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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群英荟萃:英雄祭[第6页] |
作者:紫慕流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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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给蒙灼的那块龙黎瑰玉是假的!他还喜滋滋当成宝贝。以为天上掉馅饼,一不留神给他给接了去!”露心突然出现,画眉光能听到声音,却睁不开眼睛,根本看不到她,露心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龙黎瑰玉上,也没把一旁的画眉放在眼里。 “你是齐国的天女,怎么,你也想打龙黎瑰玉的主意?”赤燕公主觉得她语气不对,露心说:“如果你不派人请我出山,或许我会一辈子老死在深山老林之中,赤燕,一百年了,齐国亡了一百年,你我不得相见,也都落魄了一百年,当初蒙灼来找我,又拿出龙黎瑰玉亮明身份,我就是知道你还是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拿了块破石头就能耍得别人团团转,最终害得他死得不明不白,你还大言不惭的拿出来炫耀,不过,如果你真把货真价实的龙黎瑰玉给他了,你还是你,这是无可厚非的,只是相较于之前,你没见长进,反而变笨了!” “你敢嘲弄我!”赤燕公主后脑的剧痛有所减缓,只是龙黎瑰玉的光芒依然强盛,她几乎看不清对方的样子,露心说:“露心?赤燕公主,难道你一点也不记得亡国那一天所发逃生的事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残忍,害死了多少人!我的确是齐国的天女露心,只可惜事过境迁,记忆中的很多事,我都不愿意去想,时间长了,也就渐渐淡忘了,但是你的所作所为,我花了一百年时间,也没能忘掉一丝一毫!老天竟然让我们再次重逢了,我就有责任为那些死在你刀下的亡灵讨回一个公道,伏珏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你在说什么?害得齐国灭亡的不是我,是锦言,我是为齐国殉身的赤燕公主,是野空师太陷害我,利用蚀骨针封住了我的记忆,将我变成锦言的傀儡,成为她的杀人工具。还毁了我一世的清誉!”赤燕公主接受这个事实,花了很长时间,露心说:“是东海的逃犯海陌告诉你的对么?” “你怎么知道?”赤燕公主,露心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没有人能比我清楚!赤燕公主,谎言永远都是谎言,即使瞒天过海,依然改变不了谎言的本质,就像子虚乌有的东西,添油加醋,以讹传讹,没的也能说成有鼻子有眼,再加上别有用心的人到处传扬,很多人不明真相,他们对谎言深信不疑,时间长了,就像七彩石和龙黎瑰玉,除了知道内情的人,论谁也辨别不出真伪。而你就是那块冒充龙黎瑰玉,却还自以为是,认定自己是龙黎瑰玉的七彩石。质地不一样,再逼真还是脱不了七彩石的粗陋。” “不可能。海陌不会骗我的!这一切都是锦言的诡计,对了,还有野空师太,是你们合伙陷害我!”赤燕公主的头再次疼痛起来,露心说:“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根本就没有锦言公主,她早就沉尸水底,又如何将你变成她的傀儡!” “不可能,海陌说,是野空师太将我变成她的傀儡。我不是祸国殃民的罪人!”赤燕公主几近抓狂,露心说:“你一直都在说海陌,又提及野空师太,你信他们话,是因为他们给你塑造一个贞烈勇敢,宁死不屈的公主形象,你向来背负骂名,人人得而诛之,自然贪恋这突如其来的美誉。我刚才说过,再真的谎言终究还是谎言,总有被人揭穿的那一天,你将赤燕公主的身份扮演的如何淋漓尽致,你终究还是逃不过原形毕露的下场。” “我不是赤燕公主,那我是谁?不可能!我是公主!齐国受百姓爱戴的赤燕公主,不是冒名顶替公主的人!你别在这儿信口雌黄,我就是我,谁也不可以否认我的身份!如果我不是赤燕公主,那么齐国的镇国之宝龙黎瑰玉,怎么会在我手里。”赤燕公主又遭到了另一波打击,露心说:“如果我今天把你手里的那对龙黎瑰玉抢走,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我就是赤燕公主?” “可是,我怎么会记住你?到底是谁给我营造那么多错误的记忆?煞费苦心,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让我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赤燕公主开始反思,露心说:“既然海陌伙同其他人欺骗你,作为他的妹妹,她不可能一点内情也不知晓,我的话,你肯定不相信,以为我胡说八道,故意挖陷阱给你跳,那你为什么舍近求远,不去问问你身边的这个女人!” |
“画眉?!”龙黎瑰玉的光芒逐渐收敛,赤燕公主看向身体瑟瑟发抖的女人,画眉一脸茫然,“公主,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嘴长在她嘴上,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她还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看她一脸奸猾,居心不良,她分明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到冒名顶替,我看她才是冒名顶替露心的人!” “如果她真是赤燕公主,如果她当初真从碉楼上一跃而下,为齐国舍生取义,你在她身边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对她只字不提?你明明知道如何破解蚀骨针,一直以来,却装聋作哑,把她蒙在鼓里?别以为我一直隐居深山,就不知道你们兄妹俩耍的把戏!”露心说,赤燕公主不是一个没有主心骨的人,看向画眉说:“我不相信她,但是,有些话既然听到了,就不可能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这些年,我对你怎样,不用我说,你心里也应该揣着一肚子的明白,海陌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什么也没剩下,这其中的隐情和原由,死人开不了口,你说你是冤枉的,那就拿出真凭实据,为自己洗清嫌疑,如果是她故意血口喷人,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否则,我眼里揉不得沙子,谁也休想瞒天过海。” 第一百八十九章 赤燕公主的回忆 随心园曾经是齐国老国王为心爱的小女儿赤燕公主修建的一座园子,富丽堂皇中,洋溢着父亲对女儿无限的疼爱,赤燕公主长得姿容秀美,清雅灵秀,她还有一个姐姐,叫锦言公主,她的母亲是歌姬,父亲则是齐国皇帝。 她在出生后没多久,母亲便被皇后赐死,由于不是正统出身,她虽然有着公主的封号,却没有公主的待遇,生活起居,还不如普通宫女,随心园建好之后,她便随同其他宫女,负责打理随心园,安置赤燕公主的生活。 “锦言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总想着逃跑,或许你就不会受到这么重的责罚了!”赤燕公主拿着纱布,帮一个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清理伤口,她的纤纤玉指,几乎被藤条打得面目全非,锦言微微一笑,“很多东西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像我的母亲是宫女,而你的母亲是皇后一样,既然反抗不过,那就慢慢顺服,省得给自己弄得一身伤!不管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变化,顾好眼下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过得开心就好。” “可是你跟我这样的麻烦精在一起,哪能过得开心!前天屁股刚挨了板子,今天手掌又遭了殃。锦言姐姐,我保证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不给你惹麻烦!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照顾我,仔细想想,我还没有为你做过会什么。”赤燕公主说,锦言看着她笨拙而小心的帮她缠着纱布,笑着说:“如果你真心为我着想,那就尽快把身体养好,自从你从东海回来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真不知道东海都刮了什么邪风,着凉之后,方子没少开,药也没少喝,小小的风寒不但没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昨天我去了太医院,一路上已经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好像是我故意害你这样,皇后的生性你是知道的,她本来就不喜欢我,你以为那些嬷嬷总是喜欢找我的茬,还不都是受了她的指使,你再不争气一点,活蹦乱跳证明给大家看,皇后迟早会让我给你陪葬。” |
“我就知道你给蒙灼的那块龙黎瑰玉是假的!他还喜滋滋当成宝贝。以为天上掉馅饼,一不留神给他给接了去!”露心突然出现,画眉光能听到声音,却睁不开眼睛,根本看不到她,露心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龙黎瑰玉上,也没把一旁的画眉放在眼里。 “你是齐国的天女,怎么,你也想打龙黎瑰玉的主意?”赤燕公主觉得她语气不对,露心说:“如果你不派人请我出山,或许我会一辈子老死在深山老林之中,赤燕,一百年了,齐国亡了一百年,你我不得相见,也都落魄了一百年,当初蒙灼来找我,又拿出龙黎瑰玉亮明身份,我就是知道你还是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拿了块破石头就能耍得别人团团转,最终害得他死得不明不白,你还大言不惭的拿出来炫耀,不过,如果你真把货真价实的龙黎瑰玉给他了,你还是你,这是无可厚非的,只是相较于之前,你没见长进,反而变笨了!” “你敢嘲弄我!”赤燕公主后脑的剧痛有所减缓,只是龙黎瑰玉的光芒依然强盛,她几乎看不清对方的样子,露心说:“露心?赤燕公主,难道你一点也不记得亡国那一天所发逃生的事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残忍,害死了多少人!我的确是齐国的天女露心,只可惜事过境迁,记忆中的很多事,我都不愿意去想,时间长了,也就渐渐淡忘了,但是你的所作所为,我花了一百年时间,也没能忘掉一丝一毫!老天竟然让我们再次重逢了,我就有责任为那些死在你刀下的亡灵讨回一个公道,伏珏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你在说什么?害得齐国灭亡的不是我,是锦言,我是为齐国殉身的赤燕公主,是野空师太陷害我,利用蚀骨针封住了我的记忆,将我变成锦言的傀儡,成为她的杀人工具。还毁了我一世的清誉!”赤燕公主接受这个事实,花了很长时间,露心说:“是东海的逃犯海陌告诉你的对么?” “你怎么知道?”赤燕公主,露心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没有人能比我清楚!赤燕公主,谎言永远都是谎言,即使瞒天过海,依然改变不了谎言的本质,就像子虚乌有的东西,添油加醋,以讹传讹,没的也能说成有鼻子有眼,再加上别有用心的人到处传扬,很多人不明真相,他们对谎言深信不疑,时间长了,就像七彩石和龙黎瑰玉,除了知道内情的人,论谁也辨别不出真伪。而你就是那块冒充龙黎瑰玉,却还自以为是,认定自己是龙黎瑰玉的七彩石。质地不一样,再逼真还是脱不了七彩石的粗陋。” “不可能。海陌不会骗我的!这一切都是锦言的诡计,对了,还有野空师太,是你们合伙陷害我!”赤燕公主的头再次疼痛起来,露心说:“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根本就没有锦言公主,她早就沉尸水底,又如何将你变成她的傀儡!” “不可能,海陌说,是野空师太将我变成她的傀儡。我不是祸国殃民的罪人!”赤燕公主几近抓狂,露心说:“你一直都在说海陌,又提及野空师太,你信他们话,是因为他们给你塑造一个贞烈勇敢,宁死不屈的公主形象,你向来背负骂名,人人得而诛之,自然贪恋这突如其来的美誉。我刚才说过,再真的谎言终究还是谎言,总有被人揭穿的那一天,你将赤燕公主的身份扮演的如何淋漓尽致,你终究还是逃不过原形毕露的下场。” “我不是赤燕公主,那我是谁?不可能!我是公主!齐国受百姓爱戴的赤燕公主,不是冒名顶替公主的人!你别在这儿信口雌黄,我就是我,谁也不可以否认我的身份!如果我不是赤燕公主,那么齐国的镇国之宝龙黎瑰玉,怎么会在我手里。”赤燕公主又遭到了另一波打击,露心说:“如果我今天把你手里的那对龙黎瑰玉抢走,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我就是赤燕公主?” |
“可是,我怎么会记住你?到底是谁给我营造那么多错误的记忆?煞费苦心,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让我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赤燕公主开始反思,露心说:“既然海陌伙同其他人欺骗你,作为他的妹妹,她不可能一点内情也不知晓,我的话,你肯定不相信,以为我胡说八道,故意挖陷阱给你跳,那你为什么舍近求远,不去问问你身边的这个女人!” “画眉?!”龙黎瑰玉的光芒逐渐收敛,赤燕公主看向身体瑟瑟发抖的女人,画眉一脸茫然,“公主,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嘴长在她嘴上,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她还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看她一脸奸猾,居心不良,她分明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到冒名顶替,我看她才是冒名顶替露心的人!” “如果她真是赤燕公主,如果她当初真从碉楼上一跃而下,为齐国舍生取义,你在她身边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对她只字不提?你明明知道如何破解蚀骨针,一直以来,却装聋作哑,把她蒙在鼓里?别以为我一直隐居深山,就不知道你们兄妹俩耍的把戏!”露心说,赤燕公主不是一个没有主心骨的人,看向画眉说:“我不相信她,但是,有些话既然听到了,就不可能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这些年,我对你怎样,不用我说,你心里也应该揣着一肚子的明白,海陌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什么也没剩下,这其中的隐情和原由,死人开不了口,你说你是冤枉的,那就拿出真凭实据,为自己洗清嫌疑,如果是她故意血口喷人,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否则,我眼里揉不得沙子,谁也休想瞒天过海。” 第一百八十九章 赤燕公主的回忆 随心园曾经是齐国老国王为心爱的小女儿赤燕公主修建的一座园子,富丽堂皇中,洋溢着父亲对女儿无限的疼爱,赤燕公主长得姿容秀美,清雅灵秀,她还有一个姐姐,叫锦言公主,她的母亲是歌姬,父亲则是齐国皇帝。 她在出生后没多久,母亲便被皇后赐死,由于不是正统出身,她虽然有着公主的封号,却没有公主的待遇,生活起居,还不如普通宫女,随心园建好之后,她便随同其他宫女,负责打理随心园,安置赤燕公主的生活。 “锦言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总想着逃跑,或许你就不会受到这么重的责罚了!”赤燕公主拿着纱布,帮一个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清理伤口,她的纤纤玉指,几乎被藤条打得面目全非,锦言微微一笑,“很多东西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像我的母亲是宫女,而你的母亲是皇后一样,既然反抗不过,那就慢慢顺服,省得给自己弄得一身伤!不管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变化,顾好眼下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过得开心就好。” “可是你跟我这样的麻烦精在一起,哪能过得开心!前天屁股刚挨了板子,今天手掌又遭了殃。锦言姐姐,我保证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不给你惹麻烦!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照顾我,仔细想想,我还没有为你做过会什么。”赤燕公主说,锦言看着她笨拙而小心的帮她缠着纱布,笑着说:“如果你真心为我着想,那就尽快把身体养好,自从你从东海回来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真不知道东海都刮了什么邪风,着凉之后,方子没少开,药也没少喝,小小的风寒不但没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昨天我去了太医院,一路上已经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好像是我故意害你这样,皇后的生性你是知道的,她本来就不喜欢我,你以为那些嬷嬷总是喜欢找我的茬,还不都是受了她的指使,你再不争气一点,活蹦乱跳证明给大家看,皇后迟早会让我给你陪葬。” “如果不是为了去见伏珏,我才不会去东海,不过说来也怪,我在那儿遇到一个怪人,他无缘无故送了我一颗这个东西,我觉得挺好玩的就收下了。姐姐你看,像不像夜明珠?不过这个水晶球好像比夜明珠更珍贵,我睡不着的时候,只要抱着它,马上就会睡着,而且还睡得很香。”赤燕公主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圆球,锦言伸手接过,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跑回到屋子里,一阵翻箱倒柜之后,她拿出一本记载奇珍异宝的书籍,她在上面仔细对应了一翻,好快便找到一个和这个水晶球差不多的记载,“这是东海特有的护灵神器鲛龙珠。对方到底是谁,平白无故的,他怎么会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你?” |
“我也觉得莫名其妙,他说他叫海陌,还说遇到我很高兴,要和我交个朋友,非要将这什么龙珠送给我,说是见面礼,还不成敬意,我要是知道这是东海护灵神器,说什么都不会收下,更何况,仅凭一面之缘,这么厚重的礼物,我也承受不起呀!要不,我再去一趟东海,把它还给那个人不就成了?”赤燕公主懊恼,锦言说:“谁知道他送你鲛龙珠是出于什么居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两个素昧平生的人,他为什么要送你东西,而且,你的病情就是从东海回来之后才日益严重的,会不会跟这颗鲛龙珠有关?”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那我现在就把它扔进后院的古井里,不行,距离太近,灵力还会影响到我,这样一来,我的病哪天才能好转,姐姐,要不,咱们找个机会偷偷溜出宫去,把这颗珠子扔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赤燕公主说,锦言说:“说得轻巧,想要出宫,谈何容易!现在,别说是溜出去,你就连随心园的园门都踏不出去半步。我的手还没好,屁股也没痊愈,万一被抓,你想看到我被拉去砍头么?” “出宫不成,我还有一个法子,锦言姐姐,再过两天就是我的生辰,到时候我就让帮嬷嬷帮我把这个鬼东西带出去扔了,神不知鬼不觉!”赤燕公主说,锦言摇了摇头,“你虽说在这园子里静养,不受你的父皇母后管制,可你别忘了,在我们身边,到处都是他们安排的眼线耳目,只要你稍有动静,哪怕打个喷嚏,摔个跟头,磕着碰着了,不出一会儿,他们就会了如指掌,再说这张嬷嬷,她分明就是皇后派来监视我的,你突然让她帮你扔东西,她在扔之前,肯定会送到皇后那儿过目,追究起这东西的来源,顺藤摸瓜,自然要涉及到东海,人海茫茫,到哪儿去找当初送你东西的那个人,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我可不是危言耸听,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你的伏珏哥哥,你要是不去看他,哪会在东海遇到那个莫名其妙的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把这东西一直放在园子里,万一出了来儿,第一个受连累的肯定是你!我都答应过你不再经你惹麻烦,如今这个鬼东西不除,以后谁也别想安生!我更不想还没来得及和伏珏哥哥成亲,就一命呜呼了!”赤燕公主恼火,锦言说:“咱们可以去找齐国的天女露心姑姑,或许她能帮得上忙。” “还是你机灵,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赤燕公主说,锦言说:“你不能吹风,先去房里歇着,我现在就派人去请露心姑姑。” 露心见多识广,不用翻找古籍,自然知道这东西是东海价值连城的鲛龙珠,她拿走了龙珠,说是会妥善处理好,赤燕公主终于松了一口气,远了东海南端的夏国,是齐国的附属国,国力和兵力都不及齐国一半,其实论起来,不能算是国,充其量就是一支强大的部落,年年须得向齐国进贡,也仰仗齐国庇佑,以求国泰民安,百姓安乐。 伏珏是夏国王子,与赤燕公主自小相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便已立下婚约,赤燕公主十六岁生日过后,便要选下良辰吉日,嫁到夏国,虽是两国联姻,不过好在,他们两厢情愿,年纪相仿,感情又很投合,浓情蜜意,双方父母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当然很乐意促成这段金玉良缘。 赤燕机灵可爱,又很漂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伏珏本来就很喜欢她,许下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的誓言,两人站在一起也特别般配,真可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伏珏听闻赤燕公主病了,马不停蹄的来齐国看她,看到她虚弱的样子,愧疚之情不言而喻。 “真是我不好,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伏珏握着她的手,即使扔了那颗鲛龙珠,赤燕公主的身体还是没有起色,“这怎么能怪你呢?你的父王过世,我虽然还没有正式与你拜堂成亲,可是我们的婚约自小便已定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我去拜祭你的父王,不是代表我自己,而是整个齐国。所以,你真的用不着自责,该自责的人应该是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害你丢下那么多的事务,千里迢迢赶来看我。肯定又有人指责你种种的不是,伏珏哥哥,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要不然别人会说你感情用事,不够理性,分不清是非黑白,孰轻孰重,只顾儿女情长,连自己的国家也不要了!” |
“你是我未来的皇后,我顾你,不也是顾着夏国家姓,希望两国联姻,百姓安居乐业,共筑天下太平。好了,你别说了,好好休息!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我才能帮你实现我所许给你的承诺,燕儿,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么?”伏珏满脸怜爱的看着她,赤燕公主嫣然一笑,“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从小到大,你最喜欢考我,为了能答上来,为了能显示我很聪明,我总是反复温习你说过的每一个字,还有当初的表情。你说,你最想要的并不是皇位和权势,而是带我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在海边,帮我建筑一个漂亮的小木屋,再在房子周围种满我最喜欢的向日葵,你说向日葵好,让我每天都和向日葵一样晒太阳,等到了秋天的时候,还能收获葵瓜子,我们俩肩并肩坐在太阳底下,一边晒太阳,一边嗑瓜子,你还说,你不想要天长地久,想要一转眼,咱们就已走完一辈子,变成终日无所事事,除了晒太阳,连瓜子也磕不了的老头老太太。” “燕儿,你别说了!等你身体好了,我再考你!”伏珏忽然觉得她的情况越来越不对,他起身想去外面叫太医,赤燕公主以为他要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没想到他的力量将她从床上带了下来,伏珏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赤燕公主喉头一甜,一口血突然从她的嘴里吐出来,随后越涌越多,她的衣襟和被褥都染上了血,乍一看,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原本清静的随心园,随着大量太医的出入而变得喧嚷吵杂,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赤燕公主只因一次风寒,几乎断送了半条命,剩余的半条命,也都依靠人参吊着,随时都会撒手人寰,太医院的太医是整个齐国医术最精湛的人,连他们都束手无策,赤燕公的病,也注定无力回天了。 赤燕公主是齐国皇帝最为钟爱的女儿,他向天下张贴皇榜,谁能救得了她的女儿,他就赏谁黄金一千两,揭榜的人越来越多,但是赤燕公主的病却越来越弱,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直到,他将皇榜的内容该为,谁能救得了他女儿,他就将女儿嫁给谁! 赤燕公主再次见到当日送她鲛龙珠那个人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连话也说不出来,与海陌同来的还有一个老头,他说他叫黄大仙,但凡与仙字沾边的人,都是非同凡响的高人,伏珏已经不再奢求是否能与她成亲,只要她能痊愈,无论她日后的归宿在哪儿,他的心,永远都会为她空置一辈子。 皇后认为锦言是个不吉利的人,赤燕公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肯定都是拜她所赐,所以便令人将她关押至随心园最偏僻的黑房子里,如果赤燕公主有个好歹,势必让她陪葬。 最终治好赤燕公主病的人并不是海陌,也不是自称黄大仙的老头子,而是一个叫野空师太的女人,女人自然不能娶他的女儿,剩下的海陌还算清新俊逸,黄大仙既然是仙人,自然有仙人的清心寡欲,又怎么会娶凡人为妻。 赤燕公主自从身体痊愈后,性情大变,连看人的目光也变得异常冷漠,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不睬的,好像再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引起她的兴趣和注意,皇帝和皇后以后女儿之所以变成这样,可能是因为一时间接受不了嫁给海陌的事实。 毕竟谁都知道她和夏国的伏珏情投意合,皇帝爱女心切,不想看到她身体好了,心情却一蹶不振,陷入另一场顽疾,可君无戏言,他又不能背信弃义,毕竟当初许下的承诺全都在皇榜上,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只好想办法从海陌那儿着手,一个平民老百姓,多给他一些银子,或许就能打消想娶公主的白日梦。 |
第一百九十章 狠心 海陌自从在东海偶遇赤燕公主之后,她的回眸一笑,她的惊鸿一瞥,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房,他只要一闭眼,满脑子想的,全都是她的音容笑貌,甚至还将从东海偷来的鲛龙珠送给了她,岂不知鲛龙珠灵力太强,她又是一个凡人女子,本来就体弱多病,再加上一路上从夏国长途跋涉,劳累之际又染上风寒,病情一发不可收拾。 鲛龙珠对人有益,只是它的灵力太过强盛,遇强则强,遇弱,反而适得其反,凑巧的是,赤燕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再加上风寒侵袭,哪能吃得住鲍龙珠的灵力,雪上加霜,她的五脏六腑很快告竭,龙珠的灵力一点点吸尽她的精气,赤燕公主也因此一病不起,野空师太答应帮忙,不过是海陌答应帮她盗取东海鲛龙珠,三个人狼狈为奸,最终却让赤燕公主成为这场交易最惨痛的牺牲品。 在皇帝的威逼利诱之下,海陌也不敢过分为难,只好接受他赏的两千两黄金,名义上是犒赏,其实说白了,就是打发他出宫的逐客令,美梦只差一小步就要成真了,海陌费尽心机,眼看就要得到赤燕公主,却落得前功尽弃的下场,皇帝将海陌等人驱赶出宫后,第一时间将皇榜的承诺做出合理的解释,不管怎么说,女儿是凤凰,怎么能是平民百姓所能高攀的。 伏珏在得知道赤燕公主和海陌的婚约不作数,再过三天,就是她的生日,按照两国定下的日子,他将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过门,夏国老国王尸刚驾崩没多久,二年之内不该嫁娶,可是皇帝担心夜长梦多,更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他得尽快让女儿和伏珏成亲。 海陌出宫之后,并没有回东海,他在得知赤燕公主三日之后就要和夏国王子成亲的消息时,一气之下,要将那两千两赏银扔了,黄大仙爱财如命,他承诺,只要海陌把银子给他,他就有办法让赤燕公主和伏珏永远成不了亲。 赤燕公主在得知可以和伏珏成亲时,整个人焕然一新,皇帝送了她一样东西,那是一对美轮美奂的龙黎瑰玉,一共分为两块,皇帝带着他心爱的女儿,去了一间密室,那儿堆满了一个父亲对即将出嫁的女儿的全部祝福和疼爱,门锁并非一般的锁,而是需要特殊的钥匙才能打开,那两块龙黎瑰玉便是钥匙。 密室里堆满了将近五十箱的金银财宝,玛瑙翠玉,夏国的日子再好过,也不及齐国一半,皇帝担心女儿日子过不充盈,就给她做准备了许多嫁妆,伏珏娶到赤燕公主,真可谓娶到金山银山了。 就在他们成亲的前一天是外,黄大仙为了两千两银子,不惜铤而走险,偷偷潜入宫里,一刀杀了伏珏,赤燕公主在发现伏珏倒毙在血泊之中,人在悲痛欲绝的时候,是哭不出声音的,黄大仙手忙脚乱,没想到那么晚了,半路还杀出个程咬金,坏了他的全盘大计。更糟糕的是,赤燕公主已经看到他的脸。 伏珏的死,给赤燕公主带来了致命性的打击,她整天阴森森的,到处寻找可以防止尸体腐烂的方法,皇帝没办法,只好拿出一颗可保尸体无恙的冰玉,这是他费了老大的劲儿,才从收罗来的无价之宝,也是他为日后的自己所准备的。 看到女儿伤心成这样,毅然将冰玉放进了伏珏的嘴里,赤燕公主将他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更不避嫌的为他清洗身体,他们这对两地分居的鸳鸯,不得见面的时候,饱受相思之苦,有时一年也难得见上一回,只要他们有机会在一起,既然关系已经板上钉钉,有些事情就不算逾越。 皇帝之所以那么急切的回绝海陌,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赤燕公主嫁到夏南,那是因为女儿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现在成亲还不算晚,万一时间拖长了,纸再厚也包不住火,容易被人发现破绽,而且这又涉及到两国门面和荣辱,齐国公主未婚先孕,礼仪廉耻荡然无存,岂不成为天下人的笑话。 赤燕公主将伏珏安置在父皇为她预备嫁妆的密室里,除了她,没有人可以打开,等她报完仇,就带着孩子去陪他,一家人从此以后,再也不分开了。赤燕公主一定要找到那个黄大仙,为伏珏报仇雪恨。 只是苦于她对他一无所知,她记起海陌好像和他是一伙的,刺杀伏珏的事,十有八九和他脱不了干系。赤燕公主刻意去了趟东海,凑巧的是,他刚好看到正在和海陌吵得不可抗拒的黄大仙,她躲在暗处,不动声色的听着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 |
伏珏在她心里是无价之宝,而在那两个奸徒眼里,只值两千两,海陌在看到她之后,目瞪口呆,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赤燕公主虽然执意要为心爱之人报仇,可是她再怎么厉害,不过是个凡人,那点防身功夫根本伤不了他们丝毫,黄大仙担心事情败露,他会成为众矢之的,被齐国人追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用一刀结束了伏珏的命,对待赤燕公主,同样也是一刀,只不过捅在了她的肚子上。 赤燕公主并没有死,只是被痛的昏了过去,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二个月之后的事,她被海陌藏在东海海底,一个论皇帝翻天覆地也找不到的地方,外面的世界早已乱成一锅粥,天魔已经开始祸乱人间,百姓颠沛流离,民不聊生。 说到锦言,自从赤燕公主失踪后,皇后更加确定锦言命硬,克死了赤燕公主,便要将她五花大绑,关进铁笼,扔进河里,准备沉尸水底,她和赤燕公主的命运一样,绝地逢生,大难不死,她被人给救了上来,那个救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天魔。 天魔不是一个慈悲为怀的人,他救她,自然有他的目的,芙雪仙子将他打成重伤,他必须找一个她想破脑子都找不到的地方,锦言公主将自己易容成了赤燕公主,重新回到了皇宫,也名正言顺的住进随心园,天魔因此也在随心里找到一个不受打扰,可以安心养伤的地方。 锦言白天躲在园子照顾天魔,晚上却和他一起出宫,他不救人,也不杀人,而她却蒙着脸,以蒙面女侠客的名义出现,行侠仗义,慷慨解囊,周济穷人,帮助很多需要帮助的人,在天魔看来,这一点和芙雪仙子很像,即使她打伤了他,但是在他眼里,她还是在他心头霸道的占据很重的份量。 他和锦言相处的很好,彼此不问过往,锦言从来不问他的来历,天魔也不问她被处以极刑的原因,好像两个衣衫单薄,在滴水成冰的天气里,拥抱,只是单纯的想要取暖,天魔除了芙雪,从未与其他女子亲近过,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他想的更多的,无非是在心里狠狠的报复一下芙雪,更未对她有过非分之想。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几乎让整个齐国陷入万劫不复,天魔坠入魔道之后,自身的灵力尚未形成,需要大量精气供养,齐国人纷纷背井离乡,逃往外地避难,十室九空,很多城市都变成了空城,那些沾染瘟疫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得到芙雪仙子的救助,便被天魔吸光了残余的精气。 在他看来,与其生不如死,还不如死的干脆一点,他只用眨眼间的功夫,结束了所有人的痛苦。他们再也不用苟延残喘,不用垂死挣扎,生得不必轰烈,但是死,一定要有尊严,锦言在发现他的身份之后,很震惊,却为自己感到一阵难过。 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没想到,却是一个天地不容的魔鬼,更让她愧疚难安的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就是她将杀人不眨眼的的天魔藏在皇宫里,因此,天魔犯下所有的罪孽,也都跟她挂上了勾。 他们记住了乐善好施的锦言,却也阴差阳错的记住了与天魔同流合污,助纣为虐的赤燕公主。锦言没想到自己因为帮助天魔的关系,而毁了赤燕公主一世英名,齐国尸横遍野,再加上天魔祸乱,国力迅速衰退,南国趁机攻打齐国,没过几天,便攻破了齐国最后的堡垒。 南国皇帝早就听说齐国的赤燕公主貌美如花,借着这次攻破齐国的机会,他提出一个条件,只要赤燕公主答应做他的妃子,他就饶她一命,真正的赤燕公主下落不明,即使她在,以她的个性,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更何况,她是那样的深受伏珏,所以,锦言代替她一口回绝。 作为亡国奴,回绝是需要代价的,锦言她站在城楼上,看着满目疮痍的齐国,看着流离失所的百姓,天空很蓝,万里无云,风也凉凉的,这么好的天色,应该和喜欢的人站在这儿,俯瞰天下,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谈及未来,徜徉心愿,再牵一牵手,给对方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如今,她却一个人站在这儿,在她跳下去的瞬间,撕去了脸上的面具,死去的是锦言,这是她罪有应得,她精致而清秀的面容,面目全非,她的身份,和她的面容一样,被摔的模糊不清,残余的百姓在得知赤燕公主坠楼而亡,唏嘘不已,她虽然铸成大错,却不畏强权,贞烈浩荡,死得其所,没有辜负皇家气节。 生前再大的过,死后,也都一笔勾销。 |
与此同时,东海龙王屠杀鲛族的悲剧正式拉开帷幕,野空师太在海陌的帮助下,顺利盗取东海最后三颗鲛龙珠,海陌也因此成为东海死囚,他被囚之前,让妹妹海婴,将赤燕公主护送出海,赤燕公主得知齐国已亡,父皇母后,兄弟姐妹惨遭毒手,无一生还,连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变成覆灭齐国的罪人。 第一百九十一章 孩子 一连串的变故和打击,令她痛不欲生,更要找海陌以及野空师太一行人报仇,海婴的修为不在哥哥之下,她趁赤燕公主不注意,利用龙筋鞭,从后面勒住她的脖子,赤燕公主手无缚鸡之力,哪是海婴的对手,没挣扎几下便咽了气。 赤燕公主是哥哥海陌的心爱之人,海婴自然不会对她赶尽杀绝,野空师太利用鲛龙珠护住她的心脉,海婴清空了她的记忆,让她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记得的人,野空师太之所以出手救她,无非是受和硕所托,让她将赤燕公主的尸身带回南国,野空师太恶名昭彰,当然做不出成人之美的事情,也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赤燕而让自己腹背受敌。 野空师太重新救活赤燕公主,既没有让和硕和南国皇帝如愿,也没有让痴心妄想的海陌占到半分便宜,赤燕公主谁也不记得,只记得自己是让齐国走上灭亡之路的大罪人,她没见过天魔,却知道自己是因为爱他,不惜牺牲了百姓,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让自己变成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人。 甚至,她连她最爱的伏珏,也不记得了,更不记得,那两块龙黎瑰玉的真正用途。 而作为齐国的天女露心,在拿到鲛龙珠的那一刻,便借着龙珠灵力,修炼长生不老之术,在齐国沦陷之初,她见南国兵马来势汹汹,从东南两个方向形成包抄而来,势如破竹,齐国节节败退,大势已去,气数也将浩劫,硬撑也撑不了多久。 再加上赤燕公主下落不明,只怕凶多吉少她无奈之下,只能带着鲛龙珠隐居深山,最终吸尽龙珠灵力,练成长生不老之术。 赤燕公主再次站在齐国最高的城楼上,呼啸的风吹得她衣衫猎猎作响,瀑布般的头发随风飘舞,城楼下到处都是尸体,乌鸦成群结队的飞来,黑压压的一大片,它们落在发臭腐烂的尸体上,大快朵颐,贪婪而凶恶的从尸体上啄下大块大块的肉,欢快的相互叫着,一只乌鸦,嘴里叼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放在她面前的石台上,随后扑腾着翅膀,再次飞落下去。 那应该是个孩子的眼睛,清澈而碧蓝,甚至,还能在它的眼底深处,看到依然往外翻涌的恐惧和不安,那只殷勤的乌鸦不知又从谁的眼窝里,啄来一只眼球,那是一颗上了年纪的眼睛,浑浊而苍老,眼底深处,依然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那只乌鸦像是骁勇善战的英雄,越战越勇,叼来的眼珠子全都被它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台子上,密密麻麻,井然有序,那些眼珠子忽然动了,它们齐齐看向她,赤燕公主面色惨白,不停的往后退,这些眼睛的主人,曾经都是她的子民,眼睛里的绝望逐渐变成渴求,仿佛只有她,才能将他们从死亡的骇浪中救离出去。 她是百姓眼中穷凶极恶的女魔头,华丽转身之后,也是这些无辜百姓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她用杀戮可以清除一切挡在她脚前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她看不顺眼的人,如今,在那么多渴盼的目光中,她也可以如法炮制,为她自己清除一切挡在她脚前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看不顺眼的人。 “伏玉哥哥!”赤燕公主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闯入她的视线,城楼太高,她根本就看不真切,直到他走近城楼,她才认得,这是说好要给他做皇后的伏珏,他仰着头,深情款款的看着她,他不停的在说话,可她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那群残暴的乌鸦发现了他,铺天盖地的向他扑来,赤燕公主发出凄厉的叫声,乌鸦散去后,一具残缺不全的骨架,摇晃了几下,终于倒在地上摔碎了,已堆里又站起一个人,那是她的姐姐锦言公主,她和伏珏一样,脚步不稳的向她走来,仰头看她,好像在说对不起,眼里装满了愧疚,乌鸦再次将她重重包围,散去后,又是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 随后,又有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他们被乌鸦啄得面目全非,摇摇晃晃的向她走来,聚集在城楼下面,他们的眼睛全都整齐摆放在石台上,黑洞洞的眼瞒朝向她,嘴巴一张一合,呼呼的风里,流浪着他们呜咽悲惨的歌声,她的父皇和母皇的眼睛也都没有了,和其他人一样,等待她的救赎,赤燕公主不是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而是她的内心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冲击。 |
一只手,忽然按在她的肩膀上,赤燕公主认得他,即使没有他,那场瘟疫也会将齐国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天魔的本来面目无与伦比,也难怪姐姐会那样痴迷于他,赤燕公主看着他,不知该恨他,还是该感激他。 “我帮你拔除蚀骨针,是希望你能看清你自己的本相,做你该做的事,还你该还的债,因为,我们都错了!”他将自己的手从她肩上拿开,赤燕公主从来没有落过泪,她向来视人命为草芥,如今却也为这些命如草芥的人泪流满面,“大错已经铸成,回头,他们就能重新活过来么?” “我帮你,是因为野空师太是我的人,她给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我有责任替你挽回当年的错误,即使死去的人无法重生,但是他们的灵魂不灭,想让他们安息,就让阴霾和罪孽,从这个世界,永远清离出去,人生在世,谁都会犯错,只是,不是所有人,所有事情,都能承受两次万劫不复。”他说,赤燕公主怔怔的看着他,“真的可以么?” “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就是后悔,最稀贵的,其实也是后悔,只有后悔了,才能看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对症下药,弥补过错,吃不了后悔药,至少能让自己无怨无悔!没有白白在这世上走一遭。”他说完,忽然出其不意,一把将她推下城楼,赤燕公主摔在地上,全身的痛紧紧的绞着她的心,她不是没痛过,只是从未细细理解痛中的含义,所有人将她围在中间,一层又一层,水泄不通,用那一双双没有眼睛的眼眶看着她,他们伸出手,有大人,也有孩子,按在她的身上,那些痛,忽然平息了,她闭上眼睛,一股轻松,莫名的在她心口向四肢百骸蔓延,一向适合冷笑的嘴角,微微上翘,也有着莫名的温和。 “公主,您终于醒了!”耳边传来画眉的声音,赤燕公主很快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画眉用帕子轻轻的替她擦拭额角的汗珠,知人知面不知心,怪不得这些年来,她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她,原来是做了亏心事,方方面面补救她,赤燕公主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嘴角痛苦的抽搐了一下,眼中寒意逼人,画眉见她脸色不对,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在她面前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给我行这么大的礼?”赤燕公主心知肚明,画眉说:“您是不是什么都记起来了?” “你希望我是记起来好,还是永远被人蒙人鼓里好?”赤燕公主说,画眉身形一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果您想为自己报仇,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这个孩子无辜,对我太重要,我落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我咎由自取,公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为自己赎罪,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饶我一回,待我将孩子生下来之后,不用您动手,我会自我了断,以解您心头之恨。” “杀了你又不能让时间倒流,改变不了已经成为定局的事实,你虽然罪大恶极,但是将心比心,一直以来,你对我也算是尽心竭力,没功劳还有苦劳,我心狠手辣,但是心窍还没有完全丧失,连是非善恶都分不清楚,谁对我好,谁对我坏,似是而非,我心里最清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这么说不是不追究,将所有的伤害一笔勾销,而是,我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等我腾出手来,自然要收拾那些应该该收拾的人!就是做了鬼,我也把它给揪回来做个了断!海婴,你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赤燕公主向她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画眉心里一颤,觉得她话里有话,突然起来的寒噤抨击着她的筋骨和神经,“我愚昧无知,不知公主指的是什么?还请公主明示。” |
“我自认为自己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可是却被你骗了一百年,在你面前,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任你愚弄,这口气,换了谁都咽不下去!我连好人都算不上,你也别指望我像圣人,宅心仁厚,一笑泯恩仇,不管我有没有记起过去的事,我的心眼儿与生俱来就那么小,今天答应不予追究,明天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儿!凡事需要代价,如果所有的错误都能得到原谅,人人都以慈悲为怀,那还要如来佛祖做什么!我也能普度众生!你落魄可怜,那我呢?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却把我害成这样,家破人亡,还搭上齐国所有的百姓,那我就不可怜么?谁来还我一个公道?”赤燕公主说,画眉几乎瘫软在地,“公主,除了孩子,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说过,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你想怎么处决我,随你的便!” “你的孩子重要,那么我的孩子就该死么?海婴,你把你害得一无所有,我才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你竟然在我面前装出无辜可怜的样子,好像是我害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杀我一次,欠我一条命,孩子惨死腹中,所以,你还欠我一个孩子!”赤燕公主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画眉下意识的往后退,“我知道我和哥哥对您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可是这和孩子无关,您就高抬贵手,放了她,给他一条活路!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最讨厌别人把我当傻子,完了之后还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真叫我恶心!尤其是你这张嘴脸,扮猪吃老虎!”赤燕公主的确恨透了她,就在这时,朵丛突然跪倒在画眉的面前,替她求情说:“公主息怒。” “你敢替她求情,我就连你一块儿收拾了!”别以为我给你几分颜色,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赤燕公主说,朵丛说:“奴婢喜欢公主所喜欢的,憎恨公主所憎恨的。您给我几分颜面,那也是抬举奴婢,大恩大德,如同再生父母,奴婢始终警醒,不敢逾越丝毫,有失身份,更不敢倨傲自大,得寸进尺,掂量不出自个儿的份量,公主杀了她,自然可解心头之恨,可是她死了,您所受的伤害,还是得不到抚慰。您的孩子无辜,她的孩子和您的孩子一样,都很无辜。” “几天不见,你又长见识了,还敢教我怎样以德报怨?如果你是这么想的,倒还算有几分聪慧,我杀了她,倒还让她落得一个痛快,其实对她最大的惩罚是包容,不过,我不是高尚洒脱的人,也实在做不出高尚洒脱的事,她欠我一条命,就算我不杀她,她的这辈子也会在惶恐忐忑中度过,至于欠我的孩子,我当然让她拿自己的孩子来还我!如果她能做到,过去的事,那就一笔勾销!”赤燕公主说,画眉太清楚赤燕公主的为人,如果孩子落在她手上,她一定会将她的孩子调教成第二个赤燕公主,朵丛看向画眉说:“能让公主亲自抚养你的孩子,这是你的福气,还不快快谢恩。” “公主,求求你放过他吧!”画眉哭着说,赤燕公主冷笑,“你是担心我带不好孩子,不过你的担心也没错,我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海婴,你别哭了,这样对孩子不好,我还等着你将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你尽管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孩子当成我自己的孩子来抚养。” “画眉姐姐,你还在犹豫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有其他办法么?如果你真想保全孩子,那就答应了吧!”朵丛说,画眉的眼神从惊恐,逐渐变成绝望,又成绝望,变成了失魂落魄,她的嘴唇哆嗦着,好像拼命地想说话,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赤燕公主见她妥协,胸口憋着的一口气,终于释放了,立刻看向朵丛,两人一左一右,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赤燕公主对这个即将来临的孩子充满了期待,她找回了记忆,但是灵魂却因为承受太多的伤害,和失去太多的至爱而变得空乏,她必须用这个孩子将空乏填充起来,她能接受事实,却接受不了一无所有,孑然一身的孤独。 为了防止画眉胡思乱想,背着她乱花招,赤燕公主封印了她,用灵力作为给养,让她在沉睡中将属于她的孩子生下来,算是弥补当初那个孩子胎死腹中的遗憾。 “公主,您这是准备去哪儿?把画眉姐姐一个人丢在这儿,万一出状况怎么办?您需要奴婢留在这儿守着她么?”朵丛问,赤燕公主说:“不必了,我的封印没人能解。就是有人将她搬回家,也碰不着她丝毫。反而会被封印上的力量会吸尽精气,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还巴不得遇到这些蠢货。你以后就跟着我,也不要再奴婢长奴婢短的称呼自己。” “是,奴婢记住了。”朵丛脱口而出,赤燕公主看了她一眼,朵丛慌忙改口,“我记住了。” “我们去哪儿?”朵丛问,赤燕公主看了眼外面,雨停了,可是地上的坑洼处,全都蓄满了水,“去找露心,齐国的天女,贪生怕死,也贪心不足,人活成她那样,长生不老也没意思,还没有人敢用虚情假意来讨我便宜的,我看她在深山老林呆的太久,活得不耐烦,良心叫猴子给吃了,大老远的跑来忽悠我,还偷走我的龙黎瑰玉。”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确定心意 天平山几乎原本就是一座废墟,端南几翻寻找下,连废墟也没了,山仙道长奉命协助端南查清巫蛊散的事情,这件事的始末其实很简单,但是对于山仙道长来说却是难以启齿,极其难堪的,他的嫡传弟子将他献给天庭的禁药,外泄不说,还连累了天庭威严,后果不堪设想。这件事一旦追究起来,又涉及到他的嫡传弟子,作为师父,他罪责难逃。更让他颜面扫地的是,他苦心经营几百年的道观,就这样被夷为平地。 “你以为你说一句资历尚浅,无能为力,这事儿就算完了?神仙的美梦人人都想做,如今你做上了这美梦,那就兢兢业业一点,一时疏忽,美梦破灭了不说,你还会被打回原形!哼!再好的仙途,遇上一个不争气的徒弟,这也不能说徒弟没本事,只能说明你没本事把徒弟教好,丢了你的衣钵不说,还让天庭跟着你一起丢脸。”端南再次狠狠的训了道长一顿,因为他在得知笼苏并没有被压在废墟底下,好像就跟他脱了干系似的,这让原本就上火的端南更加火冒三丈,山仙道长苦着脸说:“巫蛊散的事情,不管天庭是否追究我的责任,我都成为天下人的笑话,吃不了兜着走,被困在化灵珠里的姑娘,不是我不帮忙,的确是我能力有限,您请我出主意,我没主意总不能为了讨您高兴,给您胡编乱造一个吧!” “我可不是容易被你蒙混过关的人!你都没办法把笼苏从化灵珠里解救出来,那放眼全天下,除了天帝,也没其他人能办得到!这可怎么办!”端南说,山仙道长说:“这姑娘和您是什么关系?您又为何如此在意她?” “你想什么呢?我能跟她有什么关系?你指望我和她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出家人,又是得道的神仙,应该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给天下人带来更多的恩泽,芸芸众生,还有那么多孤苦伶仃的人指望你去普度,天魔至今逍遥法外,残余妖兽尚未完全除灭,你以为这睦跟你无关?尽打听些没用的!”端南心虚,山仙道长说:“圣君大人教训的是。您和化灵珠里的姑娘毫无瓜葛。是我多管闲事了!” “你········算了算了,跟你说话就和对牛弹琴没什么两样!巫蛊散的事情,我已奏明天帝,秉清事实,来龙去脉皆已明了,这件事虽然和你有所关联,只怪你教徒无方,但是道济已死,这件事总不能这样没完没了拖下去,天帝体恤你成仙不易,巫蛊散的事情到此为止,再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天魔捉拿归案,给百姓一个交待,再虽上芙雪仙子的仙逝影响太大,它的死,天庭又脱不了干系,所以你得和我同心协力,早已抓住天魔,你戴罪立功,我也能重返天庭。”端南说,山仙道长欲言又止,听他这么说,又将想说的话咽下去,端南看出他的心思,“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憋在心里,你不难受,我看着都替你难受。” “捉拿天魔的事,我责无旁贷,只是这样一来,化灵珠里的姑娘可怎么办?”山仙道长说,端南说:“你有办法么?” “没有。”山仙道长回答的很诚实,端南冷笑,“那你说了岂不是跟没说一样?” “圣君大人,我想你误会了,我的确没办法解救化灵珠里的那位姑娘,但是,我知道谁能救得了她。”山仙道长说,端南眼睛一亮,“真有人能救她?我就知道有办法,谁!你快说!” “你不是让我和你齐心协力对付天魔的么?”山仙道长为难的说,端南说:“一码归一码,你别混为一谈,这捉拿天魔和救笼苏能起什么冲突。你再给我卖关子,小心我去天帝那儿参你一本,把你贬下凡,从头再来!” “这根本就不冲突,因为能破解化灵珠的人,非天魔不可!当然了,圣君大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人间女子,去和天魔那样的人打交道。如果圣君大人连这点利益都权衡不出来,那么,圣君大人也坐不到今时今日的位置!”山仙道长这话纯属就是冲着拍马屁去的,端南不动声色,“你的老本都被徒弟卖光了,只剩下一片荒山,孤魂野鬼都不来这儿,你还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别以为天庭不追究巫蛊散的事,你就可以上蹿下跳了!” |
山仙道长本是好意,没想到却被反复无常的圣君大人骂得狗血淋头,端南看了眼笼苏,她依然闭着眼睛,身体随着灵力浮动,像是死了,又像是睡着了,“一个女人,岂能让我乱了分寸,其实我最讨厌她了,没有她在我耳边吵吵嚷嚷的,我也落个清静,她除了跟我吵嘴,惹我冒火,什么也不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还带着她做什么,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扔了算了!反正谁也救不了她,早死早托生!” “圣君大人,您这是·······又是何必呢!”山仙道长说,端南一手将化灵珠扔下山,理直气壮的说:“眼不看为净,我这个心软,每次看到她,虽然很讨厌,却于心不忍,如今扔了她,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卸下了!我也落得一身轻松。而且,一时失足千古怪,我要是因为她犯错,岂不是便宜了你,我被贬下凡,你成为圣君大人!再次见面,你就有底气教训我了!” “不敢!不敢!我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就已经不错的了,圣君大人,您这样的玩笑,我可万万受不起!”山仙道长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端南笑,他的手习惯性的去摸腰带,扑空后,心里猛地一咯噔,脸色煞白,随后又想起,他刚才已经将化灵珠随手扔下山了。 一声惊雷,雨,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外面的雨好大!”山仙道长说,两人住在山上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屋里,端南怔怔的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应该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山仙道长说,端南一脸紧张的说:“你别胡说八道,学别人乌鸦嘴!她被因在里面,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连雷声都漏不进去,怎么会有关系呢!” “我说的关系是咱们这房子,哎哎呀呀的,四面漏风,房顶漏雨,风再大点儿,立马就塌了!咱们俩人,都得站在外面淋雨去!”山仙道长说,端南尴尬,依然扬着头强词夺理说:“我就是随便打个比方,她有化灵珠护着,比我们这破房子高强多了,我提她,并不是担心她,这不是下雨了嘛,就事论事,顺嘴提了她一下,你也别想多了,我和她非亲非故,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哪儿值得我关心了,我要是·······要是真把她当回事儿,当初就不会扔了她。” “圣君大人,其实您不用解释的!”山仙道长说,端南说:“这种事情怎么能不解释呢?万一你乱想怎么办!我是圣君大人,英明果断,雷厉风行,怎么会受一个凡人女子左右!” “您心里没有想到她,又怎么会以此猜度别人的想法?圣君大人,有的东西,扔掉就扔掉了,转眼就会忘记,那是因为没有进到心里,落进心里的东西,不管扔的有多远,心里始终惦记着,像有一根无形的线,轻轻一碰,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所反应。”山仙道长说,端南说:“你这是诱导我去犯错误?我就你知道你居心不良,你以为我心里惦记她,你就能惦记到我的位置?” “解释不清楚的东西,最好不要解释,否则,越描越黑,连你自己也说不清楚,民间又有句老话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我这么说,并不是希望你去犯错误,而是希望你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最终办法,只会让你的心债越积越多,你把她扔在这片山头,整天提心吊胆,你又不敢去面对,这事儿何年何月才能了结?即使您重返天庭,有她在这儿,您的心,能放下么?”山仙是过来人,语重心沉,端南几乎要将眼球给瞪出来,“你对儿女私情的事情似乎才在行,我的心思我最清楚,你少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扔掉她,就是我解决问题的方式。你要是觉得她可怜,可以把她找回来!” “您都说眼不见,心不烦了,我要是把化灵珠给找回来,岂不是存心跟您过不去?您不高兴,我哪有好日子过,圣君大人,您说是这个理吧?”山仙道长说,端南悻悻的看他一眼,“你再啰哩啰嗦,我一脚踢你下山可就有理了!” “这不能睡!”山仙道长说,端南说:“雨再大,也不会把你冲走的!” “雨哪能冲走我,顶多就是将山上的废墟冲下去!我就是担心房子随时会塌,万一咱们都睡死了,房子一下子塌下来,能不能逃出去,谁也摸不准,不管怎么个压法,你我都不体面。”山仙道长说,端南警惕,“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废墟多半都是木头,很容易随着雨水往山下涌。” |
“我就是担心这个,不过,也没多大的事儿,毕竟山脚下没有村民,不会被山上的废墟掩埋!”山仙道长说,端南心里一惊,“万一她被埋了怎么办!” “不是有化灵珠护着的吗?一滴水都渗不进去!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山仙道长,端南冒火,“她又不是你的·······又不是被你扔掉的,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不是关心她,反正她昏迷不醒,外面无论多大的动静,她都不会有所感知的,只是·······只是她怕黑,一到晚上,就拉着我不停的说话,没完没了,一直说到天亮,把我脑子都快吵裂了,我从来不知道,一个泼辣成她那样的人,竟然也有她害怕的东西,凡人总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大概说的就是她吧!” “圣君大人,她都快被埋进废墟里了,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她再讨厌,您也用不着这么恶毒!万一她突然醒过来,发现自己不仅被困住,还被困在黑暗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得多绝望!”山仙道长说,端南豁然起身,“我恶毒?我在关心她,万一她真被埋了,喊破嗓子也没人应。她应该会很难过吧!” “她应该会哭。”他说,端南说:“哭?她说从来都没哭过。” “那是因为她从未遇到能让她哭的事!女孩子都是水做的,害怕的时候,都会哭出来的!她再泼辣,终究还是一个女孩子!圣君大人,作为神仙,作为一个男人,无论女孩子有多蛮横无理,你都不能对她太残忍!”他说,端南说:“对付女孩子,你似乎挺有经验!一套一套的,我都没听过!” “我睡觉了!”山仙说,端南立刻说:“那你就睡吧!我帮忙着看房子,万一塌下来,我会·······我会救你出去的!” 雨势越来越大,也有越来越多的碎木头随着雨水往山下滚落,端南看着逐渐黯淡的天色,原本就七上八下的心,仿佛也随同滚动的杂物颠簸着。他看了眼背着他入睡的山仙,其实他也不容易,好不容易修道成仙,却受徒弟连累。 他反驳他,并不是他说的不对,反而句句戳中他的内心,越想逃避,就越会说口是心非的话,甚至,为了证明自己不受任何人左右,为了证明她是一个对自己无足轻重的人,一把将她抛开,她是没了,内心却一石激起千层浪,无论怎么说服自己,不停的用身份让自己冷静下来。 忽然觉得,天魔当初和芙雪仙子为了在一起,不惜触犯天条,他当时还嘲笑他们两个是全世界最傻的傻子,好好的神仙不做,非要整出那么多事端,自取灭亡,他现在依然觉得笼苏只是一个对他可有可无的人,但是对于那对不顾一切的傻子,却多了几分理解。 只羡鸳鸯不羡仙,其实这句话,很残忍。 第一百九十三章 联合 端南见山仙睡死了,蹑手蹑脚的走出去,他看了眼摇摇晃晃的木屋子,一时半会儿应该倒不了,他尽快将化灵珠找回来,然后再悄悄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端南站在先前扔灵珠的地方,随后根据目测的范围开始寻找,纵然他是神仙,也得在茂密丛生的灌木丛里搜寻,山野之中,以荆棘居多。 化灵珠在黑夜中是不会发光的,黑黝黝的一大片,它肯定就落在某个地方,端南的心忽然一阵刺痛,也第一次尝到懊悔的滋味儿,那么黑,不管她有没有醒,一定很害怕,端南的胳膊被荆棘的尖刺扎得皮开肉绽,他忽然觉得莫名其妙,为了找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他把自己变得这么莫名其妙,伤口在雨水的浸润下,更加疼痛,受了这么多苦,总得把她找到,不然,太对不起自己的了。 “笼苏!”端南轻轻的叫着她的名字,她总说她的名字很好听,他总是不屑一顾,现在叫着她的名字,也觉得不错,从山上滚落下来的木头越来越多,到处都是撞击声,端南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草丛里走着,忽然脚下踩到一个东西,以为是化灵珠,心里一阵欣喜,拿起来一看,却是一块圆滚滚的石头。 失望之后,他才明白想要再次找到她的心意有多深,就在他筋疲力尽,灰心丧志的时候,前面隐约传来淡薄的光,零碎的光从废墟的缝隙里透出来,端南迫不及待的跑过去,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是化灵珠,它之所以发光,是因为笼苏醒了! |
“笼苏,你别怕,我现在就来救你!”端南将压在化灵珠上面的东杂物搬开,笼苏不停的用手拍打化灵珠的内壁,又站起来用脚踢,累了半天,还是出不去,笼苏只能拿眼睛瞪他,端南被她看得心神不宁,一边清理杂物,一边解释说:“化灵珠太滑了,我一不小心没拿住,你就······对不起,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滚下去,你也别不信,我要是存心想扔了你,怎么又大费周章的到处找你,我不是那种闲得没事干,没事儿找事儿,故意拿你寻开心的人!” 笼苏忽然一脸惊恐的看向他,不停的用手向上面指指点点,端南以为她还在生气,低声下气的说:“我知道你很生气,刚才不是向你解释过了嘛!你就是这样,得理不饶人!再敢瞪我,信不信我再扔你一次?” 一根巨大的滚木一路翻滚着向他这边袭来,随着距离越近,动静也随之越大,直到大到连聚精会神的端南也忽视不了,他在发现危险逼近时,下意识的往后方避让,可是他离化灵珠只差一步,万一滚木将化灵珠碾碎,笼苏也就不复存在了。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一把抓住化灵珠,随后才向后方避让,滚木近在咫尺,他还是慢了一步,沉重的木头径直砸向他的脑袋,还好他反应灵敏,滚木的另一端又撞到了离他不远的大树上,原本砸向他脑袋的滚木突然翘起,从他头顶上险险的擦了过去,他一手抓着化灵珠,一手按在心口上,怔怔的看着那根消失在夜幕中的滚木,总算虚惊一场。 “你还真会哭?难得!难得!我是第一个让你哭的人么?还是被我感动哭的?”端南几乎将眼睛贴上去,笼苏低下头,抬起脸时,脸上又多了几道泪痕,汇聚在下巴上,迅速的往下滴落,笼苏被困在里面,她在灵珠里面说话,外面的人是听不到的。 “我知道你很害怕,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端南说,一滴血忽然落在化灵珠上,原来是额角有道口子,源源不断的往外冒血,血液随后被雨水冲散,变成血水,蔓延在灵珠表面,笼苏的身影立刻变得模糊不清。 端南将化灵珠在身上擦了擦,突然怔住了,他什么时候变得和她一样,无论手里拿着什么,都会随手在衣服上蹭一蹭,笼苏还在流眼泪,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额角,又指向他,最后坐下,双手抱着膝盖,肩膀微微抽动,端南捧着化灵珠,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你好端端的哭什么?我又哪儿惹你不高兴了?是因为我头上的伤么?又没伤在你头上,要疼也是我疼,你哭什么?” 笼苏起身,背对着他,端南转着化灵珠,想要看到她的下面,笼苏也转着身体,就是不给他看,端南说:“你以为我想看你,我可是圣君大人,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再说了,你长的也就那样,还不够资格让我看你一眼,很多人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我,望眼欲穿了也见不着,我又不是好色之徒,干嘛非要看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笼苏这才转才脸,叹了一口气,端南说:“我就知道你已经不怪我了!怎么样,危急关头,还是我对你好吧?” 笼苏一脚踢了出去,狠狠的用手指向他,恨不得将手伸出去,揪住他的鼻子,笼苏越是抓狂,端南越是高兴,“想抓我是吧?很生气是吧?你以前总是碎碎叨叨的,还经常欺负我,化灵珠能保护你,托它的福,也能保护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对我张牙舞爪。” 笼苏一阵乱跳,端南越看越兴奋,“有你在,以后再无聊,我也不会觉得无聊!笼苏,其实你不说话的时候挺可爱,之前我总琢磨着怎样才能把你从里面解救出现,但是仔细想想,你要是出来了,万一变本加厉怎么办,我还得受罪,不如让你在里面磨磨性子,等你的牛角尖变圆润了,你不想出来,我都会用八抬大轿抬你出来的!” 笼苏愣了一上,忽然哈哈大笑,转怒为喜,笑倒在地上,端南说:“我有这么幽默么?你大概被关久了,神经不正常,别笑了,一点矜持也没有,鱼尾纹都快出来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回到山顶上,那间咿咿呀呀的木房子,最终还是不堪重负,塌倒一大片,端南原本还心存侥幸,山仙道长睡的再死,也不该连房子塌下来也没反应,他绕着废墟转了转,讪讪的说:“山仙道长,你没事儿吧?有事儿没事儿,你应个声,我好知道你有没有事儿!” |
“你没在下面,你当然没事儿了!圣君大人,你不是答应让我睡觉,你来守夜的么?”山仙道长果然被压在下面,端南一阵心虚,慌忙将化灵珠藏进锦囊,故作镇定的说:“你千万别这么说,我要是没守夜,怎么会发现你被压在废墟下面,之前的确守夜来着的,后来发现有头野猪被卡在石头缝里了,叽哩哇啦一阵乱叫,我这不是担心野猪会吵着你睡觉,而且野猪脖子被卡住了,进不得通不得,那得多难受,我大小是个神仙,野猪大小也是个生灵,众生平等,我总不能见死不救,然后就······我要是知道我救野猪的当口,房子会塌下来压着你,就算石头缝里卡着一头大象,我也会先救你的!” “圣君大人,您有向我解释的功夫,早就救我出来了!我这把老骨头,经不住这样折腾的!”山仙道长说,端南恍然大悟,他一抬手,所有的废墟在他的灵力操控之下,缓缓的漂浮起来,就在这时,一道亮如闪最的身影掠空而过,山仙道长还没来得及脱身,悬浮于半空中的废墟,随着他灵力受到干扰,剧烈晃悠了几下,摇摇欲坠,山仙道长见大势不妙,尖叫一声,大量的木头劈头盖脸的落下来,轰隆一声,再次将他严严实实的压在下面。 “原来,这便是传说中的圣君大人!”一个身着红衣的不速之客飘然而落,随后又有一个丫头模样的女孩子,替她撑着伞,她的脚步所到之处,遍地开满了耀眼的曼珠沙华,端南收了手,也无心再管山仙道长的死活,“你是赤燕公主!” “没想到圣君大人竟然能知道我这等小人物。”赤燕公主笑,端南说:“能被我记住的人,不论高低贵贱,不管三教九流,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我要是不认识你,岂不成了孤陋寡闻?” “承蒙圣君大人夸奖,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呢!”赤燕公主说,端南忽然笑,“我能记住你,是因为你罪大恶极,名声臭的顶风十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么大的气势,声势浩荡,臭气冲天,天界的南天门都被你给冲破了,试问众神,谁敢不把你放在眼里?我想不认识你都难,所以,我没有夸你,而是在骂你!” “圣君大人言语虽说尖酸泼辣,这如雷贯耳的名声,倒也是抬举我,不管好话坏话,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那也不同凡响!不过,我来这儿,可不是和你来讨论我的名声问题!”赤燕公主说,端南说:“难不成,你还是特意过来看我长什么样子的?” “你又没长三头六臂,还不是和凡人一样,有胳膊有腿,有眼睛有嘴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遍地都是,我看谁不好,非要来看你?传出去,冒犯圣君大人尊容不说,还会被人骂作不知廉耻,不过话要说回来,我冒这么大的雨前来找你,总不会因为闲得没事做,过来和你耍嘴皮子的!”赤燕公主说,端南笑,“有话直说,拐弯抹角只会浪费时间,雨那么大,你想淋雨,我可没精力在雨里陪你兜圈子!” “痛快!圣君大人,只要你把黄大仙交出来,今儿叨扰您的这事儿,我向你道歉!而且,从今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有你的地方,我有多远避多远,您看意下如何?”赤燕公主说,端南说:“真是笑话,黄大仙又不是我儿子,更没被我拴在裤腰带上,你莫名其妙的跑来问我要人,腿长在他腿上,早就跑没影了,这都是好几天之前的事儿,我哪知道他在哪儿?” “圣君大人,您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赤燕公主冷笑,端南的手下意识的放在锦囊上,“我知道你臭名远扬,但是也不能破罐子破摔,把找不着人的气撒在我头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跟我打交道,你想跟我作对,那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蠢货也,你身上承载那么多罪名,虽说多一条不多,少一条也不少,可是真到了盖棺定论那一天,你头上再加一个蠢货的标签,那就贻笑大方了!” “我都到了今天这一步,能赚一个是一个,哪还能顾及到以后,也难得圣君大人费心劳神,帮我考虑死后那么多的利弊是非,其实只要被别人记住,遗臭万年和流芳百世都一样,只不过前者被人敬,后者被人骂,我都被人骂了一百多年,也不在乎再被骂多久,只要活得舒坦,总要付出代价。”赤燕公主说,雨逐渐小了,端南说:“赤燕公就是就赤燕公主,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能把自己活的这么真实,在这天上地下,赚有一席之地,也是你的本事,不过,黄久之的的确确没在我这儿,你有跟我胡搅蛮缠的功夫,说不定早就找着他了!到时候,还请公主手下留情,卖我一个面子,他欠了我一屁股债,多少都要讨要一些回来,总不能占了我的便宜,还能让你痛痛快快的送他下地狱,作为圣君,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呀!” |
“圣君大人的面子,我可卖不起!黄久之既然不在你这儿,我再这么纠缠下去,只会让圣君大人笑话我不识抬举,我也是要脸要面的人,有幸见着圣君大人一面,万万不能给圣君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凡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卖不了圣君大人的面子,我还想着请圣君大人手下留情,赏我一个面子!”赤燕公主说,端南的手轻轻的从锦囊上落下来,“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是不给你面子,而是你的面子太大,所谓树大招风,万一你我因面子问题,让别有用心的人给知晓了,故意诬陷我自甘堕落,和你同流合污怎么办!到时候,别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我就是跳进天河,也百口莫辩不是!我好歹也是天庭圣君,凡人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连洁身自好都做不到,又如何严律天条,捍卫天庭威势!” “圣君大人,我好说歹说,您这是软硬不吃了?”赤燕公主说,端南说:“怎么,你还想和我翻脸?就凭你这一身臭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要是你,就会去找有水的地方,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别以为我陪你说了几句话,你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要是还不开窍,三十六计,总有一计能让你看清时务,融会贯通的。” “我还以为只有凡人才学三十六计,原来圣君大人的本事全都是从凡人的计策中得以成就,这天庭的门槛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低,什么样资历的人都能进得去,如果我也能觉得三十六计的精髓,是不是有朝一日,我也能站在你旁边,和你一起睥睨天下,造福众生?”赤燕公主说,这是朵丛说:“圣君大人,公主可不是无缘无故就找着您的!更不是无意冒犯您,您说不知黄久之的去向,这一点,我们无可厚非,只是您身上有着黄久之留下的化灵珠,这是他利用自身的内力和鲛龙珠的灵力所修炼出的灵珠,它和黄久之密不可分,借着它,总能找到黄久之的下落,这一点,圣君大人应该也无可厚非吧?” “强将手下无弱兵,赤燕公主调教出来的人,青出于蓝胜于蓝,好一个伶牙俐齿,句句夺心,直逼要害,只是我这儿并没有你们想要的化灵珠。我对你们和黄久之的关系不感兴趣,他的东西自然在他身上,冤有头,债有主,不管你们要什么,都不应该来找我!”端南的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赤燕公主说:“我要是没有真凭实据,怎么会做出这等不靠谱的事情来让圣君大人笑话!刚才您也说了,我没有资格跟您作对,所以我自己的份量,在在来之前,已经掂量清楚了,你害怕别人诬陷你和我同流合污,难道就不怕我揭穿您的谎言,让全天下的人知道,您是个满嘴谎言的圣君,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样的指责,比起同流合污,后果严重多了,我没有威胁您的意思,也不敢,我只想知道黄久之的下落,希望圣君大人大发慈悲,行个方便,给我一条活路,而您需要明哲保身,而不是亵渎圣君威名,更不会得罪天庭,权衡利弊,我的请求并不过分,况且,你还能讨回黄久之欠您的债,互惠互利,两全其美,您是圣君大人,不是我想拉您下水,你就能下水的,何乐而不为呢?” |
第一百九十四章 独鸢的幻境 雪,一片一片的落下,落在焦黑的土地上,荒芜的废墟上,以及一具具变成黑炭的尸体上,面目全非,但是紧握的拳头里,依然攥满了恐惧,寒风吹过,片片雪花漫天飞舞,闪着银光,雪越来越大,将所有丑陋黑暗的东西掩盖,飘洒簌簌,白茫茫的一片,干枯的老树上,也落满了积雪,一只变成黑色的果子,在风雪中颤栗,摇晃,固执的不肯从枝头掉落。 一只白色羽翼的鸟,在飞雪中忽隐忽现,它的额头上有着丹顶鹤一般的红色疙瘩,除此之外,在满天的雪幕之中,很难发现它的踪影和痕迹,它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发出凄厉而动听的啼鸣,随后,一大群红色的影子闪闪烁烁,从天际边欺压而来,落在枯树丫上的红头鸟,灵动的眼睛四处张望,不时抖搂着翅膀,将身上的雪花抖搂出去,又用嘴巴梳理着白色的羽毛。 大群的红头鸟由远至近,断断续续的鸣叫声,逐渐整齐而嘹亮,犹如凌乱的珍珠,被一一串结起来,在晶莹透明的雪花中荡气回肠,枝桠上的红头鸟张开翅膀,一只爪子抓住枝桠,另一只爪子却有节奏的敲击着,一下又一下,动静不大,却足以让枝桠上的积雪震下去。 红头鸟越来越多,它们错落有序的盘旋在这片荒芜之地的上空,白色的羽翼和飞雪融为一体,唯独头顶上的红疙瘩在白雪中越发鲜红,枝桠上的红头鸟越踩越用劲,直到磨破了脚掌,鲜血染红了枝桠,点点血迹在雪光中愈发鲜亮,红头鸟嘹亮而凄厉的歌喉声嘶力竭,随后一头栽了下去,晶莹的鸟喙里流出丝丝血迹。 枝桠上的血迹四处蔓延,直到将整个枯树染成了红色,连那颗挂在枝头摇摇欲坠的黑果子,也变得鲜红欲滴,像是熟透的果实,鹅毛似的飞雪还在慢悠悠的往下飘落,红色的枯树再次被白雪覆盖,也将那只死去的红头鸟掩埋,盘旋而上的红头鸟哀婉的歌声缠绵而幽长,在那只红果子从枝头脱落的那一刹那,所有的红头鸟突然被一束突如其来的红光笼在其中。 红光越这,它们头顶上的红疙瘩的颜色就越暗,直到褪去所有的颜色,在红光中消声灭迹,粉妆玉砌的冰雪世界,忽然以那只死去红头鸟为中心,从四向逐步收缩,那些被掩盖的废墟再次显露出来,与之前不同的是,这片废墟仿佛被冰雪注入了一股生命力,焦炭似的尸体被剥离了黑色,废墟褪去了惨烈的杂乱,在黝黑的土地上,已隐约冒出碧绿的嫩牙。 当白雪浓缩至一个点时,一个身影仿佛从那个占中挣脱出来,缓缓的站起,白色的头发柔顺而精致的披散下来,一直拖至地面,白色的羽纱裙衫,在阳光下闪着剔透晶莹的光。 和风扬起,细致的白发随风起舞,衣衫也在走动中隐隐颤动,吹弹可破的皮肤白皙如玉,冰肌玉骨,她轻轻的弯下腰,捡起那颗从树上掉落下来的果子,她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一弯笑纹,眼眸盈动,灿若繁星,隐隐有光彩流转,一张素颜未施粉黛,却惊艳到了极致。 这般清雅灵秀的眉目,竟和芙雪仙子有几分相似。 白发女子就是以蚕食亡灵为生的雪妖晚虹,她打量着那只红润玲珑的果子,忽然手一捏,残碎的果肉从她的指缝里缓缓渗出来,微微泛红的果汁沾在她的皮肤上,显得她的皮肤越发白透,一只乌鸦大煞风景似的飞落到枝桠上。 它的外表看起来和其他乌鸦差不多,只是个子稍大一些,嘴巴是白色的,头顶上还有一块微微隆起的红疙瘩,眼睛又大又圆,滴溜滴溜的,特别机灵和狡黠,这此都不是它与众不同的地方,它是一只会说话的乌鸦。 “阿呆,我瞧这些人与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他为什么要将这些亡灵封印?”晚虹的手指缠住一缕白发,惊奇却又惊讶的看着这些只剩躯壳的尸体,死去的人,亡魂眷恋尘世,依依不舍,徘徊不去。 它们并不会立刻进入六道轮回,而是在死地的地方逗留七天之后,才会离开,晚虹嗅到亡魂的气味儿,一路追踪而来,她是雪妖,可是自由出入任何结界,这儿的亡魂至少逗留了七七四十九天以上,而且还被封印,以防时间太长,亡魂没有身体保护,最终会魂飞魄散。 |
“天魔心肠太黑,生性歹毒,与生俱来只适合做坏人,他封印这些亡灵,或许是另有目的。总之反正,总而言之,肯定不是为了救他们!”乌鸦阿呆说,晚虹怔怔的看着它,那清澈的目光流光溢彩,“似乎很赞同它的话,“无论他把自己改得如何好,也改不了他所犯下的滔天罪孽!” “仙仙娘亲,你还在为过去的事情伤心?”阿呆说,晚英瞪它一眼,“我的心早就没了,哪还有力气为过去的事情伤心?无论是他还是他,都不值得我斤斤计较。” “对了,还有那个他!仙仙娘亲,等阿呆抓着他,一定拔光他的头发,扒光他的衣服,在他的脑袋上刻下‘我是罪人’的刺字,只要能让他丢人现眼,你这心里多大的怨气也能咽下去!仙仙娘亲,你就别不高兴了,我总会帮你报仇的!”阿呆说,晚虹说:“对付叛徒,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岂不是降低自己的身份,让别人笑话?好了,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就别管了,让你打听的事情,你可打听清楚了么?” “清楚了,清楚了!绝对清清楚楚!”阿呆飞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晚英忽然恼火,好像听到让她很生气的消息,她一甩手,阿呆措手不及,身体被她远远的甩了出去,几根黑色的羽毛从空中飘飘悠悠的落下来,阿呆重新飞到枯树上,委屈的说:“仙仙娘亲,你打我做什么!翅膀都快骨折了,又不是我让他那样做的!” “你给我出来!”晚虹语气凌厉的说,阿呆看了看四周,忐忑不安的说:“仙仙娘亲,我就在你身后,不用出来你也能看到!不信我飞到你面前证明给你看!” “呆头呆脑,我说的不是你!”晚虹再次将它从面前拍了出去,阿呆又掉了几根羽毛,惨兮兮的说:“仙仙娘亲,我哪里招你不高兴了,你说过,不会用我的名字来骂我的!掉了好多羽毛,我会变成秃鹫的!” “你还是一点也没变。”一个好听的声音从枯树后面传来,阿呆一怔,随后条件反射的飞到晚虹面前,大声疾呼的说:“仙仙娘亲,大事不妙,天魔来了,我来拖住他,你先跑!千万不要回头!阿呆保护你!” “没事儿,阿呆,一边呆着去!”晚虹说,阿呆看了眼天魔,又看了眼气定神闲的晚虹,扑腾着翅膀,讪讪的站在树上,眼睛紧紧的锁在天魔的脸上,他猛地一看它,阿呆又被他眼睛里的犀利扎伤,不自觉的站到最高的树枝上,晚虹说:“你不来找我,我还满世界找你呢!距离上次见面,已经相隔一百年了!” “对,一百年,你别以为过了一百年,仙仙娘亲就不记得你当年的所作所为!此一时彼一时,你最好客气点,别耍花招,讲点礼貌,不然,阿呆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阿呆挥舞着翅膀说,就在这时,阿呆忽然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它一头从一头栽下去,小书令站在它刚才站立的地方,挥舞着拳头说:“对付你这种人,不需要客气!” “我哪种人?不就长得没你好看?你们欺人太甚,竟然仗势欺人,还带帮手来!”阿呆说,小书令说:“对付你这种人,就得有几个带你个,难得遇上你,你这只黑乌鸦有眼无珠,得给你开开眼界!” “你们别吵了!”天魔说,小书令坐在枝桠上,晃悠着两条小细腿,阿呆只能委曲求全,暂时站在地上,晚虹说:“你来这儿做什么?这些亡灵都是我的,你已经抢了我一次,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 “这是她的心愿。”天魔黯然,晚虹怔了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心愿就是让你帮她封印这些亡灵?”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救他们。”天魔说,晚虹说:“救?你也配说这个字!如果不是你,所有人都不会受你连累!这些人的死,或许与你无关,但是外面有千千万万因你而死的亡灵,就是因为她顾念这儿,你才破例选择救他们?” “我做什么事,不需要跟你解释。论身份,你也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天魔说,晚虹说:“那你是铁了心要和我抢这些亡灵了?” “你过去不是这样的!”天魔说,晚虹说:“在这世上,谁都有资本指责我,但是,唯独你没有!因为你罪孽深重,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救赎,倘若姐姐还活着,无论你把自己改变的有多好,她都不会原谅你!错误是不能挽回的,就像时间不能倒流一样,所以,这些人,你救了也是白救,谁都不会看到,谁也不会相信。” |
“让开,听到没有,你给我让开!”天魔说,晚虹说:“怎么着,你还想跟我摆姐夫的架子?姐姐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想对我动手?送我去下面和姐姐团聚?” “仙仙娘亲,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你去下面,我也去下面陪你!继续叫你仙仙娘亲!”阿呆说,小书令一把揪住它的翅膀,猛地拔下一根羽毛,“我现在就送你去给你娘亲打前站。” “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是,你绝对不可以拔我的羽毛,我不想变成秃鹫!”阿呆说,小书令看着它头顶上的疙瘩,不怀好意的说:“你本来就很丑,现在这头顶上的疙瘩让你又丑了三分,多余的东西就得去掉,放在上面不伦不类,我现在就快刀斩乱麻,帮你把它给割了!” “又来一个!你们到底带了多少人?以多欺少,赢了也不光彩!”阿呆终于逃过小书令的束缚,小书令见有人来了,笑嘻嘻的说:“小咕咕,你来了刚好,这只叫阿呆的乌鸦不知好歹,我明明在帮它割掉头顶上的红疙瘩,它还不识好人心,还说我在欺负它。” “阿呆说的没错,你明明就在欺负它!”小咕咕说,小书令说:“叛徒,你怎么会因为一个红疙瘩就分不清谁才是你的朋友。我以后才不要和你说话!” “小葱头,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外面盯着点的么?”天魔问,晚虹认出他,“你是千年一现的神童?” “你别乱攀关系,他是我朋友,和天魔尊上作对的人,统统是我们的敌人!”小书令说,晚虹说:“姐姐被封印在寒冰窟的时候,就是你照顾的她?” “芙雪仙子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你虽然是她的妹妹,可是你却偏偏和芙雪仙子最喜欢的人作对,尊上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尊上,你被时间搁浅了一百年,时过境迁,很多人和事都变了,你总不能再用一百年前的眼光看待他,所以,无论你有多感激我,我都不会接受的!”小书令态度坚决的说,阿呆呆呆的看着她,“原来你除了会欺负人,还会说这么慷慨激昂的话。其实,你可以欺负我,只是不能割了我头上的红疙瘩!那是仙仙娘亲特意给予我的标志。” “你封印他们,真的只为救他们?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你救他们的动机别有洞天,那还不如把它们让给我,总比一直被你困在这儿好,万一魂飞魄散了,他们可真是连最后投胎的机会都没了!”晚虹说,阿呆刚要说话,小书令忽然和它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在它猝不及防的时候,在它的红疙瘩上狠狠的弹了一记爆栗,疼得阿呆用翅膀捂着脑袋,一边跑一边惨叫。 “这是芙雪临终前的嘱咐!如果你不相信,大可看着就行!”天魔说,晚虹说:“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强行运化这些亡灵,会损耗你的修为和灵力?” “她为我牺牲那么多,我这才为她做了多少,与她的付出相比,微不足道,只要能完成她交待的事,就是拿去我的命,我也心甘情愿!况且,这样的下场,也是绝大多数人想要的!包括你。”天魔坦然自若,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晚虹说:“你和姐姐相恋的事,虽然触犯天条,可是你们两情相悦,是真心想要和对方在一起,即使有错,也情有可原,如今,你们也都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追根究底,这件事如果不是那个人为了一己之利,向天帝恶意告发你们俩,说不定你和姐姐还能过上几天好日子。” “你怎么知道的?”天魔似乎已经猜到了是谁,晚虹说:“这件事连累到了我,害得我被挖去心脏,变成一个终日依靠蚕食亡灵为生的女妖,我势必会查明真相,为我和姐姐讨一个公道。结果,我还真查出了幕后真凶!天魔,不管你和我姐姐的感情有多深,你们曾经相爱,也相互残杀,现如今她已经不在了,人死如灯灭,所有的恩怨情仇也都随之烟消云散,你毕竟是我姐姐深受过的人,论关系,我自然与你亲近一些,你说你想为姐姐完成遗愿,我相信你,我现在精力充沛,也不缺这点给养,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天魔,晚虹说:“我知道你已经猜出当年出卖你们的人,他不仅是你们的仇人,也是我仇人,姐姐的愿望是天下太平,百姓安乐,那个人就交给我处置,就算他哪一天落在你手里,你都不能伤他一根毫毛!”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决心 枯树摔在地上,断成几段,小书令手里捏着从阿呆身上拔下的羽毛,小咕咕说:“你不是挺讨厌阿呆的么?怎么它走了,你反而还舍不得。” “我才没有舍不得,只是在感慨时间过的太快,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昨天,我还能听到芙雪仙子的声音,今天,她转眼间就不见了,一点痕迹也找不着,这种恐慌,真的让人很难受。”小书令说,小咕咕说:“都怪阿呆,你要是没见到它,也不会突然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你都难受成这样,我要是不难受一点,你肯定说我不是你的好朋友。” “这跟阿呆没关系!即使没遇到阿呆,我还会这么想,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这世上最贵的除了感情,那就数时间了,它最宝贵,也最残忍!小咕咕,如果我们以后分开了,你还会记得我么?”小书令说,小咕咕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们怎么会分开呢?” “我以前曾经答应过芙雪仙子,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境况,我都会跟在她身边,可是,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还一度怀疑她,认为她自私自利,为了自己,辜负太多人的期望!”小书令说,小咕咕说:“在真相没有清明之前,你那样想,也情有可原。没有人会怪你的,我想芙雪仙子若是在天有灵,也不会怪你。” “就是因为没人怪我,我才觉得难过!如果她还活着该有多好,小咕咕,我以后恐怕不能再陪你了。”小书令说,小咕咕说:“你这是什么话?现在世道这么乱,你要去哪里?” “我一直以为,呆在最热闹的地方,我就不会孤独,其实这都是我自欺欺人的想法,每次安静的时候,我总会一遍又一遍的去想过去和芙雪仙子在一起的时光,自从她香消玉殒之后,我的心总是空落落的,不停的去找我认为快乐的事来填充这个空缺,没想到适得其反,那种发空的感情越来越强烈,尤其是看到晚虹之后,她的眉眼和芙雪仙子有几分相似,我好像又想起当初芙雪仙子被封印在寒冰窟的光景,她总是冲我笑,说是只有笑了,才能将内心的孤独伪装起来,让别人无从察觉,小咕咕,我突然很想她,在外漂泊了那么久,我的心也累了,没有芙雪仙子,哪儿都不适合我。”小书令说,小咕咕急切的说:“你对芙雪仙子能有这份心,就已经对得起她了!她的死,跟你无关,你用不着内疚的!” “在寒冰窟的时候,我只是一块又丑又不起眼的寒冰,修炼百年,灵力却毫无进展,是她点化了我,让我转变为精灵,小咕咕,外面太吵了,筋疲力尽,我想回家看看,说不定芙雪仙子还在那儿,我又可以陪她一起了!”小书令虽然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她对芙雪仙子的感情很深,尤其她背离全天下百姓的时候,她却没有选择相信她,反而随波逐流,如今,这份愧疚却让她喘不过气,迫切的想去任何一处芙雪仙子呆过和走过的地方。 “那你还会回来吗?”小咕咕依依不舍,小书令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的!还有你的暴雨梨花针!”他说,小书令说:“别难过,你是神童,和普通人不一样,我也不会忘记我所见过的第一个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自会再见。你也知道,我是个闲不住的人,呆腻了寒冰窟,又没其他地方可去,我当然还会回来找你们的!小咕咕,帮我照顾尊上,辞别的话,我怕触景伤情,你还是代我跟他说,他一定会理解我的!” “别哭了,她说过会回来,一定会回来的!”天魔隐约听到几句,小咕咕盯着小书令离开的方向,“只要她开心,就算不回来,我也不会怪她的!毕竟,蝗灾之后,我也会离开!其实这样也不错,至少我没有勇气像她这样道别。” “我一会儿会利用内丹的力量扭转时间,可能会损耗很大一部分灵力,宁爷的身体,我总不能一直占着,他的名声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万万不能让他的名声受我所累!在我做法过程中,你要帮我驱逐干扰!这样才能让这个结界里的时间进行倒流!”天魔说,小咕咕惊骇,“可是你一旦脱离他的身体,你即使有能力为自己塑造一具身体,变回原来的面貌,这样的你,就会像蜡烛一样,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燃烧殆尽。” |
“我本来就不该存在!好了,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你也别再多说,只要照着我的话去做就可以了!”天魔说,小咕咕欲言又止,见他主意已定,多说无益。 天魔盘膝而坐,十指摆出的姿势瞬息万变,巨大的灵力从他的周围焕发出来,光芒万丈,璀璨而刺眼,小咕咕不得不用手捂在眼睛上,透过指缝,隐隐约约中,他看到一个在光芒中略显模糊的身影。 那个人应该是宁爷,他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走出光芒,小咕咕默念口诀,打破封印,那些被禁锢的亡魂四处飘散,摇摇晃晃的站住脚,看着这眼前的荒芜和废墟,天魔利用内丹的灵力,开始扭转结界之中的时间,小咕咕目定口呆,惊讶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幕。 废墟在时光的倒流下,一点点的恢复之前的样貌,那些面目全非的尸体,面目也都渐渐清晰,直到亡魂与他们相对应的身体合二为一,惨白的面容在他们恢复呼吸之后,很快有了血色和气色。 花草树木逐一复苏,连飞鸟也像寻常时候那样,站在树梢上欢快的鸣叫着,屋顶上铺满了从水里捞上来的水帘草,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绿光,远处的树林郁郁葱葱,近处的鸟语和花香,将这个宁静而安逸的小村庄,点缀的格外生动,踮起脚尖,还能隐约看到村头那条潺潺流动的小溪。 一切的一切,都在循序渐进的恢复到从前,天魔的内丹在他被囚禁在幽灵渊的时候,就已得到最大的充盈,再加上他自身的修为,很快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蓄势待发,他利用这股力量,将人间搅的天翻地覆,如今,他还是利用这股力量,将这些已经死去的人,拖离死海,让时间重新来过,他们的人生,也将恢复如常,不再记得这场突如其来的厄运。 宁爷随同其他村民一起苏醒,他身着红色的喜服,窗户上贴着‘囍’字的房子,便是他与冰瞳的家,他在人群中到处寻找他妻子冰瞳,可就是找不到,他大声呼喊冰瞳的名字,所有的人都在寻找她,连小豆豆和小柿子,也屁颠屁颠的帮忙找人。 (凝月,冰瞳,芙雪仙子,曾为一体) 天魔几乎耗费了一半内丹,整个人虚弱不堪,他为自己塑造身体,恢复到从前的模样,灵力几近耗竭,小咕咕将他搀扶起来,他个子太小,天魔体格高瘦,挺拔威武,根本借不了力,小咕咕只能折了一根木棍,给他当拐杖使。 天魔看着地上那团有气无力的阴影,随着他颤抖的身体微微晃动着,他被发落至幽灵渊的时候,没觉得落魄,受芙雪封印的的时候,也没有觉得落魄,此时此刻,他看着自己孱弱而微小的身影时,才觉得落魄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尊上,你重新变回自己了!”小咕咕低声说,天魔也再一次感受到,落魄的不仅仅是他的处境,还有他的名字。这是一张人人得而诛之的面容,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芙雪,而是为了他自己。这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他而起,如今到了该作了结的时候,也该由他来结束。 “你们有谁看到冰瞳了么?”桃园村并不大,宁爷里里外外找遍了整个村落,还是没有找到她,甚至,他还潜入深潭,昔日她曾失踪过的地方,可是那儿也没有。 一个大活人,说好要白头偕老,牵手一生的人,她一声招呼也没打,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点预兆也没有。门帘上的红绸,依旧喜气洋洋,在风中轻轻摇曳着,聚拢的村民说了许多让他宽心的话,她不告而别,或许是因为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她去做,过不了多久,她有可能就回来了。 或许,她再也不会回来。 “给你吃水晶糖。”小柿子将她最喜爱的东西送给他,宁爷看着她满脸稚气的样子,微微一笑说:“你吃吧!我不想吃。” “姐姐每次想哭的时候,只要吃了水晶糖,姐姐就不哭了,你吃了我的水晶糖,就不会伤心了!”小柿子说,宁爷接过那颗晶莹剔透的糖果,真有那么神奇么?吃了它,就不用伤心,吃了它,是不是冰瞳就回来了? 水晶糖甜丝丝的,在他的嘴里慢慢漾开,当水晶糖完全融化之后,所有的甜蜜却变成苦涩,就像他和冰瞳,开始很快乐,只是结局太仓促,幸福在绝望中覆灭,满嘴的苦涩和悲伤,难以下咽,小柿子的话,只有冰瞳才会信。 |
“小柿子,谢谢你的水晶糖。”宁爷起身,小柿子说:“姐姐一定是因为生气才会离开。我娘生气的时候,她也会跑到别人找不到她的地方,可是过不了多久,她就回来了,我爹总说,无论我娘走到哪儿,他都能感觉得到。你和姐姐成亲了,就像我爹和我娘一样,你一定能感应到她在哪儿!” “姐姐躲起来了,小柿子,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感应到她?”宁爷忽然觉得好笑,什么时候,他竟然向小孩子征求意见,小柿子一本正经的又递给他一颗水晶糖,“姐姐最爱哭鼻子,她想哭的时候,我就会给她吃水晶糖,现在她躲起来了,心里肯定很难受,我想,她又想哭,我又给不了她糖吃,那你就帮她吃一颗,她感觉到之后,或许就不想哭了,姐姐心情舒畅了,自然就会回来。” “那我帮姐姐吃了,姐姐是不是就能感应到我的担心,无论她躲在哪儿,都会重新回到我身边?”明明知道不可信,宁爷还是装作深信不疑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发,小柿子将水晶糖放在他的手心,在父母的召唤下回家了,宁爷看了眼掌心里的那颗水晶糖,又看向他的家,没有了冰瞳,再好看的家,也不是他的安乐窝。 天魔拄着拐杖,默默的打量着这座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他对这儿依稀残留着几缕印象,当年,他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将独鸢封印在了深水潭,时间飞逝,他再次出现在这儿,独鸢已经离开了水潭,芙雪也不在了,而这个村子,却还是当年的模样,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物是人非,这比落魄更残忍。 那场干戈动静太大,这儿的村民几乎都亲眼目睹过天魔的真容,只是那会儿的天魔四面受敌,没有功夫将死亡蔓延到这儿,他将独鸢封印了之后,便匆匆离开了这个宁静而安乐的小村庄,这儿消息蔽塞,村里的人几乎出不去,而外面的人也几乎不知道这儿的存在,所以,很多人只从村长那儿才知晓一些关于天魔的传闻。 天魔面容儒雅清俊,仪表不凡,村长和其他的村民不一样,在这片村庄尚未形成之前,他就已在这儿生活了将近几百年,虽未成仙,却也德高望重,一直隐居在此,默默守护这些穷苦的百姓,天魔再现,致使这座平静的小村庄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他们纷纷拿出榔头和铁犁,捍卫着自己的孩子和家园。 |
第一百九十六章 脱胎 天魔不想与他们为敌,就在形势一触即发的时候,小柿子忽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她的娘亲想将她捞回来,却还是晚了一步,小柿子走到天魔的面前,一脸天真的问:“他们都说你是坏人,对么?” “我是坏人,那你不怕我么?”天魔心里漾起一抹温柔,小柿子嘻嘻笑了笑,“你看你连站都站不稳,还得用拐杖撑着,就算是坏人,也做不了坏事?而且,我娘亲说,聪明伶俐的小孩最招人喜欢,坏人见了,也会忍不住喜欢的!这样,再危险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小柿子,你快回来!”她的娘亲又急又怕,小柿子扭过头,看向她的娘亲说:“他不是坏人,你不是经常教导我,要对人和善友爱的么?他现在受伤了,应该得到照顾才对!坏人的心是冷的,只要得到温暖了,才能热起来,他可以是坏人,也可以是好人。” “你们都退下吧!把各自的孩子全都带回家!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出来!”老村长是桃园村德高望重的老人,他的话,没有人敢不听,村民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在老人坚定慈祥的目光下,全都放下手里的器具,抱着孩子回家了,小柿子拿出一颗水晶糖,放在天魔的掌心说:“这是我最爱吃的水晶糖,你吃了水晶糖,以后就不要再做坏人了,我调皮捣蛋,犯错误的时候,爹就会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好,那我以后就做个好人!一定不辜负你的这颗水晶糖。”天魔很感动,小柿子突然一把被她的娘亲抱起,目光警惕性的盯着他,小柿子天真无邪,在父母逃也似的脚步中,还满脸笑容的向他挥了挥手。 天魔解除封印,让这个小山村更好的融入现实,而那段他们不曾知晓的时光,将会被折叠起来,没有人知道在天魔来临之前,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随着时光的倒流,赤燕公主残留下来的力量死灰复燃,虽然他在上一次,在结界之中帮她拔除了蚀骨针,可是这股力量不会随着蚀骨针而消失,只有在时光倒流之后,彻底击败她,才能解除她残存的力量和对桃园村的威胁。 “你别怪他们,他们只是害怕,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老村长说,天魔说:“我给这个世界带来太多的伤害,他们害怕我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我又怎么会怪他们呢。芙雪救我一命,我总不能辜负她对我的期望,况且,那个孩子那么相信我,于情于理,我都不会让她失望的!” “她不止一次的跟我提起过你,如果她还在这儿的话,看到你的改变,应该会很欣慰!”宁爷曾经听冰瞳提及她和天魔之间的恩怨是非,与他成亲的是凝月,而不是为天魔付出所有的冰瞳,更不是后来为天下人舍己的芙雪仙子。他心里把凝月和冰瞳分的很清楚,可是冰瞳隐忍而坚毅的身影已经压过他对凝月的思念。 “赤燕公主一日不除,这儿的每一个人,都别安生!我欠的债太多,指望不了全部还清,至少能还一笔是一笔,宁王爷,赤燕公主心狠手辣,凶残成性,万一殃及到你,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天魔说,宁爷说:“如果不是她,冰瞳也不会离开,她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她算帐!” “我年纪老迈,也实在帮不了你什么忙,不过,你为桃园村所做的事,我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替你澄清,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们都不会忘记你的恩德。”老村长说,天魔说:“那就不必了,我过去的所作所为可不是一句解释就能澄明的,你也回去吧!他们没有你,可就群龙无首了,赤燕公主的事,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芙雪,必当尽力而力,不会给你们留下任何隐患。你们只要躲好了不让她发现就可以了。” |
“这个东西,我一直带着身上,论起来,它还是我在水潭边捡到的,是你封印独鸢的时候落下的,你当时走的太急,手段又极其狠辣,我哪敢吱声,更不敢在那样的情况下和你说话,只好暂时替你收着,总想着有朝一日还给你,没想到,这一收便收了一百多年,如今你终于来了,我也刚好把它还给你,算是完璧归赵!我这心里头也能松一口气。”老村长阅历丰富,他自然知道从天魔身上掉下来的东西绝非凡物。 天魔接过一看,竟然是火影灯,这是天界遗落凡间的神器,镇守幽灵渊,他在逃出幽灵渊之后,便顺手将火灯带入凡间,一直以来,也都随身带着,后来突然不见了,原来是落在这儿。也怪不得天庭派那么多人力都没有找到。 桃园村与世隔绝,又处于天洞之下,附近还有令人闻风丧胆的凶骨族禁区,连他都没有想到,更别提那些像没头苍蝇一样的天兵了和凡人。 火影灯的确是举世无双的宝物,可是落在这儿,迟早都会被外界知晓,与其招灾引祸,鸡犬不宁,还不如将这灾祸的源头从哪儿来送到哪儿去,还桃园村一个清静,火影灯能镇守得了幽灵渊,自然威力无穷。 天魔借着它,虚空的身体很快得到补给,不过他也知道,火影灯的确可以帮他恢复灵力,但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毕竟他的身体在接受火影灯灵力的填充之后,灵力膨胀,月盈则亏,水多则益,他也会从颠覆迅速转向衰败,他离最后的消散顶多不会超过七天,他最后的期限和成败,也就看这七天的造化了。 “难道你就不怕后悔么?”宁爷见多识广,在宋国的时候就听说过与火影灯相关的传闻,天魔说:“事到如今,后悔能顶什么用?我唯一后悔的是,就是当初没有保护好她,害得她因为我的错而被拖进泥潭。我越陷越深,她也万劫不复。我们从相爱到相杀,势不两立,在纠缠中不停消耗我们对彼此的感情,到头来,天庭没有赢,芙雪也不是最终的赢家,反而不明不白弄丢了性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以为人定胜天,岂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更可悲的是,我不该让我们的感情成为这场悲剧中最大的牺牲品。” “你也别太自责了芙雪仙子若是在天有灵,自然会为你的改变高兴的!”宁爷说,天魔说:“凝月不是冰瞳,更不是芙雪,你是不是已经分不清楚和你成亲的人是谁?还是你心里明白,却自己骗自己,固执的认为娶回了凝月,就可以得到冰瞳!如果你这么想,那可真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了!” “我的想法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凝月是我的妻子,不管你是怎样猜度我娶她的动机,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再说,这也是我的家务事,我的新婚妻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不管她离开的因由是什么,不管她是冰瞳还是芙雪,我都有权利质问她。”宁爷知道他在吃醋,可惜芙雪仙子已经死了,或许凝月也因为她的离世而烟消云散,天魔被他的话呛得哑口无言,“但愿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替你白操心了!不过,有件事儿你得感谢我。” “我听老村长说了,在我和凝月成亲的那天晚上,赤燕公主的曼珠沙华开遍了整个村子,大开杀戒,无人幸免,如今所有村民得以幸免于难,这都是你的功劳。你救了所有人,我自然也跟着沾了光,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只是以你傲视群雄的威名和身份,见惯了荣华和富贵,金银财宝再值钱,不过也是被凡人称为身外之物的俗物罢了,你也自然不把凡世的一切放在眼里,我还真想不出送你什么,才能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宁爷说,天魔脸色阴沉,随后却笑了出来,“说起感激,我还想感激你呢?外面虽然不是很太平,但是都不是奔着我来的,天天吃鲍鱼,也有吃腻的那天,我做够了坏人,也想尝一尝做好人的滋味儿,我再世已经有段时间了,被传的沸沸扬扬。至今都没有人见过我的真实面目,所以很多人都纳闷儿,动静那么大,怎么就不见我的身影?” |
“你见利用我都做了什么?”宁爷很快反应过来,天魔说:“南国百姓都快把你捧上天了,有你在,我吃嘛嘛香,到哪儿都方便,畅通无阻,深得人心,我呢,在世人眼里,那都是从里坏到外,又从外烂到实心的奸诈之徒,对于这些苛刻的评价,我心安理得,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没觉得有多刺耳,说明我功夫下得深,让百姓对我有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不过,多亏了你的好名声,让我体验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对待,在天庭当神仙那会儿,我没受过众星捧月的待遇,但是因为你的关系,百姓拥戴我,连狗看到我,都会恭恭敬敬的趴在地上,目送我离开,不得不承认,我也沾了你的光。” “你不是说你已经改过自新了么?为什么不要把我拉下水!你就不怕芙雪在天之灵替你寒心么?”宁爷说,天魔笑,“你别打着她的名义来抨击我。芙雪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有什么资格提及她?更没资格代替她对我指手画脚,你贵人多忘事,大概又犯糊涂了,和你成亲的是凝月,一凡人小姑娘,别以为她沾了芙雪的光,你一个凡夫俗子就能踩着梯子往上爬,吃上一口天鹅肉了。” “你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宁爷勃然大怒,天魔不冷不热的说:“难听,我更难听的还没说呢!别把我当好人,我也拿不出好人的态度说出好人该说的话!而且,你处处觊觎芙雪,把她和凝月混为一谈,光冲着这一点,我就四面来火,芙雪生前,我没有好好保护好她,如今她不在了,谁敢亵渎她,哪怕只是她名字中的任意一个字,我都要让他付出十倍的代价。所以,你以后连凝月也不能提,防止你贼心不死,顺便会联想到冰瞳或芙雪。” “我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管不着,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借着我都干了什么!”宁爷说,天魔说:“世人没有与我为敌,也没有发现我的踪迹,当然可以说明我没有为非作歹,重走过去的老路,我可是按照你的套路,规规矩矩的走出一条很具有我风格的新出路。”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人生我自己会操心,你有什么资格替我擅作主张!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悔过,只是不希望你把你的那套手段和作风烙进我的生活里,让我走上不归路,变成第二个你!”宁爷说,天魔也不生气,“在你来到南国的那一刻,就已经走上不归路,只是你自我感觉良好,不可否认的是,你很聪明,却也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殊不知,这条路的尽头却是条死胡同,你在宋国,因为功勋太大,受皇帝忌惮,在南国,你的声威越高,同样功高震主,无论你在哪儿,都避免不了被人卸磨杀驴的下场。” “所以你就帮我开拓了另一条出路?你有本事在这条路上走出前景,但不代表适合我,众所周知,以你的身份,想要做成任何事,只要你愿意,再稍加努力,易如反掌,没有你赢不了,也没有你输不起的,你自然可以得偿所愿,但是我和你不一样,你是神仙,我是凡人,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只要稍有差池,走错任何一步,只怕你为我所做的铺垫,可就要打水漂,全盘皆输了!”宁爷说,天魔说:“不管我为你做了什么,如果你能按照我的轨迹走下去,最终能走出光明大道来,那你的本事也不在我之下,你也用不着妄自菲薄,前怕狼后怕虎。能不能险象环生,在乎的不是我为你选择的路,暗藏多少凶险,而是你自己到底有没有意识到,就算没有我横加干涉,你也没有回头路,而且送你的,绝对不是一个让你无从收拾的烂摊子,而是新的转机。” |
“如果我收拾不了呢?”宁爷说,天魔说:“只能说明你无能,我之后所有的努力,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要努力过就好,你能不能突出重围,这得看你的能耐。事到如今,就算有关系,也全都落到你的头上,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不管我所做的一切是对是错,对你的下场影响有多大,你不想兜也得兜在手里,作为礼尚往来,我忙活了大半天,你总不能让我白忙一场,还落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指责,我难得做一次好人,别让我伤心,对了,再说两件让你开心的事,第一,通过我的周全和努力,不仅保全了你的名声,还给你扬名立万,这唯一的坏处就是,宋国和南国,你将失去立锥之地,百姓对你的呼声越高,两国的皇帝对你越就容不下去,还有就是,你最贴心的侍卫天信,就是南国现在的皇帝,他也算是咸鱼翻身,不可思议吧!你也别觉得惊讶,这就是命!第二,你的凝月没有死,而是被南国皇帝派去宋国和亲了,彻底结束两国之间的战争,而且还是秦王爷亲自押送,这件事儿人尽皆知,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 “这些都是你努力出来的结果?这哪是烂摊子,简直是无底洞,我就是把我的整个脑子都丢进去,也填不平这个大窟窿!你把话说的这么漂亮,帮我避开了死胡同,却把路的尽头改变为地狱。你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要帮我?”宁爷大惊失色,天魔说:“未来的事瞬息万变,别把话说的那么丧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让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一方面是想成全自己,另一方面,也是成全你,其实不用我说白,你心里也应该明白,总有一天,你不是死在宋国,就是被迫远离南国,你也别指望天信对你的忠心,如果他不是南国的皇帝,他可以为你出生入死,如今情况不一样了,他所钦佩你的一切优势,都将成为他权势最大的威胁,权势面前无人情,再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给你最大的面子,会将你驱逐到一个影响不到他的地方!到时候你再想独善其身,怕是来不及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宁爷说,天魔说:“这是你自己的事。对了,我会让小葱头跟着你,他将会告诉你,我都帮你做了多少丰功伟绩!” 第一百九十七章 小柿子变成火影灯 宁爷在小咕咕的护送下,离开了桃园村,赤燕公主残存的力量依然藏在村子里的某个地方,准备伺机而动,天魔封印了村民的房子,只要他们不走出结界,赤燕公主便伤不到他们丝毫。 “上次上我疏忽大意,被你钻了空,这一次,我可是准备好让你哭着出去!”赤燕公主终于现身,天魔看向她,“上次留你性命,是想你能放下屠刀,一心向善,没想到,你还是这样,杀了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增长不了功力,反而有伤修为。” “我活了这么久,今儿才算是大开眼界,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天魔,居然让我放下屠刀,一心向善,芙雪仙子可真有能耐,把你这个大魔头教化成一个大好人!只可惜她死了,看不到你是如何放下屠刀,一心向善的!”赤燕公主说,天魔冷笑,“你这是给脸不要脸,活的不耐烦了?” “如果你能将火影灯给我,让我威震天下,没了与我针锋相对的敌人,我当然不会再用杀戮来维护自己,我虽然做了很多坏事,却也是个力争上游的人,谁不想修仙得道,我虽说是公主,却哪有神仙来的威武?”赤燕公主说,天魔说:“你这些话,哄三岁小孩都不管用,你还敢把我当傻子耍?” “我不是不想放下屠刀,是你不给我机会。”赤燕公主说着,曼珠沙华缓缓的从她脚下向四周蔓延,不过护住房舍的结界太强,妖艳歹毒的曼珠沙华并不敢靠近,只能避开向别处伸展,天魔看着那些幕天席地的花,不屑一顾的说:“就这点把戏,你也敢拿出来对付我?我要是不给我颜色看看,你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
“别瞧不上我,情魔难灭,心念难断,想要杀我,没那么容易,我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只怕这辈子在你面前都抬不起头!你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而且,我也想知道你对芙雪的感情有多深。”赤燕公主说着,双手合十,嘴里默念了几句,一身雪白素衣的身影,骤然从如火如荼的曼珠沙华中站了起来,天魔看着她,明明知道她是赤燕公主利用邪术变造出来的幻影,再次看到她,他还是心绪起伏,情不自禁。 “你变了!”芙雪踩着鲜红的曼珠沙华,将她素白的衣裳印的更加素雅,又多了几分仙气和神圣,天魔眼神闪烁,忽然失去了底气,芙雪弯下腰,摘了一朵曼珠沙华,眼神幽怨的说:“你不觉得我们和这些曼珠沙华很像么?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却又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永不相见!你我阴阳相隔,不正像这些美丽的花,我的眼泪装满了思念,想见你,见不着,想听听你的声音,耳边却鬼泣哀嚎,孤独太深,煎熬太苦,你可曾看到我的心日渐枯萎?” “走开!”天魔往后退了两步,曼珠沙华将芙雪苍白的面容映出玉一般的透明色泽,她受到他的训斥,低下头,长睫微垂,在眼睑的下方投射一片淡淡的阴影,怔怔的看着手里的那朵花,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看到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悄然滑落,眼泪经过她手里的那朵花,又滴落到脚前的花瓣上,在刹那间,所有红色的曼珠沙华,全都变成白色,地面上像是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芙雪身影在白色的花丛中忽隐忽现,白色的发丝随风飘舞,她抬起头,满脸委屈的说:“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这些话,你还记得么?”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芙雪,你再等等我,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做完我该做的事,就去陪你!”天魔还是没有勇气去看她,他还是担心自己的心会在幻觉中沦陷,芙雪忽然惨叫一声,身体跌倒在地上,白色的花再次变回原来的颜色,鲜红如血,将她纤瘦而洁白的身体死死的缠住,精致的面容布满痛苦,她伸出手,一点点的向他爬来,“你答应过我,要和我在一起的,求你别丢下我,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再狠心,也不能让我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痛苦!” “赤燕公主,你最好收起你这一套!别得寸进尺,让我把你打回原形!”芙雪是他的软肋,他的神智无论有多清醒,都无法克服对芙雪的内疚和思念,芙雪冷笑一声,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我无怨无悔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却用这样冷淡的态度对待我!” “终于原形毕露,那我也用不着跟你客气!”天魔在崩溃之前终于重新恢复理智,芙雪哼了一声,嘴角的笑容凌厉而残忍,“凝月嫁给宁王爷,论起来,我也算是嫁给了他。” “胡说八道!”天魔冷笑,芙雪说:“我们在所有村民的见证下,拜了堂,成了亲,所有人都欢聚在一起,祝福我和宁爷永结同心,早生贵子,我在众人的簇拥下,被送入洞房,宁爷亲手替我揭开了红盖头,说要对我好一辈子,我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多好听的情话,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句句动人心弦,他还说,我还是白头发好看,他仔仔细细的看着我,抚摸我的脸,亲吻我的眉心,我觉得他才是我想要的男人,他一件一件的帮我脱去衣服,手指········” “你给我闭嘴!”天魔终于被激怒了,芙雪发疯似的笑起来,“他一边说爱我,一边吻遍我的肌肤,我永远记得他动情的样子,汗水滴在我的脸上,滚烫滚烫的,一点点的烙进我的身体里,他让我很痛,让我在疼痛中明白,我这辈子只能是他的女人,而你,我属于我的过去,在未来,他才是我的全部!” 天魔恼怒交加,身内尚未完全嵌合的灵力开始翻腾不息,他几乎无力控制,就像走火入魔了一般,芙雪的手里突然多出两把锋利的长剑,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逼近他,天魔虽然灵力大乱,却也不是浪得虚名,他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了她的刀口,只是芙雪出狠辣,招招致命,天魔混乱的灵力很快让他筋疲力尽,而那些铺天盖地的曼珠沙华随着赤燕公主灵力的暴增更越发妖艳。 |
“小柿子,回来!”小柿子听到外面的打斗声,从房门里走了出来,她的娘亲在发现她的时候,她距离结界只有一步之遥,小柿子指着被芙雪一掌打中胸口,身体猛地摔在地上的天魔说:“娘亲,那是姐姐,可是她为什么要欺负人?” “别过来!听到没有,快点回去!”天魔看到她后,立刻说,小柿子被他声色俱厉的样子吓到了,芙雪却向她招了招手,“到姐姐这边来,姐姐有话要跟你说!” “你那么凶,怎么会是姐姐,姐姐会哭,但是她绝对不会欺负人!”小柿子振振有词的说,天魔说:“你再不回去,我可就不喜欢你了!也不吃你的水晶糖。小柿子,你听到没有?” “你现在倒怜悯起孩子来了?想想之前,得有多少无辜的孩子死在你的屠刀之下?你可是连眼眨也不眨一下。”芙雪靠近他,天魔趁她猝不及防之际,一股强劲的灵光从他指尖迸发,径直射向了她,芙雪身姿矫捷的躲了过去,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狼狈不堪的向前摔去,额头在无意中磕到了藏在花丛下面的石头上,血流如注,漫过她的眼睛,在脸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姐姐!你疼不疼?”小柿子不明真相,还是跑出了结界,芙雪赶在天魔向她发难之前,利用强劲的灵力,将远在四五步远之处的小柿子吸到跟前,曼珠沙华的花蕊中间忽然生出十几条又细又长而且鲜红如血的芽条,像绳子一样,将小柿子严严实实的缠住,小柿子的母亲护犊情深,刚想冲出来救女儿,却被天魔用灵力强行封住结界,谁也出不来。 “这孩子天资聪敏,可爱又疼人,也难怪你喜欢她,我看着都有点喜欢了呢!”芙雪的面目在瞬间变回了赤燕公主,小柿子看到姐姐变成了其他人,吓得哇哇大哭,赤燕公主走到她的身边,笑着说:“你不喜欢我?” “你不是姐姐。”小柿子哭着说,赤燕公主说:“我也可以做你的姐姐,别哭了,姐姐可不喜欢爱哭的小孩。” “我才不要你做我的姐姐,你是坏人!”小柿子说,天魔说:“赤燕公主,你有什么冲我来,何必为难一个孩子。” “我不为难她,难道坐以待毙,等着你来难为我,再说了,我不拿她做人质来要谢你,我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说上几句话?”赤燕公主笑,天魔说:“你先放了她,我再把火影灯给你。” “我把孩子放了,万一你说话不算话,给我来个回马枪可怎么办?你这种人,防不胜防,落你手里,我也只能死不瞑目了!这样,我放开孩子,向后退两步,你放下火影灯,也向后退两步。”赤燕公主说,天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好,不过,你得松开缠在小柿子身上的花腾,我不希望一个火影灯而伤及无辜。” 赤燕公主手一松,缠绕在小柿子身上的红花腾立刻缩回到花蕊之中,天魔放下火影灯,向后退了两步,赤燕公主也向后退了两步,小柿子面色苍白,身体颤抖,两腿发软,吓得不轻,她的母亲在结界里焦急的呼唤她的名字,小柿子看了眼母亲,天魔说:“回去吧!” “我想姐姐了,她为什么还不回来?是不是我不乖,惹她不高兴了?”小柿子看向天魔,赤燕公主知道天魔的实力,即使受伤了,也不敢轻举妄动,天魔说:“你再不听话,姐姐可就真不回来了!” “你带我去找姐姐好不好?我给她水晶糖,她就不生我的气了!那个人好凶,姐姐知道了,一定会教训她!把她打的落花流水!”小柿子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又转过身,向他跑来,天魔大吃一惊,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赤燕公主见时机成熟,她将所有的力量全都集中在指尖射出的灵光上,巨大的灵光穿透小柿子的身体,火影灯在巨大的吸力下,缓缓的漂浮在半空中,随后落到了小柿子的怀里,天魔根本无从下手,小柿子的母亲尖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这可怪不得我!”赤燕公主脸上挂满稳操胜券的笑容,小柿子哪能经得住这么狠辣的灵光,在身体被贯穿的那一刻,便已气绝身亡,她低着头,双手下垂,身体在灵光的控制下,有条不紊的往后退,一直退到赤燕公主的面前。 |
火影灯的外形和普通的油灯没什么差别,不同的是,里面没有油,也没有灯芯,却可以发出青蓝色的光,不过,当它脱离幽灵渊之后,就再也没有发过光,再加天魔汲取了大量灵力,火影灯几乎变成一个中看不中用的普通油灯,赤燕公主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火影灯,小柿子嘴唇发紫,脸色青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儿?你骗我!”赤燕公主在意识到她拿到手的只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油灯,勃然大怒,天魔见小柿子死了,冷笑说:“就你也配拥有火影灯,你找死!” 他在汲取火影灯灵力的同时,火影灯的光也进入到他的体内,当他灵力耗尽后,火影灯的光也将不复存在,所以,真正的火影灯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如果不是小柿子突然向他跑来,等她进入结界,他自然有办法将赤燕公主干脆利落的收拾掉。 天魔将小柿子从地上抱了起来,他忽然咬破指尖,当他的血滴落在曼珠沙华的花瓣上时,就像火光落在了干柴上,火光从四面向赤燕公主包围过来,熊熊大火,铺天盖地,赤燕公主想逃,却被天魔用结界在火焰的上方困住,严丝合缝,密不透风。赤燕公主和她的曼珠沙华一样,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村民已经知晓烧死赤燕公主的人就是天魔,他们对他充满了恐惧,再加上又赔上一个小柿子,愤怒的村民不顾老村长的阻扰,又拿出铁锤铁锹,要将天魔赶出村子,天魔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是否领情,接受一个与传闻中不一样的天魔。 他只是心里很难过,小柿子和他一样,对已经离开的芙雪充满了思念。小柿子甚至不知道她的姐姐到底是谁,那个孩子太可怜,而他失去芙雪之后,也变成了一个需要安慰和同情的可怜人,所以,他在离开之际,将小柿子也抱走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求助 璨珠站在望风塔上,这儿是南国皇宫最高的所在,可以俯瞰整个宫殿的全景,巍峨壮观,富丽堂皇,纵然天下大乱,这儿依然富庶而繁华,琉璃碧瓦,在阳光下闪出耀眼的光芒,流光溢彩。 宫殿飞檐上的金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璨珠看了眼天信为她安置的地方,那儿花团锦簇,玲珑剔透,路道上摆满了开得正艳的花儿,那都是宫中花匠经过千挑万选才送进来的各式花卉,千姿百态,姹紫嫣红,看着特别喜庆和热闹。 还有一架紫藤,张牙舞爪伸展着它粉紫的触手,枝繁叶茂,四处蔓延,碰到什么就绞住什么,几乎绞杀了大半个院子,之前还有人经常修建,自从她住进来了之后,却不让任何闲杂人等进来,连身边服侍的宫女,也都被她驱逐出去,满院的热闹,她的心却莫名的冷清,房子太大,总显得空空荡荡的,好像不管用什么也填不满。 空荡的不是房子,而是她的心。 进了宫,就不比在外头的时日,想见他,可以一边找一边呼喊他的名字,想怎样就怎样,随心所欲,而现在呢?他将她安置在这儿之后,就没了人影,大概被这宫里的规矩和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困住了,她想要见他,那得通过层层通报,没三两个时辰,根本得不到他的音讯。 忽然发现,一天之中,她居然有大半天的时间,都在等待宫女和太监,告诉她关于他在哪儿,在做什么的消息,她和他之前,自从进了这个豪华的牢笼之后,就被囚禁了自由,想见见不到,想看看不到,连跟他说一句话,也只能由别人代劳,而那些贴心贴己的话,闷在心里太久了,真见到他时,却又不想说了。 突如其来的陌生,让她恐惧,难道她的下半辈子,都要在等待和孤独中度过?天信是她想要的归宿,但是这样的生活,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怎么了?一个人站在这儿!天气凉了,怎么不多穿一点?”他来了,璨珠怔了一怔,侧过脸,似乎赌气的说:“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 “我刚接手南国的事务,很多事情,我必须亲力亲为,而且,以我这样的身份,想要文武百官一下子接受,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不做出点功绩,他们是不会把我放在眼里的,所以,我也有我的难处,珠儿,你得体谅我!”天信从后面抱住她,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璨珠说:“那我体谅到你什么时候?等你做出让文武百官心悦诚服的功勋?还是,等你一统天下,征服了所有人之后,你才能腾出时间来看看我?” |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这些天,我忙得昏天暗地,公然反对我的人很多,口服心不服的也占多数,真正支持我的人,少之又少,一直以来,我都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还得堤防那些意图谋反的人,我一个分身乏术,里里外外累透了,在这关键时刻,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不管能不能见到你的面,我这心里总是很踏实,这就是你对我的重要性。”天信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贪婪的呼吸着她的气息,当见不到她的时候,这些气息将是他的安慰。 “你打算怎么安置画眉?”璨珠喜欢无拘无束,可是她喜欢的人,因为身份的不同,她也必须付出相同的代价,那就是学会忍受孤独,可是她又是那样害怕孤独的人,宫殿太大,显得阴森森的,她常常在午夜惊醒,光着脚,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为什么要住在这么莫名其妙的地方。 她像一个野鬼一样,在开满鲜花的院子里走来走去,失魂落魄,好像丢了什么,却怎么也找不到。天信不仅是她的爱人,也是亲人,如今亲人不见了,强大的孤独感又给她多了一剂举目无亲的绝望。 “你提她做什么!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天信说,再次缠紧她,璨珠说:“你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讨好我。她毕竟怀了你的孩子,又为你付出那么多,再大的过,也能抵消了,再说,你能有今天,她功不可没,天信,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你别忘了,有一个比我更喜欢的人,不该遭到这样残忍的对待。” “残忍?”天信松开她,璨珠说:“她怀了你的孩子,你对她不管不顾,还说了那么多狠心的话,难道不算残忍么?” “你也来指责我?认为我有失德行?没资格做一个好皇帝?”天信看着她,璨珠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依然看向这眼底繁花似锦的皇宫,那么美,那么大,无论她走到哪儿,孤独就跟到哪儿,如影随形,她曾对这儿憧憬未来,也在这儿迷茫自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我也是女人,将心比心,她的痛苦,我以前不理解,是因为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现在茅塞顿开,是因为我无所事事,闲的时间太多,一半用来思考,一半用来发呆,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也就什么都明白了,况且,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的关系,成为别人眼里薄情寡义,抛妻弃子的陈世美。” “我不是容不下她,只是一想到她,我就会想起她对我的那些欺骗!”天信和她肩并肩的站着,璨珠说:“我的情况你也应该知道,你不可能永远只守着我一个人,以后,你会像其他历朝历代的皇帝一样,后宫纵然没有佳丽三千,也得有女人为你开枝散叶,延续香火。我做不到的,画眉已经做到了,愿赌服输,我不会跟她计较之前的事,希望你也能放下。她和我一样,除了你之外,一无所有,就算你不想看到她,至少也得给她一个安身所在。” “珠儿,你最害怕你会这么说。总觉得,你会离开我。”天信说,璨珠微微一笑,“谁又能守得了谁一辈子,我不喜欢约束,更不喜欢抬头,只能看见一块方方正正的天空。可是为了你,我努力的适应这一切,画眉已经很可怜了,别再让她一个人飘零在外,孤苦伶仃的了!” “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天信眼巴巴的看着她,璨珠叹了口气,花卉无处不在,五彩缤纷的颜色,赏心悦目,只是香气太浓烈,反而让人恶心,“还有,宁爷不是宁爷,他只是天魔的挡箭牌,总有一天,天魔会现出原形,还宁爷自由,你可想好如何应对他?” “没有他就没有我,过去的种种,我没有放在心上,也不介意我们之间的身份调换,我反而感激他,是他历练了我,况且他待我不薄,我从他身上也学会了很多,只要他不跟我抢夺皇位,什么话都好说。”天信说,璨珠说:“他要跟你抢夺皇位,又岂会让你知晓。” “我知道以他的身份和百姓心中的地位,要是他来做南国的皇帝,当之无愧,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他对我威胁太大,斩草除根,以防后患,方为上策,可是,我真的下不了手。”天信说,璨珠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念着他的恩情下不了手,如果他真的想要跟你抢夺皇位,他或许就不会像你这样感情用事,快刀斩乱麻,除非你给他找一个比皇位更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但是画眉的事,还是让我考虑一下,毕竟接一个女人进宫,并不是像说的那样轻巧。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成为很多人对我发难和刁难的把柄。”天信若有所思,璨珠说:“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 “画眉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担心把她接进宫,会影响到你。她工于心计,城府深不可测,我不想睡在我身边的女人与我同床异梦,她先是联合赤燕公主陷害我,随后又和他的哥哥对我布下天罗地网,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你永远不知道她的笑容后面,到底掩藏了多少阴谋诡计!我真的很怕她这样的人!她给我心里留下的阴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得了,而且,以她的身份,我必须封她为皇后,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这才是天信情愿被人骂作狼心狗肺,也不想接受她的原因,璨珠说:“只要你心里有我,你就是不给我位分,我也无所谓!画眉也是因为爱你才会剑走偏锋,做下这些害你伤心的事,她对你是没有坏心的,只不地用错了方法,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总得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珠儿,你真的变了,变得温婉贤淑,秀外慧中了。”天信握住她的手,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急急忙忙的走来,他给璨珠恭恭敬敬的请了安,却一言不发,天信看了眼璨珠,笑着说:“晚一会儿,我去找你。” 璨珠在宫女的搀扶下,转身离开,在拐角处停了下来,隐约听到太监提到‘宁爷’两个字,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不知道他突然来找天信,到底意欲何为。皇宫太大,璨珠又不愿意在不同的方块里兜兜转转,可是那处冷清而庞大的宫殿,她真的很快进去,担心自己会被那儿锁上一辈子。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儿!”离她住处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太监对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拳打脚踢,宫女应声而去,很快将那几个闹事的太监打发了,带回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孩,头发很乱,瘦瘦的,好像温饱很成问题,衣服破旧却又很干净。 女孩脸白如玉,眉清目秀,清明的眼睛里,三分委屈,七分倔强。她抬起头,看向璨珠的眼神只是怔了一下,不卑不亢,随后又低了下去,看着自己那双布满伤疤的手,又看向自己破旧不堪的脚尖,再移到璨珠的脚上。 “为什么不还手?任由他们欺负你?”璨珠将她领到自己的院子里,女孩大吃一惊,似乎不知道她这么问的用意,璨珠笑,“你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这儿就我一个人。这些点心太多,我一个人吃不下。” “你就是璨珠?和硕亲王的女儿?”女孩答非所问的说,璨珠说:“怎么,你也和我父亲有深仇大恨?还是我父亲得罪了你的父母?” “没有。”女孩低下头,璨珠说:“为什么会那么问?” “皇上把你留在宫里,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说皇上是非不明,养虎为患,我只是无意中听到的而已。”女孩说,璨珠说:“我喜欢你的直爽,还有呢?” “没有了。”女孩说,璨珠:“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因为你说了这些话而迁怒于你。他说文武百官中有很多人不服他,在这些文武百官里,有一半都遭受过我父亲的打击,他们会像忌惮我父亲那样忌惮我,这都是情有可原的事,只是难为他了,让他在我和百官之间进退两难,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就像你说的那样,你的身份已经够尴尬的了,不要再因为我再生事端。”女孩说完,再也不顾什么,慌忙跑了出去,璨珠叫来宫女,询问她的来历。 “怎么,她的身份还能有我可怕么?”璨珠问,宫女支支吾吾,在她眼神的逼迫之下,这才说:“她叫云裳,奴婢刚进宫不久,对她的来历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别的宫人起过,这都是二十五六年前的旧事了,那时候宋国和南国的关系还算融合,宋国送了太祖皇帝一个美女,就是云裳的母亲,好像是宋国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南国也将澄阳公主送去宋国,作为礼尚往来,云裳的母亲进宫之后,很受太祖皇帝重视,一连三四年盛宠不衰,后来便生下了去裳。” “以她这样的出身,再不济事也是公主,怎么会被太监欺负呢?”璨珠问,宫女说:“您有所不知,云裳出生的时候,刚好是七月十五,按民间的说法,七月十五,鬼门大开,孤魂野鬼纷纷从地狱里逃出来,四处游荡,寻找可吞噬的生灵。” |
“就是因为她出身不吉利?这胆小怕死的人,听风就是雨,没的也能说成有的,总有一套繁文缛节来渲染特别的人和特别的节气。鬼节出生的人多了去了,一棍子打死,全都不吉利?”璨珠问,宫女说:“云裳的出生备受非议,怪的是,之后的一连七天,宫里总是莫名其妙的死人,太祖最喜欢的几位娘娘先后全都暴毙,死相极其恐怖,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谁看了都吓得半死,至今宫里的老嬷嬷每每想到,都心有余悸,后来经过仵作验尸才查明真相,原来暴毙的娘娘们都死于水银过量而死,太祖皇帝下令彻查这件事,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负责查办此事的太监们在云裳母亲的卧房内,找到了大量水银,顺藤摸瓜,又人有检举云裳的母亲根本就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而是宋国随便找来敷衍了事的歌姬,云裳出身不吉利,再加上宋国目中无人,派一个歌姬滥竽充数,数罪并罚,太祖皇帝就赐死了云裳母亲,那时候云裳刚出生不出十日,尚在襁褓之中,太祖皇帝深信云裳会给南国带来厄运,又因为她的母亲好歹也是宋国皇帝赏来的面子,再加上宋国地大物博,兵强马壮,打狗还得看主人,太祖皇帝就没有处死云裳,而是将她养在偏僻荒芜的东院,只让她的奶娘照顾她,把她打发到那儿,就是图一个眼不看为净,任她自生自灭,就在前年,她的奶娘死了,东院破的已经不能住人,还是没人管她的死活,她只能去厨房捡些剩菜剩饭充饥,谁都敢欺负她。” 第一百九十九章 画眉 天信来了,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依仗,璨珠看着他,很多规矩,她是懂的,只是不想顺从,她怕时间长了,会像这宫里的其他妃嫔,日复一日的过着等待和被爱的日子,天信是她终身的依靠,但是她不想将这种依靠变成卑躬屈膝。 不仅要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还得吞下所有的孤苦和委屈,向她的男人乞讨感情,当昔日的感情变得廉价,昔日信誓旦旦的承诺,也就有心无力了,连面都见不到的人,又怎么能算是恋人,在悲剧没有上演之前,就算不能在一起,至少,她爱上同一个男人两次,这就已经足够用这美好的回忆,细细的品味一辈子。 况且,以她的身份,和云裳一样,宫里的教条和规矩容不下她们,这方方正正的天空,也两样容不下,天大地大,她忽然变得很迷茫,这儿太大,太安静,香气又太浓,像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牢笼,她像是一只被囚的小兽,贪图安逸,却又不甘心被关在这儿一辈子。 太静了,她经常是睁大眼睛,听着外面传来的更鼓声,巡夜的侍卫从她门前经过,她不点灯,穿着黑色的衣服,院子里开满了属于她的天涯花,黑色的花瓣在黑夜中默默绽放着孤独,这是她由心而发的颜色,她不敢睡,经常像孤魂一样,站在门口不起眼的地方,看着那些忙碌而匆忙的身影,眼睛酸涩,鼻子也酸酸的,想哭,却又不敢轻易让自己落泪。 万一被他看见怎么办,他一定会问,我让你站在巅峰,得到全天下女人最想得到的一切,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你还不满意?是我对不够好么?能做的我都为你做了,别让我为难。 她害怕他有朝一日会说出这些话,一旦说了,就是厌烦她的开始,那些让他念念不忘的美好,也将在不耐烦中烟消云散,时间很残忍,可以剥离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中的印象,凋谢,腐朽,溃烂,美和丑,界限模糊,她不想在他的一念之间,从一个傲然任性的人,变成讨人嫌的弃妇。 终日被锁在不见天日的宫苑里,与世隔绝,院子到处都是含苞待放的鲜花,蝴蝶翩翩,竹林萧瑟,探出围墙的竹梢,窥探她所看不见的风景,那又是另一个世界。她知道自己是谁,倔强是她的本色,不想在迁就中失去自己,将自己的特色变成不识抬举。 年年岁岁花想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她住进这儿的第一天,就听说上一任住在这儿的女人,是整个南国最漂亮的女人,但是她的下场一点也没她的长相漂亮,南国陷入战乱,皇宫里的人能跑的都跑了,她却没有跑,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人。 她的倔强害死了她,她的美色也让她在临死之前受尽凌辱,趁火打劫的人太多,娇贵的身体变成一具无人问津的紫葫芦,那是被很多男人生生捏出来的痕迹,一如万箭穿心,即使是死了,尸体还是没有幸免,被一头头饥不择食的禽兽一次又一次的占据,发泄。 |
天上的星星掉下来,即使失去了光亮,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直到她倾国倾城的面容变成一张被蛆虫咬出大大小小的窟窿,千疮百孔,臭气熏天,终于被厌弃了,太监用纱布蒙着脸,一边呕吐,一边用席子将娘娘破败的身体卷起来,深红色的液体从席子的缝隙里渗出来,臭的满手都是,活着的时候,活色生香,死了,却连太监也要骂她一声臭婆子,自己臭了不说,还臭的别人满脑子都是,害人不浅。 那位娘娘的下场,就是她日后的下场,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她的下场,或许会比她更惨,好歹,太监气归气,还是挖了一个坑,把她草草下葬了,如果换作是她,连卷尸的席子都没有,被随意扔进乱葬岗,有其父必有其女,死无葬身之地,连下场都出奇的相似,终日终年受风吹云散,飞鸟啄食之苦。 突然又不想安静,一旦安静下来,越想越怕,想到的,都是不好的事,以前并没有放在心上的事,都会让她身心俱疲。 “珠儿,看到我,你不高兴么?”天信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人退下,璨珠看着他,扯了扯嘴角,明明想笑,却变成了苦笑,他的变化太大了,几乎让她一时认不出来,万人之上的气势已经湮灭他之前生涩而畏怯的模样,举手投足间,也多了几分毋庸置疑的自信,他站在了巅峰,光芒太耀眼,她不仅得仰头才能看得到他,还得眯着眼睛,才能勉强看清他的面容。 “宁爷找你有事儿么?”璨珠避开他的问题,天信握住她的手,凉凉的,比他白天在望风塔上握住的那只手还要凉,“这些宫女太不尽心,这么冷的天,怎么让你穿的这么单薄。我帮你挑几个手脚麻利点的来伺候你。” “不用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如果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岂不是成了废人!我天生手就凉,穿再多也无济于事,这跟宫女无关!”璨珠很恼火,他对权力驾轻就熟,对她,似乎也像对其他人一样,丁点的好,都应该换来千恩万谢,“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问宁爷的事,他此番········” “我只是顺口问问,没想知道答应,我是怕你尴尬,没话找话说。”璨珠说,天信一怔,“你和他们不一样,珠儿,你别这样对我行吗?我带你入宫,是想对你好,你是我心尖上的人,在我眼里,没有人比你重要,我知道你不喜欢约束,不喜欢一个人呆在这儿,可是······我不想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到头来,却把我最爱的女人弄丢了。” “我看到你很高兴,可是就是笑不出来!你让我在这儿,我就在这儿,其实这么也没什么不好,又大又宽敞,晚上有蛐蛐,清晨有鸟鸣,花丛里有许多蝴蝶飞来飞去,头顶上的天空很蓝,我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云,可以变化出千奇百怪的形状,美好的东西太短暂,一溜眼就过去了,我每天都在重复昨天的事,今天没过完,我已经知道明天就是今天这个样子,这时间好像被拉得很长很长,我真怕自己活得太,会被时间活活的熬死!”璨珠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虽然那儿有她贪恋的温度,天信走到她面前,她却将手缩进袖子里,生怕又被他抓住,天信脸上的耐性几乎就要挂不住,逼近崩溃的边缘,“我让你做我的皇后,你不愿意,我想对你好,你却说熬不住时间,珠儿,你说,你想让我怎么办才能让你安心!” “你还是说了这句话。”该来的还是来了,天信疑惑,“我没有别的意思,在我眼里,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我只知道,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如今的我们都不一样了,我是南国的皇帝,权利越大,受到的约束就越多,以前,我们可以随心所欲,现在盯着我的眼睛太多,稍有差池,我就会落得他们精心布下的网罗里,有你在我身边,我还有信心,你要是不在了,那我可真是变成孤家寡人,珠儿,你想离开我,是因为你的身份?如果是这样,你不必担心,我会让你名正言顺的留在我身边,谁也不敢再说一句闲话。” |
“我没有说要离开!”璨珠说,天信怔了一下,随后满脸惊喜的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珠儿,以后你别再对我冷言冷语,只要你脸上一个表情不对,我都会紧张的要命,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你或许不会相信,我有多在乎你!你以为苦苦煎熬着的人只有你么?我也一样。画眉的事情,你想怎么办,我就按你说的怎么办!我主宰天下人,而你可以主宰我的一切!” “听说你就要和将军的女儿成亲了,这件事,为什么要瞒着我,是怕我会反对么?还是怕我会使性子,破坏你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的君臣关系?”璨珠若无其事的说,好像这件事与她无关,天信眼神闪烁,“他们不信任我,自古以来,皇帝娶重臣女儿的事屡见不鲜,也是联络关系的重要手段。皇帝的确是九五之尊,却又不是万能的,得天下,先得民心,定天下,必先得臣心,娶她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有我的难处。” “我没有怪你,只是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好让我有时间给你准备贺礼,凡世间的男子都可以妻妾成群,更何况你是皇帝,将来,你不止要娶她一个,还有更多值得你利用的关系,从而必须要娶的女人。我整天计较你有多少个女人,为你的女人们争风吃醋,打败了一个,还有另外一个,你也说了,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们,你的就将不是牵强附会,我的让步也不是委曲求全,只要你心里有我,这就够了,比起那些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的女人,我才是赢家,不是这么道理么?”璨珠说,天信整个人突然僵持在原地,她的话说的越大方,就表明他在她心中的份量就越低,他害怕有一天,他会变成她眼里可有可无的人,以至于在离开他的时候,毅然决然,果断绝情,连头都不肯回一下。 “你要是这么说,我还真是无话可说了!”天信惨笑,璨珠说:“我想要云裳。” “她?不可以,她太不吉利,珠儿,你要谁都可以,就是她不行!”天信说,璨珠说:“你不是想对我好么?要一个人都要不到,这就是你对我好的方式?那么多好听的话,都是逢场作戏?说来哄我开心的?” “你看你总是这样,为什么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不把她给你,是因为我担心她会给你带来不利,珠儿,我现在都不敢跟你说话,就怕你误解我,好东西那么多,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天信说,璨珠固执的说:“我觉得她就不错,你给我的好再好,如果我觉得不怎样,那也白搭。” “好,那顺你的意!你想怎么样就怎样!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云裳了,就是皇位,你想要我也给你!这样总可以了吧?”天信说,璨珠心忽然痛了一下,酸甜苦辣咸,全都搅和到一起,分不清滋味,想哭,拼命的忍住,不想给他的印象里,又多了一条无理取闹。 他走到今天也不容易,一个人得面对那么多居心叵测的群臣,暗自,挑刺,刁难,质疑,那么多的压力,都得他一个人扛着,百忙之中,焦头烂额之计。他还得照顾她的情绪,想想,自己真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再加上她的身份,更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把他逼到忍无可忍,还得咬牙坚忍的地步,她的苦,没必要让他全部承受,而他的无奈,她却从未替他着想过。璨珠想去握他的手,可是她的心气那么高,又故意说了那么多深明大义的话,让她一时间拉低姿态迁就他,哪怕是一句话,她也难以启齿。 天信很委屈,其实他也很可怜,外表风光,可是内里却被那么多繁重的事务掏空了,本想来这儿向她讨要一丝安慰,哪怕是一句贴心的话,安慰的眼神,他也可以斗志昂扬,明天再难,有她在,哪儿都是晴天,只是他已经看不到她身上明媚灿烂的光了,但是,他不会放弃,总有一天,她还会变成他心中的太阳,照亮他的路,温暖他的心。 他实在太累了,那么久没见面,连亲热的力气也没有,抱着她沉沉睡过,璨珠的指尖轻轻的划过他浓墨般的眉毛,棱角分明的面颊,她今天才发现,天信是那么丰神俊逸,只是他的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好像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
天信的身体动了动,将她抱得更紧了,嘴里梦呓着她的名字,璨珠的眼泪潸然而落,悄悄的从一只眼流过另一只眼,直到滑进发迹,不久的将来,他会不会像搂着她这样,去搂另外一个女人,梦呓别人的名字,跟她们说着已经给予她的承诺? “又哭!跟我在一起,就那么痛苦么!”天信闭着眼睛,声音很轻,语气透着几分绝望,璨珠这才发现自己枕在他的胳膊上,眼泪穿过发迹,全都渗到了他的皮肤上,璨珠摇了摇头,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天信起身,将衣服穿好,璨珠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他刚起身,身边的位置就失去了温度,摸上去凉凉的,天信看着她脸上清晰的泪痕,一动不动的站在床边,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能挽回她从前的笑容。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她笑了。 第二百章 帮助画眉 “如果我的爱给你造成困扰,如果你要自由,如果你想离开我,如果你的心够狠,我愿意放手!”这些话,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说,璨珠嘴角抽搐了几下,竟然鬼使神差的变成笑容,这是他想要看到的,只是此时此刻,却成为扎向他心头的箭,他颓败到了极点,璨珠表情坚硬的收起脸上的笑容,缓缓的支起身,千言万语,都变得无能为力了。 天信光着脚,踩着冰凉的地面,一步步的离开她的寝宫,有太监给他拿来靴子,他回头看了眼,诺大的宫殿,没有一丝光亮,冷冰冰的,像是她去意已决,对他冷却的感情,他最终,还是变成她眼里那个可悲却又可有可无的人。他挺直的脊梁,忽然不堪重负塌了下来,落魄的不是他的背影,而是他一厢情愿的爱,变得一文不值。 璨珠身上只披了件薄衫,白色的,像往常一样,站在往常站的地方,一目了然,像是一个黑夜游荡在外的野鬼,忘了回去的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从她的视线里消失,然后,再从生命里一点点的褪色。午夜的风很冷,扎得人生疼,也足够让她神智清醒过来,他在太监的搀扶下渐行渐远,好像受了惨重的内伤,没错,是她将他的心,伤出一个大窟窿,一路滴着血,他得躲到自己的宫殿里养伤,或许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会出现了。她嘴角的那朵笑容,让他寒心,痛彻心扉。 月光渐渐的穿透云层,从沉甸甸的缝隙里透出来,在她的院子里洒下如水般的光辉,她伸出手,让月光浸透她的皮肤,眼泪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而她的手,也在月光下渐渐变得模糊,直到像透明的纸似的,从她的指节上退去。 纤纤玉手,变成一只白森森的骨架,最初的只是手,接下来会向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她早就是一个死人,现在活着,不过是依赖于赤燕公主当初给她输入的灵力,如今这股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她的时日已经不多了,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她注定无法陪他走下去,那就提前让出位置,让他的伤口尽快愈合,总有比她更适合的女人,给他更适合的爱,代替她陪他走下去。 爱过一场,不求结果,只过得过他的心,此生无憾。 “谁!”璨珠猛地将手缩了回来,一个身影投进了她的眼底,“云裳,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你的手怎么会变成那样?”云裳声音颤抖的说,璨珠说:“害怕么?” “怕!”她实话实说,璨珠说:“看到你不该看到的东西,你不就不怕杀你灭口?“ “怕!”她还是这样说,璨珠:“好奇心太重,总会害死人的!想要在这儿活下去,总得有个眼色。如果你敢把你刚才看到的说出去,明天晚上的月亮,你只怕看不到了。这,你怕么?” “怕!”她说,璨珠向她招了招手,“谁不怕死呢!更何况是你!在困苦和艰难中长大的人,会比普通人更懂得活着的意义有多重要。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别说你是无意中路过,这样的话,鬼都不信,你要是敢拿来敷衍我,那可就是你不相识了。” “我想有条活路。”云裳说,璨珠:“活路?路是死的,想要走出条活路,纸上谈兵的话到底还是空谈,那得看你有没有把死路变成活路的本事。” |
“你和皇上他这是怎么了?他好像很伤心。”云裳提起天信,熠熠的眼神流光溢彩,璨珠走近她,“你是在宫里长大,应该知道这儿的战争有多残忍,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后宫的路不是光凭长相就能走成功的,曲折蜿蜒,暗藏杀机,你脚下每寸的泥土下头,都埋着一条冤死的灵魂,脱了身体,被压一世,这墙面,也都是用不同女人的鲜血浇筑而成,她们千娇百媚,聪明伶俐,最后还不是统统成为别人往上踩的垫脚石。死在这儿的女人,善终者,寥寥无几,你又何必痴心妄想,为这墙面的颜色多加一抹鲜红。” “我的身份我自己知道,又岂敢痴心妄想,只不过,我知道皇宫里的一个秘密。是我在十年前无意中发现的,从未跟任何人提及。”云裳说,璨珠说:“你这是拿秘密当筹码,和我做买卖?” “不敢!”云裳说,璨珠笑,“一个连敢都不敢想的人,还谈什么咸鱼翻身?再活的路,也走不出个所以然。他那么优秀的男人,要气势有气势,要长相有长相,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你喜欢他,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要是见一个喜欢他的人就杀人一个,那我得杀到什么时候?怕是连他对我最后一点的情分,也都杀光了,不过,我向来不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你的秘密,我不感兴趣。” “是关于赤燕公主的!”支裳见她要走,不失时机的说,璨珠听到她的名字,如遭雷击,“你说什么?此事当真?” “我先前是听照顾我的孙嬷嬷说的,这皇宫里有个密室,但是一百多年来,门锁很特别,请了不少民间赫赫有名的锁匠,就是打不开,很多人试图从其他地方攻破,想要看看这密室里到底藏了多少宝贝,只是,这密室设计诡异,是由巨石镶嵌而成,严丝合缝,固若金汤,不管用什么办法,就是无从下手。”云裳说,璨珠思忖,“一百年前,这儿可是齐国的国都,如今又涉及到赤燕公主,密室里的东西,自然也就是齐国皇帝为赤燕公主精心预备的。赤燕公主的东西,你们哪能占到她的半分便宜。既然如此,能找开密室的,解铃还须系铃人,非赤燕公主不可。这可不是什么秘密,敢与赤燕公主作对,自寻死路。难道你知道开锁的办法?” “开锁的钥匙是龙黎瑰玉!一共分为两块,一阴一阳。”云裳说,璨珠:“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我不敢妄求,只想有尊严的活下来。我是南国的公主,对皇上又岂有非分之想,只想得到公主该得的尊荣。而不是像乞丐一样,在皇宫里四处流浪,任人欺辱,受人白眼!在鬼节那天出生,不是我的错,毕竟,我没有权利选择在哪一天出生。”云裳说,璨珠豁然省悟,忘了她的身份,“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但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龙黎瑰玉的事?” “我的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她没有利用水银毒害任何人。只是宫里有人见不得她受宠爱,如果你能帮我正名,帮我母亲洗清冤屈,我自然会将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云裳说,璨珠:“你就不怕我连累你?” “这宫里到处都是眼高手低,趋炎附势的人,连奴才也是这样,但是你个性鲜明,果断爽快,和那些人不一样,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境遇差不多,同是天涯沦落人,惺惺相惜,就冲着这一点,我相信你也会帮我的!”云裳说,璨珠说:“好,那就一言为定。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璨珠看着她离开,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她也能拿赤燕公主和她谈条件,不过她的说错,她和她境遇差不多,确的是同病相怜,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阴暗处传了过来,璨珠定神一看,竟然是画眉,颤抖的不止是她的声音,还有她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是一抹随时会散去的白烟。 “璨珠!帮帮我。”画眉站在阴影里,她连月光也沾不得,璨珠看了眼四周,“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和赤燕公主在一起的么?” “天魔已经帮赤燕公主拔除了蚀骨针,她记起过去所有的事。”画眉说,璨珠拿了把伞,护着她来到屋子里,“在她的过去你,和你结下深仇大恨么?” |
“这件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岂能说得清楚。”画眉不想说,璨珠说:“我和你也没什么交情可攀,况且你和你哥哥三番两次设计天信,这笑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反而大言不惭的找我帮忙,将心比心,如果换作你是我,你会帮忙么?” “我知道你们恨我!今天的下场,是我罪有应得。”画眉说,璨珠:“你大半夜来找我,就是向我忏悔你对天信所做错的事儿?”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画眉,璨珠说:“我整天呆在这儿,闲得也发慌,刚好你也给我说说你过去的故事。如果三言两语说不清,那就照三天三夜说。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毕竟,求人办事,总得拿出点求人办事的诚意!不让我心悦诚服,至少也有所动容吧!你这样莫名其妙的跑来找我,万一把赤燕公主给我招来了,那我不就变成冤大头,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画眉将她和赤燕公主的恩怨情仇大致说了一遍,听得璨珠目瞪口呆。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儿!那么大的摊子,别说是我了,就是两个我再加上一个你,也收拾不了!赤燕公主问赔她的孩子,还封印了你,这天高皇帝远,我怎么帮?”璨珠深感棘手,画眉苦苦哀求的说:“能帮我的人,只有你。” “好事儿你不想着我,这出生入死的,凶多吉少的事儿,你倒把我列在第一位!在你眼里,我命就这么不值钱?”璨珠说,画眉的身体飘飘忽忽,随时都要散,“这是天信的孩子,你那么爱他,就算不救我,也得看在天信的份上,救一救他的孩子!” “你别打着他的名义让我去替你冲锋陷阵,赤燕公主是我能惹得起的么?落在她手里,我的下场不会比你体面到哪儿去!你来向我求救,那我倒霉的时候,谁敢来救我?”璨珠说,画眉抹了抹眼泪,“我知道我过去·······” “谁的过去都是一把辛酸一把泪,我要是那么容易被你的过去感动,那我这心眼未免太实了,要死也得死得明白,我不是怕赤燕公主,是怕她狗急跳墙!她不知道过去的事情还好,如今知道了,也知道你们所欠她的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害死她的孩子,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是受害者,论起来,她向你索要孩子作为赔偿也不算过分!我要是联合你对付她,岂不成了欺人太甚!”璨珠说,画眉低下头,默不作声,忽然抬起头,又因为底气不足而再次泪眼汪汪,璨珠叹了口气,“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的下场还真是应了这句话!” “我死不足惜,只是这个孩子,他太无辜了!现在我就像瘟神一样,谁也不敢近身,如果你想明哲保身,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得罪赤燕公主,也是情有可原,赤燕公主要是心存善念,孩子在她那儿,倒也无妨,只是她········她会将天信的孩子教化成第二个她,我真的不想看到有朝一日,孩子在赤燕公主的教唆下,来伤害他的父亲。璨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天信的份上,帮一帮我的孩子!”画眉说,璨珠说:“你真是太狡诈了,料定我不会袖手旁观,还一个劲儿一个劲儿的拿出天信的名义来压我!你把我想的也太大度了,这是你和他的孩子,我吃醋还没来得及呢!你却········你这也叫欺人太甚!我也够窝囊的,明知道是前面是火坑,还睁着眼睛往里面跳!”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画眉喜极而泣,璨珠说:“一个时辰前,我刚和天信闹掰了,睡了大半夜,我只是笑了一下,结果就把他给气跑了!连靴子都没穿,这会儿应该还在骂我没心没肺呢!看在他受委屈的份上,总不能对他的孩子视若无睹。” “你要小心点!”画眉说,璨珠说:“我能走到今天,是因为我时刻谨记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还用得着你来提醒。” “我是说赤燕公主迟早都会来这儿!”画眉说,璨珠:“她知道你来找我么?” “她不是冲着你来的,是皇宫里的一个什么密室,对了,露心不久之前偷走了赤燕公主的龙黎瑰玉,就是打开密室的钥匙。她肯定也会来这儿。”画眉说,璨珠:“露心不是齐国的天女么?她怎么也干偷鸡摸狗的事儿?不过想想也对,齐国灭亡了,她哪还有好日子过,人就是这样,穷途末路,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再怎么说,龙黎瑰玉也是无价之宝,再加上还能找开一个无价之宝的密室,换作是我,我也削尖了脑袋往里凑。” |
“密室里面除了齐国皇帝为赤燕公主准备的大量嫁妆,还有一个人!他叫伏珏,是赤燕公主的未婚夫,夏国的一国之君!”画眉说,璨珠睁大眼睛,“这·····这怎么可能呢?齐国的密室至今也得有一百多年了,伏珏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被关在密室里那么长时间?死人,或许早就变成一具枯骨,活人,不出三五天,迟早也会被活活闷死,还是变成一具枯骨。赤燕公主找到他又能怎么样,眼睛哭瞎了,也哭不活他。她这么大动干戈,分明没道理。” “伏珏的嘴里含着一颗可保尸身不化的冷玉。我担心赤燕公主会不惜一切代价·······”画眉的话还没说完,璨珠打断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找到露心,有齐国的天女帮我们在前面挡着赤燕公主,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们现在做什么都不适合,静观其变,等她们斗得差不多了,我们再下手。” “你打算怎么下手?”画眉说,璨珠一怔,“我哪知道。” “那你还说什么下手不下手的?”画眉声音弱了许多,璨珠说:“你好蠢,这未来的事瞬息万变,计划跟不上变化,谁能说得准,不都跟你说了静观其变!脑子灵敏点,再加上谨小慎微,怎么着都不会吃亏的,再说了,不知道时局,不清楚事态,手下的再好,那也是往死里去的!哪有送死也带快马加鞭的!” “可能是因为我有身孕的关系,好多事情都容易糊涂。”画眉说,璨珠说:“你笨就是笨,别把责任推卸到孩子身上!既然答应帮你了,凡事儿就得跟我商量着做,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敢有一丝半点私心,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有,在这件事没有解决之前,你就呆在我身边,顺便帮我办件事!” 第二百零一章 荒山 凝月死,秦爷出家 凝月随着大军来到南国和宋国的辩解,她遥遥看了眼已经变成一片阴影的喜峰山,宋国皇帝的仪仗早已久候多时,他迫不及待的从豪华马车里跳出来,手里拿着一幅画,凝月被几个宫女模样的人搀住,移步到他的面前,皇帝一边对着画像,一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她,好像在分辨凝月和画上之人到底有无差别。 “果然一样!就是仙子的头发是白色的,而你却是正常人的乌发。很好,很好!”皇帝说着便兴奋的将画转向她,凝月看着画像上的芙雪仙子,一把抢了过去,没几下便撕成了碎片,皇帝勃然大怒,扬起手就要甩向她。 凝月高高的抬起头颅,纹丝不动,皇帝的手最终还是缓缓的落下去,几个太监眼疾手快的将地上残碎的画像捡起来,生怕动作一慢,便要大祸临头。 “凝月姑娘,虽然你不是芙雪仙子,但是朕就喜欢你这种傲气昂然的样子!”皇帝笑着握住她的手,凝月只觉得手上落了只苍蝇,一脸反感的甩开,旁边有太监适时训斥说:“皇上喜欢你,别不识好歹!” “你算什么东西!”凝月狠狠的剜他一眼,太监怯怯的查看皇帝的脸色,皇帝因为芙雪仙子的关系爱屋及乌,她是芙雪仙子最逼真的复制品,对她自然拿出对待芙雪仙子的态度,狠着脸看向太监说:“小德子,你算什么东西,眼睛瞎了么?敢这么对朕的凝月姑娘说话,要不是看在今天是黄道吉日,惊着凝月姑娘,又见不得血腥,朕就割了你的舌头!下去!下去!” 吃力不讨好,马屁拍到马蹄上。太监灰头土脸的退下去。 “凝月,跟朕回宫!朕会好生疼爱你的!”皇帝拉低了架势,满脸讨好的在前引着路,凝月在宫女强行挟持下,坐上了马车。 “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口渴么?这是朕提前让人备好的雏菊茶,润润嗓,提神去乏!你看你的脸色,一点血色也没有。”皇帝将杯盏热热的捧到她的面前,凝月看都不看一眼,侧过脸说:“我不渴。” “那你饿了么?山路崎岖,又长时间舟车劳顿,应该饿了!没事儿,朕也提前做好了准备,给你做了桑葚枸杞粥,都是掐着时间做的,火候不多不少,现在吃味道刚刚好,你千万别小瞧了这桑葚和枸杞,滋养肝肾,强筋壮骨。”皇帝笑着说,凝月终于看了他一眼,皇帝摇摇欲坠的笑容再次灿烂的燃烧起来,“真的,朕说话一言九鼎,还能有假?” |
“强筋壮骨好啊!”凝月说,皇帝见她搭理他,仿佛打胜了一场胜仗似的,欢欣鼓舞说:“对!对!你太过纤瘦,身上一点肉也没有,真不适合长途跋涉,可是朕对你那可真是魂牵梦萦,想你的时候,连奏折也看不下去,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你路上吃的苦,朕会双倍补偿给我!” “你魂牵梦萦的人不是我,而是芙雪仙子,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她,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你是皇帝,想要什么样漂亮的女人没有?后宫里的妃子更是一个比一个惊艳,你又何必·······何必拘泥于一个芙雪仙子的替代品?”凝月不想入宫,更不想得到他的宠爱,皇帝脸色很快阴沉下来,“你长得像芙雪仙子,这是你的福气,朕看上你,这也是你的福气,别人巴望着眼也巴望不来这样的鸿运,你却不识抬举!好了!朕念你远离家乡,心里难受,又一路奔波劳累,朕就当你的话是发牢骚,只要你高兴,朕愿意受你这气!” 凝月被他这体己的话说中了心坎,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来,皇帝将手里的粥让旁边的宫女端着,他径直坐到凝月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手说:“只知道这些话会把你的眼泪招下来,朕就是干瞪眼看你,也不和你说一句话。请你喝茶,你说不渴,请你吃粥,你却忙着掉眼泪。别哭了,再哭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那得多丑!” “那我变丑了,你是不是就会放我走?”凝月推开他的手,皇帝笑着说:“你天生丽质,再丑也不会太丑的。就算变丑了,朕也会有办法让你变漂亮。至于放你出宫,等你喜欢上朕的那一天,到时候赶你走,你都会赖着不走的!” “我不会因为你的皇帝就巴结你!”凝月吸了吸鼻子,又一次推开那只像苍蝇一样恶心的手,皇帝说:“现在朕巴结你,日后你再巴结朕,不都是一样的么!朕知道你与众不同,不喜欢寻常女人所喜欢的寻常俗物,就给你准备了一只会说话的鸟儿!这可是朕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托人从东瀛带来的!现在朕就把它送给你!” “我·······”凝月刚想拒绝,可是那只站在笼子里,脚上系着铁链的金刚鹦鹉太可爱,而且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鸟儿,拒绝的话慢了一怕,皇帝那只讨厌的手又抱在了她的肩膀上,拍了拍鸟笼,那只眼睛贼溜溜的金刚鹦鹉抖了抖腿,抖得练子清脆作响,然后东张西望,伸长了脖子说:“你真漂亮!” “你也漂亮!”凝月被逗得笑了出来,暂时忘了弄开肩膀上的那只手,目不转睛的看着鹦鹉,皇帝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凝月忽然转过脸,刚好碰到他的视线,下意识的避开,皇帝不失时机的说:“你要相信,朕娶你回来。是想让你开心的!” “是让你开心的!”鹦鹉学着他的话说,皇帝拍了拍笼子说:“不错不错!没白养你!” “不错不错,没白养你!”鹦鹉又说,凝月不再说话,她揭开帘子,喜峰上的轮廓已经看不见了,崇山峻岭,只剩下一片郁郁葱葱的苍翠之色,皇帝将鸟笼交给身边的人,凝月放下帘子,低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落到皇帝手里,她以后的命令和那只能说会道的鹦鹉一样,插翅难飞。 “朕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放心不下秦王爷的安危?”皇帝忽然开腔,凝月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提起秦爷,皇帝说:“朕知道你心里肯定觉得不可思议,秦爷和宁爷,都是朕的兄弟,权势面前无兄弟,波云诡谲,尔虞我诈,一辈子都会利用这些手段来保全性命,生在皇家,从来就没有亲情,手足之情的说法,我们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彼此对立,皇位之争,说白了,就是兄弟相残,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战争很残忍,却是皇家儿女最基本的生存之道。秦爷和宁爷没有选择,朕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没得选。”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听不懂。”凝月说,皇帝说:“你不用朕,你只要懂得朕对你的一片心意就好。” “如果不是因为我恰好和芙雪仙子长得相似,那么这场战争,你打算持续到什么时候?”凝月问,皇帝说:“你知道朕是怎么知道你的存在的?南国那么大,想要找到一个与芙雪仙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朕得知你的下落,只用了七天时间。” |
“你的大军攻破南国,有见过我的人,自然会将我的下落告知于你,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凝月说,皇帝笑,却又扯到另一个话题,“你想不想知道朕是怎么得到芙雪仙子的画像?” “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要什么,只要知会一声,你不出宫门半步,自然会有人将消息送到你耳边。”凝月说,皇帝说:“是秦爷。” “没有真凭实据,你别胡说!我不相信秦爷会出卖我!”凝月心里也没有底,虽然很喜欢他,却对他并没有多少了解,皇帝说:“这世上,只要有利用价值,就没有他不能出卖的人。他除了告知你的下落,还告诉朕,你就是奉王的女儿,奉王是朕的大皇叔,你就是朕的表妹,由寇娘带着你远走他乡,逃到了南国,还嫁给了南国名门贵族巴次沙,朕不忍心自己的表妹流落在外,将你带回自己的国家,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儿,朕之所以能对你的情况了如指掌,这可全都是秦王的功劳,他对你,可谓是煞费苦心,连朕看着都替他辛苦。” “不可能!秦爷不会这样处心积虑对我!”凝月大受打击,皇帝说:“他连绮罗都能出卖,为什么不能出卖你。说起绮罗,她可真是死的不明不白,到死了,还被秦爷蒙在鼓里,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朕真是恨透了他!可是他又是朕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杀了他,只会便宜了他,朕也就少了一个替朕出生入死的奴才,这笔帐,怎么算,都是朕划不来。只好将计就计,便宜他,也能让朕心里落一个痛快,毕竟,对付敌人最好的手段,就是从长计议,让他自己一步步走向灭亡。” “我听到的和你所说的并非一样。他们有可能骗我,但是,你那么痛恨他,借机诋毁他也不一样!再说了,就算我是你的表妹,作为我的表哥,你也不能将我占为己有。”凝月说,皇帝说:“表哥娶表妹,在中原,那是很寻常的事儿!难得朕有一个长得像芙雪仙子的表妹,即使不能与你结为连理,朕也得将你当作芙雪仙子,供养你一辈子!无论你逃到哪儿,朕就是天翻地覆,也得把你找出来,让你老老实实的呆在朕的身边。” “我是不不详的人,害死了爹娘,在南国,又将南国害得国破民亡!这就是我和芙雪仙子最本质的区别。如果你不怕给自己的百姓招来祸端,那就放了你自己,也放我一条生路。”凝月说,皇帝坐在她的对面,眼睛紧紧的盯着她,“既然你在哪儿,哪儿就不得安宁,作为朕的表妹,朕就有责任看紧你,让你不去祸害别人,别人自然也祸害不了你,朕将你带离南国,也是朕对南国的百姓一片怜悯之心。” “那你就不怕我给你招来祸端?”凝月说,皇帝说:“朕是真龙天子,八字强硬,福泽延绵,又有护法天师,斩妖除魔,辟邪去灾,再大的祸端,只管放马过来,朕要是眨一下眼睛,这九五至尊也就白当了。” 凝月不再说话,目光像受伤的兔子,不知所措,一路颠簸,再加上心里淤积那么多难以消化的霹雳,恍惚的神智,很快沉沉睡去,梦境里,她看到与秦爷点点滴滴的往事,回忆很甜蜜,像洪水一样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 她苦苦挣扎,秦爷却背着手,远远的站在岸边,目光悠然的看着她,无论她呼喊他的名字有多深情,他就是无动于衷,转笑一声,留给她的,只剩下一片模糊不清的背影,最后,连叫喊他名字的力气也没了,她在往事中不停的寻找可以让他回心转意的片段。 他还在往前走,每走一步,就离她远一步,仿佛心意已决,往事再美好,也都是水中月,镜中花,看得到,却已触不可及,他已学会放下,从容淡定,而她,却一厢情愿的认为,他总有一天,会为他们那些点滴的美好回回头,就算自己被他利用,也希望他不要那么残忍,给她一个交待,至少,不要让他们的感觉有始无终,显得这样狼狈。 凝月不知道自己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舒适宽敞的大床上,床边分站着两排笔直站立的宫女,她动了动,宫女发现她醒了,立刻将四周落下的芙蓉绣帐从中间分开,别在金钩上,四个方向都是如此,还有紫红色的流苏,很是别致。 “我在哪儿?为什么在这儿?又睡了之久?”凝月刚醒来,脑袋一阵眩晕,隐约记起一些事,宫女轮番上前服侍,为首的宫女说:“奴婢叫初儿,是皇上亲自下令,让奴婢尽心服侍姑娘您的!您这一觉睡的可了不得,自打回宫,一睡就睡了两天两夜,这些天,皇上可是寸步不离守在您身边,昨天又是守了一夜,这会儿实在受不住,才回寝宫歇着去了!如今您醒了,奴婢这就差人告诉皇上。” |
“不用了!你留下,其他人都退下,我有话要问你!”凝月说,初儿向其他宫女挥了挥手,“只要姑娘不让奴婢放您出去,只要奴婢能做到的,就一定如您所愿。” “皇上有没有派人去追查秦爷的消息?”凝月急切的问,初儿一脸茫然,“奴婢只是一介宫女,岂能知道朝廷上的事儿,在这宫里,只要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好,知道太多事,反而会遭来杀身之祸,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是事不关己的其他事儿,私自打探宫中秘闻,这可是死罪。奴婢怕是帮不上姑娘的忙了。” “出了事儿,由我帮你扛着,你还担心什么,要是真有死罪压下来,我提着脑袋替你去死!”凝月说,初儿吓得全身得瑟,脑袋触地,一动不动的跪在她的面前,“姑娘恕罪,奴婢是真不知道。” “那你就去找知道这件事儿的人来!”凝月说,初儿说:“这件事涉及到秦王,事关重大,非同小可,就是有人知道也不敢说自己知道呀!” “那你就去把皇上找来,我要亲自向他问个明白!!”凝月看了眼身上已经焕然一新的衣服,这是上等的绫罗绸缎,可是她穿在身上,却觉得莫名的压迫,初儿说:“皇上累了一宿,怕是已经睡下了,姑娘有什么话,大可等到皇上醒来看你的时候,再问也不迟。” “怪不得皇上会让你来服侍我,伶牙俐齿,百伶百俐,好机灵的丫头,把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一点法子也没有,这么大的心眼儿,当一个宫女,岂不是太可惜了,浪费资源!”凝月说,初儿的身体颤抖的愈发厉害,“姑娘谬赞了,奴婢受不得!受不得!” “你我非亲非故,又不欠我恩情,论起来,你也犯不着为我以身犯险,这我能理解,毕竟怕死是本性,那我就问你一件不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的事儿,答好了,我自然重重裳你,以你的城府和长相,岂能甘愿屈居人下,一辈子低眉顺眼,做一个服侍人的宫女?”凝月说,初儿微微抬起头,“奴婢叩谢姑娘抬举,姑娘请说。” “绮罗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我听说她是受宁爷出卖,最终葬身火海,可是那天在马车上,皇上去说是秦爷出卖了绮罗,也出卖了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凝月坐在床沿上,等待她想要的答应,初儿抬起的头,仿佛如临大敌,再次低了下去。 “我都跟你说过了,天塌下来,我帮你扛着,你尽管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皇上对我的心思,你心里应该最清楚,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但是让一个宫女在树底下乘乘凉,我还是能做到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绮罗的另一个真相 喜峰山山势并不陡峭,也不是群山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一座,但是它山林茂密,妖气浓重,很适合逃匿而来的妖兽藏身灭迹,四面八方又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山,像屏障一样,将喜峰山围在中间,四围的山往都往内里倾斜,远远望去,形成一种天然奇观,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秦爷和断弦为了寻找进山失踪的将士,翻山越岭,不辞劳苦,终于来到了喜峰山,这儿虽然不是最高处,却常年烟雾弥漫,再加上树林茂密,又荒无人烟,这儿的气氛便变得异常诡异,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在这个天然凹陷里回荡出千奇百怪的回音。 路旁的树叶上,还残留着隔夜的露珠,水珠顺着叶子的边缘,滴落到了秦爷的脸上,他被这刺骨的凉意中苏醒过来,他只微微一动,身体像是被人千刀万剐,皮开肉绽,血肉横飞,钻心的痛,一阵强似一阵,他至今都无法相信,断弦会突然袭击他。 秦爷折了一根树枝当拐杖,他的胸口和腿上都有数道伤口,每动一下,伤口就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原本想找回失踪的将士,没想到却将自己落入到这诡异难测的地方。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如果断弦知道他还没有死,一定还会找到他,将他赶尽杀绝的。 他到底怎么了?先前还好好的,碰到过妖兽,他还不顾一切的替他挡在前头,怎么一转眼就六亲不认,还对他下死手了呢? 秦爷一边拄着拐杖,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这时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声响,脚步很轻,像是故意放轻力量,蹑手蹑脚跟踪他,秦爷以为会是断弦找上来了,心里一阵惊慌,紧紧的扭紧拐杖,以他的功夫,和断弦势均力敌,如今他受了重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落到他手里,只能任人宰割,听天由命了。 |
他咬紧牙关,回过头来时,后面却什么也没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正打算往前走,眼前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一个打伞的女人,她的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只白森森的人皮灯笼,隐约闪耀出昏黄模糊的光。 喜峰山的树一般以参天大树为居多,密密匝匝的树叶几乎将天空遮蔽,即使是艳阳高照的天气,阳光只能树叶的缝隙里稀稀拉拉的射下来,在地上投下大片大片的光斑,风吹叶动,光斑也随之千变万化,给这诡异而寂静的山林里增添了几抹骇人的气息。 到了晚上,连星星都看不到,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恐怖的叫声彼此起伏,尤其是牙齿啃咬骨头的“咔嚓咔嚓”声,听得人毛骨悚然。秦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那提灯笼的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提着的灯笼摇摇晃晃的,而她的身体也跟着摇晃,好像随时都要摔倒。 常年阳光稀缺的山林,阴气更加强盛,而这儿的花花草草,也因为阳光的关系,而长的与寻常的花草不一样,普通的狗尾巴草,能长至半人身,毛茸茸的穗子又长又粗,真像真正的狗尾巴,碰到人身上,痒痒的,轻轻的,却也特别恐怖,好像有人用指尖从皮肤上一划而过。 女人的脸色比她的衣服还要惨白,一步步的向他逼近,那只人皮灯笼晃动的更加厉害,仿佛有东西奋力挣扎,想要从里面逃出来,女人嘴角往上一扯,上下门牙已经不见了,其他的牙齿也残缺不全,她的伞碰到枝叶,枝叶上的水珠就会从伞的骨节上滚落下来,在光斑的照射下,竟然映出血一样的颜色。 落在她的衣服上,变成像桃花一样闪亮妖艳的红,在惨白的布料上缓缓的漾开,滴落在她身上的血珠越来越多,她的身体像是一朵傲然开放的桃树,直到鲜红的花瓣完全占据了每一个角落。 她的白衣变成红色,精致而漂亮的绣鞋,也变成红色,像是一个即将出嫁的新娘。衣角还往下滴着血,地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小白花,还有淡淡的粉红色。 她的眼睛只死死盯着前面的男人,毫不爱惜花花草草,所到之处,花瓣凋谢,草木枯萎,血水渗进土里,四周的一切几乎都变成死灰色,连树头上的飞鸟也都振翅逃跑,惊慌失措之际所掀翻的鸟窝,从树杈上掉下来。 几颗碧绿如玉的鸟蛋,以及一只刚刚孵化出来的雏鸟,也都落在了女人的面前,她看了眼扑腾着没毛的翅膀在草丛里挣扎的雏鸟,一脚踩上去,连同鸟蛋,支离破碎,糊成一片。 “我这灯笼里,已经收集了九百九十九只鬼魂,加上你的,刚好凑齐一千,我就可以修成正身,再也不用像孤魂野鬼一样,四处游荡,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女人开口,秦爷往后退,“那些失踪的将士,全都被你杀了?” “你是专程来找他们的么?对,没错,他们都在我这灯笼里,我说他们怎么不安分,原来是少了你这个马首是瞻的人!活着是件很痛苦的事,那还等什么,只有死,才能带你抵达彼岸!”女人面容变得激切,在焕发红衣的衣服衬托下,笑容更加残忍,她忽然站住了脚,仿佛想起重要的事儿,怔怔的盯着他,“你是宋国的秦王爷?” “你要杀人,还分高低贵贱么?”秦爷冷笑,女人说:“贩夫走卒怎么能和皇亲国戚相提并论?你的魂魄,以一敌十,可比那些穷酸鬼高贵多了,能得到你的魂魄,那我可就赚大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还罗嗦什么!”秦爷知道,逃得了她,也逃不过其他毒手,女人笑,似乎并不急着取他性命,惨白的指尖在刹那间长出又尖又长的指甲,她的手心有个洞,黑黑的,不像只伤在表面,残破的伤口悬挂着几缕腐肉,仿佛深不见底,一股黑色的浓烟向他扑面而来。 秦爷被黑色重重包裹,在他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之前,他已经被那团黑色带到一处寺庙,建立在山顶的最高处,四处掩映着树丛,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屋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将这寺庙映衬的越发小巧玲珑了。 在院子里面,整整齐齐的坐着那些失踪的将士,他们被抽空了魂魄,闭着眼睛,面色安详,像是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的盘膝坐在地上,在最前面,还坐着两排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和尚,他们的命运和将士一样,正冲着他们的大门里面,坐着一尊慈眉善目的如来佛祖,金光闪闪,气势庄严而神圣,女人一手撑着脸,一手向秦爷做了里面请的手势,仿佛这儿是她家。 |
“谁在说我坏话?”外面冷不丁的传来玄赭的声音,靖雏儿立刻向他使了个眼色,书轩心领神会,悄悄的将核桃藏了起来,玄赭笑容满面,她向来大大咧咧惯了,一阵风似的闪了进来,她不顾靖雏儿就在旁边,抓住书轩的手说:“你好点儿没有,我爹下手也真够狠的,你别怪他,其实我爹心眼儿不坏,摆着一张冷脸,那都是用来吓唬人的,就怕你会把我从他眼皮子底下拐跑了,我真的很担心你,昨天晚上我就想来找你,族长姐姐说你伤势很重,怎么说都不让我来,吓得我都没怎么睡着,你看我眼下的青色是不是很重?” “没有,很漂亮。”书轩见她的眉眼似乎比以前更有生气,面容也白里透红,美成了小仙女,玄赭刚要去亲他,却被靖雏儿拉了回来,尴尬的笑,“我还在这儿,你们····你们在没人的时候倒可以亲热一下,玄赭,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说吧!我什么事儿都答应你。”玄赭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书轩身上,她忽然抓住书轩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我有心跳了!你感觉到没有?” “你有心跳?”靖雏儿大吃一惊,玄赭又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腕上,“不信你探探我的脉象,很是强劲呢!我的心本是落在女子体内寄生,我怎么觉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好像是男人才会有的动静,对了,每当我思念书轩时,这颗心几乎就要从嗓门眼儿里跳出来,激动的不得了,书轩,你先前说过的,还记得吧?” 玄赭忽然红着脸对他说:“我终于可以嫁给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我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要当你的王妃呢!我虽然有了一百年的阳寿,但我和你在一起时间都不够用的,一转眼一天就没了,我都没好好跟你说上几句话,一千年也不够。” “我当然记得,想要娶你,我还得先回宫,禀明父皇,宫里的繁文缛节要比民间要多得多,婚嫁礼俗也总是麻烦。”书轩将手从玄赭的手里抽了出来,玄赭似乎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对她冷漠了许多,她茫然不解的看向靖雏儿,仿佛她脸上有她要的答案,靖雏儿也是一头雾水,书轩脸上的笑容很是牵强,似乎在给自己的反常找借口,“我一觉醒来头昏沉沉的,又受了重伤,全身都不舒服,玄赭,我是吴国的皇子,婚姻大事半点由不得自己,但我回宫后向父皇禀明心志,我说过要娶你就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你娶进来,答应你的每件事,我都从未忘却。” “你们皇家的规矩真多,我们是真心相爱才要在一起的,为什么还要听命别人的安排,其实你不说我心里也明白,你还是怪我爹打伤了你,人生是我自己的,他再反对也干涉池我的选择,反正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书轩,”玄赭眼里闪着无奈,也怪叫人心疼,她一脸请求的说:“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别怪我爹,他养了我五百年,我说嫁人变嫁人,他心里舍不得也是情有可原的,书轩,你放心,我保证我爹以后再也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不然我就·····” “我知道,别乱想了,你终于找回了心,这么好的事怎么能哭呢?我自己也有父亲,所以我能理解鬼王大人的心情,换了谁也接受不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如果因为我而坏了你们父女情分,就算我们在一起,伤了鬼王大人的心,你也不会快乐,我娶你,其实就是从鬼王大人身边抢走了你,他抚养你长大不容易,你也得体谅体谅他的心情,只有鬼王大人认可了我,认定我可以像他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你,做父亲的都不是小心眼儿,要有小心眼儿,十有八九是因为放心不下,我不是山贼,不能强行将你掳到山上当我的压寨夫人,”书轩握住她的手,他说话从来不这么深邃的,“一百年挺长的,这辈子过完了还有下辈子再续前缘,一千年,不过是十个轮回,我们情投意合,一定会凑合这一千年的幸福,只是眼下我必须先回宫说服我的父母,鬼王大人这儿想必也得要你狠狠的下一番功夫,等我们双方父母都同意了,我再风风光光的将你娶回宫当王妃。” |
“可这得要多久?我爹他是个死心眼儿!要不我们私奔好了!找个没人的地方过日子。”玄赭听他这么说,总觉得半点希望也没了,书轩用手抹去她的眼睛,如今和正常人一样,连眼泪也是热的,靖雏儿见她哭得伤心,她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玄赭,你知道什么叫生活?” “就是两个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我和书轩在一起很开心,这不就是生活。”玄赭说,靖雏儿将她搂在怀里,“生活不光只有快乐,你会做饭么?” “不会。”玄赭摇了摇头,以前喜欢吃虫子,现在看到虫子就会恶心,要说五谷杂粮,饭菜都是镜海棠亲自送来的,靖雏儿又问,“那你可会什么谋生的才艺?生活得有花销呀!没有银子就买不来大米,没有大米就得饿肚子,肚子饿了就得吃饭,没有银子就买不到大米,生活就是大米,你有银子么?打算私奔,自然是不敢向鬼王大人知晓的,再说书轩,他自小就在皇宫里长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忧无虑,养尊处优,从小就过惯了人上人的日子,突然过上贫苦凄寒的日子,怕也适应不了,皇子私自逃跑,这是大罪,被他的父母抓到了,别说是娶你了,就是多看你一眼的机会也是不可能的,说不定就着他理亏,再给他搪塞一门亲事,你想看到他娶别的女人当王妃么?” “书轩只能娶我一个人。”玄赭哭着说,紧紧的握住他的手,靖雏儿看她就像看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你和书不一样,鬼王只有你一个女儿,又是赫赫有名的地府君主,不管你想怎么着,他最终都会成全你,但书轩身在帝王家,重在利益,孩子的婚姻也是用来稳固权势地位,婚姻大事半点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就是在民间,不也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何况他并非普通百姓,你要是寻常姑娘家,凭你的容貌嫁给书轩也是配得上的,但你是鬼王的女儿,身份太重也太敏感,书轩得事先回宫与父母商议才能做决断。” 靖雏儿也觉得他们两个终究还是走不到一起,“你论起来也是半神了,宫里的皇帝也都是凡人,他们要是侍候不周,一不小心得罪你,或许鬼王大人误以为你受了委屈,本就不甘愿,必定会恼羞成怒,一眨眼整个皇宫的人都灰飞烟灭了,庙小容不下大佛,不管你以什么身份进宫,都摆脱不了和鬼王大人是父女的关系。” “要不你跟我回地府,这样就没人管我们了,而且我们不用轮回也能顺顺当当的过上一千年。”玄赭越听越害怕,书轩脸色惊颤,“地府?” “玄赭,这可万万使不得,你是鬼王的女儿,自然可以自由进出地府,但书轩终究与你不一样,他是凡人,你能融入这个世界是因为有法力护身,他一旦进入地府就会化为鬼魂,错过了轮回会灰飞烟灭的,就再也没有来生了。”靖雏儿跳了一大跳,“其实你也犯不着为难,鬼王大人是谁,统领阴间的君主,法力无边,还有什么事儿做不了的,只要你想办法做通他的思想,同意你嫁给书轩,鬼王大人自然会有一百种办法让书轩的父母接纳你当王妃,鬼王大人才是您潜心专研的重点,摆平了他,其他事儿还不是依你说了算,小菜一碟?” “说的也是,看来我得好好讨好讨好父亲了,书轩,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方设法让父亲尽快接受你,只是我父亲这五百年来都是一个人过的,脾气多少有些怪癖,天下又没有哪个女子敢与他成亲,喜欢他的,他又看不上,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他就是一个人过惯了才会这么不近人情,时间长了,也就不大近女色,我二百年前还琢磨过要给爹爹娶个妻子,这样他就不会有太多的精力管着我了。” 玄赭的世界很简单,靖雏儿三言两语就将她的几个危险的点子扭转过来,书轩困了,头晕的厉害,靖雏儿和玄赭退出房间让他再睡一会儿。 后院 “你怎么来了?”婉薇刚将玉哨拿起,鬼王的身影就在她身后闪现出来,漫不经心的说:“我的东西我当然有感觉,再说了,我的东西哪一样是简单的,你找我想来还是为了料理玄赭被人诬陷的事儿?” |
“在佛祖的地盘上,你也敢为所欲为,如此放肆!”秦爷说,女人指了指端坐在莲花台上的佛祖说:“你看到没有,我可是在他眼皮底下抽空这些人的魂魄,他不但没有显灵,反而面带微笑,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信徒死于非命,就是现在,他还在笑!一个塑了金身的神仙,把他丢到水里,他比谁沉的都快,自始至终都会带着笑容,要不然也不会有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谚语。” “你别急着替别人伸张正义,我带你见一个人。见到了她,你就会对我的见解有所改观,并不认为我的所作所为触犯了神灵。”女人走进神殿,她看了眼佛祖,有模有样的向他施了一礼,随后从莲花座的后面,又拿出一只比她手里稍小一些的人皮灯笼,她打开上面的盖子,嘴里默念了几句咒语,一缕虚无缥缈的魂魄从灯笼里翩翩然的飞落出来,轻轻的站立在秦爷的面前。 “你还认得她么?”女人问,那缕纤弱的魂魄随时都会崩溃,轻声说:“楚行哥哥。” “我不认得她。”秦爷一口咬定的说,女人一惊,看向那缕魂魄,“绮罗,他说他不认得你,可是你却说,他是最的至爱。是你故意编故意给我解闷儿,还是他薄情寡义,欺骗了你的感情。” “我没有骗你,他也没有欺骗我的感情。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他不记得我,对他来说,与其被一个死人折腾的痛不欲生,还不如让他永远忘记那段痛,只要我记得就行了,他只要过得开心,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绮罗魂飞魄散之后,又被这个以收集魂魄来修炼邪功的女人捉个正着,替她聚拢了魂魄,她虽然被囚禁在人皮灯笼里,可是这个充满灵力的灯笼却可以让她养精蓄锐。 女人为了早已修成正果,四处奔波,只为摄取魂魄,闲暇之时,两人也会偶尔聊聊天,女人也从这个可怜的女人嘴里,知道秦王爷的事迹。 “他都变成这样了,还怎么开心!我还差一个,就差一个就可以化为人形,再不受体无完肤,风餐露宿之苦。”女人说,绮罗看向秦爷,他那满脸的陌生,的确是她当初请求木桑的结果,她无怨无悔。 “求你放过他吧!就让我代替他成全你!”绮罗说,女人看着她,忽然笑,“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怎么就不仔细想想,我为什么花费那么大的功夫救回你?难道是我太寂寞,闲得没事儿干,故意给自己添堵么?” “我马上都快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哪还有心思猜度你的用意。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为难他?如今他都不记得我了,就算你念我可怜,想要成全我,只怕事与愿违,让你失望了。”绮罗说,女人忽然凑近她,一字一句的说:“你当真一点也记不得我?” “素未谋面,愿闻其详!”绮罗说,女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也对,如今我换了面目,你自然认不得我!” 女人摇身一变,面容变成另外一副样子,姿色不在绮罗之下,只是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伤口,惨不忍睹,只能隐约看出些眉目。 “你是代吟郡主!”绮罗惊异之下,连魂魄也眼着摇曳,代吟郡主的手落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目光凶猛的看向秦爷,“我留你一条性命,是想在你有生之年,再看我一眼,虽然当初你说,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见到我!但是,天底下的好事儿,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占去!”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哪哪儿都有你,做人没见你有什么能耐,做鬼反而得心应手,你这鬼胎也是由来已久,我真是小瞧了你,不过,不管你是做人还是鬼,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一样叫我恶心!”秦爷眼神一颤,对于那些对他无足轻重,他从来没有放在心里,也没有着重记忆的习惯,代吟郡主勃然大怒,脸上惨烈的伤口再度撕裂,皮肉外翻,血水喷涌,让她的模样堪比鬼魅,几乎成了血人,她却又极力的忍住怒火,仿佛在给对方酝酿一个比她更加惨痛的打击,“你记不得绮罗,那是因为她爱你,被火化成灰烬了,心心念念想着的人还是你,我对你就像她对你一样,只是你从未把我放在眼里,不过你给她的下场,倒让我心里平衡了许多,毕竟,我死得其所,而她却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直到现在还以为自己的牺牲是为了给你心爱的人换取活命的机会。” |
“你少在这儿信口雌黄!我与她素不相识,她又有什么理由为我丢掉性命。真是莫名其妙!别以为你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我就会轻易相信你!”秦爷说,绮罗低下头,他每一声的否决都让她很难过,却又无能为力,这是她想要的结果,怎么能怪他呢? “我是相国府的千金,堂堂的郡主,金枝玉叶,你我自小定了婚约,我一心一意等你,为你付出那么多,结果,却得到你一个移情别恋的回报,你喜欢绮罗,挖空心思想要和她在一起,最终你得偿所愿了,也强行取消与我的婚约,你抱得美人归,我却落个人财两空,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我被你抛弃了。这些事,虽然已经许久之前的事儿,只要你的人性还没有完全泯灭,大概还记得吧?!”代吟郡主说,秦爷说:“我何止记得这些,还记得你像泼妇一样,在大街上拦下我的轿子,冲我大喊大叫,哭天喊地的!让我丢尽了脸面,也葬送了你自己的名节,你越是得理不饶人,我越觉得你讨厌,有些事情,要不是被逼无奈,我怎么会做呢!” “你想摆脱我的纠缠,就诱骗我见面,不仅毁了我的脸,还将我丢在荒郊野外,害我被野狗咬死,只剩下半截残缺不全的身子,无从辨认,以至于我的父母临终之前,都不知道我已经惨遭你的毒手。 幸好我得到晚虹相助,你或许做梦也没想到,晚虹就是芙雪仙子的妹妹,她用灵力帮我修复了身体,终日靠猎食魂魄度日,我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就是想让你亲眼看看,你是怎样对待被你视如珍宝的绮罗,你们这对狗男女,将你们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这上,为了今天,你们可知我吃了多少苦头!”代吟郡主说的义愤填膺,表情却异常的冷静,绮罗也是之后才知道秦爷为了她而抛弃与他已有婚约的代吟郡主,心里很是愧疚,但是面对感情,她的勇气并没有像外表那样孱弱。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绮罗复生 “我什么都不记得,你说的再动情也没用,依我看,你还是不要白费口舌,既然要杀我,那就痛痛快快的给我一个了断,省得你见了我心烦,我见了你也一肚子恶心!”秦爷对她印象差到了极点,绮罗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代吟凑近她,“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不会变心,更不会对我做出这么惨绝人寰的事。你为了他,不惜葬身火海,但是你知道这个结果其实是他一手安排的,这就是我救你的原因,惩罚一个人,死亡不是最好的办法,最狠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他不会那样对我!”绮罗难以置信,她急切的看向他,秦爷目光茫然的看她一眼,“我真的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所以,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不记得,是因为我挖去了你这段记忆!神不知鬼不觉,你当然记不得!就像你当初嫁祸给宁王爷一样,神不知鬼不觉。把一大堆人都骗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谓。”代吟一边说,一边张开手掌,掌心上的那只黑洞里再次涌出黑气,迅速旋转,形成一个漩涡,她又拿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红袋子,上面用黑丝绣了一只诡异的死亡之花——彼岸花,一缕红色的光从打开的袋子涌出来,在混入黑色之后,很快变得澄清,秦爷在画面上看到了自己,偷偷摸摸的往一个太监手里寒了一大包沉甸甸的银子,随后太监又跑到皇帝面前,将绮罗就是前朝公主的事情抖搂出来。 “不会的!一定是哪儿弄错了,他怎么可能出卖我?”绮罗看着他无辜茫然的面孔,想恨又恨不起来,只能畏畏缩缩的躲在角落里哭,代吟说:“这回你可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他喜欢你是真,但是担心你的身份,会给他的前程带来影响也是真。 为了明哲保身,不惜去皇上那儿揭发你,让你以及养育你的王爷和寇娘,招来灭顶之灾,所有人都因为你的愚蠢被砍了头,秦爷的三爷圈禁,从此与你划清界限,在此之前,他为了防止东窗事犯,又将这件事派人告诉宁爷,将他也拖下水,造成是他为了排除异己才去皇上那儿告的密,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你还算没有丧尽天良,让你的心腹公关雄鹏秘密救了寇娘一命,将她送至南国,一起幸免于难的,还有她腹中的孩子,总算留下了根苗。” |
在漩涡中,很快又出现让秦爷难以置信的画面,先皇驾崩,他也从圈禁中放了出来,新继位的皇帝在一次打猎中,遭遇了灰熊攻击,是芙雪仙子救了他一命,从此,皇帝便对芙雪仙子念念不忘,并让人画了画像,茶不思饭不想,交给他去找。 之后,他借着去南国看望寇娘的机会,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与芙雪仙子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她就是寇娘的女儿凝月,并将这个消息,带回了宋国。 “你先是撇弃了我,辜负了绮罗,如今还喜欢上了凝月,她要是知道你就是当年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还会接受你么?你也别忘了,凝月可是你在几年前,亲手送进皇帝的眼里的!如今,你也尝到被人横刀夺爱的滋味儿!很痛苦对吧? 你总是用被逼无奈来掩饰自己的罪孽,为了今天,我也是煞费苦心,盗取你的记忆,是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受害者,把记忆还给你,是想让你亲眼看到自己是如何从受害者变成罪魁祸首,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这其中的变故,足够让我解气。”代吟郡主释然,连脸上的伤痕也没那么恐怖了,绮罗摇摇欲坠,这样的变故也足够惩罚她。 秦爷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这样的打击,让他恍然如梦,代吟为了防止绮罗魂飞魄散,再次将她敛入人皮灯笼,代吟走近他,低下身体来,“你一共在我身上划了三十七刀,我让你的小跟班才划了你十二刀,你就受不了了?接下来的二十五刀,我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刀不少的还给你。” “原来是你搞的鬼。”秦爷生气,代吟郡主笑,“你心狠手辣,我就必须忍气吞声么?就你被逼无奈,我就得逆来顺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也别骂我卑鄙,要说卑鄙,这都拜你所赐,你把我害成这样,总不能因为我死了就一笔勾销,我什么都不会,但是,有样学样,照葫芦画瓢还是有点天赋,学得来的,看到你痛的连一滴眼睛都流不出来,也算是让你领教一下你言传身教的结果。” “你过来!”代吟郡主向一直站在阴暗处的断弦招了招手,秦爷看到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代吟郡主笑,“好人头上祥云照顶,恶人头上黑气冲天,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我的错,也不是绮罗,全都是你,所有的人和事因为你的关系,陷入万劫不复,如今的下场,是你咎由自取。只是不该让我和绮罗成为你的垫脚石。“ “不管以前我做错了什么,到底都是过去的事儿,你就算杀了我,除了解气,已成事实的事实也不会让你的人生重新来过。而我也遭大了报应,也没什么好怨的,今时今日,就让我们三个人结束当年的恩怨,就当从来没认识过,各不相干。”秦爷缓缓的站起,代吟转过身,再转过来时,又变回当初那个面色惨白的女人,“你想一死了之?我不是绮罗,无论你对她做了什么,以她没心没骨,烂泥抹不上墙的性格,情愿自欺欺人,都会原谅你的,但是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在我们感情深厚的时候,你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犯人,人在犯我,斩草除根,你给我造成的伤害,给你斩草除根太便宜你了,但,因果循环,也绝非是你一死了之就能抵消的?” “你想怎么样!”秦爷害怕,代吟郡主冷笑,“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我曾经那么喜欢的人,竟然胆小怕事,窝囊成这样,我有时候也很好奇,怎么就喜欢上你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归根到底,其实你也没有错,错的是你的眼睛,美色让你见异思迁,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那双眼睛,你也不会被绮罗所迷惑,色字头上一把刀,罪恶的根源,我不杀你,也没功夫折磨你,只是想帮你去了这双充满罪恶的眼睛,我也是为你好,再也不会有人因为你的罪恶万劫不复了。” “风大招风风憾树,人为名高名丧人,我以为我所走的这长路的终点是对的,现在看来,在起初就错了,一错再错,一直错到万劫不复。我有眼无珠,没什么好说的,不用别人动手,我自己来。”秦爷总算明白一个道理,以为人定胜天,一切都可以利用手段得到,冤冤相报何时了,他步步为营,算的再准,还是没有胜过老天,算来算去,将自己算了进去。 |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或许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悲剧。”代吟听他这么说,坚定而残忍的立场,反而有所动摇,毕竟他是她爱过一场的人,也在那场爱情中付出了真心。 当期盼凋零,当爱恋冷却,当今天变成昨天,当一切美好灰飞烟灭,他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每一个瞬间的笑容,依然根深蒂固的烙在心田上,爱之深,恨之切,如果他执迷不悟,她自然有狠心的底气,如今他却突然表露出与她希望截然相反的一面,又觉得他可怜,她可以找出一百条处死他的理由,现在却也能找出不想让他落魄的理由。 “算了!你都爱上绮罗了,抛弃我,早已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挖了你的眼睛也扭转不了这个事实。我即使做了鬼,也是身份高贵的鬼,怎么会与你一般见识,再说了,真相已经揭晓,你亲手将心爱的人送到别的男人的怀里,这样的惩罚,比挖你一百只眼睛都够狠,反正我就要熬出头了,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太不地道,影响我身份,更不是我的一派作风,不仅是这辈子,生生世世,你都欠我一份情!”代吟的心还是软了,她先前嘲笑绮罗烂泥扶不上墙,下一刻,她却也心甘情愿成为她所嘲笑的那种人。 再一次释然,饶恕,其实也没那么难,放下别人,也是放开自己。 “噗噗!”秦爷无法原谅自己,不管是对代吟郡主,绮罗以及凝月,他不仅没有珍惜,反而将她们推入无底深渊,如今他自己也陷了进去,亲身感受到她们的痛苦,他挖了自己的两只眼睛,血流如注,腥味大发,从脸上一直拖到下巴上,再汩汩的往下涌。 他叹了口气,全身发抖,将手里的眼球扔到了地上,血淋淋的眼球立刻在地上滚了一层泥,其实,他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疼,比起她们,他受的不过是皮肉之苦。空荡荡的眼窝里,长长的拖出一缕残破的血管和一些神经组织,黏黏的贴在脸上,比血更红的颜色,微微跳动。 “你这又是何必呢?”代吟郡主看着他这么惨烈的样子,没有心的胸口,一阵难过,其实,这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的手在断弦的脸前晃了下,断弦恍惚的眼神顿时清明,他在看到满脸是血的秦爷时,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想要将他搀扶起来,哪想脚下忽然传来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他抬起脚,鞋底上硌着一片已经被踩爆的眼球。 原来是他不小心踩破了秦爷的一只眼睛,地上映出一大片血迹,在肮脏的泥土里模糊不清,而另一只眼睛就在他另一只脚的脚前,如果没定神,又得踩上去,断弦不知如何是如,秦爷强撑着自己站起来,断弦刚想张嘴,浓烈的气味几乎熏得他想吐。 秦爷的脚,已将他自己最后一只眼睛踩破,他怔了一怔,嘴角竟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随后身体一软,竟然晕了过去,代吟郡主看向断弦,“如今他瞎了双眼,你就好生照顾他!不得有半点差池!” “可是他们·······”断弦看了眼满院子的死人欲言又止,代吟郡主忽然看向一直微笑,慈眉善目的佛祖,缓缓的跪了下来,“佛祖慈悲为怀,素日仇恨,今日已经了却,一直以来,勤加修炼,以求得道功成,将伤害我的人置于死地,可结果出乎意料,并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快乐,以德报怨,或许········秦爷罪孽深重,却也是一时糊涂,以至害人害己,让所有人陷入绝境,我愿意放下一切恩怨情仇,也释放所有被我掳掠而来的魂魄,但求佛祖保他一世平安。”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所言极是!悟通舍得之精妙。”一个白发老者从暗门里走了出来,代吟郡主在他的示意下起身,老和尚捻着白胡子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事不求圆满,只求尽力,女施主非人世之人,却慧根聪达,自然能解开这心中的结,放开别人一条活命,也是放自己一条生路,不必太过计较得失,做人需淡,淡中有香,不争,不谄,不艳,不俗,心若无恙,奈我何其,人若不顽,奈你何伤,故不伤,故不恼,沉淀于心,便不烦。” “谢方丈赐教,代吟受诲了!”代吟郡主看了眼秦爷,她打开人皮灯笼,飞跑出来的魂魄,各自找回各自的肉体,方丈仿佛早就洞察先机,提前预料到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的眉目更加慈善,代吟郡主将人皮灯笼扔到一边,忽然再次向方丈叩头,方丈将她扶起,“你的请求,老衲自当尽力而为,答应你便是了,也不辜负你弃恶从善,一片良苦用心!” |
“代吟在此叩谢方丈成全!还有一天,就是这件事,希望方丈保密,要不向任何人提起,包括秦爷。”代吟郡主见他这么说,他必然是得道高僧,态度更加谦虚,她将藏在莲花座后面的另一只人皮灯笼拿了出来,交到老和尚手上,断弦将已经昏死过去的秦爷,背到隔壁厢房照顾,那些盘膝而坐的人虽然已经灵魂归位,至少得两个时辰之后才能完全苏醒。 代吟随后又吐出内丹,一并交给他,恭恭敬敬的坐跪在佛祖面前,老和尚一手拔动着手上的佛珠,一手置于代吟郡主的头顶上方,他嘴里轻声念着不知名的咒语,超度灵魂,代吟郡主心愿已了,不必再像孤魂野鬼一般,徘徊于人世,坠入六道轮回,寻找她来世的路。 随着老和尚念经的速度越来越快,代吟郡主的身体也从下往上化为粉末,直到她完全消失,细密的粉末在空中漫天飞舞,像是飞舞在树丛里的萤火虫,时而分散,时而聚拢,眨眼之前,又消失不见。 老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山仙道长,因为房屋倒塌,他被压得半死,道观早已不复存在,只好寻个安静所在修养身体,哪想却碰到代吟郡主大肆残害人命,他又有伤在身,没敢贸然出手,没想到还成全了一桩好事儿。 山仙道长看到人皮灯笼里漂浮出一抹虚弱而缥缈的魂体,他将代吟郡主留下的内丹,融入魂魄体内,绮罗的身体虽然无法复原,又没有肉体可以寄居,却可以保她不受灰飞烟灭之苦,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代吟郡主的内丹,并不能保她多久,山仙道长按照绮罗的长相,为她雕刻了一尊雕像,这和陶俑造人的方法大同小异,雕像虽然不能保她一生一世,却可以让她像正常人一样,存活二十年,直到内丹的灵力完全消失,绮罗魂魄耗尽后,便会化为雕像,归于原形。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凝月死 轻风柔和,凉爽的吹拂着,天空蓝的澄清,蓝的透明,青霄阁是皇宫最为豪华的地方,雕梁画栋,碧瓦金砖,光辉耀目,凝月走到拱桥上,初儿紧跟在后面,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凝月说:“你别担心,我再难过,也不会往水里跳的。我小时候不小心摔进河里,险些溺死,我害怕呛水。又怎么会用我最害怕的方式结束生命呢?” “想得开就好。”初儿松了一口气,凝月说:“你知道的真多,想保守秘密的人,永远比想知道秘密的人痛苦,知道这么多,连睡觉都得提醒,万一说漏了嘴,每一条都是死罪。” “奴婢为了凝月姑娘,也是豁出去了!”初儿说,凝月停下脚步,转过脸来说:“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凝月姑娘想要奴婢死,奴婢无话可说,只能引颈受戮。这便是一个奴才的命!”初儿惶恐不安,真怕她会食言,凝月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没别的意思,你秘密告诉我,就是把我的命交给我,只是人心隔肚皮,我在,自然能让你凉快些,如果我不了,最好不要再把自己的性命随随便便的交出去。” “凝月姑娘,您何必想不开呢?皇上把您留在身边,虽然是把您当作是芙雪仙子,但是您呆在皇宫里,这已经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事儿,被皇上捧在心尖上,穿金戴银,享尽荣华富贵,这样的人生,虽然失去自由,却也不算虚度光阴。况且秦爷是害您家破人亡的凶手,您心里再有他,可是想想那些惨死的亲人,如果不是他,或许,很多人的命运就不会·······凝月姑娘,他已经掠夺了你的家人,您真的没必要再为那样的人舍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初儿说,凝月看着她,“我不喜欢有始无终,感情也是一样,我是真心爱他,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也不想虎头蛇尾,草草收场,我必须当面给他一个了断,有始有终,了了心愿,才能安定下来,心甘情愿做别人的傀儡。” “这倒也是,不过皇上会同意么?”初儿担忧,凝月泪眼婆娑,“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他会给我这个机会的!” 凝月同意做他的妃子,前提条件就是,她必须亲自与他话别,斩断情丝,以了心愿。从此以后,安分守己做一个他所喜欢的芙雪仙子,虽然只是他的一个影子。 |
皇帝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两天后,亲自派人送她去了喜峰山,阳光明媚,绿影婆娑,凝月一路坐着软娇上了山,失踪的将士已经整装待发,准备返回宋国,凝月让初儿以及其他随从在远处静候,由山上前去打探的人一路指引着往前走。 “凝月姑娘!”负责照顾秦爷的是断弦,秦爷眼睛上蒙着纱布,断弦将已经被血水浸透的纱布换下来,重新换上干净的纱布,一圈又一圈的帮他缠在眼睛上,秦爷凝月来了,整个人立刻绷的紧紧的,双手也紧紧的抓住椅子的抹手,他对不起的人太多,要说最对不起谁,就是凝月,他心头最爱的女人。 “他的眼睛怎么了?”凝月的眼泪当即掉了下来,断弦为了不让秦爷伤心,故意压低声音,向她将前两天所发生的事,大致解说了一遍,凝月蹲下身,握住他的手,千言万语,噎在喉咙里,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秦爷的手也颤抖的厉害,抓着她的手由紧而松,又由松向紧,两个人头挨着头,谁也没有说话。 “这得多疼!”凝月哭,秦爷抚摸着她脸上的泪痕,“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你为什么那么傻,过去的来,我不在乎的!”凝月将脸埋在他的手心里,秦爷另一只,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顶,“有他照顾你,我·······我就放心了。” “我来这儿,就没打算回去!”凝月猛地抬起头,的确,她答应皇帝的话,全都是骗他的,要不然他绝对不会让她来见他,大不了,他们一起死,秦爷推开她的手,“凝月,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已经害过你一次,不能再拖累你,如果你想让我安心,那就快快乐乐的活着。” “没有你,我怎么快乐!”凝月泣不成声,断弦忽然碰了碰她的肩膀,凝月抬头一看,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儿,断弦在她耳边低声说:“她是绮罗。秦爷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 “怎么可能呢?”凝月惊异,断弦说:“好像是代吟郡主救了她的魂魄,又有山仙道长替她······反正她就是绮罗,一个活生生的人。” “凝月,我都已经知道了,有她在,你就安心的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只要你快乐,就是对我最安慰。”秦爷松开她的手,绮罗径直走向凝月,“如果你执意留在这儿,那么这儿所有的人,谁都活不了。” “你真是绮罗?”凝月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剜了个大窟窿,她来了,秦爷的身边,自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秦爷仿佛感受到她的心思,笑着说:“我罪孽深重,伤害了很多人的性命,如果你真想帮我赎罪,那就让自己活的比我好,每天可以念着我,但是要快乐,照顾好自己,我身边有绮罗还有断弦,你不用担心我,凝月,对不起,我们虽然不能在一起,只要心里想着对方,再远的距离,我也能感应到你的心情,所以,你快乐,我感受到你的快乐,才能快乐。凝月,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无论前面的路有多难走,都要坚强一点。你不答应我,我的心,总是放不下。” “好!我回去!你也要好好的!”凝月起身,初儿和随从走了过来,“凝月姑娘,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启程回去了!” “十年之后,我再来看你!这个约定,你也答应我好不好?”凝月说,秦爷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十年后再见。”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凝月和秦爷的小指勾在一起,又用彼此的姆指盖了章,那她就好好活个十年,再次见面,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要和他分开了。 凝月坐着软轿,回到了当初被宫女挟持塞进马车的地方,如今时间好像从未流转过一样,那辆马车还在,那几个宫女也在,皇帝从马车上下来,凝月没有回头,秦爷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十年后,她还会回来的。 “你就是贼,让你称心如意了,才愿意笑!朕还以为你一去不复返了呢!”皇帝比起秦爷,算不上风流倜傥,却也是雅人深致,一表人才,他揽过她的肩头,凝月没有反抗,她必须学会迁就,沾着芙雪仙子的光,在他身边顺顺利利度过十年。 “渴了么?”皇帝将一个精巧漂亮的水囊递给她,凝月摇了摇头,脸上没了之前的阴郁,“不渴。” “刚出锅的桑葚枸杞粥,滋养补人,强筋健骨。”皇帝将粥递到她面前,之前没有在意,原来这粥那么香,凝月说:“强筋健骨好,你就不怕我筋骨健壮,跑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
“我知道你的心在哪里,只要对症下药,总能让你服服帖帖,老老实实的呆在朕身边。”皇帝笑的很自信,凝月也开口笑,“尽管放心,我从小到大,最讨厌吃的就是桑葚,没有它筋骨健壮,我想跑也跑不远。到最后,还会被你灰溜溜的捉回来,放着荣华富贵不要,我干嘛要自寻死路。” “强扭的瓜不甜,你想走,朕总不能因为喜欢你,就强行将你关进鸟笼里,就像之前给你看的鹦鹉,虽然可以,却也可怜。”皇帝说,凝月知道他说的是表面话,“可怜归可怜,被关在笼子里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整天为了口腹之欲而到处奔波,遇到天帝,总逃不了被吃掉的厄运,识时务者为俊,这句话,我多少还是懂的。” “那朕就封你为慧贵妃。”皇帝欣慰的同时,也失望,他喜欢凝月,当然更喜欢她的个性,就像会学舌的鹦鹉突然不会说话了,失去特色和标志,它除了羽毛和其他的鸟儿不一样,本质都一样。 他不希望凝月失去她的标志,变的和后宫其他女人一样,越看越俗,让他心生厌倦,凝月不再是自己,而是皇帝给她的另一个身份,慧贵妃,凝月心里清楚,在与秦爷十年之约来临之前,她都不能再做自己,要去扮演另一个和其他后宫嫔妃一样,想方设法获取皇帝欢心的慧贵妃。 “笨蛋!”金刚鹦鹉被送进了慧贵妃所在寝殿,这是皇帝大兴土木,花费数十年之久,专为芙雪仙子的宫殿,他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将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住进这儿,虽然他知道慧贵妃不过是芙雪仙子的影子而已,但是能和她的影子朝夕相处,他就已经很高兴了,不敢再奢求什么。 “你才是笨蛋,不对,你是笨鸟!”初儿是慧贵妃的贴身宫女,自然也住在这儿,鹦鹉很可爱,在笼子里上蹿下跳,不时将脑袋挤向外面,看着外面自由翱翔的鸟雀,很是向往,初儿颠了颠笼子,笑着说,“你这小东西就是太可爱了,才会被关进笼子里给慧贵妃取乐用的。外面的鸟儿虽然自由自在的,可是稍不留神,就会钻进别人的网罗里,被人拔了毛,放在火上烤了吃了!不像你,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连这笼子也是用金贵的乌木做的,你得知足,因为你得到什么,相应的,就会失去什么!在这不公平的世界,也只有这一规律才是最公平的!” “初儿!你在外面说什么呢?”慧贵妃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初儿立刻提着鸟笼走了进去,她刚进去,眼前的一幕突然吓得她花容失色,鸟笼也随之摔到地上,鹦鹉扑腾着翅膀,好不容易才站稳脚,刚才叫她的声音根本就不是慧贵妃的声音,而是另有其人。 “别声张,要杀你,早在你刚踏进门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身首异处,一命呜呼了!”说话的人和慧贵妃面容有几分相似,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从她的肩头飞落下来,大摇大摆的走向鸟笼,不时用翅膀去勾不停躲着它的鹦鹉,初儿全身颤抖的厉害,看了眼躺地上昏迷不醒的慧贵妃,那人衣服雪白,娇艳绝俗,丰润嫩白,眉目含情,黑发如瀑,恍如画中天仙,就连初儿也都惊呆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晚虹被皇后整 “奴婢不敢!只是慧贵妃她·······”初儿将头压得低低的,白衣女子说:“放心,她死不了。只是昏了过去而已。” “我叫阿呆,你呢!交个朋友,你别躲着我呀!”阿呆终于用翅膀打开鸟笼,钻了进去,强行要和鹦鹉做朋友,鹦鹉没见过世面,浑身的丢和受惊的猫一样,全都刺了起来,阿呆更高兴了,哪想鹦鹉忍无可忍,张开翅膀,用铁钩般的嘴往阿呆脑袋上一阵猛啄。 阿呆高估了它自己的能力,被一只花羽毛的鸟打得落花流水,脱落了好几根羽毛,它一边尖一边在笼子里乱跑,鹦鹉瞅得时机,一溜烟的虚掩着的笼门逃了出去,阿呆像没头苍蝇一样,在鸟笼里逃窜,带着鸟笼在地上滚来滚去。 “没用的东西!连一只鹦鹉都对付不了,丢人现眼,还不出来!”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芙雪仙子的妹妹晚虹,阿呆抖了抖全身的羽毛,灰头土脸的从鸟笼里走了出来,走到初儿身边,满眼福气的看着她,乌鸦是种不吉利的鸟儿,遇到它就会遇到晦气,没想到祸不单行,不仅慧贵妃遭了殃,她说不定也凶多吉少。 |
“主人,该怎么处置她?”阿呆说,初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乌鸦怎么会说话呢?阿呆神气活现的走到她面前,歪着脑袋看向她,“我在问你,该怎么处置我?不对,是你问我,该怎么处置你!” “姑娘饶命!奴婢只是服侍人的下人,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奴婢真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姑娘,敬请姑娘高抬贵手,法外开恩。”初儿哭,阿呆忽然兴奋的说:“主人,她哭了,她是真的害怕。” “阿呆,一边呆着去!别呆头呆脑的!”晚虹说,阿呆晃了晃脑袋,“主人,你不是说再也不会拿我的名字来骂我的么,阿呆真会伤心的,主人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我还有正事儿要做,再敢给我添乱,我就要拿你的名字来揍你了!”晚虹说,阿呆讪讪的走到一边,见主人脸色还是不好,自动自觉的钻进鸟笼里,啄食着从食槽里散落出来的鸟食,晚虹的目光回转过来,落在初儿身上,“起来吧!我和你素不相识,又没怨没仇,不会大老远跑来这儿,只为单纯教训你的!而且,我忙的厉害,也没这闲工夫。” “那您是奔着凝月姑娘来的么?”初儿抬头问,晚虹说:“我只是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会有人长得和我姐姐一模一样。我可没听说我还有个失落多年的姊妹,甚至还入宫为妃,成为皇上的女人,外面的消息将她传得神乎其神,百姓都还以芙雪仙子以假死之名,嫁给皇上享受荣华富贵去了,别说是他们了,就是我,听着也觉得寒心。” “凝月姑娘是南国人,是以和亲之名入宫为妃的,皇上接受她,也不过是因为她和芙雪仙子长得极其相像,所以才破例封她为贵妃,按照宫里的规矩,她应该从最低等的夫人做起,然后·······”初儿没再说下去,晚虹说:“我知道你的意思,皇上喜欢她,是因为我姐姐,她能平步青云,也是因为我姐姐,她如今鸿运当头,从一只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姐姐,说到底,她自个儿什么都不是,不仅享受我姐姐的声望,还亵渎了姐姐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和但当,让姐姐变成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她的日子越是滋润,我就越替我姐姐鸣不平!小丫头,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 “奴婢请求姑娘高抬贵手,饶了凝月姑娘一命,她长得像芙雪仙子,这不是她的错,而且凝月姑娘也不是心甘情愿做这个慧贵妃!她的日子,并没有她外在那么风光,除了奴婢之外,真的没有人能了解她的苦闷。”初儿替凝月求情,晚虹说:“那就是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是,她的心,根本没在这儿?在富贵里活受罪?你是她的贴身丫头,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哪敢私自揣测主子的心思,姑娘,凝月姑娘已经很可怜了,别因为芙雪仙子是您的姐姐,她又因为像极了您的姐姐,您就把那些流言蜚语迁怒到她的头上,因为·····因为这对她来说不公平!求姑娘大发慈悲,放过凝月姑娘。”初儿说,晚虹看着她,“我看你百伶百俐,嘴巴又利索,做下人还设身处地为主子着想,以你的才貌和心眼儿,做一个小小的丫头实在是暴殄天物,太可惜了。” “哟,老远就听到青霄阁的屋瓦瑟瑟发响,原来是慧贵妃在给下人训话,都说南国人没脸没皮,又没点眼力见儿,这谣传归谣传,本宫还不相信南国人会下贱成这样,这刚刚一得势,屁大点儿的事儿,就拿鸡毛当令箭。摆起主子的架子。”一个珠光宝气的女子,一手拿着一串名贵的玛瑙串珠,一手扶着宫女的手,像纸片儿似的从门口飘了进来,晚虹手一扬,原本躺在地上的凝月忽然间就不见了,初儿目瞪口呆,直到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这才反应过来,畏畏缩缩的向身后的人叩头,“奴婢给皇后请安。” “就你这死性,呆头呆脑的,也难怪被主子骂!换了本宫,或许就没慧贵妃这般通情达理,只训你几句那么简单了。不过,下人都是主子经营出来的,你这么不争气,丢的可不是你自个儿的脸,连同你主子的脸,也被你给丢尽了。”皇后每一走动,身上悬挂的翠玉金银,相互碰撞,便会发出清脆的声响,晚虹冷冷的看着她,八成,这个貌美如花,有眼无珠的皇后把她识认为是慧贵妃,表面恭谦,话的另一面却不怀好意。 |
“你好大的胆子,主人可以用我的名字骂我,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拿我的名字去骂别人,信不信我啄烂你的舌头,让你以后骂不了人!”阿呆站在笼子里,伸长了脑袋说,皇后以为自己眼花了,耳朵也出了问题,乌鸦怎么会说人话呢? “本宫总算知道皇上怎么会被你这种狐狸精迷得七荤八素的,原来你是妖术!这只会说话的乌鸦就是铁证,上次让你收敛点,本以为你会识相,原来你不仅不识相,还不识趣!皇宫圣地,不管皇上有多宠幸你,本宫执掌凤印,统领六宫,后宫安宁了,皇上才能一门心思管理前朝事务,作为皇后,本宫岂能容下你等妖女肆无忌惮,利用邪魔外道迷惑皇上,本宫若不处置你,只怕其他嫔妃指责本宫偏袒你,连一碗水都端不平,还有什么能力管理后宫大小事务。”皇后精致的五官被怒火扭曲到了一块儿,眼神却流光溢彩,仿佛终于找到可以制约她的把柄。 “皇后娘娘饶命,慧贵妃她······她并非像娘娘所说的那样,利用邪魔外道迷惑皇上,那只乌鸦之所以会说话,是因为它·······它是八哥,只是长的像乌鸦而已,众所周知,八哥和鹦鹉一样,都会学人类说上一些简单的话!”初儿面色惨白,看了眼阿呆,又看向面无表情的晚虹,皇后转过脸,对着她的肩膀又是一脚,“照你这么说,是怀疑本宫眼力浅,没见过世面,连八哥和乌鸦也分不清楚,你的主子深得皇上宠爱,恃宠而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能管得着,你这狗奴才也就头高眼低,仗势欺人,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本宫今天若不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本宫的后位,就送给你来当!” 皇后虽然贵为皇后,可自坐封后的那一刻起,便没有得到过皇上的宠爱,她自己得不到,也不允许其他女人尊享圣恩,皇上一直以来都知道她的手段,与她的关系就更疏远了,一年到头,除了祭天和春节,也难得和她见上一面,皇后手段越来越残忍,皇上对她的不公全都发泄到对付其他得势嫔妃的身上。 初儿被皇后连打了几个耳光,即使天旋地转,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皇后故意当着她的面教训初儿,就是当成打她的耳光,晚虹见初儿嘴角已经溢出血丝,虽然她们素不相识,在明知道她不是慧贵妃的情况下,还设法帮她圆谎,也难得她对主子的一片赤诚这心。 “皇后的本事也不见得有多光彩。你有什么火,大可冲着我来,怎么屈尊就卑,对一个小丫头大打出手!传出去,别人嘴上不说,也会在心里鄙视你没出息。要说敲山震虎,那得在合适的时机敲出适合的威信,敲不好,画虎不成反类犬,一个丫头不算什么,只是让皇背负欺软怕硬的指责,怕会影响你的身份!”晚虹冷笑,皇后一怔,仿佛没想到一向懦弱沉静的慧贵妃,竟然当着那么多宫女的面羞辱她,有底气,那也只剩下虚张声势。 “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好歹也是皇后,位居你之上,你连最起码的尊卑上下都不分了么?敢如此顶撞本宫!”皇后抬出她的身份,晚虹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皇后,作为一国之母,连一个丫头都容不下,你这皇后也只剩下皇后的身份,绣花枕头,徒有其表,没胸襟,没素养,更没包罗万象的气度,你还敢大言不惭拿出皇后的气势来压人,我要是你,早就找一棵树撞死算了!” “你·····你以下犯上,敢这样对本宫说话!信不信,本宫将你发落到慎刑司!一百二十种大刑,总有一种能让你清醒过来,在这后宫,不是得到皇上的宠爱,站到了云尖上,就可以目中无人,为所欲为的!你口口声声说本宫没有气度,那好,本宫就让你大开眼界,尝一尝没气度的滋味儿!”皇后眼神狡黠的看着她,随后一声令下,将慧贵妃和初儿发落到慎刑司,大刑侍候,连同那只会说话的乌鸦。 “这可怎么办!”初儿和晚虹被关在一起,阿呆的两只脚上拴着一条手指粗的链子,晚虹说:“还能怎么办?见招拆招呗。” “皇后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这下大篓子,纵然是皇上也补不了了。”初儿哭,晚虹不急不躁的说:“为话怎讲?难不成,皇上有名无实,只是坐在龙椅上的摆设,这举国上下,是皇后一人说了算?” |
“也不是这样说,只是皇后是皇太后的亲侄女,当初也是皇太后硬塞给他的,皇后虽然刁钻泼辣,故意针对那些深得皇上喜欢的嫔妃,哪怕只是被皇上看了一眼,那些被她整治过的嫔妃,不是花了脸,就是再不敢乱想心思,循规蹈矩的躲在自个儿的宫里。”初儿说,晚蓝天说:“她这哪是刁钻泼辣,简直是无法无天,她是皇后,只是代替皇上打理后宫事务,还真把自个儿当成皇上,不过话说回来,她这么过分,伤及那么多嫔妃,受害的嫔妃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再小的风,也不该一丝也漏不到皇上的耳朵里?他就一点表示也没有?任由他喜欢的女人被他不喜欢的女人伤害?” “话是这么说,皇后之所以嚣张跋扈,其实也不是没道理的,羊毛出在羊身上,皇后排除异己很有一套手段,但是讨好皇太后,她的手段五花八门,那就更多了,一招比一招厉害,再加上皇上对皇太后又言听计从,皇上又是出了名的孝子,从未违逆过皇太后任何决定,所以很多事情,皇太后心里有数,皇上心里也有数,却情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愿意打破局面,让谁的脸面都不好看。”初儿说,晚虹惊奇,“你知道的还真多。方方面面,你全都通晓了。啧啧,以你的八面玲珑,做丫头也太可惜了!” “在这宫里,我可不敢拔尖儿!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了,自己倒霉还不算,万一连累主子,罪过可就大了。”初儿说,晚虹说:“我不是慧贵妃,不怕被你连累。” “奴婢知道你不是慧贵妃,可是皇后已经把你当成慧贵妃,这才是最可怕的呢!你和皇后无冤无仇。她却这样处心积虑对付你!奴婢身份卑微,在这宫里,哪天不死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只是觉得不甘心,糊里糊涂的就把命给丢了。其实最不甘心的人应该是你吧!原本想过来瞧一瞧和自己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竟然阴差阳错被关进大牢,一会儿大刑的时候,自己能死得快一点,这样,还能在临死之前少受些罪。”初儿低下头,空气里蔓延着监狱特有的湿气和发霉腐烂的气味,令人作呕。 在角落,还有老鼠出没,在草铺上跑来跑去,发出窸窸窣窣的微响,在寂静的监狱里却异常刺耳,她手里折着一根稻草,折出蚂蚱的样式,心烦意乱,又拆掉,将皱皱巴巴的稻草折出小巧玲珑的小狗,如果这只稻草是让她绝地逢生的救命稻草该有多好。 “你很聪明,可是很多时候却没用在点子上。”晚虹说,初儿心里一动,用力之下,竟然扯断了稻草,“奴婢再有点子,到头来还不是奴婢,再说了,现在是皇后想置我们于死地,点子再好,也派不上用场。反而适得其反,再度激怒皇后,给我们俩一个痛快还好,要是慢慢的折磨死我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凡人就是凡人,你想想,皇宫圣地,怎么能让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来去自如?”晚虹说,这时阿呆说:“小丫头,你眼睛那么大,可惜有眼不识泰山,阿呆的主人可是芙雪仙子的亲妹妹,虽然不及芙雪仙子,却也不至于不明不白的死在一个凡人皇后的手里。” “你给我闭嘴!有你这样指桑骂槐夸人的么?让你别说话你就是管不住你的那条舌头,看上去挺有气势,一说话就露馅儿,笨头笨脑!”晚虹气得满肚子火,初儿虽然已经接受阿呆是只会说话的乌鸦,可是能像人类一样说话的乌鸦,她还是觉得惊讶,随后又反应过来,看向晚虹说:“对啊!你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来到慧贵妃的房里?皇后来找茬,也纯属意外,毕竟她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次,不是给慧贵妃下马威,就是拿出皇后的架子耀武扬威。因为慧贵妃是她的心腹大患,一日不除,她一日睡不着吃不香。皇后有皇太后撑腰,可不是一般容易对付的人。” “再难对付也是人,是人就有软肋,再说,她这么多年干了那么丧心病狂的事儿,对付恶贯满盈的的人,自然有对付恶贯满盈的的办法,在这世上,最容易对付的人就是那些心里有鬼的人,做多了亏心事,睡得再香,也总是一惊一乍的。算了,多说无益,我让你看一出好戏,保证能让你大开眼界。”晚虹说,阿呆顺着她的话音说:“主人说让你大开眼界,就一定能让你大开眼界。阿呆的眼界,就是主人给开的!只要主人愿意,这世上就没有主人办不成的事儿,不信·······这狗链子太重,都快累断阿呆的爪子了。”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山 璨珠的院子依然冷冷清清的,不过她的日子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清,只是行为却多了一些怪异,自言自语不说,没下雨却还打着个把雨伞,这些流言蜚语,很快就传到天信耳朵,自从那天过后,他一连几天也没再去她的寝宫,再加上这些奇怪的传闻,心里像沸水一样,反复翻滚着,急得眼睛冒烟,什么事儿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却又放不下面子,几乎要将他的血液熬干。 “你真就和他这么不冷不热的僵持着?”画眉在雨伞的护佑下,可以在阳光下畅行无阻,璨珠陪她去后花园看看龙胆花开了没有,“你是希望我和他一直不冷不热的僵持下去,还是希望我和他和好如初?” “他好我就好,你能让他开开心心的,我当然也乐意看到你们和好如初。”画眉声音很弱,酸溜溜的气味却已经呛人鼻息,璨珠说:“可是我发现,我已经给不了他开心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是你自己的事,干嘛要拿来问我!回答好了还好,回答不好,我可不想让你认为我在幸灾乐祸。”画眉话一出,眼神立刻闪烁了一下,璨珠说:“还说你希望我和好如初,寥寥几句话就原形毕露了吧!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画眉也来火,璨珠说:“感谢倒不必,只是你这态度得谦和一些,你脾气不好,别把天信的孩子也染上你这坏毛病!受不住几句话就开始暴跳如雷,在天信面前,你温驯的像一只没有爪子的猫,在我面前,你就肆无忌惮了!把藏起来的爪子伸向我!” “我虽然有求于你,可是你也不能欺人太甚,我要不是因为孩子,才不会寄人篱下,看你的脸色过日子呢!”画眉说,璨珠说:“你不服气,大可去求赤燕公主,求她高抬贵手放你一马,如果她愿意不把你的孩子占为己有,你用不着寄人篱下,我也少了你这个大麻烦,岂不是皆大欢喜?当然了,你完全可以狠狠甩我一耳光,然后扬长而去。我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画眉硬着口气说,璨珠将伞微微往自己那边移动,阳光照到画眉的肩膀上,立刻冒出一缕黑色的烟气,发出生肉放在炭火上‘兹兹’的声响,画眉尖叫,璨珠笑着说:“我没你想像的那么高尚,在这深宫大院,没人情也没人性,我一个人的确也很孤独,你把我哄高兴了,什么事儿都好说,再说了,我和你无亲无故,我凭什么要帮你?就算你的孩子是天信的又能怎么样,跟我没一点儿血缘关系,我掏心掏肺,对他再好,他长大了也不会叫我一声娘亲,我要是无利可图,怎么会让你占那么大便宜。” “我不想和你吵架!赤燕公主随时都会来,如果你不想帮我,到时候你尽管袖手旁观就是了!”画眉向她身边靠了靠,伸手去抢她手里的伞,璨珠拍开她的手,“你已经让你的孩子给我捧来一个烫手山芋了,现在,又因为你打伞罩着你的关系,所有人都怀疑我神经有毛病,你要是举着伞,只会让人深信我有问题,整天有把伞如影随形的跟着我,他们要是把我当成妖孽怎么办!肯定又会掀起轩然大波,你这是存心想让天信为难!” “你巧舌如簧,怎么说都有理,我怎么解释都是无理取闹,怪不得天信会喜欢你,他就是被你这张三寸不烂之舌骗来的!”画眉说,璨珠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没说你趁火打劫,横刀夺爱呢!不过话说回来,能得到你的承认也不容易,听得我心里真是痛快极了,从上到下,神清气爽,从来没这么舒服过,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我虽然不能给天信生孩子,身上却也有值得你刮目相看的地方!” “其实你用不着自轻自贱,不管怎么说,你还不是这场较量中的赢家,而我呢?就算有了他的孩子,他却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我在他身上倾注了那么多的心血和心机,在他的心里,我只落下一个不择手段,工于心计的骂名,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算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他看到孩子,自然会想起我种种的不是!我已经不再计较他是否厌弃了我,只是希望他别像对待我那样对待孩子。”画眉说,璨珠将伞移向她,将她完完全全的罩在其中,“有我陪着你说说话,不管是好是坏,总比你一个人揣着闷葫芦,胡思乱想来的好,我知道你来向我求助,也是走投无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虽然故意揶揄你,但是有一点,不管我怎么掩饰,这个事实都不是我能掩饰得了,平心而论,天信到底已与你拜堂成亲,你是他结发妻子的名份,也不是他不想接受就可以推卸掉的,他是一国之君,约束他的条条框框太多,无论是出于道德还是丈夫对妻子的责任,早晚有一天,他会接你回宫,到时候,你就可以风风光光的成为他的皇后。” |
“能成为他的妻子,这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我真的从来没有奢望过成为他的皇后,梦太美,往往醒来之后,那么残忍的结局,我已经受过一次,被自己伤的体无完肤,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承受一次,璨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为了爱的人,一定要想方设法活下去,不是为你自己,而是让他好好的活着,我失去他,很痛苦,相信他失去你,一定会痛心切骨,我和他曾经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我很难过,因为我的丈夫心里牵挂着另外一个人,连梦里的呓语也不属于我,他掩饰的很好,可是每一次,我都能看出破绽,他以后可能会有很多女人,但是你在他心目中,是不可替代的一部分,也是唯一能让他真正开心的人。我这么说,不是想来巴结你,毕竟我能说出这些话也不容易,希望你能珍惜他,不要重蹈覆辙,变得跟我一样,什么都为他做不了,连活着,也是苟延残喘!” “我的情况,你应该知道的!我是受造于赤燕公主,就算没有你的事儿,她也不会放过我,与其到了那个时候,还不如趁早跟她做个了断,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三寸不烂之舌就能化解的,我的灵力撑不了多久,现在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我故意惹他生气,不过是想慢慢疏远和他的关系,等我突然消失的时候,他也不至于无所适从,没有勇气活下去的!”璨珠说,画眉看她一眼,“我还以为我很惨呢!原来你比我还惨。听你这么说,我也神清气爽,很久没这么舒畅过了。” “我死了,充其量不过是给你当垫背的,难兄难弟,大家彼此彼此!你都自身难保,也用不着来笑话我!”璨珠说,画眉忽然停住,璨珠也只能停下脚步,“怎么不走了?被人踩住尾巴了?” “他在那儿。”画眉小声说,璨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天信,以及一个婀娜多姿,面容清雅的女子,笑声柔媚,用帕子轻轻掩着嘴,眉宇间的妩媚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矜持又不失灵秀,璨珠说:“好一个小家碧玉。” “这哪是小家碧玉,看到她的那双眼睛没有?一刻不离的盯着他,分明就是狐媚子!这种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画眉说,璨珠笑,“你要是站在他身边,你也一刻不离的盯着他,难不成你也是狐媚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跟你无冤无仇,你骂她她又听不见,反而骂到你自己。” “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生气么?”画眉惊异的看着她,璨珠说:“我为什么要生气?那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狐媚子,人家可是护国将军的女儿,娶了她,天信才能跟他攀上亲家,这样才能让宝刀未老的老丈人再接再厉,精忠报国,再说了,社稷未稳,人心未合,一个没有兵权的皇上,不过是任由别人牵着鼻子走的傀儡,你希望天信做一个受制于人的皇帝么?我帮不了她,现在有人能帮得了他,我求之不得,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整个南国的疆土也没有你的气度大,你应该去当宰相!”画眉没好气的说,璨珠说:“我只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 “你不生气,我还替你生气呢!”画眉说,璨珠说:“以后,他会因为各种因素,要娶不同的女人,直到他收服人心,稳固自己的势力,别人在他面前翻不出浪花来,他才能力揽狂澜,平定天下,成为一个傲视群雄的君王,这才是站在万人之上的皇帝。” “你这么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又任由别的女人占据他的心,狐媚子最容易得寸进尺,你就不怕你和他的距离太远,他真对你死心?真到了那天,你才哭笑不得呢!”画眉说,璨珠摇了摇头,“那怎么办?你想让我扑上去骂她是狐媚子?然后像泼妇一样和她大打出手?” “但是你总不能和他一直这么不冷不热的,他那么喜欢你,我情愿让你占便宜,也不能让那个狐媚子捷足先登,璨珠,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千万不要让他看出你对他的心已经凉透了,就算你想和他疏远关系,至少也得维持清汤寡水的状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那一瓢已经被他泼了,你别重走我的老路,也成为被他泼掉的那一瓢。”画眉说,璨珠转身就要离开,“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要说我这瓢水,想要长长久久的被他端在手里,这肯定不可能,不是我自己倒了,就是被他泼掉,快刀斩乱麻,早死早超生,反正迟早都要来,只是早点和晚点不同而已。世事无常,在我看来,我连他都能放下,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珠儿姐姐!” |
“珠儿姐姐!” “狐媚子找上门来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还当着天信的面,我看这回,你想躲也躲不了!”画眉笑,她是素来知道璨珠手段的,很想看热闹,璨珠回过头,“你别唯恐天下不乱,替我操心了,人家分明是来打探虚实,拍我马屁的!你是因为嫉妒她长的比你好看,这才开口闭口说她是狐媚子。” “我不是为你好,你反倒替她说话,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算了算了,我倒想看看你的大度能不能应付她的挑衅。”画眉没好气的说,天信也随之走了过来,璨珠微微一笑,仿佛之前的不愉快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漂亮女人言行举止,落落大方,让人想讨厌也讨厌不起来。 “都说护国将军的女儿美若天仙,如今见得管忆姑娘真容,名不虚传!”璨珠的大度出乎意料,天信的脸色随着她越来越灿烂的笑容而变得很难看,画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虽然他看不到她,管亿的目光落在伞上,笑着说:“这么好的天气,珠儿姐姐怎么打着伞呀!上次进宫,就听不少宫女私下议论姑娘,说是姑娘到哪儿都喜欢撑着伞。” “雨伞也没有规定只能在下雨天用,太阳那么大,那么白嫩的皮肤,万一晒黑了岂不是变丑了。”天信说,璨珠说:“皇上真会开玩笑,我就算不晒黑,跟管忆姑娘比起来,那也是丑出十万八千里。” “天信为你说话,也是一片好意,你干吗要顶撞他,我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要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画眉说,璨珠没有回话,看向管忆说:“真是让管忆姑娘费心了,你进宫来陪皇上,还得帮我关注宫女们私下嚼舌根子的事儿,这份用心,我心领了,皇上日理万机,难得有闲暇的时间,你与其把心思花在我身上,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皇上身上,皇上开心了,龙颜大悦,自然会把你的好放在心上,等你进宫之后,你的位份才能与你在他的心中地位一样高,我不过是个寻常女子,图有几分姿色,承蒙皇上恩泽,带我入宫,只是我能力浅薄,没办法替他排忧解难。以后可就指望管忆姑娘多多照顾皇上了!” “珠儿姐姐过谦了!你若是个寻常女子,皇上又岂能将你带进宫!能进宫的,都是非同寻常的人!其实,珠儿姐姐真的用不着妄自菲薄,也用不着遮遮掩掩的,皇上都不在乎,你又何必忌惮别人的眼色,前怕狼后怕虎,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我虽说是护国将军的女儿,珠儿姑娘又这般大度的对我,我是不会随同那些·········”管忆误解了璨珠的大度,她的话还没说完,天信面色阴沉的打断,“朕还从来不知道,你说起话来一句搭一句,唾沫横飞,滔滔不绝,还有完没完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人家可没有来拍你马屁,而是把你的大度当成故意拍她的马屁!我算是清出来了,她着重强调自己是护国将军的女儿,就是想永远压制你,以你的身份,早就被她踩在脚底了,哪还有出头之日?”画眉说,璨珠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管忆意识到自己的话的确多了,一脸歉意的看向她,璨珠说:“其实,我也不在乎。” “很好,真是好极了,那朕就如你所愿!”天信恶狠狠的看向她,将手伸向面色不安的管忆面前,管忆一怔,受宠若惊,慌忙将手递了上去,天信牵着她的手,渐行渐远,身影消失在了这弥漫花香的花园里,璨珠脸上的笑容终于撑不住,瞬间冷却,“那么蠢的女人,不配做我的对手,我哪有功夫和她这种人针锋相对,浪费我时间,也不是我的作风。” “难道等她成为贵妃,成为皇后,才能配作你的对手?你是不是太天真了?还是认定天信对你的心永远不会枯竭?人都是有底线的,你这么过分,总有一天,他会对你失去信心,反对你父亲的人那么多,他想让你离开,不管什么样的理由,水到渠成!”画眉说,璨珠叹了口气,“你别说了,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别动摇我的信心。我不想覆水难收,更不想让他为我犯难,我没有权利选择我的父亲,但是对他,我可以选择让他避开尴尬,长痛不如短痛,或许一开始,我就错了,一步步的将自己沦陷下去,画眉,我不是故意想要气他,笑容也装的很辛苦,那些低眉顺眼的话,我说的也很违心,逢场作戏,是需要勇气,我担心自己会装不下去,你说的没错,那个女人就是个狐媚子,怎么看都讨厌,可是她能帮到我所不能帮到他的一切。” “那你有问过天信的想法么?你这么一厢情愿的为他着想,他会领情么?我不想看到你鸡飞蛋打。” |
第二百二十七章 伤心 璨珠坐在紫藤下面,仰头看着星星,没有阳光,画眉也可以自由一些,坐在她对面说:“我可听说了,天信白天被你气跑了之后,就定下管忆入宫的日子,以她父亲的威望,不管被封为什么,手里攥着你的把柄,你们能和平相处,你势必要迁就她,否则,她随便耍一耍手段,也够你喝上一壶的!” “有人对付我,你高兴了么?”璨珠说,画眉说,“现在敌我分明,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了!” “让你打听的事情,你可打听清楚了?”璨珠岔开话题,画眉的身体虚无缥缈,在夜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任何地方,包括云裳的住处,可她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所以然,“她除了日子孤苦,也没其他特别的地方。你让我查她做什么!” “我对她有什么好感兴趣的,只是她知道龙黎瑰玉的秘密,这才是我对她感兴趣的原因。”璨珠说,画眉说:“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在齐国,有谁不知道龙黎瑰玉的秘密?况且齐国亡了也不过一百多年,现在密室就在这皇宫里,这儿有很多老宫女都是齐国遗民的后代,龙黎瑰玉的秘密口口相传,别说是她了,就是其他宫女,知道的也不在少数。你的眼力向来毒辣,怎么会被她给诓了!” “她住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诓我,总不能看表象,我心里有数的!”璨珠说,画眉说:“你舌头利索有什么用,死心眼,怎么救都没起色,你想去,那我带你去。” “那么好说话?”璨珠说,画眉向她翻了一眼,“谁叫我有求于你,仰你鼻息呢?” 越往云裳住的方向去,繁华便一点点的褪色,在皇宫的最东边,有一处破败不堪的小院,与金碧辉煌的宫殿截然相反,好像这儿已经被摒弃已久,就在这时,画眉忽然小声说:“奇怪。都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睡?” “我们不也没睡。”璨珠说,就在这时,一抹红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落在云裳的院子里,很快,云裳急急忙忙的将外面的红衣女子迎了进去,看她恭谦委婉的态度,好像是她的恩主。 “你可说动璨珠帮你了么?”红衣女子背着身说,云裳说:“她好像对龙黎瑰玉的秘密很感兴趣,所以我就投其所好,将龙黎瑰玉的秘密透露给她了。” “都这么多天了,怎么没见她一点动静?”红衣女子说,云裳说:“璨珠没动静,可能是因为护国将军的女儿管忆的动静太大,让她一时分了心,这才没有上钩。” “管忆?那个女人我见过,的确有几分资色,你说璨珠自从入宫以后,一直规规矩矩的,从未做过任何越格的事儿,今天在后花园,我在暗处看到了她对管忆的态度,以皇上对她的感情,又有管忆挑衅,她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红衣女子,云裳说:“璨珠冰雪聪明,岂能是那样将喜欢的男人拱手让人的道理,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毕竟管忆的父亲护国将军,对皇上稳固势力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管皇上喜不喜欢她,都要娶她进宫为妃的!” “这样说来,你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这个管忆,架子大,底子厚,皇上又需要借着她去拉拢护国将军的势力,许多因素结在一起,这个女人,不容易对付!”红衣女人说,云裳说:“如果连露心天女都觉得难以对付,那就真不容易对付了。” “你别天女长天女短的称呼我,这都是百八十年前的老称呼了,齐国败了这么久,我还要这天女的名头做什么!死要面子活受罪,提起来,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只剩下唏嘘了。”露心说,云裳说:“姑姑不必挂怀,过去的事情既然已成定局,那就努力改变眼前所能改变的局面,云裳相信,总有一天,姑姑会摆脱赤燕公主,得到梦寐以求的一切。” “那个女人一直以来对我穷追不舍,她迟早都会追到这儿来的,毕竟,龙黎瑰玉在我手里,只有借着龙黎瑰玉,她才能打开密室。封印赤燕公主的蚀骨针已经被天魔拔除了,她记起前前后后所有的事,密室一日不打开,她就一日不死心,单凭我一个人,根本斗不过她,只有将璨珠拉拢到我们这边,才能对付得了赤燕公主。”露心说,云裳说:“要不明白我再去试探下她的口风。” |
“这件事一定要速战速决,而且还不能让她发现,一旦让她发现马脚,以她的性格,饶不了你不说,也会坏了我的全盘大计。云裳,我在你身上押上了所有,甚至身家性命,这场赌局,我能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就得看你的本事了!”露心说,云裳面色担忧的说:“管忆肯定是碰不得的,如今她又经常进宫陪皇上,璨珠的注意力自然放在她身上,而且龙黎瑰玉的秘密都是人尽皆知的,我担心她迟早会怀疑我在故意诓她。” “今天我算是看出来了,她和管忆,打着哈哈,逢场作戏,面和心不合,这两人的关系迟早决裂,璨珠的身份太敏感,处处受到忌惮和约束,毕竟和硕亲王是整个南国的罪人,皇上再喜欢她,也不敢贸然给她名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哪有遂心如意的事儿,有些选择,皇帝也无能为力,只能将她不明不白的关在宫里,我们现在将她的处境分析透切了,才能对症下药,这是一块龙黎瑰玉,你找个机会把它送给璨珠,这样她才能对你深信不疑。”露心说,云裳睁大眼睛,看着那块闪闪发亮的龙黎瑰玉,“姑娘请放心,云裳一定尽力做好这件事儿。” “尽力还不够,必须滴水不漏,璨珠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没有她,我们根本对付不了赤燕公主。对了,时间不早了,今天晚上,我就在你这儿歇息。明天的事情,你想好了再去做,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露心说完便走向床铺,落魄的天女,只能就将眼下的一切,云裳也不再多说,侍候她更衣。 第二天早上,宫女送来山药羊肉汤,璨珠说:“去把御医找来。” “姑娘哪儿不舒服么?”宫女问,画眉见她开窍了,站在她身后沉默不语,璨珠冷冷的说:“我昨天受了风寒,四肢百骸,全都不舒服,快要死了,别去请一个,有多少,就给你请多少!” “可······”宫女为难,璨珠说:“我知道这件事势必会传到皇上耳朵里,你别怕,有什么事儿,一点也漏不到你头上!去吧!我很难过,别再耽误我时间!” 宫女一路小跑,去将太医院的御医全都请来,管事的太监又将这事回报给皇上,天信大吃一惊,昨天还笑的春光明媚,今天怎么一大早就不舒服?他草草应付了早朝,便赶往她的奇功。 “璨珠,你感觉好些了么?”天信进来之后,万岁之后又跪了一屋子的人,画眉坐在床边,看着他脸上的焦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很难受,只好随同其他人,一起走出屋子,负责替璨珠把脉的御医,在天信耳边说了几句,面色异常难堪,毕竟,璨珠脉象和正常人不一样,就算有病,也诊断不出来,御医担心皇上会怪罪下来,只好顺着她的话说,只是体质同较弱,感染风寒而已。 “你那么忙,怎么有空来看我?”璨珠闭着眼睛说,天信让所有人都清空出去,只剩下他们俩,坐在床边,那么近距离的看着她,好像瘦了很多,“昨天的事情,我·······” “你没有做错什么,用不着来向我道歉!我是什么人,管忆又是什么人,云树遥隔,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璨珠说,天信说:“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么?” “你还想让我怎么说?昨天当着管忆的面,我还不够给你面子么?难道,我笑的不够好,让你看着不舒服么?”璨珠睁开眼,天信说:“你不笑的时候还好,一笑,都的很难看。” “你眼里只剩下管忆,我和她比起来,当然处处不如她!其实我笑和不笑在你眼里都一样,你都已经开始嫌弃我了,那你还来这儿干什么!”璨珠说,天信起身,“你······你真是不可理喻!我下了早朝,什么事儿都搁下了,就想知道你到底哪儿不舒服,璨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哪儿做的不好,你可以跟我说,我最害怕你跟我生闷气,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好,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走!我也犯不着让你碍手碍脚,惹你不高兴!” 他在转身的时候,璨珠忽然抓住他的手,“让你走你还真走?我昨天迁就成那样,笑的我脸都疼了大半窬,你也阴阳怪气的回我一句,我心里不舒服,现在连发一句牢骚的权利也没了?” |
“我就知道你是装的,没想到你装的太像,害得我也是大半宿没睡着。璨珠,这才是你!”天信笑着抓紧她的手,璨珠说:“吃不到燕窝的时候,天天巴望着燕窝,如今心想事成,天天吃上燕窝了,又想回忆一下清爽小菜,你身边的女人太多,个个望眼欲穿,都想将你占为己有,我是防不胜防,以我的生性,能装得出来大度,却做不到分毫,如果我和管忆决裂了,这样说够精准,如果我和管忆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你怎么也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那你希望我救谁!”天信脸上一阵纠结,璨珠笑,“我在问你。你怎么反过来问我,如果我让你先救管忆,你会救么?” “没想到你还有舍己为人的一面,今儿,我算是又认识你了。”天信说,用姆指轻柔的磨蹭她的手心,璨珠抽回手,“笨,我让你先救她,那是因为我会游泳,用不着你救,不管你喜不喜欢管忆,娶了她,就相当于娶了她背后的整个势力,大丈夫能屈能伸,权衡利弊,以大局为重,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皇帝不都会娶一些可以起到巩固皇权势力的女人,我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我通情达理,是因为,我已经够让你为难的了,如果帮不了你,那就少给你添乱。将位置让给可以帮到你的女人。” “你身份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更不会让它成为别人拿捏你的把柄!”天信满眼深情,低下头,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他忽然惊奇的说:“珠儿,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到底怎么回事?身体凉成这样,应该不是风寒引起的!那些御医······” “没用的!”璨珠再度拉住他,天信嘴唇微微颤抖,“你什么意思?珠儿,你跟我说清楚好不好,以前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我是皇帝了,再难的事情也不在话下,只要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帮到你,我相信应该会比之前好办一些。”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跟画眉在一起,所以身体有了一些反应!好了,你别一惊一乍的,真的没什么!过一段时间就没事儿了!”璨珠还是没有勇气将她的真实情况告诉他,天信冷冰冰的抽开手,“你······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把她·····不对,那她现在人呢?” “她就在这儿,你别这样对她,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不都是过去的事儿,人生在世,谁不会犯错,况且画眉也不容易,还帮你怀着孩子呢!”璨珠说,天信盯着她,并天没说出话,画眉站在门口,看着他满脸漠然的样子,提到她,就像提到了杀气仇人,只怕连孩子也救不了她在他眼中的份量。 “我怎么看不到她?”天信说,画眉心里一动,他这是在找她么?璨珠说:“她的身体被赤燕公主封印了,天信,她之所以来找我,是想保住你的孩子,因为赤燕公主她非要将她生下的孩子占为己有!她也是没有办法才········” “我说这些天,你怎么神经兮兮的呢!光天化日也举着伞,原来都是为了她!我说你没问题吧?什么时候和她成为好朋友?不管她现在有多可怜,我已经对她无话可说了,她把我像傻子一样骗得团团转,我凭什么要对她负责,没错,之前我的确答应过你,迟早会将她接进宫,可是每当我想起她三番两次联合别人陷害我,我就恨不得掐死她,那个孩子,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他,要不然,我看到他就会控制不住想起他娘对我所作所为有多可恶!”天信说的很绝情,画眉的心也彻底摔进了谷底,璨珠看到她,不知道如何是如,“天信!”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她来找你,是给你甩包袱的!赤燕公主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你为什么不站在我的角度帮我着想呢?好吧!我可以接受那个孩子,但是前提条件是,只要你能活着,我就好好对付那个孩子,否则,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刚好送他下去陪你!有我的孩子陪着你,你也不至于孤独。”天信笑着说,璨珠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替画眉悲哀,“天信,你不可以这样!画眉不应该得到你这样的对待!” “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心里应该有个数,我想保护你,如果你敢辜负我的感情,我就敢做出你不愿意看到的事,璨珠,我说过,你在我心里是无可替代的,不管忆也好,其他女人也罢,除了利用价值,貌美如花只是虚空一场,我从来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你一定不会相信,我爱你已经爱到无可救药,在这世上,能救我的只有你,既然你那么在意画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我也任你去了,你可没有跟你开玩笑,虎毒不食子,如果你不想让我背负骂名,那就千方百计让自己活下去,除非我抛弃了你!要不然,你这辈子只能呆在我身边,就算是困,我也会牢牢实实的将你困住,看着你一点点变老,直到老死在我的眼皮底下,璨珠,不管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只要你想救那个孩子,就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疏离我的原因!”天信深深的吻住她的嘴,又压住她的手,让她挣扎不脱,好半天才松开她。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对峙 天魔从桃园村出来之后,将已经死去的小柿子也带了出来,屠烈见他面色惨白,好像受了很重的内伤,天魔没有将他时日无多的事情告诉他,只是将小柿子交到他怀里,屠烈说:“这是哪来的孩子?不是已经死了么?” “你别问了,她是被结界中的赤燕公主所伤。我已用灵力护住她的心脉,这孩子可怜,她一直想找她的姐姐,尽管已经找不到了,我还是想让她活下来,屠烈,你就帮我这个忙,救救这个孩子,就算她到头来注定失望,总比让她带着遗憾离开来的好。”天魔虚弱的说,木桑这时从后堂走了出来,“尊上,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儿。我休息一会儿就好。屠烈,小柿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天魔繁衍说,屠烈将小柿子抱了起来,木桑说:“这孩子长得好清秀,骨骼清奇,她的心脉好奇怪,好像不是一般的灵力。” “尊上怎么会平白无故救这个孩子?”屠烈问,木桑见天魔离开,凑在他耳边说:“我总觉得这个孩子身上的灵力像是火影灯!” “不可能!火影灯早已失踪一百多年,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孩子身上。你别乱猜了。现在所有人都在寻找这东西,火影灯落在谁手里,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屠烈说,木桑笑,“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你屠烈不怕的东西呢!” “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屠烈被她这么一说,反而不好意思,木桑说:“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师兄他·······没有鲛龙珠充沛灵力,还不是过一天是一天,苦苦熬日子罢了,也不知道师兄还能撑多久。” “你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屠烈安慰她,木桑一脸感动,“谢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朋友不就是这样,一起风里来雨里去,患难与共。”屠烈说,木桑说:“在你眼里,我只能当你的朋友?” “不然呢?做朋友不好么?”屠烈并没有想太多,木桑脸上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被她用笑容掩盖,“能和兽王做朋友,那可真是三生有幸的事儿。能陪你风里来雨里去,是朋友一场,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助我,也是尽到做朋友的责任,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你到底在神神叨叨说什么?”屠烈呆头呆脑的说,木桑说:“你别胡思乱想,我是说能和你做朋友,是件很幸福的事儿,你也不用琢磨我话里的意思。想不通就算了,对了屠大哥,你打算怎么救这个小孩?” “这个孩子体内的灵力很强,我只要打通她的筋脉,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自动苏醒过来的!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都想不通,木桑,你那么聪明,你帮我想想。”屠烈说,木桑目光细细的打量小柿子的眉目,以及她全身上下所隐隐闪现的奇怪光芒,若有所思的说:“你还有想不通的事儿?我再怎么聪明,也不及你的二分之一,你都想不通了,那我就更一点门道也没有。” “尊上为什么要在这个孩子身上倾注那么多的灵力,而且我看他的样子,好像受过重创,他情愿拿灵力救孩子,也不愿意救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到底担心这个孩子遗憾什么?”屠烈狐疑,这时小咕咕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在看到小柿子时,一阵惊讶,“咦,她怎么会在这儿?” “你认识她?”木桑问,屠烈也跟着说:“她是尊上从桃园村结界里带出来的孩子,灵力已经护住她的心脉,尊上嘱咐我一定要救醒她,小葱头,你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么?” “她身上哪有什么缘故,其实她不过就是桃园村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儿,尊上在结界·······反正那些死去的人都在倒流的时空里重新活了过来,这是最幸运的事儿,不幸的是,没想到遇到前来抢夺火影灯的赤燕公主,小柿子就是在尊上和赤燕公主交手的时候被殃及到的,而且,小柿子口口声声想要找的姐姐就是冰瞳。尊上就是念着这一点,才利用火影灯救她的!”小咕咕胸无城府的说,木桑的目光再交紧紧的盯在小柿子身上,“那就是说,支撑小柿子的灵力,并非是尊上自己的,而是来自火影灯?” |
“冰瞳是谁?”屠烈不解,小咕咕说:“冰瞳是芙雪仙子出山之前的名字,那时候她还和她的来世凝月姑娘共用一个身体,曾经在桃园村生活过一段时间,小柿子也就在那段时间称呼她为姐姐,这个你们应该明白尊上为什么那么重视她?因为她和他对芙雪仙子的思念都是一样的。同病相怜。” “原来是这样。”屠烈说,不咕咕看向木桑说:“木桑姐姐,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没有,我在想今天晚上吃什么!”木桑心虚,屠烈说:“午饭还没吃,你就想到晚饭了,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贪吃?” “能吃是福,小葱头,你来我们有事儿么?”木桑转移话题,小咕咕说:“天洞已经打好了,可以容入整个南国的百姓,除了见不到阳光,基本上和外面的生活没什么区别,只要顺得度过蝗灾,南国的太平,也就胜利在望,不远了。” “不可能吧!这件事儿先前还一筹莫展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水到渠成了?神不知鬼不觉,太不可思议了!”屠烈说,木桑说:“是尊上亲自动手的么?” “这件事儿,的确和尊上有关系,但是,并不是他亲历亲为,我要是不说那个人是谁,你们谁也想不到!”小咕咕说,屠烈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这么喜庆的事儿,应该痛痛快快的说出来,怎么能吊着大家胃口呢!” “黄久之。”小咕咕说,屠烈和木桑面面相觑,随后异口同声的说:“那个江湖术士?他哪来的能耐。” “他当然没这能耐了,但是他认识的一个人,却有这般能耐,这件事儿,也就是得益于他的帮忙,这才解了南国燃眉之急!”小咕咕说,木桑更加好奇,“要说能在短时间内在地下凿出可容纳所有百姓的城池,非独龙兽不可,据我所知,独龙兽千百年来一直盘踞在空头山,它的主人房空道人更是生性淡泊,素来不问世事,就连百年前的天劫,他也凑热闹的心思都没有,别说是一个江湖术士,就是尊上亲自去请,也未必请得动他,真是奇了怪了,看来这个黄久之非同凡响,我是不瞧他了,竟然能和房空道长攀上交情,亲自出马,帮了尊上这么大一个忙。”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不过黄久之可不是一个悲天悯人,乐于助人的人,他虽然一把年纪了,可是脑子却非常利索,从来不做无利可图的事儿,尊上不可能无缘无故请他帮忙,黄久之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应承下来。”屠烈猜测,木桑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尊上肯定给黄久之开了一个让他拒绝不了,甚至可以让他不顾一切的好处。小葱头,你老实说,尊上到底给了黄久之什么好处?” “这我哪知道。”小咕咕说,木桑说:“你在尊上身边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刚才尊上回来的时候,气色很不好,你应该不想看到他出岔子,尊上为了完成芙雪仙子的遗愿,可是把身家性命都豁出去了,黄久之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他贪婪又自私,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都是次要的,赤燕公主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拜他所赐,这样的人,穷凶极恶,一百年前的尊上跟他比起来,都没他狠,你想看到尊上被他占便宜?万一这个便宜危及到尊上的性命该怎么办!” “这件事儿,尊上嘱咐过我,要我不要跟其他人说。”小咕咕说,屠烈一把将他抱起来,“看来黄久之和尊上谈了笔大买卖,我不管他是怎么请动房空道人的,只想知道尊上到底答应给他什么好处!他不想让我们知道,那么他付出的条件就不是一般的小恩小惠,小葱头,一直以来,尊上对你不错吧!不管你是人还是小神童,都得知恩图报,万一尊上有个三长两短,你再想报,没了机会,可不就为时过晚了!” “黄久之······他就是一直想成仙,尊上答应过他,只要他能请来独龙兽,帮他办成这件事儿,尊上就··········”小咕咕忽然说不下去,屠烈焦虑,“你别温温吞吞的,尊上到底答应给他什么了?你别告诉我,尊上为了成全黄久之成仙,会将他的内丹送给他。” |
“就是这样!”小咕咕低头说,屠烈惊骇,脑袋一阵空白,手一松,小咕咕立刻毫无防备的摔到地上,木桑也是惊讶的张开嘴,好半天才难以置信的说:“我说黄久之怎么那么卖力呢!原来是趁火打劫,奔着尊上的内丹去的!尊上他也太傻了,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知道失去了内丹,他会魂飞魄散的!” “我要去找尊上问个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屠烈生气,木桑一把将他拉住,“这桩买卖到底是尊上和黄久之你情我愿定下的,谁也没有胁迫谁,公平协议,合情合理,再说了,事已至此,就算你去质问尊上,他最多能做到向你坦诚这件事的始末,黄久之已经做到他该做的,现在就坐等着尊上将他的内丹乖乖的交到他的手里,如果他单枪匹马,这事儿还好办,大不了杀人灭口,这事儿也就到此为止,可是你要想想清楚,黄久之既然能请得动房空道人出山,那他俩的交情可就深了去了,黄久之那么奸诈,势必要将尊上允诺他的话说给房空道人,尊上的名声的确不怎么光彩,如果房空道人和黄久之一个鼻孔出气,尊上面临的处境不仅岌岌可危,还要面临房空道长的指责,到头来,交出内丹不说,还得落个出尔反尔,背信弃义的骂名。黄久之靠山太大,所以,我们不能贸然行动,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动他。”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尊上将他的内丹白白便宜了那个江湖术士,他要是好人,我没话说,也尊重尊上的选择,希望他能利用尊上的内丹造福天下,只是黄久之心术不正,为了一点蝇头小利都能出卖别人的人,要是尊上的内丹落到他的手上,岂不是造就了第二个········”屠烈无法相信天魔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木桑说:“尊上不是个病急乱投医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意思。只是我们揣摩不出来罢了。” “对啊!尊上绝顶聪明,他对之前的罪孽深恶痛绝,黄久之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也是明白的,或许他这么说,是········”小咕咕的话还没说完 ,天魔的声音忽然抢在他前头,“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来说三道四的,如果你们想帮我,就那做好你们该做的事儿,对于黄久之,我有我的考虑和用意,你们就不要把精力浪费在这件事情上。我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小柿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俩多多担待一点,她越早醒过来,对她以后的恢复就越好。” “可是尊上,你········”木桑还要说,尊上抢先说:“我知道你们关心我,只是有的事情,必须付出代价。” “可是你这代价太大了。你承受得了,我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屠烈说,天魔没说话,他轻轻的抚摸着小柿子的头发,“我心意已决,而且这件事,已成定局,没有回头路,芙雪是我心头最深的痛,每当想起她,总会在心痛中一遍遍的下决心,要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会去见她的,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不能再让她失望了!哪怕皱一下眉头也不行!木桑,这是我送你的,希望能帮到你的师兄!” “尊上,这是········”木桑目瞪口呆,尊上说:“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火影灯!我利用灵力将它分成三份,我身上有一份,小柿子有一份,剩下的就送给你的师兄,你出红谷,就是为了替你师兄寻找鲛龙珠,如今鲛龙珠没有了,你又帮了我这么多忙,礼尚往来,我总不能让你空手而归。相比鲛龙珠,或许火影灯对你师兄的帮助更大。你回去后,代我向他问声好。” “木桑代师兄叩谢尊上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木桑和师兄必将永记于心,三生三世,没齿难忘!”木桑忽然跪倒,尊上向她抬了抬手,“赤燕公主贼心不死,为了火影灯,随时都会追过来,赤燕公主的气候已登峰造极,早不是之前的赤燕公主,就连我也只能勉勉强强和她打个平手,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你还是早点返回红谷。赤燕公主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去红谷耀武扬威的!” “你现在这么虚弱,我在你身边,好歹还能帮衬一点!”木桑很内疚,先前她还想打小柿子的主意,毕竟她体内有火影灯,将它逼出来,就能救回师兄了,天魔又看向屠烈,“你随她一起去吧!我身边有小葱头就可以了!” “可是他还是个小屁孩儿!尊上,我从来没有违逆过你的命令,可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听你的!”屠烈说,天魔说:“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木桑么?如果她半路上遇到赤燕公主怎么办!单打独斗,木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倘若火影灯落到赤燕公主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况且,南璞风和猎音,就在这两天就会从东海回来,如果你还是不放心,送木桑回红谷后,快去快回。” |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东窗事发 两天后,小柿子醒了,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的瞳孔是淡淡的红色,闪烁着像火光一样的颜色,她总是蹦蹦跳跳的围绕在天魔身边,与他讲述与姐姐相处的快乐时光,她爱哭,她就给她吃水晶糖,在她的意识里,水晶糖很神奇,可以治愈一切难过的心情。 “这儿的房子为什么都是空的?里面的人都去哪里了?”小柿子个子矮,够不着他的手,只能抓住他的袍子,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天魔看着荒芜的一切,淡淡的说:“他们都去了安全的地方。” “那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儿?不去和他们去一样安全的地方?”小孩子,总是有永远问不完的为什么,天魔将她抱起,“看到那一缕缕从地上冒出来的黑烟了么?那就是烟囱,他们从地上的房子里搬去了地下。” “地下是指九泉之下么?”小柿子抱住他的脖子,一本正经的问,天魔笑,“那儿不是九泉之下,但是却要过着九泉之下暗无天日的生活,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从地上搬上来,重新住到房子里面去!” “那得过多久?”小柿子总是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天魔看着她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笑,“很快!” “很快有多快?”她又问,天魔一怔,“很快就是很快,可能是明天,有可能是后天,或者是十天半个月,计划跟不上变化,谁能说得准。小柿子,跟叔叔在一起,你害怕么?” “有的时候害怕,有的时候不害怕。”她说,天魔皱眉,“害怕的时候是什么样,不害怕的时候又是什么样?” “你不说话的时候,我就觉得害怕,你笑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害怕。”她说,天魔失笑,“现在叔叔陪你说话,你就不害怕了对吗?” “嗯,叔叔,你比我见过的叔叔长的要好看。”小柿子小小的年纪,已经分得清美丑了,天魔捏了下他的鼻子,“以后不准胡说。谁不是有鼻子有眼儿的,只是看上去大同小异而已,外表美有什么好,重要的是心灵美,小小年纪,谁教你的,传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是姐姐说的。她老说那个叔叔长的好看,以前我觉得也是,现在就觉得他一点也不好看。”小柿子说,天魔将她放下,小柿子仰头看着了,小心翼翼的说:“你生气了么?” “那你知道怕了么?要是怕了,以后就不要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天魔问,小柿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踮起脚尖,终于抓住他的手指,天魔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不要回家。”小柿子态度异常坚决,天魔说:“有家人陪着,你不高兴么?” “可是你一个人太孤单了,我想和你在一起,这样你的脸上就有笑容了。叔叔,你说这样好不好?等你什么时候不孤单了,我再回去。”小柿子说,天魔一怔,“那么贴心,怪不得你姐姐那么喜欢你。” “那叔叔喜欢我吗?”小柿子问,天魔笑,“当然喜欢你了。不喜欢你,怎么会把你带在身边呢!” “他们在做饭么?”小柿子指着那些从地洞上滚滚冒出的黑烟,天魔说:“你肚子饿了?” “没有太饿。”小柿子说,天魔说:“没有太饿是什么意思,到底是饿还是没饿?” “我很饿,可是家里又没有吃的,我不是很饿,因为叔叔和我一样饿,娘亲说过,在饿的时候千万不要说饿,要不然会越想越饿的。”小柿子说,天魔牵着她的手说:“那么叔叔给你做好吃的。” “大名鼎鼎的天魔怎么落魄到自己做饭的地步了?这么穷酸,看得我都想掉眼泪!”一个声音冷不丁的从身后传来,天魔转头一看,却是端南,他神气活现的背着手,一副功成名就的样子,他的目光看向小柿子,惊讶的说:“你从哪儿弄来的孩子。” “叔叔,你看他的鼻子好大好长,和我家的阿旺一样。”小柿子兴高采烈的说,天魔笑,“阿旺是什么东西?” “阿旺是婆婆送给我的小狗,可惜喝水的时候,一不小心掉水里淹死了,我掉了好几滴眼泪,还和小豆豆把它安葬了,叔叔,我好想有个阿旺,你再送我一个阿旺好不好?”小柿子一脸童真的说,端南浑身冒火,一个孩子竟然将他又直又挺的鼻子拿来和一只叫阿旺的狗比,简直岂有此理,可是孩子就是孩子,他怎么能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
“现在荒无人烟的,我去哪儿找阿旺给你!”天魔哭笑不得,小柿子丢开他的手,径直走向端南,“他的鼻子很像阿旺,那我能不能和他交朋友?” “孩子天真烂漫,单纯的像张白宣纸,你怎么把孩子教的和你一样没规矩,天魔要是能带好孩子,母猪都能上树了!”端南说,天魔也不气恼,“我没生过孩子,带不好孩子也是情有可原,你冲我指手画脚,怎么,你对带孩子很有心得?还是你背着天庭,在哪儿藏了私生子?” “你少在血口喷人!”端南气恼,天魔说:“小孩子天真无邪,话说轻说重了,都是有口无心,你又何必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作为圣君大人,难道连这点胆量也没有么?” “你连这点胆量也没有么?”小柿子鹦鹉学舌似的说,端南气的瞪大眼睛,小柿子立刻说“叔叔,他好过分,竟然拿眼睛在瞪你哎。” “眼睛长在他眼上,他想瞪就让他瞪去呗!”天魔笑,端南索性将表现换成若无其事,冷哼一声,小柿子说:“叔叔,他在鄙视你!豆豆每次气不过的时候,都会冲我气哼哼的,跟他的表情一模一样!他肯定是偷偷跟豆豆学的!” “豆豆?天底下怎么会有好奇怪的名字?为什么不叫扁担呢?阿旺是条狗,那么豆豆又是什么?是鸡鸭鹅还是猫羊兔?”端南不知不觉的也陷入小柿子的思维,天魔冷笑,“我今天总算见识到,圣君大人竟然欺软怕硬,这么粗俗,连小孩子也不放过,实话告诉你,豆豆是小柿子的弟弟。” “我来这儿可不是跟你讨论谁是谁弟弟的事儿!”端南理亏,天魔不疾不徐的说:“那你就是来代替天庭收服我的喽?” “当然,不过,眼下不是。”端南面色变得难堪,天魔说:“你的责任就是来收服我,如今你我遇上了,你又不履行你的职责,难道,你有事儿求我。” “天魔就是天魔,八面玲珑,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端南更加心虚了,天魔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天生的死对头,我已经声名狼藉了,总不能再连累了圣君大人。” “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是天庭派我来收服你,我和你无冤无仇,又不是我个人的意愿!敌我关系,那还不是在乎你我运筹帷幄的!”端南脑子转的很快,小柿子像是发现惊天秘密似的说:“叔叔,他在骗你!” “哎,我说你这小屁孩,你别胡说!”端南头上都渗出了汗,小柿子指着他的手说:“那你说话的时候为什么要一直抠手指,我每次偷听鸡蛋的时候,娘亲问起来,我都喜欢抠手指!” “那是你,不是我!我是圣君大人,你一个人间小女孩,怎么能和我相提并论。你这小孩,少说话多吃饭,要乖一点才讨人喜欢。”端南已经很没面子了,天魔说:“看到没有,不用我揭穿,你已经在小柿子面前原形毕露了!还说什么敌我关系,这话传到天庭上面,恐怕天帝要治你一个滥用职权,黑白颠倒的罪名。” “你们俩个人对着我一个人,我哪是你们俩的对手。”端南要不是因为笼苏的事,他早就爆发了,小柿子歪着脑袋说:“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和叔叔加起来,顶多是一个半。你这是怕了么?” “哎,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小孩子能像你这样人小鬼大,伶牙俐齿的,你从小就这么厉害,长大以后还怎么得了!”端南说,小柿子理直气壮的说:“你那么凶,凶的那么厉害!连叔叔都不爱搭理你。” “你········”端南被一个小孩子堵得张口结舌,天魔将小柿子拉到身边,笑着说:“你现在觉得我把小柿子调教的怎么样?” “你有什么好炫耀的,又不是你自己的孩子!都说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帮别人大兴土木做嫁衣,这小孩子的父母也未必会感谢你!还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拐来的!”端南说,天魔说:“你来找我,不会是闲得发慌,故意来和我磨嘴皮子的吧?” “笼苏被困在黄久之的化灵珠里,我想请你帮我把她救出来。”请求的话,虽然很难说出口,但是凡事都有第一次,只好硬着头皮说,天魔说:“你我是敌对关系,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帮你,倒也不是不能帮,只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帮了你之后,你就能背着天庭放我一马吗?” “你先帮了我再说。”端南说,天魔说:“你把我当傻子。就你那人品,帮了你之后,卸磨杀驴不说,还得被你斩草除根!你说我死的冤不冤枉?不信你问问小柿子,她要说帮你,我就帮,她说不帮,那你还是另请高明。” |
“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只知道苹果是甜的,橘子是酸的!你也太目中无人了,竟然把决定权随便交到一个孩子的手上。”端南说,小柿子忽然扑到天魔的腿上哇哇大哭,涕泪交错,天魔安慰她说:“别哭了!乖!再哭就不漂亮了!” “我可没怎么着她!”端南撇清关系,天魔说:“你能把小孩子都给气哭了,说明你这个人的素养已经差到了极点。我被谁骗,也不能被你骗。” “无功不受禄,那你想要什么条件。”端南被小柿子的哭声吵得头都大了,天魔没有手绢,只能用袖子给她擦眼泪,“我要的条件,只怕你给不起。” “你也知道我也是奉命行事,谁想平白无故的和你过不去!”端南说,天魔不紧不慢,“我知道,你在找到我之前,应该找遍了一切皆有可能帮到你的人,我如今走投无路,你也是因为走投无路才找到的我,处境竟然是一样的,立刻和态度也都大致相同,这样一来,很多条件,就有商量余地了。” “我放过你,天敌二话不说,立刻会将我发落至幽灵渊,就是你曾经呆过的地方。那儿有多恐怖,你印象有多深刻,我对那儿的畏惧也就有多深刻。”端南说,天魔说:“我都落魄成这样,你还指望我成人之美?心甘情愿帮你,再心甘情愿被你诛杀?我虽然斩断过去,但是我实在做不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壮举。对了,我在小柿子的家乡,遇到了晚虹,你最好小心点,她嘱咐过了,如果遇到你,如果和你交手,让我不要动你一根毫毛,看样子,她要亲自料理你!” “晚虹?她不是被········”端南大吃一惊,天魔说:“凡事无绝对,你说你和我无冤无仇,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我和芙雪落到今天这一步,你当真问心无愧?晚虹被发落下界之后,变成雪妖,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晚虹千方百计活下来,就是想帮你回忆一下你当年干过却又偏偏想不起来的事。” “身正不怕影子斜,别说是她来找我,就是阎王爷来找我,我也能把脊骨挺得直直的!”端南心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提起当年的事情,他不是忘,而是强迫自己忘了,以为时间长了,过去那些不常想的事情就会烟消云散。 哪曾想半路杀出个晚虹,如果她真把过去的事情捅出来,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就不是天魔了,而是他。毕竟当年天魔和芙雪仙子瞒天过海的事情就是透过他被揭露出来的,晚虹也是天界神仙,他是主管司法,而她是主管风雪。 两个人毫无交集,要不是因为这件事牵累到她的姐姐,而她也是最早知道他就是事件始作俑者的主谋,虽然天魔和芙雪仙子的事情迟早纸包不住火,但是他们却可以通过别的办法,保持仙籍的同时,可以去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在一起,逍遥自在。 追本溯源,天魔乱世,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第二百三十章 计谋一 初儿被两个侍卫从牢房里拖了出来,先是一顿鞭子,随后又将她绑在木头架子上,双手由两端垂落下来的绳子拴住,手指上的血顺着绳子往下滴,初儿身体颤抖的厉害,被吊起的身体,只能脚尖微微点地,晚虹气定神闲,看着血液在地上形成血泊,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显得异常恐怖。 “你还招不招?”侍卫拿着鞭子指向初儿的眼睛,细长的鞭子上缠着大大小小的铁钉,一鞭子抽下去,皮开肉绽,初儿被打得奄奄一息,满脸是血,“慧贵妃没有使用妖术迷惑皇上,你们就是打死我,也不能拿子虚乌有的事诬陷贵妃!皇上要是知道了,岂能放过你们!” “皇上?皇上日理万机,操持国务,励精图治,这会儿还在批阅奏折,经常熬到半夜,连本宫这个皇后,他都无心过问,你一个小小的贵妃算什么东西!本宫实话告诉你,你的主子是如何爬上贵妃的位子,本宫就有办法将她从高位上踢下去。只要本宫还活着,皇上再怎么宠爱她,她这辈子都别想咸鱼翻身!”皇后的身影惊然出现,侍卫见皇后驾到,纷纷向她行礼,晚虹从地上站起来,脸上依然一片宁静,皇后见她从容不迫,笑着说:“你这是被皇上宠过了头,不知道礼仪廉耻,天高地厚了么?见到本宫也敢不行礼!” |
“你这架势分明是想置我于死地,就算我把脑袋磕出一个大窟窿,你还是不会让我从这儿活着走出去!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还要低三下四的给你行礼?”晚虹说,皇后勃然大怒,侍卫扬起手,只怕“啪”的一声,鞭子在牢门上立刻抽出一道划痕,“你好大的胆子!皇后娘娘岂能是你冒犯的么?这大不敬的罪,捅到皇上那儿,你也是死路一条。” “你一个侍卫也敢狐假虎威,皇后还没发话,你就代替她发落我,说起皇上,那也是轻描淡写,论起大不敬,你可比我罪加一等,捅到皇上那儿,我死路一条,你和皇后背着皇上私设公堂,下场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由皇后给我做垫背的,先前没斗过我,死后还要被我永远踩在脚下,我也死而无憾!”晚虹说,侍卫慌忙用眼神向皇后求助,皇后瞪他一眼,“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本宫退下,这件事,谁都不准说,还有,就按本宫先前跟你商量好的办,务必要叫这贱人死的天衣无缝。” 侍卫退下,牢房里只剩下半死不活的初儿,站在牢房里的晚虹,以及志在必得,盛气凌人的皇后,她手里拿着鞭子,走近初儿,又用鞭子用力的抵在她的眉头上,冷笑说:“初儿啊初儿!你是个好奴才,只可惜没遇上个好主子,本宫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就是让你能给本宫少点心思,没想到本宫偷鸡不成蚀把米,调教出个白眼狼,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慧贵妃到底给你多少好处,你就把本宫的恩情忘的一干二净,还处处为她说话。” “贵妃对奴婢不薄,奴婢下不了手,不想伤害她。”初儿是皇后安排在慧贵妃身边的眼线,让她找个机会杀了她,以绝后患,没想到初儿遇到慧贵妃,好像遇到知音似的,不仅没有杀了她,反而还和她同仇敌忾。 “她对你不薄,那么本宫对你就差了么?做人得讲良心,没有本宫扶持,你一个宫女,能有今天么?”皇后抬手就给了她一鞭子,几乎将初儿的脸抽烂了,她的身体也因为剧痛而抽搐了几下,初儿脸上的血流到嘴里,又从她的嘴角溢出来,晚虹从牢门里走出来,笑着说:“你要对付的人是我,干嘛要拿一个小宫女撒气?有什么就冲我来,我也很想知道皇后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初儿,你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在她眼里,你不过是个小宫女,你横竖怎么死,她都不会看你一眼的!都到了这步田地,你还没看清她的真面目么?”皇后说,晚虹看了眼牢门上被鞭子抽出的痕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我落在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她看没看到我的真面目并不要紧,要紧的事,你亵渎皇后身份,不自爱,不珍重,原形毕露,让她也顺道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 “放肆,岂有此理!还没有谁敢跟本宫这样说话!”皇后扬起鞭子就要向她劈去,晚虹身形一闪,立刻躲了过去,皇后扑了个空,咬牙切齿的看向她,“你敢躲?” “倘若被你弄花了脸,皇上还怎么喜欢我?别的女人斗不过你,是因为你是皇后,你斗不过我,是因为我是········我是你的克星,你这皇后的好日子,遇上了我,只怕到此为止,再也过不下去了!”晚虹说,皇后又接连向她抽了十几鞭,都被晚虹恰到好处的躲开了,很快体力不支,气喘吁吁的将鞭子扔在地上,“我是皇后,皇太后又是我的亲姑姑,她自然会向着本宫,不管皇上有多喜欢你,他那么孝顺,皇太后的话,他不敢不听,胳膊拧不过大腿,有皇太后为我本宫撑腰,皇上心里有火,也不敢把本宫怎么着,那么多年下来了,他对本宫的成见,也不是一天两天,可本宫还不照样是他的皇后,你说本宫斗不过你,那本宫就也用不着跟你客气,让你也见识见识本宫的厉害,在本宫看来,你这恃宠而骄的日子,怕也过到了头!” “你口口声声说我用妖术迷惑皇上,难道你就不怕我用妖术对付你?”晚虹笑,皇后嘴角一抽,“你终于说实话了!” “那些死在你手里的嫔妃,你就不怕她们说实话?”晚虹说,皇后面色狰狞,“生前,她们不是我的对手,死了以后做了鬼,本宫照样能把她们一个个治的服服帖帖,屁也不敢放一个!” |
“皇后娘娘,我是静嫔,你不记得我了么?”初儿的手使劲绞着绳子,一个用力,终于摆脱了舒服,身体骤然摔在地上,皇后听到静嫔的名字,面色惨白,故作镇定的说:“本宫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背着本宫谄媚皇上,你既然不识好歹,自掘坟墓,本宫也只好让你死个明白。静嫔,本宫不怕你,如今都变成了鬼,你还有什么好嚣张的,生前你喜欢装神弄鬼,死了,终于不用再装了,不过,不管你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出本宫的五指山!” “皇后娘娘杀了人还能把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我活着时候,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现在变成了鬼,皇后娘娘架势再大,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初儿起身,布满血痕的脸触目惊心,皇后在看到初儿神色异常的向她走来,这才意识到静嫔的声音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初儿脸上的血随着笑容,越来越快的从伤口里流出来,“我还以为皇后娘娘有皇太后撑腰,天不怕地不怕呢!这是初儿的身体,你若不怕我,又何必惊慌失措,像活见了鬼似的!” “你本来就是鬼!滚开!离本宫远一点!”皇后两腿发软,拼命的叫人,初儿笑,“你就叫吧!你就是叫破了嗓子,外面的人也听不到。万一惊动了外面的人,动静太大,总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到时候,变成自掘坟墓的人就是皇后娘娘您了!” “你会妖术!”皇后说,随后看向晚虹,“是不是你搞的鬼?” “皇后娘娘,你都说我生前喜欢装神弄鬼,这可不就是妖术么?只可惜我还没有修炼完成,就惨死在你的手上了,这死不瞑目的,到哪儿都不甘心,只好在九泉之下努力修行,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我也实话跟你说吧!这儿已经被我封印了,你越挣扎,也挣扎不出个所以然。还是束手就擒,乖乖就范。”初儿的笑容比皇后的手段更加残忍,晚虹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皇后,静嫔要找你算帐,只怕处处给你撑腰的皇太后,这一回也该有多远避多远,爱莫能助了吧。” “你少在这儿幸灾乐祸!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鬼再厉害,也是个见不得光的东西,还能斗得过活人么?”皇后说,初儿说:“生前死后,我可把皇后娘娘您记在心里,也将那些和我一样惨死在你手里的可怜鬼们,全都召集到了一起,你只是害了我的性命,但是对于其他怀了身孕,依然惨遭你杀害的妃嫔们,她们可是恨透了你,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将你整个儿生吞活剥了。” “你们······你们有什么本事,全都给本宫使出来!本宫身上有得道高僧所则的护身符,还不止一个,本宫知道有朝一日,你们这些死鬼早晚会找上门来,本宫都帮你们备好了灰飞烟灭!”皇后得意,就在这时,先前还捏在手里的护身符,眨眼间却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晚虹的手里,晚虹说:“没了护身符,妖魔鬼怪,可都摩拳擦掌,放马冲你过来了,看你还怎么得瑟。” “本宫就知道你们俩是一伙的!什么妖魔鬼怪,本宫倒不相信,再厉害的鬼还能把本宫杀了不成?”皇后说,晚虹说:“都到了这个光景,皇后娘娘的嘴和手段一样强硬,这也难怪,死鸭子的嘴,再烫的开水也烫不烂,你说不信邪,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没了护身符,看看你是怎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些鬼又是不是雷声大雨点小,虚张声势,敢不敢把你怎么着!” “皇后娘娘,我是善夫人!你还记得我么?”初儿的凶悍的表情忽然变得懦弱,眼神飘忽不定,她双手紧紧的抱住木架,皇后冷笑,“善夫人?后宫那么多女人,本宫哪能一一记得,不过本宫敢断定,你不过是来凑热闹的跳梁小丑?” “宏儿,你不记得我,总记得被你亲手溺死在荷塘里的宏儿!他才一岁半,路还走不稳,你说我好久没见宏儿了,将他抱来给我看看。结果·····结果你就当着我的面,将宏儿扔进荷塘!”初儿哭的很惨,皇后上前一步,满脸鄙夷的说:“原来是你!到底是个没用的人,本宫要是你,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淹死了,应该冷静下来,不该往荷塘里跳,一起去下面陪你儿子,老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已经死了,再冤枉,再不服气还有什么用。还不照样死在我的手里。” |
“我的孩子还没出生,你就命人给我灌了一碗红花汤,让我的孩子胎死腹中!皇上从此以后也不再愿意看我一眼。”初儿的面孔愈发狠厉,皇后吓得花枝乱颤,直往后退,“你是谁!” “你害死那么多人,只要被皇上看上眼的,就没了活命机会,许许多多的人,你哪能逐一记得,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皇后,你还记不记得你在皇后的位置上坐了多久了?”初儿向她逼近,皇后想去将地上鞭子捡起来防身,哪想浑身是血的初儿,却眼疾手快,赶在她之前,一脚将鞭子踩住,又在她猝不及防之际,将皇后踢倒在地,初儿声色俱厉的问:“回答我!” “六年。”皇后老实说,初儿说:“如果你生下皇子,那就是未来的太子,皇上退位之后,也将是宋国的一国之君。在你没有生育之前,你就用那么凶残的手段去对付那些可以生育的嫔妃。” “没错!本宫生不了,她们孩子也别占了本宫的便宜。”皇后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初儿说:“皇上能让别的女人怀上身孕,唯独你不行,你想知道为什么么?” 第二百三十一章 计谋二 “你在胡说什么?本宫只是运气不好。”皇后依然强硬,初儿说:“在这六年之中,你的运气一直不好,那么日后,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皇后娘娘,我虽然败在你的手上,到底还为皇上怀过孩子,你呢?除了一肚子的妒忌和恶毒,真是什么也没剩下。” “你什么意思?皇上不可能对我动手脚!”皇后精致的面容在惊恐中逐渐凋谢,初儿说:“你以为你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么?皇上因为皇太后的关系,不敢拿你怎么办,你又没一点眼力见儿,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如果你再为他生下孩子,这皇宫巴掌大的地儿,哪还能容得下你,以你嚣张跋扈的生性,你的尾巴岂不要翘上天去了!” “这没道理!贱人,分明是你信口胡说!”皇后像泼妇一样指向她,初儿笑,“我只是说了几句,你就受不了了?将心比心,你对我和其他人所做的一切,我们就能受得了么?皇上就能受得了么?皇后娘娘,皇上虽然极少去你哪儿,却也不是没去,他每一次都会送自喂你喝下丹参牡蛎汤。” “这是本宫最爱喝的汤,在皇上心里,不管本宫做错了多少事儿,他到底还是记着本宫的!要不然,又何必多此一举!”皇后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初儿说:“就是因为这多此一举,你才怀不了孩子,汤本身没问题。汤头浓郁,滋养肝肾,活血化瘀。但是在汤里,他特意加入了藏红花,皇上担心你会心生疑惑,不愿意喝下去,只好亲自喂你,皇上骗你骗的处心积虑,这也和你处心积虑陷害他的女人一样,冤有头债有主,相得益彰。皇后娘娘,你很聪明,但是相比皇上对你用的这一招,不仅出乎你的意料,也让你防不胜防。” “本宫不相信!”皇后跌倒在地,初儿说:“你是不相信皇上对你这么残忍,还是不相信我的话?” “我当然不相信你的话!空口无凭,你少来激将本宫,本宫和皇上伉俪情深,他又怎么·········”皇后不是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少罪孽,初儿说:“皇上和你伉俪情深?这都是他故意给你制造出的幻觉,你知道他有多恶心你么?” “他恶心我?他既然恶心本宫,为什么还要与本宫同房?”皇后反唇相讥,初儿说:“那是因为皇上担心你寂寞久了会变本加厉,对付起他的女人来,更是丧心病狂!温柔的杀戮,是这个世上最最残忍的方法,他让你不知不觉的跌进万劫不复,还让你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是爱你的!” “皇上!”晚虹没有行礼,只是淡淡向他请安,皇后听闻皇上来了,大惊失色,用手扶着墙,慢慢的站起来,后脑勺像是被人猛地敲了一记闷棍,半天没反应过来,呐呐的看着他,皇上走到他的跟前,不由分说,立刻赏了他一记耳光,打得皇后天旋地转,愤恨的咆哮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朕做梦也没想到,你竟然可以这样心狠手辣,害死朕那么多的妃子。朕碍着皇太后,不敢拿你怎么办!朕不动你,并不代表朕会听之任之,你那么残忍,朕就照葫芦画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也尝一尝被人陷害的滋味儿!” |
“皇上,臣妾到底是你的结发妻子,你怎么可以········”皇后输了理,最后连底气也输了,只能紧紧的抓住他的袍角,皇上用脚踢开她,“你也知道你是朕的结发妻子,皇后就该母仪天下,朕把后宫交给你打理,而你这些年都对朕的女人做了什么?嚣张跋扈,仗势欺人,朕的女人被你害的死的死,伤的伤,还有那些无辜的孩子,都是朕的血脉!你能这样残忍的伤害朕,朕凭什么再由着你,要不是朕看在你是朕结发妻子的份上,又何必忍气吞声到现在?还让你好端端的坐在皇后位置上?这跟皇太后没关!是可忍孰不可忍,是你浪费了朕对你最后一丝感情!” “皇上,臣妾知道错了!求皇上开恩!再给臣妾一次机会!”皇后没敢狡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认错,皇上冷声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朕今天若是原谅了你,那些被你害死的嫔妃,她们九泉之下,又怎能原谅朕呢!” “皇上,是臣妾心胸狭隘,妒贤嫉能,千不该万不该,做出那么多害人害己的恶事,害皇上伤心,也辜负皇太后对臣妾的委托和希望。”皇后危难之中还是提及皇太后护身,皇上说:“太后不是不知道你在后宫里的所作所为,因为顾念你是她亲侄女的份上,一次次的妥协,一次次的忍让,希望你能醒悟过来,看到自己的罪孽,在那些被你害死的孩子里,都是她的亲外孙和亲孙女,太后对你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女儿,你又是怎么回报她的?皇后,你于心何忍?” 皇上说:“明天中午,你去慈宁宫向皇太后认错,只要她能原谅你,朕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到底是朕的皇后,一日夫妻百日恩,从此以后,过去的事儿就算翻篇了,朕再跟你计较。” “谢皇上开恩,臣妾一定痛改前非,以谢皇·······”皇后满脸是泪,皇上不耐烦的说:“你还是速速离开这儿!要反思,就回自己的宫里,好好面壁思过,而且明天要向皇太后禀明的话,你也酝酿好了再说!” 皇后磕头谢恩,抹干脸上的泪,不管怎么说,她是皇后,就算落荒而逃,也得逃得体体面面的。 晚虹手心里捏着两只浅红色的贝壳,她看向初儿,淡淡的说:“收!” 一只蜜蜂大小的小飞虫从初儿的衣服里“哧溜”一声钻了出来,随后跳到晚虹的手里,又在转眼间钻进了贝壳,初儿仿佛如梦初醒,直立的身体立刻失去了支撑,她遍体鳞伤,全身的痛像网一样,骤然收紧,神智在一瞬间崩溃,意识被剧痛垄断,身体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 “你也收了吧!”晚虹又看向身后的皇帝,在飞虫从他身上飞出的瞬间,一只足有拳头大小老鼠,全身黑不溜秋的,一溜烟从衣服底下钻出来,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角落的洞中,晚虹看了眼从门口仓惶逃走的皇后,冷笑说:“敢跟我耍花样,你还不是我的对手,敢把我当成慧贵妃,有眼无珠。” “废物,全都是废物!”皇后回到自己的寝宫后大发雷霆,将侍女捧上来的寒露茶摔掼到了地上,滚烫的开水在地上浮起一层淡薄的白气,皇后的脚踩在鲜绿的茶叶上,眼神恨恨的看着跪得屋都是的丫鬟太监,“本宫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整天像防贼一样防着这后宫里的女人,结果家贼难防,还是被人钻了空隙,你们这些人平时看上去八面玲珑的,拍马屁的话一个比一个精明,你们中间要是有一个,哪怕只是半个有用的,本宫也不至于在慧贵妃那个贱人面前丢尽了脸面,更不会落到受制于人的地步,本宫今天所受的羞辱,你们自己说,该怎么责罚你们?” “皇后娘娘饶命!”屋里一片哀嚎,皇后冷笑,“你们求本宫饶恕你们,那么本宫倒想问问你们,本宫如今摊上这么大的事儿,别说是皇上了,就是皇太后也未必能饶恕本宫,你们都是本宫的奴才,如果本宫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得给本宫陪葬。走到今天这一步,本宫也实在没办法了。” |
“皇后娘娘!奴才有事禀报!”这是先前在监牢里奉命去办事儿的狱卒,皇后跌坐在椅子上,如今她除了将窝囊气撒在下人身上,她也无力回天了,眼神倦怠的看着粘在地上的茶叶,在开水中,它可以散发出淡雅幽然的香气,在地上,只剩下一团团令人厌恶的青芽,就像她一样,失去了皇后宝座,她就会变成失去开水滋润的茶叶,长时间脱离了水份,连原本的样子也模糊了。 “说!”事到如今,皇后连叹息的力气也逐渐没了,那人说:“您让奴才准备的事儿,奴才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不知道皇后娘娘准备········” “准备什么?”皇后睁开眼,狱卒被她冰冷的眼神吓住了,唯唯诺诺的说:“就是您交待的事儿!” “本宫交待你什么了?”皇后问,狱卒面色瞬间惨白,皇后动了动身,身旁跪着的丫鬟立刻搀住她的手,扶着她往前走,“这件事,主意是你出的,事情是你办的,跟本宫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娘娘,这么多年来奴才对娘娘忠心耿耿,从不敢有半点懈怠,尽心办好娘娘所交待的每一件事儿。”狱卒说,皇后在他身边停下,“听你这口气,你这是用心替本宫记着帐,等到本宫万劫不复的时候,你好用来威胁本宫或自保?” “奴才不敢!”狱卒大惊失色,皇后笑,“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哪还顾得了敢或不敢。其实你这么想也没有错,本宫怕死,你们这些小罗喽也没理由不怕死,存点私心,于情于理都能说得过去,本宫坐镇后宫那么多年,该享受的都已经享受到了,不顺眼的也都尽数除去,枝枝叶叶,该留的留,该杀的杀,终于将后宫治理出本宫想要看到的样子,只可惜,本宫费尽心机,运筹帷幄那么多年,一直顾着铲除勾引皇上的女人,却从未花过半分精力放在皇上身上,若不是本宫仗着宫里还有个疼爱本宫的姑姑,本宫也很难熬到今天,虽然这个下场不在本宫的预料之内,可是将心比心,本宫能在皇后的位置安安稳稳坐了那么多年,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再怎么不甘心,比起那些惨死在本宫手下的那些嫔妃比起来,本宫能霸占的都霸占过了,即使从未得到了皇上的心,本宫也得知足了。” “皇后娘娘,慧贵妃就是利用妖术迷惑皇上。奴才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她对您的威胁和手段,可是奴才却也听说了一个消息,在您离开监牢没多久,就有人看到皇上变成一只老鼠,从龙袍底下钻出来逃到老鼠洞中,如果真是如此,慧贵妃不仅是妖女,还利用妖术化成皇上的模样对您发难,这可就是她欺人太甚,您若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息事宁人,慧贵妃不但不会感激您,反而还会变本加厉,以为您怕了她,更不会把您放在眼里。”狱卒说,皇后面容复杂,这是一步险棋,就此打住,她或许还能保住后宫之主的身份,不管慧贵妃是否中妖术迷惑皇上,又在监牢里狠狠将了她一军,她不是怕她,而是她不想在这节节败退的当口拿自己的性命和名份作赌注,毕竟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是她能输得起的下场。 “你说的对,本宫投入那么多的心血,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况且这也不是本宫的风格,本宫和慧贵妃势不两立,便宜谁也不能便宜了她,本宫不会妖术,但是邪不压正,本宫再怎么着也是一国之母,总不能在一个妖女面前低三下四,未免失了皇后的气度,好吧!这件事儿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想撞南墙也得硬着头皮撞一回,兴许还能撞出个奇迹,那你就按照本宫先前所吩咐你的计划去实行吧!本宫在这儿坐等你的好消息,希望你别像这满屋子的废物一样,嘴皮子利索,手脚都跟残废了一样,纸上谈兵,中看不中用。”皇后一脸器重的看向他,狱卒的头几乎要将地面磕出个窟窿,高高兴兴的退了出去,就在他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之际,皇后突然叫住了他,“这件事儿,把妤妃也叫着,她可是处处想抢风头,本宫这次就让她如愿以偿,也让她明白,本宫的心没她想像的那么毒辣,并非一无是处,本宫如今将这么大的风头让给她,就是让她念着本宫的好,以后尽心尽力替本宫办事儿,好了,去吧!” “贞儿!”皇后眼里忽然闪过一道锋芒,贞儿就是搀扶着她胳膊的宫女,她小心翼翼的应了声说:“奴婢在。” |
“本宫精心炮制的天门冬酒可酿好了么?”皇后的目光落在小指上金光闪闪的护甲,贞儿说:“已经酿好多日了。” “你可知道皇太后为什么那么偏爱本宫酿制的天门冬酒?”皇后问,贞儿不知道她这么问的原因,皇后见她战战兢兢的,笑着说:“你呆在本宫身边那么久,如果连这一点都猜不到,本宫可真是白白调教你了。” “天门冬清金降火,益水之上源,下通肾气,补五脏,调六腑,通利血脉,令人无病,还可以延缓衰老,美容养颜的功效。皇太后自您进宫后便一直服用娘娘特别酿制的天门,气色和精神一年好似一年,您这么有心,也难怪皇太后那么疼爱您!”贞儿说,皇后没有应声,也没有否决,若有所思的看向外面,一阵风吹了进来,凉凉的拍打在脸上,将她恍惚的思念扯了回来,她回过神来,喝令屋子里的人全都出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威胁 院中的紫藤相较之前,更加张牙舞爪,璨珠见它越发茂盛,也不修剪,任由它铺天盖地的向四处蔓延,很多娇媚灿烂的鲜花,在藤蔓的绞杀中不堪一击,连同花骨朵也被细长的触角死死的裹在其中,璨珠令人搭了木架,方便紫藤攀爬,阳光几乎很难穿透密密麻麻的叶子,下面阴影而香气肆意,太浓的香味,呛得人恶心。 白天有太阳的时候,画眉刚好可以呆在下面,璨珠手里拿着剪刀,半不去修剪多余的叶子,而是顺着错综复杂的藤子,去寻找根源,画眉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坐在这儿,璨珠比她稍晚一些,但是日上三竿,她也拿着剪刀在这儿寻思了好几个时辰。 “你任由这些藤蔓扩张,迟早有一天,会将你这整个宫殿都缠在其中!”画眉说,璨珠说:“你觉得这些看似柔软却张牙舞爪的藤蔓很可怕么?” “难道不是么?你看看,这才几天的功夫,藤蔓几乎占据了半个院子,站在高处,最扎眼的就是你这儿,紫红色的一片,叶子挨着叶子,藤子缠着藤子,你现在修剪还来得及,如果真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看你怎么将这幕天席地的紫藤清理干净!而且这香气太浓,无论是太监还是他,都被呛得想吐。”画眉说,璨珠说:“他当着你的面,说了那么多无情无义的话,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恨他?” “如果恨他可以让时间重新来过,我或许······我不会恨他的,璨珠,如果时间倒流,他一定不会娶我!不管他有多么痛恨我,以及因为我的关系而痛恨我的孩子,我情愿被他恨,也不后悔曾经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我不是小孩,这种假若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发生呢!再说了,有选择就意味着有代价,我走到今天这一步,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倒是你,为什么总是为我打抱不平,还因为我跟他闹得不愉快。其实他承不承认我,对我来说,只要我能生下他的孩子,其他的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真的。”画眉说,璨珠回过头,一手操持着剪子,一手捏住一条晃悠在半空中的叶子,她只动了动手指,只听‘咔嚓’一声,叶子便从藤蔓上脱落,在断口处凝固出一滴紫色如血般的液体,“他不是不接受你,而是接受不了欺骗。如果换作是我欺骗她,他也不会原谅我的,好了,这么好的天气,我不想讨论不开心的话题。” “云裳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还有,自信过了头就是自负,别不把她放在眼里,你别忘了,她身后有露心替她撑腰,齐国当年的天女虽然落魄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管是赤燕公主还是露心,她俩都是同一路货色,论到手段,一个比一个狠,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得把计划做到步步为营,滴水不漏才行。”画眉说,璨珠将剪下来的叶子扔到地上,那滴在断口处摇摇欲坠的紫红色液体摇晃了几下,眼看就要滴落下来了,可是等藤子停止晃动的时候,液体又往上回缩,样子要滴,却因为液体充满粘性,不会那么轻易滴下来。 “该怎么做,这还要你来教我?再说了,这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稍有闪失,就要将脑袋老老实实割下来送给别人,这样的死法太残忍,不光是为你和为你的孩子,更是因为他,我和赤燕公主的帐,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该面对的总得面对,回避只会让事态变的更加严重,想要收拾残局,那就难上加难了!还不如在自己有能力,有机会时候赌一把,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没什么好怨的!”璨珠说,画眉笑,“你比我想像的要聪明,我算不上阅人无数,但是,你是我见过最高尚的人,虽然有时候尖酸刻薄,让人很讨厌。” |
“人无完人嘛!我要是哪儿都招人喜欢,岂不成了九天玄女?”璨珠瞥见外面闪过一抹身影,眼神里骤然而起的警惕很快被风轻云淡掩饰下去,画眉也发现了那个不速之客,笑着说:“证明你能力的时候到了,需要我回避么?” “我和她又没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你要是回避了,又如何能知晓我的能力?”璨珠说,画眉笑,“你吹牛的本事登峰造极,是我见过吹牛吹得最拔尖的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没有之一!” 一阵风吹过,终于将那滴摇摇欲坠的红紫色液体吹落下来,刚好落在璨珠的手背上,深紫色的颜色,像是伤口凝固的血珠,云裳这一次面见璨珠的态度,明显比之前恭敬,虽然她脸上的傲气掩饰的很好,却没了之前对命运无能为力的幽怨,这倒也是,一边是有求于人,另一边又是奉了露心的命令。 “璨珠姐姐。”云裳总是这样称呼她,璨珠笑,“我都等你老半天了,你再不来,我可就要差宫人去找你。” “我刚好也有事情想要找姐姐商量商量。”云裳说,璨珠没有去接她的话茬,而是指了指令人眼花缭乱的紫藤,“你觉得除了修剪,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藤蔓再度蔓延?”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衣裳是聪明人,她知道璨珠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璨珠莞尔一笑,“你就就事论事回答。” “那得看姐姐对这些紫藤的态度,是有所保留,还是斩草除根。”衣裳说,璨珠说:“你就像这紫藤。有了气候,便再也收敛不住,幕天席地,到处都是,缠得人喘不过气,再说这花香,尤为强烈,有了风媒,容易招蜂引蝶,即使是修剪,也无济于事了,你是希望我对你有所保留,还是斩草除根?” “云裳不过是宫里人人敬而远之的落魄宫人,任人欺辱,从小到大苟且偷生,怎么能敢当姐姐这般抬举,云裳只想活下去,这才不得不低三下四的来求璨珠姐姐帮助,如果姐姐真以为云裳居心不良,意图谋害姐姐,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璨珠姐姐,云裳不求姐姐出手相助,只求姐姐别糟践了我最后一丝尊严。”云裳心慌,璨珠走近她,忽然笑了起来,“别那么认真,我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说过要帮你,那就不会出尔反尔。总会让你如愿的。只是,我不喜欢表里不一的人,嘴上说要求我帮助,暗地里却别有洞天,联合别人挖陷阱给我跳,让我变成替死鬼不说,还让我一辈子活的不明不白,连替我寒心的人都没有。” “云裳不敢。”云裳隐约感觉到大事不妙,璨珠说:“不敢不代表不想,那我问你,之前你告诉我关于龙黎瑰玉的秘密,你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互惠互利的人最好合作,需要你的坦诚,你需要我的帮助,两全其美的事儿,就看你这心是真意还是假情。” “我不能说。”云裳不敢说,如果露心知道她出卖她,一定会杀了她,璨珠说:“赤燕公主经常告诫我,怜悯这东西,应该给那些真正可怜的人,而不是逢场作戏,装可怜的人,你这不叫可怜,叫可恶!如果不是我消息灵通,被你害死了,还要替你悲情遭遇流眼泪。” “云裳诚惶诚恐,真的不敢有意欺瞒璨珠姐姐,只是·······只是说了只怕······”云裳忽然跪在地上,璨珠看了眼坐在一边的画眉,“如果你是她,你会怎么做?” “这只是一个测验,她做出选择的同时也意识着出卖另一方,这时局千变万化,今天她为了活命的机会能出卖露心,明天,她就能为了利益出卖你,我要是她,就算装也会装出宁死不屈的样子,让人不敢轻看,这不是顽固不化,更不是不识时务,而是一种策略,可以让人刮目相看,扭转乾坤的策略。所以,她怎么选都是错,为了杜绝后患,背过脸去就向露心告密,还是让她永远安息的好。”画眉说,璨珠说:“在两难之中,无论她选择谁,都是经过权衡利弊得出的结果。谁都怕被出卖,但是真正可怕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人心,难以揣测,更控制不了。” |
“不过,你那么玲珑剔透,云裳的心眼儿和露心的加起来,也未必赢得过你。璨珠,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拉拢云裳,而是剪除寓意,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云裳来找你,正是受了露心的指使,她也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谁都有活下去的权利,露心不可能对云裳一点防备也没有,我想以她的手段,应该不难猜到你要以此胁迫云裳的事儿。其实云裳和你一样,这步棋走出去,是没有回头路的!”画眉说,璨珠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你说的没错,谁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我也一样,外面的风雨太大,这儿虽说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却也安逸踏实,住在这皇宫里面,风不打头,雨不打脸,我累了,不想再流浪,受够那种打打杀杀,漂泊无依的感觉。” “你不是一直向往着自由自在的生活,讨厌这儿的拘役和压抑么。怎么突然改性了?”画眉说,璨珠避开她的目光,“那是因为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原来需要斩草除根的紫藤不是云裳,而是我对么?”画眉很快嗅出这其中的异常,璨珠坐在她身边,不知道该说什么,画眉的眼神从当初的惊异很快变得平和,“我本来就是个活不长的人,早死和晚死没多大区别,只是这孩子无辜,他也有活下去的权利。璨珠,谁都不喜欢低三下四,我来找你,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突然想要杀我,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是受了谁的胁迫对么?” “太过聪明会害死人的!”璨珠说,画眉说:“我猜那个人,不是赤燕公主,就是露心,不可能,我们撤离的时候悄无声息,怎么会········璨珠,是不是她?” “这已经不重要了。”璨珠永远都不会告诉她,她们离开云裳的住处后,被褥还没盖到身上,脖子就被露心掐住了,她说,如果她敢惊动任何人,她就大开杀戒,直到杀光此时此刻任何一个见到她的人。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她并没有惊动画眉,之后更没有告诉她。 “璨珠姐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其实我知道你的难处,我出来有一会儿功夫了,再不回去,我担心她会生疑的!”云裳说,璨珠叫住她,“难处?这话怎么说?” “我不是你想要杀的人,而你又不得不去杀一个你不愿意杀的人,如今进不得,退不得,骑虎难下,这不是难处是什么?云裳不求璨珠姐姐帮到我什么,只是你也说过,互惠互利的关系最好合作,我需要你的帮忙,而你也需要我的调剂,没有我,双拳不敌四手,你是斗不过她的!姐姐的意思我已经领略到了,希望姐姐闲暇之余,也考虑考虑我的条件。”云裳这是有备而来,虽说是有求于人,却带了几分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气势。 “她在威胁你,难道你一点也听不出来么?”画眉说,璨珠看她一眼,冷笑说:“我听出来又能怎么办?你想在我刀口子上引颈受戮,我还不愿意呢!刚才的话,不过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好让她回去把我的反应告诉露心,让她安安心,保你我一时安宁。” “一时安宁撑不了多久的!我知道你在想方设法保护我,璨珠,这样下去真的不行,露心不会放过你,而且,我怎么不知道她········”画眉说,璨珠说:“你别说了,我心里有数。这件事,我答应过帮你,自然会一帮到底,让你将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要不然暂时回去吧!我好歹也是赤燕公主的人,露心不敢对我怎么着,况且我不在你这儿,露心就没有可以挟制你的把柄。”画眉说,璨珠说:“天信不是么?整个皇宫里的人不算么?逃走了你一个,她还有更多可以控制我的把柄。” “那怎么办?璨珠,我不是贪生怕死,为了这个孩子,我现在真的不能死!”画眉满脸哀求的说,璨珠说:“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天信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云裳,现在事情已经乱多的了,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万万不能惹毛了露心,不然,谁都没有好果子吃。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护你一天周全。”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光,突然出其不意的从璨珠的面前划过,她出于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哪想那道凶光却不偏不倚的射中了画眉,她虚无缥缈的魂体剧烈晃动了几下,竟然消失不见了。 |
第二百三十三章 罪加一等 幽香的桂花掠过湖面,混合着氤氲水气扩散开来,密密麻麻,一簇连着一簇,朵丛手里捏着一枝刚从桂花树上摘下的花枝,淡雅的香气从米粒大小的花蕊中一丝丝一缕缕的飘逸出来。 赤燕公主浑身湿漉漉的,雾气蒸腾,还有淡淡的硫磺味道,这是天平山山顶最具特色的温泉,在水边,到处都是滚烫的石头,兹兹冒着烟,四周几乎寸草不生,从温泉最中央的地方,不停有大量的气泡从底下翻涌上来,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像是滚开的水。 这处温泉和其他地方的温泉有所不同,山仙道长向天庭敬献的巫蛊散就是借着这处温泉提炼出来的,赤燕公主漆黑的头发随着翻腾的气泡沉沉浮浮,端南站在边上,看着一只只被涟漪冲向水边的奇怪虫子。 它们有的像独角仙,有的像蜈蚣,还有的像是剧毒的蝎子,巫蛊散能够让仙人魂飞魄散,可想而知它的毒性有多强,这个温泉里,自然也就包揽了天地间最毒最狠的毒物,赤燕公主几乎站立不稳,嘴唇抽搐般的颤抖着,她狠狠的盯着端南,即使那么狼狈,她的那双眼睛还是绽放出与众不同的镇定,雾气在她的眉毛上凝结成珠,又经过眼睛,像眼泪一样,从脸上划落下来。 “你是我见过最讨厌却也是最固执的女人!”端南说,赤燕公主全身一会儿热得几乎崩裂,一会儿又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冷得让她几近窒息,“我们才是利益一致的人,你为什么要对付我?” “我对付你,那是为民除害!天下少了你这个祸害,不知要太平多少,像这种进德修业,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儿,我责无旁贷!”端南说,赤燕公主说:“你好一个责无旁贷!圣君大人,在你眼里,我和天魔都是祸乱天下的凶手,半斤八两,他没比我好到哪儿去,以我的本事,也不在他之下,你我联手,你说这是同流合污,那么你和天魔搅和在一起,这就不算是同流合污了么?原来善恶是非在圣君在人眼里,是用随心所欲来定义的!” “你少来激将我!我做什么决定,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端南之所以答应天魔收拾赤燕公主,是因为天魔允诺过他,只要他做到了,他就帮他从化灵珠里救回笼苏,他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赤燕公主身体仿佛像是被寒冰冻住了似的,阵阵恶寒从脚底开始,向上一点点的蔓延。 水面上依然雾气飘然,但是翻滚的水面却开始结冰,那些被水波推至岸边的毒物,仿佛被冰冷的泉水赋予了再生的力量,从冰层中奋力挣扎,直到的裂缝中挣脱出来,纷纷爬向赤燕公主,端南说:“我和他之间的合作,不过是权宜之计,毕竟他是天庭头号重犯,天上地上,人人得而诛之,我只是想在他临死之前,利用他身上能为我所利用的价值,好让他死而无憾,当然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得帮他除掉你,也算是我替老百姓做一件力所能及的好事儿!一举两得,皆大欢喜嘛!这样的便宜,虽然有点冒险,可是这天下大小之事儿,又有哪件不需要冒险的?” “天魔生性狡诈,反复无常,要这种人守住,岂不是痴人说梦么?难道你就不怕他缓过神来对付你,圣君大人,你替他鞍前马后忙活大半天,到头来却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可就哭笑不得了!”赤燕公主,端南说:“承蒙你死到临头,还担心我日后的下场,在我眼里,你和天魔的确不一样,毕竟我对他的了解了如指掌,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走投无路,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欺骗我,不过会让他死的更快一些罢了,赤燕公主,他可没你想的那么蠢,倒是你,我对你可是一肚子忌惮,和你合作,可能死得更快的人就会变成我。神仙怎么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神仙其实要比凡人更畏惧死亡,赤燕公主,这辈子有什么恩怨,下辈子再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就安心上路吧!” “等一下,我要见朵丛!”赤燕公主之所以落魄至此,是因为她被最器重的人给出卖了,端南说:“见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几句不甘心的责问,对于此时此刻的结局,你无能为力,我也情非得已,你何必还要带着羞辱离开。” |
“落到你手里,我无话可说,可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希望圣君大人成全。”赤燕公主说,端南犹豫了一下,他拍了拍手,朵丛捏着一枝桂花,缓缓走进赤燕公主的视线,朵丛没等她发问,径直将手里的桂花扔进了温泉,语气冷的几近结冰,“我姐姐最爱的,就是这种花。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再闻到了。如今我用我姐姐最爱的花来送你上路,也枉你我主仆一场的情分。” “你姐?”赤燕公主杀的人太多,哪会知道谁才是她的姐姐,朵丛说:“你都要死了,知道了也没有多大用处,到了九泉之下,她自然会找你算帐的,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么?” “是火灵么?”赤燕公主猜测,她的死,是她内心最大的亏欠,朵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决,“这个谜底,过早告诉你,可不就没意思了么,还是你自己去找吧!是好是歹,没有人会嘲笑你罪有应得,也算是我为你保全最后一份尊严!” “你不说尊严,我还真没遇到愿意给我尊严的人。朵丛,我不恨你,难得你对我的这片心,也没辜负我平日对你的器重,只是委曲你了,面对杀姐仇人,你还能拿出笑容面对我!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今天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下场,我赤燕公主愿赌服输,只是朵丛你,以后可得小心了,别指望圣君大人能罩着你,他能和天魔纠缠在一起,心眼儿就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赤燕公主脸上抽搐的越来越厉害,那些毒虫爬到她的身上,狠狠的咬着她的皮肤,朵丛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虽然今天的局面是她一直以来最想看到的。 可就事论事,赤燕公主的确对她不错,还传她武艺,教导她面对危急关头,该如随机应变,如果不是因为姐姐的关系,这段主仆情分或许不会那么早的断裂,端南看向朵丛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没有做错,不必要为她这种人内疚!如果你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着我。” “如果我去别的地方,你就不怕我将你和天魔之间的事情说出去么?”朵丛才十三岁,到底还是个孩子,不过她冰雪聪明,别人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不过是多花些时间,端南说:“我敢做,就不怕别人去说。” “圣君大人果然浩气凌然。”一只白色的纸人,从朵丛的袖子里悄无声息的飘离出去,端南的目光恰巧落在已经变成石雕的赤燕公主身上,并没有注意朵丛暗中所做的手脚,他拿出一并黑色的瓷瓶,递到朵丛的面前说:“赤燕公主体散魂不散,这瓶子里的东西可以让她从这个世上彻彻底底的清降出去,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受她迫害了。” 这种杀人的事儿,即使是赤燕公主,他也不好正面出手。 “可·····可是这······圣君大人,公主她已经变成这样,不会给任何人造成威胁,你又何必对她赶尽杀绝?”朵丛看了眼赤燕公主,她被裹在晶莹剔透的冰层里,在阳光下闪着光,她闭着眼睛,嘴角痛苦的抿着,面色苍白的几乎透明,手上和脖子上爬满了黑色的虫子,为了给姐姐报仇,她费尽心血,终于得到了赤燕公主的承认和赏识。 赤燕公主对她毫无防备,也是因为对她的信任才落得如此不堪,朵丛一点也感觉不到大功告成之后的快乐,反而内疚难安,就连桂花的香气,也哽在喉咙里,像刺一样扎得她寝食难安。朵丛紧紧的扭着那只可以让赤燕公主行神俱灭的瓶子,不管怎么说,她这条命是赤燕公主给的,她杀了姐姐,却给了她重生的机会,一命抵一命,她欠姐姐的债,也该还清了。 “圣君大人,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朵丛说,端南怎么能看不出她的把戏,无非是想拖延时间,“你要是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 “龙黎瑰玉!这是齐国的国宝,就是赤燕公主的身上,她死了没关系,总不能让那么稀贵的宝贝陪着她一起灰飞烟灭,圣君大人,您有所不知,如果没有龙黎瑰玉,就无法打开锁在皇宫密室里的宝藏!”朵丛说,端南明显怔了一下,“我自小清修,又怎么会将人间的荣华富贵放在眼里?” “那你处心积虑救那个被困在化灵珠里的姑娘,不就是想跟她在一起!如果您真的不将凡尘中的一切放在眼里,又何必冒险和天魔联手,只为救一个凡世普通的姑娘?”朵丛说,端南张口结舌,“她在我眼里,不是普通人。” |
“既然不是普通人,那便是圣君大人的心上人人了!”朵丛说,端南立刻撇清关系,“你年纪不大,伶牙俐齿,懂的还挺多。不过你说错了,天庭众神,最大的忌讳就是动凡心,天魔和芙雪仙子就是血淋淋的例子,我怎么知法犯法,明知道是死路一条,还要去喜欢她呢!我救她,不过是因为她很可怜罢了!” “说到可怜人,天底下可不止那位姑娘一个,千千万万,遍地都是,尤其是前阵子两国交战,死的人不计其数,那么多可怜人,我也没见圣君大人对谁如此上心!不过话要说回来,这种事情我一个小姑娘都能看得出来,其他人就更加一目了然,您作为圣君,为了一个凡间女孩冒这么大的险,惊天动地,还和天魔沾上关系,弄得人人皆知不说,还得面临天庭质疑,我要是那个女孩,对您以身相许也不过分!”朵丛说,端南说:“谁没有嘴巴,话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说了去!女子无才便是德,太聪明了,反而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像你一样,逼得别人无路可退。” “我就知道你要杀人灭口!刚才夸您浩气凌然的话,我收回!因为,你不配!相比赤燕公主,你还没她高尚呢!”朵丛说,端南忽然觉得她的表情不对劲,既然知道他有杀她灭口的动机,为什么不害怕? 就在这时,从远处迅速蔓延过来的黑色天涯花,在眨眼间几乎将整个温泉包围起来,朵丛终于松了口气,紧握的拳头缓缓张开,手心里的汗,风一吹,凉凉的,她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飘然而至时,高兴的说:“璨珠姐姐!” “我说你怎么不紧不慢的,原来是为了搬救兵!”端南真是低估了她,朵丛冷笑,“我不搬救兵,以这一招三式,岂能是圣君大人对手!” 被封在冰层里的赤燕公主听到璨珠的声音,突然睁开了眼睛,璨珠悬空而立,指尖的一道灵光骤然聚集到了冰尖上,只听‘咔嚓’一声,赤燕公主身体虽然虚弱,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在那些毒物侵袭她的时候,她悄然用灵力吸附了所有的毒性,温泉可以造出巫蛊散,自然有她摄取的价值! 随着天涯花的逼迫,端南迅速的往没有花的地方退让,眼看赤燕公主就要击破冰封,他的剑悄然出鞘,光芒四射,一路呼啸着向她飞去,赤燕公主犹如破茧的蛾子,突破重重阻碍,终于挣脱冰层封锁,红色的身影在阳光下惊艳无比,那一剑刚好险险的从她肩膀处擦了过去,端南就在动作灵剑再次攻击她的时候。 朵丛拿着匕首向他冲了过去,哪想只一脚,端南便将她踢向温泉,赤燕公主眼疾手快,在她即将落入水中之前,拉住她的手,而在她的那只手里,还紧紧攥着小瓶子,朵丛惊慌失措看向底下依然翻滚的泉水,又仰头看向赤燕公主,不知是愧疚还是内疚,眼泪潸然而出,端南瞥见时机。 灵剑受到他的驱动,再次出其不意的向她飞去,赤燕公主原本可以全身而退,可是在那一刻电光火石之时,她却倒悬身体,抓住即将坠入温泉的朵丛,她太明白掉进去会经历怎样的痛苦,当她准备将朵丛带离温泉上空时,那把径直射向她的灵剑已经迫在眉睫。 璨珠黑色的水袖像蛇一样,在关键时刻卷住了赤燕公主的身体,猛的一扯,将她带离原来的方位,这才没让那只剑伤到她的要害,只是,那只剑斩断了她的胳膊,朵丛带着尖叫,她的手还紧紧抓住她的手,“扑通”一声,摔进了温泉,冰凉刺骨的泉水让她动弹不得,身体猛烈沉浮了几下,那些凶恶的虫子铺天盖地的向她涌去,除了不停往上翻滚的气泡,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赤燕公主肩膀处的断口血流不流,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昏厥,璨珠双手置于胸前,做出千变万化的手势,只见一张黑色的网罗,闪着诡异的光,从上而下向他欺压下来,赤燕公主的左臂没了,她黑色的头发或许是受了那些温泉里毒虫的影响,逐渐变成了红色。 赤燕公主恨极了他,趁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巨大的灵力将他腰间悬挂着的锦囊吸了过来,那儿装着让他走火入魔的化灵珠,准备的说,让他走火入魔的,应该是化灵珠里的那个女孩儿。 |
端南大惊失色,可是赤燕公主的那道灵力太强,他想挽救却已为时过晚。 那些滴落在花丛中的血,迅速变成狰狞恐怖的怪东西,都和温泉里的虫子差不多,个头却大了足足十倍多,它们成群结队,挥舞着尖锐的刺,从四面八方向端南包抄而来,璨珠不想与他纠缠,就算上有黑网下有毒虫,这些对于端南来说,虽算不上小菜一碟,却也困不住他。 璨珠趁机带着赤燕公主扬长而去,是他麻痹大意,只差一步就大功告成,没想到关键时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赤燕公主在他眼皮底下被人救走,如今和她结了梁子,日后她必定伺机报复,更可怕的是,他又丢失了化灵珠和笼灵! 这可真是应了赤燕公主所说的那句‘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话。 第二百三十四章 应对 世事无常,璨珠从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回到这儿,她天真的以为,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可以天长地久,从此外面的是是非非就与她无关了,璨珠看着这儿熟悉的一切,仿佛她从未离开过,她曾经发誓,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可事与愿违,她不仅回来了,还是心甘情愿的回来,赤燕公主的伤口很严重,几乎从肩膀处齐齐斩断了她的胳膊,她火红的头发像是着了火似的,光看着都觉得烫人。 “她姐姐是谁?”赤燕公主对于从此残缺的左臂,并没有多大的在意,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她无力转圜,璨珠问:“是我姐姐么?” “你会为你的姐姐的我报仇么?”赤燕公主看向她,眼神里没有凶光,璨珠果断的说:“公主这话从何说起?毕竟我姐姐跟你无关。” “当火灵背叛我的时候,我几近崩溃,朵丛这个孩子,人小鬼大,嘴巴又会说,我着实喜欢她,没想到她却和火灵一样,害我那么伤心。不过,她这么做也没错,如果谁杀了我姐姐,我也会不顾一切去报仇的!所以,她的背叛并没有让我有多痛苦,最让我痛的,却是她面对我时的笑容,她得需要多大的耐性才能在仇人面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赤燕公主回想着关于朵丛的一切,历历在目,可是她却被温泉吞没,再也听不到她好听动人的声音,璨珠说:“最终,她还不是选择了你。我想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对你的感情已经超过当初的仇恨。” “我也万万没想到,她会利用纸人通知你,我更没想到,在你眼里,我没那么不堪,至少,你没有见死不救!”赤燕公主说,璨珠说:“我救你,自然有我救你的目的。毕竟,你我也有过一段主仆情分,我的命也是你给的,即便分道扬镳了,又相隔千山万水,这情分,我依然记在心里。饮水思源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你们都有良心,反倒衬得我绝情寡义了!”赤燕公主说,璨珠说:“我没有故意揶揄你的意思。” “画眉呢?她是不是去找你了?”赤燕公主岔开话题,她一回来,就去查看了她的情况,就她那把把戏,岂能逃得过她的眼睛,璨珠说:“我这次来找公主,就是为了她的事儿。希望公主鼎力相助,可以帮她一把。” “她现在不是好端端的活着的么?只是魂魄被灵力封锁,应该是你做的吧?”赤燕公主能感应得到,璨珠惊出一身冷汗,想要救她,就必须如实回答,“没错,可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赤燕公主说,璨珠没想到她这么痛快的答应,反而有些支支吾吾的,赤燕公主说:“你放心好了,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这个道理,以前我不是很懂,现在已经融会贯通,你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你有困难,我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再说了,画眉到底是我的人,她肯定是被我想要占有她孩子的话给吓住了,这才跑去找你帮助。” “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么?”璨珠说,赤燕公主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残缺的左臂,“我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照顾孩子,能把自己照顾妥当了,就已经万幸,想要霸占她的孩子,这个想法此一时彼一时,其实画眉很聪明,知道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任天信的孩子不管,有你帮她做挡箭牌,她日子还能过得舒坦点儿。” |
“这件事儿和露心有关系。”璨珠简略的将她受露心胁迫的事情大致跟她说了一遍,赤燕公主笑,“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一棍子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她竟然躲在皇宫里,怪不得我满世界都找不着她,要不然,我也不会临时起意去找圣君大人套问黄大仙的下落,还赔上一个朵丛,她欠我的债又多上一笔,血债血偿,刚好抓着她一次性算个清楚!” “公主,你的伤尚未痊愈,只怕要等上几天。”璨珠担心的说,赤燕公主说:“不过是断了条胳膊,比起露心给我造成的伤害和欺辱,这点伤实在算不得什么。” “这样真的可以么?露心既然知道我和画眉都是你的人,她还敢硬来,说明她是故意挑衅你,做好了成全准备。”璨珠说,赤燕公主起身,缠在肩膀上的纱布血迹斑斑,“她有多大胆子敢挑衅我,就能证明她对宝藏的渴盼程度有多急迫。不过没有龙黎瑰玉,她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济于事,因为开启密室的钥匙只能是龙黎瑰玉,除此以外,别无他法。露心也是穷途末路,横竖都是死,只好铤而走险,她这一招逼我现身的方法并不高明,但是自古以来,最狠辣的招儿就是狗急跳墙!” “公主,其实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的,露心之所以这么胆大妄为,就是因为她知道我最在意的人就是天信,她让我对画眉下手,并不是针对她,而是试探我对天信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如今我用灵力控制了画眉的魂魄,露心就更加认定天信就是我的软肋,为了他,她也认定我会束手就擒,转而和她联手对付你,公主,如果不是朵丛用纸人通知我,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您提这件事儿。”璨珠说,赤燕公主说:“你那么聪明,应该不需要我替你出谋划策,在来之前,你应该想好了对策,只是心里没有多大的把握而已!” “知我者莫过于公主,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的法眼。”璨珠满脸敬佩,她的确想好了对策,赤燕公主说:“我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不管这些有多重要,我都不曾在意,总觉得在这个世上,很多看似重要的人,没什么了不得的,不值得我去上心,所以,我做再多坏事,也不会难过,直到经历了火灵和朵丛的事儿,我才恍然大悟,其实我不是不在意,而是一直想证明自己是个心狠手辣,不被任何情感所能左右的人!我决定帮你,是因为我想弥补失去她们俩的遗憾。我本身就是个悲剧,还一手酿造出那么多一连串的悲剧,我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在刀尖上忙忙碌碌一辈子,除了沾了满手的鲜血和罪孽,到头来,什么都没剩下。” “这是什么东西?就是这里面的女孩儿才让圣君大人不惜以身犯险,和天魔走到一块儿?她模样虽说清丽可人,到底还是普通女孩儿!我也没瞧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璨珠看着一只从锦囊里缓缓拿出的化灵珠,笼苏被困在里面,她的眼睛突然见到亮光,不禁用手挡在眼睛上,直到眼睛适应了光亮才将手放下。 笼苏在晶莹剔透的化灵珠里急得直跺脚,嘴巴张张合合,挥舞着胳膊,配合着满脸怒容,应该在骂人,而且还是破口大骂,赤燕公主说:“能让圣君大人这么上心的女孩儿,能是普通女孩儿么?天魔和芙雪仙子落败成这样,芙雪更是死无葬身之地,天魔又受他追捕,他怎么会在这么敏感的问题上明知故犯?要不是他傻,要不就是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 “公主可有救她出来的办法?”璨珠说,赤燕公主笑,“就算有,我也不能放她出来!再说了,圣君大人断了我一只胳膊,他既然那么在意她,那我就以牙还牙,我缺失的,那就从她身上讨要回来,要痛,就要让他陪我痛个痛快!” 笼苏盘腿坐在下,好像在思索什么,赤燕公主将化灵珠交到璨珠的手上,嘱咐说:“这小丫头眼神里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她看起来不像是个坐以待毙的人,谁知道她的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你要仔细应对。” “是!”璨珠说,赤燕公主虽然已用灵力强行封住了伤口,又用火加以烤灼,结痂的伤口还是不能剧烈运动,更别说是打斗,璨珠捧着化灵珠,笼苏站在里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赤燕公主折了一只纸鹤,注入灵力后,两端的翅膀闪着熠熠光辉,可以像仙鹤那样在空中飞行,画眉的身体被封印覆盖,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连丝阳光也透不进去。 |
笼苏双手贴在化珠灵的灵壁上,她长大那么大,还没见过有谁失了魂魄,照样可以在封印里生存,璨珠见她脸上收拾不迭的惊讶说:“今儿让你大开眼界了吧?” 笼苏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变的很快,青暗的脸上忽然出现诡异的笑意,皮笑肉不笑,阴森森的,仿佛能渗入人的骨头,璨珠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能猜着一二,“你要是敢乱来,背着我耍花招,我在遭殃之前,一定有办法让化灵珠陪着你支离破碎。” 璨珠终于将身体笨重的画眉抬上纸鹤,将她安置在最安全的底部,赤燕公主随后也坐了上来,随着纸鹤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居住百年之年的所在变的越来越小,直到只剩下一片黑黝黝的洞口,像是一口被搁置已久的古井。 她闭上眼睛,一朵灵花在指尖悄然而生,缓缓旋转着艳丽的光芒,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眼神凶厉而残忍,灵花的光芒也随之暴涨,像是冲破堤坝的洪水,汹涌澎湃的向那片古井飞非,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下面已经腾起满天的烟尘,仿佛风雨欲来,天边翻滚的乌云,璨珠偷偷的瞄了一眼赤燕公主,此次前去,她应该是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要不然,她不会将她一直居住的地方给销毁了。 就在这时,一阵怪叫声忽然从东南方向远远的传来,笼苏虽然被封闭在化灵珠里,却犹如身临其外,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出她的耳朵,怪鸟的声音长长短短,好像中气不足似的,赤燕公主看向笼苏,“那些是你召来的灵鸟儿?” “这哪是灵鸟,我看和死鸟差不多,一边扑腾着翅膀,身上的腐肉也扑腾扑腾的往下掉!”璨珠眯着眼睛,看清了不远处多半只剩骨架的大青鸟,有的甚至连头都没了,一边飞,一边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这让原本就不成形的队伍像是一把随时都会散落的沙子,笼苏大吃一惊,似乎没能想到自己的灵鸟会变成这副残缺不全的样子。 “我说过,只要你敢耍花招,我就有办法让化灵珠陪着你支离破碎。”璨珠说,赤燕公主忽然阻止,“先不急,现在杀了她,只会适得其反,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还不知道她下一个会招谁过来!”璨珠说,赤燕公主看向化灵珠里的笼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想让我先毁了你还是先毁了你的灵鸟?或者,你可以选择与我合作,这样你就可以两者兼备,我也能借着你拿到我该拿到的东西。” 笼苏知道赤燕公主要取圣君大人的命,猛烈的摇着头,赤燕公主笑,“以我现在的能力,如今又断了一条胳膊,就算想找圣君大人报仇,天时地利人和,我一个也没占到,现在找他报仇,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我没那么傻的。” “公主,和她合作,会不会太冒险了?她光看着都像是什么省油的灯!”璨珠说,赤燕公主说:“疑人不用,疑人不用,况且,你还能想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么?” “可是······”璨珠还是不相信她,笼苏看着那些还没靠近纸鹤,就纷纷摔落下去的大青鸟,它们在她被封入化灵珠的时候,就已经死去,等她苏醒之后,它们早已腐烂生蛆,变成一堆腐肉,失去了先前的迅猛和战斗力。 它们作为她的灵鸟,主人死,它们会跟着消亡,主人活,它们也会随之复苏,只是之前和之后的情况,已经不能同日而论,笼苏见大势已去,只好妥协,满脸颓丧,点了点头,赤燕公主运用内力,全部施压在了化灵珠上,很快,她的内力便化解了化灵珠表面的琥珀结界,可以让里面的声音传达出来。 她能知道这些,得归功于海陌,之前她被困在东海的时候,就曾听说过关于化灵珠的传闻,不过,她能打开的只有灵珠表层的琥珀结界,至于怎么救她出来,这就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了。 “只要你们不找圣君大人报仇,我就答应和你们合作。”没了琥珀结界的阻隔,笼苏的声音终于清清楚楚的从里面传了出来,赤燕公主说:“黄大仙在哪儿?” |
“我连出都出不去,他腿长在他腿上,还不知这会儿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儿!”笼苏说,璨珠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下泪!” “我都变成这样,就是有泪也掉不下来,不过,化灵珠是黄大仙留下的东西,我倒是可以让大青鸟帮我追寻他的下落,前提条件是,他必须还活着,相信你们也都看清楚了,我的大青鸟只剩一副骨头架子,能力大不如前,有的连起飞都成问题,有的连脖子没了,翅膀断了,缺胳膊少腿,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确定。”笼苏说,赤燕公主说:“好,那我就再给你七天时间,如果在七天之内,你给不了我满意答应,我就把你交给璨珠处置,她想怎么着你,我都会当没看见。” “你们这是强人所难!”这原本是笼苏的缓兵之计,如今受期限所迫,她必须先保全自己的命,眼下这两人穷途末路的人,什么事儿都能干的出来,至于圣君大人,那得等她先找到黄大仙之后再说。 第二百三十五章 妤妃 荷塘里的荷花傲然挺立,凋零的花瓣中逐渐显露出莲蓬,荷叶上落满了残花,飘落在水面上的花瓣,在游鱼的嬉戏中打着转,漾出一圈圈的涟漪,这儿的荷花都是清一色的白莲,洁白无暇,落在花瓣上的红蜻蜓,犹如残血。 皇后身着一身红色的金丝织锦衣裳,手里捻着一串由红玛瑙串结而成的佛珠,这些年,她一直随身带在身上,最喜欢听珠子相碰时的清脆声响,像是她心爱的男人在她耳边所说的每一句情话。 “皇后娘娘,天气凉了,奴婢给您披件衣裳。”贞儿将一件奢靡的紫貂斗篷披在她的身上,暖暖的,仿佛全身都一下子被焐热了,可是她的心像是被扔进荷塘里,凉到透彻,被鱼虾咬出千万个洞,皇后推开贞儿的手,那件昂贵的紫貂斗篷柔柔的落到地上,贞儿大惊,慌忙将斗篷捡起,这可是皇上亲自赏给皇后娘娘的,万万不可沾污了。 “拿来!”皇后说,贞儿不解,怯怯的将泡好的菊花茶递到她的手里,皇后手里一热,下意识的甩开手,杯盏“咔嚓”一声,碎的满地都是,那些在水里傲然盛开的菊花,落在地上时,变成一团连模样都分不清楚的残菊,贞儿面色惨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皇后蹲下身,捡起一片碎楂,“你为什么害怕?” “娘娘赎罪,奴婢知错了!”贞儿的哭腔都出来了,皇后的一只手轻轻的按在她的肩膀上,语气异常的柔和,“本宫恕你无罪,你起来吧!” “奴婢不敢!”贞儿还是没有弄清皇后想要的东西,皇后怔了怔,随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淡淡的说:“你在本宫身边多长时间了?” “连头带尾算起来,得有五年了。”贞儿说,皇后说:“十年了!没想到时间过的那么快,本宫已经坐了五年的皇后,与他做了五年的夫妻,本宫现在回头想想,那么多年来的机关算尽,只剩下一个高处不胜寒,本宫的姑姑不再信任本宫,本宫的丈夫也不与本宫同心,长此以往,还有那么多女人想跟本宫争抢这后宫之位,本宫如今只剩下皇后这个名份,她们怎么还想方设法跟本宫抢?本宫若从头摔下来,底下没人接着,只能眼睁睁的摔死,恨本宫的人那么多,想要落井下石的也不在少数,本宫怎么突然觉得很凄凉呢?” “如果不是慧贵妃,娘娘也不至于受皇上冷落。”贞儿说,皇后拿过那件紫貂斗篷,随手扔出了栏杆,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紫貂准确无误的压断一只最为精致的白莲,“慧贵妃算什么!就算没有她,也会有良贵妃,沈贵妃,玉贵妃,本宫防得了一个,却同时防不了两个,三个,甚至是更多,本宫就是想不明白,皇上的心是什么时候离本宫而去的?直到本宫发觉的时候,近在眼前的人,心,早已离去十万八千里,够也够不着了,贞儿,你说本宫该怎么办?” “奴婢不敢妄加揣测圣意!”贞儿说,紫貂进了水,鲜亮的颜色变得越发暗沉,拖着白莲迅速的沉进水底,皇后捏着碎碴的手逐步收紧,割破了手指都没有察觉,直到白色的缎鞋上惊现几处血迹。 |
贞儿慌忙将她的手指包好,皇后说:“本宫一会儿就得去慈宁宫向皇太后请罪,皇上本来就对本宫冷漠至极,其实本宫不是不知道,一直以来,皇上对本宫的迁就不过是看在皇太后的面子上,如今本宫孤立无助,皇太后对本宫又颇有微词,倘若再不想办法扭转时局,你我主仆二人下半辈子的日子,就要在冷宫里冷冷清清的过了。” “娘娘,以奴婢之意,这扭转时局的筹码还在皇太后手里,只要您能重新博得皇太后的恩宠,皇上遭难下来,瞅瞅自然帮您说几句好话。”贞儿说,皇后说“说的容易,本宫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本宫些年来,做了太多过分让皇太后忍无可忍的事儿,她虽说不想置本宫于死地,却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削弱本宫的势力,也让本宫吃吃苦头,只是她不知道,本宫送了太多女人去了冷宫,本宫若是去了那儿,那些对本宫怀恨在心的人,肯定会伺机报复,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本宫凶多吉少,哪还会有机会从冷宫里活着出来。所以,冷宫就是本宫的死穴,本宫是万万去不得的!” “那就找个替死鬼,代替娘娘受过!”贞儿说,皇后看了她一眼,“皇太后还没老糊涂,皇上又因为慧贵妃那个小贱人,千方百计想要将本宫发落至他看不到的地方,本宫这回虎落平阳,犹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要进了冷宫,不管是三年五载,还是三十年五二年,那都是任人宰割,有去无回。” “娘娘,妤妃来了。”贞儿低声提醒,皇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妤妃像一片纸片美人似的,从回廊的一端扭着纤细的腰肢走来,后面跟着的太监宫女就有十多人,她明明看到了皇后,还愿意看向别处,摆出一副观赏荷塘景象而漫不经心的样子,贞儿气愤,“真是可恶,皇上只是去了她那儿一晚上,她就张狂成这样,分明不把娘娘您放在眼里。” “本宫现在惹了一身麻烦,都快自身难保了,别说是她,现在谁敢把本宫放在眼里?”皇后说,贞儿说:“可是妤妃她欺人太甚,您不过是遇到了一道坎儿,这风波迟早都会过去的,她就迫不及待的表现出扬眉吐气的样子,奴婢看着就来气!”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妤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却有着一种咸鱼翻身的庆幸,就连行礼的身体,也是蜻蜓点水,她身后的宫女太监分两边排开,气场十足,也难怪她有这么大的底气,相比之下只有一人服侍的皇后,倒显得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落魄,皇后笑着说:“免礼,贞儿,给妤妃娘娘搬张椅子。” “谢皇后娘娘,不用了。”妤妃向身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最终抢在贞儿前面,将椅子搬到了妤妃身后,贞儿脸上一阵紧迫,皇后看向她说:“不碍事儿,去给妤妃娘娘泡杯双花茶,记得要用上好的腊梅花和金银花。” “不知皇后娘娘找臣妾前来所为何事儿。”妤妃的语气里已经显露出出人头地的傲气,皇后却没恼火,毕竟以她的处境,妤妃还愿意来见她,就已经不错的了,皇后说:“本宫的事儿,不知妤妃听说了没有。” “皇后娘娘不必忧虑,您身后不是有皇太后帮你撑腰的么?”妤妃是三年前从高丽进贡而来的美女,皇上对她宠爱有加,从最低等的位份一直荣升至妃位,如果不是皇后从中作梗,早在去年,她就已经是贵妃了,她敢这么大言不惭的寒酸皇后,不过是发泄她压抑至久的怨恨,她苦苦煎熬了那么多年,终于苦尽甘来,翻身作主了,皇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语气比先前凌厉了许多,“看来妤妃对本宫的成见非同小可,这是赤裸裸的笑话本宫罪有应得,终于被自个儿绊了个大跟头?” “臣妾不敢!”妤妃的神色有所收敛,贞儿将杯盏捧到她的面前,妤妃没有去接,而是她身边的宫女代劳,皇后笑,“本宫再落魄,到底还是皇后,怎么,你怕本宫在茶里下毒?即使是死了,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皇后娘娘严重了,臣妾不敢这么想。”其实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被揭穿后最心虚的反应,贞儿将杯盏再次恭恭敬敬的递到她的面前,妤妃的手自始至终一直笼在袖子里,好像手里攥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皇后说:“怎么,你还想让本宫的丫鬟亲自喂你喝?” |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妤妃娘娘的手被竹子划破了,实在端不了杯盏。还请皇后娘娘见谅。”妤妃的侍女说,贞儿看向皇后,“娘娘,莫非是妤妃娘娘架子大,没把您的好意放在眼里,这双花茶再好,喝到嘴里,只怕也会喝出所以然的味道。” “不过是杯茶罢了,妤妃不喝,那就给本宫喝。”皇后说,贞儿将杯盏又捧到皇后的面前,妤妃面色很快露出马脚,“皇后娘娘,臣妾实在是不方便,待臣妾的手好了,再向皇后娘娘赔罪。” “待你的手好了,本宫只怕已经坐在冷宫的院子里望眼欲穿,没能力再为你炮双花茶了。那时候再见你,岂不是失了身份,让你白白看笑话。”皇后说,妤妃语塞,不知如何是好,皇后起身,一扬手,便将杯盏扔进了荷塘,鲜红的腊梅和白色的金银花从水底漂浮上来,“真是白白糟践了本宫的一番好意,也罢也罢,你不给本宫面子,这也是人之常情,换了谁,谁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妤妃,你别害怕,本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对了,你好端端的弄竹子做什么?”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非常喜欢妤妃娘娘编织的竹蔑,又小巧又精致,比宫里其他竹匠的手艺更加精到,娘娘听说皇上很喜欢斗蛐蛐,就忙赶着为皇上编织一只装蛐蛐的竹蔑,结果一不小心,就把手指给划破了!娘娘为了不玷污皇后娘娘您的圣威,这才冒犯了娘娘。”这话也是妤妃的侍女代替她回答的,贞儿训斥说:“你什么东西,皇后娘娘问你主子的话,你有什么权利替她回答!妤妃娘娘怕玷污了皇后娘娘的圣威,难道你一个小小的侍女就不怕了么?” “奴婢不敢!”侍女大惊失色,慌忙跪在地上,妤妃看向贞儿的眼色狠了狠,“你作为皇后娘娘的侍女,不也上下不分,代替皇后娘娘问话的么?怎么,你就不怕玷污皇后娘娘的圣威?” “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本宫找你来,可不是听你假惺惺的为本宫的圣威着想。”皇后说,妤妃自知理亏,贞儿作为皇后的侍女,就算是狗仗人势,她也有这个权利,“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嘴上谦恭有什么用,得入心才行!”皇后说,妤妃说:“如果臣妾不入心,又何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见皇后。” “皇上的确喜欢闲暇的时候逗逗蛐蛐,但是这些乐趣并不是一日三餐,少一顿都会饿得慌,所以说,就凭你那一手会编织竹蔑的手艺,并非长久之计,更不可能拢住皇上的心。如今你划破了手,无法侍驾,皇上记得的只有蛐蛐,和他感兴趣的女人,根本记不得你为他所伤的伤,更别说你姓甚名谁,本宫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皇上切入主题,妤妃已经尝到被恩宠的滋味儿,心大了,就想要得到更多,语气和面色要比先前谦虚许多,“臣妾冒犯之处,还请娘娘多多包含,臣妾远从高丽而来,势单力薄,又孤身一人,出了事儿,连商量的人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才得皇上待见,臣妾不想这待见只是昙花一现,今儿有,明儿就没了,皇后娘娘,如果您能帮臣妾,臣妾自当为皇后娘娘的事儿尽心尽力,想办法替您周全一二。”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后宫的女人,个个如花似玉,一个比一个会装,那楚楚可怜让本宫看着都觉得自愧不如,想要在皇上面前博得头筹的人那就更多了,你想要的待见,别的女人也想要,可是皇上只有一个,你要在那么多的竞争对手里力争上游,只怕光靠姿色和手艺是完全不可能的,其实你想保全住皇上对你的那份待见,也不是没有办法。”皇后说,妤妃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烦请皇后娘娘赐教。” “如今慧贵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如果没了她,皇上烦闷之际,自然会逗蛐蛐解闷,看到了蛐蛐,也自然会想起你为蛐蛐编织的竹蔑,在这后宫之中,会编织竹蔑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他的心自然而然的会回到你的身上去,到时候,你再乘虚而入,抓紧皇上的心,虽说你不能成为他心里无可替代的人,却也风光过,在后宫里做女人,你就成功了一半,另一半便是龙种!你也不愁日后飞黄腾达。”皇后说,妤妃心动,“皇后娘娘,慧贵妃如今正是得宠之际,臣妾要是在这个时候贸然出手,只怕会招来皇上的猜忌,别说是日后飞黄腾达,只怕连命也保不住。” |
“你尽管放心,本宫给你出的主意绝对不是馊主意,你出人头地了,本宫也能沾上你的光,毕竟本宫日后还得仰仗你能在皇上面前替本宫说几句好话,好让本宫在冷宫里过上几天好日子,不受小人迫害。”皇后说,妤妃说:“那是自然,臣妾全听皇后安排。” “贞儿,再去给妤妃娘娘泡杯双花茶。”皇后说,妤妃这次没有反对,“皇后娘娘,慧贵妃的寝宫都被侍卫严密监视,又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臣妾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她。” “其实这件事儿最难的地方并非是如何除掉慧贵妃。”皇后说,妤妃迫不及待的问:“臣妾愚钝,不知除了她,还有什么事儿可以让皇上对她敬而远之。” “既然是敬而远之,那就让皇上对她产生嫌恶,到时候,无论皇上对她的宠爱有多深,都救不了她分毫。”皇后说,妤妃说:“您是想让慧贵妃患上恶疾?就像可以四处传播和扩散的那种瘟疫,这样一来,整个皇宫的人都要对她敬而远之,皇上再怎么喜欢她,只能将她驱赶出宫。” “妤妃娘娘,请用茶,对了娘娘,这些花茶,可是今年高丽最新进宫来的腊梅和金银花,皇上特地赏给皇后娘娘的,如今您喝了皇后娘娘的茶,就如同喝了皇上的恩典,日后必定平步青云,荣宠永驻。”贞儿将泡好的双花茶递到她的面前。 妤妃没再犹豫,看着水面上漂浮着红白相间的腊梅和金银花,心里一喜,这的确是她家乡的东西,只是离家太久,几乎都忘了家乡腊梅和金银花的滋味儿,对皇后更加感激涕零,妤妃的笑容从心里涌到眼底,又从眼底漫向整个面部表情,几乎合不拢嘴,仿佛看到自己荣宠不尽,姹紫嫣红的未来。 她的手上缠着绢布,上面溢出斑斑血迹,翘着兰花指,动作优雅的用杯盖轻轻撇开水面上的花瓣,轻轻的抿了一口,腊梅的芳香和金银花的淡雅恰到好处的融入到一起,皇后的花茶,不是谁都能有幸喝得上的,又想到她日后还有求于她,得意之际,不禁多喝了几口。 贞儿的目光不经意的看向皇后,刚好和皇后的目光相撞,两人的笑容心领神会的嘴角微微绽放。 “你现在就去把荷塘里的死鱼捞上来。动静不要太大,但是,也别偷偷摸摸的,妤妃虽然急切想要得到皇上的注意,却也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她敢沾本宫的事儿,说明她走投无路,想要博一把,她嘴上指望本宫,心里还不知打着什么算盘,她一旦嗅到了味道,以她多疑胆小的生性,她一定会对本宫落井下石,把陷害慧贵妃的事情捅到皇上面前。”妤妃走后,漂浮腊梅和金银花的那些片水域中,有死鱼接二连三的从水底翻着肚皮漂浮上来,有一些是金鱼,有一些是鲫鱼和鲤鱼,贞儿担忧的说:“人心隔肚皮,这话可不好说,万一妤妃破罐子破摔,对您深信不疑,那么娘娘岂不是自找麻烦?这件事儿若是败露了,说不定连冷宫也呆不了。” “本宫也是走投无路,能不能逃过此劫,全凭天意。”皇后说,贞儿拿着网兜,将水面上的死鱼一条一条的捞上来,皇上说:“你取两条鲤鱼交给御膳房,做好了给慧贵妃送去。” “找什么理由送呢?”贞儿说,皇后说:“你还真当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芙雪仙子?她平常也要吃饭的,就由正常的午饭给她送去,只要她饿了,本宫也不怕她不吃。” “奴婢这就去办。”贞儿说,皇后重新坐在椅子上,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是扭转时局,还是将她永远带进地狱,就在她闭目养神,贞儿忙着打捞水面死鱼的当口,一抹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荷塘对面的垂柳后面,向下垂落的枝条,密集而翠绿,随风飘舞,绿意婆娑,恰到好处的遮住她的身影。 |
第二百三十六章 黄大仙 抓到黄大仙,笼苏占了头功,黄大仙(黄久之)相比之前尖嘴猴腮的样子要圆润了许多,连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也多了几分光泽,赤燕公主跟他算是有着血海深仇,他在一边吃包子一边大摇大摆赶路时,被赤燕公主抓个正着,黄大仙再次看到她时,恍如隔世,落在她手里,他这辈子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我真的不会弄!”黄大仙指的是将笼苏从化灵珠里弄出来,赤燕公主说:“你想多了,我说的不是将她从里面弄出来,是让你自个儿好好想想怎么个死法才舒坦。” “宁王爷造反了!”黄大仙试图岔开话题,赤燕公主说:“他造不造反和我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只要他不犯到我头上,他想弄出多大的动静还不都随他的便。黄大仙,你是不是做梦都没想到,你在这辈子还有机会落在我的手上?” “要杀就杀,别那么多废话,浪费你时间,也耽搁我去投胎!”黄大仙一脸正义,赤燕公主说:“不老不死不好么?” “你想把我变成你这个样子,只要能活着,我求之不得!”黄大仙说,赤燕公主笑,“你想像我一样?就凭你?什么德行的人就说什么德行的话,让你不老不死,你的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我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么?”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杀了我又能如何,难不成我死了,就能把你心爱的伏珏换回来?如果可以这样,那我就做一回积德行善的好事儿,死在你手上,也能死得其所,风风光光的去见阎王爷!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这都不能够的呀!无论你给我怎么个死法,注定的结局都无法改变。除非时光倒流。”黄大仙说,赤燕公主说:“冤有头债有主,要怪就怪你有眼无珠,得罪了你不该得罪的人。” “如果你让我给你的伏珏陪葬,只要你不嫌我这个糟老头子恶心,能和楼兰的王子睡在一起,那也是三生有幸!我就是做个孤魂野鬼,那也是沾了贵气的鬼,谁也不敢小瞧了去!”黄大仙说,赤燕公主说:“你说什么胡话呢?就不怕天打雷劈?” “公主,别跟他多费口舌,一刀杀了他,什么事儿不都没了!”璨珠说,黄大仙说:“你这小姑娘长得挺漂亮,怎么说话那么心狠手辣,真是什么样的师傅调教出什么样的徒弟,赤燕公主这辈子算是定局了,你学什么不好,干吗要学她的蛇蝎心肠,小心以后没人敢娶你!” “你再说,信不信我拔光你的牙!”璨珠来火了,赤燕公主说:“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这不是自降身份么?” “你以为你是公主你就给我尊贵?没错,我是声名狼藉,如今又落到你的手里,不过话要是说回来,如果你真想为了报仇,在找到我的那一刻便让我人头落地,可是你没有,不是因为你在想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来折磨我,而是因为你需要我!有些事情,你的公主头衔是帮不了你的!反而是我这个糟老头子出面,能给你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黄大仙是个精明的人,赤燕公主被他说中要害,“你虽然老眼昏花,却也没有糊涂。眼下,我正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儿。” “你当我傻!办砸了,你就能找到正当借口杀了我,办好了,你也能卸磨杀驴,刚好解气!我不求你放过我,但求你能网开一面,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希望能在死之前完成夙愿!”黄大仙的表情异常的恳切,赤燕公主说:“是天魔交给你办的事儿?” “一百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冰雪聪明。”黄大仙说,赤燕公主说:“你少来拍我马屁!如果我连这点本事也没有,那也枉活那么多年。” “赤燕公主就是赤燕公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相信我会帮你,那是因为我的命被你捏在手里,但是,以你的为人,我可不相信你会像答应我的那样对我网开一面。”黄大仙说,赤燕公主说:“作为阶下囚,你还有什么资格对我谈条件?” “要不你直接杀了我就好了,眼不见心不烦,我也好早死早托生,一举两得。”黄大仙料定她不敢轻举妄动,赤燕公主气得直痒痒,“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那我就留着你的狗命让你多活几天。” |
“我算个屁呀!充其量,你是看在天魔的份上才放我一马,不过这样也好,管他能活几天,只要能活着,就算苟延残喘也无所谓,既然是无所谓,那我也无所谓帮你做几件事儿,总不能让你白白供我吃供我住。”黄大仙说,赤燕公主说:“我要你帮我救出画眉。” “就是海陌的妹妹么?我还以为她的生死已经不被你看在眼里了呢!”黄大仙说,他很快便看到躺在纸鹤右舷的画眉,“她的魂魄被谁攥取了?” “露心。”赤燕公主说,黄大仙吃惊,“齐国天女露心?” “你跟她交情很深么?” “要说交情,那也是你跟她之间来的深,你是齐国的公主,她是齐国的天女,地位虽然高贵,但是相比你来说,却你一等!她的职责就是保护齐国,如今齐国没了,她失了职,如果她把主意算到你的头上,这可就不是失职那么简单。”黄大仙说,赤燕公主的目光从画眉身上收回,“你别把话题扯远了,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以我目前的处境,我敢不帮么?”黄大仙还不是出于真心实意,赤燕公主说:“你尽管放心,我虽然对你恨之入骨,可是过去的事情,我不打算追究,只要你帮我杀了露心,我就还你一个安然无恙,你看怎么样?” “你这一会儿让我救画眉,一会儿又让我杀露心的,你这模棱两可的用意,我可猜测不透,能给我一个准话么?”黄大仙说,赤燕公主说:“我要画眉,也要露心的人头。” “我听明白了,杀了露心也不是你的真实用意,其实你也用不着对我遮遮掩掩的,等我救了画眉,再给你拿来露心的人头,你就该想到让我帮你开启密室的大门,至于开了门之后,你还打不打算让我在里面代替你的伏珏永远安眠,那就不得而知了。”黄大仙因为太聪明,所以他头顶上的头发掉的很厉害,赤燕公主说:“既然你已经心里有数了,也用不着我跟你来打暗语。” “宁爷造反的事到底怎么回事儿?”璨珠惊奇的问,黄大仙眯着眼睛看向她,“据我所知,你不是已经跟着天信住进皇宫了么?他当了皇帝,你必定是日后的皇后。” “你别忘了我是谁的女儿,做皇后,这怎么可能呢!这样的美梦,我可从来没有奢望过!”璨珠悲伤的说,赤燕公主说:“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那么坚决的跟他走?” “我以为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天长地久,他对我很好,可是我的身份给他太大的压力,他对我越好,我越觉得回报不了他的这份好,时间长了,幸福变成拘禁,在最美的地方画地为牢。我承受不住那样的压抑,跟你说,你又怎么能感受到这种痛苦和压抑。”这些话,璨珠也从未对赤燕公主说过,黄大仙说:“逃避不是办法,那你就得想办法力揽狂澜,颠覆南国上至朝廷下至百姓所对和硕亲王的见解。” “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不想谈这个!”璨珠不是没想过,而是害怕给了他希望,最后却无法陪他走到最后,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残忍,赤燕公主说:“你在担心你的身体有一天会突然消失么?” “因为害怕,所以我觉得逃避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我们早晚有一天都会面对这样的情形,既然是这样,长痛不如短痛,让他趁早死心,等我真正消失的那天,他就不会那么伤心了。”璨珠说,黄大仙说:“其实你也用不着这么悲观,想要修复你的身体,也不是没有办法。” “火影灯!”赤燕公主说,黄大仙说:“没错,就是火影灯!现在天魔已经将火影灯分成了三份,一份由木桑带回红谷去救她的师兄了,这是天魔的安排,估计你们去抢,肯定败多赢少,第二份在一个叫小柿子的小女孩身上,不过她由天魔贴身保护着,你们想要从她那儿拿走火影灯,必须得过天魔那一关,这就更加难上加难了,第三份,就在天魔体内,你们横竖左右都打不过她,那就更没戏了。” “那你说了岂不是跟没说一样。”璨珠说,黄大仙说:“怎么会没用呢!其实你不用得到火影灯,只要和拥有火影灯的人在一起,她的灵力自然会庇佑你,一不用拼命,二不用冒险,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对了,你要是能说服天魔,让你来保护小柿子,或许你还能多一个陪伴你的人,整天叽叽喳喳,让你忙的没有闲空,那不就一举三得了么?” |
“黄大仙,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宁王爷为什么要造反!他可是为南国的复兴立下汗马功劳的人!”璨珠不允许有任何对天信产生威胁的人,黄大仙“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也是因为天魔的关系,他让我帮助宁爷,算是了却他欠他的一个人情,毕竟天魔借着他的身体,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其实我也不知道宁爷到底有没有造反,反正他本来就是宋国的王爷,皇位本来也就应该属于他的,现在他衣锦还乡,当然有权利夺回他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我只是帮他打前站,让他没有退路,要不然,无论他躲在哪个旮旯缝里,宋国的皇帝都有决心将他翻腾出来杀了,以绝后患。与其被杀,还不如先下手为强,等到遭殃的时候,那就为时过晚了!” “原来你这是空穴来风!难道你就不怕让宁爷的处境变的更危险!”璨珠说,黄大仙说:“拿人钱财,忠人之事,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点的,至于宁爷的处境,没有惊险哪来的惊喜,谋权篡位的这一步,他迟早都会走的,天魔不过是借着我将他提前推到这条路上,等他日后大功告成之时,一定会感激天魔·······不对还有我的这番良苦用心,还有,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化灵珠里的那个黄毛丫头?” “她这个黄毛丫头可不是寻常的黄毛丫头!你把她囚在化灵珠里,第一个就把圣君大人给得罪了,他现在可是满世界的想要找到你,至于找到你之后,你的日子又要难过了。”赤燕公主看向化灵珠说,笼苏双手使劲的拍着化灵珠的灵壁,仿佛想的挣脱出来,“黄大仙,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放出来,不然我让我的灵鸟咬光你的头发,让你以后一毛不拔,变成秃头!” “别说是她了,就算是我被囚进去,我也没法子出来。对了,天魔可能有办法救她出来!对,天上地下,也就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黄大仙说,赤燕公主说:“我好端端的放她出来做什么!有她在,我相信圣君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过分为难我的,如果我把她放出来了,还拿什么做自保的筹码?我可没那么热心,去给圣君大人送人情,到时候吃力不讨好,那我岂不成了冤大头,给谁背的黑锅都不知道。” “那我怎么办?你们不能一直这样囚禁我!我要是在里面被憋死了,相信圣君大人让你们几个谁也不好过!”笼苏说,赤燕公主说:“那我们就试一下,看看圣君大人是重视你的命,还是自己的前途,对了,你别忘了,如果圣君大人为了你挑战天条,他有可能会变成第二个天魔,以你的资质,不仅救不了他,反而让他越陷越深,直到万劫不复。” “我不要圣君大人重蹈天魔的覆辙,可是我也不想被囚在这儿一辈子!那还不如趁早死了算了!”笼苏说,璨珠看向黄大仙,“这是你的东西,没有人能比你更了解化灵珠,我不相信你救不了她。是有力不想使么?” “其实这化灵珠也不是我的。”黄大仙支支吾吾的说,赤燕公主说:“你不是说这是你从鲛龙珠里提炼出来的么?怎么话锋一转,这就不是你的了?既然不是你的,你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是龙胎!”黄大仙说,璨珠和赤燕公主面面相觑,惊讶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笼苏更是啼笑皆非,“你的意思是说,我在龙胎的肚子里?黄大仙,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这种玩笑会开死人的!” “我都落到这步田地,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你们还真不信,这千真万确就是龙胎,你们不认识,只是因为你们从未见过而已,再说,这天底下的人,就是天帝,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着的!”黄大仙有些得意,赤燕公主说:“这是守护东海之颠的青龙,龙胎怎么会落到你的手里?你又是怎么带出东海的?难道东海的人眼睛都瞎了么?” “这虽说是龙胎,却是死胎!青龙每五百年就要产下两条小青龙,一百年前,刚好碰到青龙产子,没想到一个胎死腹中,生下来便已经没救了,这死胎按规定,是要拿去东海祭坛烧化的,以求小青龙五百年后再次返世,我当时拿着这只死胎,鬼使神差的就给私自藏起来了,又利用鲛龙珠的灵力将它转化为化灵珠,这才没有被人发现。所以,我是真不知道如何破解这化灵珠的内部结界。”黄大仙道出实情,笼苏一屁股坐下,“我不要变成龙胎的养分!我不要被消化成一块一块的,你们谁要是救我出去,我就把我藏金子的地方告诉谁!金山银山随便你们挑!” |
“你有那么多的金子,那就好商量了!小丫头,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黄大仙口风又变了,他想救的其实是那些金子,璨珠说:“变脸都没有你的口风变的快,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下泪,明明有办法却故意藏着掖着,装的跟白痴一样。” “我不是听说她有金子么?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的金子埋在不见天日的地底下,谁见了谁能忍心?”黄大仙振振有词的说,赤燕公主说:“那她还被困在龙胎里,那你怎么就忍心了呢?” “这一码归一码,金子是金子,龙胎是龙胎,怎么能混为一谈呢?不过话要是说回来,真正能救小丫头的非天魔莫属。”黄大仙被仙揭穿后,只好悻悻的说,三人说说讲讲便到了皇宫,然而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们大吃一惊,巨大的皇城像是被时光遗弃,到处都是疯长的藤蔓,缠绕在每一个宫门上。 “怎么会这样?公主,露心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她为什么要用紫藤覆盖整个皇城?”璨珠注意到,紫藤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将皇城裹在其中,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像是一座被隔绝的荒城,黄大仙看到这情景,立刻说:“这儿进不去了,万一藤蔓有毒怎么办?露心不是一般的小角色,对付她不是三招两式就能取胜的事儿,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想想办法再说。” “你的办法要是想个一年半载,别说是这皇城里的人,就是连狗都要死绝了!再说了,就你这脑袋瓜子,还能想出什么主意。”赤燕公主说,黄大仙张口结舌,璨珠忽然冲他飞起一脚,将他从纸鹤上踢了下去。 黄大仙猝不及防,带着尖叫声摔到离藤蔓不远的地方,他连滚带爬,爬到安全的地方,目不转睛的看着并没有被尖刺扎到的手指,璨珠在他想要逃跑之前跳下来,挡住了他的去路,狠狠的用脚踩住他的手,纸鹤缓缓下降,黄大仙哭丧着脸,额头上大汗淋漓,求饶的话说多了反而更让人生气,璨珠说:“我就知道你心怀鬼胎,没一句话是真的!去把城门给我清理出来!” “这紫藤有毒!”黄大仙说,赤燕公主说:“没毒还用得着你出手?” “我死了,等你用得着我的时候你就一筹莫展了!”黄大仙对他的作用非常肯定,赤燕公主冷笑,“你要是连这点紫藤也对付不了,那你的用处也不过如此,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死了就死了,就地埋葬,你省事我也省心。” 第二百三十七章 锦言公主 琴声缓缓,如泣如诉,粉粉点点的桃花,顷刻间变成一场花雨,一袭黑衣女子娉娉婷婷的站在飘落的花瓣之间,随着音弦凄厉,花瓣飘散的速度越快,她的身影便闪烁的越快,犹如水中被涟漪吹散的倒影。 “这首曲子,你还记得么?”黑衣女子的手轻轻的拔动琴弦,优雅的琴声如同春日的阳光,花了人的眼睛,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透出来,在她身上投下金黄色的光斑,风吹叶动,她身上的光斑和琴弦上的音符一样千变万化,时而尖利,时而柔美,那被紫藤困住的女人痛苦的扭曲着身体,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紫藤对她的束缚。 “我没想到你还活着。”紫藤的长须随着音乐迅速从叶子后面伸展出来,悄悄的缠在她的脖子上,随着一声骤然而起的高音,长须也骤然收紧,女人被勒得喘不过气,面色因窒息而涨红,弹琴的黑衣女子慵懒的抬起眼皮,漫不经心的说:“露心,从小到大,只有你对我最好,处处为我着想,陪我戏耍,陪我看星星,还陪我没天没夜的守着睡莲花开的瞬间,没想到长大以后,你竟然对我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儿!” “那你这么对我就不算残忍么?锦言公主!”露心不再挣扎,勒住她脖子的长须也没像之前那样紧迫,锦言公主抬起头,拔动琴弦的手猛地颤抖一下,弹出一阵颤音,琴声戛然而止,“时间过了太久,我都快忘了这个名字!露心,时过境迁,我们都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要不放了我,要不杀了我。事已到此,木已成舟,我已经回不了头了!”露心说,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叹息,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事情竟然落败到这步田地,锦言公主起身,她的发丝随风飘舞,身上散发着淡雅的香气,“你一点也不后悔么?” |
“如果我说后悔,你会放过我么?”露心说,锦言公主清新雅致,只是面色过于苍白,没有半点血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几近透明,“你别紧张,我没想过要杀你,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但是有些帐却怎么也过不去,搁置时间长了,反而会将所有的情分全都磨灭干净,露心,你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把你当成对手!” “事情都已经成为定局,就算你知道了答案又能怎样?我只是好奇,你不是已经跳楼而死,为什么还活着!”露心说,锦言公主说:“活着?!这世间的活有好几种,有的人生命短暂却活的快乐,有的人活得很久,却像行尸走肉一样,失去活的意义,还有的人为复仇而活,每一天都过的极其痛苦,却又无比坚定,凡事都有一个了结,我已经死过一次,比谁都明白能活着像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你本来就是天女,又有鲛龙珠的灵力护体,应该珍惜,你已经得到别人无法得到的一切,而不是一心向恶!” “俗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你这么拼命的活着,不也为了夺回鲛龙珠,满足你自己的私利,在你看来,这是恶还是善?”露心固执的说,锦言公主说:“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索取,但是不是你的东西,你也休想霸占!” “东西落在谁的手里就是谁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还是你小时候教我的!”露心说,锦言公主说:“如今你的命落在我的手里,失去了性命,那颗鲛龙珠还有什么意义?” “我已经和鲛龙珠合二为一,没了鲛龙珠,我会死的!”露心放下架势,锦言公主说:“你当初那么陷害我,难道就没有想过那么做会把我推进深渊?你怕死,我就不怕么?更何况,你害死的不仅是我,还有我妹妹赤燕,以及整个齐国的百姓!这笔帐要是真计较起来,你纵然有一千颗脑袋也不够偿命的!” “我算是听出来了,敢情你这次来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你妹妹赤燕公主?锦言公主,你别光记着我的不是,当年要不是你和天魔里应外合,私自周济他,还将他养在皇宫里疗伤,齐国也不会那么快覆灭,这一步走错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错,你别把所有的责任都往我身上推。”露心说,锦言公主将缠在她脖子上的长须长下,目光轻柔的说:“说起天魔,他可比你有情有义多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能活下来?” “是天魔救了你?”露心惊疑,锦言公主摇了摇头,“其实他这么做也不算是救我,算是还当年欠我的那份人情罢了。” “这么说来,你现在是他的人?”露心,锦言公主还是摇头,“他救了我之后便消声灭迹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即使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的一点儿消息。人就是这样,不是所有努力都会得到回报,不管当年他对我是真心也好,利用也罢,我只知道,从今以后,我和他之间的过往一笔勾销,路归路,桥归桥,井水不犯河水,再也瓜葛。” “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也用不着说给我听,更别指望用天魔的威名来吓唬我!”露心说,锦言公主:“我可以忽略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手脚,一笑泯恩仇,但是如果涉及到赤燕,那就不好说了!” “锦言,你或许还没有搞清状况,赤燕公主已经不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儿!她现在恨毒了你,不管你为她做多少个挽回,她都不会再认你这个姐姐,你救了天魔,天魔如今还你一个人情,可是你却在阴差阳错之下,败坏了她的名声,让如今的赤燕公主臭名远扬,不是我故意揶揄你,就算你杀了我,利用鲛龙珠帮助赤燕救活伏珏,她也不会对你心存半分感激的!”露心,锦言公主:“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不管我和赤燕会有怎样的结果,她要杀我,指责我,甚至不认我这个姐姐,这都是我们姐妹俩的事儿!”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可以要我的命,不过,你恐怕承受不起杀我之后的代价。”露心说,锦言公主将那缕长须从紫藤上扯了下来,在刹那间变成一把锋利的刀,闪着刺眼的光芒,“你是说你一旦死了,这些被你施了蛊毒的紫藤会将整个皇宫里的人陪着你一起灰飞烟灭?你认定我会为了这些无辜的生命而不敢把你怎么着?” |
“如果你不知道天魔的近况,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和之前大相径庭,虽然没有人知道他对南国百姓的作为,我却是知道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芙雪仙子,你也用不着贴近他,把自己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就像你的妹妹赤燕一样,他要是知道你在皇宫里大开杀戒,一定会后悔当初还错了人情。”露心狡猾多变,锦言公主说:“我从来不知道,你可以这样卑鄙,我自然不会伤及无辜,对于你,也没那么难对付,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要不然,我也白白辜负他救我一场。” “其实救人的办法还有许多,不仅仅只局限于鲛龙珠,我可以帮你救回伏珏,但前提条件是,你必须放我一马。”露心忽然松了口风,锦言公主说:“经历那么多事情,如果我那么容易相信你,从头到尾被你耍的团团转,只怕你也瞧不起我,更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伏珏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想拿到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露心说,锦言公主说:“你费尽心机挟持整个皇宫的人,就是因为你想要的东西就被锁在密室里?据我所知,你隐匿在皇宫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东西就在密室里放着,再说了,这世上哪有你打不开的锁?为什么迟迟不动手,要不然你也不至于落在我的手上。” “开启密室的钥匙只能是龙黎瑰玉。”露心说,锦言公主隐约记起跟龙黎瑰玉相关的事,“这是父王当年送给赤燕的宝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密室里停放着的,都是赤燕的嫁妆,你口口声声说那儿有本该是你的东西,赤燕陪嫁的物什,哪一样是你的?” “我母亲的金蝉!是你们霸占了我母亲的东西,又以君主的身份据为己有,那是母亲曾许诺过送给我的,你们却大言不惭的送给赤燕公主作嫁妆,这不仅是巧取豪夺,也是对我和我母亲的羞辱,那么多年来,我忍辱负重,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换作是你,你能做到一笑置之么?”露心说着眼里不禁浮现了雾气,锦言公主大吃一惊,她似乎对金蝉的事情一无所知,“对不起,我是真不知道圣姑过世之后,父王会将她的金蝉送给赤燕作嫁妆,如果我知道,或许·········” “如果你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对么?如果这世上真有那么多的如果,能帮我们铺回通向过去的路么?”露心冷笑,锦言公主愧疚,刀从手上滑落,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又变成柔软的长须,那些缠在露心身上的紫藤也相继松了松,却没有完全放开她,“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赤燕是你的妹妹,不管你是怎样认定我的身份,你总不会胳膊肘往外扭,帮我这个外人说话的。”露心说,锦言公主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如果我连这点是非都分不清楚,那才叫对不起你,金蝉的事,我会想办法帮你拿到,只是龙黎瑰玉在赤燕手里,没有这个东西,根本开不了密室。” “我有。”露心现在才知道,她手里拿到的龙黎瑰玉是两块赝品,这也是她长久以来一直没有得手的原因,锦言公主仿佛看出她眼神闪烁之下的隐情,“你知道赤燕要来找你算帐,所以你才要挟整个皇宫的人,不过我了解的为人,她除了对伏珏的信念坚定不移之外,根本没有将其他人放在眼里,除非被她重视的那个人所重视的人在你手里,再加上你盗取了她的龙黎瑰玉,她兴师动众也就有理由了,不过以她的能力和手段,你这点紫藤只怕挡不住她。” “你的初衷是帮她,现在你又知道我的苦衷,只要你帮我拿到金蝉,从此以后,我会躲的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姐妹俩面前,先前你也说了,我们三个自幼一起长大,感情也一直很好,做出伤害你们的事,我也是情非得已!锦言公主,现在能帮我的人只有你,成全我,也是成全你和赤燕公主,这是对我们三个最好的结果!”露心,锦言公主听她这么心,心立刻软了,“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我们还是儿时最好的玩伴,好,那我就如你所愿,从赤燕那儿帮你拿到金蝉,你也做到你所答应我的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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