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小说文学 -> 长篇乡土小说《乌鸦落过的村庄》完稿原创 -> 正文阅读 |
[小说文学]长篇乡土小说《乌鸦落过的村庄》完稿原创[第26页] |
作者:雄声 |
首页 上一页[25] 本页[26] 下一页[27] 尾页[6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春光辉耀 2017-11-25 03:31:03 ----------------------------- 大师开新页,亚宁一揖谢。问好。 |
自助。 |
土墙上的纸光荣 春天到一碗村永远是雷同的过程,冷两天,热两天,刮几场大西北风,扬几次沙尘暴,河便开了,冻土便软了身子骨,女人皮肤般软出一种生命的弹性。旋风开始在旷野里东游西串,草木开始努力往外生绿芽,大地跟着一点点鲜活起来。 队长赵黑组织社员把各家积好的肥以车为单位拉到地里,然后再均匀地撒开。等肥追好,地整得熨贴了,播种也便紧张忙碌地开始了。这大约要持续半个多月时间,等春播一结束,赵黑抓住几天的空闲,安排几组社员坐在一起,评选今年经过初评后各家积肥的质量优劣,然后计算工分值。这上面,积粪模范陈果然老汉自然又拨了头筹。 赵黑在会上说:“大家的评价是最公正的,有的人家土多肥少,肥的质量不高,打了低分你们也不要有怨言。如果谁觉得自家的肥评得不准,谁回家自己总结去。我只想说,土地是粮食的根本,肥料是庄稼的生命……,大家在积肥上不要偷奸取巧,要向咱们的陈劳模学习。你们大家都看到了,人家积的肥,土绒绒的,肥匀匀的,颜色和味道都是真正最好的肥。明年春天,咱们还是这种办法,评分的标准更高更严……” 评分会开到最后,赵黑特别奖励了一百个工分给陈家,还让会计赵柱子当场写了奖状,盖了村印,颁发给颤颤微微,两手如黑鸡爪子的陈老汉。有人说给的奖励太多了,赵黑就黑了脸,当场批驳说:“咋,眼红了。只要你明年也能拿第一,我也是这么个奖法。散会。” 社员们各自回家,陈老汉拿着奖状,守在队部门前,等赵黑出来,就用身体莫明其妙挡了去路。 陈老汉两眼昏花,嘴唇哆嗦,沙哑地说:“队长,我不要这奖状行不?”赵黑有点奇怪,说:“你这老汉,老糊涂了吧。”老汉表情多皱,眉抽眼歪,用了很大的劲才发出声说:“队长,我能不能当村里的五保户。我、我、我现在吃不上饭了呀!” 天光下的老汉衰朽成了一副身架,脸像枯死的榆树皮,干扁的嘴里没了牙齿,两腮凹陷,头发彻彻底底一毛不剩,衣服脏成了硬片片,快成一个垢甲人了。赵黑感觉到了什么,让老汉回队部慢慢说。 站在队部地当中,陈老汉悲哀地说:“我那儿不孝,我那媳妇坏了良心。他们不叫我吃饭了,也不让我到大屋去。我那三个小孙子也整天躲着我,我没有水喝,没有饭吃。队长,让我当五保户吧。我、我还想多活几年,还不想饿死啊。”赵黑表情凝重地问:“陈叔,这事多长时间了?要说陈四可一直是个孝子呀,咋现在一下就变成这样了!”陈老汉缓慢地摇着头说:“那是过去呀,好我的队长,那是过去呀。过去我还能干活,还能打柴拾粪挣工分。现在我老了,眼睛也快瞎了,眼看着没用了,他们就不想要我了,让我去死呢。”赵黑说:“陈叔,你是不是和他们闹矛盾了说这气话啊。我给你说,当五保户国家是有条件的,你可不在其列啊。再说,你现在身子骨不如过去,更应该多靠家里人。你还是不要这么想了,我回头和陈四说一说,父子之间,有甚矛盾解决不了的呢。” 得到赵黑的保证,陈老汉干草一样的灰色胡子,随了下颏抖动着说:“哪,哪,队长,你可不要说是我给你说的啊,他们要是知道我告的状,他们会用药毒死我的。”赵黑说:“不会,不会,你看你这老汉,咋能这么想问题呢,他们是你的儿女,又不是你的仇人。你只管放心回去,我心里面有数的。” 陈老汉拿着奖状,步履蹒跚回到家里,小孙子狗娃正好背着书包放学回来了。陈老汉一脸讨好的微笑,说:“狗娃,你过来,帮爷爷把这奖状给贴在墙上好吗?”狗娃说:“我妈说了,不让我去你那个屋子,我怕你那个屋子有鬼。”绕了个弯往大屋走。媳妇闻声站到家门口,冷眼看着院里的公公,摸了一把儿子的头,关门的同进,丢出来一句话:“年年一张破纸,都贴了一墙头了,有什么用。” 要是在十年前,媳妇敢这么没老没小,陈老汉早翻了脸,不骂个天昏地暗决不罢休。现在他老了,只能木木地回到自住的南凉房,呆站在地当中。等老汉适应了视线,先看清的是土炕角落处卷成筒的被褥,脏兮兮多年没有拆洗过。慢慢拧过脖子回转身,看见的是满墙颜色各异,大小不等,新旧不同的十几张奖状。 这一墙的“荣誉”有甚用啊!陈老汉伸手去扯奖状,挨着了却变成了手指的抚摩,那样子像摩挲自己的皮肤。一生文肓,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他想,这些荣誉张张都是政府给的,咋能说啥用处也没呢。他想到最隆重的一次,那是全县代表大会上,颁发奖状时的那掌声,那红花,那激动人心的铿锵音乐声,那么多的眼睛……。这是光荣和成绩,现在咋能说有什么用呢?要说有什么用,我生了儿子有甚用呢! 缓慢的思想过后,老汉新领回的奖状被他在较低的位置粘到了墙上。没有浆糊,他完全是用干稠的唾液完成的。然后凝视了半天,身子僵僵地躺到了烂毛毡上了。痴人一样空白过片刻,他才想到今天把家中的丑说给了队长,说出来了并不轻松,较平日的麻木更令人凄惶。 生儿有什么用呢?儿子小时候,孙子小时候,自己的疼爱谁还记得啊!生儿有什么用呢?想啊想,老汉眼里火辣辣的湿出两朵泪花。润泽过后,闭眼再睁眼,天啊,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子亮了许多。 老汉躺不住了,心情激动从炕上爬起来,下到地上走了两圈,抑制不住眼泪的再生带来的新感觉,走出了屋子,刺眼的天光让他忍不住把手搭在了眉上。适应了片刻,他又背上磨损得光滑老旧,又几经加固的一米多高的大背筐,把背带在两个肩头一挎,左手在胸前揪着,右手提了粪叉出村了。 陈老汉在村口碰上了赵五婶,破天荒主动打了声招呼。赵五婶愣着没回答,他已经走过去了。 到了野外,春风吹拂下的土地,青草芽子呈现一片嫩绿,柳树的新枝条在风中散漫地飘摆着。牧羊老汉赵太,身上还捂着烂羊皮袄,躺在沙丘向阳的一面晒太阳。小羊馆高傻旦个子明显长高了,用牧羊铲不时铲起土块,准确地投向自由散漫,想着离群野跑的羊,嘴里发出“噢、噢、噢“的叫声。陈老汉目光里的清晰忽明忽暗,好象天空时阴时晴一样,不过视力还是有了明显的变化,平日的模糊大大降低了,连对各种粪便的嗅觉也鲜明起来。 陈老汉用叉子捡起干粪硬粪,肘部一弯一抛便进了背筐。羊粪多是零散的颗粒,他只要看见,都蹲下身子,把背筐放在有坡的地方,像捡豆子一样逐个拣在手里,归到筐中。新拉的湿粪沾在了叉子上,他用左手捋进筐里,然后将手在沙土上简单地擦蹭两下。 老羊馆慢吞吞招呼陈老汉过去坐一会,他扬了扬粪叉以示回答,鼻子却嗅到了人拉的大粪味道。在所有的粪便里,最属人的粪便养庄稼,可以说一泡人屎比十泡猪肥都强。他翕动着鼻翼嗅了嗅,便循着方向径直走过去,一堆拉下不久的屎在沙窝子里静静地散发着臭味。 陈老汉端详了一会,知道叉子无法拾起,便蹲下身子,给粪上撒了一把沙子,直接用手去拿捏,结果因为屎太软而沾了一手。他并不懊恼,又抓了一把沙子,撒了上去,然后慢慢地掺和着,像女人和面一样让二者形成了一团,才抓了抛进粪匡。完了,他习惯地把手在沙土上蹭擦时,发现小羊馆高傻蛋站在身边的沙丘上,傻傻地看着他。 这堆屎就是高傻蛋拉下的。看到老汉如此这般认真对待这堆臭屎,他愣愣的不明白,跟着“嘎、嘎、嘎”像只鸭子一样,大笑着跑到老羊馆跟前,结结巴巴述说着。 陈老汉不去理会,背起背篓,向别处走开了。 一根被狗叼到野外的干骨头被老汉捡起,放入了腰间的尼龙袋里。有几块布条挂在白茨上,他摘下收起。想到前天刚刮了一场大风,老汉便向沙漠的深处走去。 多年拾粪让老汉发现,顺便拾点破烂也是一件能卖几个小钱的好事。在破烂里,除了很难捡到的铜铁以外,最属骨头值钱了。而大风有时就从沙土中吹出一些被埋藏多年的骨头。 老汉今天的运气不好,在沙漠里啥也没拾到。他正想绕道回村,却发现一块几乎快沙土被埋没的布条,用手拉扯,又发现是个包裹,解开来是一个被抛弃几日的死婴。老汉自言自语咕哝说:“唉!这是谁家没德啊,把个娃娃又丢了。丢了也不说埋了,就扔在这沙漠里,咋忍心啊。”手却没有犹豫,解了布条子,在风里挥摆了几下就掖到了腰上,然后把已经暗黑的小尸体,就地深挖了一个沙坑埋葬了,还在小坟头上插了一根刚刚长出榆钱子的榆树枝。 夕阳西下,陈老汉回到家,把破烂归到了屋后的一间小土屋里,把粪便均匀地撒到旁边的沤粪坑中,用铁锹拍切成小块,再在上面撒了一层沙土埋住,细细地审视了一会儿,才拍了拍手回到院子。 大屋门开着,儿子一家五口正在吃晚饭。老汉在院子里走了两圈,缩手缩脚回到凉房黑屋,等待儿子吃完饭后来叫自己。这是媳妇在去年冬天告知他的吃饭规距。 躺在炕上,老汉盯着炕头上一个跌去了很多瓷片的铁饭钵,那还是吃大锅饭的用物呢。现在,它是自己唯一的吃饭家具。等了多久,他听见儿子走了,又听见大孙子开了西厢房门,听见孙女在院子里喊说要去冬梅家串门。当听到媳妇洗完锅碗,往猪食桶里倒泔水的声音,他躺不住了,拿着饭钵出到院子,用两根筷子敲打着沙哑说:“你们想饿死我呀,你们不给我吃饭。我要吃饭,我要吃饭。”媳妇听见了,在屋里喊说:“喊叫什么!也不看别人忙闲。先回你屋,等一下我给你送过去。饿不死你的。” 老汉听话地回屋等着。一会媳妇过来拿走了铁饭钵,又过了一会儿端着饭进来了。饭钵盖子上放着两个黑黄的窝头,几口酸蔓菁丝,和半钵子糜米米汤。老汉手抖着接过来,一把抓起窝头,先大大咬了一口。媳妇瞅了一眼,临出门时咕浓了一句:“都吃了一辈子饭了,还那么下哇。慢点吃,小心不要噎死了。” 天黑了,每家的串线广播放着县电台的节目,娃娃们早已聚到了村里的空地处玩成一片。赵黑中间把广播临时停下来,通知陈四到队部去一趟,说有事要说。 陈老汉听见了,想着队长是要解决自己的事了,希望中心里又生出一阵不安宁的感觉。 就在老汉昏昏欲睡时,门被哐当一声推开,儿子陈四黑站在地当中说:“爹,你要是再出去胡说八道,我可是真不要你了。你看你想去哪去哪吧。”老汉委屈说:“儿啊,爹啥也没说啊,爹只是……只是每天饿得慌啊。”陈四说:“哪天给你少吃下了,不就因为你不讲卫生,娃娃们嫌你,才不让你到大屋子吃饭吗。哼,还想去当五保户,你是越老越不知深浅了。” 虽然是儿子训斥老子,却是两个多月里父子两说话最多的一次。陈老汉很激动,还想解释几句,儿子早转身出了门。 那天晚上,陈四和老婆先是吵架,后来还打了起来。老婆当然不是男人的对手,哭得声嘶力竭。孙子陈厚嘴被惊起来了,先是埋怨父亲的不是,后来站在凉房门前,恨恨地咒起了老汉,就被儿子一通臭骂。 陈老汉都听到了,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为儿子终于能为了老子和老婆打架,说明这个不孝子还是有点骨气,有点孝心的。他在炕上翻着身,“吭吭”地清着嗓子。 第二天,陈老汉天不亮起了床,等太阳升到一人多高时,他已经把每天外出拾粪的习惯完成了。儿子站在家门口等着他,板着脸有点僵硬地叫了声爹,说:“饭做好了,你去洗洗手和脸,过大家来吃饭吧。”老汉说:“我还是先把肥压好了再吃吧。”儿子生气说:“你是咋了,让你过来吃就过来吃,那粪等吃了饭再去摆弄也行吧。”老汉顺从地按照儿子的意见办了,却偏偏忘了洗手。 大屋里,午饭已经开吃。儿子是一家之主,坐在炕中间,媳妇眼眶发乌,在锅台前忙碌着,对老汉推门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老汉在炕边上跨腿坐了,儿子把一碗面推了过来,他缩手不敢去接。儿子又要生气,他才伸手去端碗。孙女鼻子一抽,端了饭躲到后炕,大孙子嫌恶地放下了碗筷,说要出工去。 老汉想起儿子刚才洗手的要求,当下坐不住了,下地说去取吃饭的铁钵子,还说以后自己还是在凉房屋里吃吧,只要每顿不要给的太少就行。 公社走村串户收废品的葛老汉,和陈老汉很惯熟,隔一段时间都要来拜访一次,这也是他念念不忘的事。想着葛老汉今天该来了,陈老汉饭后嚼了两口烟叶子,嘴里麻辣着一种味道,去调理拾回的粪。 葛老头赶着驴车如约而至,陈老汉从破烂屋往出清理东西。让人意外的是,一筐骨头中,居然有一颗白惨惨人颅骨,空洞着两个眼窟窿,突出着牙叉骨。葛老头就嚷开了,说这东西不能收。陈老汉说一样的都是骨头,你要是嫌不顺眼,我打碎还不行吗?葛老头说你打碎了我也不收,你这老汉是老糊涂了,还是想钱想疯了! 村里几个破烂换钱的娃,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吓得瞪大了眼睛。消息传的人们都知道了,议论纷纷,猜说那头骨是陈老汉从谁谁家的坟里挖出来的。 陈四听说后,把老爹骂得晕头转向,急慌慌手指掏进颅骨的两个眼窝,拿到沙漠里给埋了。 |
自助。 |
@章望溪 2017-11-26 21:57:01 亚宁兄,文字大家风!好! ----------------------------- 得章大师美夸,恨无髯可捋,只好哈哈哈一笑…… |
@林中响箭2014 2017-11-27 17:08:12 @雄声 :本土豪赏1朵 鲜花 (100赏金)聊表敬意,赠人鲜花,手有余香【 我也要打赏 】 ----------------------------- 新朋友,见面一朵花,受之不安。从此天涯相识,致谢了! |
自助。 |
@左岸香花槐 2017-11-28 18:34:21 问候亚宁,欣赏佳作,许久未来致歉! ----------------------------- 握手。 |
大绝育 这一年春天,一碗村出现了一次生育高峰,且生得几乎全是男娃。只一个例外,是仇家儿媳王美丽,独独又生了一片女子。盼儿心切的一家人,无语到了见不得人的境地。这是事关家庭脊梁的问题。 适逢其时,全国上下开展了几年的计划生育工作,突然在农村力度空前。公社管计划生育的人,下到各村摸底调查,就把一碗村当成了一个重点,还在大会上点名批评,限令凡是三胎以上的家庭,妇女一定要做绝育手术。这种强制性的条件,可以说是力压千钧。 挨了批的赵黑一脸阴黑回到村里,叫妇女主任赵秀子来家,让她动员村里符合条件的妇女,尽快到公社医院去做结扎手术。赵秀子当面满口答应,第二天跑得不知去向。赵黑私下一问才知道,本家这个妹子已经怀孕三个多月,还想着生个女娃呢! 这天傍晚,吃了晚饭,赵黑来到了出工在外的刘三亮家。见黑玉英正在地上拆洗坐月子时的被褥,他笑笑地站在跟前看着。黑玉英脸上荡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 赵黑站在炕沿边,探身细细地看着襁褓中睡得正香的婴儿,说:“这娃长得像你,将来肯定是个漂亮小伙子。”黑玉英眉毛一挑,住了手里的营生,斜盯着赵黑说:“你那娃现在长得像谁?”赵黑嘻嘻地笑着说:“当然长得像我了!”黑玉英瞅了他一眼,说:“看把你美的,不要忘了,两个娃在娘肚子里已经打过一架了,将来还保不准怎样。”赵黑微笑说:“刘三亮对这个宝贝儿子亲吗?”黑玉英把额前的头发一捋说:“当然亲了,恨不能把拉出来的屎都吃了。”说罢,眼里却掠过一道忧郁,就站起来端盆,要往院子倒污水。赵黑一把接过手,黑玉英说:“队长来别人家里,咋能做这些女人营生呢。让外人看见了还不说三道四。” 很快,黑玉英知道了赵黑今天光临家里,是谈想让她当妇女主任的想法。这是大事,她没有一口应允,只对计划生育政策坦言说:“是该计划计划了,要是这么没完没了的生下去,还不把人累死。”赵黑也道出了在这件事上的苦衷。黑玉英说:“赵秀子干得好好的,你有甚理由把人家换下来!”赵黑说:“她好甚!不说别的,就这个问题上,她的觉悟比你可差多了。这不,跑到外面偷生去了。”了然了情况的黑玉英想了想说:“你是想让我感恩你,然后再给你在这件事中出头露面,当傻大姐!”赵黑为这个女人的聪慧而心悦,嘴上却说:“你这是多得哪门子心。要说村里女人中,比过你精明的能有几个。”黑玉英反嘲说:“我精明啥,再精明也没精明出你赵队长的手腕。”说得赵黑没话了,只嘿嘿的笑。 过了几天,经过周密策划,赵黑请了公社医院的妇科医生郑大夫和几个护士,说是来给村民免费检查身体;又借口给各家各户分配春季的返销粮,在场院里召开了社员大会,大喇叭中特别强调说,女人不来开会的人家不给分。社员们拉大带小都过来了,好多人手里还拿着盛粮口袋。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赵黑让会计赵柱子按户册点了每家的名,发现只有个别几个无关紧要的老人和赵秀子没有到会。赵黑便在人前挥着两只手,让场子安静下来,跟着宣布正式开会。他先三言两语亮出了真实的意图,又介绍了公社来的几位。身着白大褂的郑大夫,认真地向人们宣讲了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动员大家符合条件的都要报名。人们明白了会议的真实意图,会场气氛一时沉闷下来。 等了半天,不见有人报名,赵黑沉不住气了。他又连续重复了两遍政策条件,仍然没有人站出来。他只能苦口婆心,又谈了一通自认为很中肯的道理,目光在会场上扫来扫去。 胖女候突然冒出一句话:“这计划生育为什么只针对我们女人,让我们去开刀受罪,你们男人为什么不去。”赵黑嘴歪了几歪,愣是没话可反驳。郑大夫笑说:“男人也可以呀!只是不如女人结扎效果好。”赵黑翻过了理,接嘴说:“男人一天要爬高下低,你们女人能比得上吗?再说,男爷们要是被劁了,那是干活没力气,说话没底气,连那营生也做不成了,看你们女人咋办?”胖女候脸红脖子粗说:“你全是胡说。”赵黑说:“我咋胡说,旧社会那皇宫里的太监不就是因为被劁了,慢慢变得有气无力,连说话都是娘娘腔的嘛!” 会场因了小讨论热闹起来,黑玉英借机站起来第一个报了名,还设身处地说:“我对这计划生育也知道的不多,但有个理我是想明白了。你们说咱们女人难道真的就是个生娃的机器,隔一年挺一回大肚子,受一回罪,为的是什么呀!如果为了传宗接代,那生了儿子的想要女儿,生了女儿的又想要儿子,结果一家四五个,大人娃娃活受罪,何苦呢!” 现场有了表率,有妇女开始主动向郑大夫询问结扎是咋回事?疼不疼?有没有后遗症?还有人反问赵黑老婆为什么不结扎?赵黑一拍胸口说:“谁说我老婆不结扎?娃他妈,上来报名,拿上口袋领麦子来。” 队长夫人也报了名,就有人想溜开会场,结果被赵黑提前布置的民兵给堵了回来。 大会开了三个多小时,自愿报名的由少到多,思想上还不通的,赵黑让夫妻二人不离会场商量去。有人叨叨说起妇女队长赵秀子,前天就离开了村子,她肯定是知道消息逃跑了。这话给了赵黑一个机会,严肃了表情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要真是为了生娃躲出去,除非她不回家。这是国家大计,我给大家保证,谁都不能例外。” 春天刚刚又生了一片女子的王美丽,一家老小还想着她明年再生,这一回被推在前面。夫妻二人都在会场,百般说好话,赵黑黑着脸就是不同意。王美丽其实早就心有所动,只是男人坚决不干,拉了她的手几次往场院外走,都被赵大虎领人给堵了回来。强压之下,一些犹豫不定的人家,都不吱声等在一边看。 赵黑和郑大夫嘀咕了几句,过来对王美丽男人说:“公社的人说了,你家就是个典型,你老婆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不我赵黑能做了主的,给你最后一点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吧。”那男人发火了,大骂赵黑两面三刀。说你老婆生了一堆儿了,当然结扎了没什么;说自己老婆要是结扎了,仇家就断子绝孙了。他最后铁了心说:“我老婆将来要是还生不下传宗接代的男娃,一辈子都不能结扎。”赵黑骂了句扯蛋,说这事跟我有个屁关系。仇家儿子说:“既然不关你的事,你就不要让人拦我们,我现在就领着老婆回家。”赵黑一转头说:“你走了别人咋办?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告诉你,今天的安排,都是公社的意思。我是一村之长,当然要对公社负责。” 钉子户的出现,使场面一时陷入了无进展状态,加上太阳越升越高,场院里的温度热了起来。赵黑不耐烦了,强忍着没有动粗。还是郑大夫有经验,再次针对性地进行宣讲。仇老汉抽着烟一直不说话,儿子仍然顽固不化,媳妇王美丽夹在中间,哭得满脸是泪。 又等了一阵子,赵黑下令让赵大虎领人把仇家的儿子拉出场院外,让半推半就的王美丽,第一个上了早等在一边的拖拉机。跟着赵黑的老婆,黑玉英,还有胖女候都溜溜的上了车。观望的人家见状,都纷纷报了名。被隔离在场院外的仇家儿子,跳起来大骂赵黑,喊着威胁说要砍下他另一半脸。 当着会场上的全体社员,赵黑毫不含糊地说:“看他那个球像。我赵黑是长大的,不是被吓大的,给我来这个干锅油气。我要是怕了,还当这个鸟队长干甚。让他来砍,我等着呢。” 晌午快到时,村里的拖拉机拉了十几个妇女到公社卫生院去结扎。在赵黑的强力推行下,符合条件的基本上都在其中。有的人哭哭啼啼,有的人抖抖嗦嗦,还有的男人也陪了去招呼。赵黑又派了几个年轻姑娘,随了拖拉机一块过去照顾。一碗村的老小,那一天像送亲人上战场一样随了拖拉机一直走到村口。 送走了一拖拉机的人,赵黑回到队部,心里喟叹:“妈的,总算把一件难办的事给解决了。”刚长舒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仇老汉的话,“这是甚计划生育呀!绝人儿根的事,是要损阴德的。”他一时又闷闷不乐起来。 |
自助。 |
自助。 |
自助。 |
自助。 |
@光影疏斜暗香袭 2017-12-01 19:20:08 问候冬祺!周末愉快[d:花][d:花][d:花] 绿蚁千重魂梦醉,紫檀魄散跌忘川。铜炉烟舞,又惹瘦眉潸。 ----------------------------- 好诗,好画,好情调!被感染。谢谢。 |
女人斗法 “黑玉英带头响应国家号召,主动报名结扎,并能宣讲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她的行动不仅受到了公社的表扬,而且县里的广播报道也提到过她的名。相反,咱们原来的妇女队长赵秀子,为了计划生育的事,跑得没了踪影,这么糟糕的表现,咋能干好妇女主任的工作……。” 赵黑在全体社员大会上,理论了一大堆,最后宣布了对黑玉英的任命,说这也是大队的意思。 黑玉英当上了一碗村的妇女主任,只是会上刚宣布,会后赵黑就要她留一下,说有事商量。这毕竟是一份光荣,黑主英心情不错说:“我连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你也太急了,不管是甚任务,等两天可以吧。”赵黑说:“准备什么?我告诉你,今后该咋做就咋做,有甚事有我给你撑腰。只是你们家的事,我可不出面掺和的。”黑玉英瞅了赵黑一眼,嘴一抿带出几分笑意,压低了嗓音说:“少给我装蒜,现在都掺和的说不清了,你还想咋掺和。说吧,有甚事?”赵黑说:“能有甚事,就是馋猫和候月梅之间的那个事,现在是越闹越不像话了。这种事,我处理起来心理别扭,还是你出面让她们不要太没廉耻了,如果不行,咱们得考虑动粗的。” 馋猫与候月梅事发后,赵黑耐着性子等了一段时间,在一天深夜,领着几个民兵把两人逮了个正着。馋猫被噻了嘴,捆到队部的木柱子上,一晚上没人理睬。 第二天,赵黑吓唬带乖哄,了然了两人之间的事。本来要深入处理,没想到大队在广播上通知开会,他一没留神,让馋猫给逃跑了。事情就拖了下来。 黑玉英受了赵黑的委托,借口来候月梅家串门,两人家长理短说了半天,才把话题扯了出来。 黑玉英帮作贴心说:“你知道不,村里对你们的事议论可大了,赵家的人都看不过去,说是要来跟你算账呢。”候月梅不作声,她又说:“你说你和一个娃娃这么搅和在一起,能靠上他什么?损了名声不说,将来对你几个娃也是个影响。再说这么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呀。”候月梅有所触动,摊牌想法说:“那次我的三丫头病了,顺子能黑天半夜陪我去公社医院,几天守着娃病床。就这,你说咱们村哪个男人有啊?”又说:“村里谁爱议论让议论去,我都当耳旁风了。他们是吃饱了撑的,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以为自己就是好人,就是干净的,其实谁还不知道谁是什么东西!不要把我给惹急了,惹急了我一个个抖他们的老底出来……。” 黑玉英坐不住了,说:“人言可畏,你总不能和村里所有的人去争吧?”候月梅又不言语了,黑玉英说:“只要你和顺子以后再不来往,生活上的困难,我完了和队长说一下,有些苦力活队里派人来给你解决,总可以吧。”候月梅白了一眼黑玉英,“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就有困难,你们能给我解决了吗?”黑玉英有点后悔,但话已出口,只能应承。候月梅无赖说:“我家房子漏雨要上房泥,娃上学没钱交学费,今年的粮食不够吃,地窑进水没办法清理,院墙破烂需要重新垒砌,打雷的晚上我不敢睡。”黑玉英挥手说:“打住,你打住。要说这上房泥,还算个正事,其它的你越说越离谱。你这哪是表态,完全是跟我要男人才是真的。” 候月梅一本正经说:“我可是全说的真话,你跟赵队长说去,我现在这条件,嫁是嫁不出去了,等完了招个上门老汉,队里可得允许人家分自留地啊!”黑玉英说:“这还像句正话。那从今天开始,你可得断了与顺子的关系,再不许让他上你们家,你也不许去找他。”候月梅马上否定说:“那不成,那娃娃可怜,我答应过人家,等我招到了上门的男人,我们自然会断的。” 黑玉英丧气地说:“天啊!我这半天白跟你费口舌了。你要还是这么执迷不悟,我只能回去了,到时恐怕我想帮你也帮不上忙了。你要是真可怜顺子,就乘早断了来往。我可听说,有人要往死整他呢。他在队里是个什么身份,这你比我清楚的多。”候月梅脸上露出怪兮兮的笑容,僵了片刻,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哈哈笑着说:“黑主任,我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以为我把那当饭吃呀!要是队里真能帮我,我还哪好意思再纠缠这种小事。” 赵黑听了黑玉英的汇报,边笑边摇头说:“她这是哭着要响音呢。你给她办了这事,她会生出那事,西瓜皮擦屁股,哪有个完了的时候。”黑玉英说:“她那么大个人,红口白牙保证下了。真要是狗改不了吃屎,那就是自寻倒霉,谁也帮不了她了。”赵黑说:“你们女人家就是婆婆心肠,平时我看你整刘三亮,那手腕可是有点功夫的,咋反倒被个泼妇给搅迷惑了。”黑玉英不高兴了,拉下脸说:“我咋整娃她爹了?那是我家私事,你以后少往一块扯啊!”赵黑忙陪笑说:“行了,我跟你开个玩笑。这事就按你的意思先办,要是她不识抬举,我自有整治的办法。”黑玉英说:“你爱整人的做法我就不赞成,就我看,这事要想彻底解决,还是候月梅的那个说法,给她介绍个上门男人,到时自然就没什么事了。”赵黑骂说:“他奶奶的,咱们还计划生育呢,她嫁不出去,还想往回领男人。真他妈是个王八事情。” 过了两天,赵黑派人给候月梅抹了房泥,顺便烂院墙修整了一下。上房泥时,几个男人想吃一顿蹭饭,你一言我一语先和候月梅开玩笑,要烟抽,要饭吃。候月梅一概不理,说:“你们可是队里派的工,挣着工分,要烟要饭,找队里要,我这里不伺候。”几个人碰了一鼻子灰,营生就做得粗了。过了没几天,一场大雨,屋又漏了,比先前还厉害。 候月梅骂骂咧咧一通,大大方方上门叫了馋猫,让馋猫冒雨上房给她堵漏洞。馋猫因了时日,也没了先前的别扭和顾忌,那心态如孩子找到娘一样,恋恋着候月梅的指使和爱抚。 雨过天晴,候月梅来到黑玉英家,两人三句话没说完便吵了起来。候月梅嘴巴毒,许多话含沙射影,完全是针对黑玉英和赵黑说的。气得黑玉英干咬牙,没办法。 赵黑当天正好去了县城。因为最近关于土地承包的风越吹越大,他有点坐不住了,到县城买了两盒糕点,找到当初因高远方伤脸而住院认识的知识人。两人在一家小饭馆里喝着二锅头,谈了一中午。 傍晚时分,赵黑带着醉意和沉甸甸的心事回到一碗村,听黄脸婆幸灾乐祸说了候黑二人吵架的事,心里闷气如云,披了衣服就要出门。黄脸婆不让,和赵黑较劲,直到挨了一巴掌,爬在坑头前,哭得眼泪鼻涕直流。赵黑心里烦乱,骂了两句,衣服也没脱,上炕躺倒就睡。 第二天,听了黑玉英的汇报,赵黑骂两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下午就下令停了候月梅的出工,又把村里照顾她家的条件给打了折扣。对于馋猫,赵黑让几个民兵逮着了关到空出来的粮仓里,又和上次一样捆了两天,饿得奄奄一息,嘴烂嗓子哑,才提着送回了他那个烂屋子。 候月梅发疯了,找着赵黑要讲理,哭天叫地,不时把死去的男人拉出来数骂一通。看见赵黑不理睬自己,她得寸进尺,干脆站在赵黑家院子里,先还指槡骂槐,后来就揭起赵黑的老底。 候月梅说:“你只是个队长,你又不是我们的娘老子,用你来管我们的事。你自己不撒泡尿照照,看看是个甚东西。呸!野情别人的老婆,还以为村里的人都瞎眼了。告诉你,那次在西沙湾里的事情我就亲眼看见了,一样的不要脸,猪狗不如。” 黄脸婆发了神经,赵黑呼地从屋里窜了出来,上去就给了候月梅两耳光,骂说:“妈那个B的,要不是看在我死去的年哥名下,我整死你跟搌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还轮到你来上门欺负啊。” 候月梅倒在地上,耳朵响得啥也听不见了。赵黑喊了一个在墙外看热闹的人,让叫来了民兵头赵大虎,带了两个人把她提了手脚扔回了家。 几次没结果后,候月梅改变了行为,自己主动到馋猫的屋子里,熬汤煮饭。后来,又在自己家里,整了一桌子饭菜,请了村里的赵五婶和几个近邻,说是要认馋猫作干儿子。赵黑得了消息,通知任何人不许去吃饭,谁去队里处理谁。 一计不成,候月梅唆使馋猫,让他正正经经请人来说媒,对外放言两人要正式结婚。赵黑知道后,嘿嘿冷笑说:“妈的,让他们折腾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这个婚是怎样一个结法。” 候月梅领了馋猫到公社去办理登记手续。登记处的人听了,把这一件笑话事汇报给了领导,闻讯而来的人站了一片看稀罕,指指点点,都当是娘和儿子要结婚。 登记处最后没给两人登记,理由是馋猫年龄太小,不符合法定结婚的条件。 |
自助。 |
自助。 |
@光影疏斜暗香袭 2017-12-04 19:23:43 大神新周愉快[d:调皮] ----------------------------- 这表情比火烧还疼! |
自助。 |
时不我待,年复一年。自助。 |
傻蛋的傻话 赵黑那次进城拜访高人,曾带着酒意到过村副业小组住的地方。当时天下着小雨,刘三亮和几个人都歇了牲口,围坐在一起,脸上贴着纸条玩扑克。见了赵队长,几个人赶紧收了摊子,忙着解释。赵黑说来城里办点事,顺便看看大家。赵梦生闻见了酒味,提意说大家平时挺辛苦的,今天下雨,都想喝点酒,正好黑哥你来了,咱们安排上一顿饭,坐一坐吧。赵黑也没反对。 一时,几个人东买西借,很快围坐在一起喝了起来。刘三亮在外屋帮着做饭,一边忙活,一边进来喝两盅,话就多了,说:“队长,我还以为你是来通知我们回家呢。”赵黑不解地说:“你们干得好好的,谁想家回去一趟不就行了。咋,还有别的事?”赵梦生说:“最近人们吵吵说要分田到户了,生产队要解散了,要是那样,我们还守在这里干什么。”刘三亮说:“红星二社的那几个搞副业的,人家都已经撤回去了。”赵黑沉吟着,半天没有说话,搞得几个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谁也不敢乱叨叨了。赵黑见状说:“不要管别人的事,咱们村我自有安排。你们好好给咱们干着,争取今年把收入创个新高。” 从城里回来后,广播里不断有关于农村承包的报道和政策宣传,搞得赵黑心绪烦燥,精神不宁。赵黑家是广播线路在村里的接入点,平时他可以随便地拉断或接上,有时还插进自己的讲话和派工通知。这当口,为了避免广播宣传对村民的影响,赵黑有意无意,听到相关的内容,便临时断开,加进自备的唱片音乐和对队里琐事的唠叨。他的做法虽然不太地道,也有人有微辞,不过效果还是不错,联产承包在村民意识里还不那么急迫。 就在这时,在城里务工的副业组,有一个人出了车祸,经抢救命保住了,只是锯了一条胳膊。受此影响,各家的女人天天担心,副业组的其他几个人也心烦意乱,在城里呆不住了,加上快到麦小收季节,赵黑便召回了副业组的所有人马。 奉命回村的刘三亮,受大队的一个认识人所托,赶着马车顺道给一家小卖部拉了点货物,所以没有跟随赵梦生等一起走。等他绕路卸完货,收了谢意揣在怀里,赶着马车路过村西那片绿色的海子边,看见小羊馆高傻旦站在路边放羊,远远就傻愣愣盯着他。 毕竟是一母同胞,平时虽没交流,但见了面还是有几分亲情的。刘三亮停了马车,走到路边的土塄子上尿了一道,回来从裤兜里掏出几块糖,递给了这个异姓傻兄弟。傻兄弟快乐地笑了。 刘三亮迫切的归家之心,在临近村子时一点点消失了,他和傻兄弟坐在沙土上聊了起来。说到他们共同的娘时,傻兄弟活跃起来,结结巴巴说娘给他做了新衣服,还给他吃好的了。刘三亮问自己家里的情况,傻兄弟关系不明地说你娃的妈当了队长,又说村里的娃娃打架了,说到陈老汉拣他拉下的屎时,又忍不住“嘎、嘎“地笑出了声。 刘三亮无意地问了句:“村里没人欺负咱们家的人吧?”高傻蛋嘴一扁,想起了一件事,大舌头吐字不清说:“队、队长,他那天到你们家打、打、打你老婆了。”刘三亮心里一沉,问是咋回事。高傻蛋东一言西一语,结巴着说那天他口渴了,想去家里喝口水,看见队长在炕上,把你老婆按在底下打得都哭了。刘三亮过电一样麻了一下,再三问是甚时候,傻兄弟却越问越说不清。 回到家里,黑玉英刚收了工,正在给几个孩子弄晚饭。看见男人归来,她脸上显出几分兴奋,但很快就被男人狐疑的目光给搞糊涂了。刘三亮一改过去的驴脾气,更没了平时回来的笑容,抱起炕上的儿子看了又看,放下又抱起,当个怪物一样端详着。几个女儿围过来亲热,他也只含糊地应答了几声,一直到吃饭,都面无表情,沉默寡言。 夜深人静,几个娃都睡了后,黑玉英拉灭了灯,两口子挨在被窝里,还是谁也不说话。 沉默中,刘三亮长叹了一声,刺激得黑玉英先开了口,说:“你今天回来是咋了?像丢了魂似的,对娃娃们也心不在焉,好象谁欠了你钱一样。本来看见你回来,心情挺好的。现在倒好,搞得盐不咸,醋不酸,好没来由。”说完,她推了一把背对自己的男人。 刘三亮不情愿地转过身,无声的哭泣让黑玉英一下子慌了,急忙问:“你这是咋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男人家有话你快说呀!真急死人了。”刘三亮还是不吱声。黑玉英就说男人过去的驴脾气让人受不了,现在这副女人样子更让人难受。刘三亮有气无力说:“我咋也不咋。你让我说甚呢?我还有甚好说的呢。我在外面给家里挣钱,人家在家里给我戴绿帽子。我还有甚好说的呢。”黑玉英沉默了半天,骂说:“你这个猪,话说的好伤人心。我究竟做甚对不起你的事了,你给我拿出证据来,这种不白之怨,亏你能说出口。”刘三亮说:“你不要狡辩了,有人都看见你和那个王八旦,在家里搞那事呢。”黑玉英长气短出,低声说:“这是谁给我嚼臭,天地良心,哪有的事。你个没良心的,不相信自己的老婆,倒相信别人的造谣。你脑子让猪给吃了,还是让面汤给糊住了。”话没停,人已经哭了。刘三亮见状,心里一时也犯了疑惑。黑玉英反过来不依不绕,追问是哪个烂舌头造的谣? 面对老婆的质问和眼泪,刘三亮矛盾了。傻蛋虽是同母异父,可他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啊!他要是信口说梦,自己就犯神经了!这么一想,他的心气通泰了一些。 被子蒙头的黑玉英哭得十二万分委屈,呜咽说:“赵队长对咱们家好,引得村里人眼红,造我的谣再告诉你,还不是想看笑话。你这才是刚回村,就有人给你翻这种话,等再待上几天,那谣言肯定还会有的。如果你听风就是雨,你说咱们还能不能过下去呀!”刘三亮爱抚着老婆的脊背,喃喃说:“在城里,平时晚上睡得早,常想你和娃们,有时就做些乱七八糟的梦。你不知道,我跟那赵黑,可能是前世的冤家,我总觉得他对咱们家这两年的好是没安甚好心。”黑玉英指责说:“你就是这样,难道只有人家对你不好,你才觉得放心。是不是等村里人都高兴了,自己穷的叮当响你才高兴?你究竟是为别人的闲言碎语活?还是为这个家和娃娃活?” 那天晚上,黑玉英反复追问翻嘴舌的人是谁?刘三亮最后也没有承认,只说是自己前天晚上做了个梦。 |
自助。 |
今日自助。 |
今日自助。 |
@村妇联副主任 2017-12-08 15:45:49 坐等更新 ----------------------------- 明天,明天一定更。 |
首页 上一页[25] 本页[26] 下一页[27] 尾页[6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小说文学 最新文章 |
长篇小说《程咬金日记》寻出版、网剧、动漫 |
亲身经历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转载) |
噩梦到天堂——离婚四年成长史 |
午夜咖啡馆 |
原创长篇小说:城外城 |
长篇小说《苍天无声》打工漂泊望乡路底层小 |
郭沫若用四字骂鲁迅,鲁迅加一字回骂,世人 |
原创先秦历史小说,古色古香《玉之觞》 |
北京黑镜头(纪实文学) |
长篇连载原创《黑潭》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