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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长篇乡土小说《乌鸦落过的村庄》完稿原创[第27页] |
作者:雄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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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疏斜暗香袭 2017-12-08 19:15:37 世人整日匆匆忙,不过为功名利往,待到魂飞魄散时,终难逃黄土掩葬http://static.tianyaui.com/img/static/2011/imgloading.gif ----------------------------- 大师啊,画好,诗好,气质更好。欣赏。 |
城里来的女同学 最后一学期,文倩的父母来学校,我在一家上档次的餐馆,点了一桌饭表示招待。饭钱是文倩主动借给我的,这对我男子汉的自尊冲击不小。我省吃俭用兼节假日打工,想在毕业前“填平“这个心理小洞,最终却没能如愿地被淡化了。 至于毕业分配问题,基本上按着我们当初的心愿,我定向在省报社,文倩定向到新闻出版局。这一切都靠了文倩家人的努力,没有他们帮忙,我想都不敢想这样的结果。 四年大学生活,随了毕业的到来结束了。文倩提出了一个想法,我满腹心事,答应了带她回农村的家里走一趟。我们把学习的行李全寄放在了文倩大哥的家里,各带了一个小挎包,仍然坐了那趟列车,在七月的暑热中,回到了临近一碗村的小站。 一下车,暑热铺天盖地笼罩了我们。文倩用衣服包了头脸,我不怕,拿着衬衣,光着膀子。我们嘻嘻哈哈地往家走,农村田野的夏日风光,让文倩荡漾出少女的天真,不停地问这问那。我介绍着田中的各种农作物,郁闷在心底的忧虑慢慢没了影子。 我们坐在一棵大榆树下歇息,沙土上跑过一条“沙和尚”,那不过是一指多长的小爬虫。文倩哇地一声扑在我的怀里,我顺势一歪,两人叠在了一起。文倩的脸红了,像一颗见熟的苹果。 “农村的美是自然的美,也是你这样在城里生活的人眼里新鲜的美。对农民来说,这田野就是他们写字的稿纸,也是他们经年累月劳动的收获所在。”我咬文嚼字的毛病又犯了,抒情象朗诵文稿一样。“我虽然不是出生在这里,但在这片土地上整整生活了十四年,这是一笔人生的财富,也是贫穷的童年最深刻的记忆之地。今天我大学毕业回来了,带着一个学子的赤诚回来了。回来了,仅仅是回来了,明天我还要离去。为什么我没有扎根在这片养我的土地上,因为我有远大的抱负,因为我有宏伟的理想,因为我……” 文倩先还专注地听,突然在我的腋窝里挠了一下,咯咯笑着躲开了。我翻身而起,光着脚丫去追,滚烫的沙土让人如同在柔软的波浪之上。我略施小计,说小心有蛇,文倩便一下子停住了奔跑的身子,一动不动任我擒获。 路过毛柳村远方媳妇新嫁的那户人家时,我给文倩讲述了去年冬天那一回的经历。文倩的兴致被吊了起来,坚持要看看这一家人现在生活状况。我说:“那家男人与我谋过面,会认出我的。要是又疑心我们,那可就麻烦了。”文倩说:“胆小鬼,你不去我去。”我吓唬说:“那你可小心狗咬。”文倩嘴上说,“我告诉你,我有个毛病,啥都怕,还就是不怕狗。”我说狗是听不懂你吹牛的。 文倩没有被吓住,有点虚张声势进了院子。没有狗出来,她在屋门外迟疑了一下,敲门而进。 我躲在一棵树后,忐忑不安了十多分钟,文倩出来了,身后跟着那个身板不高的男人,还有腆了大肚子的禾禾。我怕被他们认出,用挎包挡了脸,听见文倩道着谢走了过来。 出了毛柳村,文倩忍不住眉飞色舞地给我说:“看来你全瞎说,我进去看见人家生活的好好的,那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人家还为女人洗衣服呢。家里虽然乱点,还有股子说不明的怪味道,但一切显得挺安静挺和谐的。”我问她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孩?文倩说:“没有。就是那个女人,肚子挺得咋那么大啊!” 回到了一碗村,文倩成了一个爆炸性人物。这主要因我与晴梅的关系,还因为她那种城里女性的招摇力,让这个与外边来往不多的小村中的人们,见到了新鲜,感到了刺激。我们一出门,顽皮的小娃能跟一屁股,那些个婶子大爷都热情地和我打招呼,目光却是风一样在文倩的身上刮过。就连母亲对我们的归来,也显的困惑和无措。在她老人家眼里,一个女孩子能这样来家里,那意味太多了。 城里长大的文倩,对啥都感到稀奇。听见母鸡在院子里咯咯叫,她就跑过去寻窝里的蛋。看到晃动尾巴扭着屁股的猪,她能跟着在走一大圈。黄昏时咩咩归家的几只羊,她听得一脸的心花怒放。在炕上,和那只眼里充满了思想的大花猫一对视,她会陷入不知内容的神往。 这一派热闹的农家生活情景图,让文倩新鲜不已,胆子越来越大,居然一个人就往村子里转悠去了。 要说对文倩的印象,母亲应该说是欣赏的,满意的,可是……。母亲一定想到了晴梅,她老人家眼里的复杂,我当然明白无误。母亲问了我与文倩的关系,又问了我分配的事情,我一一据实汇报。母亲两只布满黑茧的手激动地互搓着,发现了我眼睫毛上有点小东西,抬手轻轻地捏了下来。我知道母亲为我们之间一层纸没有捅破的关系矛盾,为我将来能留在省城那么好的单位高兴。 “人家的娃可是给你帮了大忙了,你们的关系妈不想多说,等你大回来了我们再商量。可是,你也知道自己在村里的情况,不要让人家娃受伤害,那样,咱们家可就太对不起人家了。”母亲嘱咐的话语意有点含混,似乎说的是文倩,又好象指着晴梅。 我与母亲正说着话,文倩回来了,一脸的沮丧,白白的衬衣上,沾上了几块烂泥印子。 文倩委屈地说:“这村里的小孩子,他们跟着我,跟着跟着就趁我不注意,往我身上扔了几把烂泥。这是咋回事啊?”我听了一半,火一下子窜上了头,拉了文倩就要去找她说的几个嘎小子。母亲说:“算了,村里的娃没见过城里人,看着你,可能是好奇,坏心态就出来了。也没什么,不过是调皮捣蛋使点坏,和你耍呢。”母亲让我舀点凉水,给文倩去洗一下。又嘱咐文倩再出去时,和我相跟上。说村里的狗都放开着,也得小心呢。 母亲准备给文倩杀一只大公鸡,让人四处捎话给爷爷、父亲、二弟晚上都回家来,还念叨着考上当地师范院校的大妹这两天也该回来了。 我不敢过分在村子里招摇,尽量领着文倩到村外的农田,而且专挑远离人们劳动的地方。在一片玉米田畔,文倩看着长得绿油油的玉米,揪了一把玉米吐出的彩色穗缨,手巧地编了个彩辫子续在头发上,伸开手臂欢快地舒展出园舞曲中的姿势。正在我们欢乐忘我之时,地里的玉米一阵晃动,并传来嚓嚓的声音。文倩忙收起舞蹈,与我一起拭目以待行将出现的人或物。 走出玉米田的不是别人,是我挖空心思想逃避的晴梅。晴梅肩上掮着一捆新割的青草,头发上还沾着一些草屑。她也没想到和我们相遇,愣了片刻,似乎想返回身退进玉米田,终还是无所顾忌地向我们走过来。 我忙迎上去主动招呼说:“晴梅,你好,割草呢?”晴梅似乎不认识我了,漠视地走过我身边,在文倩善意的微笑中伫足不走了。我忙又跟过去热心介绍说:“这是晴梅,我、我小学时的同学。”又说:“这是我大学同学,她路过来咱们村里体验一下农村生活。”晴梅盯着文倩看,对我的话置若罔闻。文倩被看得有点不自然,我心里更别提有多别扭,又怕晴梅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结果是我多虑了,晴梅掮着草走了,一句话都没与我们说。 文倩与我继续在田埂间散步,只是对草木的关心转移到了晴梅的身上。她说:“你这小学同学,她结婚了吗?”我真是个天才,居然脸不红心不跳,随口就说:“她吗?结了又离了。男人是一个酒鬼,一喝醉了就往死了打她。她过去可不是这样,人很活泼呢!”文倩若有所悟地轻轻点着头问:“那她有过孩子吗?”我说:“没有。奇怪,你咋对她这么关心呀?”文倩说:“不是,你没看她的眼睛,那里面有着很多很仇恨的内容。她要真是这么个经历,那我就理解了。要不是这样,那眼神对我可就太可怕了。” 为了转移文倩的注意力,我们从田野回到村里,我边走边向她介绍高远方的事,并带她来到了疯子家。我有些心不在焉,但眼里所见,高家较我上次来时更显破烂不堪。原来还算院墙的墙体四面倒塌,那扇歪斜的大门不见了,苍蝇在院子脏物上乱飞,家门和窗子敞开着。屋子里,一个瘦小的男孩正在墙壁上用一小截白粉笔写着什么。毫无疑问,小家伙定然就是远方的儿子了。 远方不在,高老二也不在,只有破败的家向文倩证明着我的讲述,说明着这一家老小三口男人的生存现状。当我们走出院子时,与高家的邻居仇老汉碰了个正着。 仇老汉说:“疯子早失踪了,高二这个时辰当然是出去放牛了。他是村里的牛馆呀。那娃就是疯子的娃娃,去年被他娘给送回来,就留给了高二拉扯。平时他都是领在身边的,今天咋给留在家里了。”仇老汉的介绍,语气里有着一种邻里间熟知一切,又有点高于对方的怜悯意味。我们回头看时,发现那孩子正手扶在敞开的门槛上,怔怔地往这边看着。 在村里的小路上,我们不期遇上了原想专门去看一看的队长赵黑。他那个鼓囊囊肉布袋脸在阳光下颤抖着一种动感,让文倩差点叫出声来。赵黑却不在乎,有点无理地端详着文倩,把我拉在一边说:“这小子,进了城眼光就不一样了。这女娃子质地不错,咱们村里和大队的女娃没有能比上的。你有福了。”我解释说;“队长,她是我同学,路过来看看,你可不要就给外人乱说什么啊!”赵黑挤了挤眼睛,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你们有这个条件,怕什么!好好的上进吧!将来抱个大前程,只是不要忘了咱们一碗村就是了。” 我把赵黑的话传述给文倩听。文倩说:“这个队长挺有意思的,说的话通情达理,也很有水平。那他咋会把你刚才说的那个高什么搞成那个样子的?”我这次较详细地边走边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赵家老五可能顶替了高远方的分析。 文倩不说话了,快回到家时,才怅怅然说:“想不到这么个小村子,居然有这么多事关人生命运的悲剧故事。你将来当了记者,这些可都是值得深挖的素材。”我说:“我早就有个想法,等有朝一日,要写一部关于一碗村的长篇小说,那时恐怕你也是故事中的一个人物呢。”文倩怀疑地问:“你真有这个想法?搞文学可不是吹牛,那要真本事的。” 晚上,父亲和二弟从县城赶回家,爷爷也从大队的果园回来,一家人只缺还没有放暑假的大妹。母亲说时间太晚了,鸡咱们明天再杀吧,就用淹猪肉炒了几道菜,全家人围坐在炕上的小方桌前边吃边谈。 母亲总是偏心文倩,把瘦肉可劲往她碗里放,最小的妹妹看见了,嚷着也要。母亲说:“你天天能吃上,你文倩……,那个她在城里,又是头一次来咱们家,对农村的淹肉肯定没吃过的。”文倩红着脸说:“这种淹肉真好吃,不过我可吃不了这么多,还是给小妹夹点吧。”小妹本了脸咕哝说:“妈尽瞎说,平时炒菜一盘里面,最多也就那么几块,哪像今天肉这么多。”爷爷笑着说:“今天你娃沾你大哥和小文的光了,还顾上说话,赶快抓紧时间往嘴里吃吧。” 那天晚上我与父亲谈到半夜。父亲睡了,我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为家里当前的困境,也为今天遇到晴梅漠视的眼神,和自己兴口开河对她情况的胡说八道。我感到了实实在在的痛苦,明明白白看见自己朝着必然的辜负走着。对此,文倩没有错误,我是唯一的罪人。 想到晴梅过去待我的那份真感情,那种如水的忧伤和温柔。我想到在文倩没有离开村子前,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掺和进来。我想着,不知不觉流下了难过的眼泪,那是一个人良心的苦汁。 |
又分页了。自助。 |
@红尘烟雨心迷蒙 2017-12-09 12:14:51 周末愉快 ----------------------------- 新朋友,谢谢支持。不日回访。 |
自助。 |
一日之计在于晨。 |
@左岸香花槐 2017-12-11 16:06:53 欣赏支持佳作! ----------------------------- 问好朋友。亚宁。 |
满村兔肉香 副业组回村,增强了村里夏收的劳动力。赵黑早早分派了几个组,割麦子、扎捆子、拉麦子有前有后,一条龙似的开始了。 拾粪劳模陈老汉眼睛时好时坏,人依然闲不住,除了每天拾粪外,还主动带一块磨石,到地头为人们磨镰刀。老汉有几分焦红的光头,在七月的骄阳下特别的醒目。赵黑表扬说,看看,这才是劳模的风范。 这一天,赵黑和社员收了早工,陆续回村饭时,碰见了陈老汉背了粪筐,手里拎着两只死兔子。 几个人翻看吃得翻肥的死兔子,赵黑说:“这老汉,一早就打住两只兔子,好收获呀!”陈老汉说:“人老了,哪还有打兔子的力气,我是在村南那片野草滩上捡的。”赵黑疑问地说:“捡的?看这兔子,没有伤,肉还没硬,说明死了时间不长,该不会是被药死的吧?”几位原本羡慕的社员,你一言我一语,也一致认为有问题。都说人最好别吃,剥了皮把肉埋了,不然还会药死猫狗的。 陈老汉提着死兔子回到家,挂在院里的树桩上,准备收拾。小孙子忘了母亲的嘱咐,欢快地又是端水,又是帮着拿刀。老汉从头开始,有板有眼,缓慢地把一张完整的兔皮,像脱衣服似地褪了下来。小孙子一把抢到手,拿着在院里乱跑。 看着光溜溜的兔子,老汉犹豫再三,又把兔子翻转着审视了半天,除了不似正常打死的兔子那样肉有血色外,实在看不出中毒的特征。他说小孙子眼睛好,叫过来细看了一遍,在兔脖子上发现两个小如针头的黑色牙印,而且两只情形一模一样。老汉心里亮堂起来,肯定了兔子是被什么咬死的。 中午,陈四老婆把公公收拾的兔子洗了多遍,在大锅里炖得香味四溢,嗅觉灵敏的人远远就闻到了。馋猫遁着味道而来,坐在陈家后面的树阴凉下,微眯了双眼享受着从后窗户飘出的肉香味。赵黑闻味赶过来,说了一些可能的分析。陈四老婆当时就撤了灶火,骂着气话,端了锅要往屋后的粪坑里倒。 陈老汉拦着,小声小气说:“媳妇子,没事,你不要倒了,太可惜了。要是你们不放心,留下让我吃吧。我这把老骨头,反正也是活了今天没明天了。”陈四媳妇不好发作,躲了几下都被挡住,没好气地看着赵黑说:“队长,这可是他自己找的要吃,出了事可跟我没关系。”赵黑大声说:“陈伯,你是老糊涂了。不就是一口肉,咋说都是人命重要吧。”陈老汉没说话,伸手抓起一块肉塞进了嘴里,气得赵黑掉头就走。 吃肉还喝了汤的陈老汉,直到晚上都没事,陈四老婆这才敢让家人吃。陈四边啃骨头边品评说:“这肉跟那年他六舅用枪打的野兔味道不一样,有点柴。这汤也有点怪怪地味道。”看着儿子咬嚼的满嘴是油,他又感叹说:“这年月人瘦兔子肥,要是能经常打上几只,也真解馋。”陈四老婆没敢多吃,不时问小儿子肚子难受不?饭后看见全家人都没事,她在心里骂说:“这个老不死的,要不是拦着,一锅肉倒了也真太可惜了。” 陈老汉拾粪拣破烂,捎带还能拾到野味,馋猫眼热地提了筐子,也在村子周边转悠。他只坚持了两早晨就没了信心,提着筐子无精打睬往回走,却发现陈老汉又拾了两只死兔子。这样一来,不仅馋猫悻悻不已,其他人也感到有点蹊跷。这兔子咋就陈老汉能拣上,而且咋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呢?有人便分析兔子一定是患上了传染病,才会这么跑着跑着就死了。既然是传染病,那人吃了兔肉,人也会传染的。这个疑问一下子让村里的人们紧张起来。 多日之后,一切相安无事,陈四老汉又拾到过两次兔子,而且数量由二而三。馋猫在村外的柳树林中寻找,感到颈项有点困,抬了头往上仰头,意外地看见树杈上就架着一只身体还绵软的死兔子。放羊老汉赵太脚下一拌,居然也踢到了两只刚死不久的兔子。 一时间,兔肉的香味在村子里此起彼伏地扩散,传染病的疑问被人们的口水所扫荡。每天早晨,都有大人娃娃在村子的四围转悠,有所获的惊喜引发各种各样的欢叫声。 这天早晨,按照母亲的意思,我和文倩早早被叫醒,呼吸着新鲜空气,相随来到村外拣兔子。 一出村口,我就看见远远的草滩上,有七八个人各自分开转悠着,还有几条狗追逐撒欢。拾粪的陈老汉慢悠悠背着粪筐,东拐一下又往西绕一下,有时就蹲下了身子在侍弄什么。吊眼馋猫跑得最欢,想用速度来占有可能的收获。我与文倩的加入,他们有的还打个招呼,有的不卑不吭,本了脸只管寻找。我向陈老汉请教咋样才能捡到兔子?他举起了粪叉往上晃了晃,向我表明他是在拾粪。我们也就学着他的样子,在草滩上拾粪一般寻寻觅觅。 太阳升高了,村里各家吃早饭唤人的叫声传来,有人便自嘲地骂上两句,空手回村去了。直到这时,我发现还没有谁拾到兔子。馋猫嚷嚷说:“没了,兔子都死光了。没了,连着两天一只都没了。还有这么多人来拣,还拣什么呀!”听上去似乎是想向别人表明一种无所谓,实质上是很不满意的牢骚。有人不爱听了,远远喊话反讽说:“你每天早晨都来,还假呲嘴嚷嚷什么呢。” 很快,找死兔的人们相随回村去了,那些撒欢的狗也跟着走了,草滩上只剩下我与文倩,馋猫和陈老汉,还有一个我叫不出名字的小家伙。 过了一会,我听到一种沉闷的好象人放屁的声音,实际远远大于人的放屁声。空气中弥漫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我问文倩听到了吗?她说没听见!我问她闻到了吗?她看着我说没闻到。这到真奇怪了! 草滩上蓦然窜起几只惊恐的野兔,打着转转,懵头懵脑地四窜,跑散开又奇怪地绕了回来。四五只兔子时而跃起,时而落下,像在舞蹈,又像在逃命。就有两只兔子像被看不见的手托着,在空中头对头撞在了一起,落在草滩上时还在抽搐。更有一只直跳而起,落地而死。也就在这时,站直身子,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的我,看见一个熟悉而又久违的身影——赵老四。 兔子掉落的地方离陈老汉很近,馋猫看见后,不顾一切从远处冲刺过来,却被赵老四给拌了个嘴啃泥。我看得更清楚了,在薄薄的阳光中,透明的赵老四像一个虚影,骨架在阳光下是一种深褐色的动态组合,两排肋骨历历可数,乱草一样的胡子和头发上下飘散开来,窜动如灰色的火苗。 虚影的赵老四看着陈老汉捡起两只死兔,灰土的脸上浮现出皱纹似的微笑。跌了两跤的馋猫也抢到了一只,他并没表示什么,径直向我和文倩走来。我毛骨悚然,想拉文倩一起逃跑,身体却不能动弹。还好,赵老四从我们身边目空一切走过,嘴角挂着几滴鲜红。我一眨眼,一切便不可见了。 文倩推了我一把,举手在我的眼前晃动,大声说:“嗨,你发什么呆呀!像个傻子一样。”清醒过来的我浑身极不自在。文倩看出了不对劲,关心说:“你咋了,脸色煞白的好吓人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我的身体能动了,我动了动,啥话也没说,拉了文倩就走。 回到家里,心神归了的我有种惘然,问文倩刚才看见什么了?她说看见几只兔子打架;看见那个拾粪老汉拣到了碰死的兔子;看见那个吊眼小后生跌了两跤;还看见我像个傻子一样。我知道刚才的一切,又只有我灵眼独识了。我没有说这一切,怕文倩害怕,还怕自己这个鬼毛病,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逮了个机会,我把这事悄悄跟母亲说了。一向沉稳的母亲,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说:“你这个娃,妈以为这么多年把这个毛病丢了,没想到还、还是能看见那些个脏东西。这可咋办呢。要是别人也看见了还好说,就你一个人看见,讲给外人谁会相信。再说,那年赵老四出殓,刘三亮胡说乱道,让赵黑没差点整死。这事,咱们不能对任何人说。唉!村里怕是要出事了。” |
@老九家無四壁 2017-12-11 22:49:41 终于更了,辛苦辛苦 ----------------------------- 应该,应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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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gsxsltsj 2017-12-13 11:25:07 ----------------------------- 此处坐坐,安静的享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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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向前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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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狐女 2017-12-14 06:12:27 《调笑令·罗袖》 年代: 唐 作者: 王建 罗袖,罗袖, 暗舞春风依旧。 遥看歌舞玉楼, 好日新妆坐愁。 愁坐,愁坐, 一世虚生虚过。 ----------------------------- 一世虚生虚过!!!!!! |
沙漠女儿红 文倩在一碗村住了三天就走了。当天下午,晴梅让小弟弟给我送来一张纸条,约我傍晚在村西的柳树林中见。这何尝不是我的迫切呢,我如约而至,直等到万籁俱寂,月上柳梢头,晴梅也没有出现。我知道,这是一种惩罚,自己罪有应得。 第二天,我睡了一个长而又多梦的午觉,醒来躺在炕上看一本闲书。晴梅悄无声息推门进来,一如过娇羞地笑了笑,纯朴的脸上红晕印染。她先掸了衣服上的土,无视我疑惑的眼神,自顾取了脸盆,从瓮中舀了水,揪了毛巾去洗满脸的劳动风尘,完了,对我莞尔一笑。 看着晴梅一连串的动作,我产生了一个错觉,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俨然就是一家之妇的归来。 往院里泼了水回来,晴梅说:“我知道你这两天没事,陪我去一趟我大姨家。我大姨病了,哪也配不上一种药。我赵黑叔过去在坟墓上正好挖到这味药,我娘要了点让我给送过去。”我大惑不解,说:“这个时候动身去那么远的地方,天黑怕赶不回来吧?”晴梅说:“咱们走近道,不绕那怨枉路了。”我心里一紧,说:“你是说走沙漠?”晴梅笑说:“咋,怕了?我走过好几次了,你放心吧,保证没事。”心债太多的我,又怎能拒绝呢! 出门时,我还想着给母亲留个字条,结果换衣裳给忘了。我们来到晴梅家,取了一个包裹,还有装得满满的一塑料壶水。面对我的疑问,晴梅说七月天的沙漠里热着呢,多带点水,人不受罪。再说,喝着喝就轻省了。 出村的时候,晴梅似乎不愿让别人看见,领我走得很快。我们先穿过一片沙枣林,又走过一段沙蒿乱生地,眼见人迹、羊踪和绿色越来越少。跟着一鼓足气走了半个多小时,当我们站在一处大沙丘上,远眺,不尽的黄沙梁一弯又一弯。回首,一碗村不见了,只有那棵大神柳,还绿出一片树顶。 这时的我紧张又兴奋,从小令人敬畏的沙漠,传奇多多的沙漠,今天我们要身体力行而过了。 晴梅先还有说有笑,慢慢变得脸色凝重,只在前面快步地走,好象和我生着多大的气。我敏感到了,觉得这样反而正常,想着再走一阵子,自己慢慢解释吧。 沙丘和山峰一样,都是这山望见那山高。翻上一座巨大的圆弧形沙丘,我们停下来四顾,欣赏黄沙漫漫远上天际的壮观景象。浑身汗水的我一屁股坐下,脱了鞋倒沙土。晴梅把水壶递给我,看我驴饮,又忙一把抢了过去。她慢悠悠说:“把水喝完了,你就不怕万一在这大沙漠里迷了路咋办?”我兴冲冲说:“要是那样才好呢,咱们就在沙漠里挖个洞当房子,过世外桃源的日子。” 再往前行,我向晴梅问罪昨天晚上的事。晴梅说:“这么多年你一直骗我,就不允许我骗你一次啊!”她说的没错,我故意不承认,还要她说出一二三。晴梅嘴唇紧抿,目光望远,有点伤感地说:“还用我说甚,问问你自己的心就都知道了。”我沉默了,自己在玩笑,晴梅却是真感伤。 我站起说,这大沙漠可不是久留之地,咱们还是走吧。晴梅坐着不动,我说:“晴梅,我知道你的心事,但我确实没有骗你。那位真是我的同学。你不知道,城里人开放,她只是好奇农村生活,硬要顺路来咱们村看看。”晴梅咬着嘴唇,撤身站起来说:“何必解释呢!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心里明白的很呢。” 我无力辩驳,我们继续沿着晴梅认定的方向前进。走了多久,眼看太阳行将西落,霞光染红了一浪浪的沙海。到处都是沙丘弧形的阴影,像卧着的巨兽呼吸着,蠢蠢欲动。而晴梅大姨家所在的农场,仍然不见踪影。 晴梅固执说快到了,只是翻过了她说的目标沙丘,依然是沙丘连绵。我的怀疑变成了恐惧,一个假想令人心纠。我绝望说:“晴梅,错了,错了,全错了。天黑了,咱们迷路了,回不去了。”晴梅让我不要嚷嚷,先坐下来冷静一下头脑,定一定方向,还说今天是阴历十三,晚上有月亮。我说:“我能不急吗?过去常听说许多人进了这沙漠都没能走出去,今天怕是轮到咱们了“。晴梅坚定说:“大不了在沙漠里过一夜,明天咱们原路返回,我就不相信活人还能让沙漠给围死。” 星星从天空跳了出来,夜彻底占领了这无边无际的沙漠。我与晴梅坐在大沙丘上一直没动,静静地任凭夜色肆谑,直到视野里一切都落定下来。我们被夜幕覆盖了,守在原地等天亮成了唯一的选择。 静默中,晴梅问我怕死吗?我说那要看为什么而死了。晴梅说:“假如你是为我而死呢?”我说:“为你而死,一百次都愿意。只是我死了,你咋办。”晴梅就笑我还是怕死。我说:“人要死得其所,像这种不明不白地渴死饿死在沙漠里,就太不值了。”晴梅转而问我是不是后悔今天陪她走这一趟?”既然已成事实,后悔又能如何,我意气昂然说:“后悔什么,关云长千里走单骑,赵匡赢千里送英娘,一个个名垂青史。我陪晴梅走沙海,不能比这两位,起码也算男子汉大丈夫的壮举吧。” 调侃的语言磨砺着我们之间的那道伤痕,也让我的心绪慢慢安定下来。我开始为最初的恐慌感到好笑,沙漠再大,我们只走了不到半天的路程,又能深入多少呢。 一轮将满未满的白月亮银光灿灿,为寂静的沙海撒了一层水晶般的光泽。晴梅说:“我看,现在乘着夜凉,有月亮参照,咱们只管往西南走,肯定能走出沙漠,走到套海农场的。”我定位了北斗七星,介意还是往东北方向走,因为月亮的位置会移,而北斗星却始终不变。 意见不统一,我们都没有动,夜凉与热沙形成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微风,让人有点粘糊糊的感觉。晴梅说她困了,枕在我的大腿上要睡觉。死一般的寂静中,我感觉着她的体温和镇定均匀的呼吸,一个念头砰然而动,又被我顽强地摁灭。 一觉醒来,我们唏哩糊涂按照晴梅的想法,参照月亮继续向西南前进。走了很久,农场还是没影子。我们以远处的一座大沙丘为目标,互相鼓励着坚持过去,躺了片刻,才发现又回到了原点。我说:“完了,咱们跟着月亮绕了一个圆。老年人说这是鬼打墙。”晴梅说:“那咋办,只能等天亮再说了。” 沙漠的温度日夜落差很大,歇下汗的我们感觉到一阵凉意。晴梅打了个寒噤,在沙上跳起舞步,我欣赏着,心又砰然一动。我说:“晴梅,你过来,我有话说“。晴梅听话地坐了过来。我幽幽地说:“晴梅,月亮地里的你真美,像个仙女。”晴梅用手指在我的脸上点了一下说:“你这里面肯定又动歪脑子了“。我口是心非说不是,我说美就是美。晴梅自嘲说:“再美我也只是个农民,不比你城里的大学同学。”我说:“这么好的夜晚,咱们别提她行不行。” 夜色真美,慢慢的却让人无话可说了。后来,我听到了一种声音,初以为是风,再一注意,才发现是晴梅在哭。我问她是不是害怕了?她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委屈说:“这么多年,你嘴上把我说的有多好,心里又都是那么假。我自知配不上你,从你上学走的那天,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可我就是绕不过这个命运的坎,绕不过对你的胡思乱想。”我心上的一个盖子被揭了开来,我说:“晴梅,你要说我不爱你,那是天地良心。假如我没有去上学,我早就明媒正娶把你迎进家了。现在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晴梅说:“你终于说了实话,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就算没有结果,我也不会后悔。”我的身体在发抖,嘴里喃喃着说:“晴梅,你真的是个好姑娘,真的,真的。” 黎明褪掉了沙漠神秘的夜纱,太阳升起来了,黄沙如横陈的肉体,又赤裸在无边无际的视野里。 阳光刺醒了昏昏沉沉依偎而眠的我们,晴梅迷茫了一会,才想起了真实的一切。她从小包裹里取了一块手巾给我擦眼睛和脸,说我的嘴起了很多的皮,问我是不是想喝水?还说我要是饿了,她包里还带着几块面饼呢。我不想吃,说咱们乘天气不太热,先找着昨天的脚印往回走吧。晴梅很听话,却不急不忙,从包里取了一把小木梳,解开辫子,懒懒地让我给她梳头。 我着急呀,说:“小姐!梳头你也分个时候,还是快点走吧。”晴梅说:“我不想走了,再走也是瞎走,还不如就在这里守着,看有没有人来给咱们领路。”我说:“那是死路一条,你又胡思乱想了。”晴梅噘着嘴说:“为了在你眼里好看点,你还是先给我梳头吧。”见我不接手,她撒娇说:“梳完头我就跟你走。” 在一望无际的沙海深处,在朝阳的光晕里,我给晴梅梳头,也梳着一腔心事。我后悔夜里的无所作为,不由自主将头发往后一揪,在她仰起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晴梅扭动着闭上了眼睛,接受了我干裂的嘴唇。这一吻,让人津生体内,液满全身,活力顿生。 我越来越放肆,脑子里有根神经也越来越强硬,似乎我不停下来,它就要爆裂。慢慢的我僵住了身手,抱着晴梅一动不动。镀在我们身上的阳光,像一身铠甲一样重。 晴梅是咋样离开了我的怀抱,僵尸过的我真不得而知。她无声地收拾好小包裹,我们默默地自觉往回返,才发现沙漠愈合了我们留下的脚印创伤,一切恢复的那么天衣无缝。到这个时候,晴梅再没提主张,由着我来安排。而一夜的奔波和昏睡,让我方向感出现了大颠倒。我坚持的回头路,其实一直在向沙漠的纵深深入。 这一天烈日下的煎熬,太枯竭人的体能和意志。完全乱了方寸的我们,在又一天的日落前,绝望在夕阳红里。我的心开始无声地哭泣,晴梅也很少说话了。守住一座沙丘,我们决定好好歇一下身体,等北斗星出来参照着走。到这时,壶中的水已经所剩无几,我们盼着夜晚能快快的来临。 我提示晴梅回忆小时候偷吃大队果园酸杏的往事,想利用望梅止渴的原理,来调节我们已经缺水的身体。晴梅笑了,自昝说:“玉明,咱们要是走不出去,那我可真是害了你。”我心里何偿没有怨言,但我是个很现实的人,知道怨言丝毫无宜于摆脱困境。见我没反应,晴梅自语说:“死我不怕,可是咱们就这么死了,我怕。”我裂嘴苦笑说:“那你说怎么死才不怕?”晴梅却转了话题,说:“你说,村里的人知道咱俩一块失踪了,会有什么反应呢?”我说:“现在不是别人如何反应的事,而是咱们如何活着回去才最当紧。只要咱们活着,别人爱说什么由他们说去。” 北头星出来了,我们开始艰难地行走,直到筋疲力尽。天空中星斗稀疏,只有一轮圆月一步不离地跟着我们。我觉出还是方向不对,两天所走的路似乎在绕一个迷宫,中间缺少直截的具体的方位坐标。 我们坐下来休整,晴梅长出了一口气,说:“玉明,古戏中常说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真要是走不出去,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满足了。”我不让她说丧气话,说明天一定能回去的。晴梅呡了一口所剩无几的水,人有了点活力,说:“我是走不动了,你明天早晨拿了水一个人走出去,然后再找人来救我。”我说:“你又胡说了。那样我还叫人吗?”晴梅一把搂住了我,嘶哑地哭了。 哭过的晴梅,一双泪眼看着我说:“玉明,咱们从小到现在,我一直都在想将来会咋样!只是没想到今天会是这么个结局。咱们是走不出去了,我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我不让她说这个死字,说明天说不定还能碰上走沙漠的别人呢。晴梅说:“那只是可能,万一走不出去咋办?”我捂了她的嘴,不让她再说出绝望的话。 月亮当头的时候,晴梅梦见我变成了一条蛇,缠着她,钻进了她的怀里。醒来,她一把搂住我,掐着我麻木的身躯,咬着我的胳膊,学着那条蛇一样,头直往我怀里钻,嘴里喃喃说:“玉明,我真的是太爱你了,不论生死,就在现在,你让我当一回新娘吧。要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清醒过来的我心明如镜地抱着她的头,无声地忏悔着心灵扭曲后的愧疚。我们的双唇再一次吻在了一起,彼此吮咂着对方舌尖上苦涩的心汁,感觉灵魂深处的有一枚地雷瞬间爆炸了。 爆炸了的晴梅挣脱我的拥抱,起来打开水壶,往一块手帕上滴了两点水。在我的注视下,她慢悠悠地擦着眼角、脸、额头,不时投我一瞥绵绵的微笑。她取出那把梳子,递给我。我缓慢地为她梳着长发,脑海里就浮现梦中为大姐姐梳发的情景。这难道是命运的暗示吗? 在被月光镀了光泽的阔大而又寂静的沙漠上,我跳出了人生不可承受之重,脑子里那根不听话的神经断裂了,再没有强硬过,相反有一种温存,在我的体内滋生出如梦似幻的轻盈。 晴梅扎好了头发,整束了衣服,静静地仙女一样站在我的面前。月光罩着她的身体,娇小的轮廓吐着煜煜的光华。这是我看到的最美的晴梅,我几乎是半梦半醒地走过去,抱住她,紧紧的抱着。我们的体内发生了又一次爆炸。我热血沸腾的身体,在粗野激情之下不再听话。晴梅挣脱开来,从那个小包裹里抽出一卷布单,提了两角在空中一挥,展开成一块双人床单。 床单在空中缓缓飘落,覆盖在沙土上。我感到有点奇怪,不过疑问只是一闪念,便跑得不知踪影了。 晴梅先给我脱去了衣服,吻着我的胸脯,贴耳听着我内心的波涛。醉酒一样的我,手如一根藤条,在她的身上狂乱抓摸。喘息中,晴梅身上的衣服飘然而落。我变得傻瓜起来,呆呆地看着她赤裸的曲线胴体。 光着身子的晴梅,在我的眼前只肃立了很短暂的时间,就缓慢而毅然决然地平展展躺倒在单子中央。我雕塑一样呆立着,呼吸停止了,心脏不再跳动,大脑不再思维,血不再流动。 那一刻,藏匿在生命深处的无数精灵,随了我们的交合痛快撕杀。沙漠在倾斜,在翻转,生命如在秋千之上,在波涛之上,在云海之上。我们的呻吟如两管春风的笛奏,悦耳在青春的身体里。松软而芳香的晴梅啊,简直就是一块极乐的汪洋,把我浮在一种虚空里翻转腾挪。我们销魂在忘我的梦境里,十几年的情感在彼此拥有中获得了喧泻和升华。 血红的太阳升起在东方,浩瀚的沙漠重新真实了无边的死亡。我从恍如隔世的迷梦中醒来,看着怀中真实的晴梅,一种莫可名状的巨大矛盾在体内汹涌。晴梅也醒了,先还睡眼醒松,明白了什么,把头直往我怀里藏。我向远的目光里恍然若失,脑子里一片空白。 晴梅偎在我的胸前哭了。我手足无措,自责说:“晴梅,对不起,我不应该占你的便宜,我真是混帐啊。”我说:“你不要再哭了,是我不对,你要是觉得难过,你就打我吧。”晴梅不哭了,咬着我的乳头,钻心的疼痛让我感到一丝自虐般的痛快。 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的晴梅,有点羞涩地背着身子穿起了衣服。我看见自己的乳头周围,一排发红的牙印。晴梅开始整理那块床单,在阳光下一抖,无数细小的沙粒在空中闪烁出金色,绿黄相间的格子上,印着一块红褐色的地图,那是我饱蘸处子之血写生的图画。 我感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过,走过去,一把抱住晴梅,恨不能把她挤入自已的身体,借此来表达一份难以言说的复杂感情。 整个上午,晴梅都很少说话,但她的精神挺好,跟着我走了两个多小时,才显出了疲态。奇怪的是,整个上午,我感到自已的精神和身体就像被犁铧翻耕过的土地,松软中充满了平和与柔润。我总想关心晴梅,想让她喝点水,吃几口饼子,有几次我都想背着她走,但被拒绝了。 中午临近,又是一个暴晒的太阳天,连一朵云丝都没有。晴梅又提出让我先走,她慢慢跟了我的脚印走。还说我如果走出去了,那就领人来找她。要是我错了再返回来,也省她跟着少走点路。这个说法也有道理,可我放心不下,还是坚持已见。晴梅哑着嗓子赌气说:“你要是还这么犟,我就坐在这里不走了。”我骗她说:“那你先喝一口水,我就答应你。”晴梅让我先含了水再给她喂。我说:“我的嘴里现在很苦,把水弄脏了不好喝。”晴梅坚持要,撒娇的情态让人心碎。 我耐不过晴梅的要求,一个人走了一段,又发了疯连爬带滚返了回来。晴梅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看见我回来,她哭了,没有眼泪,只是一副激动的抽搐。我要她就是爬也要往前走才对,只有走才有希望,不走就等同死亡。晴梅抱着我,喃喃地说:“我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我怕走开了,你找不见我” 我们抱在一起,身心在放松中变得恍恍惚惚。过了很久,晴梅问我说:“玉明,咱们走不出去了,咱们会死在沙漠里的。”我无言以对,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说:“你再也不要让我先走了,要是真走不出去,咱们死也死在一起。”晴梅失声自语说:“都是我害得你,都是我害得你。” 我用嘴堵住了她的嘴,我们干裂的嘴唇互相磨擦着,舌头互相滋润,以此来调动生命中爱情的水汁。我们的嘴唇实在干疼的不行了,就把一口水在彼此的嘴里互相倒着湿润,真真切切实践了相濡以沫这个成语。 我们在原地长时间一动不动地拥抱,在越来越虚弱中精神着恩爱。同时,干渴和饥饿开始麻木我们的神经,思维像从遥远的地方飞来的影子,缓慢,模糊,稍不注意就成空白一片。 当天夜里,我看到远处有一些移动的火光,像一群人打着火把在行进。晴梅还听见了牲畜的鼻息声,和人的说笑声。被激活了的我们,跌跌撞撞连爬带滚赶了过去,火光却越近越小,最后消逝的无影无踪。月光下,一片半掩半露的白骨静悄悄杂乱在那里。晴梅“哇”地喊了一声,我拉了她就往开走。我知道那是磷火,是自然现象。晴梅浑身发抖,含混不清地认为那是鬼火,只有快死的人才能看到。 这是第几个早晨,我已经搞不清楚,也不去想了。我们躺在几根朽木支着的单子下,绝望在扼杀意志,死亡在占领身体。我的思维断断续续,支零破碎。我强迫自己去想文倩,想校园里的生活,想父母,想那个很快就要去实践的工作岗位。我跟晴梅讲文倩,想利用这种刺激来维持她的意识。她睁开了眼晴,用一种遥远的目光看着我。后来,我们的交流就变成了心声,或者说是意念的传导。 我说:“咱们真笨,居然会迷失在沙漠里。”晴梅说:“不是咱们笨,是老天爷让咱们的爱有个结果。”我说:“可我还没爱够,就要死了!咋办?”晴梅说:“我奶奶说人死了就自由了,咱们死了,就能永远地爱了。”我说:“听说灵魂很轻,一阵风就吹跑了。要是咱们让吹散了咋办?”晴梅说:“吹不散,我拉着你呢。”我说:“晴梅,我还想跟你那个。”晴梅说:“不害羞,想不到你原来是这么坏。”我说:“这咋能说是坏呢?过去我是不敢……。” 天黑了,天又亮了,睡梦中我不知生死,醒来,我的身体不能动,只有游离的意识说明自己还活着。这时的晴梅好象比我还强点,她用目光为我擦脸上的沙粒。我们又开始交谈了。 晴梅说:“玉明,我正在想着,等一会儿死了,咱们去哪儿安家呢?”我说:“当然是回一碗村了。”晴梅说:“可咱们已经死了,和别人不一样了。”我哈哈笑了,把她抱在怀里说:“那咱们就到天国去吧。看,那不是天国的驼队来接咱们了。”晴梅说:“哎呀!真的,好象骆驼上还骑着人呢?好象还带着好多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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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我自在,天涯一唉乃。 |
@淡蓝的紫色雨季 2017-12-17 22:30:59 静待更新哟 ----------------------------- 新朋友,谢谢支持。一定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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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昔逸尘 2017-12-20 15:27:20 拜访兄台佳作!问好 ----------------------------- 新朋友,谢谢关注。问好。 |
邪门之事 一碗村开始传染一种疾病,症状是得这种病的人,脖子向左歪,五官抽斜,嘴里往外流口水。 病先是从陈四家开始,后发现候月梅一家也有传染,再下来东一家西一家,越传越厉害。一时间周围村庄的人不敢来一碗村,村里的人也家家以邻为壑,大人孩子互相不来往,连劳动也组织不起来了。 赵黑急了,到公社请了大夫来,检查分析了两天没有结果。公社又从县里请来一个老中医,看了后说是中风症,又怀疑是毒症,但奇怪这一病症何以会传染呢?老中医懂得针灸,把一根根银针在火上烧过后,又在酒精里浸泡,开始给人们治疗。 老中医果然了得,针到病除,只有模范陈老汉和馋猫小顺子,咋扎也不见效。老中医发了狠,把大针小针在两个人的头上、背上插得像个刺猬一样,结果还是无果。老中医就皱了眉头,开出几副中药,让按时熬着喝,留下中风太深,要慢慢调理才能治好的嘱咐,坐上公社派来的小车走了。 陈老汉的头越肿越厉害,明光光的像个汽球。村里无人敢到陈家,陈家的人谁也不敢接近老汉。陈老汉头虽又歪又肿,却不到难受,精神也还好,每天坚持四处拾粪。村人就有了意见,赵黑让陈四管往他老爹,免得把人们再度传染。 陈四把老爹锁在了南凉房,每顿饭和熬好的药都从窗子上用木锨平端了送进去。馋猫除了脖子歪,胳膊和腿出现不由自主抽搐症状,头脸只略有浮肿。候月梅怕刚刚治好的三个娃和自己再被传染,打发他回老土屋去住。馋猫心里不情愿,流着管不住的口水,推推委委不想走。候月梅好话乖哄着才算把人送了过去。赵黑便派了专人,戴了白口罩每天守在馋猫家门口,不让他出来。 直到这时,有细心人发现,村里得歪脖子病的,都是曾吃过捡拾野兔的人家。难道说死野兔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有人又发现,自从村里传开歪脖子病后,再也没有人在野外拣回过野兔子,这种巧合实在是蹊跷。赵黑派人逐家了解情况,确定以后,把这一发现在喇叭里反复地宣讲,还提到当初陈老汉贪嘴吃兔肉的事情,让村里的人家不要乱吃东西,特别是不明死因造成的各类禽畜。 冯友友家的一只大公鸡,这时候不明不白死在了鸡窝里。这鸡死得离奇,按冯友友的话说,他鸡叫时起夜到茅房拉屎,还听见鸡窝中的红公鸡打鸣。蹲在茅坑上时,听见一声鸡叫只鸣了半声,像被什么东西给捏住了脖子,咕噜一下就停住了。鸡窝里还传出一阵鸡扑腾翅膀,乱哄哄吵闹的响声。他先想到是黄鼠狼进了鸡窝,提了裤子呼叫着跑了过去,守在鸡窝门口等了半天,里边没了动静,也没有东西跑出来,奇怪的是拴在家门口的黑狗汪汪地狂叫不止,好象真有什么东西出院门走了。 太阳出来后,冯友友借了白天的光亮,就看见那只公鸡死在了窝里。夫妻两人用棍子探出来,提了两只鸡爪子细细看了,并没发现有啥伤口,也想不明白死因为何。 冯友友想起赵队长的话,又气又矛盾,最后决定去汇报一下为好。女人说自家的鸡,和野外的兔子是两码事,眼睁睁地由小喂到大,有什么不放心的!咋就不能吃了!冯友友想了想也对,便拿定主意,让老婆烧了一锅开水,把死公鸡褪扒得干干净净,挂在凉房的屋梁上控水,准备晚上炖着吃。 死公鸡的事被冯友友的娃多嘴给说了出去。赵黑闻讯过来,围着死鸡和鸡窝看了半天,又听了冯友友的解释,最后才说:“这肉在死因没了解清楚以前,还是不能吃。”冯友友说了好几个可能,又说对自家的鸡太了解了,绝没什么问题的。赵黑撂话说:“反正我给你说了,要是吃出了毛病,队里不负这个责任,哪个重哪个轻你自己掂量去吧。” 赵黑说完回家去了。冯友友骂多嘴的娃,想到陈老汉和馋猫的样子,心里也有几分胆怯。那鸡在凉房里挂了一晚上,有了臭味,被冯友友几刀切碎喂了狗。看着狗吃得那么香,冯友友自言自语地说:“他奶奶的,这是咋了,好端端的东西,说死就死了,死了还不能吃,这不是作践人的辛苦吗!” 无独有偶,随后几天又有人家的公鸡莫名其妙死在窝里,和冯友友家的情形如出一辙。赵黑便把这档子事在喇叭上讲了,让人们不要贪一时嘴快活,也不要舍不得,千万不要吃,也不要喂狗喂猫,都深挖了坑埋掉最好。 村里由此又开始恐慌起来,有的人家先觉地决定,自家的公鸡还是宰了吃肉,不要等死了太可惜了。有的就这么做了,也有的舍不得,怕公鸡死绝了,母鸡下出的蛋孵不出鸡仔来,抱着等两天看看再说的想法。还有的人家在晚上把大公鸡单独锁在门窗严实的空屋里,早晨太阳出来后才放归鸡群。可是,这种预防于事无补,村里公鸡接二连三还在死。死得一碗村连鸡打鸣都连不在一起了,听起来是东边仓促地叫过一声,西边半天才回应一句。 一碗村人心慌慌之际,有一个大闲人却极不安份起来,他便是疯子高远方。 高远方是失踪了一个多月,前几天突然跑回村里来的。当时刘三亮正到井上挑水,两人迎面碰在了一起。刘三亮一时懵懂,忘了疯子的疯病,习惯地问了他一句:“回来了。”疯子嘿嘿笑了,很正常地也回了一句:“回来了。”刘三亮大感意外,忙回答说:“回来了好。你是最近跑哪去了?”疯子却变化了语气,仰了头两眼看天,嘴脸抽动,用疑问的口气大了声说:“回来了?”看出他还疯着,刘三亮就不再应答。 回来的疯子高远方,头发依旧蓬乱如草,一张油浸浸的褐红色脸上,多了几道疤痕。他的身上披一件不辩颜色的单布衫,下襟被撕得条条片片,没有纽扣,脏兮兮的肚皮裸露着。穿的裤子在腰围处抃成一堆,而一条裤腿长,一条裤腿短。短到风一吹,腿一抽,下体就隐隐可见的地步。脚上的鞋子没了形状,各种脏物缠成一笼统,浑身上下不断散发出恶臭和柴油味。 疯子在村里招摇而过,令人想不到的是,刘三亮的一句问话,让他给记住了,而且演变出三种语气来,“回来了。回来了?回来啦!”前两句好似在自言自语,最后一句就成了放声的喊叫,而且拖得很长,听起来怪惨人的。大多数的时候,他遇上了村里的大人娃娃,三种语调会自然而出,连遇到的牛也要对着讲一遍。有胆小的女娃就被吓得当场哭了。 这种闹剧虽说对村人没造成什么大的麻烦,可是中午或夜深人静时分,一个疯子在村子里游走,突然放嗓子喊一句:“回来啦……”长长的余音搞得没睡着的人神经紧张,从睡梦中醒来的更是毛骨悚然。而且疯子的每次折腾,都会引发村里的狗跟着吠个不停,加上三天两头打鸣公鸡莫明其妙死亡,使整个一碗村笼罩在一种神秘而恐怖的情形中。 村人们向赵黑反映,让把疯子关起来吧,免得扰乱的人们休息不好。赵黑便找了高老二,又派了两个壮汉帮忙,像陈四家对待陈老汉一样,把疯子圈到了高家的一间屋子里,用泥和坷垃堵住了门窗,只留一个锹头大小的洞,每天有一顿没一顿往里递送食物。 十多天后,一碗村的打鸣鸡越死越少,所剩无几,人们在埋了死鸡后骂上两天,也就默认了这桩莫名其妙的事。这中间有个最大的心理平衡,是彼此都一样,也就没什么可嚷嚷的。疯子远方虽然还不时喊叫,那喊声也只是在黑屋里回荡,最多只有邻近的人家还能听到一点。陈四老汉吃了多副中药就是不见好,那颗头依然肿得明光溜圆。馋猫的歪脖子却慢慢端正了一些,口水也不似先前那般流了。向好的态势,让人们又开始互相走动,邻村的人也敢来一碗村走亲访友,公社和大队的干部也敢到一碗村指导工作,传达文件了。 随着天气一日热似一日,地里的麦子由绿而黄,眼看着就能收割了。赵黑开始谋划村里的劳动安排。一碗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就在村里各家各户公鸡前赴后继死亡之时,赵黑家的母鸡孵出一窝小鸡。等到村里的公鸡死得差不多时,这窝小鸡一个个长出了公鸡的特征。有懂得辨别小鸡公母本事的老年人,被叫去了一个个认定,结果令人们惊叹不已,一窝鸡仔毫无疑问,都是清一色的小公鸡。 有人到赵家看了后感叹说,活了这么把年纪,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难道是咱们村的公鸡都又转世了。赵黑听了,也没多想,也没跟老婆商量,在广播里放话说:“等我家的小公鸡再长上一段时间,每户都给分一只。再有一两个月,咱们村公鸡的打鸣声又能响成一片了。” 黄脸婆心里憋气,晚上睡在炕上,黑灯瞎火中骂赵黑穷爽快,把别人的辛苦不当一回事,哪怕是换几只鸡或少要两个钱也算吧。赵黑骂老婆说:“你个娘们家懂甚,这种巧事明摆着是老天爷的意思。再说,几个小鸡仔,那能收几个钱。”黄脸婆还想争辩,话在嘴里翻了几个滚,自己咽进了肚里。 赵黑不去理会女人的心情,想着村里的杂七杂八事。他刚刚有点迷糊劲,睡在身边不到两发的的小儿,睡梦中尖哭声声,如被针扎一般。黄脸婆黑暗里把乳头给娃塞到嘴里。小儿却不去理会,腾出小嘴一声声喘气,哭声变得更加尖厉。赵黑拉亮了灯,凑过来看儿子,发现小家伙小脸憋得红紫,眼睛睁得老大,好象惊恐地看着什么,两只小手在空中乱抓。黄脸婆光了身子抱起孩子,急得手足无措直嚷嚷。 赵黑说:“是不是你喂奶给呛住了。”黄脸婆说:“刚才睡得好好的,我又没给他吃奶。”赵黑嘴里“哪、哪、哪”着想起当初老父的猝死,忙不叠催促老婆赶紧穿衣服,要送娃到公社医院。两人一阵忙乱穿好了衣服,娃却不哭了,闭了眼睛似乎又睡着了。赵黑长出了口气,边脱衣服边说:“这个小东西,刚才肯定是做了什么怕怕梦了,把人折腾起来他倒又睡着了。”黄脸婆还是忧心地说:“这么小的娃,能做什么梦,把娃吓成这样,你听那叫声,好象被卡住了一样。” 第二天早晨,黄脸婆做吃了早饭,又打发两个大娃去上学,忙完了家务后,才有空给襁褓中的小娃喂奶,手习惯地在娃的额上一摸,冰凉的感觉让心一紧,忙揭开小被子,抱起孩子一看,早没了气息。黄脸婆“哇“地叫了一声,其实是哭了一声,人往后一倒就背过了气。 赵黑出工比较早,从地里被叫回来时,黄脸婆已经被人掐了人中给救醒过来,脸上的表情木呆呆的,连眼珠都不见动。刚懂事的三儿拖着鼻涕,揪了黄脸婆的衣襟哭叫,死娃被放在炕上,静静的好象在睡觉一样。赵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沉重地用手摸了摸炕上的娃,一言没发,坐在炕头抽起了卷烟,想着头一天还健健康康,又吃又喝又拉又尿,还与大人“哦、噢”学语对话的儿子……。 赵黑心情沉重,吩咐村里的木匠做了口小棺木,让五婶给小儿装裹了衣物后,独自一人提了到离父亲的坟不远处埋了。路上想着事情的突如其来,他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家里,黄脸婆已经哭不出眼泪了,人变得恍恍惚惚,像个神智不清的傻子一样,围了被子坐在炕上发蔫。 赵黑开导老婆说:“娃说走就走,这个小生命看来跟咱们家没缘!唉!撂就撂了,你就再不要胡思乱想了,就全当没有生过一样。”话是这么说,自个儿眼角却浸出了一滴泪水。 当年的农村,谁家摞了个把娃那是寻常之事,但队长家把娃摞了,还是引发了不小的震动。有人冷言冷语,说赵家做个亏人的事才会如此。也有人来家里对黄脸婆表示安慰,那些家中有喂奶娃的婆姨们,从中感觉到了危机,对自己的孩子格外小心起来。 那天黄昏,一碗村的人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颗老太阳浮在西边天际,迟迟地不肯落下去,像在等着什么,过了好一阵,才在人们的注意里“咚”地一声消失了。这一现象,许多人都有共同的感觉,为此还生发出难以理解的一片吵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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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2017L 2017-12-20 17:11:45 天天都吃自助,谁有好料理给推荐推荐 ----------------------------- 新朋友的支持,谢谢。问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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