤冥夕小心翼翼瞒着的事儿还是被她知道了,婉薇的性子就是这样,玄冥赤魂剑赫然在握,剑尖直指妙宜的咽喉,“你告诉我你值多少钱?我杀了你,再让雏儿给你家送去更丰厚的钱银。” |
“郡儿,我没有纵容他的意思,只是想暂时稳住他,毕竟他手上还有千千万万的人鱼族百姓,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儿必须从长计议。”这事儿太棘手,凤冥夕也不知道怎么办,婉薇将剑又指向他,“凤冥夕,如果不是我今天无意中发现实庆的近亲为非作歹还不受制约的事儿,我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也知道实庆南以人鱼族百姓作筹码要挟我,要是真将雏儿嫁过去,他手上岂不是又多了一个要挟我的筹码?你们俩还真会瞒天过海!好,你说从长计议,那就从长计议,我给你十天时间,给不了我答复,我直接就将他给杀了。” “族长万万不可鲁莽,实庆南的势力遍布整个东南区域,一旦杀了他,其他分支必会以血债为借口趁机向族长发难,眼下拥护族长的民心毕竟还是少数,绝大部分人还是受流言蒙蔽,再加上导致人鱼族万劫不复的事件影响,还是对您很排外,眼下反对您的势力虽不少,却都散乱不成气候,要是东南区域起兵,就会将散乱的力量凝聚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势必要将您从族长的位置上推下去,不知族长可听闻这几天的流言?”妙宜还算冷静,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凤冥夕只是叹了一口气,靖雏儿似乎也是听到的,只是碍于婉薇心情不好,也就没说,婉薇说:“说!” “活灵界有很多声音让您将族长之位禅让给松信,他本就是古灵族的皇子,神封上神又起源于古灵族,他继任族长之位名正言顺!如果您在这时候杀了实庆南,东南各分支一旦起兵,各种潜在的危机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爆发出来,簇拥松信为族长的呼声也会随之增高,族长可想过一时痛快之后的代价?”妙宜的话倒是一针见血的点明了要害,婉薇暴怒,“听你们这么说,我要是不将雏儿嫁过去,实庆南就要起兵造反,我要是依靠法制惩戒他们这些人的罪恶,我族长这顶乌纱帽就保不住了,你们谁能告诉我,神封当初选我当这个族长,就为是了迁就这些伤天害理的人?如果松信能在这个位置上不畏强权,以法制约,我情愿让位给有但当的人做。” “实庆南的奏本已经催了三次,雏儿到底是嫁还是不嫁?你给我一个明确答复,他再有奏本,我就有话回给他了。”凤冥夕知道她又意气用事了,婉薇眼神阴冷的说:“我先前不是说了么?雏儿身价涨了,不是丫头说嫁就能嫁的,他不要这个面子,我还要这个里子呢!就这么回复,他要是敢不来,说明想娶雏儿也非诚心实意,这一仗要是免不了要打,我也来者不拒,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从我的头上翻过去!” 地上一片狼籍,除了奏本,连同架子上名贵的瓷器都碎了一地,婉薇提着玄冥赤魂剑,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靖雏儿自然是不想嫁的,却也不能因着性子拖累她,婉薇回到了房间,这把火将自己也烧得头昏脑胀,她忽然将手里的帕子丢到桌上,里面包着一块先前至使她吐血的玉佩,这时妙秋刚好就在门口逗着小纸人玩,靖雏儿低声问:“这不像是你的东西?怎么不用帕子包着?” “刚才我在凤哥哥的屋里无意中碰了下这个东西,忽然就吐血了,心口也难受的厉害,他说这是秋宜老家最寻常的物件,作为人情来往的礼物,这玉就放在他的床头,我可不相信这是普通的物件,能放在凤哥哥床头的东西自然都是有用意的。”婉薇不敢靠近,侧过脸打量,颈脖上的那处吻痕从衣服底下一目了然的显露出来。 靖雏儿一眼就看到了,婉薇注意到她的视线,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情绪,还用手将吻痕遮住,半天才说:“我还是放不下,你先前也是为了我好,倒是白费了你的苦心,不过我和凤哥哥说好了,处理好眼下的事就成亲,他也答应过我,绝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我相信他,妙宜左右不过是个丫头,不过他之前挺奇怪,一直追问我叫他什么?我还能叫他什么,当然是他的名字,当时我····我说叫了他名字,他又不说话,好像我叫了别人似的。” “小秋,你进来!”靖雏儿向她招了招手,妙秋笑嘻嘻的走过来,婉薇也没问她桌上的玉佩,靖雏儿也没问,“小秋,晚上亥时的事儿你可别忘了?” “亥时什么事儿?”妙秋从不劳神,心里也没有挂虑的事,婉薇说:“你忘了,先前你不是约定让寂芳亥时来找你讨要龇牙的么?” |
“郡主,你耍无赖!这些话不是你让我说的么?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白天是因为你们暗中相助才赢了她一场,晚上黑灯瞎火,你们教我什么我就说什么,当时都说好的,只要我照着说就行了,又没说晚上一定要和她再打架!”妙秋又哭丧着脸,刚想哭,在看到靖雏儿明显睁大的眼睛时,又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倒了回去,“我的牙刚补好,不想再被她打掉了。” “谁让你去找她打架了,只是想让你和她玩个捉迷藏的游戏,你只要藏好了不被她发向,自然不会吃亏,通常这样的情况还得需要平安符化险为夷。”婉薇笑着说,妙秋的目光忽然看到桌上的东西,兴奋的说:“族长,这帕子真漂亮。” “漂亮你就拿去用吧!我还多着呢!用不清的。”婉薇有些失望,靖雏儿真想拍她脑袋,眼睛利索总是利索不到点子上去,又追问了一句,“在你老家,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说你有了心上人,会送什么东西给他?” “锁心佩!我们老家那儿虽说贫苦了些,却也自在随性,男子要是遇到心仪的女子,就会送用七彩草编织一顶花环,在夜里偷偷的送到女孩儿的窗口,上面还得写有名字,如果女子中意了,第二天应付戴着花环去男子家门口故意让他看到,这算是两厢情愿了,”妙秋的目光终于在婉薇的靖雏儿的期待下落到了玉佩上,吃惊的说:“你们怎么会有锁心佩?这是谁的呀?” “我的。”靖雏儿只能站出来临时冒领,妙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您这是喜欢上谁了?姑姑不是不喜欢男人的么?” “瞧你说的,我不是不喜欢,只是没遇到我喜欢的人,提前做好准备,一旦遇到了,锁了心,自然就跑不了了。”靖雏儿也很少说话活泼,连婉薇都觉得不自在,妙秋心思浅,想不到哪儿去,“姑姑,锁心佩是女子送给心仪男子的玉佩,如果是两厢情愿,只要简单送个玉佩就好,如果对方不喜欢她,就得用上血祭了,这个很可怕的。” “血祭?”靖雏儿和婉薇面面相觑,妙秋说:“对啊!就是血祭,锁心佩不是字面上送出去就能锁心的,必须以血为祭,还要融入法力,将自己的血和对方的血一起融入玉佩,然后就怎样我就不怎么清楚了,我的法力还不够防身的,用来打狗还勉强凑合,对这个东西也就不感兴趣了,姐姐曾在入选花魁那一年曾做过一次锁心佩,因为灵力淡薄所以没能成功,我只知道受了血祭之后的锁心佩,必须放在心仪男子的床头三天三夜,男人的心一旦被法力锁住,就会永远融入锁心佩,再见到这女子时,就会对她一见倾心,一生一世一心一意。” “昨天早上刚送的,还好我多留了个心眼儿拿出来了,再拖上两天可就大势已去了。”婉薇不禁松了口气,妙秋听得云里雾里,小纸人扭着小细腿走到锁心佩,忽然身上的颜色又变成了黑色,扭过头又跑进了婉薇的衣摆上,凝固成了妖花,妙秋见自己的小灵人不见了,桌上桌下一阵翻找,靖雏儿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别找了,它定是贴在哪儿睡着了,醒了自然还会来找你,小秋,你可知道这锁心佩怎么解封?或者是怎样才能知道玉佩上锁着的是哪两个人?” “这个你可是问对人了,别看我法力不济,什么也不会,但解封这事儿我可干过不少,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偷学来的手艺,不需要太多灵力,要是女子移情别恋了,这锁心佩也就成了累赘,这事儿缺德是缺德了点儿,但我不像姐姐文武双全,我帮别人解封一下是要报酬的,也就是几个点心钱,不过解封这事儿也有风险,万一锁心佩上的法力太高,解封的人法力驾驭不了,很容易走火入魔,变成灵媒,说白了就是阴阳眼,可以为死人结缘,大概七天左右,之后就会恢复正常,锁心佩半个时辰左右就能解除。我接的都是浅显一点的生意,不像其他人厉害的人,解一次都得几十俩银子呢!”妙秋不是卖关子,而是很羡慕,靖雏儿双手抱在胸口,“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讨价还价?在我面前你也敢玩这一手,真是长本事了,刚好我替你补牙的报酬还没收,你给我解封就当两两相抵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妙秋哑口无言,婉薇说:“雏儿她····她不太喜欢之前那个人了,那人脸皮太厚,对她死缠烂打很讨厌,你就帮她解开,这个人情,日后必然会双倍还给你的。” |
“郡主!你何必来糟践我?好像我有好几个心上人似的。我有那么水性杨花么?”靖雏儿想起要嫁给那个实庆南,嘴上说会为了大局嫁过去,但心里总有些不情愿,婉薇看出来了,也左右为难,定会想出个万全之策,就算万不得已真的要嫁,也不会委屈了她,妙秋怯怯的看了眼靖雏儿,见她脸上又要起风云,这才开始做法,装模作样的将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她默念了几句口齿不清的口诀,或许是妙秋体内植入龇牙眉心的玉珠,又或者是这锁心佩上法力太高,妙秋的灵力只能用来打狗,必然承受不住,靖雏儿见她翻着白眼,手指也用力的张开,慌忙将婉薇拉到一边,妙秋好像中邪似的围着桌子转了三圈,又倒着转三圈,看得婉薇和靖雏儿毛骨悚然直往后退,她又趴在地上找来找去,再站起来时,她忽然大惊失色的指向婉薇后面:“后面,郡主,你后面站了个人,她·····她在碰你的头发!” “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什么人呀!”婉薇也吓一大跳,靖雏儿神色惊异,“小秋她···她该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靖姑姑,你后面也有个人!”妙秋的灵力遇到体格大一点的狗都不够用的,何况是她姐姐的东西,靖雏儿后背一阵发凉,声音颤抖的说:“你别胡说八道!就知道你没用!” “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死人!有好多!”妙秋胆子小,吓得跪到了桌子底下,或许桌子下又有了鬼怪,掀起婉薇的裙子躲了进去,搞得婉薇很尴尬,她忽然又从婉薇的裙子里滚了出来,指着她的脚说:“有个孩子抱在你的腿上。” “你给我闭嘴!”婉薇吓得跺了跺脚,靖雏儿仿佛想起重要的事儿,“多来不是死了么?她即将投生到九尾狐身上,想来魂魄就在这附近,咱们可以让小秋把她给找出来,情态千变万化,每一天都不一样,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黑衣人下手之前找到她。” “小秋,去找多来!”靖雏儿修法,自然是不怕妖魔鬼怪的,婉薇见她如惊弓之鸟,一惊一乍却也吓人,冷不丁就叫出声来,把她的心也吓得七上八下,妙秋畏畏缩缩的躲在角落里,用手捂着眼不停的哭,婉薇说:“我这儿有个夜明珠,大概二百两银子,这还是三年前的价,如今得值三千两,你要是帮我找到多来,我就将这颗夜明珠当作酬劳送给你。” “当真?”妙秋在看到靖雏儿手里拿了个比石榴还大的夜明珠时,眼闪一亮,对死人的恐惧立刻在三千两的市价面前荡然无存,靖雏儿没好气的说:“势利眼,真会演戏,怎么不去开场子唱戏呀!” “这游荡在凡法的孤魂野鬼不计其数,想要具体的找出一个人也没那么容易,不会比大海捞针来得轻松,我以前曾听人说过,如果想要招魂,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将其生前常用的东西烧化了,鬼魄嗅到自己的味道就会一路追踪过来,我们得去找一样多来生前常用的东西。”婉薇想起又得去多来的小屋,免不得又得撞见幻幽仙子,不禁有些畏怯。 但她和靖雏儿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所幸她和两个麻烦精并没在屋子里,而屋里早已天翻地覆,一看就是小佛仙和小甜瓜的杰作,地上还有两三片从幻幽仙子身上扯下来的锦纱,婉薇为了保险起见,在屋里挑了四五样东西,又急匆匆的离开,生怕撞见幻幽仙子,她再将他们两个给送回来。 前三样烧化引来的都是不相干的人,说明屋子在多来之前还住过别人,最后一样烧进去,妙秋却看到一个体型肥胖的人,那人说:“是你找我?” “不是我找你,是我家郡主找你,你就是多来?”妙秋问,婉薇和靖雏儿凑过身去,对着妙秋面前空荡荡的椅子,那人说:“是族长么?” “她问你是族长么?”妙秋嘴里吃着鸡腿,靖雏儿白了她一眼,“你这不是废话?问重点,刚才都是怎么跟你说的!做不到要求,把吃进去的都给我吐出来,你再敢哭,我打死你!” “别吓唬她,小秋,你问她是谁杀了她。”婉薇问,小秋也原封不动的说:“小秋,你问她是谁杀了她!哦,不对,我家郡主问你是谁杀了你。” “我不认识那个人,那天晚上我正在睡觉,忽然有人就闯了进来,是个男人,他问我要黑翎之眼,我说已经不在我手上,他就一刀将我杀了。”多来的身影虚无缥缈,仿佛随时都要飞散,妙秋又从婉薇这儿接了问题,继续问:“除了言药是你用法力做出来的人偶,你可还有其他人偶,比如说妖兽?” |
“没有,制作妖兽对法力的要求很高,除了我爹还有一个人可以达到,对于这个人,我并不了解,只知道祭长澈在没遇到孔郡之前,曾和她有过一段风月,这个人一直在找他的下落,叫绿末,是神界曲啸司新任帝君前飞的妹妹,如今已完全取代伏魔族在神界的位置,小姑娘,你代我转告族长一声,让她小心点,绿末不仅会制造人偶,还会制造妖兽,我爹曾经告诉过我,她制造的妖兽非常稀贵,眉心一般都会有一颗镶嵌回天珠,这是曲啸司最常见的玉珠,没多大的魔性,只要利用执念就能驱动回天珠找到她,还有,危害我的人右手上好像少了个指头,黑翎之眼的灵力虽然很高,但用处却不大,我已送给然诺救了他性命,还有一个地方用得着黑翎之眼,那就鲛人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鲛人族的手就只有四个指节,想来杀我的就是鲛人族,但这个部落早在数百年前就已消声灭迹,如今来找黑翎之眼,怕是有了复苏之迹!我听说执翰和松信去了飞龙潭,你们快点让他们回去,鲛人族一旦起死回生,就会杀进活灵界!”多来知道几乎就是个百宝箱,妙秋也一字不漏的复述,婉薇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妙秋口干舌燥,靖雏儿亲自给她递了杯茶,妙秋受宠若惊,更加卖力了,“我家族长问你鲛人的血是否会对阴间的人有腐蚀性?” “你是说玄赭?鬼王的女儿?她在孤岛已经闹翻天了,我见过她,很调皮的一个小女孩儿,执焰被她折腾的已不剩几口气了,族长还得想办法让她老实一点,动静越大,鬼王就越容易察觉,这是他唯一的女儿,天下地上没人敢得罪的,就是绿末来了,也得低眉顺眼给她请安,叫她一声玄赭小殿下,再把鬼王招来,活灵界的气数也就差不多了,你说得没错,鲛人其实是伏魔族的另一个分支,因为犯了天规才被贬入水中沦为只有四个指节的鲛人,伏魔族的血只可以愈合,但鲛人却是毁灭,和玄赭相克的,她不能和鲛人相遇,想来孤岛上已有鲛人,还是将她守在身边为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第一个罪责难逃,我还有一个人偶言药。” “我知道,晚上偷偷和菩心来往的那人,多来,你可知道她将蛊母送到了菩心手上,言药不过是个人偶,菩心那儿的活可不是一般人做做的。”婉薇看向妙秋,多来说:“这个无妨,我早就做好了防备,蛊母早就到了我的手上,言药是我做的人偶,自然是与我灵犀相通,落在她手上的不过是个和蛊母及其相似却并不可怕的虫子,菩心就喜欢自作聪明,她每次都栽在这上面,这虫子论起来还是玄赭最喜欢吃的脆脆虫,还是父亲临走时留给我的,总算派上了用场,在地府也很罕见,不管寄生在谁身上,只要有玄赭在,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你要腹獵蚀心虫做什么?”婉薇觉得腹獵蚀心虫落在多来手上,不管用来做什么,都好过落在菩心手上,妙秋忽然摇了摇头,“族长,她走了,说是三天后就会回来。” “现在的两拔黑衣人已经明了了,在密道里的黑衣人是多来的人偶言药,在孤岛偷袭我以及杀害多来的应该是同一拔人,多半是鲛人,龇牙是绿末做出的木偶,但它怎么会落在寂芳手上?绿末是师父昔日的旧情人,她一定将我误认为是孔郡,既然在孤岛偷袭我的傀儡不是多来,会不会是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婉薇的头都大了两圈,她连忙让靖雏儿去将玄赭给接回来,如今先前和执焰商议的法子已行不通,再将她留下那儿只会惹下不必要的麻烦,婉薇还得应付晚上亥时的事儿,妙秋本是横竖左右都不去的。 婉薇这族长当的也是窝囊,底下的小丫头也都给她摆子,她只好给她做了道茶香骨,茶香浓郁,味道可口,别有风味,妙秋吃饱了肚子,自然也就愿意去迎战了,两个时辰后,靖雏儿却是一个人回来了,婉薇好奇,“玄赭呢?” “别提她了,那儿没人敢管着她,如今却是将执焰和镜海棠折腾得够呛,对了,你让我找的那个叫念生的人果然只有四个手指,他和玄赭玩在一处,看上去很是投合,连书轩的性子也野了,怎么劝都不回来,镜海棠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非说再留她几天,我看她分明就是想拿玄赭当作护身符,对了,玄赭脸上那片伤好了,完好无损,连点印子也没留下,我吓唬吓唬其他人还行,要说玄赭,也只有你才能劳驾得起。”靖雏儿自然也不敢拿玄赭怎么样,再加上镜海棠出面,也就空着手回来了,婉薇点了点头,“那就过两天再说。” |
“对了雏儿,你帮我去寂芳家打探一下,我想那叫绿末的人多半就藏在她那儿,如今她盯上了我,自然会处处寻找机会对我下手的。还是防占着好,千万别突然杀进来措手不及,对了,妙秋身上有绿末的回天珠,只可惜她脑子不够,要不然刚好顺水推舟将她送到绿末身边当我们的耳目。” 婉薇的处境连她自己也不敢想,靖雏儿刚要走,婉薇从衣摆上拿出一只小灵人,交到她手上说:“如果你找到她,就将这个悄悄的贴到她身上,这小灵人和我是一体的,这只小灵人我已做了手脚,一旦落到她身上,我就会察觉到她的一举一动,小心点儿,还有,这块锁心佩送给你,我·····”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不管要嫁什么人,只要能帮到你,怎么过,和谁过都是一辈子, 我这一生都是为了你才存在的,用不着内疚,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靖雏儿将玉佩收下,转身就出去了,天色晚了,靖雏儿知道寂芳的家,这儿都是富人区,房屋富丽堂皇,很是气派,连道路上的方砖都很齐整。 她老远就看到寂芳提着灯笼急急忙忙的走出去,看来是找妙秋讨要龇牙去了,这儿的房屋都是方方正正的回字屋,中间有着天井,四面都是房屋,靖雏儿凌空一跃,身姿轻盈跳上了房顶,靖雏儿没有直接去寂芳的家,而是去了隔壁,这家只有一个房间是亮着的,和隔壁灯火辉煌的的相比自然萧条清冷。 靖雏儿小心翼翼的踩在屋子上,就在这时,脚下的砖瓦忽然一空,应该是下面的人发现上面有人经过,故意将屋顶打穿了个洞,靖雏儿毫无防备,冷不丁的掉了下去,下面热气腾腾,一股清雅的香气扑面而来,无数娇艳的花瓣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层层荡漾。 靖雏儿一下子沉到了底,到底是有钱有家,连泡澡的地方也弄得那么大,足足有三四尺宽,彻彻底底的花瓣几乎将水面完全遮掩,靖雏儿全身湿透了,水并不深,却也漫到了胸口。 她急促的呼也一口气,用手将脸上的水抹干,又用手拍掉身上的花瓣,她看了眼上了门闩的门,又看向头顶上的大洞,在边缘上还垂吊着一块木板,然而她摔下来时并没有瓦坏掉下来,这孔洞是有人故意设置的,看着娇艳的花瓣,必然是娇滴滴的闺阁女子才会这么矫情,靖雏儿想想自己出师不利真是倒霉,还没见着绿末,却摔进了这澡堂里。 看着花瓣娇艳程度,应该是刚洒下没多久,靖雏儿刚要上去,上面忽然闪过一道身影,吓了她一跳,那人有着和祭长澈相同的白发,面容清新俊逸,身形修长,体格魁梧,靖雏儿站在水里措手不及,手里还抓着一把花瓣,她本就长得貌美如花,如今湿漉漉的站在满是花瓣的池子里,却也有股令人猝不及防的妖媚。 略显慌乱的眼神没有做作反而更显得妩媚灵动,浸透的衣服也恰到好处的将她纤瘦而窈窕的身段突显出来,人比花娇,氤氲的热气和贴在脸颊上一缕发丝,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子,令人怦然心动,那男人看到她似乎也不奇怪,只是看她的眼神似乎也被吸引住了,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冲她微微一笑,靖雏儿不是不解风情,而是从未接触过风情,她觉得男人看她的眼神过于轻佻,全天下能有银白色头发的也只有伏魔族,如今祭长澈被困于春宫园,他的同族自然会来解救。 “六娘果然会挑人,眼光越来越好了,漂亮!清新脱俗。”男人顺着台阶走向水池,又将两锭银子放在水池边上,靖雏儿大概看明白了,眼前的这位看上去还有些姿色的男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浪子,想来这六娘便是老鸨,专门为她挑选漂亮姑娘服侍他,眼下必然也将她当然了青楼女子,靖雏儿本想收拾他的,但眼下还有要来,这种好色之徒她见多了,腾出精力来教训他反而会挫了自己的身价。 “要喝酒么?”男人转过身倒了两杯酒,靖雏儿冷冰冰的看着他,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似乎和他平时见到的姑娘不太一样,笑着说:“我就喜欢像姑娘这种高姿态的人,太容易得到了,反而没了味道。” “上面的洞是你挖的?”靖雏儿用手指了指上面,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从上面走方便。六娘真是贴心,应该是提前知会你了,姑娘叫什么名字?” |
“知道我名字的人,都会死。”靖雏儿眼睛冷不丁的闪烁了一下,男人似乎终于从她脸上看到令她驾轻就熟的东西,将酒杯递到她手上,“很好喝的,一般人喝不到。真的,不信你喝一口。保证让你······”他的话还没说完,靖雏儿就将杯子里的酒泼到他脸上,随手又将杯子扔了,她可没精神和他浪费时间,就在她准备往上飞升时,男人却一把将她拉了下来,靖雏儿冷不丁的又摔进了水里,男人一把将她从水里佬了起来,靖雏儿嘴里呛了水,大口大口喘着气,她还没清醒过来,嘴里忽然流过一阵冰凉的液体,她囫囵吞枣似的咽了下去,男人将她抱在怀里,指尖抚过她的眉梢,“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你说过知道你名字的人都会死,我倒想死一次了。” 男人说着就低头吻了上去,靖雏儿从来没有和谁这么亲密接触过,嘴唇上柔软却又酥麻的接触却又让她反应迟钝,这是她从未爱过的体验,倒是见过凤冥夕和婉薇曾这样吻过,但她很快回过神来,猛地一推就将男人推开,她勃然大怒,手里的灵剑赫然在握,满脸杀气,男人似乎看出她并非六娘送来的人,似乎兴趣更高了,眼神还在不断的挑逗她。 靖雏儿刀法凌厉,剑光闪过之处,花瓣飞落,四分五裂,男人见她灵力不俗,出手狠辣,只是被他咬过的嘴唇似乎更娇艳了,虽说没有还手,却也险险被她击中,靖雏儿气急败坏,男人左躲右闪就是不还手,靖雏儿见他灵力在她之上,要是这样纠缠下去,她也讨不到半分好处,男人笑着说:“我叫祭长臣,姑娘还没告诉我你的芳名。” “等你死了,我自然会告诉你!”靖雏儿忽然拔下头的梅花簪,祭长臣躲闪不及,梅花簪深深的扎进他的肩头,他有些措手不及,“你来真的!有必要那么狠吗?亲吻是相互的,我也被你占了便宜,你······” 靖雏儿不再螺丝,身轻如燕,只一下就从上面的孔洞飞了出去,祭长臣的声音也急急的追了出去,“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那么辛辣,”他走进池子里,先前见有东西从她身上滑落下去,他在下面摸过了一阵,却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他将坐在池子上,咬了咬牙,猛地将扎在他肩头上的梅花簪拔了下来,伤口瞬间愈合,但簪子上滑落的血刚好落到了玉佩上,一阵光芒掠过,血液竟然融入到了玉佩里,他微微皱了下眉,随后又笑了笑,“踏雪寻梅,是你么?” 靖雏儿用手背反反复复抹嘴着,想想他的舌头都伸进了她的嘴里,不是很讨厌,却也觉得恶心,毕竟和对方素不相识,却又是她最为厌恶的好色之徒,还没完成任务,先是掉进了水里,又被人轻薄,要是耽搁了婉薇的事儿,她可不好交待。 不过他的眉眼倒是和祭长澈有几分相像,却也有他自己的神韵,但是论品性,他却是个无耻之徒,祭长澈,祭长臣,想必是兄弟,等她腾出时间再好好的将今天的耻辱讨回来,靖雏儿小心翼翼的飞落到寂芳家,有了前车之鉴,她脚下特别小心,生怕再遇上第二个祭长臣,她猫着腰,隐约看到天井里的茶花树下坐着一个绿衫女子,雪花似的花瓣洋洋洒洒的落下来,地上浅浅的铺了一层细碎的银花。 她背对着她,手里正拿着刀在刻着什么,靖雏儿将小灵人拿了出来,不想却被水浸湿了,她只能冒险用灵光将它的湿气驱散,或许是对方察觉到她的灵力,靖雏儿身体猛地一斜,一把锋利的飞刀从她肩膀飞了过去,绿衫女子想必就是绿末了,就在这时,数十个黑衣人也围了过来,靖雏儿看得清楚,这些黑衣人和她和婉薇在孤岛上遇到的黑衣人一样,婉薇猜得没错,就是绿末偷袭了她。 靖雏儿动出灵剑,眼下也只有跟她大战一场了,她从屋顶飞落下来,先前婉薇被菩心利用乾坤扇围攻时,她替她挡了两刀,以至于灵力耗损过半,如果换作以前,即使是绿末也不是她对手,再加上还有十几个黑衣人加入围剿中。 她有些分身乏术,还好她将小灵人化作灵光,浮在了剑尖上,为了接近绿末,将小灵人投到她身上,她必然要挨一刀的,绿末功夫也很厉害,她的火精剑沸腾着火花,法力醇厚而咄咄逼人,靖雏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地上的细小的花瓣也在她们刀光剑影中被飞旋起来,黑衣人挡在绿末向前,她根本难以靠近,靖雏儿手里的银针忽然暴雨似的飞射而出,黑衣人转眼化作灰烬。 |
绿末似乎没想到对方还有几下子,靖雏儿必须速战速决,就在的剑尖从绿末的胳膊上蹭过时,她也清楚的看到小灵人飞落到她身上,腹部猛地传来一阵剧痛,手里的灵剑也滑落下去,却是绿末趁机用火精剑扎中了她,靖雏儿知道会有这么一下,她紧紧的抓住绿末的衣服,不停的往退,绿末一把就将刀拔了下来。 靖雏儿的身体随着被甩了十几步远,又撞到了石柱子上,绿末用帕子将火精剑上的血慢慢的擦去,一步步的靠近她,靖雏儿受了重伤,几番折腾下来,她根本没有多余的能力离开,伤口也在汩汩流血,或许是先前喝了那杯酒的缘故,仿佛有股力量正在不断汇聚失散的灵力,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尖叫声,应该是寂芳的父母看到了绿末杀人的场景,靖雏儿趁机一跃而上,好不容易才飞腾上来,她一眼就看到冒着亮光的孔眼,大步流星的跑了过去,她的手紧紧捂着伤口,身体从孔洞飞跃而下,又摔进了水里,水花四溅。 祭长臣悠然自得的坐在池子里泡澡,池子上放着酒杯,她的梅花簪,还有一块似曾相识的玉佩,祭长臣见她从水里露出脸来,笑着说:“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们还会见面的,你看,才半柱香的时间,你又·····”祭长臣见水面上翻滚着血水,在花瓣的缝隙里肆无忌惮的蔓延,靖雏儿脚步踉跄的走向他,身上满是血痕,一股血猝不及防的喷涌出来,落到了玉佩上,血迹转眼也消失不见,但颜色却有了变化,似乎没那么洁白无瑕,祭长臣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靖雏儿就一头栽了下去,刚好倒在他怀里,祭长臣从她头发捡起两片细长的花瓣,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的看向靖雏儿,“绿末!你招惹她做什么?” 祭长臣将靖雏儿从池子里抱到了床上,将池子上的飞溅的血擦干净,又将池子边上还剩下半筐的花瓣全都一股脑的抛入池水里,靖雏儿全身都痛,祭长臣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他在看到她腹部的伤口时,眼神也抽搐了一下,他起身准备离开,靖雏儿却抓住他的袖子,伤口里涌出来的血就更多了。 婉薇眼下还需要她,万万就不能这么死了,祭长臣将她的手扒开,去了隔壁房间,拿了刀和一只碗,他将袖子拂上去,靖雏儿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自然是感激的,伏魔族的血可以自愈,喝了他的血,伤口转眼就会痊愈,靖雏儿来找他,除了就近,也有这个目的,祭长臣架在手腕上的刀犹豫了一下就拿开了,趁火打劫的说:“我要是帮你了,你怎么感谢我?” “随便你怎样。”靖雏儿先前还感谢他出手相助,如今他这么说,却也觉得没什么亏欠了,祭长臣笑,“好,告诉我你的名字。” “靖雏儿。” “雏儿,嗯,好听。”祭长臣一刀就割了下去,鲜红的血很快涌了半碗,当他的刀拿开后,伤口完好如初,托起她的头,将碗里的血给她喂了下去,靖雏儿每咽下一口,身体仿佛就被热力包裹,遍布全身的痛似乎逐渐消失,连同受伤最重的腹部也没了痛觉,祭长臣的手摸了上去,笑着说:“好了。” 靖雏儿扬手就是一巴掌,祭长臣捂着脸,“你这是翻脸不认人?” “你给我滚开,这是你欠我的!我还没被人亲过。”靖雏儿自然是不会让他白白讨便宜的,祭长臣用手揉了揉火辣辣的脸,“那我还真是荣幸,你可知道你得罪了谁?绿末!那个女人连我都怕,就在隔壁住着,如果不是在你看上发现了茶树花的花瓣,我还真不相信你会去惹她,雏儿!” “我的事不用你管。”靖雏儿去拔门闩,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祭长臣坐在床上,他打开柜子,将一件水红色的女子衣服扔到了地上,又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般女人都会穿的里衣,连肚兜都有,全都凌乱原放到地上,用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最好过来,绿末那个女人很难缠的,她势必会追过来,不杀了你,绝不会善罢甘休,打开门闩也无济于事,外面被我锁死了,就是为了防止像你这么不听话的女人会逃跑才特别设计的。” 房顶上传来屋瓦被踩动的声音,祭长臣看也不看她一眼,掀开被褥钻了进去,靖雏儿吃了那么大亏,以她的灵力自然无力对抗,她只能乖乖的走到床边,祭长臣将被褥掀开,“站着做什么,她一眼就能看见了,进来,你那么厉害,我能占到你什么便宜?” |
“雏儿,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来儿了,正想去找你。”婉薇见靖雏儿回来了,只是有些魂不守舍,而且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她先前穿出去的那一身,她向来喜欢素淡,这身水红的衣裙却也令人眼前一亮,靖雏儿摇了遥头,眼神闪躲,“没事儿,只是受了点伤,郡主不必挂怀,熔铸的事儿可解决了?” “移花接木的事儿有多难,”婉薇总觉得她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即使受伤了也从来不说,靖雏儿一眼就看到站在婉薇身后的寂芳,绿末就藏在她家,祭长臣就住在她家隔壁,婉薇走近她,刚碰到她的胳膊,靖雏儿仿佛受到惊吓似的挡开,在发觉是婉薇时,这才尴尬的笑着说:“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有些累,想回房休息。” “好,去吧。”婉薇越发确定她一定遭遇了什么,她在跨过门槛的时候身体与以往更是不同,手还扶了下门框才离开,婉薇看向身后的人,手一拂,寂芳的面容就变成了言药,这时妙秋走了进来,一脸狐疑的说:“郡主,靖姑姑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看到她在哭?我要是哭肯定是被人欺负了,靖姑姑要是哭,即使被人欺负也不会轻易落泪,必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办事不利,被我骂哭了。”婉薇在没弄事情来龙去脉之前,不会轻易揣测什么,妙秋淡淡的‘哦’了一声,见她神色阴郁,先前还挺高兴,不想触她霉头,“熔铸没有起疑,还有,替代熔铸的东西已经藏到她和熔铸事先安排好的地方,还有,孔先生的骨盅已经拿到手,寂芳中了迷烟,眼下就要醒了,不知郡主如何处置?” “你累了一天,也下去休息吧!这件事儿我自有安排,还有,雏儿被我骂哭的事情不许张扬,她的脾气你是最懂的。”婉薇幽幽的说,妙秋见她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对,慌忙退下去,言药将掉包来的包裹放到了桌上,婉薇看着里面不堪入目的谣言和恶意抹黑她和许多子虚乌有的男人都有苟且私情的罪证,眼里更是要飞出火花来,言药不多言,婉薇看向她,“你说这些东西够不够熔铸碎尸万段的?” “郡主就是察觉到私底下肆意的留言都来自她手,这个时候想置她于死地,郡主先前又何必大费周章策划狸猫换太子的戏?熔铸身后必然是有蒙荔撑腰,如今扶持松信取代您的呼吸愈演愈烈,很是高涨,已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谋权篡位要是没人背后怂恿,也很难形成气候。”言药是多来所造,和多来又有灵犀相通,婉薇心里还有记挂着靖雏儿先前的反常,“你是说扶持松信取代我的背后也有人煽风点火?说得也是,一旦神封灰飞烟灭的事情捅出去,我这个族长也就差不多当到头了,松信是古灵族能力超群的皇子,也是活灵界当仁不让的继承人,我这个外人忽然抢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即使他不在乎,但他的本族人却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寂芳····留着也是个祸害,如今你就是她了,你能在菩心面前瞒天过海,相信也有办法滴水不漏的承接她的身份,听说她家藏了个叫绿末的女人,你一定要想方设法帮我摸透她的底细,一有风吹草动就用多来的白丝鸟与我联系,”婉薇将靖雏儿先前准备好的包裹郑重其事的交到她手上,“这件事儿你务必办好了,熔铸那儿,我有办法让她闭嘴,只是事情不能太顺利。” “郡主无需解释,这个我都懂的,寂芳目光短浅,没什么头脑,想来不弄一身伤回去,也消除不了绿末的戒心。”言药将包裹接来,婉薇向她点了点头,这件事儿万万不能交给妙秋去做的,她头脑简单,和寂芳不相上下,却可以将给她姐姐妙宜来做,与其藏着掖着更让人疑心,不如大胆的暴露出来。 神封灵力非凡,受人敬拜,是整个活灵界的顶梁柱,妙宜的灵力非同一般,甚至凌驾在她之上,婉薇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不能再向以往那样任意妄为,眼下东南区的实庆南纠合当地分支部落齐力以靖雏儿的名义向她施压。 |
北区的孤岛还囚禁着一个比烫手山芋更棘手的执焰,眼下靖雏儿必然是遭了绿末的暗算,松信又有谋权篡位的意图,再加上给予妙宜神力的女人,婉薇一个人敌对那么多的对手,早已分身乏术,筋疲力尽,她得克制自己对凤冥夕的个人情感,一旦有暧昧关系传出,后果不堪设想,虎视眈眈的人自然会抓住把柄趁机将她推下台,亲者痛,仇者快,她不会让那一干别有用心的人阴谋得逞的。 婉薇心里敲定了主意,也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没一点力气,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一直都是奉着神封的托孤人情来做来,一直当作别人家的事来打理,从未真正的融入到切身的角色里,将事情想得太简单,婉薇心里明白,不管是敷衍了事还是竭尽全力,到头来吃力不讨好,很难有好下场,想要名利双收就更不可能。 别人的事,多少都会有几个发敷衍,婉薇也彻底看透了这点,事实容不得她有半分退让,不拿出点真材实料,她就算将命都赔给了活灵界百姓,自始至终不过个外人罢了,要不是真到了穷途末路,也不会将妙且推出去堵住悠悠众口,她最介意的情敌,不曾想却成了她关键时刻用来防身的护身符,这么大的讽刺,她迫于无奈还得痛痛快快的咽下去。 “来人。”婉薇闭上眼,颤抖的手紧紧的抓在椅子扶手上,心里的苦涩蔓延到了嘴里,又化作酸涩透进了眼里,凤冥夕要是知道她为了保住他的身份将妙宜送到他的床上,真不知道会半推半就的接受还是断然拒绝?可谁会拒绝百年一遇的花魁?那么风华绝代的女人谁又不爱? 纵然他心里有她,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在漫漫寂寞和枯燥的消磨中,再坚定不移的信念也会在情欲的诱惑中迷失方向,他缺的,不过是个机会而已,婉薇半天没听见门外有人回禀,想起自己窝囊落魄的处境,心里更加凄凉,想想,能让靖雏儿掉眼泪的,定然不是身体上的伤痛,妙秋没脑子,这种事儿自然不能让她掺和进来,言药代替了寂芳去了外面散布谣言,如今她连个贴心的人也没了,这种事儿还得她亲自动手。 婉薇悄然去了凤冥夕的院子,她脸上忽然闪过一阵警觉,那头猗角兽的喘息还是很重,它吃力的背着过上好日子而逐渐发胖的熔铸,想来她还不知道自己早就中了婉薇的圈套,婉薇将身体隐没进了阴影里。 猗角兽背着熔铸蹑手蹑脚的跳过院墙,婉薇亲眼看到她用手戳破窗纸,又将一根竹管从孔眼里透进去,往里面吹了一口气,随后急忙离开,那竹管从她身上掉了下来,刚好落到草地上,婉薇心里一紧,想来她往窗户里吹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她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咳嗽的声音,紧接着妙宜端着茶水走了进去,婉薇见她走了,这才走出来,将那根竹管捡了起来,放到鼻前嗅了嗅,却是催情香。 “大人,您这是······”屋里传来杯子摔地的声音,婉薇的心也跟着惊了一下,她紧紧的握住那根竹管,她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只要她现在踢开门,一切还来得及,以婉薇一触即发的脾气本该是容不下的,但眼下的局面逼得她没办法,不想妥协的下场就是全军覆没。 所谓的大局话面上说得大义凛然,但背后却要赔上自己的所有,包括感情,她相信凤冥夕是真心爱她的,但也相信催情药势如破竹,透过孔眼,她一眼就看到受了催情香控制的凤冥夕眼神迷离,抓住妙宜的手又松开了,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眼里倍受煎熬的情欲喷薄欲出,妙宜似乎也察觉到房间里弥散的气味是什么缘故,她就势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凤冥夕不再迟疑,一把将她抱到怀里,热烈而急迫的亲吻她,随后将她抱起,走向了卧房,婉薇脚下一软,刚才的情景足够将她万箭穿心的,先前他也是这样动情的吻她,如今却····这不是他的错,催情药会令他神志不清,与他欢爱的是妙宜,他一定是将她当作了·····婉薇手里的玄冥赤魂剑赫然出现,只要她现在冲进去,凤冥夕还是她的。 |
婉薇也想趁着冲动将他抢回来,但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为所欲为,她用牙咬着手,尖锐而深刻的痛让她清醒了,反正不是他的错,男人有三妻四妾也是正常不过的,房里很快传来男欢女爱的动静,婉薇咬着牙,手指上的牙印冒着血,身体上的痛算不得什么,内心的痛稍有动静却能痛得她肝胆俱裂,一刻也忍受不了,她不能再在这儿呆了,再呆下去,她怕会冲进去将他们两个都杀了。 “雏儿,你在哪儿?”婉薇没有敲门,而是一脚踢开了门,靖雏儿正泡在热气氤氲的浴盆里,她没想到婉薇会突然进来,慌忙将挂在屏风上的衣服扯了下来,遮在自己的身上,婉薇手里提着酒壶,又喝得酩酊大醉,满脸泪痕,她趴在浴盆上笑着说:“你知道刚才干吗去了么?”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喝酒了么?”靖雏儿还是将衣服死死的遮在身上,婉薇自己喝了一口酒,又往水里倒了一口,“酒真是个好东西,我要是不喝醉,可能就要杀人了。” “哦,酒竟然还有这作用,喝一点也好,只是不要喝得太多,最后难受的还是你自己。”靖雏儿冰雪聪明,想来也从她不同寻常的反应上看出了端倪,婉薇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目光又落到她一直按在胸口的手上,“妙秋说你哭了,我骗她说是我骂哭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我只是受了点伤,过两天就好了。”靖雏儿不想让她担心,婉薇猛地将酒壶砸到了地上,“先前你为了救我,生生挨了菩心两下子,还耗损了半身法力也没见你掉半滴眼泪,如今是什么伤能让你一路哭着回来?你们····你们真是好样的,都长了本事儿,把我当作傻子,三言两语就以为能将我打发了,我·····”婉薇一把将将她身上的衣服扯破,靖雏儿白皙的胸口和肩膀上分布着几分齿痕和吻痕,姹紫嫣红,靖雏儿用手将胸口挡住,婉薇捧住她的脸,“是谁?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郡主,这件事儿你就不要管了,我自己可以处理。”靖雏儿将她的手挡开,眼泪不停的落下来,婉薇跌坐在地上,先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如今连自己最信任的靖雏儿也被人羞辱,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靖雏儿连忙将衣服穿好,想要将她搀扶起来,婉薇挡开她的手,“绿末是个男人?” “不是,小灵人已经投入到她身上,郡主,我真的没事儿。”靖雏儿本不想让她担心的,婉薇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无用?好,你不说也可以,我现在就从绿末那儿杀起,将那一片的男人都杀了干净,一个都逃不了,总有一个是凶手。” “郡主,你不要这样,眼下形势····”靖雏儿拉住她的胳膊,婉薇恶狠狠的瞪着她,“我什么处境我最清楚,我连凤冥夕都赔进去了,他这会儿正和妙宜在床上雨云,我亲眼看到的,熔铸那个贱人往他层里吹了催情药,我为了大局就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只有喝醉了才不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除了凤冥夕,你也是我心尖上的人,我保不住他是局势所逼,如果我连你也保不住,你又有什么本事儿去保活灵界千千万万的百姓,靖雏儿,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那个人你不能杀。”靖雏儿背过身,婉薇将她肩膀扳过来,“这个世上除了祭长澈,我谁都敢杀,是他么?从园子里出来了?” “是他弟弟祭长臣,他····他····这算起来也是权宜之计,郡主,这件事儿你就不要管了,如果不是他割了血给我治伤,虽说有占我便宜的嫌疑,但也是他替我躲过了绿末的追杀,我·····功过相抵,我失身于他也不算····”靖雏儿手里握着那块他还回来的玉佩,婉薇似乎没想到对方的身份会这么敏感,想来也是为了营救祭长澈,“但你迟早都要嫁给实庆南的,要是被他发现你委身他人的事儿,怕又得掀起狂风暴雨,把柄要是落到他手里,他必然会趁机向我发难,把你嫁过去就是为了息事宁人,要是起了反作用,这石头一旦砸下来,砸了我的脚不说,我的族长之位也很难保住,你说我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日后不必要的麻烦,要不要趁早斩草除根,将他杀以防后患?” |
“我听郡主的。”靖雏儿不再争执,婉薇看着她眉宇间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气韵,面容似乎也比从前更精致了,婉薇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跌跌撞撞的走向床榻,“祭长澈的弟弟祭长臣?绿末可曾看见了?” “她就是怀疑他藏了我,就一直盯着,所以才变成这样,郡主,你放心,我不会让实太南因为我的事给你找麻烦。”靖雏儿坐在她身边,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希望她不要再追究,面色羞红,再也不像是从前那个人人畏惧,冷若冰霜的雪绒花,婉薇听出她的话音,“你都不追究,我又能说什么,今天晚上我就在你这儿睡了,我一个人呆着总会胡思乱想,指不定又要做出什么有碍大局的事儿。” “郡主,你也别太委屈自己了!”靖雏儿将玉佩悄悄的放到枕头下,婉薇冷笑,“好啊!不想让我受委屈,你现在就去将妙宜杀了,我也见不得你受委屈,将祭长臣也杀了泄愤,你看这样可好?” 靖雏儿无话可说,婉薇躺下,一闭眼就是凤冥夕拥吻妙宜的画面,靖雏儿知道她没睡着,却又不敢说什么,婉薇就这样瞪着眼一直到了天亮,眼泪没断过,枕头也湿透了,满眼的红血丝,眼下一片黯淡,面目憔悴不堪,靖雏儿替她梳妆,看到她头顶竟然有几缕白发,婉薇感觉到她的迟疑,“怎么了?” “你头上有白发了。”靖雏儿知道她劳心劳神,只是不习惯在脸上表现出来,婉薇转过脸,将剪刀递给了她,“这没什么的,活灵界那么大一摊子的事儿哪能不烦心,以后还会有更多棘手的事等着我解决,凡是不能太依靠别人,一旦失去就会无所适从,别人强大是别人的,把白发减除了吧!过去的事已然过去了,不必再放在心上,我也不会带着过去的神伤着手眼下的事儿。” “郡主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只是醉酒终究是自欺欺人,郡主是个明白人,又何必再拿来伤害自己?雏儿是受了孔郡托付才舍命追随郡主左右,如果我起不到半分作用还连累你,那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辜负了孔郡恩情形同虚设,罔顾了郡主的关爱之心,还望郡主想开点。” 靖雏儿知道她想开了,她能忍下凤冥夕和妙宜的事儿,也着实不容易,她将两缕白发齐根剪断,婉薇叹了口气,明白她的意思,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白发,“想开的又有什么难的,我这边难过的死去活来,别人又何曾知晓半分?雏儿,有一件事儿你必须依了我,祭长臣虽说身份特殊,是我师父的弟弟,你都不计较了,我也不该耿耿于怀,但他趁火打劫的这笔帐欺人太甚,在活灵界谁不知道你是我的人?我不是为你争这一口气,而是为了我自己,我就是让要所有人知道欺负你是什么下场,也让绿末看清楚我是谁,把我当作孔郡是她犯得最大的错,论起来,这和你的恩怨无关,是为了给我自己立威。” “雏儿明白。”她小心翼翼的将婉薇的发髻梳好,刚要走,婉薇忽然叫住她,轻声说:“言药已经将你准备的东西散布出去,眼下需要帮我做件事儿推波助澜,敢让我不痛快的人,我一定让她痛痛快快一回。” 地牢 “你可晓得自己是谁?”婉薇双手背在后面,站在被绑在柱子上的寂芳,靖雏儿拿来炭火,上面放着一个被烧得发红的烙铁,寂芳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神智清醒过来,她在看到婉薇时,吃了一惊,婉薇什么人,她多少也知道点,大呼小叫挣扎着,靖雏儿扬手噼里啪啦就给了她五六个巴掌,打得她天旋地转,靖雏儿搬来凳子,婉薇从容不迫的坐在她对面,再次问:“知道我是谁吗?” “叶千灵!”寂芳似乎知道的还挺多,靖雏儿一巴掌打过去,她吃了亏,马上就改口了,“族长!” “怎么不打了?”婉薇看向她,靖雏儿似乎也不知道她除了这个身份还是谁,犹豫了一下又给了她一巴掌,寂芳被打得嘴里吐血,哭着说:“孔郡。” “很好,算你识相。”婉薇点了点头,“照你的这股聪明劲儿,可以免得很多皮肉之苦,也省得我浪费时间,你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呆在这儿?答好了,我给你准备一顿好吃的,答不好或兜圈子,我只能想办法将你变得更聪明一点,你看这儿的刑具少说也有一二十多种,我闲得很,如果你的皮肉够结果,应该能将这一百二十多个刑罚从头熬到尾,也算是你有骨气,我这个人向来最欣赏骨头硬的人,不管你招与不招,我都放了你,如何?” |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呀!”婉薇亲自出马,寂芳又畏惧她的威名,自然可以起到不打自招的效果,婉薇向靖雏儿点了点头,靖雏儿立刻将烧红的烙铁从炭火里拿了出来,滚烫的执气几乎将她的面容也扭曲了。 寂芳吓得双腿发软,眼睛发直,婉薇将烙铁拿过,“我最近心情不太好,因为是族长,因为不受待见,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对我恶语想加,什么火都想撒在我身上,现在我忍无可忍,也很想明白他们这么热衷欺负我的缘由,你是知道的,我不得人心是因为我的手段不够狠辣,只要将带头的人当众斩杀必然会有杀鸡儆猴的威慑力,但我不屑于那么做。” 婉薇不能再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了,先君子后小人怕是行不通,那就颠倒过来,先小人后君子,“一直秉持忍人让人礼多不伤人的态度,处处避让,希望皇天不负有心人,有朝一日定能让百姓看到我赤诚之心,但我发现我错,还大错特错,不管我努力,得到的依旧是百姓的仇恨和怨怒,我思前想后总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所以你就出现在这儿了。” “是熔铸让我那么做的,不关我的事儿!真的不关我的事,全都是她怂恿我,族长,求你相信我!我是冤枉的。” 寂芳是个狼心兔子胆,欺软怕硬的东西,还没上刑就将熔铸轻易的招了出来,婉薇意味深长的看向烧红的烙铁,“你可知道上面刻了什么字?‘囚’字,我听苍梧长老说过,但凡烙有这个字的人不是江洋大盗就是恶贯满盈的死囚,世世代代都要被流放到断魂渊最苦寒的死人墓里充当守坟人,那儿葬着的都是冤死或死得不明不白的野鬼,这个字就在我手上,是想继续当着高人一等的贵族,还是去·····对了,但凡去了死人墓的人,多半活不过二三个月就暴毙而死。” “魂魄还得坠入畜生道,你这仗势欺人,吃里扒外的东西倒是和恶狗投合,主子让你咬谁你就往死里咬谁,活灵界如今是我当家做主,我向来是最厌烦贪嘴虚荣的恶犬,冷不防的就会被咬上一口,我要不是比你聪明那么一点点,提前做了点防备,可不被你咬着了?传出去那还得了,看不起我的人就更不会把我放在眼里,谁都敢来往我头上踩一脚,雏儿,你说以她的罪名可曾够她去死人墓当差的?” “不要,族长,我招,我全招!我不要去死人墓!”寂芳哭着哀求,婉薇将烙铁重新放回炭炉,“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拐弯抹角在我这儿是行不通的,我能当得起这个族长,就不是你这个无名小卒能算计得起的,你一个心人怎么会有妖兽?就是你先前用来扑咬小秋的那头龇牙?” “它不是我的妖兽,是绿末姑娘送给我作防身的宠物,她取了我的血浸到木偶里做成的,眉心还有回天珠压制它的妖力。”寂芳诚诚恳恳的说,半分不敢欺瞒,婉薇知道她没说谎,不过想要和龇牙形成一体,必然以血作引是不够的,“你身上可有另一颗回天珠和龇牙相辅相成?” “我不知道。”寂芳自己也不明白,靖雏儿将手伸到她的额头,掌心灵光大现,只见一颗和龇牙眉心相似的回天珠逐渐从她眉心剥离出来,寂芳仿佛失去力量支撑似的,神智恍惚,婉薇又以自己的灵力填补了她突然落空的力量,她的神智再度恢复清明,婉薇问:“绿末为什么会偏偏选择你?我可不相信这世上有那么多机缘巧合,得把这里头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好像是我家隔壁住了个她很留心的人,她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儿,后来我听娘说,那个人好像是伏魔族的人,风流成性,还有个叫六娘的老鸨,就是前街怡红院的老鸨,每天晚上都会给他找漂亮姑娘供他享乐,也会定时送到他屋里,绿末本想将我送给他当眼线,但他嫌我长的寒酸就拒绝了,还让我回去告诉绿末,让她别在他身上花功夫,要找也得找个像族长那样貌美如花的女人来取悦他。” 寂芳很识相,把知道的全都供了出来,婉薇下意识的看向靖雏儿,见她脸上闪过一丝羞愤,想来羞辱她的人就是这个好色浪荡的无耻之徒,当下忍了,不动声色的看向寂芳,靖雏儿清丽脱俗,又是活灵界出了名的雪绒花。 伏魔族的人好歹也是见过世面,总不会饥不择食什么女人都会要的,“他胆子真大,连我都敢觊觎,如今我正有一笔帐想要问他算清楚,很好,非常好,我还真愁找不到和他见面的理由,除了这个呢?说说熔铸,只要你把她的事交待清楚,你是错归你的,她的错得她自个儿兜着,我向来赏罚分明,孔先生的骨盅我已经拿到了,你和她之间那个见不得人的交易早就在我的掌控之中,这件事儿要是彻彻底底追究起来,你的主子蒙荔也罪责难逃,是她嘱托你和熔铸串通一气对付我的,这事儿我也知道,有什么就说什么,把自己的过失撇清楚了,死人墓自然就轮不到你去,我看你活得挺潇洒,去那儿还得按活灵界的规矩连坐的,你得拖家带口搬过去了此残生。” |
“都是熔铸出的主意。她说松信喜欢她,只要松信当了族长,她以后就会是族长夫人,而且早就看你不顺眼,还私下联络了很多族内很有名望地位的几个长老,还扇动苍梧长老以古灵族的后裔为重,将你从族长的位置上赶下去,还有,她准备了很多构陷你的罪证,说您和执焰里应外合,故意制造了人鱼族惨案,只为了掩盖欲意称霸活灵界的阴谋,还说很多····族长,她还联合人鱼族难民,和一个叫党非的人男人成立了一个专门反对你的组织,叫灭仇门,还精心策划了很多暗杀你的行动,族长,”寂芳身上还真是什么料都有,婉薇大吃一惊,靖雏儿心里也敲着鼓,熔铸真是太可恨了,逮着她非千刀万剐了她,婉薇却沉住了气,“除了这个,你心里可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旮旯?” “这些话都是我掏心窝的话,绝无半点虚假,族长,我真的什么都交待清楚了,求族长网开一面,饶了我这一步,我真的知道错了。”寂芳哭着说,婉薇笑,“我要不是抓到了,你哪能知道错?有些错是不能犯的,犯了就得付出代价,以你的罪证够上两次凌迟处死,那比千刀万剐更可怕,你还识相,虽说受了逼迫才老老实实交待罪过,又告诉我那么多有用的东西,绿末是什么人相信你是清楚的,她要是知道你背叛了她,你有我这儿,她自然不敢拿你怎么办,但你的家人势必要承受你背叛她的下场,我放了你反而让你回去白白送死,你是受了熔铸的蛊惑才敢对我下手,但我终究还是活灵界的族长,可以给你开后门,不过这个门要是开大了,总会落人口实,说我偏袒你,绿末知道了势必也不会善罢甘休,你说我该治你什么罪才能让人心服口服,更重要的是,还能保全你的父母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我不要!我不要去那个地方!求族长高抬贵手,我真的知道错了!”寂芳还有点眼识,婉薇的手将再次烧红的烙铁拿了过来,“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寂芳,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小秋从小是被你欺负到大的,你明知道她是我的人,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凌她,做人不能太嚣张,捅下了篓子得自个儿背着,你大逆不道以下犯上,送你去死人墓还是抬举你的,我听说死人墓里有个很有派头的人,是个凶残成性,无恶不作的凶徒,听说在死人墓成了气候,按理说我当了族长本该大赦天下的,但他太过于厉害,万一怨怒难平,不思感恩,反而起来造反,或受了谁的谗言蛊惑,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讨苦吃,你是个人才,我对人才也求贤若渴,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能为我所用,功过相抵,过去的事儿都是前尘,不用再得,日后你便和雏儿一样与我推心置腹,做我不可缺少的左右手,我连你的新名子都想好了,就看你是否能但当得起我的信托。” “郡主的意思是想让寂芳去死人墓一探虚实?这么至关重要的事情的确需要信任的人去做,要不是雏儿有伤在身,也轮不到她去的。” 靖雏儿与她是最交心的,她什么意图,她转眼就明白了,婉薇就是喜欢靖雏儿的这个一点就通的悟性,她一脸器重的看向寂芳,“你只要帮我探明他的底,蒙荔能给你的荣华也是眼前的这么一点儿,你或许还不知道,执焰已经休了她,虽说她是古灵族的公主,但私通菩心却是犯了活灵界的大忌,按她的罪行,本该发落到死人墓赎罪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呆的这个地方将会成为她日后度过残生的囚牢,所以这便宜才七绕八拐落到你头上,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死在这儿,我再拟道旨,将你的家人也一同赐死,另一个就是去死人墓当我的眼目将功赎罪,在你回来之前,我以我的族长名义来保守你的家人不受一丝伤害,寂芳,如今这烙印不是谁想得就能得到的。” “我去!我愿意为族长赴汤蹈火!”寂芳权衡利弊,最终还是觉得最后一种比较适合她,靖雏儿捏开她的嘴,将帕子塞了进去,婉薇猛地将刻有‘囚’字的烙铁狠狠的按到她的肩头上,寂芳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声,身体颤动,铁链铮铮作响,一股刺鼻的焦味儿伴随着烟气从烙铁下冒了出来,寂芳的肩头上立刻出现一个清晰而鲜血淋漓的‘囚’字,加入了灵力,根深蒂固,与血脉相连,这是一辈子都祛除不掉的烙印。 |
婉薇又从衣摆下扯下了一只小灵人,化为灵力投到她身上,寂芳满头大汗,身体无力的挂在柱子上,“你给我记住,这个烙印是生生世世都祛除不了手,你还是小心点为妙,要是被活灵界的人发现,会将你乱棍打死,你身上有了我的灵力,一举一动都会在我的监视之中,不要乱搞花样,到了死人墓,有本事儿就给我弄点有用的东西,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打探,过了这个期限,你也不用回来了,我会亲自将你的家人送过去陪你,雏儿,送她去!” 靖雏儿将她从柱子上放了下来,架着她出去了,婉薇坐在椅子上,将那只沾了皮肉的烙铁丢进炭炉里,烧焦的血肉化作黑烟从炭炉里飘飞出来,对付寂芳这等小罗喽,本不该她亲自出手,要不是先前在凤冥夕那儿无意中看到了一个奏本,要求新上任的族长大赦天下,但奏本里却指名道姓的要求不要释放乾霸天,婉薇也查阅了关于这个人的史籍,却发现这个人很是意思,本是活灵界道道地地的霸主,断魂渊主史东延渊君也很忌惮他,神封能创立活灵界,不过是鸠占鹊巢,用了点不光彩的手段得来的,却将他给终生囚禁于死人墓不得出入,这个人被封了将近三百年,魔性很大。 之所以让寂芳去,一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她,言药的身份也就安全了,二来这个人总得有人去试试刀,她牺牲一个小灵人没关系,至少能掌控关于他的情况,如今没了神封这个靠山,以她举步维艰受人构陷的局面,很难支撑下去。 再加上东延渊君对活灵界的内务从不沾染,谈不是袖手旁观,但谁做族长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她落入两难境地,也没见他派来过来慰问一下是否需要帮助,这个人心性冷僻,想要借他的力平定争端几乎是不可能的。 婉薇完全投入了族长的身份,步步为营,每一步都是险棋,不想受制于人,只能逆流而上,将不可能的转化为可能,凤冥夕她都能推得出去,但凡的不可能,都是弱者逃避现实的借口。 “苍梧长老,您可以出来吧!”婉薇先前让靖雏儿帮的忙就是将他请过来,苍梧长老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半柱香过去了,他脸上难以置信的震惊不是那么明显,熔铸在她眼里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根本轮不到她去收拾,倘若寂芳的话由她转述,以苍梧长老对熔铸的信任,再加上熔铸狡辩几句,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会认定她听信谣言血口喷人。 如今让他自己听,严刑逼供虽说还有几分教唆串谋的嫌疑,但只要他对熔铸起疑心,熔铸的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再说熔铸跟她相比,还是嫩了点儿,被他揪住端倪也只是时间问题,她把疑难杂症甩到他身上,随便他怎么处置,都能削一削熔铸的气势。 苍梧长老眼下无话可说,族长亲自将她请过来虽说不是挑拨离间,但这熔铸身上的反常他也是有所察觉,只是没想到一向乖巧活泼的她竟然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胆大妄为不说,竟然敢拉帮结派谋逆犯上,想要扶持松信为族长,如今怕是连松信也不明不白的背上这谋权篡位的罪名。 “熔铸的事儿算起来也是长老的家务事,听说是您的干女儿,”婉薇为人处事已在大风大浪的磨砺下圆润了许多,“您是活灵界唯一支持我的人,这个我心里有数,也一直铭记于心,把您请过来不是为了要您大义灭亲,逼迫您替我怎么责罚她,苍梧长老恩怨分明,是活灵界为数不多的清流,自然不会因为熔铸是您的干女儿就徇私舞弊,包庇她的罪行,我将她交给您处理,一是出于对您信任,二是因为您公私分明,一是一,二是二,抛开私情秉公执法。”婉薇说到这儿刻意停顿了一下,“您先前也是亲耳听到了,东南区的实庆南还没解决,如今熔铸又给我整出个灭仇门,这两股力量要是强强联手,想要推翻我的政权易如反掌,以我的处境也经不住他们的打压和进军,我相信松信没有谋权篡位的异心,但熔铸和他的关系相信你比我清楚,她又是打着扶持古灵族皇子的名义散布谣言抵制我,处处与我做对,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活灵界什么规矩我不懂,苍梧长老是活灵界的老人,相信很多法度成规都是您亲手修订,我不会公开这件事儿,家里的事儿还是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也算是还报了您替我斡旋余地的恩情,不管您怎么处置,总得给我一个合情合理,心服口服的交待,我这个族长人微言轻,相信苍梧长老一定不会把我的妥协看轻了,敷衍了事。” |
“是我疏忽大意了,熔铸这孩子从前不是这样的,这件事儿我必定给您一个交待。”苍梧长老的一张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婉薇缓步走到他面前,自然体恤他年纪大,下马威点到为止才能恰到好处,过了界可就变成了耀武扬威。 当下也给了他一上台阶,“苍梧长老别误会了我的意思,熔铸的事情其实也很解决,您向来两袖清风严于律己,为人处事公平公正,这是活灵界百姓有口皆碑的好名声,和我一样眼里容不得沙子,以您的脾气必定要治熔铸一个死罪,倘若是这样,我找您过来岂不成了变相的施压,让您在我和熔铸之间左右为难,我想您为了摆明自己的立场绝不姑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事后念起女儿的伤情,难免会怪我这个做族长心胸狭隘,不近人情,借您的手排除异己。” 婉薇有意卖他一个人情,但也不会白白饶了熔铸,这世上最大的报复就是宽容,道理是这样,想要做到这一点对很多人来说却是难如登天,必须沉住性子,以冷静的方式对待,“我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万万不能伤了长老的心,如果熔铸不是您的干女儿,我早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也不会劳烦苍梧长老百忙之中控空料理这些小事儿,况且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长老周旋,熔铸的事说大也不大,说比也不小,但传出去就不是你我能兜得住的局面,不过在我看来却也没什么大不了,还有几分挽回的余地,所以我还得恳请长老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追究熔铸一时糊涂所犯下的错,稍作惩戒作作样子就差不多了,不知苍梧长老愿不愿意卖我这个面子!” “族长大人大量实在令人佩服,熔铸的事儿我必定会给族长一个满意的答复,族长是神封上神亲自扶持的,老朽承受上神圣命,自然会想族长所想,忧族长所忧,排除万难,在所不辞,眼下族长又不计前嫌,老朽定当代替熔铸谢过族长不杀之恩,但归根到底,还是老朽教女无方,才使得熔铸惹下这么大的乱子,于情于理,老朽的名声是老朽这些年来辛辛苦苦赚来的,自然不能毁在她身上,更不能因此给族长添乱,我必定一视同仁,依照活灵界律法治她的罪。” 苍梧长老还以为族长年轻气盛,会因此责怪他,以族长的身份咄咄逼人,处死熔铸,如今却愿意放低身价,敬仰他在族内的地位,熔铸的事儿不管怎么处理都会变成他抬不起头的诟病。 以后只能更加尽上做臣子的本分,鞠躬尽瘁,在所不辞,以洗脱熔铸犯下的罪行,她小小年纪就能做到以德服人,还一笑泯恩仇,心平气和的将熔铸交给他处理,也需要很大的胆量和睿智,先前对她治权还有所质疑,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郡儿,你去哪儿了?到处找不到你。”凤冥夕这么急匆匆的来找她,脸上带着十足的心虚和明显的讨厌,桌上放着许多五花八门的礼物,婉薇看到他不禁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心里也在告诫自己这不是他的错,要怪也只能怪熔铸那个贱人卑鄙无耻,他们俩个迟早都会在一起,熔铸虽然卑劣,却也省得她自己亲自布这个局,婉薇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向桌上花花绿绿的小物件,“今天没有奏折么?” “郡主,”靖雏儿知道她的心眼儿又要犯了,适时的提醒她,“你刚才还是念着他没来看你,怎么来了又故意用酸损他?凤大哥难得有空,又费了很多心思给我准备这么礼物,很是诚心,要是把他弄伤心了,以后怕就是有时间也不会再来到你这儿自讨没趣。” “你····是我不好,冥夕,谢谢你,我很喜欢。”婉薇在对他的称呼上也有了变化, 靖雏儿似乎成了婉薇的代言人,笑着说:“郡主她明天因为我的事又大发雷霆,今天早上还是有点不舒服,看什么都不顺眼,凤大哥还是不要往心里去,这些东西我先收起来,等郡主有空了再拿出来逗趣。” “雏儿发生什么事了?”凤冥夕也明显感觉到婉薇对他态度上的变化,但他昨天和妙宜缠绵了一晚上,中途虽然清醒了,但情欲来势汹汹,还是将理智覆灭了,做了对不起婉薇的事儿,自然想方设法讨好她,婉薇也心知肚明,熔铸的事儿她之所以那么大方,多少还是看在苍梧长老的面子上,所以这个奇耻大辱她不想忍也得强迫自己忍下去,现在连凤冥夕都背叛了她,可她还得为了大局忍下去,靖雏儿有些气不过眼,而且她脸上的表情很快就要崩裂,扶着婉薇说:“郡主,郎中说了,你还得静养,再这样下去,病情只会越发严重,还是先回房休息。” |
“郡儿,你生病了?严重么?”凤冥夕听靖雏儿这么说,刚要想去抓她的手,婉薇却就势抓住靖雏儿的胳膊,眼里涌着愤恨和无奈,她风轻云淡的从他脸上扫过,在转向靖雏儿时,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凤冥夕的手停滞在半空中,靖雏儿向她赔了笑容,扶着婉薇就走向了卧房。 凤冥夕对靖雏儿了解不多,却也是知道她向来对他不屑,今天却一口一个凤大哥,她天生冷脸,除了婉薇,即使见了苍梧长老,也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容,从没把谁放在眼里,婉薇昨天中午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做对不起她的事儿,怎么隔了一天就像不认识他似的,即使是作戏,眼下就吸有他们两个,又何必动真格?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走了吗?把他的东西都扔了!”婉薇还是忍无可忍,靖雏儿拍着她的肩膀说:“我知道让你接受这个事实不容易,只是你表现的太明显,很容易适得其反?不管怎么说,他心里还是有你的,眼巴巴的等你半天,是因为愧疚才·····郡主,你别跟他怄气了,你也知道,这事儿也怪不得他!” “你是他什么人,怎么处处替他说话!”婉薇甩开她,靖雏儿也很为难,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好半天才说:“你反应这么激烈,无非是在意他,不愿意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他,但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即使和你成亲了,也会另娶他人。” “这是什么狗屁话?靖雏儿,你在给我灌什么汤?我认定谁就是谁,怎么可能和妙宜共侍一夫,我爱他是没错,没有他我会无所适从,但凡事都会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不相信我离开他会活不下去,”婉薇仿佛感动某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是为了大局着想,但她从未想过要失去他,在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这种失去时,内心却惶恐不安,她忽然抓住靖雏儿,“如今他和妙宜儿有了夫妻之实,迟早会有孩子,凤冥夕不是个无情无义薄情寡义的男人,他不知道是熔铸利用催情药陷害了他,即使是知道了,也不会对妙宜始乱终弃的,一定会给她一个名分,我····雏儿你告诉我,你告诉好不好,我和他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郡主,你别这样!凤冥夕说过会娶你,就一定会娶你!”靖雏儿觉得她太患得患失,婉薇疯了似的瞪她,“娶我?怎么娶?如果他和妙宜的关系板上钉钉了,我再委屈也不能委屈给他做小!凤哥哥走了么?我去找他·····我不能没有他!” “你这样疯疯癫癫的很危险!别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我们先撇开所谓的大局,如果没有熔铸这档子事儿,我还得替你想办法让他们的关系做实,你想要的局面已经形成了,我相信你对他的感情是真的,他今天厚着脸皮来讨好你,不是因为亏欠,是因为他也爱你,他也意识到这样的局面对你有利,你这么不计后果的去找他表明心志,只会让妙宜轻看了你,郡主,”靖雏儿搂过她的肩膀,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我知道你是个雷厉风行,敢爱敢恨的人,你连熔铸这口气都能咽得下去,不过是个小小的妙宜,你正需要她鼎力相助,她在你眼里不过是个还有些用处的棋子,想要得到她的相助,你必须付出点代价,凤冥夕也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他心里有数,恐怕比你更委屈,你得将心比心,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想一想,你身边不是还有我陪着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陪着你。” “是啊!还有你陪着我,可我马上就要失去你了,实庆南是个诡计多端,卑劣无耻之徒,他想娶你,凤哥哥的奏折却一直没有明确的答复,他是东南区的霸主,目空一切,高傲自大,他要是把我放在眼里,就会亲自上门提亲,现在他坐拥半个活灵界的兵力,难免轻狂,傲世轻物。” 婉薇自然不会怕他,只是对方势力太大, 凤冥夕已经当作筹码押上去,实庆南早有逆反之心,想要赢取靖雏儿不过是他遮人耳目的借口,时间搁置越长,越容易恼羞成怒,他和灭仇门的利益是一样的,一条船上的人更容易同仇敌忾,如果婉薇是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联络上灭仇门的势力,这两股势力一旦搅和在一起就会势不可挡,靖雏儿即使嫁过去也不得善终,婉薇自也得想个办法离间他们反目成仇,“雏儿,我说过我不会委屈你的,女孩子迟早都要嫁人,你喜欢谁就跟我说,我会替你做主让你得偿所愿,别再说要誓死随我一辈子,我这辈子在哪儿还不知道,只是难为你了,很多委屈,其实都是你代我受过的。” |
“郡主有话不妨直说,我不是外人,和我在一起,用不拐弯抹角,反而显得生疏了。”靖雏儿立刻听出婉薇的言下之意,婉薇面色愧疚的看着她,又用手从她的左脸划过,“对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你。” “不关郡主的事,是我说错了话,该打,怨不得谁的。”靖雏儿转过身,坐在椅子上,“郡主想让我这几天就嫁过去吗?这样是个好办法,有我在实庆南那儿运筹帷幄,自然不会让他有机会和灭仇门串通一气对付你的。” “看来你还是不懂我,我说的不是这个,实庆南那儿,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把你推出去当护身符的。”婉薇嘴角忽然浮起一股诡异的笑容,“祭长臣不是欺负了你么,我要是去砍了他,怕你心里也不舒服,我能看得出来,你这几天似乎没以前那么投神了,要不是心有所挂,也不会这样,你虽说面色冷了点,但这颗心却比谁都热,他欺负了你没错,你一个权宜之计却也是为他开脱,我回来之前本想去找他了断的,但仔细想想,这债是你们俩结下的,要杀也轮不到我,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雏儿,你对我的忠心很纯粹,我不计后果的发疯是因情所困,你一旦有了感情牵绊就会变得我一样脑子犯糊涂,我不管做了什么,你都会帮衬我,但是你·····” “我和他并无关系,郡主不必拿这件事儿来试探我,祭长臣虽说我和也谈不上什么恩怨,我的一颗心在郡主的身上,这是千真万确的,不管郡主让我做什么,我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我知道郡主舍不得将我推出去,想要利用祭长臣去对付实庆南,但这个法子风险很大,祭长臣只是个好色之徒,他说到底还是趁火打劫,如果那天晚上不是我,不管谁落在他手上,都是相同的结果。” 靖雏儿不想再提过去的事儿让自己难受,婉薇只想保留他,靖雏儿眉宇间浮露几分受伤的痕迹,“我对他来说,不过是和他平时接触的那些庸俗下贱的女人不太一样,他对我的兴趣也是一时的,一个能受感情牵绊的男人不会花心,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所以才会那么放肆的玩弄女人的感情,我不过是他遇到形形色色女人中的一个,很快就会被忘记的,郡主要拿他对我的一时冲动做赌注,我担心郡主不仅会输,还会输得一败涂地。” “哦,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祭长臣的确是个卑鄙小人,不管他对你是一时贪图新鲜还是真动了情,不试试哪能知道?总比将你嫁给实庆南白白送死来的好,这件事儿就先这么定了,我现在能失去的已经不多了,把你再丢出去,就真的一无所有。”婉薇拍了拍她的肩膀,靖雏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婉薇指着桌上五花八门的东西,“这些东西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千万别被妙秋拿到,她这孩子咋咋呼呼的,凤哥哥要是知道我拿他送我的东西打点人情,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会痛快,你说得没错,我不能做得太明显,让他看出端倪来。” 靖雏儿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打点好,就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她从枕头底下将那只锁心佩摸了出来,上面沾了她和祭长臣的血,只欠缺最后的施法,她行色匆匆的走了出去,婉薇跟在后面,靖雏儿站在水边,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将玉佩扔进了湖里,随后又坐在了木桥上。 婉薇在她被祭长臣占了便宜的那天晚上就留意到她往枕头底下塞了东西,她摸出来一看,却是锁心佩,婉薇只觉得颜色好像比先前黯淡了许多,就掉包了另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悄然放在她枕头下面,妙秋告诉她,这块玉佩上已经融了一男一女的血,只要作法,就能让男人死心塌地的钟情于她,应该就是他们两个,靖雏儿连头上的发簪都很素,这些累赘的东西自然也很少上心,能让她上心的,就不一般的东西。 怡红院 活灵界和陆地上的凡世差不多,有着很多出了名的花街柳巷,也有香艳妖娆的头牌,劳保手里拿着描了姹紫嫣红的团扇,花楼一般都是三层,一层是听戏调情有的,二层是姑娘接客的地方,第三层则为头牌住的地方,头牌是劳保的摇钱树,自然派头大,架子大,连老鸨见了也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姑娘,祭长臣是这儿的长客,出手阔绰,和六娘又是交情好的缘故,三层是他不用打招呼就能随便进出的地方。 |
“云仙姑娘可在?”祭长臣又来这儿逍遥了,一甩手就是满满的一袋银子,六娘今天特地用上了团扇,说话也支支吾吾的,将他拉到一边轻声说:“云仙姑娘今天有客了。” “这不应该吧六娘,我把她这辈子都包下来了,这是谁这么没规矩,敢抢我的云仙姑娘?这是要死了么?我看去看看这家伙长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祭长臣对这个云仙姑娘一见钟情,他这辈子最缺的女人,最不缺的就银子,他六天前曾甩下十万两银子将她给包了,如今有人抢了他的心上人,还花他的银子,自然咽不下去这口气了,他一把将老鸨手里的团扇抢了,老鸨鼻子以下全都变成了五彩缤纷的颜色,看来被打得不轻,老鸨吃尽了苦头,拼命的追在他后面说:“祭公子,里面的那位真的不是您能惹得起的,云仙姑娘是您的,过了今天,我明天就让人将她抬到您那儿去,永远都是您的成不成?” “哟,真是不得了了,瞧您的脸,都快吓成饺子皮了,看来对方的来头真不小?我就喜欢刺激,来头越大我越想挑战一来,敢动我的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祭长臣猛地甩过六娘的纠缠,他径直上了三楼,只一脚就将云仙姑娘的房门踢开,一眼就看到一个风姿卓然的女人背对着坐着喝茶,却不是云仙。 “原来是个女人,我就奇了怪了,六娘说有人霸占了我的仙仙姑娘,就想上来看看,男人爱女人天经地义,想来姑娘必然是嫉妒仙仙姑娘美若天仙,特地过来一睹芳容。”祭长臣嬉皮笑脸的将老鸨赶了出去,又关上了门,“我对女人向来宽容,你想看只要跟我打声招呼,怎么看还不随便你,怎么把老鸨这样就是为了····你该不会喜欢女人?太岁头上动土,得看·····孔郡!” “怎么不往下说了?”婉薇转过脸来,将杯子放下,祭长臣嘴角尴尬的抽搐了两下,本想过来抱她的,眼下也规规矩矩的坐到了对面,“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这花楼是你祭长臣包下来的么?就算是你的,老鸨放我进来,就是我的银子起了作用,跟你是威名毫无关系,我说你一表人才,怎么会不务正业,钟情于醉生梦死,花天酒地之中?就不怕丢了你们伏魔族的脸么?”婉薇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祭长臣将扇子打开,装模作样的摇了几下,神色探究看着她,“你当真是孔郡。” “你说是算是,你觉得不像,那自然也就不是了,就看你想当我是谁了。”婉薇眼神洗犀利的在他脸上剜了一下,祭长臣被她这么一瞪,脸色煞白,“你不是她!” “听说你想让我做陪,云仙姑娘虽说貌美,在我眼里却不过是个庸脂俗粉,会卖弄些风情罢了,我真不知道祭二公子的眼光什么时候堕落到饥不择食的地步。”婉薇不紧不慢的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祭长臣在没有确定她之前也不敢贸然出手,“谁让你作陪,我认识你吗?和你很熟吗?仙仙呢?你把她怎么了?” “我把她杀了!”婉薇不动声色的说,祭长臣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看她不顺眼,就一刀杀了她,老鸨见钱眼开瞎了眼,你的眼光也不咋样,她却能占着头牌那么久,想来这迷惑男人的手段登峰造极,我来之前听很多人议论过,说是拜在她石榴裙下倾家荡产的不计其数,自古以来红颜祸水祸国殃民,我看不下去,如今连伏魔族的二公子鬼迷心窍,也被迷得团团转,实在看不下去,就将老鸨拖过来暴打一顿,杀了她是为民除害,尸体就在床上,不信你自己可以去看。”婉薇还是波澜不惊的说,祭长臣刚转身却又转了回来,“红颜祸水留不得,刚好可以将十万两银子从老鸨那儿讨回来,不知姑娘来找我做什么?如果单纯的只是为民除害,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靖雏儿,你可还记得?”婉薇今天来当然是找他算帐的,祭长臣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是说那天被绿末追杀的那个女人?她怎么办?” “她也被我杀了。”婉薇故意想看看他什么反应,祭长臣眼神颤栗了一下,随后失笑,“她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说你没病吧?长的好看的都被你杀光了,嫉妒心那么强,应该还没男人要你吧?我看你这样变态,迟早会疯魔的。” |
“你对雏儿做了什么,不用我说你也心知肚明的,我以为你是个男人敢作敢当,和你大哥差的真是十万八千里,没得救了你,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她讨一个公道。”婉薇的手掌轻轻一翻,玄冥赤魂剑赫然出来,祭长臣见她来真的,躲到一边说:“这种事你情我愿,要不是我替她躲过绿末的追杀,她早死无葬身之地,我不过是用我的办法将我该得的酬劳取回来而已,而且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别人欠我的,如今你杀了她,我就是想还也还不了了。” “这块玉佩是她留给你的,好歹跟过你一场,你要是个男人就随便戴在身上,我还能敬重你是伏魔族的人,我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但看在你是我师父的份上,就给你这个情面,还有,我想知道你可见过活灵界的族长?她在你眼里又什么样的女人?”婉薇将那只润了血的锁心佩施了法,只要他戴在身边三天就会生效,祭长臣眼神转了几下,仿佛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你就是孔郡的继承人,怪不得那么像,差点就把我给骗了过去,我说你也太歹毒了,就算是孔郡,她也没你这么阴险。” “我要超越她,自然要阴险一点,要不然拿什么让你刮目相看。”婉薇一刀就将桌子劈成两半,祭长臣连番向后退,婉薇身上的灵力光芒四射,祭长臣一时闪神,回过神来时,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孔郡的过去和我无关,况且她也不是你这种下 不负责任的男人随随便便能提及的,她是她,我是我,我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你也不要将我们混为一谈,祭长臣,雏儿是我的人,我给我两个选择,一是娶了她,二是····我有个办法可以让她成为你这辈子碰过的最后一个女人,你以后再也不会沾花惹草,去寻别的女人快活了!” “不要!女侠,不要!”祭长臣似乎知道她所谓的办法,婉薇的玄冥赤魂剑刚要往下划,大门忽然被撞开,靖雏儿撞了进来,她一把夺过婉薇手里的玄冥赤魂剑,祭长臣指着她说:“她不是说你死了么?没想到你这么有心机,还想拉着主子一起算计我,原本我对你还有些情分,如今看来却是没必要了。” “郡主!”靖雏儿回来找不见她,就知道她会来找祭长臣寻仇,“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儿。” “你这是说我多管闲事?我还不是为了你!你看这个男人碰了你之后又不负责任,他在这儿包了个头牌日夜鬼混,杀了他一了百了,眼不看为净,你就解脱了!这样不好吗?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婉薇恨她不争气,靖雏儿的目光从祭长臣的脸上匆匆扫过,祭长臣见她面色无辜,怕也不知道她主子会替她出头,“你知道她刚才要对我做什么?要切了我断子绝孙!成为这辈子最后一个碰你的人!你们真是太恶毒了!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蛇蝎心肠!” “郡主,我们走吧!他救了我一次,我自然要付出点代价,从此两不相欠,况且这样的男人风流成性,我不想再看到他,这样的男人也轮不到你出手教训他,这件事儿到此为止,还请族长不要再让我为难。”靖雏儿说到最后就要掉泪,祭长臣讪讪的说:“其实那天我也不是故意要····不是情势所逼么!” “你怎么不去死啊!这种丧尽天良的话,只怕天上地下就你能说得出口。”婉薇用手指着他的鼻子,“我警告你最后一次,不要让我看到你,要不然,雏儿放得下,不跟你一般见识,是因为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我是她的主子,见不得她受委屈,让你占了便宜,就是占了我的便宜,我就是活灵界的族长,像我这样的女人心狠手辣,不信就去打听一下我是什么人,再让我撞见你,不是切了你的头就是切了你的下半身,我说到做到,不信我们走着瞧。” “靖雏儿,你给我站着!”祭长臣刚要将手里的玉佩丢出去,婉薇手中灵光大现,强大的力量猝不及防的击中他的心口,身体也随着强大的惯性狠狠的甩了出去,撞到了墙面上之后又砸到了台子上,趴在地上连吐了几口血,连胸前的白发都染得通红,婉薇刚要上前,靖雏儿眼神哀求的拽住她的胳膊。 |
婉薇这才作罢,指着他劈头盖脸的说:“雏儿以后和你再无瓜葛,她的名字岂能是你随随便便叫的,跟她说话客气点儿,活灵界是我的地般,这儿什么事儿都是我说了错,如今这花楼妖气冲天,祸害一方,这里的云仙姑娘乃是狐妖所变,很多健硕的男人都被她吸了精魄,没几天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别以为我你花了十万两包了她意欲何为,不过是想····你的事儿懒得管,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惹了雏儿又不肯负责到底,狐妖已被我降服,花楼的老板六娘财迷心窍,竟然豢养狐妖迷惑人心,今儿就拖出去斩首示众,你要是还一味沉迷女色,我说这些干什么,你的事是因为和雏儿相关我才干涉的,如今这花楼就要拆了,还劳烦你滚得远一点,去找别的地方寻花问柳,记住我的话,你大哥的面子也只够你这一次用的,下一次,我非切了你不可!” “六娘人一干人呢!都给我绑起来拉出去斩了!黄天竹!”婉薇之所以知道怡红院的头牌是只修炼成精的狐狸精,还得益于有人揭发举报,听说黄天竹本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只是因为父亲和大哥都被狐狸精蛊惑,家财散尽,家破人亡,家道也渐渐衰落了。 只是这狐狸精妖法厉害,很多人都受了残害,婉薇很少出现,如今趁着这个机会为百姓做了件为民除害的大事儿,自然收得一点人心,黄天竹也曾受到狐狸精的迫害,不但没有退缩还想方设法守护周边百姓,功夫不俗,勇气可嘉,心胸坦荡,也很有仁爱宽悯的心肠,婉薇觉得这也是机缘,就将他留在身边。 “滚开!”祭长臣甩开靖雏儿递来的金疮药,金黄色的粉末漫天飞舞,靖雏儿看着破碎的瓶子,心里一阵难过,“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早知道你的背景这么大,你主子这么心疼你,我就不招惹你了,是我自讨没趣,活该!以后千万别再来害我,我可没你家主子那么高深的功夫,要是真被她一刀切了断子绝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那么多血?”祭长臣用手将嘴上的血抹去,他一眼就看到横死在床上的云仙,就差最后一步就大功告成了,没想到却被婉薇搅和了,靖雏儿看到有水珠滴落到金疮药的粉末上,又激起了粉末,祭长臣看到她哭了,有些不忍心,用手拍掉身上的尘土,“你主子说得没错,我就是个丧尽天良的人,你不过是我众多女人中姿色还算上乘的,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如今这梨花带雨的模样,虽说惊艳,却也俗不可耐,让我觉得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以为掉几滴眼泪就能让男人回心转意的女人,眼泪要真有那么大的神力,很多遗憾就不会发生了,你主子说下回见到我就会切了我,如今我也郑重其事的告诉你,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了,否则那天让我回味无穷的夜晚就会让我觉得特别的恶心。” “你无耻!”靖雏儿甩了他一耳光,痛心疾首,倒不是被人占了便宜,只是他这么说太过分,将她里里外外都羞辱了一遍,祭长臣捂着火辣辣的脸,“我这张脸前后被你打了两次,你被我占的再大的便宜也该两两抵消了,靖雏儿,你也不过如此!” “这是天竹,认识一下,能那么顺利的铲除藏匿在花楼的狐妖,他可是立了大功,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婉薇见她眼眶泛红,又一直没出来,就知道这件事儿怕是被她彻底搅乱了,靖雏儿心里一定很恨她,黄天竹生得倒也俊秀,只是比起祭长臣却又差了很多,婉薇看着站在楼上的祭长臣,靖雏转头就走,不时的用手抹着眼泪,婉薇瞪了他一眼,随后也走了出去,半个时辰后,曾经人满为患的花楼被夷为平地,老鸨一干人也被斩手,狐妖被埋进了花楼的废墟下,又由法师设下镇妖塔,生生世世再不得现世害人。 “雏儿,对不起,这事儿赖我,其实我本想跟你说的,又担心你会误会,所以就想替你争一口气来着的。”婉薇也必须为今天的事找个说辞,靖雏儿还像往常那样静静的听她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眼里却没了先前生气,好半天才回过神“我还以为我是郡主最信任的人,为什么狐妖的事儿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要不是我今天跟上去,郡主打算什么瞒到什么时候?或者说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我?” |
“狐妖这等小事儿就劳烦不了你再去跑腿了,再说又涉及到祭长臣,我不是·····”婉薇知道伤害已经落下,无论她怎么解释都于事无补,靖雏儿眉头紧锁,“我就搞不明白了,郡主这是从哪里看出我对他情有独钟?受到伤害的人是我,他算不上是凶手却····我不会因为失身给他就要和他纠缠不清,我知道郡主是因为害怕失去我才那么敏感,是您想多了,我从没想过要和他怎样怎样的,过去的事太难受了,我不想反反复复的被提起,郡主,求你,算求求你行吗?别再管我和他的事了,我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东西落你手里了,以至于你这么穷追猛打?连我的话也不信了,狐妖的事儿算是小事儿,如果我连犯不着出手,您又何必兴师动众?” “靖姑姑,不是这样的,族长之前也没掌握狐妖祸乱的证据,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会打草惊蛇,而且祭长臣之所以日夜守着那狐妖,其实就是借着她的灵力炼丹,他····他先前出了点事儿,灵力尽失,只有那狐妖才能助他恢复灵力,所以他才不惜重金包下那狐妖,但狐妖需要吞噬人的精魄才能存活,增加灵力,所以毁了狐妖,也毁了祭长臣的计划这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儿。” 这件事儿黄天竹也跟婉薇说了,那么的顾忌,婉薇才没有告诉她,靖雏儿大吃一惊,婉薇神色闪躲,看来她早就知道祭长臣包养狐妖的事儿,怪不得祭长臣连那么一下都抵挡不了,靖雏儿心里一阵惊惶,刚才的话都已经说开了,他的事与她无关,她这么紧张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了,别说了,事情到此为止。”婉薇也不知道怎么劝慰她,转身就走了出去,黄天竹刚要走,靖雏儿叫住了他,黄天竹还从来没见过像靖雏儿这么貌美如花的女人,他忽然觉得靖雏儿身上有股特别的气味儿,靖雏儿见他蹙鼻,狐疑的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我只是奇怪,你身上怎么会有和祭长臣相同的味道?难不成你喝了他的血?”黄天竹觉得有些不可能,靖雏儿见他表情大有文章,点了点头,“他之前割了手放了半碗血给我?” “他当真是不要命了!”黄天竹吃惊的说,似乎觉得不可思议,靖雏儿神色立刻紧张起来,“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先前受了伤,伏魔族人的血有自愈的异能,他只是放了点血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倘若他没有失去法力,别说是放血了,就是割肉给你吃也没干什么,但你知不知道,他一旦放了血给你,自愈你的伤会反噬到他的身上,如果没有灵力庇佑,你当时受了多重的伤,他就会代你承受,没想到他会为你冒这么大的险,也难怪他这些日子加紧修炼,面色也不太对,原来是受伤了,如今族长虽然一举歼灭了狐妖,做了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却也致使他功亏一篑。”黄天竹有些难以理解,靖雏儿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想起先前他那么失望的话,原本以为这辈子永远都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心痛,此时此刻却揪着心疼,她有气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好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妙秋早就注意到他先前同族长一起回来,围着他打转,“以后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先来后到,你得叫我姐。” “算了吧你!我至少比你大五岁,还得反过来叫你姐,说什么先来后到,哪能用在这上面,我家里的妹妹也比你大,你还真会占人便宜。”黄天竹可不待见她的热情,妙秋叉着腰,“我让你叫我姐你就得叫我姐,别忘了这儿我最受郡主喜欢,你初来乍到,没有我指点,很难融入这儿的规矩,咦,靖姑姑怎么又哭了?是不是郡主又骂她?” “没有呀。”黄天竹摇了摇头,妙秋好奇的用手抵在自己的下巴上思忖,“靖姑姑这阵子到底怎么了?她做事向来滴水不漏的,一直都是郡主当仁不让的心腹,不该是这样的,怎么可能呢!事出蹊跷,一定有原因!” “你们在议论什么,没事做了么?没事儿就在自己的房里老老实实呆着,再让我听到你们在背后议论别人,都给滚出去!我这儿不需要长舌头讨论别人的是非,尤其是你妙秋,少说话多做事儿。”婉薇也很来火,妙秋慌忙向黄天竹招了招手,赶紧撤了下去,婉薇没有进屋,隐约看到坐在椅子上面目全非的靖雏儿,先前还以为是她胡思乱想,捕风捉影瞎怀疑的,如今她是真的对祭长臣动情了。 |
婉薇好心办坏事儿,如今这事儿一出,靖雏儿必定会和她离心,她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凤冥夕的院子,一眼就看到妙宜拿着剪子修剪花卉,凤冥夕也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她羞怯一笑,还用手轻轻的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凤冥夕握住她的手,眼神含情脉脉,婉薇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两人打情骂俏,亲亲热热。 妙宜放下剪子,从袖子里抽出丝帕,贴心的替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婉薇站在树后面,手指抓住树身上大大小小的树疙瘩,妙宜或许是受到滋味儿,越发楚楚动人,脉脉含情,面颊红润,美得得让猝不及防,她和凤冥夕坐在一起还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灵动的眼睛痴痴的看着他。 凤冥夕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对,凤冥夕动情的低下头,或许是听到外面的动静,这才放开她,妙宜气喘吁吁的倒在他的怀里,玉腮娇艳欲滴,凤冥夕满脸疼惜的看着她,婉薇生生的将一个拳头大小的木疙瘩从树上拧了下来,这时苍梧长老刚好经过,婉薇躲之不及,凤冥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先前的动静必然就是婉薇留下的。 “这位小娘子风华绝代,和神封上神站在一块儿还真是一天造地设的一对。”苍梧长老将熔铸囚禁在了活灵界的水牢里,受嗜血虫日夜吸血折磨,被发配到那儿的人罪大恶极,苍梧长老向来公私分明,即使是熔铸犯了错,他也依照法度制裁她,上服天命下服人心,婉薇也觉得将熔铸发配到那儿刚好,能不能活着熬过七七四十九天,是生是死,都是她咎由自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凤冥夕和妙宜的关系先前还是藏着掖着,如今两人卿卿我我连地方都不顾及了,还被苍梧长老撞个正着,婉薇站在一边心里一阵抽搐,还一直暗示自己别让人看出端倪,故作风轻云淡的说:“是啊!能配得上神封上神的定是风华绝代,不是凡人能相比的。” “族长,你看神封上神已到了婚嫁的年纪,先前是因为活灵界的事宜一直拖着,所以才耽搁下来,虽说神仙断了七情六欲,老朽虽然老眼昏花,依旧能看得出来,神封上神似乎对这小娘子浓情蜜意,必然是放在心尖上的人,如今活灵界已有族长代劳,上神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一旦有了子嗣,活灵界百姓心里也便能得了安慰,开枝散叶,延绵子嗣,好将神封上神的威名代代相传,族长,你看活灵界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如今你法办了狐妖一直已让当场百姓拍手称快,”苍梧长老一直都不知道婉薇和凤冥夕的关系,熔铸犯了滔天大罪,自然是想办法弄一桩喜事来掩盖这么紧张而敏感的气氛,而且他也看出凤冥夕对妙宜情真意切的眼神是出于爱意,“如今您是一族之长,神封上神将权力全部移交给了您,而且也没有谁自己给自己操办婚礼的,族长如今在百姓中的威望节节攀高,眼下要是将这大好的消息传遍全国各地,老朽再在请帖上着重写明是族长您一手促成神封上神的婚姻大事,必然会让人知道族长对神封上神的提携之情,也让所有百姓明白,您是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好族长,众望所归,您·····” “苍梧长老说得是,神封·····很好,他们很好,真的很好,你看他们站在一起多登对,神封英明神武,为了活灵界付出大半辈子的辛劳,如今五湖四海归于一心,这全是他的功劳,我···没有他当初的提携和照着,哪有今时今日的我,这么好的事儿当然得昭告天下,”婉薇痛到一极点也就感觉不到怎么痛了,就是觉得全身好像变成灰尘似的散开了,她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苍梧长老眉开眼笑,以为自己的提议正中族长的下怀,由她做媒,那些非议她和神封之间有暧昧关系的传闻也就不攻自破了,婉薇转过脸,身影飘忽,妙宜从来没想到喜从天降,而且还当着苍梧长老和婉薇的面,凤冥夕也在极力掩饰脸上即将天塌地陷的从容,婉薇走近他,她一地睁大眼睛,眼泪若隐若现,“恭喜你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我一定会将你的婚礼操办的轰轰烈烈,绝不会辜负你的威名,神封!” |
“郡主!”靖雏儿要不是听到妙宜说婉薇站在凤冥夕院子门口的树下发呆,还将一个树疙瘩硬生生的掰了下来,靖雏儿连忙赶来,婉薇看到她,忽然哈哈大笑,抱着她的肩膀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的神封上神要成亲了!” “郡主,你说什么?”靖雏儿看着妙宜已经不再顾忌的挽住凤冥夕的手,苍梧长老似乎也很欣赏他们珠联璧合的样子,一边摸着山羊胡一边笑着说:“雏儿,族长要操办神封上神和这位小娘子的婚礼,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说,活灵界的婚嫁礼仪虽说不及外面繁琐,但神封上神毕竟是活灵界的开山鼻祖,万万不能怠慢了,族长肩负重任,你是她最贴心的人,还得处处帮衬。” “你看他们···他们多幸福,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雏儿,你得帮我,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神封娶了个世上最美的女人,就让那些痴心妄想的女人们断了心念!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我····我很好,我真的是太高兴了,我为他高兴,这是他该得的,谁都不可能永远属于谁,他·····我们一定要将他的婚礼办得举世无双,就是让外面的人也知道他娶了美娇娘,活灵界终于有喜事了,”婉薇眼泪还是没能忍住,她泪流满面的抓住苍梧长老的胳膊,“你看他们站在一起多好,凤····神封哥哥那么好的人,一定得有和他一样好的女人陪他白头到老,我这是为他们高兴,只是苦了那些对他心存幻想的女人,先前还是自己的,突然就变成别人的了,再也拿不出来,我真的为他高兴,有个人欠了我很重要的东西,如今就要一刀两断,我得讨回来,我·····” “郡主这是喜极而泣,神封大人一直是郡主眼里最贴心的哥哥,如今哥哥就要和嫂嫂拜堂成亲,有了自己的家,以后就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哥哥,遇到问题再不能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的来哥哥房间,这···苍梧长者,郡主她就是太高兴了,一时难以·····还请苍梧长老不要见怪。”靖雏儿尽力将婉薇漏洞百出的话用模棱两可的解释糊弄过去,苍梧长老虽然疑心,却也听过神封上神和婉薇一直以兄妹相称,她的势力尚未稳固,自然是依赖他,如今他就要和小娘子成婚,她又是高兴又是紧张,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也频频点头表示理解,靖雏儿看向凤冥夕,“神封哥哥,你快说句话呀!是不是这样!” “妙宜,你一定要答应我,照顾好他,我就把他·····”靖雏儿忽然捂住她的嘴,看向苍梧长老说:“还请长老先行回去拟定婚礼聘贴,我和郡主都还没成亲,对这方面实在有所欠缺,而且对活灵界的礼俗也一无所知,烦请苍梧长多多指点才是,郡主这几天伤风,又连续废寝忘食的批阅奏本,顾不上休息,积劳成疾,情绪激动就容易发作,不时胡言乱语,还请长老休要见怪。” “好,那赶紧扶族长回去休息,神封上神的婚礼还得拜托她操持才显体面。”苍梧长老说完向拜别了凤冥夕,随后大步离开,凤冥夕百口莫辩,妙宜脸上虽然平静,却也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如今心想事成,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凤冥夕撇开她的手,刚要伸向婉薇,靖雏儿气愤的说:“凤冥夕,你够狠的,移情别恋也就算了,还故意将你和妙宜的感情挑出火花来,郡主对你的感情日月可鉴,我是看得也是最真的,能让苍梧长老发现,这势头连你的院墙也藏不住,郡主早就知道你们俩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是体恤你孤独寂寞,你要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她还有个心理准备,不会不成人之美的,如今你却卑劣的借着苍梧长老这道关口来向郡主摊牌,还让她亲自操办你的婚礼,凤冥夕,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靖姑姑,你这话说得可就伤人了,神封上神好歹也是活灵界的上神,受百姓爱戴和敬仰,您这么颐指气使怕是不合规矩!再说我与神封情投意合,真心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妙宜如今就要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也不禁将这未婚妻的架子端出来,凤冥夕却阴沉着脸训斥说:“这儿没你的事儿,你先回房去!” |
“神封!”妙宜除了貌美,撒起娇来娇滴滴的,轻盈的声音投到耳朵里,让人恨不起来,婉薇看着她,“愿赌服输,我输了,你们以后再也不用躲躲藏藏,想在哪儿亲吻就在哪儿亲吻,再也不用顾及我的颜面憋在心里欲罢不能,苍梧长老会将你们的婚期昭告天下,我答应过会替你们操办婚礼,就一定尽心尽力,当作自己的婚礼来办,我也是个女人,日后也要嫁人了,以后无需别人指点,也能轰轰烈烈的办一出。” “郡儿,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相信我,在我眼里,你还是当初的郡儿。”凤冥夕也是被妙宜的美貌迷了心窍,她是一个令男人无法拒绝的女人,婉薇别过脸,扶在靖雏儿胳膊上的手瑟瑟发抖,“时过境迁,什么都变了,我们都回不去了,你再也不是我眼里的凤哥哥,我这个人性情高傲,以我族长的身份,怕也低不下架子给你做小,你我之间的红尘从此一刀两断,你是神封上神,我是族长,你欠我的,我欠你的,乱成一团,谁也说不清楚,如今我大大方方的成全你,希望上神也能客客气气的成全我一回。雏儿,我们走,婚礼还有很多细节需要雕琢,万万马虎不得。” “郡主,你真的没事儿?这凤冥夕太过分了!真没想到他为了妙宜竟然会借着苍梧长老的手摆你一道。”靖雏儿已经忘了自己的伤痛,全然照拂她,婉薇一直抿着嘴不说话,面色也煞白,靖雏儿回头看了眼凤冥夕,妙宜趴在他怀里似乎在哭,甜言蜜语听多了,忽然拉下脸来的一句训斥,仿佛蒙了不白之冤,肩膀不停的颤动,凤冥夕半搂半抱的和她进了院子,还不停向她们这边张望。 “真是没良心的东西,郡主你都伤心成这样,他还有心思抱着妙宜回房!这样也好,早点看出她的真面目,省得以后他遇到漂亮女人还会变心,别看他海誓山盟说得都快流出蜜来,全是花言巧语的骗子,郡主,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更不值得你伤心,以后你必然会····”靖雏儿只觉得她一言不发怪怪的,忽然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人也软了下去,还好黄天竹和妙秋就在附近,连忙将她抱回房间,妙秋又火急火燎的去请郎中。 “没事,族长突然昏厥只是急火攻心,再加上族长本身肝郁血虚,气血不畅,敢问族长是不是最近烦愁甚多,要不是受了强大的刺激,也不至于如此。”郎中说,靖雏儿从袖子里拿出银两打赏,郎中收下,开了两个不同的药方,一个是养血理气,活血化瘀,还一个却是替她缓解心悸不宁,头晕目眩的方子,由黄天竹负责随郎中回太医署抓药,妙秋准备药罐煎药,又找来了炉子生火。 夜深了,婉薇的睡眠很浅,一直迷迷糊糊的睡着,靖雏儿守在她床边,一刻也不敢离开,婉薇如今是彻底和这个男人失去了关联,再也不可能了,想想也是心痛,婉薇醒了过来,她一直睡睡醒醒,她歪过头,看到靖雏儿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你醒了?先前把话说得那么铿锵有力,怎么别人一走自己就原形毕露了?我以为你要拿刀劈了那两个人呢!你还是撑住了,很不容易。” “你不恨我了?”婉薇眼泪滑落下落,靖雏儿用手帕将她眼角的泪擦去,“为什么要恨?我都说过一万次了,我和那个人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清清白白,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就是这一点挺让我恨的。” “凤哥哥他····我们再也不可能了,以前我总觉得会失去他,没想到今天来的这么快,我一直没反应过来,不停告诫自己这肯定是苍梧长老跟我说的个玩笑,好好的睡一觉,醒来了凤哥哥还是我的男人,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不会来人鱼族惹下那么多乱子,连他也赔进去了,雏儿,你别离开我,如今我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忽然知道什么叫一无所有,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嫁给实庆南的。”婉薇眼泪滚落到她的手上,靖雏儿也能明白她的心思,这是妙秋端着黑不溜秋的汤药来了,黄天竹还精心准备了小半碗的蜜饯,婉薇闻到这苦涩刺鼻的中药味儿就想吐,黄天竹将小茶碗递了过来,“郡主,要不您先喝一颗蜜饯再喝汤药。”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婉薇最讨厌喝药,靖雏儿向他俩挥了挥手,黄天竹放下小茶碗就和妙秋一起离开了,靖雏儿仿佛哄着她似的说:“来,苦口良药,把药喝了,你的头痛就会好些。” |
“好了有什么用,难道头不痛了就不用操办他们的婚礼么?”婉薇叹了口气,将身体侧向里面,靖雏儿说:“事情已经捅出去了,你就是把眼泪哭干了也无济于事,凤冥夕要是对妙宜无意,他总有办法当着苍梧长老的面推脱,就算实在不行,至少也会以你身体不适为由驳了你操办婚礼的事儿,你多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伤心,事已至此,郡主,你还是看开点,你在这边万箭穿心似的疼,妙宜那么怕是已经欢天喜地准备成婚的事儿了,那你又何必自己钻牛角尖,自己不痛快,让关心你的人也跟着咬牙切齿?” 靖雏儿也只有在婉薇这儿话才多一些,“妙秋是不知情的,她也说姐姐心计重了点儿,你看连她都为你说话,输就输了,你那么讲面子,要输也得输得公明正大,你又不欠他什么,如今的形势都是在往对你有处的趋势发展,人在做,天在看,你的努力不会付诸东流,总会有成效的,你要是给他办一场体体面面盛大风光,还让别人挑不出刺的婚礼,我想他对你的内疚够让他耿耿于怀一辈子的,妙宜的确是赢了你,但你会成为凤冥夕生生世世都忘了的人,这个残忍的惩罚你要是还不解气,那就趁早找个比他还优秀的男人气死他。” “雏儿,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恶毒?着急忙慌,我去哪儿再找个比他还优秀的男人?”婉薇失笑,靖雏儿见她笑出声来,这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你师父呀!” “你胡说什么!他是师父。”婉薇醒过神来,靖雏儿将药碗递到她面前,“为了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你真的犯不着这样折磨自己,你师父还被困在水深火热的园子里倍受煎熬,眼下也只有你才能将他毫发无损的救出来,他为了你不顾一切,这样的男人又岂能是凤冥夕所能相提并论的,你必须让自己尽快的好起来,你和凤冥夕的关系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算到头了,想必日后见个面都是尴尬的,更谈不上鼎力相助了,你师父可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实庆南那边虎视眈眈,我十有八九怕是要嫁过去先稳住他,郡主,眼下你也只有你师父能倚靠了,再加菩心被你那一下子弄成了惊弓之鸟,现在是你救他的最佳时期。” “我去救师父这件事儿你千万不能泄露出去,春宫园危机重重,我倒不是怕菩心的机关,要是有人趁火打劫,我怕会伤了师父,雏儿,”婉薇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必须由你坐阵,换容术很简单,我会教给你的,暂且由你接替我处理族内的事儿,妙宜那么有心眼儿,凤冥夕如今就要和她的心归到一处了,枕边人的话向来最有杀伤力,他要是真对我有情,事情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婉薇彻底清醒过来,她和凤冥夕算是恩断义绝,但她一直对族内的事不大留心,权利也一直在他手上,“我担心迟早有一天他会霸权不放,我以前太信任他了,将所有事都交给他处理,明天我会传令下去,将东南区域的奏本都由你批阅,我再慢慢的,一步步将他手里的权利收回来,他们这两个人欺上瞒下那么久,我那天要不是无意中发现还有实庆南这么个人把你推出去作掩护,又得杀我个措手不及,不得不防。” 婉薇想到这儿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她接过汤碗,没几口就将难以下咽的汤药喝了,只要下决心,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可能,靖雏儿拿过一颗蜜饯送到她嘴边,婉薇摇了摇头,见她那么执意,还是张开嘴接过,靖雏儿也丢了一颗放到自己的嘴里,还挺好吃,甜丝丝的。 “你要去哪儿?”靖雏儿见她揭开被子,婉薇笑,“你都快成我老妈子了,处处都得在你眼皮底下,都睡了一天了,后腰都起了茧子,别担心,我只是去透透气,你也早点休息,奏折到你手上可够你忙的,提前养精蓄锐,以后还得麻烦你操持事务。” “郡儿!”婉薇刚到外面,凤冥夕就从后面抱住了她,声音哽咽,身上凉透了,应该站了很久,“你听我解释,今天的事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
“大局已定,木已成舟,你这声对不起还值几个钱?凤冥夕,你这样抱着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会说你神封上神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刚有了美娇娘,又盯上了族长,你这几个意思?我岂会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转脸不认人的么?”婉薇还是心痛,凤冥夕扳过她的肩膀,“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郡儿,我承认我对妙宜动了心,但我对你是真的,我知道你这么说就是为了气我,郡儿!” “今天的事儿,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要不是雏儿想方设法替我周旋,我的脸就被你的未婚妻踩到脚下来回蹂躏了,你说你对她动了心,这不能怪你,谁不爱貌美的女人,这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天性,我眼里揉不得沙子,更不可能给你做小,”婉薇避开他压下来的脸,“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很多事都已成了定局,我们无能为力,只能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也指不定会遇见什么,你放心,我离开你不会寻死觅活的,你对我还没那么重要。” “郡儿,我不相信,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去找苍梧长老将我们的事说清楚,妙宜····妙宜那儿我会妥善处理好,郡儿,我们成亲!”凤冥夕眼神哀求的看着她,婉薇从来没见到他脸上会有这么狼籍而落魄的表情,不禁心软。 可她不能再任由自己沉沦,“你是不是疯了?你去苍梧长老那儿自投罗网,我立刻就会被拉出去砍头,你冒充神封上神,这是千刀万剐的大罪,凤冥夕,或许我们就不该开始,当断不断,后患无穷,你和妙宜的婚事已昭告天下,我再和你搞出点事情出来,毁的就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还会被菩心一党钻了空子。” 婉薇就着夜色,又背着她,脸上的表情肆意的彰显出他看不到的疼痛和苍白,“有一点我和你是一样的,你爱慕神封举世无双的威名,我也贪慕族长高高在上的权柄,求你理智一点,可以吗?我先前就是因为不理智才会闹出那么多的笑话,事后自己想想也难以为情,求你为了我这点可怜的虚荣放过我吧!我们两不相欠,你今天莫名其妙的找我来说这些话难道你自己就觉得好笑吗?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用?” “是啊!还有什么用?我们都在为彼此妥协,最后只剩下妥协,失了彼此,郡儿,你说错了,是因为保全你,我才成了神封,如果我只能用这个身份保护你,能不能终成眷属在一起,其实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这个你拿着,是我没用,可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如影随形的保护你,”凤冥夕将那只核桃递到他手里,婉薇将自己的手缩回去,凤冥夕见她那么抗拒,也没了办法,他忽然跪了下来,婉薇大吃一惊,“你在做什么?起来!别忘了你什么身份。” “你收下我就起来,我什么不在乎的,除了你我真的什么不在乎,娶妙宜,动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为了你,我知道我这么说你肯定不相信,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给你听,我怕以后没机会,郡儿,算我求你,收下它就当给我留个念想,让我明白你还像·····我还是你的凤哥哥,时间可以证明我从未骗过你半分,核桃里面有颗金丹,可以救你师父,你知道那天我吻你的时候你叫了谁的名字?”凤冥夕将核桃塞到她手里,婉薇对这件事儿一点印象也没有,扶着他起来,凤冥夕眼泪忽然滑落下来,眼里一直藏着的绝望似乎也崩溃了,“你在叫你师父祭长澈。” “不可能!我怎么叫他的名字呢!他是孔郡的男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顶多是受了孔郡记忆的影响,岂能混为一谈!”婉薇不相信自己会叫出他的名字,凤冥夕捧着她的脸,“对不起郡儿,其实在我遇到你那一刻就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我每天都在经历随时都会失去你的恐惧,他一直藏在你的记忆深处,以至于你动情的时候才会念出他的名字,郡儿,你迟早会和他在一起,我····是我太懦弱了,能帮你的只有这些,婚礼的事儿,我会想办法让苍梧长老转让给别人来做,对不起,我会换另一种方式保护你。” |
“怪不得你放手会放得如此干净利落,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害得我掉了一缸的眼泪,凤冥夕,你还真是心直口快,你告诉我这些想干什么呀,一会儿让我嫁给你,一会儿又将我一棍子打死,原来兜兜绕绕是我自作多情?看来你为了和妙宜理直气壮的在一起,故意糟践我的用心,我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早就做好的准备,说明你一直在玩弄我的感情,我真有那么傻吗?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一直都把你当作老唐的替身,和你在一起,不过是在寻找他身上曾经令我心动的东西,如今找来找去却发现你们却是一类狼心狗肺的人,我在你身上再一次犯了在老唐身上的错,是我自取其辱,瞎了眼,所以神封上神不用赔礼道歉。” 婉薇没想到上次在他房里发生的闹剧竟然一语成谶,捏着核桃格格作响,他的人都留不住了,还留着他的东西做准备睹物思人么?她又将核桃扔到他手里,冷不丁的又从他手边擦了过去,滑落到了地上,里面传来有珠子碰撞的声响,婉薇悲上心头,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 “话说清楚就好,如果你真想帮我,就将你手上的权全部还给我,我相信你没有居心,但你的未婚妻那么有脑子,我千防万防最后还是防不胜防输给了她,如今一败涂地,只怕是我和雏儿两颗脑子加起来也不抵她的半分心计。” 婉薇泪如雨下,最终还是心痛了,“从此以后,你就做你悠然自得的神封上神,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只要活灵界没毁天灭地,希望你也别回来,要不然想起今时今日的场景难免恼羞成怒,我脾气不好,这个你是清楚的,说上来就上来,会忍不住杀了你,还有你的那位貌美如花的夫人。” 富人区 靖雏儿的身影悄然落在房顶上,但上面的孔洞已被木板从里面锁住,说明他在里面,她小心翼翼的揭开旁边的屋瓦,就着光,隐约看到他半个身子都浸在飘着花瓣的水池,如今她当初的伤全部反噬到了他身上,终究他当时把话说得那么决绝。 黄天竹的话说得那么清楚,她总不能当作什么也没听见,总得说一句谢谢,靖雏儿见的身影动了动,水波随之荡漾,光影摇曳,鲜红的花瓣娇艳欲滴,靖雏儿将一整碗蜜饯都放在木板上,她觉得味道不错,就向黄天竹多要些,那么点怎么够吃呢! 婉薇捏着那只扎手的核桃,真想一手甩了它,但扔掉了她,凤冥夕那一跪岂不是白费了,这世上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甩得脱的,婉薇全身一阵湿水,苍茫黑夜,她忽然不知何去何从,凤冥夕的话终究狠狠在她百孔千疮的心上插了一刀,婉薇思来想去只能去孤岛,玄赭早已睡了。 虽说是地牢,但这儿的家具却都是从执焰和镜海棠的房里搬出来的,这儿果然天翻地覆,连屋瓦都有很多欠缺,书轩睡在另一张床上,玄赭半夜忽然醒来,光着脚爬到他的被窝里睡了,书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又搂紧了她,想来这样的情况对他已司空见惯,玄赭是天生没有血色的,但在书轩的怀里她的面容却异常安逸,她睡觉向来是不老实,脑袋常常枕在他的脖子上,深更半夜总是被窒息惊醒,书轩忽然看到站在床边的婉薇,慌忙从床上跳了下来,惊慌失措的说:“族长,你怎么来了?你别误会,我们是清白的。” “什么清楚,你每天晚上都是这样抱着我睡的。”玄赭也醒了过来,书轩大惊失色,“族长,你相信我,别听她乱说,我真的····是她老是悄无声息的爬进我被窝里,不过你放心,我是正人君子,我是不会占她便宜的。” “我又不介意,你不是亲过我了么?又天天睡在一起。”玄赭故意说,书轩急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说:“族长,你丫头疯了,她总是胡说,哪有的事儿,我们真的很清白,什么事都没发生。” “什么没发生,昨天晚上不是那个么?事后还警告我别告诉族长!如今族长来了,正好有人给我做主。”玄赭一脸得逞,书轩仿佛做了亏心事,急得口齿不清,“我承认我只偷亲过她一次,族长,你一定相信我,玄赭她····我们真的好清白。” “我就知道你偷亲过我!我还以是老鼠从我脸上爬过去的呢!”玄赭心满意足的用手捂着脸,书轩在发现是她故意诓他时,气得直跺脚,随后也不搭理她,“族长,你深更半夜怎么来了?” |
“打扰到你们睡觉了么?你要是觉得困扰,我可以换另一个人来照顾她。”婉薇忽然好羡慕玄赭,书轩抓了抓头,玄赭走到他面前,“对不起,我就是想听你一句真话话,不那么说,你怎么会承认偷亲我的事儿?你是不是喜欢我?其实我很喜欢你的,只是你一直躲躲闪闪好像我要害你似的。” “族长,您这是专程来看望我们的么?玄赭很好,她很乖,只是有的时候不太乖,不过她最听我的话了,换了别人怕是管不住她。”书轩自然是不愿意离开她了,玄赭也在后面附和,“我最听书轩的话了,要不是他劝我,执焰的房顶早就漏光了,刚好睡不着,把他们叫起来一起玩。” “玄赭!不许胡闹,再这样胡闹,我就想办法通知鬼王大人将你接回去,这儿本就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婉薇见她无法无天也很生气,玄赭忽然一脸紧张的抓住婉薇的手,“别呀族长,我一定听话,只是他们太····他们没一个敢跟我生气的,就是书轩,我随便掉一滴眼泪他就投降了,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就是找点乐子逗逗他们,族长,你别叫我父亲,他要是知道我在这儿胡作非为。又得将我锁起来,我舍不得书轩,我好喜欢他。” “玄赭,你别当着族长这样说。我怎么承担得起呢!”书轩表面上装得一本正经,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咬着嘴唇特别矫情,玄赭抽泣了几下,“你从来没说过喜欢我,我还那么喜欢你。” “喜欢得放在心里嘛,我天天放在嘴上说会变成口头禅的,遇到别的女人万一突然脱口而出,说我喜欢你,会被人误会的。”书轩觉得再喜欢也得含蓄一点,玄赭忽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儿就你最笨了,没几下就能将你的心里话掏得空空的,不过,你嘴上不说,把话都闷在心里,我怎么知道你是对我说喜欢还是对别人说。” “我心里只有你,哪还会对别人说。”书轩又中了她的言语圈套,婉薇也难得开怀,“玄赭说得没错,就你最笨了。” “族长姐姐,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是丢钱了还是丢人了?”玄赭也是有口无心,没想到还真被他说中了,书轩说:“你们聊,我去烧火泡茶去,对了,要我帮你挖几条虫子么当夜宵么?” “好啊!你要喂我吃才香呢!”玄赭看着他的背影嘻嘻笑着,没想到她会那么开心,婉薇更加羡慕她了,玄赭坐到她身边,一脸探究,“眼底有黑影,印堂发黑,睫毛上还有泪水浸过的痕迹,看来你被人抛弃了,族长,是不是真的,你当真被人抛弃了?” “差不多吧!”婉薇吸了吸鼻子,眼泪夺瞒而出,玄赭吓了一跳,“族长姐姐,你别哭呀!从来没见过人哭,你一哭我就什么法子也没了,族长姐姐,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抛弃了你,我要是帮你出不了这口气,还有我爹!爹!” “你爹有什么用?”婉薇低头痛哭,玄赭神色变得正经,清了清嗓门,“族长姐姐,我爹是全下最厉害的人。” “再厉害有个屁用!他能帮我···算了,求人不如求己,你爹还不知道在什么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呆着呢!玄赭,我该怎么办?”婉薇也没想过会在一个小女孩儿面前失态,玄赭似乎更紧张了,尴尬的说:“族长姐姐,我爹他说来就来,你····你说什么他都会听见的。” “他要是真有这么厉害,就在我把菩心杀了,我给他当女儿,把你给换出去!”婉薇忽然觉得玄赭变得异常乖巧,恭恭敬敬的坐着,玄赭用脚踩了她一下,婉薇说:“我现在没心情和你玩儿,你有没有什么能忘了所有痛苦的药?” “孟婆汤!不过喝了这东西,你不仅会完完全全的忘记痛苦,还有快乐,你这儿刚好一瓶,反正我是喝不上,给你也算是成人之美,我爹其实就在你身后,真的,不骗你,”玄赭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只脚穿着鞋子,另一只还光着,婉薇还以为她开玩笑,一转头就看到三个人,顶头的是个全身被黑袍完全罩住的男人,左边的是一个只及他半腰高的老头,手里还抱着一本血迹斑斑的生死簿,右边的则是一个俊逸清秀的女孩儿,身上背着冒着红光的箭矢,婉薇大惊失色,连忙站了起来,这便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鬼王大人么? “父亲,女儿好想你,刚才还梦到您,没想到您转眼就来了,这个世上除了父亲,就没有谁能对我这么贴心贴肺的好!”玄赭光着一只脚向他扑了过去,也只有她才能触及他的实体,老头笑着从怀里拿出一条令人作呕的虫子,玄赭又转过脸一口吃了,又扑到他怀里哭了一阵,她看着那女孩儿说:“爷爷,她是谁,怎么没见过?” |
“新来的荆芥。”老头一脸疼爱的说,玄赭在父亲面前向来乖巧可爱,“姐姐好。” “你好小殿下。”荆芥受宠若惊,没想到以顽劣调皮而闻名的小殿下竟然这么可爱,鬼王的手落到她头,玄赭抬起头,看着父亲和祭长澈不相上下的英俊面容说:“父亲,几天不见,你又帅了好多,我都认不出来了。” “多见不见,小殿下的嘴似乎更甜了,鬼王大人念想的很,听说您在这片搞出了很大的动静,刚好路过顺道过来看看。”老头故意给她透露军情,玄赭想来自己作的厉害,还是没逃过父亲的法眼,她哭着说:“父亲,其实您不知道,我就是特别想你,只有拆房子的时候思念之情才有所缓和,我·····父亲大人,我半夜想您都想得睡不着,每时每刻都在挂念您身体,我····” “那就回去睡。”鬼王大人忽然说话了,令婉薇措手不及的是,他的声音竟然和祭长澈有几分相似,还很清脆,听声音年纪似乎也不大,婉薇看着黑洞洞的斗篷,觉得特别惊悚,玄赭一听这话,又跪了下来,抓住鬼王的袍子说:“我····我就是知道父亲要来才没有睡着,以往这个时候早就睡着了,父亲的手怎么这么凉,可是少穿了衣服,我就知道父亲一心记挂着我,从来不知道照顾自己,我····” “你这话上次已经用过了。”鬼王大人看向婉薇,老头忽然向玄赭眨了眨眼,玄赭知道自己还有一出杀手锏还没用,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轻易使出来,要不然用得次数多了,总会失效,婉薇对他这个样子很是恐惧,“鬼王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现身。” “因为我爹长的太好看,帅到人神共愤,要不是他是我爹。我多看一眼都要喜欢他。可惜我已经有书轩了,不····”玄赭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鬼王身上的斗篷忽然消失,银白色的头发,棱角分明的面容,俊美绝伦,一袭白衣清雅俊秀,剑眉浓密,黝黑深邃的眼眸,漫不经心的神采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充满了诱惑,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如同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 荆芥也是头一次得见鬼王大的真容,目光也不免发直,再也挪不开眼,以前就曾听说过,鬼王大人和祭长澈的容貌不相上下,婉薇也觉得他的眉眼和祭长澈有几分相似,有着相同的白发,必然是同宗同族了,玄赭握住他的手,荆芥好羡慕她,可以亲密无间的抱着他,老头忽然斜斜瞪了她一眼,荆芥这才收敛眼中掩饰不动的雀跃,果然也只有这倾国倾城的容颜才惹得景幻天宫的幻幽仙子见了他就像见了自己的主人似的服服帖帖。 “谁是书轩?”鬼王大人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女儿了,自然不允许她的生命里再容下别人,玄赭晃着他的胳膊撒娇说:“爹,我长大了,别那么管着我,以前我的人生只有你,但你也在老去,我想有自己的朋友。” “爹永远不会老。”鬼王看着女儿出落的这么漂亮,也很欣慰,但完美无缺的面容上也掠过一丝焦虑,女儿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但他似乎还没做好这个准备,所以在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时免不得会有这么大反应,玄赭靠在他怀里,又将他的手贴在她胸口,“爹,我想像个正常人那样痛痛快快的活一回,等我完成了这个心愿,以后就再也不出来闯祸了,一定永远陪着爹。” “你还没告诉我书轩是谁?”鬼王的语气已经很不友善了,玄赭面色本来就白,她偷偷的看向老头,老头还没来得及给她出主意,鬼王却抬了起来,老头连忙站到后面,玄赭将他的手握住,“爹,你怎么老是这样!我就不能有点私人空间,我又不是你的宠物,你就不能让我任性一回?” “书转是谁!”鬼王的声音稍稍大一些,眼前的一切立刻灰飞烟灭,玄赭就怕书轩会立刻进来,她刚要松开他的手,鬼王却抓住她的手,“玄赭,你是不是已经临走前答应过我什么?你要是忘了,爹给你长个记性。” “爹,你要是敢伤害他,我会恨你的。”玄赭从来没有这么和父亲说过话,鬼王自然也会将女儿的叛逆和书轩联系到一起,是他拐走了女儿,还将他们父女离了心,罪该万死,婉薇感叹自己时运不济,怎么又刚好撞到鬼王发火,鬼王低下头,用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
“小殿下,你糊涂了?”老头冒险再向她眨了眨眼,鬼王只一下就将他打飞了出去,玄赭哭着说:“你就是这样不可理喻!凭什么打爷爷,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儿,我特别不喜欢你这么霸道,有时候我都····” “你都什么?才出来几天翅膀就硬了?看来当初就不该放你出来!”鬼王后悔了,玄赭赤着一只脚往后退,刚好踩到婉薇的脚下,婉薇斗胆进言,“鬼王大人,我知道您爱女心切,但玄赭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您这么千方百计的困着她,今天不出来,总有一天会出来的,这世上真的没什么人是永远能守住的,况且你们是父女,玄赭有权利寻找自己的幸福。” “你自己的事还没解决,有精力去忙你自己的,我的家务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指手画脚?”鬼王看来不是路过,而是专程过来收拾玄赭的,玄赭又哭着黏到鬼王怀里,“爹,我错了,真的错了,你那么疼我,就再纵容我一下行不行,就一次。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话你上次也用过七十八遍了,为父也信了你七十八回,你瞧你做的事儿,玄赭,你的手就有那么痒吗?要不是有人告诉我你把镇压在这座孤岛上的岩烈水君生生打死了,我还不知道你在这儿为所欲为。”鬼王大人也不是来找玄赭算帐的,而是来补她闯下的祸,玄赭哭丧着脸说:“是他对我出言不逊,说您···说您·····说您···我就是见不得别人说您嘛,所以在他没说出您坏话之前就教训了他一下,哪知道他那么不经打,我就是随便闹闹的!哪知道他就死了,爹,我不是故意的,他想说您坏话,您一定要给我做主!” “你知不知道岩烈水君是负责看守鲛人族的土地公?他死了,三百年前受封的鲛人就会苏醒,鲛人的血会给你带来致命的伤害!你的脸·····”鬼王将玄赭一把将玄赭拽到身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她已被鲛人的血伤过,能痊愈也是得益于鲛人,玄赭抓住他的手指,“爹,我真的错了,他要是早把您的名讳报出来,我也不会找他打架,爹,我是什么人你是最清楚的,爹,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你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是谁把你安排这儿?谁呀!”鬼王也不想看她难过,玄赭见父亲心情转好,又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用手卷着他胸前的白发,婉薇轻轻的咳嗽一声,主动出来认罪,“是我!” “爹,不关族长的事儿,族长也是迫于无奈才暂时让我住在这儿,你看我住在这儿挺好,把执焰屋里的好东西都搬来了,这床还是他和镜海棠睡的呢!是有人诬陷我杀人。爹,我没杀人,可他们不相信我。”玄赭终于盼来了父亲为她做主,鬼王看向她,婉薇似乎看到第一次遇见祭长澈的场景,不免心慌意乱,也不敢去看他那双令人眩晕的眼睛,“是有这么一回事儿,鬼王大人,还望您再宽限我·····” “我女儿是因你的无能才被关在这儿受罪,再宽限你几天,也就是说我女儿还得住在这儿几天?要是你这辈子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女儿她也得在这儿住上一辈子?”鬼王的手又要动了,玄赭抓住他的手指,“爹,族长是我朋友,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 “你的面子已经让我很难堪了,岩烈水君的事儿还没解决,要不是她把你关在这儿,也不会出这档子的事儿,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诬陷你?为父这就替你一雪前耻。”鬼王大人刚要做法布阵,书轩不明就里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水壶,婉薇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过来,玄赭脸上有泪痕,书轩见屋子多了三个人,笑着说:“今天晚上真热闹,这位小哥好俊朗呀!只是这白发未免太苍白了,显得老气,不过和小哥的气质很相配,您这是天生的还是少白头?” “咦,族长,你怎么不说话?”书转见屋里的气氛不同寻常,鬼王火冒三丈,荆芥在发现鬼王的面容在有表情后竟然更加惊心动魄,她眼里的崇拜和爱慕更加泛滥了,老头看着书转摇了摇头,竟然有人敢和他称兄道弟,书轩将水壶放到桌上,见玄赭一动不动,见她光着一只脚,又将她的另一只鞋子在床底找了出来,刚要去碰她的脚,书轩还没来得及反应怎么回事,身体忽然被一股力量狠狠打了出去,又撞到了墙上,玄赭尖叫一声,鬼王的手忽然从她身上划过,玄赭仿佛被封印冻结,婉薇冒死挡在书转面前,“鬼王大人,书轩只是玄赭的朋友,是我派他来照顾玄赭的,如果不是他在旁边劝诫,我相信这个孤岛一定没现在这么完整,还请鬼王大人息怒!” |
“没现在这么完整?你要是聪明点儿,她也不至于蒙受不白之冤,我鬼王的女儿犯得着杀人么?你给我让开,我女儿年小不懂事儿,这小子对她动手动脚,我也不杀他,就将他的手砍下来以作惩戒。”鬼王想杀的人,只要他动了心念,不管对方是谁,必死无疑,婉薇被一阵强大的力量甩了出去,脑袋重重的撞到桌角上,顿时血流不止,书轩嘴里吐了血,想来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玄赭的父亲鬼王了,他畏畏缩缩的往后退,鬼王指向玄赭,“他是我女儿,除了我,谁也不可以碰他。” “爹,我喜欢他,你要是杀了他,我不会恨你,我也有办法灰飞烟灭,再也不会陪你。”玄赭哭着说,鬼王皱眉,似乎受了很大伤害,“你喜欢他?你才和他在一起多久就说喜欢他!玄赭,你还小,儿女情长不适合你。” “我真的很讨厌以前生活的地方,你把我当作宠物一样囚禁在那儿,我有时真的很恨你,如果不是你,或许我就可以像正常人那样开开心心的活着,爹,我以前活了那么久,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开心,书轩他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快乐,只有和他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玄赭不停的拍打封印,鬼王站了起来,“玄赭,你告诉我为什么?难道是父亲对你不够好吗?” “爹,你对我的好已经让我感到压抑了,而且也不是我想要的。”玄赭见父亲来了,闭上了眼,他要打就打吧!鬼王的手从她脸上一划,玄赭从鬼王身边撞过,径直跑向了书轩,“对不起,痛不痛?还有哪里伤着了?” “你父亲真是鬼王?”书轩也恐惧了,将手从她的手里抽去,也和她隔开距离,“以前总是听说鬼王怎样威风凛凛,如今亲眼看到的果然名不虚传,玄赭,将心比心,我也有父亲,你不该惹自己的父亲生气,你得向他道歉,他说得对,你还是太小了,又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从小父亲就不怎么疼我,看到你父亲这么关心你,没有哪家父亲会伤害自己的孩子,你已经很幸福了。” “书轩,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玄赭隐约感觉到他话音里的拒绝,书轩摇了摇头,“听说你在寻找自己的心,等你找回了心不是还有一百年的时间,我们到那时再在一起,你在这儿闹得也差不多了,我也陪着你闹,如今闯下了乱子,我也有责任,你父亲打我也是应该的,别怪他,如果因为我使得你们父女反目成仇,那你遇到我就是个错,是错误就不该发生,不能一错再错好吗?相信我,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玄赭!”鬼王觉得书轩通情达理,却也不觉得讨厌了,玄赭重重的点点头,“那你的伤····那你安心养伤,我总会回来找你的。” “族长姐姐,这是孟婆汤,我出来时刚好是孟婆送我的,现在给你,有时候痛苦也是个好东西,忘了就会一无牵挂,心就被掏空了,没有了心,和死人有什么区别?”玄赭年纪虽小,能说也这么感慨的话也算是领受了苦楚和教训,婉薇接过那只黑色的小瓶子。 鬼王又看向婉薇,“我女儿的冤屈,你只有两天调查清楚,调查不清楚,对了,听说你是活灵界的族长,神封灰飞烟灭,看在你是我女儿玄赭朋友的份上,我不会将你怎样,但我会当着你的面让看看数以万计的百姓是如何一起灰飞烟灭的,我向来不爱开玩笑,你放在心上,好做个心理准备。” “书轩是你朋友么?”老头抱着生死簿走了过来,鬼王牵着玄赭的手走了出去,荆芥也紧随其后,婉薇点了点头,他个子矮小,向婉薇招了招手,婉薇低下头洗耳恭听,老头说:“你还是尽快将那小子送走,小殿下的心就在他胸口,他倘若想要成全小殿下想要变成人的心愿,你就劝劝他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她,小殿下对他动了情,自然是不会忍心下手的,这事儿鬼王大人还不知道,他最疼小殿下,知道了怕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他,将她生生世世锁在地府,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你,是因为我看着她长大,心疼她从小一直希翼的愿望,还有,菩心三个时辰后大限,你最好抓住这个机会将祭长澈救出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谢谢老先生。” |
后院 壅来被迎头浇了盆冷水,她先前来后院等善音,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还没转身,后脑勺就重重挨了一下,之后眼前一黑,就昏死过去,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人五花大绑,善音坐在他对面,乔飞橙站在他后面,镜蒙荔也失魂落魄的坐在一边。 善音面无表情看着他,壅来似乎知道了怎么回事儿,如今有乔飞橙的份儿,必然是她的阴谋了,蒙荔红着眼,目光空洞,仿佛连身体也被掏空了灵魂,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她的眼睛好半天才转动一下,后领被浸透了血,手里还捏着一根凝固了血液的银针。蒙荔身体颤栗,她无法相信菩心竟然会这么丧心病狂的利用她。 要不是先前被乔飞橙偷袭,她这些年一直隐隐作痛的后脑却埋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乔飞橙说了,如今鬼王大人已经驾临,势必要为小殿下玄赭讨回一个公道,至今执焰还在外面跪着,一直跪到真相大白为止,两天之内不将罪魁祸首揪出来,他就要沉了整个孤岛,让所有人都要为玄赭的不白之冤付出代价。 蒙荔没想到玄赭会是鬼王的女儿,乔飞橙之所以替她拔了转心针,就是希望她能以大局为重,她本是古灵族最漂亮的公主,却在菩心的奸计下认贼作父,为仇家鞍前马后,也重重的伤透了执焰的心,她不能死,还要留下一条命去找菩心同归于尽,魁蝠鼎和乾坤扇威力无穷,落在她手上别人也奈何不了她,唯一毁灭的办法就是用她的命生祭。 这两样法宝都是古灵族的至宝,她小时候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娘亲怀她时就一直守护魁蝠鼎,长期浸受灵力呵护,出生后就放在魁蝠鼎一直到了三岁,她与魁蝠鼎灵力相通,族长在她十岁那年就将她的血融入到了魁蝠鼎,也将她选作誓死守护魁蝠鼎的神女,魁蝠鼎在,她便在,她不在,魁蝠鼎也将不复存在,但这件事儿几乎无人知晓。 蒙荔都想起来了,想起在山洞里和执焰相识相守的半年时光,她这些年脑海里一直闪烁的身影就是他,也来源于山洞的那段甜蜜美好的点滴,她从来就不是下作堕落的女人,想找的不过是执焰曾给予她的欢爱和疼惜。 如今一纸休书却将他们间的过往和昔日的幸福断得干干净净,蒙荔看了眼这根藏在她脑子里将近二十多年的转心针,是它将关于执焰的一切都屏蔽了,她醒悟的太晚,没能迟早识破菩心的诡计,她一开始就错了,这些年来不过是将她的错变本加厉的延续下去,直到覆水难收,她杀了王后就是想和执焰重修旧好,想赎回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她一直坚定不移的以为执焰对她的疼爱会永远在原地等她,等她回过神才发现他自打将她娶进人鱼族就已仁至义尽,也没打算她想起过往的前尘,那些对他已经不重要了,蒙荔看到的只有他拉着镜海棠离开的身影,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说。 蒙荔的心都快痛出成百上千个窟窿,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一切都已来不及了,执焰等过她回心转意,但他的痴恋还是没能抵得过菩心一根冷冰冰的转心针,蒙荔数着自己这些年来对他的伤害和对人鱼族犯下种种不可饶恕的罪行。 归根结底还是菩心作祟,她何其冤枉,执焰这些年蒙受的羞辱又何必无辜?蒙荔向来仗义着他的宽容为所欲为,和那么多男人苟且偷情,每一桩对他都是奇耻大辱,但还是留她一条性命,她低头看着被她眼泪打湿的休书,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放进了香囊,上面的花好月圆是她后来才学的,这些年一门心思帮着菩心害人,对女红也未曾上心,针脚凌乱,花样扭曲,却是她真心实意为执焰绣的头一个香囊。 她叹了口气,或许是劫难是命中注定的,该遇到的总会遇到,菩心屠杀了古灵族,这笔血海深仇无论如何也要找她报偿,她眼下不能死,虽然阴差阳错触了鬼王大人的霉头,但她还得想办法先保住自己的命,乔飞橙如今和善音在一处,善音也错认她是林儿,不过是张人皮,肉眼凡胎又如何识得? “壅来,你的主子刚才已经说了,玄赭就是你杀的,如今族长还在外面跪着,夜深露重,本就受了重伤,只要你乖乖认了罪就能救下你的主子,救下善音,救下整个人鱼族的宗亲,案发当时,你也是参与者,诬陷玄赭,杀死王后的罪名安在你头上也没冤枉你!”乔飞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面如死灰的蒙荔,又看向自始至终都没说话的善音。 |
王后是蒙荔一脚踢下水淹死的,她只是来找善音揭穿乔飞橙的真面目,没曾想却成了蒙荔的替死鬼,大局已定,善音认定了乔飞橙就是与他私定终身的林儿,她百口莫辩,如今能为主子去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她看着摊在面前的认罪书,蒙荔见她拿起笔,颤悠悠的在白纸黑字的罪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乔飞橙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将罪状收了起来,交到善音的手里,“你把这个拿去给你父亲,让他去找鬼王大人澄清事由,鬼王大人爱女心切,要的不过是这份能为玄赭洗脱罪名的证据罢了,至于谁才是元凶,我相信他定不会追究,你父亲也就不用再在外面跪着了。” “好,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和她交待,鬼王大人英明神武,可不是一个随便能糊弄的人,壅来要是突然反悔了,将我们几个对她严刑逼供的事儿捅到鬼王那儿去,我父亲可没有跪在外面悔过的机会,我们都得随着孤岛一起沉入水底。”善音将罪状折起来放到一边,蒙荔起身,飘飘忽忽往外走,在经过壅来时停顿了一下,她无话可说,如今又得连累她,步伐虚浮的走出去院门。 “王后不是我杀的。”壅来声音很弱,几乎变成一缕残丝从喉咙里散漫的飘逸出来,像是给自己辩白,又像是说给对面的男人听的,善音走到她面前,轻轻的跪了下来,又将她扶了起来,“我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你的林儿。”壅来坐在蒙荔先前坐的椅子上,善音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那么相信她?鬼王就在外面,你大可去外面揭发她,没有人能在他面前瞒天过海,乔飞橙是菩心的人,蒙荔也是菩心的人,镜海棠也是,她们都是菩心派来毒害你们的罪魁祸首,我原本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这儿,你说过只当我是妹妹,我费尽心机从水里潜入进来就是以妹妹的身份告诫你那个女人的阴谋,可你和她们一样,都以为我一个丫头能为主子去死,这是件无比光荣的事儿,她们怎么想的我不想明白,但你怎么能和她们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真的是什么东西都能拿来出卖么?” 壅来心里万念俱灰,目光在眼泪的虚晃下变得模糊不清,看着被夹棍夹得几近骨裂的手指,钻心激烈的痛随着心跳无以复加,善音的手几乎不敢碰她红肿变形的手,“对不起,是我没用,害你吃了这么的苦,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和她们不一样,你要相信我。”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我在认罪书上画了押就相当于承认了杀害王后,诬陷玄赭的罪名,不管鬼王是否识破乔飞橙的伎俩,我都必死无疑,你相信我能改变什么?善音,如果我的死真能换来你们的太平,我倒也死得其所,只是乔飞橙她居心叵测,就是看中你对林儿一往情深的把柄上才·····”壅来的话还没说完,善音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别说了,我都知道,林儿已经死了,过去的事就不用提了,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有些人不到最后关头也看不出是真心还是伪善,我现在依旧记得第一次吃你做的枣泥山药糕,那时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的东西,能做出这么精致点心的人一定也心灵手巧。” “我的手毁了,再也没有机会再给你做枣泥山药糕,那天你在竹馨说的话真的伤到我了,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做这道点心,人真的不能随便发誓,自己说的不过是一时气话,老天却当真了,你看我的手骨断了,鬼王大人不会放过我,转眼灰飞烟灭,可不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做枣泥山药糕了么?不过我留下了配方,人心都是肉长的,你那么好,乔飞橙说不定和你时间长了会转了性情,也会像林儿那般温柔体贴的待你,以后就让她做给你吃,我只求你一件事儿,”壅来眼泪婆娑的抬起头看他,善音用手扶去她脸上的泪,点了点头,壅来的眼泪似乎更凶了,“我在你心里的存在感还没枣泥山药糕来得大,别那么快忘了我。” |
“好,你喝口茶,我喂你。”善音说着就将一杯热茶端了过来,壅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的张开嘴,也不抗拒,她闭上眼,身体紧紧告破他胸口,善音将杯口贴近她的嘴,轻轻往上抬,茶水是刚泡的,清香扑鼻,源源不断的流进她的嘴里,壅来神智恍惚,善音将她紧紧的抱住,又低下头在她嘴角落了吻,壅来感觉到了,但心里猛地一沉,喉咙一阵腥甜,一口血立刻从嘴里吐了出来。 壅来紧紧抓在他袖子上的手慢慢松了下来,最后无力的落在自己的腿上,乔飞橙虽然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善音亲自喂壅来服了毒却是千真万确,这个男人先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和她在一起,如今却又和壅来纠缠不清,看得她心里着实可气,为什么生气? 菩心让她尽快找个年轻魁梧的男人,在他身上种下腹獵蚀心虫,菩心却相中了善音,她这几天心神不宁,踌躇不定,腹獵蚀心虫有多厉害她不知道,但她明白,蛊母一旦落在他身上就会将他当作食物消耗,肆意繁衍出数以万计的腹獵蚀心虫,善音一直对她面面俱到,乔飞橙也从来没被人这么温柔的对待过,甚至在菩心面前也没被当作人,她眷恋善音对她无微不至的好。 还没起床,细腻糯香的小粥就会端到床前,晚上也是被他抱到床上,也同床数日,有了肌肤之亲,善音越对她好,她就越感念林儿的这张脸,偷的她的脸,也偷了她和善音的感情,乔飞橙就是想除掉壅来以防后患,就像当初蒙荔处心积虑想除掉王后一样急切。 蛊母的事儿她迟迟没下手就是善音和菩心在她心里已达到不相上下的份量,还得从长计议,好不容易才得到菩心的器重,但善音呵护备至的温暖也让她变得贪婪,想要索取更多的温柔,她无从取舍,善音将壅来抱到了床上,擦去她嘴角的血,又将她的双手小心的放到被褥下去,目不转睛的看了她一会儿才离开。 乔飞橙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菩心说最好找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做寄生,但也没说女人也不可以,她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牺牲善音,菩心那儿再好却也不是个久留之地,眼光还得做长远打算。 善音是个很不错的归宿,她想放下杀心,安分守己的跟他过日子,乔飞橙将那只装了蛊母的盒子拿了出来,她用手捏开壅来的嘴,将蛊母倒了进去,乔飞橙虚脱似的坐在床上,也算是完成了菩心的交待,只要解决了眼下鬼王的燃眉之急,她就能和善音在这儿恩爱白头,过上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日子,想想都觉得很好,她寻寻觅觅,要的不就是这份长相厮守的幸福? “镜海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想清楚再说,鬼王大人火眼金睛,不是谁认了罪都能抵消诬陷小殿下的罪名。”婉薇当着鬼王的面也对玄赭该了称呼,镜海棠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鬼王英明,我自然不敢撒谎。” “真是奇怪,有人争着抢功劳的,如今却遇到抢着认罪的,你可知诬陷小殿下该当何罪?”婉薇看了眼坐在屏风后面垂帘听政的鬼王,他惊世骇俗的面容在半透明的屏风下若隐若现,玄赭最是闲不住,几次要从屏风后面出来看热闹,却被鬼王一眼就瞪了回来,也只能垂头丧气,镜海棠脸上掠过一丝狐疑,她刚才将推王后下河的细节编得滴水不漏,鬼王大人只要一个人出来给玄赭一雪前耻,自然也不会太追究,执焰还在外面跪着一天一夜了,再这么下去迟早得扛不住。 婉薇说:“在你之前,有人递了个认罪书来,上面画押的人是蒙荔的贴身丫头壅来,白纸黑字,将推王后下河并诬陷小殿下的细节写得清清楚楚,从字面上来看证据确凿,以此断定她就是杀人凶手本是无疑的,递罪证的人是执焰的儿子善音,说壅来已畏罪自杀了,临死前特地留下认罪书一张以还小殿下清白,对了,在你之前蒙荔也来认罪了,说王后的的确确是她所害,小殿下也的的确确是她诬陷的,如今你又口口声声说王后是你杀的,小殿下也是被你故意诬陷的,你们唱的都是什么戏?听你们说得惟妙惟肖,好像确有其事似的,一点瑕疵也没有,真不知道这王后前前后后到底死了几回,小殿下又被你们诬陷了几回?你们胆大包天,这是当鬼王大人是傻子么?” |
“我爹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人。族长姐姐,你这么说,我爹不生气我都要生气的。”玄赭适时恭维父亲,鬼王心里也有了定论,只是想知道这伙人想干什么,镜海棠大惊失色,刚要说话,婉薇却抢在前头说:“我要是你就不急着拆东墙补西墙,只会将窟窿越补越大,鬼王大人想要为小殿下澄明冤屈不假,但也没糊····但也没说找个人随便顶罪就能蒙混过关,搪塞过去,鬼王大人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让你们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谁,我知道你记念执焰身体不好怕会熬不住,但凡事都得实事求是,讲究个办法,鬼王大人明察秋毫,断案如神,谁是凶手,谁又撒了谎,自然一目了然,鬼王大人是地狱使者,王后的魂魄早就到他那儿归案,鬼王大人早就知了结果,要的不过是一个公道,你们认罪伏法的态度而已。” “海棠知错了,还请鬼王大人责罚!”镜海棠没想到蒙荔这么有骨气,还算她有良心,没辜负执焰这些年为她的周旋和关爱,竟能主动过来投案自首,玄赭握住鬼王的胳膊说:“爹, 这件事儿你既然都有分晓了就不要再为难她,我在这儿也没少受她照顾,执焰挺可怜,乱子都是我惹下的,你看我把他们的房子拆得七零八落,他只是轻轻的瞪了我一眼,也没骂过我半句,爹,你向来恩怨分明,别错认了好人,让坏人逍遥法外。” “从小到大我瞪过你一眼么?”鬼王用手指过她额前的头发,玄赭仿佛找到把柄似的,嘟着嘴说:“先前你一进门就拿眼睛瞪我,不信你问爷爷。” “小殿下,老奴老眼昏花,又忙着翻阅生死簿,实在没看见呀!”老头活了这么大岁数,最知道好歹,玄赭又义愤填膺的指向荆芥,“先前你一直盯着我爹看,你一定看到了对不对?” “奴婢·····”荆芥面容一阵发烫,怯怯的低下头,鬼王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荆芥被他这么一看仿佛受了莫大的恩泽,更加承受不起,玄赭愤愤不平的拍了下桌子,又疼了,鬼王握住她的手,“你怎么说怎么好。我何时为难过你,只是你先前为了一个外人与为父翻脸,这本事儿长的太大,倒是让为父刮目相看。” “爹!不是说给我洗脱嫌疑的么,怎么说到书轩身上去了,你不是说过去的事儿就不用计较,怎么用在你身上就行,用在我身上就行不能,左右什么道理你都能用父亲的身份作为借口强迫我就范,别人的父亲都不是这样,为什么你就不能像别人父亲那样为我着想!”玄赭说着说着又哭了,鬼王勃然大怒,婉薇慌忙说:“鬼王大人息怒,小殿下不是这个意思,她是说·····” “我女儿说什么我最清楚,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把你的事情处理好再来管别人····孔郡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却反其道而行,果然不是一个人,今天的案子已了了,看在玄赭的身份上我不会追究,而且凶手也用她的方式还债了。”鬼王倒也对蒙荔那个女人刮目相看,他将手里的转心针递到婉薇面前,“这个你留着,菩心的东西向来不是凡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蒙荔!她能洗心革面,欠执焰的也就功过相抵了,海棠无知,本该万死,只是执焰身负重伤,实在放心不下他,如今人鱼族破落,能留在孤岛苟延残喘也蒙了族长恩泽,身边连个端茶递水的人也没有,我不是怕死,只是这条命寄生在他身上,他活我便能活,他死了,我也即刻陪他而去,还望鬼王大人体恤海棠痴心,执焰还需有人精心照看的份上暂且饶我一命,他日定会向鬼王大人请罪。”镜海棠虽说是个女人,却也忠贞不屈,刚毅坚韧,在春宫园苦守二十多年,值得别人敬佩,鬼王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婉薇见鬼王神色舒缓,向挥了挥手,镜海棠退了下去,鬼王说:“案子已了,你扶执焰回去吧!这是续命还魂丹,让他在外面跪着,不过是等待他心性冷却,服下药之后,可延续他十五年寿命,我欺瞒我一事,我不追究,也是因为你对我女儿照顾有加,这是你该得的,下去吧!” |
“谢鬼王大人成全。”婉薇从鬼王那儿接过药,又递到镜海棠手里,镜海棠千恩万谢出去了,婉薇见屋里没了外人,脸上有些疑惑,鬼王隔着屏风看到她的表情,“你想问什么?” “蛊母的事非同寻常,如今乔飞橙对善音动了真心,怕是不忍心对善音下手,十有八九得投入壅来尸身上繁衍,您给善音的药可能阻止蛊母伤及她的性命?”婉薇最想知道的还是蛊母,鬼王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目光逼迫似的看着她,“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你不知道的我还是知道,别用你知道的来套你想知道的,乔飞橙是谁我不关心,她拿到手的东西是否就是你所说的蛊母还不一定,我很喜欢你的聪明劲儿,但是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就是你最不聪明的地方,我给善音的药不过是想在她身上多种些玄赭最爱吃的东西,以你今时今日的身份还轮不到我上心,何况是个小丫头?我从来对玄赭发过火,不过是从她身上捞个顺水人情哄她开心,能给予我好处的,我又怎么会亏待她?乔飞橙的事情跟我无关,你自己想办法处理。” “族长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被谁抛弃了呢?”玄赭还真是天真无邪,哪壶不开提哪壶,婉薇仇上心头,摇了摇头,玄赭似乎安慰似的说:“别难过了,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用,就像我和书轩一样,虽然爹爹不同意,但我能看得出来,书轩先前的话已经柔化他了,再提起他,爹眼里的火气也不那么大,书轩那么好,爹总有一天会看出他的好,我们一定有情人终成眷属,爹爹也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 “玄赭,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因为他的·····”婉薇也不想打击她,玄赭神色沮丧,他回头看了眼刚好也回头嘱咐她快跟上的鬼王,“我看起来还是和正常人不一样,书轩吴国皇宫里的皇子,想要和他在一起,我得先把心找回来,你看到没有,”玄赭将一只金莲蓬从荷包里拿出来献宝,“这是我用身上的香气从幻幽仙子那儿换来的莲蓬,那个人心口上有颗红痣,而且只要我的心出现,莲蓬就会闪闪发亮,之前亮过一次,后来就不再亮了,也不知道是谁,族长姐姐,只要我找回了自己的心,就能名正言顺的和书轩在一起,书轩也说过,只要我找到了心,就会给我一个新身份带我进宫当王妃,我爹不理解我,但你是最懂我的人,现在爹也不让我去找书轩,寸步不离看着我,这个莲蓬你拿着,只要找到发亮的人就是我要找的心,你把他杀了,把他的心挖给我,这样我·····族长姐姐,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如果那个人是书轩怎么办?”婉薇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这个烫手山芋,玄赭怔了一下,随后满脸自信的说:“不是他,我和他日日在一处,也没见莲蓬亮过,定然不是他,而且我也见过他胸口,虽然受伤了,红痣却是永远祛不掉的标记,不可能是他的,老天不会对我那么残忍,那这件事儿就拜托你了,有消息及时通知我。” “拜见族长。”执焰服下鬼王亲手所赠的续命还魂丹,整个人立刻焕然一新,也不像从前那般随着都要撒手人寰的样子,镜海棠对她自然感恩戴德,婉薇向他抬手,“你是长辈,免礼,不用这么客气。” “这是礼数应该的,应该的,要不是族长出手相助,又在鬼王大人那儿斡旋,我也没那么好的福气得到续命还魂丹延缓十五年的寿命,族长大恩大德,执焰没齿难忘。”执焰气色好了许多,镜海棠亲自给她端了凳子,玄赭这几天几乎是玩命似的折腾,屋里连个像模像样的座椅也没有,婉薇虽然很欣慰他利益于鬼王相助,但他向来不爱管闲事儿,活灵界的处境和他无关,宁愿袖手旁观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镜海棠对她刮目相看,能从鬼王大人那儿挣来几分面子的,岂能是等闲之辈,“族长小小年纪就能临危不乱,还为执焰得了十五年寿命,如今又是活灵界的族长,这些天我也大概听到些风声,您在百姓心中的位置风起云涌,前途不可限量,相信不久的将来必然会成就一番比神封更伟岸的大业。” |
“神封要成亲了,日子还没定下来,但他的事儿也昭告天下,我会想办法就着这件大喜的事儿将你们从这儿囫囵出去,人鱼族本是落定东南区域,如今那儿出了个很棘手的实庆南,他在那儿纠结了一众分支首领想要威逼我将心腹靖雏儿嫁给他为妾。” 婉薇脸上掠过一丝歉意,“执焰族长,先前跟你商议的那个决策怕是行不通了,我思前想后,想要彻底安置人鱼族,实庆南却是个不得不除的祸患,但他手中掌控的势力很大,而且根基深厚,几乎霸占了小半个活灵界,这阵子我恐怕顾不上你们,玄赭这事儿一出却也因祸得福,鬼王大人怕会在这儿小住一段时间,有他坐镇,谁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们的安全我也就不必挂心了。” “你有你的难处,只恨我身份尴尬,半点也帮不上你。”执焰也能明白她的困局,镜海棠按了按他的手,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倒想起有个人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你别告诉我是你的师姐林箬。”婉薇常年呆在春宫园里,和她沾亲带故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镜海棠一脸赞叹,“族长果然聪明绝顶,没错,就是林箬,她这个人手段虽说卑劣了点,却很讲情义。” “上次要不是她突然冒出来将菩心救走,菩心早就身首异处,死在我的玄冥赤魂剑下,再说了,当初要不是她将我师父掳走,我也不至于被困在这儿有家不能回,还处处受人陷害,想来你们也是听到活灵界的人是怎么编排羞辱我的,”婉薇和林箬水火不容,但镜海棠不会无端端的提及她,必然有她的用意,“听说她儿子刚出生就被人偷走了,就在人鱼族,如今人鱼族都分散到了东南区域,茫茫人海虽说缩小了范围,但想要具体的找个人却也没那么容易,你们是知道的,先前我疯魔,杀了很多人,万一她儿子被我杀了,她找到我头上,不管我什么身份,杀子之仇,她都不会轻饶了我,何必去招惹她自找不痛快。” “她儿子没有死,就是善音,执焰,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嘱咐你的话?”镜海棠起初还没随菩心入园之前就已和执焰相识,林箬一直深受菩心器重,这是她为自己预留的最后一道防线,那时孔郡刚将浮锦派灭门,她无处可去,只能抱着刚出生的儿子逃到了破庙避难。 她对林箬这个师姐没什么好感,却也同情她的遭遇,当初她一个人将孩子丢在破庙就独自离开了,镜海棠还以为她想抛下孩子轻生,想一死了之,谁看见这孩子就能代她抚养长大,她当时怀了身孕,而且那庙宇与她犯煞,就让执焰将孩子抱回人鱼族。 这孩子就是后来的善音,终究是别人的孩子,又来历不明,再加上善音个性恬淡,也从不接触族内事务,却也活得洒脱快乐,直到林箬找到人鱼族,她这才知道当年一时善心却连累她东奔西走找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婉薇得知内情却也唏嘘不已,镜海棠说:“这事儿没人知道,但我曾悄悄将善音有可能是林箬儿子的事告诉过给菩心,她也就成了知情人,林箬师姐寻儿心切,她投靠菩心也不过为了寻找儿子,这个人情大过天,你只要让她明白是菩心知情不报,故意瞒着她儿子的下落,林箬是个聪明人,她自然会明白菩心的用意,她利用别人的筹码向来不择手段,只要离间了她们俩的关系,再将善音就是她辛辛苦苦想要寻找的儿子推到她面前,菩心迟早都会全军覆没,她欠了你的人情,如今你又是族长,但凡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只要言语一声,她一定会鼎力相助,以抵消你的人情债。” “对了族长,冒昧的问一句,你深更半夜来孤岛只是为了应付鬼王大人?我是个过来人,看得出来你笑容里的内容,你只身一人过来怕是遇到了伤心事,而且你的言行举止和上一次很不相同,似乎一直在隐忍什么,和神封有关?”镜海棠眼力很好,她和神封之间的风言风语即便隔着水也能吹过来,婉薇眼神分明躲闪了一下,故作从容的说:“他大婚,我还得亲自操办,我能有今天,全都仰仗他昔日的提携,如今他就要娶亲成立家室,有了自己的圈子,很多事可能都顾不上我,失去了坚实稳靠的后台,以后什么事儿都得我自己决定,心里在觉得烦闷就····我再怎么精明强干,到底还是个女人,其实想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我足够强大,足够坚韧,我可以一个人走得好好的,大刀阔斧,开辟自己的江山。” |
“这种伤不同别的伤,愈合的时间长短因人而异,神封在你心里扎得那么深,突然连根拔起,总会留下拳头大的伤,有的人会选择另一个人来填补缺失的部分,有的人却一辈子执着于伤口带来的苦痛,结果却因为当初的一个过客而虚度年华,错过了很多可能比当初更好的人,恩怨情仇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想开了什么就好,我当初就是没想开才受了那么多委屈,”镜海棠也是个死心眼儿,执焰握着她的手,眼里流露着掩饰不住的爱意和感激,“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原地等你,有的人值得,有的人不值得,我等了执焰二十多年才等来了今天,但我们却老了,他还有十五年,我也只有十五年,我们所谓的重新开始也只剩下十五年,大半辈子都用在了相互折磨上,想想这又何必呢?” “谁说你老了,现在出去说不定还能遇上更好的男人,别再把时间虚耗在我身上,大不了我再等你十五年好了,但还是欠你好些年还不上。”执焰感激她能在患难之中不离不弃的守着他,如何的感情成熟了,不再是年轻气盛,一言不合就要分开,到了这年年纪才知道相爱相守的不易,更不敢轻易浪费了。 镜海棠从来没后悔过,爱就是爱,不存在值不值得,这是她心甘情愿付出的,嘴上这么说是为了给婉薇提供前车之鉴,暗示她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苦守终究是下策,神封也不是她命定的良人,婉薇听懂了,心里一阵抽搐,没有说话,眼泪也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这情伤太重,要不然怎么会被镜海棠一眼就看出了端倪,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晚上只能在这儿睡下就将一下。 “族长,你睡了没有?”书轩弯着腰捂着肚子在门口敲了敲门,婉薇辗转难眠,打开门,书轩面色苍白,“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好久没和姐姐说话,而且姐姐心事重重,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还是因为鬼王因为我和玄赭的事儿为难你了?”书轩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玄赭身上,婉薇听出他的意图,“进来吧!瞧这丫头,头顶拆了个洞,连床榻也散了架,椅子碎得碎坏了坏,只能站着睡觉了。” “玄赭只是玩心重,长大一点就能收住性子不再这么顽劣了。”书轩连忙找了个还算齐整的椅子搬了过来,又用袖子将上面的灰尘拂干净,婉薇笑,“你比她父亲还有耐心。” “她还是个孩子,我就想陪着她一起长大,朝夕相处就会慢慢懂了她的心性,明白她的喜怒哀乐,不是青梅竹马也胜过青梅竹马,族长姐姐,”书轩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玄赭总是这么叫你,听起来甜甜的,我也随了她这么称呼你,鬼王似乎很不喜欢我,族长姐姐···” “他不是故意针对你,而是他对玄赭的占有欲太强,换了别人,他也容忍不了别人将玄赭抢走,我想他是太寂寞了,玄赭又那么讨人喜欢,长此以往就将她当作自己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你对她动了心思,鬼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总有办法将你从玄赭身上剪除出去,对他来说,玄赭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婉薇将那只装了莲蓬的荷包拿了出来,“书轩,这儿没有外人,你叫我一声姐姐,必然是诚心把我当作姐姐看待,你来这儿是不是想救我向鬼王求求情,成全你和玄赭?” “果然是姐姐最懂我了,大哥很快就会搬来救兵,我一定会对玄赭好的,以后我会有自己的封地,回去之后我便是王爷了,我许诺过她,让她当我的王妃,玄赭高兴的不得了,这儿全都是因为她太高兴所以才折腾成这样,族长姐姐,我能看得出来,姐姐在鬼王大人面前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只要姐姐愿·····”书轩的话还没说完,婉薇匆忙打断,“书轩,不是姐姐不帮你,是你真的不能和她在一起。” “女儿终究要嫁人的,鬼王再怎么威风八面,他一直占着女儿算怎么回事儿?难道他就不怕传出去被人非议,说他·····”书轩见婉薇这么说,怕是没戏了,不禁口无遮拦,婉薇连忙将他的嘴捂住,“你疯了!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么?就是宫里最漂亮的俊主也要出嫁的呀!我和玄赭真心相爱,就算我配不上她,但我会努力给她幸福,我们在一起很开心,总比将她一个人闷在了无生趣的地府好上一百倍,她一直说以前很不开心,总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你是知道她什么性格的人,那么活泼的女孩儿为什么要困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虚度光阴?这不是爱,是伤害!她不是鬼王身边的一条狗!”书轩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脖子忽然被人死死的抓住,婉薇大惊失色,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鬼王的身影闪了进来,书轩的死徒劳无益的掰着他的胳膊,鬼王想让谁死,谁敢不死? |
“鬼王大人息怒!他还只是个孩子,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婉薇也不敢再説其他,鬼王狠狠的盯着他,“你说你和玄赭真心相爱?你才跟她在一起多久就相爱了?你哪来那么多的爱?你有我了解她么?她永远都不属于你!” ” |
“她不开心!”书轩固執,鬼王狠狠瞪向他的眼幾乎冒火,婉薇跪在鬼王面前,扭头看向书轩说:“别说了!” |
“你杀了我,玄赭会恨你一辈子!我不怕死,更不会怕你!鬼王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配做玄赭的父亲!一个父亲哪会将刚出生的女儿溺死在河里!你的毒辣令人发指,自私冷厉,她还是个孩子,她尊你为父亲,是因为你对她有养育之恩,她没了心全都是你害的,玄赭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当初给她的伤害!”玄赭没什么心机,她有什么话都会和书轩说,鬼王似乎了很大的创伤,“你说什么?这是她跟你说的?” “鬼王大人也觉得自己当初对玄赭太残忍了对吗?可你做都做出来了,还怕她会说,玄赭最害怕的就是孤独,她转眼见不到我就会拼命的找,鬼王大人听了一定很生气?从始至终,她从未在我面前提及你半分,她说刚出生就被你溺死在河里,又将你囚禁在三岔河边,遍地开着的是曼珠沙华,右边是奈何桥,桥头上住着一个卖汤的孟婆,她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什么事都会跟我讲,她可曾跟你讲过半句悄悄话?可曾告诉过你她身体上的变化,已有了葵水,还吓哭了,她可曾抱着你睡过?可曾因为听了句悦耳的话高兴的一夜睡不着?我说要娶她当王妃,她高兴之下就将这个拆了个遍,她说这个世上我才是她最爱的人!鬼王又能怎样,你留给她的永远都是伤害。”书轩恨他,恨他以父亲的名义伤害玄,鬼王的手莫名的松了,精致俊逸的面容上掠过几分难以置信,婉薇慌忙将他挡在后面,“鬼王大人,这孩子胡言乱语,多半是疯了!” “书轩,闭嘴,不要再说了,再说命就没了!”婉薇拼命捂住他的嘴,鬼王低下头,再抬起时,眼里燃着火焰,鲜红冒火的煞仙剑赫然在握,书轩一把扯开婉薇的手,“如果不能和玄赭在一起,那我还活着做什么!反正我死了,她也会陪我。” “鬼王大人,你不能杀他!”婉薇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将书轩的秘密告诉他,鬼王来势汹汹,婉薇的玄冥赤魂剑猛地将他即将刺向书转的煞仙剑挑开,鬼王没曾想婉薇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挡他的事儿,婉薇腾空而立,从手上飞射出的灵光在书轩身上布下了一道封印,鬼王出手狠辣。 婉薇虽说已得了两块龙陨心,再加上融合了神封的神力,本是势如破竹,可鬼王功力更是不凡,她勉勉强强还能接住十来招,很快就落入下风,当煞仙剑冷冰冰的架在她脖子上时,手里的玄冥赤魂剑已掉落到地上,从他身上分散出的强大力量立刻将整个屋子都震飞了,向四处飞散,只剩下一片废墟,鬼王也没想到她这么出息,就是当初的孔郡也只能接他五招,她却连续接了十几招,很不简单。 “杀了你,我就放了他,杀了他,你才有机会重新做你的族长,我向来讨厌不知死活的人挑战我的底线,你们两个怎么着都得死一个!”鬼王的手一用力,婉薇立刻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尖锐而钻心的痛,鬼王不会开玩笑,他说要杀谁,谁就得乖乖的引颈受戮,婉薇知道后怕了,鬼王逼着她往后退,“你刚才说我不能杀他是什么意思?” “他是皇子,救兵就要来了,鬼王大人统管地府,却也不能滥杀无辜!”婉薇还是不敢轻易泄密,鬼王嗤之以鼻,“说到滥杀无辜,你在人鱼族大开杀戒,一共落下了一百二十三条人命才是当之无愧的滥杀,其中还包括二十个尚未成年的孩子,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滥杀无辜这四个字?既然是他的同族,来了刚好,我一起收拾了,生死簿在我手上,我要是将他们的命和你滥杀无辜的债扭结到一起也没什么难度,你是玄赭的姐姐,那我就不妨卖你一个面子,十八层地狱随你挑一个落脚,落在我手上,就不止生不如死那么简单了,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这小子身上的秘密。” “你杀了他,玄赭的心就没了!”婉薇知道瞒不住,只好实情交代,鬼王的眉头忽然一挑,似乎他知道的秘密和婉薇说出来的并不相同,“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严防死守,看来你当真是玄赭的族长姐姐,这么拼命是为了守住她的心!” |
“鬼王大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你,但你应该能看得出来玄赭和书轩真心想在一块儿,您就大发慈悲放他们一马,她可是你亲手抚养长大的女儿,有什么不好成全的,难道你没看出来她很开心么?”婉薇没想到鬼王竟然会诓她,鬼王对她的说辞不屑一顾,“我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教我怎么成全她。我很想知道是怎么确定玄赭的心就养在他身上?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想知道,但你必须明白一个道理,跟我说话最好实事求是,古往今来,还从来没人敢在我身上动心思,你最好付得起这个代价。” “是玄赭自己告诉我,说是用自己身上的香气和幻幽仙子做了交易,换来了她心脏的下落,”婉薇只能将手里的金莲蓬交出去,鬼王大吃一惊,“她真是疯了!幻幽仙子?她怎么敢背着我和玄赭做交易?!” “鬼王大人,你就放了书轩吧!玄赭还不知道她的心脏就在书轩身上,我会关他回宫,玄赭还是你的,只要能让他们分开,这不就是你想成全玄赭的么?”婉薇看向瘫坐在地上的书轩,鬼王接过金莲蓬,意味深长的看向书轩,金莲蓬闪闪发亮,“还真是他,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玄赭既然对她动了心思,就算我把她强行绑回去,她反而回不到原来的样子,还会郁郁寡欢,时间长了难免会对我心生怨恨,这哪是成全?” “鬼王大人这是想成全她和书轩终成眷属双宿双飞?”婉薇心里闪过一阵欣喜,鬼王掰开莲蓬,从里面拿出一颗金丹,“这个你给书轩服下,玄赭能否得到成全,还需要你这个族长姐姐来成全她!从小到大,她一直心心念念的要找回自己的心,以此来换来阳世一百年的寿命,这小子太嚣张,我很不喜欢他,以他的身份也很难配得上我的玄赭,皇家的忌讳的想来你也是略有耳闻,如今他连自己都保不住,拿什么来保全玄赭,而且你也说玄赭不喜欢困囿,侯门似海,身不由己,那儿的风浪不会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快乐,书轩日后命运多舛,总共也就二十五年的寿命,如今二十岁,只剩下五年寿命,不久之后他将会以谋权篡位的罪名被流放到吴国最为荒远的不毛之地浮腾湾守卫皇陵,不是我不成全他们,只是他们有缘无分,也只有短短的五年时间得以相处,他死了玄赭怎么办,她是我鬼王的女儿不死不灭,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把他的心挖出给她,玄赭至少还能获得一百年的阳寿,一百年够她开心的了。” “如果这短短的五年也是玄赭不顾一切也想要的呢?鬼王大人爱女心切是没错,但是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也会在所不惜的去争取,与其她孤苦伶仃的过一百年,倒不如成全她开开心心的陪书轩走完最后的五年,命是你给她的没错,但人生你没法给,不是她想要的,即使锦上添花也未必能讨到她计分欢心。”婉薇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她和凤冥夕之间恩断义绝,再无可能,所以才能彻身的体会相爱不能相守的痛苦。 鬼王将金丹递到她手上,“你不是她,我至少是她的父亲,即使她日后埋怨我,怪我拆散了她和书轩,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书轩是凡人,她是地府鬼王的女儿,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难以落得善终,她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苦心,我也见不得她守了书轩五年,以后的五百年都不得开心,长痛不如短痛,这又何必呢?” “难道就没一点的通融么?”婉薇还是下不了这个手,鬼王目光凌厉,“我说过,你们两个人怎么着也得死一个,你想舍生取义,我会成全你,反正他以后也不会再和玄赭有任何交集,我就是捆也会将她捆在地府五年,等他死了再将她放出来,玄赭了无牵挂,也只能乖乖的呆在三岔河边过她原先波澜不惊的日子,在你看来,哪个选择更能减小她的伤害?” “鬼王大人,手下留情!”这时一个紫袍装扮的男人款款走了过来,婉薇定神一看却是断魂渊主史东延渊君,身后还跟着躲躲闪闪的书溪,她拽着东延渊君的袖子,怕婉薇看到,又担心她看不到,婉薇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对谁都漫不经心的男人,东延渊君向来对她不屑,还像之前一样冷冷的一眼扫过,书溪放开他的袖子,正准备走向婉薇,却看到受了伤的书轩,婉薇的手从他身上一拂,封印解除,书轩在妹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婉薇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书轩当下也吃了鬼王的亏,也不敢轻举妄动。 |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婉薇向来对东延渊君没什么好感,书溪面色立刻红了,偷偷的看了他一眼,“这事儿说来话长,两年前我被妖兽追杀,是东延渊君出手相救才救,我才大难不死,因为受了伤,在他那儿也休养了一段时间,我看他孤家寡人挺孤独,连影子都是单条的,我就给他做了婢女,陪他说说话,聊聊天,顺便再给他做点好吃好喝的,东延渊君虽然还不是很喜欢我,但我这些年一直陪在他身边习惯了,一有时间就会去他那儿住上几日。” “你还没成亲,怎么能和他孤男寡女呆在一处?你这是不打算回宫当你的公主了么?”婉薇感慨这对兄妹真是倒霉,一个惹到了脾气火爆的鬼王,一个惹到看样子并不想负责到底的东延渊君,书溪将哥哥扶到一边坐下,又来缠上婉薇的胳膊,“族长,你不要这么说他,其实他人挺好,就是对我不理不睬的。” “不理不睬是因为不喜欢你,他这人也太卑鄙无耻,不想搭理就直说,干吗还要劳驾你给他当作婢女使唤?我说你这是鬼迷心窍还是被他灌了迷魂汤,就不能有点骨气!”婉薇想想也真来气,书溪扁了扁嘴,“他要是愿意给我灌汤我还求之不得呢!” “行了行了,反正等你哥哥的人马过来,你和书轩都得回宫去!”婉薇看了眼气息微弱的书轩,金丹就在他手上,他和玄赭何去何从的命运就在她手上,东延渊君似乎和鬼王相似,两人遇到一块儿也免了客套,“看来鬼王大人前来,必然是为了岩烈水君的事儿善后的。他这么一死,受封的鲛人必定卷土重来,虽说封印,却也是养精蓄锐,鬼王大人可得谨慎处理,鲛人乱世的惨痛历历在目,我是断魂渊主史,鲛人却不在我的管辖之内,本不该插手,况且这断魂渊主史又是被你女儿斩杀,但你我有过命的交情,我不会袖手旁观,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能帮到鬼王大人的,我必定全力以赴。” “区区鲛人何须挂齿?三百年前我是怎么将他们封印,三百年后的办法照样行得通,有劳何东延兄挂心了。”无事不登三宝殿,鬼王知道东延渊君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他攀谈兄弟交情,婉薇适时说:“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东延渊君,有失远迎,还望渊君见谅。” “我说孤岛怎么一下子热闹起来,还真是哪儿都有你,大半夜的赶过来,看来事情挺急呀!”东延渊君的笑容不比鬼王逊色,只是他这个人有些阴阳怪气,书溪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袖子,“渊君,我哥哥受伤了,你能不能救救他?” “不是现成的人么?你要是受伤了,看在你给我洗衣做饭的份上,多少还有救你的必要,你哥哥关我什么事?你的面子在我眼里只有芝麻大点儿,我要是什么人求了两声就出手相救,这心境也太平易近人了,那我还呆在断魂做什么,直接去凡音当活菩萨救苦救难去?”东延渊君嘴上这么说还是看了眼书轩,似乎看出了端倪,书溪抓住他的胳膊,他也没有甩脱,笑着看向鬼王说:“他这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竟然惹得鬼王大人亲自动手!” “渊君,族长要是能救得必然是救了,你要是不救救我二哥,他肯定必死无疑,我和二哥分散三年多,如今好不容易才遇到,还请渊君看在我天天为您做好吃的份上让我二哥也占点光。” 书溪将脸也蹭到他身上,鬼王似乎也看出他们的关系,原来书轩的妹妹竟然是渊君的红颜知己,碍于他的面子也不能对他怎样,他忽然意味深长的婉薇,又背过手仿佛给东延渊君一个交代似的,“不知书轩竟然是渊君的小舅子,他差点就要把我女儿玄赭拐跑了,你是知道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这天下地上没什么人也取代她大我心中的地位,我气不过就教训了他一顿,这小子竟出言不逊顶撞了我几句,我也是看在玄赭的份上才没灭了他,如今渊君的面子我总要给的,救命的丹药我已经给了族长。” |
“族长,那你快给我二哥服下,你看他都快不行了。”书溪火急火燎的说,婉薇左右为难,没想到鬼王也有这么卑鄙的手段,东延渊君将手向她伸了过来,“族长架子大,想来喂药这事儿还得书溪自己来为好,药给我。” 婉薇将手里的金丹交了出去,东延渊君眼神跳跃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的将到书溪的手上,鬼王走近婉薇,“这件事儿你最好照着我的方法去做,要不然谁的面子也救不了你在人鱼族的那笔滥杀无辜的债,回去好好编个合情合理的故事将玄赭先压制下来,只要你做的漂亮,做到让我无话可说,我也不给你弄虚的,如今让你火烧眉毛的事端那么多,随便一个爆发出来都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不会白占你的便宜,还你一个心愿,不管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与其说胁迫你,还不如相互合作来得实惠,族长,我的这个提议也麻烦你回去考虑一下。” “二哥,你感觉怎么样了?”书溪给他喂下金丹后,见他气色好了许多,鬼王拂袖而走,婉薇脚下一软,险些摔到地上,她惊慌不安的看着书轩身上的反应,东延渊君忽然将一颗黄灿灿的金丹递到她面前,“鬼王的东西他很快就能察觉得到,在他没发现之前最好藏起来。” “这·····书轩刚才不是吃了么?”婉薇有些错愕,东延渊君说:“我的金丹多的是,况且这什么来路不用问我也能从鬼王的脸上看出点儿眉目来,除了他的女儿,这个世上没人能拔动他的神经,我眼下是帮了你一把,但是书轩身上的东西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照他所说的做。“鬼王连我都不敢轻易惹,他这么客气与我称兄道弟,过去有些交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 东延渊君敢在鬼王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必然也有他愿意冒险的东西,为我是断魂渊主史,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女儿斩杀岩烈水君的事儿还得劳烦我帮他打点一二,上面要是刨根问底追问起来,奈何是鬼王也有兜不住的时候,要是来个玉石俱焚,我得给他陪葬,人鱼族沦陷,把他逼急了,你的活灵界怕也保不了多久,小族长,你是个明白人,必然是知道这其中的轻重缓急。” “族长,渊君,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稀里糊涂,一点也听不明白?我二哥怎么会得罪鬼王,难道····二哥,你该不会对玄赭做了什么·····她可是鬼王的女儿,要不是渊君感觉到他在这儿的异动,怕是再晚一步,你就性命不保了,怕还得连累族长。”书溪一脸焦虑,她又转过身看向东延渊君,“我就知道渊君你不会见死不救的,虽然对我冷言冷语,但你乐善好施的心足够凡世当活菩萨。” “书轩,等你大哥援兵到了,我就将你和书溪一同送走,你们是吴国的皇子公子,从来就不属于这儿,玄赭,你就不要再想了,鬼王什么态度你是看到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你又何必让玄赭在你和父亲之间左右为难?鬼王不管怎么对她,终究是爱她的,他有权利决定玄赭的人生,但你给予她的开心,我相信她再过一百年也不会忘记的。”婉薇希望他能听话,能够早点回去自己的地方,书溪半天没反应过来,“我不要回去!族长,我不要回去,公主有什么好当的,不过是父皇用来巩固自己地位的棋子,渊君,”书溪抓住他的袖子,“你快点帮我跟族长说说,她一定听你的,我在这儿住惯了,早已厌倦了宫里的生活,我没有哪天不被人算计的,渊君,我不想离开你,我情愿给你当一辈子的丫头也不要当什么公主,我不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你这丫头还真是天真,身在福中不知福,很多人一出生就注定劳苦一生,有的人有志难伸,能够做金枝玉叶的公主也是上辈子修了不少福德才换来的荣华富贵,在你没出现之前,我一个人过得好好的,你给我当丫头使唤,你情我愿,也算不得我占了你便宜,即使有这嫌疑,刚才的一颗救命丹也够偿还的了,我劝你还是乖乖的继续当你的公主,至于嫁给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和你无牵无挂,有的也只是脸熟的关系,我从来没要求你为我做什么,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东延渊君似乎是在自嘲,“我自己先前是怎么过的,以后还会怎么过,你在与不在,我的生活都不会受到半分影响,还是回去吧!我可不想落人口实,白占你这个人力,即使别人不说我厚颜无耻,我自己想想也过意不去,别让我为难。” |
“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那你为什么还要冒着被鬼王发现的危险救我二哥?”书溪不相信这两年的相伴竟然没在他心里落下一丝痕迹,东延渊君笑,又指向婉薇,“我这是为她化解危机,和你无关,救了你二哥也是沾了她的光,别自以为是,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如今将你送回来,希望你以后就不要再来纠缠我,真的很烦的。” “你觉得心烦,或许是因为还不太习惯我的存在,定然是我陪你的时间不够久,二年不够,那就再来两个两年,你又不是铁石心肠,总有一天会你会完全适应我的存在,等你看不到我,你就会更烦,到了那时,你就离不开我了,所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缺的不过是时间而已。我不介意的。”书溪不会那么轻易的投降,东延渊君转身就走,书溪追了上去,“你这是去哪儿?回家睡觉么?” “你别再跟着我!”东延渊君甩开她的纠缠,书溪转过脸看向婉薇说:“族长,我二哥就麻烦你照顾了,渊君睡觉必须有我在旁边扇扇子才能睡着,要不等渊君睡着了我再回来。” “胡说八道,我以前没你在旁边不也睡着了么?你还真是个没架子的公主,在宫里怕也没这么孝顺过自己的爹娘吧?消失了三年,缺了三年的孝义,得······”东延渊君的话还没说完,书溪的手又缠上他的胳膊,“渊君用不着内疚,我是心甘情愿侍候渊君的,你放心,你不想让我呆在你身边,我会离开的,不会给你造成困扰,这不是还没离开的么?如果我能将你侍候高兴了,回到宫里再侍候爹娘,那不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论起来我这是拿渊君练手,你该不会连这样的机会也不给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缺失三年的孝义。” “那么多的人何必挑上我。”东延渊君觉得话好像都被她一个人说了,怎么说都有理,书溪歪头想了想,“我眼光很高的,又是金枝玉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入了我的眼,能配得上本公主侍候的人又岂会是等闲之辈,当然得像渊君这样站在云端上叱咤风云的大英雄,你的一个眼神就可以一马平川,多威风,再说了,也不是所有的英雄都可以,得让我看上眼了才行。” “我已经不是英雄。”东延渊君有些吃惊,书溪将他的胳膊缠得更紧,“曾经是也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只要是你就可以了,渊君,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不可以。”东延渊君断然拒绝,跟她在一起似乎也比先前活跃了很多,书溪忽然拽着他的胳膊停了下来,“我知道上次那个问题让你很难堪,所以你的心里落下了阴影,不管我什么问题你都觉得不怀好意,我是喜欢你才问你的,就是旁人拿着银子求我问我连看都不看一眼。” “你是说我不识抬举了?”东延渊君低下头,书溪脸上忽然着火似的滚烫,她刚要踮起脚尖,东延渊君却站直了身体,书溪扑了个空,“你怎么这么讨厌,明明是暗示我亲你,又故意装高调。” “你是个女人,女人就该矜持一点,你这样随便会让我觉得你对其他男人也是这样随便。”东延渊君有口无心的说,书溪心花怒放,“渊君,你是不是吃醋了?能从你嘴里跑出来的其他男人可不简单,动心了吧!二年的功夫,铁树也开花了!再说你从来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渊君,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常年困在深宫里,看到的男人除了自家兄弟,最多的就是太监,我对你这是情不自禁,要随便,那也是随你的便,在我别人眼里可是淑女端庄的很。” “说来说去原来还是我带坏了你。”东延渊君心里也挺高兴,他睡觉的时候她的确都会拿着蒲扇在他身边扇两下,也总是她最先睡着,真不知道自己以前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书溪忽然觉得胸口憋闷难受的慌,以前也有过几次,但这几次却异常明显,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要从胸口冲撞出来,东延渊君见她不说话,回头看了她一眼,书溪似乎从他的回眸中看到某种舒缓的力量,也就没觉得那难过了,“我们能不能先别回去?听说宝香阁来了很多好吃的东西,我馋得狠,很久没去大吃特吃了,渊君,你就舍命陪君子,陪我去那儿挑点好吃的带回去慢慢吃。我一想到虎皮花生和奶白葡萄,好像还是上辈子吃的时候,渊君,我好像吃。” |
“宝香阁!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认为我仗着断魂渊主史的身份来活灵界骗吃骗喝,却倒是让你中饱私囊了,去多了总会受人非议,要去你自己去,真不知道我以前怎么会陪你做这么蠢的事儿。”东延渊君挑了挑眉头,先前第一次见婉薇,她脸上就有一种打量小人的目光打量他,书溪转了转眼睛,“渊君这么说好像挺委屈的,因为我大损形象,要不这样吧渊君,我以身相许补偿你怎么样?再大的委屈我都拿出身家性命相抵了,要是不够,那我把下辈子也预想抵给你,要是还不免,那·····” “说什么呢!好像趁火打劫似的,宝香阁做的虎皮花生和奶白葡萄还不知道放置了多久,吃了又闹肚子,倒不如我给你做两碟新鲜的好吃,免得你心心念念的放在心里惦记。”东延渊君能说得出来自然就能做得出来,书溪用手捂着胸口,孔郡留下的十二护法不是在东延渊君的帮助下才得以融合,如今似乎要破茧而出似的,她胸口激烈的疼痛再次排山倒海的涌上来。 书溪用手扶着墙,呼吸粗沉,仿佛有刀子不停的在搅和着内脏,好像就要有什么支离破碎的残渣随着呼吸喷涌出来,东延渊君见后面的人没跟上,也听到她急促而沉重的喘息,之前就用这个招数成功骗了他几次,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上当受骗了,书溪见东延渊君只是停顿了一下,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反正她演不下去就会主动跟上来,也没多想,拐了个弯叉到另一条路上,书溪眼泪簌簌的涌出来,不能恨他,怪她平日的恶作剧太多,把他的信任都骗光了,一口血猝不及防的从嘴里涌出来,飞溅到了墙上,身体也软绵绵的倒下,东延渊君还是放心不下,真是个麻烦,他转身折了回来,却不见书溪的身影。 只是她先前停留的地方却留下了大片血迹,飞溅在墙面上的血迹更是触目惊心,东延渊君眼神一阵收缩,书溪没骗他,那丫头怎么不叫他呢?可她以前也没少大大喊大叫过,如今这骗人的把戏炉火纯青,但地上的血却是千真万确的,他停下又离开的身影一定给她很大的伤害,以后怕是再也不敢骗他了,似乎要少了一个令他无可奈何的乐趣,是谁带走了她?难不成是奔着她身内十二护法来的? “族长,先前鬼王的话我也听到只言片语,你就不要瞒我了,到底是什么缘故让玄赭不能和我在一起?我相信一个父亲不管出于什么动机都是为了想保护自己的女儿。这个我懂的,你不妨与我直说,免得我自己揣摩不透还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我也是个冲动的性子,怕是又得给族长惹来乱子。”书轩身上的伤几乎痊愈,婉薇见他开门见山,这事儿也瞒不住了,“玄赭可曾跟你讲过她的心落在别在别人身上,只有将那颗心挖出来放进自己的身体里,玄赭才会变成正常人,再以正常人的身体在阳间生活一百年?” “讲过,玄赭不止一次跟我讲,她说只要找回了心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还让我帮忙给她找,只是这茫茫人海去哪儿找一颗寄生她心脏的人?我问她可有什么具体的特征,她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有个莲蓬只要碰到她的心就会发亮,但我从来没见过。”书轩说,婉薇将好颗金莲蓬拿了出来,放到他的手上,只见黯淡的金光忽然光芒四射,婉薇用手按在他剧烈颤抖的肩膀上,莲蓬从他剧烈颤抖的手上掉落下来,惊骇让他的面容变得更加单薄,“族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就是玄赭想要找的那个人?” |
“我也才知道不久,鬼王对玄赭极其偏爱,他不允许接触除他之外的任何男人,玄赭刚出来就闹出那么多的事儿,一百年的寿命对于他不生不灭的生命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对玄赭来说却是太长了,鬼王很孤独,玄赭是他的全部,这一百年,他也不打算让玄赭去阳间历练,他担心玄赭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你,眼下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和玄赭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二是我将你的心挖出来给玄赭去阳间历练一百年,但你将永远不复存在,书轩,对不起,”婉薇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保全他,“我知道鬼王对玄赭过度的关爱却是伤到你了,不管你选择哪种,对你都很不公平,他是九泉之下的主君,说你只有五年寿命,而且会去吴国最为荒远的不毛之地浮腾湾守卫皇陵,这就是你的后半生,鬼王不希望玄赭因为五年的情债而要还上五百年,她以后怕是再也不会开心了,书轩,你就放过她吧!我知道你放不下她,但你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有结果的,玄赭回到她原来的地方,至少心里还有所牵挂,她要是亲眼看到你死在那么荒芜的地方,以她的必性子,又得闹翻天。” “族长姐姐,我···玄赭有权利享受自由,一百年虽然对她来说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我能给她的也只有这一瞬,我····这心本来就是她的,我平白无故占用了那么久,也该知足了,以前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就不能当作不知道,欠别人的总归要还的,玄赭在阳间的一百年一定会遇到比我更适合她的人,或许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她即将焕然重生的一百年,”书轩一把抓住婉薇的手,“族长姐姐,我和玄赭一直都把你当作最知心的朋友,玄赭的心也该还给她了,她想要的鬼王都给她了,只是这自由却只有我能给得起,她就像一只漂亮的珍珠鸟,长了翅膀却被束缚起来,如今我给她解开羽翼,送她去更远的地方寻找适合她的归宿,族长姐姐,没关系,真的没关系,鬼王想让我彻底消失,那我就灰飞烟灭,他自然不希望我将心还给玄赭,还请族长姐姐成全玄赭,也成全我对她最后一片痴心,我和她共用一颗心,她活着也是代替了我活着,我就在她心里,从未离开,这个法子最后还是占了鬼王的便宜,族长姐姐,鬼王的便宜可不是谁想讨就能讨得来的!” “书轩,你容我想想,这件事儿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我···对了,我去找妙宜,她的法力还在我之上,活灵界还有许多经验丰富的长老,这事儿棘手是棘手了点儿,但办法却是人想出来的,书轩,你别急,你和玄赭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总能找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婉薇心急如焚,眼下鬼王咄咄逼人,连东延渊君都说惹不起的人,整个活灵界加在一块也挡不住他分毫的怒火,“妙宜,她一定有办法。” “族长姐姐,事不宜迟,开始吧!”书轩一把抓住玄冥赤魂剑,忽然双手倒扣,猛地扎进了腹部,刀尖从后背透了出来,鲜血飞溅,血肉模糊,婉薇几乎没反应过来,“书轩,玄赭要是知道我取了你的心会恨我一辈子的,你可曾为我想过?” “族长姐姐一定有办法瞒过她,玄赭很好骗的,你说什么她都信,她不会怀疑你的,我除了这颗心,真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什么,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该遇到的人,到了特定的时间总会遇到,我一点也不后悔,只是后悔遇到她的时间太迟早了,我本想带她出去游山玩水,等她玩累了就给我当王妃,我···我的心给她,只要她快乐,我也就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书轩的手上沾满了血,他颤巍巍的伸向婉薇,“族长姐姐,快呀!我快要撑不住了,她····她那儿有孟婆汤,给她喝下,她只有忘了我才能重新开始。” “书轩!为什么这些事都要让我来做!我是天生就来给你们唱红脸的么?”婉薇见眼下大局已定,她必须赶在鬼王干涉她之前将书轩的心放到她身体里,婉薇身体颤抖,挖心必须在他完全咽气之前完成,否则死去的心脏即使受了法力保护也存活不了多久,书轩的手软软的从她手上滑落,眼神也逐渐变得呆滞失神。 |
婉薇不再迟疑,手指上飞射出的毒箭只一下就将他的胸口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书轩嘴里不时的涌出鲜血,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剜心,毒箭立刻将他的心层层叠叠的裹住,婉薇眼泪夺瞒而出,毒箭将书轩的心活生生的扯了下来,血星子也飞溅到了她脸上。 书轩在离心的那一刻咽了气,他的心在纵横交错的筋脉中一下又一下的跳动,婉薇找来了匣子,将他的心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她又用法力支撑书轩的尸身,灵力度进他的身体,可以让他像正常那样安然的睡着,却是没有心跳。 “族长,好巧,怎么在这儿遇见你了?怀里抱着什么呀七上八下的!”幻幽仙子也不知怎么会来孤岛凑热闹,小甜瓜看到她兴奋的跳了起来,小佛仙伸了个懒腰,见到主人后也眼前火亮,猛地一蹬就从幻幽仙子身的肩膀上飞剑似的跳下,幻幽仙子见婉薇不理不睬,冷笑说:“和你主子一样没礼貌!见到本仙连声招呼也不打!” “幻幽仙子,鬼王到处找你呢!”婉薇谈不上恨她,玄赭一心想要找到自己的心,幻幽仙子这条路走不通,她还会寻找别的线索,最终还会找到书轩身上,幻幽仙子大喜过望,“当真?我就知道鬼王大人一时半会儿离开我就着急了。” “幻幽仙子可知鬼王大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婉薇眼睛血红,刚才背着光没看清,幻幽仙子在看清时吓了一笑,“还能有谁,当然是他的宝贝女儿玄赭,瞧她把这儿折腾的,要是换了平常家的女儿,早拉出去填海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盒子里放了什么,怎么砰砰乱跳?” “幻幽仙子到底是仙子,比咱们这些凡夫俗子的肚子肥,竟然敢和鬼王的女儿做交易,鬼王先前拿刀逼着我,幻幽仙子,真是对不住了,我一不小心就将您给供了出来,鬼五大人临走时念起您名字的表情,似乎要将您碎尸万段也不解恨。”婉薇怎么着也得把她拉到一条船上,幻幽仙子忍俊不禁的嗤笑,“族长,两天不见你倒是学会开玩笑了,没错,我的的确确和小殿下做了交易,但鬼王是什么人没人比我更清楚,以前小殿下心心念念的想要将自个儿落入凡尘的心找回来,悄悄的给我做了交易,我就将那人的下落告诉她,结果她太过高兴还是被鬼王逮个正着,他发起火来也只有等他自己熄火的份儿,险些将我的景幻天宫夷为平地,我也狠狠的被他没头没脸教训了一顿,这记性够我十倍子用的,我怎么敢往他刀口上撞,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幻幽仙子不但不害怕,反而还如释重负,好像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再说了,当年线索落在鬼王手里,顺藤摸瓜,他早就将那人杀了,所以玄赭的心早就不复存在,我不过是随便拿了个莲蓬搪塞她的,我看过那人的命簿,叫书轩,吴国皇子,他活到了一百二十多岁,实打实的皇帝命,他真正的发迹是遇到玄赭之后才时来运转,他会和玄赭两情相悦,修成正果,我算了算,他们半个月后将结为夫妻,玄赭先是当了三年王妃,到了第四年入主中宫,当了皇后,一生给他生下了六个孩子,她之后就会彻底摆脱····怎么说呢?” 幻幽仙子似乎也在羡慕玄赭那么好的福运,失去了心却借着书轩重生,她的心也会在她初初怀孕时由双生中的一个孩子给予她,最后只生下一个孩子,这才是她真正重生的开始,婉薇天旋地转,鬼王骗了她,先前那个老头也应该是鬼王故意安排的,扭曲了书轩的真实命运,害得她一步步摔进他精心设计的陷阱里,他舍不得玄赭,就借着她的手将书轩残忍的挖心了。 “玄赭从此以后就不再是鬼王的女儿,也不再是玄赭,书轩新婚那天给她取了新的名字,她从那天晚上开始就彻底重生,与鬼王再无瓜葛,鬼王半年前一直叮嘱我瞒着这事,说是愿意成全玄赭和书轩终成眷属,放玄赭出地府,他的话,我一直都奉为圣旨,玄赭来寻我要线索,我见时机成熟,就将她的如意郎君送给她了。” 幻幽仙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鬼王最爱面子了,玄赭这几百年来又一直是他的掌上明珠,如今玄赭就要嫁给书轩为妻,他自然是舍不得的,嘴上说要将我千刀万剐,心里还不知道为玄赭高兴成什么样,他是如何稳重的人,自然是为了掩护慈父的派头,这你就不懂了吧?” |
“靖姑姑没有欺负我,只是我不争气,一遇到事儿眼泪就下来了,她最讨厌我流眼泪,姐姐,我在这儿挺好,如今你就要和神封上神成亲了,以后就是活灵界风风光光的人上人,再也不会有人小瞧了我们,家里父母收到消息,也说姐姐有出息,如今得偿所愿,终于能嫁给自己喜欢的郎君,还能光耀门楣,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姐姐这般幸运,可以和心上人比翼双飞,我真心替姐姐高兴。”妙秋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妙宜握住她的肩膀坐下,“姐姐一定给你争这口气,靖雏儿欺人太甚,她就是仗着郡主宠爱她才敢目中无人,自己也是个丫头,竟然还对你嗤之以鼻,小秋,别怕,以后有姐姐罩着你,谁也别想在你头上动土。” “姐姐,你只要和神封上神好好幸福就好,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你总不能管我一辈子,况且靖姑姑平时对我还挺好的,就是见不得我哭,她这是心疼我,而且她天生冷脸,对谁都这样,我都习惯了,没觉得她这是欺负我,要不是郡主失踪了,她也是心里着急,又看见我哭才会对我发脾气的。”妙秋有口无心,妙宜眼里一阵惊疑,“你说什么,郡主失踪了?” “姐,我···靖姑姑去孤岛找她了,说是郡主还在为孤岛上的事挂心,在她没回来之前,万万不能走漏风声,以防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先前郡主就在孤岛上被黑衣人偷袭了,姐姐,你一定会给我保密的对吧?靖姑姑要是知道我说漏了嘴,又得教训我!”妙秋一脸紧张的抓住姐姐的手,妙宜若有所思,拍着她的肩膀说:“靖雏儿让你呆在郡主的房间就是为了遮人眼目?你是郡主身边的人,姐姐不会让你为难的,但有一点你得记住,做人不能太老实,你就是心眼儿太小了,欺负了你还说没欺负,你越是不在乎,别人就越是瞧不起你,越想欺负你,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喜欢挑软柿子捏,如今是郡主不见了就找你撒气,明天要是郡主骂了她几句,她受了委屈敢怒不敢言,又得拿你当出气筒,什么习惯都是这样一步步得寸进尺形成的,难道你也习惯在她手下受气?你受得了,我是你姐姐,总不会坐视不管!” “姐,靖姑姑心里不痛快,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要嫁给她不喜欢的实太南,连面都没见过,虽说为了顾全郡主的处境替她化险为夷,但····你别在这个当口找她的麻烦。” 妙秋本来就没多少脑子,对姐姐说话就更不设防,有什么说什么,想到哪儿也是说到哪儿,口无遮拦,“靖姑姑这两天心情不好,那天她洗澡的时候我无意看到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尤其是脖子两边,更是姹紫嫣红一大片,应该是被人掐的,她一直在哭,靖姑姑打架从来没输过,如今被人欺负,心情自然不好,郡主不让我进去,她在姑姑屋里呆了好一阵子才出来,脸色也不好看,还不停长吁短叹。” “除了这个还发生了什么?”妙宜心里自然是清楚那些姹紫嫣红的痕迹是怎么弄出来的,必然是祭长臣····靖雏儿并非等闲之辈,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又怎么会委身给祭长臣?她是郡主用来平息实庆南的权宜之计,如今失了身,实庆南要是知道郡主将她这个和别的男人有私情的靖雏儿搪塞给他,不但得不到安抚反而还恼羞成怒,妙秋拿了桌上的糕点就吃,还递了一块给姐姐,不假思索的说:“我听天竹说,郡主昨天兴师动众的去了怡红院,还差点杀了祭长臣,多半是就是他伤了靖姑姑,郡主去那儿就是为了给姑姑报仇的,对了姐姐,上次我被寂芳欺负,郡主也帮我出头了,狠狠教训了她一顿,所以郡主是除了姐姐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天竹似乎对祭长臣很熟悉?他还说了什么?”妙宜故意想从妹妹身上找更多有利于她的东西,凤冥夕娶她的原因不过和郡主用靖雏儿搪塞实庆南的意愿如出一辙,妙宜为了能顺顺利利的嫁给他,不仅让她配合他齐心协力打理族内事务,还要求她必须协助郡主化解危机,在他眼里,她的存在是因为对郡主还有得用,妙秋吃得津津有味,歪着头想了想,“祭长臣好像在怡红院豢养了一只狐狸精,是怡红院的头牌,这个女妖怪可是把附近的百姓害惨了,很多人迷恋她的美貌,将家底子掏空了全赔在她身上,致使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不过祭长臣豢养她也是有目的的,他法力尽失,必须借着她身上的元神将他原来的功力找回来,天竹还说,靖姑姑好像喝过他的血,她身上的伤都反噬到了祭长臣身上,靖姑姑多半还不知道这件事儿,我···姐,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
“没什么,早点睡吧!还有,姐姐永远都是你的姐姐,今天的事儿我会替你保密,但你不能向靖雏儿和郡主提及我们今天的谈话,免得郡主会以为我有异心,想从你身上打探机密,小秋,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郡主对你好也是有用心的,别被她迷惑了,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尽管来寻我,从后门走,如今我身份特殊,与你也不能太亲密,但姐姐的心永远都是向着你的,成婚之后,姐姐就是神封的夫人,但姐姐手上没有实权,说白了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空架子,权利都在郡主手上,你必须帮姐姐从她那儿分散出一些来,这样才能让老家的父母在四邻八村都能高人一等,”妙宜抓住妹妹的手,妙秋似懂非懂,嘴上还沾着糕点碎屑,妙宜用手抚着她的脸,“为什么我们会被人瞧不起?因为我们没有自己的势力,权利是需要势力来巩固的,姐姐没什么野心,更不是争权夺利的人,只想让你和老家的父母过上好日子,姐姐不管有多出色,终究是郡主眼里的一大忌讳,能帮得上姐姐的也只有你了,你好好呆在郡主身边,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都汇报给我,眼下只需要一点权,就能给你们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能明白姐姐的良苦用心么?” “嗯,姐姐,我可以帮你将郡主的一举一动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千万不要伤害她。”妙秋对姐姐的话深信不疑,而且她也希望姐姐能在活灵界挣出自己的地位,但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哪能知道这勾心斗角之下藏了多少杀机,妙宜郑重的点了点头,“乖,就是这样,这才是我的小秋,姐姐的未来可就全指望你了。” “这不是未来的神封夫人么?怎么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放过,你就不怕没在她身上榨出油,反而还在郡主那儿落下把柄,就你这头脑简单的妹妹怕也成不了气候。”妙宜还没到家门口,一个绿衫女子突然毫无预兆的落在她身后,妙宜一脸警戒的看向她,又拉着她躲进阴暗之处,“你来做什么?绿末,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 “我要是不来,怎么知道你狼子野心,想要从郡主那儿霸权?至于骚扰,你这话说的就太不近人情了,做人不能忘本,你身上也是有故事的人,但凡动了情就会身不由己受制于人,别忘了你是怎么从郡主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又是怎么一步步爬到神封的床上得偿所愿的,如今你架子大了,又是未来的神封夫人,免不得会贵人多忘事,我可以提醒你。”绿末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随后将脸凑近她,“花魁的脸就是漂亮,美得连凤冥夕都情不自禁,认不出你的原貌,也难怪你半年前一门心思在妙宜的身上下功夫,原来是为了金蝉脱壳,彻头彻尾都是为了自个儿,扶心。” “你想做什么?”妙宜眼神闪躲,仿佛被人揭开了真面目,绿末背着手,“我想做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跟我装糊涂,你这是被凤冥夕宠过了头不知所谓!我上次让你调查的事儿,你可查出什么眉目来了?” “那个偷袭你的人就是靖雏儿,郡主的心腹,如今郡主去了孤岛,她已经去那儿寻了,等她回来,你再找她报仇也不迟。”绿末知道她明知故问,想来她和妙秋的话已被她听到,她必然是查到了靖雏儿身上,这才来这儿,只是她运气不好,那么多情报却是给她做了嫁衣,绿末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靖雏儿不会平白无故去偷袭我的,想来····想来这其中有什么鬼,还得劳烦扶···这个称呼不对,还得劳烦未来的神封夫人替我查个清楚,如今靖雏儿是实太南看中的女人,又和祭长臣有了苟且之情,妙秋那个没脑子的东西笨的让人一言难尽,根本不是你争名夺利的筹码,活灵界这潭水又深又浑,暗流涌动,势力杂乱,波谲云诡,以你现在的身份恐怕连凤冥夕那关都过不了,他娶了你不过为了给他的心上人多挣一点后退的余地,她才是他的全部,你是她的筹码,一个还能令他赏心悦目的女人,你要记住一句话,但凡水里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人,你能从她嘴里套出那么多话,你真当族长是吃素的,她能撑到现在还毫发无损,甚至将菩心的龙陨心都给挖了出来,妙秋的心眼儿没你健全,她的眼力向来最毒辣的,只要看一眼就能发现猫腻,不用顺藤摸瓜都能将你揪出来,我为什么要帮你?” |
“是你用了曲啸司举世无双的移魂大法将我和妙宜做了置换,我要是死了,你花在我身上的用心也就付之东流。”妙宜也不是无意中发现妙宜这个适合的人选,而是凤冥夕曾和她说过,在他从傀儡转化成人之后,手里就无端端的有了一只小巧玲珑的核桃,而这只核桃的出处却和藏在神垒宫古籍里关于神封上神特有的神器鬼兰核别无二致。 古籍上也记载了关于神封上神在大限之前都会提前选择好接任自己未来的继承人,鬼兰核出现在谁手里,谁就是继承人。 凤冥夕一直潜心修炼鬼兰核,将近花了二十年才与它合二为一,鬼兰核里还藏有一颗与他心有灵犀的东西,凤冥夕曾说过,只要摇一摇,他就能感应到鬼兰核的位置,但从未赠与她,没想到还是落到叶千灵手上。 让她万万没想到时,当初那个莽撞冒失,又没有法力护身的叶千灵摇身一变,不仅成了活灵界的族长,还成了活灵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凤冥夕的一颗心自始至终全在她一个人身上,绿末见她出神,目光微微收敛,“你要是大功告成,我不也能从您身上分一杯羹?郡主深更半夜去孤岛,依你看,她这火急火燎是为了什么?” “玄赭,听说鬼王也来了,我先前也见天空突然闪过起义景象,多半传闻属实,玄赭是鬼王的掌上明珠,唯一心疼的人,但执焰和镜海棠这几天被她折腾的够呛,听说她将孤岛上的房子都拆得七零八落,执焰房里的东西几乎都被她拖进地牢里去了,她没受半点委屈,却是将鬼王风风火火的给惹来了,想必不是因为有人诬陷玄赭是淹死王后的罪魁祸首这事儿来的,必然还有其他原因。”妙宜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鬼王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现身,绿末轻笑,似乎知道了什么,“羊毛出在羊身上,玄赭向来不受约束,作起来也是肆无忌惮,一定是犯了连鬼王大人也包不住的祸乱,这才亲自出马替她摆平事端,怪不得族长会大半夜赶去那儿灭火,纵然她有天大的本事,别说是小小的族长,就是断魂渊主史东延渊君,也兜不住鬼王大人的发难,看来有好戏要上演了,对了,我以前曾听哥哥前飞提及过,玄赭是个没心的人,刚出生就被鬼王大人溺死在了血河里,她的眼泪化坠入人间,落入一个将死的人身体里,取代了那人的心,这个人会将她的心一代代的传下去,只要找到这个人,将她的心完完整整的挖出来,填到她自己的心里,她就可以变成一个正常人,还会得到一百年的阳寿,但还有一个说法,就是玄赭要是能找到一个与她情投意合的男人成婚,即使找不回心,也能从孩子身上分离出一颗心来,成为她自己的心,也省得她在茫茫人海去找一个不知在哪儿飘零的心,看来我得去那儿凑凑热闹,我长了那么大,听了他不洗丰功伟绩,光听着都觉得是个有趣的男人,刚好也去瞧瞧他的真容。” “那靖雏儿怎么办?”妙宜有些忐忑,绿末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你不是想夺权吗?族长杀了狐妖那件事办得大快人心,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很快就会收复人心,百姓要的就是一个能体恤爱民的好明君,如今她已走上正规,掌控很多地方的重权,百姓关心的不是谁做族长,而是谁能但当得起族长的重任。” 绿末转过身,目光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似乎对前景有着志在必得的把握,脸上有着明显的劝诫和不耐烦,“等大局已定,可就没你什么事儿了,说不定还得将你和凤冥夕软禁到另一现代战争孤岛上了却残生,想要咸鱼翻身就得来点狠的,给她找点麻烦,你不就能乘虚而入,还有,你那脑子不大灵光的妹妹还是趁早杀了好,别没出点力,却惹来一大堆不必要的麻烦,对了,尚不求有下落了么?上次追杀的人可找着姓甚名谁了么?” “已经查出眉目了,好像是庙宫的休静法师,她是神封生前最信任的人,奉命辅佐叶千灵。”妙宜说,绿末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你还叫她叶千灵?叶千灵是个蠢货,如今她得了两块龙陨心,又有神封的神力保驾护航,早不是以前的那个人能相提并论的,你把她当作叶千灵,就还用老旧的眼光对待她,你得清醒一点,她是孔郡的继承人,孔郡什么厉害角色相信不用我得点你也是知道几分,她现在早已超越了当年鼎盛时期的孔郡,连我都不是她对手,光是一个靖雏儿就已够我喝一壶的,势均力敌也是勉勉强强,那天要不是我早有防备,非死即残?” |
绿末说到这儿早就咬牙切齿,“这个贱人,我是不会放过她的,她再厉害终究是个女人,女人最重要的是就是名节,她和祭长臣苟且的事儿要怎么做才能人神共愤,你心里应该有了大概的计划,只要她荒淫堕落的臭名比她雪绒花这个外号更加响亮,我就不相信实庆南能受得住这个奇耻大辱!还有,尚不求终究是在你手上弄丢了,休静法师那儿你得想个办法让她在活灵界呆不下去,连族长也保不住她。” 孤岛 “你说这是书轩的心?鬼王虽然想将玄赭留下陪他,但他终究不会拿玄赭的终身幸福来成全自己的私欲,一定是你为了讨好鬼王为你平定活灵界各方叛乱才故意挖了书轩的心去玄赭那儿献宝!”幻幽仙子在得知这颗心的主人时,也吓得面无人色,但她相信鬼王光明磊落,断然不会拿玄赭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婉薇忽然想起那只莲蓬,“就是这只莲蓬,它放到书轩手里时闪闪发亮,书轩也认为自己的心就是玄赭才求我将心还给她。” “莲蓬,这不是我的莲蓬!你拿这个冒牌货糊弄鬼呀!”当幻幽仙子将莲蓬拿起时,竟然也闪闪发亮,婉薇想起鬼王曾拿过,一定是他趁机掉包了莲蓬,婉薇六神无主,捧着心脏又往破房子里走,然而书轩的尸体虽有灵力保存,但人死不能复生,又被生生挖了心,根本无力回天,幻幽仙子颤巍巍的指着她,“你···你这个杀人凶手,毁了玄赭重生的机会,书轩是她命定的人,天行有道,不可逆反,你杀了他一定会遭到报应的,如今玄赭还得在地府苦修五百年才能再遇到第二个书轩,她还得老老实实的呆在三岔河边吃腐烂的尸体度日,鬼王不会放过你的,玄赭知道了也绝对不会·····鬼王大人,她····你看她挖了你未来女婿的心!” “你骗我!你好狠的心!”婉薇后知后觉已经太晚了,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鬼王俊美绝伦的面容上忽然荡漾出令人炫目的笑容,幻幽仙子对他向来言听计从,又爱慕了他几百年,自然是相信他是正人君子,又怎么会用这么丧心病狂的手段对付她。 鬼王走到她面前,“心是你挖的,我可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我知道你有求于我,但你很聪明,知道我想要什么,书轩死了就死了吧!以后还有机会遇到,顶多让玄赭再在我身边多呆五百年,只是玄赭对书轩一往情深,要是知道你挖了她的心,害会亲手灭了整个活灵界,我是她的父亲。” 鬼王对玄赭的偏爱已达到连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地步,“书轩,我虽然不太喜欢她,但我女儿就是看上他了,我也只能随了她的性子,只要她幸福快乐,我就放心了,眼下出了这么档子的事儿,我也不想看到她为了这个男人死去活来,多半还得让你给书轩陪葬,她连岩烈水君都敢下手,不用她出手,我也将你的活灵界数千千万万无辜的百姓也给你当垫背的,反正你在我那儿的血债也落了不少,横竖也够你死得其所的了!” “鬼王,眼下这事儿可怎么办?书轩要是活着,她半个月之后就要和他成婚了。她要是知道,必然又得搅得天翻地覆,要是动了杀心,整个断魂渊都将不复存在,这可如何是好,这族长也真是鬼迷心窍,看上去挺正派的,求人办事儿也该·····鬼王,你得帮她将眼下的局面瞒过去。” 幻幽仙子也认定婉薇是为了寻求鬼王帮助才投其所好挖了书轩的心,婉薇没想到鬼王会这么处心积虑的算计她,鬼王将盒子捡了起来,“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书轩的心当作礼物送给玄赭,让她认为这是她的族长姐姐特地将她的心找了回来,必然会对她感恩戴德,小族长,书轩的心不仅可以将这件事儿滴水不漏的瞒过去,也能更加稳固的加强玄赭对你的信任和感激,你永远都是她心里最好的族长姐姐。” 鬼王到底是阴间的人,妖魔鬼怪集于一身,真是白长了一张和祭长澈有几分想像的脸,看上去大义凛然,私底下却卑鄙无耻,为了永远留住玄赭而不择手段,当下又虚情假意的说:“但书轩既然已经死了,那你就得给他的死找个合情合理的出处,也让玄赭尽快接受他撒手人寰的事实,这样我才能将她顺顺利利的带回地府疗伤,这个秘密怕是等待五百年之后才能重见天日,不过那时你早就不在人世,玄赭再恨也不会对一个死人耿耿于怀,我相信幻幽仙子也会看在玄赭的份上替你保守这个秘密,我先前答应过你,会允你一个条件,断然不会让你百忙一场,至于对玄赭的心意,她无需知道,我就代替她心领了。” |
“你这个小人,谁要你帮助了!我的血债自然有我的报应,但你的报应一定比我来得更狠!鬼王大人到底是阴间掌司,在我身上做了这么大手笔就不怕阴沟里翻船贻笑大方么?再说,五十步笑百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鬼王大人这么执着,想来事出有因,我也不是任人宰割性子,狗急跳墙,你把我惹急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总有办法和你同归于尽,您要是能给我当垫背的,怕是祖坟冒青烟也修不来这么好的运数。” 婉薇见鬼王出尔反尔,翻脸不认人,为了玄赭当真是将自己的风度和威名赔了进来,跟他死磕哪有什么好下场,生前斗得过他,死后还得落他手里不得超生,鬼王的情绪也只在玄赭身上才有所起伏,没想到这个傲视群雄,对谁都不屑一顾的人竟然在她身上下了这么大的功夫,虽说是陷害她哑巴吃黄连,也承蒙他瞧得起,把她当作人物对付,幻幽仙子自然是看不出他们之间什么时候结了深仇大恨,鬼王的怒火也不像是婉薇替他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儿,婉薇的反应也不像出力不讨好后不受待见的愤恨,他们到底在书轩身上做了什么鬼? “幻幽仙子,活灵界百姓无辜,玄赭对书轩这小子情真意切,她要是知道族长将她的心上人杀了,必然会大闹一场,活灵界虽说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但断魂渊主史东延渊君却是当年与我并肩作战的兄弟,不管族长做了多少的错事儿,我总不能因为一个无名小卒就将东延渊君的脸面一起丢出去任人踩踏,保不住活灵界,东延渊君那儿自然也不好交待,族长又是神封精挑细选出的人才。” 鬼王三言两语就将书轩的事儿变成婉薇投其所好,故意挖了书轩的心向他讨人情,还大言不惭的拖上活灵界当伤口,“要是在族长身上折了这两位面子,总是因小失大,外人也会说我鬼王对女儿的玄赭宠爱已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族长身受重托,不辱使命,能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儿也情有可原,到底还是以活灵界的百姓安危为念,情有可原。” “鬼王大人说得是,族长虽说挖了书轩的事儿,还是仰慕鬼王威名,眼下怕也只有鬼王出面才能平息祸患,归根到底,族长还是不懂鬼王大人双手不沾阳春水的性情,用错了方法,但心意却还是以苍生为念,想来也因为人鱼族那场灾难心存愧疚,想借着鬼王大人的手替自己弥补过犯,却也不是那么可恨,还望鬼王大人看在幻幽的份上高抬贵手,帮她解了燃眉之急。” 幻幽仙子还真会说话,随便几个阿谀奉承的话就将婉薇恶意毒杀书轩的罪名坐实了,婉薇百口莫辩,况且书轩的心的的确确就是她亲手挖的,不管是中了鬼王的圈套还是幻幽仙子弄假成真的定局,她终究还是毁了玄赭和书轩的大好姻缘,婉薇无话可说,鬼王见她妥协,笑着说:“只要你乖乖的将这事儿认下,你的事儿我定然竭尽全力替你断绝后患。” “这么说来,鬼王大人这是打了个巴掌再给颗枣吃?也意识到自己在我身上做下的卑劣之事?玄赭不是傻子,她迟早都会发现你的阴谋,书轩死在我的手上,却也是您暗中推波助澜才形成的局面,我眼下的处境的确需要鬼王帮助,但我还没落魄到拿玄赭和书轩的幸福来交换活灵界的安定,你以为拿百姓安危就能吃定我么?鬼王大人真是太瞧不起人了,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但照葫芦画瓢的本事儿却是与生俱来的天分,”婉薇当然不会轻易认输,从此被鬼王牵着鼻子走,鬼王面容似乎变得生动了,冷笑,“你也想诓我?” “鬼王对玄赭的疼爱早已超出普通父亲对女儿的关切之情,玄赭的身上必然有鬼王宁愿赔上身家性命也想挽留的东西,您已经霸占了她五百年,之后的五百年您还会想方设法将今天的情景再次重演一次,”婉薇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幽幻仙子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鬼王仿佛被人戳中了要害,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却没说话,婉薇似乎从他故作从容的脸上看出了端倪,“我刚才是瞎说的,没想到鬼王大人对自己的女儿还真存了这人神共愤的乱伦之心?要是传出去,不用我去玄赭那儿挑拨离间,你也会彻底失去这个女儿,纸包不住火,她那么冰雪聪明,早晚会将书轩的死从你身上扒出真相,这笔要是这么算下来,鬼王被人诟病的把柄将会千夫所指,我和活灵界无亲无故,他们也未曾将我当族长对待,我巴心巴肝的付出,到头来能落得什么好下场,不如毁在鬼王大人手里,我也能脱身脱得干脆,十八层地狱,以鬼王大人涂炭生灵的罪孽,我在十七层,您得在十八层赎罪,凌驾于您之上,这是何其大的荣幸,论下场,鬼王可比我惨烈多了!” |
“你敢跟我耍心眼儿?看来还真是小瞧了你。”鬼王自然不会被她困兽犹斗的挣扎吓到,但她能看出他落在玄赭身上的真正用心,却也不容小觑,婉薇失笑,“心眼儿?鬼王大人真会说笑,吃亏上当的都是死心眼儿,江湖险恶,人心不古,连鬼王大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人都动了下三滥的心思,多长几个心眼儿可以用来防身,我要是真像鬼王大人所想的那么好对付,想来我也不会安然无恙活到现在,早死在别人的暗杀之下几百回了,您的计划天衣无缝,我刚好从您身上得到启发,也给您设了个陷阱,没想到鬼王大人英明一世,竟然也会栽在我手上!” “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鬼王满面怒容,婉薇哈哈大笑,抬起自己血迹斑斑的手,“书轩的死不管你怎么斡旋,人在做天在看,我手上沾的血,有一半是您的,别拿鬼王的架子来吓唬我?!” “族长,你这是疯了么?对鬼王大人说话客气点儿!”幽幻仙子总觉得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应该不像她看到的那么简单,婉薇不动声色的看向她,“这是我和鬼王大人之间的私事儿,幽幻仙子终究还是外人,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想讨好鬼王才拿书轩的向他邀功求赏,求他帮我平安各方叛乱,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君子这一套在活灵界这些刁民这儿是行不通的,玄赭是鬼王大人的心头之爱,您背着他和玄赭做了交易,收下了她天生就有的异香,虽说是出于善意欺蒙了她,但打狗看主人,您这暗渡陈仓可不地道,鬼王要是容得下你,不与你斤斤计较,如果再与我计较书轩这么点芝麻大点的事,他对仙子您的宽容免不得让我往龌龊下流的方面想,鬼王大人是地府君主,本该断灭七情六欲,斩断红尘牵绊,情根向来是神界忌讳,如果传出和景幻天宫的幻幽仙子有暧昧之情,怕是要天打五雷轰,鬼王大人入主十八层,我在十七层,十六层非仙子莫属,只因为我这个无名小卒将你们俩个大人物也牵累下马,这才叫名副其实的因小失大,我怎么敢当呢!” “你···你敢咒鬼王大人下地狱!那儿本就是他主掌的地方,你能将你的活灵界管好就不错的了,手伸的还挺长,我是景幻天宫的仙子,又岂能容你亵渎!我和鬼王大人各司其职,相识几百年的情分哪是你一个凡人能明白的,少来拿玄赭挑拨离间!小族长还真是有本事儿,信口雌黄也得有真凭实据,你可知道诬陷上仙是什么罪名?”幽幻仙子总觉得他们俩之间的仇怨不同寻常,问题应该还出在玄赭身上,婉薇见她反应这么大,贼喊捉贼的嫌疑早已溢于言表,悬空的心却也落了下来,鬼王拿活灵界要挟她,婉薇总不能坐以待毙,越在意的就越容易成为把柄,对症下药,虽说大局已定,但她怎么着也得挽回点对自己有利的局势,“你对鬼王的心思路人皆知,要不然也不会监守自盗,宁愿渎职也要以善意的方式欺瞒玄赭,以神界的规矩,仙子这招瞒天过海的戏怕要自毁仙途,鬼王大人威风八面,是个了不起的英雄,自然也不会做出监守自盗胁,设计陷害迫他人的卑劣之事儿,我在人鱼族那笔血债足够下地狱的了,那是我迟早要去的地方,二位都是明白人,有些话说出来怕会伤了情面,自己做的事儿,自己心知肚明,要是逼着别人去指责那就颜面扫地了,凡人都拉不下的架子,神仙受人敬拜,身架笔直圣明,天生就没有弯腰俯首,放下姿态的习惯,玄赭的幸福,我们三个都脱不了干系,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不好过,你们也休要好过,如果我死得比你们早,一定在地狱恭候二位大驾,从此屈尊就卑,平起平坐,我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
“你敢威胁我?光凭说的?”鬼王冷笑,就在他伸手向她抓来时,婉薇将那颗金丹拿了出来,“别以为你在金莲蓬上做了手脚我就看不出来了,其实我还真没看出来,要不是幻幽仙子指点迷津,替我反将了一局,我还真要沦为鬼王大人的替死鬼了,您一定疑心这金丹是我故意找了个相似的诓你的,说到这个,我还是从东延渊君身上得到的启发,到底是鬼王大人的朋友,偷梁换柱的手法都是一样一样的,他当初给书轩服下的不过是个他自己炼制的金丹,鬼王大人,我还真不是故意拿您昔日并肩作战的老朋友要挟你,但这金丹千真万确是他还给我的,大概也是担心鬼王大人误入歧途,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葬送前程。” 婉薇将金丹拿了出来,幻幽仙子神色凝重,向他点了点头,鬼王面容风起云涌,婉薇立刻将金丹吃下,“很生气对不对,很想杀了我对不对?但鬼王大人向来智勇双全,算无遗策,如今这金丹与玄赭的意愿紧密相连,书轩是死了,金丹一旦与我融为一体,就是玄赭最后的希望,除非你杀了我。” 婉薇穷途末路,被鬼王挤到了南墙,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和他鱼死网破,鬼王要是没有欲望,就不会落人把柄,她更找不到在危急关头扭转乾坤的办法,幻幽仙子越听越不对劲,族长四面楚歌,不会恼怒之下敢对鬼王大不敬,除非鬼王真有什么把柄落在她的手上,这才使得她有恃无恐,当下静观其变。 族长这个黄毛丫头太鬼,三言两语就扭转了趋势,而且鬼王都没说什么,她要是没头没脑的跳出来,岂不是正中她的下怀,她本来对鬼王就有情,只是鬼王一直对她爱理不理,要是这暧昧之情真被她抓住马脚,对她和对鬼王都很不利,先前就觉得她不简单,如今连鬼王都被她下了套威逼利诱,如今豁出去就更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过我是玄赭最喜欢的族长姐姐,活灵界的族长,我死了非同小可,必然会在活灵界掀起狂澜,玄赭最讲义气,她一定会替我报仇,我从小就没有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习惯,也受不得半点委屈,鬼王大人要是想利用身份仗势欺人,怕是没了我给您当护身符,您的事儿也就没了保障,玄赭总会看到您的真面目。” 婉薇事到如今也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放手一搏,他自始至终最在意的不过还是玄赭,这是他的死穴,别人不敢动玄赭,无非是畏忌鬼王的威名,他必然也是料定她不敢铤而走险。 活灵界也是他要挟她的把柄,但婉薇却表现的很冷静,缠缚她的流言飞语反而成了她力揽狂澜的基石,百姓不待见她,与其吃力不讨好,还不如放手任其自生自灭,就是这么不在意的表现才让他无迹可寻。 “鬼王大人这几百年来含辛茹苦又是当爹又是当娘挺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抚养长大,投下这么多精力和资本,一下子覆水难收怕也不甘心,玄赭是个懂事的孩子,在她心里,不管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始终是她最信任的父亲。” 婉薇在看到鬼王脸上逐渐失衡的表情时,知道自己成功了,幻幽仙子眼神里的疑心也愈演愈烈,不停的在鬼王和她身上打转,婉薇将装了书轩心的盒子抱在怀里,鲜血已经凝固,这件事儿也慢慢凝固成形,被扭转的大局尘埃落定,“万一因为我而和您反目成仇,撕裂了父女情深,免不得要恩断义绝,即使你将玄赭抓回地府,锁在自己身边五百年,书轩死了,她活着的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失去了信任,只剩下伤心,你也不再是她眼里最贴心的父亲,鬼王大人,您这一局开的这么大,我赢不了你,但你也休想从我身上多赚走一个子儿,要是连威名也一起输给了我,这可如何是好,您让幻幽仙子情何以堪?” |
“族长,你就是胡搅蛮缠,想把我也卷进来,你·····”幻幽仙子恼羞成怒,似乎也听出了些许眉目,鬼王目光探究的看向婉薇,骄兵必败,是他麻痹大意轻敌了,他抢在幻幽仙子的话头,“我曾叮嘱过你,万万不能和玄赭达成任何交易,如今你却阳奉阴违,背着我将书轩这桩冤案扯出来,归根到底,这事也是由你先开了头,局势这才有机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看在我们相识几百年的份上不会与你计较什么,眼下你又因为玄赭被卷入这趟浑水,论起来功过相抵,你多少还受了些委屈,我该向你道歉。” “鬼王严重了,是我不对,但您放心,玄赭押给我的筹码我并没有真心要扣着,只是族长服下金丹,契约生效,怕是····怕是玄赭身上的异香很快就会溃散,她····鬼王大人,是我思虑不周,没曾想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补偿她,玄赭聪明伶俐,她一旦看到身上的种种反应就会明白产生错觉,以为寄生她心脏的人已经出现,她会不顾一切的追查下去。” 幻幽仙子在鬼王欲盖弥彰的责难下也错以为这件事儿都是因她的纵容而起,心里对鬼王以及对玄赭都愧疚不安,婉薇兜不住的事儿如今她兜着,亲力亲为,将功赎罪,也是减小她的负担。 虽说她可能还会承受更大的误会,却也能形成稳固的三角牵制,纵然是鬼王也别想占到她半分便宜,幻幽仙子神情忐忑的看向鬼王,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将自己沦为族长牵着鼻子走的傀儡,连鬼王也连累了,阴差阳错赔上了玄赭的书轩的大好姻缘。 当下更是愧疚的要以死谢罪,“书轩的死势必会给她带来致命的打击,眼下还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稳住她,一来可以让她确信寄生她心脏的人已有了下落,随便找一颗心给她,虽说不会保留多久,却也能断绝她寻心的意念,二来书轩的死,得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来减小对她的打击力度,只要她接受了事实,我想眼下这事儿也就能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族长心思缜密,想要从玄赭那儿瞒天过海,还得看族长的本事儿,毕竟族长费尽心机的将书轩的心挖出来不就是为了成全玄赭,与玄赭相关的人情不管出于什么居心,到了我这儿不看僧面看佛面,份量自然轻不了,我左右都会还了你这个人情,替你平息事端,只是玄赭那儿还得劳烦族长尽心,玄赭虽说单纯,却天资聪敏,眼下想不明白,说不定明天一睁睁就什么事儿都融会贯通,想要做到神鬼觉将这事儿瞒下来,还能瞒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这还得看族长处事的手段,是否能和转败为胜的口才一样精绝,神乎其神。” 鬼王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栽跟头,从未有过的挫败让他变得警觉,不禁怒火中烧,对方竟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彻底领受了一回功败垂成的滋味儿,更是让这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英雄无所适从,这个世上还没有谁敢威胁他。 如今却成了婉薇的手下败将,不管玄赭的事儿是否能成功,他都得乖乖的给婉薇当一回先锋上刀山下火海,而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就是公报私仇,故意拖她后退,刮目相看,也就禁不住多看几眼,他终究做了回彻彻底底的小人,构陷不成还被她抓住把柄进退不得,年纪轻轻就有这么狠辣凌厉的手段,比起她咄咄逼人的美貌却也毫不逊色。 “幻幽仙子,事出紧急,我眼下还得忙着去玄赭那儿解决书轩这桩事儿,万万不能分神,我这儿要是露了馅儿,玄赭一时冲动将您给杀了泄愤,免不得让她觉得自己占据父亲所有注意力,你对鬼王天雷地火的情义一发不可收拾,占不得他半分心神,将她视作不得不除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是人之常情,您在书轩身上犯下的糊涂不比我挖了他心的伤害小,再说有因必有果,如今结下的孽缘却得我去善后,小甜瓜和小佛仙顽劣成性,调皮捣蛋,还得劳烦仙子代我照顾他们两个。” 婉薇知道幻幽仙子半夜来这儿必然是想将这两个麻烦推回来的,瞧她比先前憔悴了不少,想必没少受折腾,幻幽仙子就是来将二位完璧归赵,婉薇却用玄赭这个借口将他们原封不动的挡回来,她不想接也得装得高高兴兴的接下,鬼王不做停留,转身隐没到了黑暗之中,婉薇忽然想起一件事儿,“仙子请留步。” |
“还真是族长,在你的地盘跟我说话的态度都不一样了。如今鬼王都对你无计可奈,我又是这件事儿的罪魁祸首,您有什么事儿大可吩咐,别来这套虚的,我还忙着给这两个家伙当老妈子侍候,”幻幽仙子感叹自己时运不济,当时的一时疏忽却落了把柄在她手上,“我告诉你呀!别以为我受你所制,你就能对我颐指气使,我也是有脾气有身份的人,把我惹急了,指不定干出什么天塌地陷的事儿。” “我想知道半年前是否有人向你换了一种浅红色灵力的金丹?这种神力非同寻常,别说是我,就是神封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婉薇想知道到底是谁给妙宜的撑的腰,幻幽仙子将爬到她肩膀上扯着她头发的小佛仙弄了下来,皱了皱眉头,如今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连鬼王都给她三分面子,得罪不起,得给她双倍的面子才行,她漫不经心的抚着小佛仙的皮毛,半年前也不远,但半年前很多人都来和她交易,想要具体的想起谁也不容易,苦思冥想了许久才说:“的确有这么回事儿,你容我想想,半年前的事情挺杂乱,我····对了,是个女人,长的还有些姿色,和你不相上下,淡红色的灵力厉害是厉害了点儿,但毕竟是一千年前九荒神君留下的红拂七杀式,这是个上古神气,融合了他毕生功力,想要得到红拂七杀式,这女人出手也大方,付出了同等的代价,就是神垒宫的镇宫之宝龙翎掣,听说是当年凤冥夕荣升断情岸主司那天,神垒宫的宫主祭长澈送给他的礼物,但他灵力不够,只有祭长澈魂飞魄散之后,他继任宫主才有资格使用这个神器,再利用它修炼法力,我想能拿到龙翎掣的女人,关系自然非比寻常,十有八九是凤冥夕较为信任且将龙翎掣交给她保管的妻室,或者是亲人,但据我所知,凤冥夕是受了祭长澈器重才从傀儡转化成人,坐到如今的断情岸主司,所以他不可能有亲人,这女人监守自盗,从我这儿换取了红拂七杀式。” “龙翎掣可在仙子身边?”婉薇探究,幻幽仙子一脸警觉的盯着她,“你以为景幻天宫是我家开的?但凡换来的东西都得上交神界!假公济私是要被逐出神界的,况且书轩的事儿还没解决,要是被神界知道我利用职权暗渡陈仓,我不至于下地狱,却也要被剔除仙骨,坠入锁魂塔三百年,那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告诉,别得寸进尺,我已泄露天际,要不是看在鬼王和玄赭的面子上,连这个我都不告诉你。” “我师父被困在下面的园子里,菩心布下重重机关,暗中对我虎视眈眈的人那么多防不胜防,他是神垒宫的宫主,可以驱动龙翎掣,我不是担心救不了他,而是他反过来再把命赔在我身上,我····我怕是没机会去给玄赭善后,如果仙子能接下这烫手山芋,将书轩的死滴水不漏的圆过去,我好了,大家相安无事,我万一出了纰漏,牵一发而动全身,地狱倒数三个位置怕是要一语成谶,随时等着我们下榻。” 婉薇不是威胁她,而是她举步维艰,脚踩钢索,没人护着,下面也没人托,一旦摔入深渊必死无疑,不能再出任何差错,她手里必须握有更多的胜算筹码,幻幽仙子虽说有些风风火火,但比起鬼王却简单的多,当下也只能利用她了,“反正我的下场早就注定了,势必要将师父平平安安的救出来,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玄赭是鬼王的女儿,本该他亲自善后,如今让我越俎代庖,我算好了,师父的事为大,等救了师父再去处理书轩的事儿,成与不成,受到伤害最大的又不是我,顶多和玄赭关系决裂了而已,再被她痛骂几句也就没事儿了。” 幻幽仙子无话可说,她要是真折在菩心手里,书轩的事儿东窗事发,玄赭闹过来,她首当其冲,一脸为难却带着商量的口吻说:“龙翎掣就在我手上没错,我可以将它暂先拿给你用上一用,但你得答应我两件事儿。” |
婉薇点了点头,示意她往下说:“第一,用完了立刻还给我,我得在神界没发现之前原封不动的还回去,第二,你必须先解决了书轩的事儿之后再去救你师父,万一你们俩跑了,又顺手牵羊将龙翎掣也一同带走,那我双罪并罚,剥皮抽筋可比下地狱惨烈多了,你可别来害我,要不然鬼王大人第一个拿你祭刀!岂有此理,我怎么会落魄到受制于人的地步。” “多谢,玄赭那儿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你受到牵累的。”婉薇接过幻幽仙子递来的袋子,婉薇伸手去拿,她却紧紧的抓住不放,心里还是信不过婉薇,犹豫不决,私自挪用契约上的东西本来就是景幻天宫最大的忌讳。 婉薇目光坚定,龙翎掣她非得到不可,幻幽仙子左右为难,她闭上眼睛,最终还是松开了手,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和她身份不太相符的绝望和落魄,成败与否,盛衰荣辱,只能将身家性命押在婉薇身上赌一把了。 “小甜瓜,你好····”婉薇还没嘱咐完,连小佛仙也迫不及待的从她身上跳开,和小甜瓜缠上幻幽仙子走远了,就在这时,婉薇眉头一紧,对着身后鬼鬼祟祟的人大喝一声,“出来!” “是我,休静。”这时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从阴影后面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佛尘,向婉薇施了一礼,婉薇不认得她,神情戒备,她对活灵界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还有道姑,“你什么时候来的?” “族长不用堤防我,我来这儿是想助族长一臂之力。”休静法师神色虔诚的说,婉薇将怀里的盒子抱得更紧,心里也更忌惮,“我的事儿我自己可以解决,法师还真是神通广大,是从哪儿掐算出我身上有您出力的难处?” “尚不求是唯一一个可以开启雀屏刀的人,我为神封所救,感念他的知遇之恩和救命之恩,即使他不在了,我一刻也不敢忘怀,只能竭尽全力辅佐族长平定叛乱,也报神封恩情。”休静面容沉静,再次向她施礼,婉薇慌忙用手扶住,“法师不必客气,既然你是受了神封的嘱托帮助我,我求之不得,我眼下也需要有人帮我取得雀屏刀,这份雪中送炭的情义非同一般,我会永远铭记在心,也是托了神封未雨绸缪的福,法师,”婉薇心里还有个疑惑,先前竽依瓦看到有两拔人来抓尚不求,休静法师来找她,十有八九是带着尚不求的下落有备而来的,想来她不是抓走尚不求的那个人,就是追击抓走尚不求的人,婉薇将她请进屋,这儿破旧不看,也拿不出个正儿八经的凳子来,休静法师来这儿也是匆忙了些,开门见山的说:“尚不过是被一个年轻女子抓走的,我一路追击,那人法力奇怪,也非常厉害,好像和我们正常修法的路数不太一样,以前神封曾跟我提及过他的师父九荒神君的红拂七杀式,九荒神君早在千年前就已仙逝,神封也继承了大部分七杀式,余下的一小部分却残留却不知所踪,真正炉火纯青的七杀式是血红色的,越是浅薄,颜色就越黯淡,我见那女人所使的灵力却是浅红色的七杀式,我便知道她定是从哪儿得到了这遗失已久的七杀式,但还不够精纯,虽说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却也不容小觑。” “原来如此,有人拿了龙翎掣向幻幽仙子换取了这种神力,但她一时半会儿也记不起对方是谁,什么来历,我心里对这个人却已有了大概的猜测,可有个问题我却怎么也想不通,分明就是两个人,怎么会那么巧合的碰到一起,这其中必有蹊跷,法师,”婉薇将盒子放到桌上,连同从幻幽仙子求来的龙翎掣也一并放到旁边,被红袋子装着,从外面看也看不出个啥。神情虔诚的看向她,“这件事来日方长,我总有一天会将这个人的狐狸尾巴拽出来的,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法师帮忙。” “族长但说无妨。”休静隐约察觉到盒子里的异动,只是不知道她的意愿,婉薇将盒子打开,里面的心脏在麓雪见柔软的筋脉层层包裹下强而有力的跳动着,“我有个朋友没有心,一直在找,想让自己变成正常人,法师既然是神封大人亲自提携,必然有着不同常人之处,不知可有办法帮我将这颗心悄悄的放入她的体内,完成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族长所说的这个朋友可否就是鬼王大人的女儿?玄赭因为鬼王大人名声大噪,我也听说不少关于她的事迹,论起来她也可怜,鬼王对这个女儿也疼得可怜,就是不想失去她才····族长,这件事儿非同寻常,她的心必须是她眼泪所化的那颗心,族长的要求,我也不是没有办法替她安置,只是这·····鬼王大人要是····”休静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但畏惧鬼王的声名,也不敢做主。 |
婉薇见她一语道破,似乎真的只是来了一小会儿,并没听到什么,当下也就不想瞒着了,“这个你不必担心,鬼王爱女心切,天底下有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开开心心的活着,冷血自私的人不是没有,却也是少数,鬼王这样伟岸英明的大人物,又怎么会剥夺自己女儿想成为正常人的心愿,我的诉求也是鬼王心心念念想为玄赭成全的意愿。” 婉薇脸上泛起一阵苦涩和难言之隐,鬼王如今和她相互制约,都不敢对谁轻举妄动,“我正是受了他的指示才斗胆请法师帮忙给落心,万万不敢擅自做主,鬼王的脾气我真真切切的算是领略到了,实在不敢将这无妄之灾牵连到法师身上,我以族长的名义向您担保,但凡鬼王向您讨伐半分罪责,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还会亲自向法师负荆请罪,还请法师不要有任何忧虑,成全我,也成全鬼王对玄赭的疼爱之情。” 玄赭一直昏睡,她睡得很安详,婉薇从来没见过她皱眉,想来她必然在睡梦里看到被挖了心的书轩,心里难过,却又摆脱不了,休静先是在玄赭身边布下法阵,将玄赭完完全全的罩在其中,婉薇的麓雪见逐渐疏散,柔软的垫在心脏下面,休静转过脸来,神色凝重,似乎是在交行强行植入不属于玄赭的心脏会有什么后果,“这颗心和她格格不入,况且她又是鬼王的女儿,不管从哪方面都和凡人不同,这颗心必然也是凡人的心,只能助她度过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就会慢慢腐烂,她····她有可能会变成····” “法师但说无妨!”婉薇见她面色沉重,也不知道该不该将这颗给她,如果不给,玄赭必然会刨根问底,将书轩这件事儿彻彻底底的刨出来,休静沉吟了一下,随后幽幽的说:“她会变成白鸠,就是全身泛白,身体有剧毒,形同····形同妖魔,她少什么就会吃什么,没有了心,她就会想方设法的掏人心吃,再往后,就会失去神智,彻底坠入魔道,这是要受神界毁天灭地诛杀的!” “法师,你肯定会有其他办法避免这个祸端?”婉薇脚下一软,差点摔倒,休静摇了摇头,却叹了口气,脸上惊疑不定,却又不敢怀疑她假传圣旨,“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待她变成白鸠后,鬼王大人的心却是可以变回正常人,族长,鬼王不会不知道强行植入凡人心脏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不可能拿玄赭的性命开玩笑的,现在终止还来得及,鬼王大人万一追究起来,怕是整个活灵界都担待不起,还是请族长三思而行,切勿为了成全玄赭的意愿而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不是担心得罪鬼王大人,只是····族长,这件事儿非同寻常,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玄赭要是在你我的手上出了差池,鬼王大人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谁在外面!”婉薇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下意识的追了出去,不想十几步远的台阶上却躺了个血迹斑斑的女孩儿,身体侧在台阶上,婉薇刚将她的身体扳过来,没想到却是书溪,她眼睛猛地睁开,面色惨白,嘴上的血迹凝固,一道红芒仿佛刀刃似的从她凶猛凌厉的眼里飞射出来,手里的刀险险的从婉薇胸口划过,她腾然起身,凶神恶煞,目光死死的绞着她,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仿佛和她有着血海深仇似的,说得也是,婉薇生生扎了她二哥的心脏,岂不是结下了血海深仇。 书溪连续出击,刀口每刮到一处,不是开裂就是飞沙走石,婉薇没有还手,知道她被人用妖法控制,一旦还手,必然会伤到她,只能左躲右闪,书溪忽然腾空一跃,劈头盖脸的就将长刀向她劈来,空中忽然闪过一道刺眼的光,好像是从后面的屋子里传来的,婉薇心里一惊,难道休静法师已给玄赭落了心? 婉薇一时出了神,再抬头时刀口已近在咫尺,纵然她反应再快,也躲不过这一刀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书溪忽然连人带刀都被一股恰到好处的气力甩了出去,紧接着一道紫色的光影从她眼前闪过,却是东延渊君。 “渊君,你干吗打我?咦,族长姐姐!”书溪醒过神来,她在看到自己手里拿着长刀时,莫名其妙的看向东延渊君,“我手上哪来的刀?这是你给我的吗?怎么这么看我?我脸上有黑灰?” |
“你····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婉薇一脸莫名的看着她,东延渊君也将手摁在了她的肩膀上,扯下一条画有人形的咒符,随后又不动声色的藏进袖子里,书溪立刻趁热打铁,抓住他的手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可我明明记得要和你一起回去的,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这儿?手里还拿着刀?我这是要做什么?刀口这么快,拿回去切菜刚好,哎,族长姐姐,你这是去哪儿!” 调虎离山! “法师,那颗心不要····”婉薇火急火燎的冲进房门,却看到玄赭已经醒了,放在盒子里的心也不见了踪影,法阵将罩在玄赭周身的法阵收起,玄赭的面容明显有了血色,她不可思议的用手按着突突直跳的心口,眼里闪耀着火花,休静向她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族长放心,玄赭的心已和她完全契合,你瞧她多开心?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儿了。” “可你刚才不是说····”婉薇忽然觉得休静身上似乎也出现一抹不同寻常的红芒,在她略显呆滞的瞳孔里若隐若现,休静说:“我先前所说不过是想让族长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玄赭是鬼王大人的女儿,命格强硬,总是有别于一般的凡夫俗子,或许会发生,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发生,这得看玄赭自己的造化是否能化险为夷,即使有万一,不是还有鬼王大人在的么?族长又何必挂心,再说了,我只是奉命行事,如今族长的表情似乎担心东窗事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放肆!什么妖魔鬼怪还不现身!”婉薇只一掌就打了休静的心口,休静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两步,后背重重的撞击到了石墙上,一道耀眼的光芒转眼就从她的眉心飞散,婉薇乘胜追击,休静立刻恢复神智,她见婉薇来势汹汹,下意识的闭上眼,婉薇也及时收手,慌忙扶住她的肩膀说:“法师,我刚才不是故意要伤你!” “小心!她身上还藏有一道妖法!”东延渊君的声音从门口急急的传了进来,他也是无意中看到黏在她头发下面的咒符,和先前从书溪身上扯下的咒符一模一样,婉薇毫无防备,心口猝不及防的挨了她一掌,婉薇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向后撞了出去,要不是玄赭眼疾手快,婉薇就得连同她一起撞到墙上,嘴里冷不防的吐了两口血,玄赭手上的黑色灵光刚跳跃出来,婉薇立刻抓住她的手,“她不是故意要伤我的,是有人用妖法控制了她!和先前偷袭我的黑衣人手法一致!” “族长!我·····”休静这才醒悟过来,玄赭冷冷的哼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将婉薇扶起,“族长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伤你的凶手揪出来,还你一个公道,再说我爹就在这儿,只要我去求一求他,纵然那人有天大的本事儿,也不是我爹的对手,我这就找他去!” “玄赭!”婉薇握住她的手,书轩的心已在她的体内里跳动,她的手自打出生就是冷的,如今却也热乎起来,面容也白里透红,婉薇仿佛被她温热的手掌烫到了,急切的松开,目光也不敢看她,玄赭茫然不解,“族长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的心找回来了,先前我听到胸口砰砰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以前靠在书轩心口,他的心就像这样砰砰乱跳,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书轩说等我找回了心就立刻和我成亲,你看我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是我的幸运星。” “他···他···他受了重伤,睡··好不容易才睡觉,别打扰他休息。”婉薇还好受伤了,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面对玄赭迫不及待的雀跃,东延渊君也不做多留,书溪又扯着他的胳膊说:“刚才都怪你,我在后面那么叫你,嗓门都快喊破了,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万一我死了怎么办!” “这个好办呀!我可以把你埋在断魂渊风水最好的地方,下辈子你还能赚到做公主的命。”东延渊君头也不回的离开,书溪转过脸,“族长,你····我二哥就拜托你了,渊君说过要给我做虎皮花生和奶白葡萄吃,我得时时守在他身边才能吃到刚出锅的。” “要吃你自己做,我又不是你老妈子!”东延渊君脸色一红,甩开她的用恨不得飞出去,书溪也死缠烂打追了上去,“你怎么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的好好的,要不是因为要活着吃你做的东西,我才不要撑到现在,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嘴馋,我一个公主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怕是我吃过的山珍海味你一样也没见过,我马上就要走了,还不是想多多留在你身边陪陪你,我这么一走,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给你睡觉的时候扇扇子。” |
书溪说到这儿,不禁悲上心头,眼泪簌簌的往下落,“渊君再讨厌我,也没必要这样欺哄我,难道我风雨无阻为你扇了两年扇子的情义,还不够你亲自下厨帮我做两盘吃的么?况且还是你自己说的,你要是不做给我吃,我就把你的话印在传单上散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欺负我!” “你再哭,我可真不做了。”东延渊君最受不了她的眼泪,书溪坐在门槛上号啕大哭,书溪是书轩的亲妹妹,书轩又是玄赭的心上人,书溪也就是玄赭未来的小姑子,玄赭哪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她大义凛然的走到书溪身边,指着东延渊君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人真是没心没肺,书溪对你那么好,你良心这是被狗吃了么?书溪是我的小姑子,她要吃什么你就得老老实实给她做什么,不做的话,我就到处说你欺男霸女,逼良为娼,让你在断魂渊混不下去,再说了,信守承诺本来就是为人之根本,答应别人的事儿却做不到,当初你就不该信口胡说给别人希望!” 玄赭安慰似的看向大惊失色的书溪,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东延渊君本来就很难堪,他说过的话自然会兑现,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他过于儿女情长,面子上当然拉不下来,到了没人的地方,多少还会哄她几句将刚才的话弥补回来,眼下火冒三丈,脸色更是绿得长出苔藓来,玄赭只知道帮书溪出气,却不想她将别人打情骂俏的话发展成了一场熊熊烈火,好心用错了地方只会适得其反,越帮越忙。 “书溪好歹也是一国公主,想来她的爹娘都舍不得让她摇一扇子,要不是喜欢你,怎么会屈尊就卑给你当丫头使唤,二年如一日,渊君的心就是石头生的,也该从缝隙里长出一朵嫩芽来,不管能不能为书溪开出一朵花,能有书溪这样的艳福,也是渊君您上辈子行善积德修来的福气,渊君大人可得好好珍惜这可遇不可求的狗屎运!”玄赭掷地有声的说,一脸得意,书溪也很生气,怪她多管闲事儿,东延渊君转身就走,书溪刚起身,东延渊君面色阴沉的说:“玄赭说得没错,是我不知好歹竟然忘了你是一国公主,我这儿不缺丫头,你以后不要再找我,免得别人又得说三道四,给我头上安一些子虚乌有的骂名。” “难·····”玄赭刚要争辩,婉薇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在她耳边说:“这是别人的事儿,你的心意再好,可书溪刚才只是和渊君的情趣话,你这么一搅和,反而坏了他们之间来之不易才有的关系。” “你别乱说,我可和她没半分关系!是她一厢情愿要来侍奉我,赶都赶不走!”东延渊君真是气得牙都要咬碎了,玄赭一时没忍住又说:“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什么叫赶都赶不走,你当书溪是苍·····”她的话还没说完,立刻被婉薇捂住了嘴,代之向东延渊君赔不是:“渊君切勿见怪,玄赭就是个孩子,孩子童言无忌,一股气上来就胡说八道,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渊君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玄赭一般见识!” “这是我和渊君的事儿,你插什么手!”书溪也气得咬牙切齿,玄赭愣了一下,神色慌张的说:“他欺负你,我只是想帮你而已,我也是好心嘛,你怎么还反过来怪我?” “你这是帮我吗?我看你分明是想拆散了我们!我能不能以我二哥的名义求你不要再管我的事儿,你既然有那么多的好心,天底下又有那么多的可怜人,你去关心他们好了,我用不着你关心,渊君只是跟我开了个玩笑,你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二哥就是对你太好了,事事顺着你,所以你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不怎么喜欢自己的人有多难,渊君从未欺负过我,就算欺负我了,我也心甘情愿受着。” “渊君,你别生气,大不了你不用再做点心给我吃,我可以做给你吃嘛!”书溪知道大哥一旦带兵过来,自己不想走也会被绑走的,她不想再错过最后能和东延渊君在一起的机会,东延渊君也不理她,背着手大步流星的往自己的住处离开。 |
“我说错了什么,她为什么凶我?要不是看在她是书轩的妹妹,我才懒得管呢!她····她凭什么说我是小心之心?渊君哪里又是正人君子?族长姐姐,为什么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玄赭变回了正常人,眼泪似乎也多了,婉薇愧疚到无以复加,眼泪滴落到了她手上,仿佛刀子似的直往皮肤里钻,“没事儿,你还小,等你再经历一些人情世故,就会慢慢知道在不同的场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谁的事儿可以两肋插刀,谁的闲事儿宁愿袖手旁观也不要插手,成长就是由一个又一个的苦楚拼凑起来的,眼泪很苦,但落下之后,视线却会更加清晰。” “族长姐姐,听你这么感慨,你在没有就成现在这么厉害之前也和我一样犯傻吗?”玄赭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婉薇几乎不敢去看她那双信任又灵动的眼睛,如何充满了痛苦和仇恨,天真烂漫的玄赭也就不复存在了,婉薇尽量不敢与她接触,“是啊!我从前也是这样犯傻,犯了很多错。” “族长姐姐,我刚才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玄赭一悲伤的坐在床上,“我看到书轩来找我,他一直用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惨白的,还不停的咳嗽,我问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和我在一起久了浸了阴气湿毒什么的,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冲我笑,他越不说话我就越着急,一个劲的追问出了什么事儿,他一张嘴就吐了很多血,我····我看到他胸口破了一个洞,里面空荡荡的,被人挖了心,他说不能再照顾我了,让我自己听话,好好照顾自己,族长姐姐,”玄赭泪流满面,“书轩说过要娶我的,他不会骗我,可这个梦太逼真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族长姐姐,我想见他,现在就想。” “他····他只是受伤了,真的很严重,需要静养,想来你是知道你父亲的出手,他不过是个凡人,又如何能扛得住那么一击,如今你的心已找回,以后就是正常人了,来日方长,”婉薇心虚的厉害,嘴里也不时的涌出血沫,玄赭见她这么说,七上八下的心似乎也稍稍安定,将头靠在婉薇的肩膀上,又开心的笑,“书轩对我最好了,他说就算找不回心就算了,人生苦短,能遇到也实在不容易,他不想让我将时间都浪费在那些不重要的事上,我从来没想过要和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自打见到他第一眼,我就觉得我这一生只有和在一起才不算枉活,想想之前的几百年,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每天就像行尸走肉一样稀里糊涂的活着,不停重复一成不变的生活,漫长的一生也感觉不到时间在我身上流过的痕迹,可遇到了他,我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一转眼就天黑了,要等好久才能听到他声音,族长姐姐,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分开只有一小会儿就想得不了,我爹对我是好,终究取代不了他,族长姐姐,我只有一百岁的阳寿,如果他走在我前面,我就会自毁元神陪他一起消散,再也不回那个没有他的地方漫无目的的活着,就像爬爬虫一样,为了活着才活着。” “对不起,玄赭!”婉薇觉得从她嘴里说出的每个字都化作了毒箭,一下又一个将她的心撕裂,玄赭忽然抓住她的胳膊,“书轩,别走,你别丢下我,我要和你一起走。” “对不起!”婉薇咬着牙,眼泪划过她的嘴角,将凝固的血也冲散了,她一抬眼就看到站在对面的鬼王,一动不动的凝固在了角落里,他神情震骇,仿佛也被万箭穿心,他以为他以父亲的名义总能令她回心转意,却没想到书轩对她那么重要。 婉薇失魂落魄的看着他,鬼王无话可说,一直以来的骄傲再一次受到了挫败,他没说话,想来也无话可说,转头就走了,想来千方百计算计她的那一局终究还是不战而败,连他自己也难以为情。 “族长,小殿下睡了,还是扶她回到床上睡吧!”休静在看到鬼王的真容后,也吓得全身直得瑟,婉薇抬起头,满目疮痍,“你看她的这双眼睛多可爱,最适合装着快乐,就像百灵鸟似的都能飞出来,要是装了仇恨却会万劫不复,我身上的罪孽又会多了一重,这辈子,法师,我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对了法师,要不把我的心挖给她,也是罪有应得。” “怎么了?族长,你在找什么?”婉薇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玄赭身上,在看到空荡荡的盒子时,想着刚好拿来装龙翎掣也合适,休静小心翼翼将玄赭扶到床上,见婉薇急切的在找什么,翻箱倒柜,神色惊恐,婉薇明明记得将龙翎掣放在盒子旁边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定然是先前那人利用调虎离山之利,顺手牵羊拿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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