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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青春奏鸣曲[第3页]

作者:xx28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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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章 在特战大队的短暂训练

    一天，我在病房读书时，一个特战军官走了进来。他就是陪我去境外救国安特工的那位特种兵，我很高兴地迎接了他。他向我做了自我介绍，我才知道他叫梁震，猎鹰特战大队的一名上尉军官。
    他说：“小晨，别在病房躲着了，到训练场上，什么心理问题都好了。”不由分说，他拉着我就去和医生要求出院。
    我就这么着第一次出院了。
    特战大队是知道我这个人的，心理医生求他们帮助治疗我，便为我大开绿灯，让我随同他们训练。
    在去大队的路上，梁上尉仔细问了我发病的原因和状况，对于战后综合症这种病，在特战大队并不新鲜。当听到我说五天没闭眼没进食，他说道：“你的问题就出在这上面了，老弟，你是个军人，有感情，有义气，有担当，不错。可是如果你能全部都按你策划干掉那个毒匪那般理智，该休息一下，该调整一会，就不会出现这个状况了。永远记住：你是个军人，面对一切复杂、危机的情况都要冷静，采取正确的处置措施。”
    上尉说的很入我的心，可我明白了，却已晚矣。
    我们边行车边聊，很快我就梁哥梁哥地称呼他。他的话能给我解惑，让我感到心安，可谁让我没进特战大队，没有遇到他们这些能人的！
    梁哥是个很热情的老大哥，到了自己的小队，就向队员们介绍：“这位是晨老弟，和我一起救打‘毒蛇’雇佣兵那位咱们的老战友，大家欢迎欢迎！”
    那些特种兵很配合自己的小队长，巴掌拍得山响。
    “这小兵厉害啊，两个毒蛇的老兵夹击他，都拿他没办法。这是老战友说的，如果没有晨老弟，他就得交代在缅甸，更别说完成任务了。”
    特战队员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或许是看我肩上的列兵标识，我腼腆地对他们一笑，“各位大哥好，我上学时就对特种兵很崇拜，没想到今天我也能置身在你们身边，嘿嘿，我很高兴啊。”
    梁哥手下的队员看了我这副傻劲，哈哈笑起来，挨个和我握手。我就住进了梁小队的营房，特战大队给了我新的被褥，新的训练服，让我真的是高兴，有点成为特种兵的感觉。这个时候，我真有点好像摆脱了病症，为自己如愿以偿地置身在特种兵中由衷满足。
    姚参谋也来看我了，他多少知道我一些病情，用很亲切的语调和我说话，问了我到边防团的经历，最后他说：“你小子没让我挑上，不也变成了‘杀神’，有种啊！或许，你现在的状况也有我的责任，到了特战大队好好干。”
    原来就和他很熟，现在听他的话，我就后悔了，对他说：“姚参谋，我真想倒退回去，你咋说，我咋做，在当新兵时就到特战大队，遇到你们，我恐怕就不会落成现在这样。”
    姚参谋像是给我拉仇恨，对房间里的队员说道：“这小子手上的功夫，估计你们也拿不下他。人家把解放军的捕俘拳练得少林、武当的来了也没辙。”
    他的话把特种兵的情绪调动起来了，都给我下战书，要和我比试。梁哥很好奇，拉着我就到了兵房外面，和我比划。这让我好生为难，我到人家这里是来学习的，哪有一来就对人家挑战的。“姚哥，你不是赶着鸭子上架嘛。”
    姚参谋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的本事，就按你对我的那套来，不用杀气外露。”
    我明白姚参谋所指，活动了下身手，就跟梁哥飙上了。没有什么套路，简单的捕俘拳的动作，就是用劲巧、用劲准，梁哥几次想制住我都被我用招数破解，当然还有我的身形快。同样打了20分钟，同样梁哥也拿我不下。
    打了20分钟，肯定招来不少人围观，见一个列兵和队里的小队长对拳，小队长使出了全力竟拿对方不下，说风凉话的就来了，“老梁，你这还是捕俘拳么？花拳吧！”
    梁哥一听，二话没说，挥拳向那人打去，他们打起来到是劈啪作响，脚也踢上对方，拳头都打在了身上，那人吃痛，跳出场外，“嘚，梁哥，咱们就别打了，兀的让大家笑话，给大家介绍介绍这个列兵吧。”
    梁震收了手。被姚参谋一激，下场与我比划，没落好，心里暗气老姚下套，便对周围站着的军官士官说：“各位，这个小伙子就是救国安那位战友的边防兵，大家以后可要帮我照顾好他。没有他，咱们老朋友那条命兴许就搁在了境外的荒野。姚参谋还说人家会害了队友，可在战场上可没哪说法啊！” 说完，老梁又有些故意地对周围的特战队员扬了扬手，口中挑衅地嘚瑟了一声：“是不是啊？”
    梁哥高抬我，把我说成是救国安特工的功臣，我知道其实不是。
    “你个老梁，不识好人心，没我你知道人家的本事么？”原来，姚哥是在给我立万。
    还有人想上来比试，被梁哥、姚哥拦住，说以后吧，“小晨刚到，先熟悉一下，大家就别太积极了。”
    我在这里才知道那位“国安”是从特战大队出去的，原是梁哥的老战友，怪不得当时他一听到“国安”受伤严重就那么着急呢。
    为了保密，特战队员谁都没提那个国安的名和姓。
    因为我的病，梁震严格要求每天只安排一个队员与我比试捕俘拳，那些普通队员打来打去都不及梁哥和姚哥，这事传到大队的格斗教员那里，他新鲜，也来与我对拳。
    格斗教员是从名门大庙有内功的师父教出来的，靠着雄厚的内力，在特战大队打出的名头。与我打斗，摸我能耐，那招招奔着要害，拳拳重且狠，把我的戾气激起，暴起杀手，让边上的人看得那个惊心动魄!
    此刻，我们拼的都是内力了，教员胜在了招数娴熟，临敌经验丰富，而我则是内力见长，破不了我的内力，他就降不了我。他用套路，我就巧用捕俘拳破他的套路；他用内力，我就把捕俘拳的杀招狠砸，二人斗得惊天动地，把特战队员看得眼都直了。
    如此狠斗，把我的病激得犯了，不再控制，涌出了浑厚的内力，将格斗教员震开数米，用了他自己“千斤坠”的真功夫才立住，踩进土里半个脚面，然后，他发现我的眼神不对，用了“狮子吼”才把我唤醒。
    这个场面被新任大队陈参谋长看见，奇怪什么时候大队有新队员能把格斗教员这个老鸟给镇住了。他走过来，叫住格斗教员：“老邵，你这是怎么了，使这么大劲，脚都踏进地里。”
    邵教员苦笑地说：“我不是想看看这小子的真实实力么，倒叫他给破了，他的内力是我仅见。”
    “这小子是谁？”陈参谋长看向了我。
    “梁震带回来的。”
    “原来是他。”参谋长知道我是哪个了。
    “报告参谋长，他就是出境打雇佣兵的晨旭。”梁上尉向前对参谋长介绍，说是带我回大队训练来的。
    “你们也别训练他了，让他给队员们讲讲打捕俘拳吧，我看他有独到之处。”参谋长下了指示。
    中校的指示对我来说就是命令，我得不折不扣地执行啊！
    我用了两个半天给大队200多个队员讲我打捕俘拳的心得和技巧，给我做示范配合的是邵教员，我是真用劲，用真功，把他打得龇牙咧嘴，摔得浑身是土，这场面大队长、大队政委、参谋长等都到场听和看了。
    我的倾心传授，大队给予了好评，让特战队员们看到了捕俘拳加内力，打出的气势，打出的威能。
    対我这份真诚，特战大队对我也没藏私，给了我很专业的训练。训练内容主要是基础科目，包括战术理论、战斗技能、机动技能、观察潜伏等，给我安排的科目并不多，却多是新的内容和新的技能，是医生交代让他们能用新的东西分散我的注意力，促进病状的改善。
    特种兵训练综合性强，要求严格，每天训练下来，虽然我费尽了全身力气，一个多星期仍未有效改善我的症状，夜里仍然出现梦魇的状况，不仅影响自己的体能，也影响同室的队员。因为特战队员睡觉时是很警觉的，我从梦魇中惊醒时在床上的动静，能一下把同室寝友全都惊醒，然后他们纷纷过来安慰我。特战大队的心理医生赶快停下了我的训练，又把我送回医院。
    尽管我在特战大队训练的时间不很长，但是我的战斗技能却大大提高。夜里我发病，发病后我就运行功法，到早晨特种兵集合，我的精神面貌就能恢复，以最认真的态度和特战队员一起学习训练，凭着我的理解力，能够获得很大的进步。最有进步的是运动中射击、手枪快速射击和打近距运动目标。以前自己没有接受过这样高等级的射击训练，可在梁震大哥的倾心传授下，很快让我掌握了运动射击的理论和他的一些专属窍门。打了好几百发子弹，在特战队员的指导下比当年在俄罗斯打的效果更好，切实地让我掌握了数种枪械在运动中射击和打移动目标的方法。
    我的天分，掌握特战技能的天分，让他们刮目相看，说我是“天生的特种兵坯子，不能成为特战大队的队员有些可惜了”。
    开车的技术也是在这个星期掌握的，以前是我的薄弱环节，人家上来就教我高等级的驾驶技术，学的是漂移和越野的动作、技巧，但后来在大学的时候才练熟的。
    我以前想当特种兵不成，可在我最不适合到特战大队时，却接受了特种兵训练，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我无法驾驭这种开玩笑的命运。
    在我离开特战大队后，陈参谋长埋怨了姚参谋，“你把这么好的苗子拒之门外，现在他算是毁了。唉，来咱们大队怎么也不会落成这样……”
    再次回到医院，我的心情依然沮丧。
    第183章 “勒令退伍”

    回到医院，医生观察了我的病情，虽然因为训练身体疲劳，可是精神上的病灶依旧，该发作仍旧发作，感觉不能任由我如此继续下去。
    医生一时没有好的治疗和控制方法，积极地思考怎样才能有效地帮助我。医生想到我是大学在校生入伍的情况，主治医生向京城的专家询问如果让我回学校继续上学会不会是一个正确的医治或是矫正我心理问题的途径。
    专家肯定了这个方式，但还要军区医院的医生对我负责，在我回学校后再继续坚持观察我一段时间，并把我的情况反馈给他。专家说：“看晨旭回校重新读书会不会有好转，如果不行，也不能把个病人甩给人家大学。这么个立过大功，完成了重大任务的优秀士兵，咱们军队还是得保护啊！”
    专家们议定后，就让医生把我找到，而见医生时我心想又会有什么新的治疗方法呢？没想到她问我回学校学习是否更好。我想了想，也觉回学校继续上学，离开目前的处境，可能有效，就点头同意了。可是想到这是不是逃兵呢？我又犹豫了，希望心理医生给我解惑。
    心理专家向有关首长提出了这样的转移医疗建议，同时也提出这样的方法已经引起患者的彷徨，对提前退伍有极大的排斥感、耻辱感。但医生认为可以利用患者的这种心理，以更强的心理暗示法——让我在意识中总是认为是被赶出部队的，在心理上生出来要和军队做个彻底切割的指向，尽快让我摆脱这种难以医治的局面，否则这个年轻人就有可能完了。
    部队首长经过慎重考虑，同意了专家组的建议，并为我的治疗拨出专款，对于后续的安排，也同意不见效就安排到京城的军队医院，由高级治疗中心的心理专家接手。
    此时，我国在缅的侦察人员证实了我的所为，更由于我当时的处置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影响，故对我为战友报仇的战果予以认定，决定不予表扬和奖励；对发生其间的非理智残杀平民行为，因心理疾病引起，亦不予另外的处分。连长专门来医院探望了我，告诉了我这个决定。实际这个决定还是鼓舞了我，让我感到出境追击的行为会处以较轻的惩罚。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上级机关为尽快使我恢复正常，采取了心理专家的提议，借口我没有命令擅自出境作战，私自在境外逗留五天时间，是严重违反纪律，故给予我提前退役的处罚，并剥夺军衔。实际这是对我的医疗干预措施，但没有让我知会。
    在看到下达的处分命令时，当我读到“剥夺军衔”几个字，确实愤怒了。我就是个列兵，没有军衔呢。本来会在12月份授予我上等兵的士兵军衔，还没到时间就被关押起来，也就没有授予我上等兵的军衔和肩章，那个“剥夺军衔”的说法实在是恶心人。万幸的是没有取消我的预备党员资格，回到地方大学还有转为正式党员的机会。
    边防团派了一个干事把我在部队的全部物品带到医院，让我清点，需要上交的就留给来人。那个干事对我态度很好，说我是士兵的楷模，团里的干部、连队的战友都祝福我早日恢复健康，回到大学，学好功课，以后会有比军队更大更好的发展空间。
    赵干事为了让我记住自己当兵时的光荣，把他为我照的艺术照的底片托这个军官带来，送上他对我的祝福和嘱托。
    那个军官还给了我团里补助的2000元钱，让我觉得团里对我有几分关心，留份香火情。可此时我要的不是钱，而是内心中的一些企望——“别让我这样灰溜溜的。”
    我摸着那把授予我的M1911手枪，在上交物品清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双手依依不舍地捧着交给了他，像是将军人的荣誉推了出去，心就像抽空了一样，手都有几分颤抖。那个干事见到我激动难过成这样，用他的手抚摸在我的手上，给我安慰。
    在收拾自己的物品时，看到二枚三等功、三枚二等功奖章的盒子和证书，让心里有一丝暖意。我抚摸着被火熏黑的军功章盒子，眼泪扑簌簌地掉落，多少次的出生入死啊，今天竟是这样的结果。
    旁边的医生、护士和病友看到我不停地伤心落泪，纷纷地出言劝我，“你一个新兵能立下这么多次的功，你有大功劳啊！”“回去上学好啊，怎么也是大学毕业，今后的发展肯定比当兵强。”她们越是这样说，我心里越是难过，考大学因救老人，就没考上理想的大学；到了部队一年下来又是这样的结果，我的命怎么这么不好呢？看着一个大小伙子的难过样，一个平常关系挺好，特别关心照顾我的女护士还陪着我落泪。
    那天晚上，我从噩梦中惊醒，站在窗前，推开了窗扇，绝望地引吭高歌，就是那首李双江的《怀念战友》！
    每当我在国境线上巡逻的时候
    就想起了壮烈牺牲的战友
    我们曾在战壕里一起唱歌
    我们曾在密林中并肩行走
    啊……战友……亲爱战友
    松涛是你杀敌的怒吼
    山岗是你高挺的胸口
    你那闪闪的红星已化作天空中明亮的星斗

    每当我在月光下站岗的时候
    就想起了亲密无间的战友
    我们曾在炮火里冲锋陷阵
    我们曾在沙场上严惩敌寇
    啊……战友……亲爱的战友
    鲜花是你年轻的笑脸
    山泉是你清脆的歌喉
    你那鲜红的热血己化作大地上奔腾的河流

    战友们啊！你们是天空中的星斗、大地上的河流，而我呢？却是个被军队清除出去的“污兵”，我有负于你们啊！
    我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这里是医院，纵情地高声唱着，歌声里饱含痛苦，蕴藏愤怒，还有那无尽的与战友分别的不舍！
    歌声唤醒了熟睡的病号，唤起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我的主治医赶到我的病房，从门上的窗户看着我的背影，挺直的背影，和我在扶窗而唱的激动。歌声中感情的浓烈，歌唱出的悲情高昂，是她仅见。医生被我的歌声感染了，不愿我的歌停下，她对过来想要干涉的医生和病号，一遍遍央求，“让他唱吧，让他唱吧，他明天就会离开，你们忍忍，就当帮他恢复。你们看他多可怜，还差半个月当兵才刚到一年，就因为严重的疾病离开部队了。”
    几个护士也帮医生说话：“你们听他唱的多好啊，多感人啊，你们听听，就理解战友之间的感情是怎样的深厚了。”
    “他就是个边防战士，他的哨所一个班11个干部战士遭敌所袭，就剩下他一个。听他是怎样哭他的战友的，让他哭吧！”
    这时我唱得已是泪流满面，声音呜咽，眼前的黑夜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上面满是我的战友，牺牲的战友的模样。他们看着我，就是像平常地那样看着我，可我感觉他们那是怨我，怨我为什么离开。我惊慌失措地解释：“我没有，我是违反了纪律，被军队开除了。”当我说完，他们的面孔一闪而过，就在我的眼前消失。
    我眼怔怔地毫无办法阻止他们的离去，当眼前再是黑色的夜幕后，我的歌声也戛然而止，反身趴到了床上，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嘟囔着：“他们怨我，他们怨我……”
    医生进来了，护士进来了，病号也进来了，看到我的样子，听着我的呓语，病人又离开，只剩医生和护士默默地在旁边陪我。
    或许有人说：城市兵就是软弱，大学生士兵怎么这么失态。可是在一唱一哭之后，我的负面心理得到宣泄，我的压抑得到缓解，那一晚的后半夜我在抽泣中熟睡，踏实地睡到天明。
    生物钟让我按时醒来，这是我在部队的最后时刻了，尽管是部队的医院。
    我闷闷地拿了装了我在部队物品的旅行包，穿着剥夺了帽徽、领花的军装，背上背包，低着头灰溜溜地离开部队医院。其实是有许多医生、护士、病号出来送我走，我都不敢看他们/她们。我就隐约听到有人说：“他就是昨天夜里唱歌的战士，他唱得不错嘛，很有专业的味道……”我大囧！
    离开医院大门的瞬间，我想回身向军医院敬个军礼，告别部队，告别战友，可是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穿的是剥夺军人标志的军装，行军礼已是条令不允许的，大家知道我共同条令学的不错。
    我深深地叹息一声，重又低下了头……

    在心理医生的陪伴下，我乘火车前往西京。在火车上，心理医生问我：“你歌唱得挺好，以前受过专业训练吗？”
    我这时心情满放松的，有些自豪地回答：“我有一个沪上音乐学院教授教我唱过歌，有一个演艺公司要和我签约。”
    医生要我看她的眼，对我说：“我给你下最后的医嘱，记住千万不要去作艺员，那种工作情绪起伏太大，对你身体和精神恢复很不利。”然后，她用一种催眠的口吻要求我：“答应我，晨旭。”
    ……
    《青春奏鸣曲》第一部后记

    小说的第一部应该说是完成了，不知合不合读者的口味。
    为写这部小说，我仔细思考了读过的军事类小说的内容和着眼点，希望写出些不同，发表后尚不能确定这个目的是否达到。
    或许这本书写得太正了，不符合当前世俗的欣赏偏好，但我仍然坚持这一点：一个出色的军人，首先是一个优秀的人，是优秀的人才更好。我曾读过的《0号指挥员》就能印证这一点。
    军队需要优秀的人才加入，瞄准当代高科技对战争形态的影响，掌握现代战争和各种军事对抗的致胜方式和因素，才能有效履行使命，完成保卫国家领土主权不容侵犯、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捍卫国家和人民日益增长的海外利益不受侵占的职责，才能够实现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的宏大魄力，现实正在向这个要求发展，我也会在以后的章节中努力反映。
    固然军队有锻炼人、熔炼人的功能，可以让“痞子”转变为合格的军人，把“笨蛋”操练成勇武的战士，但“许三多”那样的榜样必不代表军队自身发展的要求，而《最强国防生》中的沈耘或是可以成为新时代优秀军人的代表，可他偏偏穿越走了，在另一方世界大展宏图。由此我想到所听说的很多大学生士兵和军校生在部队的使用和成长，他们自述是不理想的，离队的要求比较普遍，这是个问题。
    但我仍希望军队能有越来越多的军事工程大学出来的军官，有大学毕业或是在学的大学生来填充其基干军官和普通兵员，让那些聪明、坚定、理想远大、脚踏实地的有为、有博学科技知识的青年入伍和在军中健康发展，此理想的实现是远，是并不遥远，值得期待。
    这部书的主人公很难是现实中的人物，是我的个人偏好，他是军人，但也是人，有着时代赋予的弱点。大家已经知道他是大学生士兵，在后续的书中他大学毕业后又被征召入伍，被命运裹挟着留在了军队，与他的理想渐行渐远，与他的生活渐行渐远，或许与近多少年来的社会逻辑太矛盾，但我仍把他写得留在了军队，便是我的偏好。
    随着他的成熟，随着情节的发展，接下来我要通过他的故事来实现我对军队所寄予的：军队是用来打仗的！而不是用来满足一个大国之强大的。
    希望大家认可我这个观点，而且在现实中也不断涌现出军事对抗、军事冲突，甚至是战争的征兆，那么还需要回避么？
    感谢大家的阅读，感谢大家的支持，我很想知道大家的意见。
    第二卷 走向战场——献给预备役军人

    第184章 魂所寄兮

    火车轰鸣着向前奔驰，是往北行，一年前来的路。
    坐在硬卧车厢的我，看着绿色渐渐褪去，越走车窗外的景色越是发黄。
    我从上车时的异常沮丧，还是无法入睡，在眼睛随着车窗玻璃外的景物一晃而过时，像是有一股力量去拽出内心的惊涑，让自己陷入沉默。
    那种恐怖的浓绿不再，让我有些轻松，不知怎么竟对着我的医生说：“我再也不用在国境线上巡逻，在月光下站岗，可以过没有战火硝烟的和平生活。”说到这，我苦笑了下，接着又说：“我从荒蛮原始的地方，回到了现代，再也没有有毒的动物、虫子，也不会被瘴雾毒害，可我就觉得怎么也迈不进去文明的社会啊！”
    “你是‘战神’嘛，最适合你的就是铁与火的战斗。”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像个少女般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是笑着听她说的，突然看到这个模样，仿若是我的姐姐。我的心中有种激动，心里揣摩着：“如果是怡娴，她会怎样？她会把我搂在怀里，或许是吧。”我好像是把军医当成了姐姐，这不对吧？我努力地让我从幻觉中挣脱出来，就听医生说：“晨旭，刚才你怎么了？”
    “我把你当作了我的姐姐。”我不好意思地说。
    “我记得你是家中老大啊。”女军医好像熟悉我的家庭情况。
    “我在沪上认的姐姐，她给我引导很多，从一个乡下小子转变为城市的学生。”
    大概这是她对我的新发现，于是说：“你就把我当成你在军队认的姐姐吧，我也想把你从个残废军人转变为合格的大学生。这是说真的。”
    按照我的病情，是可以评残的，但部队为我着想，至少目前未做此事。如果我持续不能好转，就会送到京城医治，那时很有可能会给我挂上伤残军人的名头，我可不想这样。
    “希望不会很难。”我冒出来这样一句给军医姐姐信心的话。
    “你真会安慰姐姐，在部队你要能这样说多好！”
    听了军医的话，我眨眨眼睛，有些不理解。
    就听她接着说了，“晨旭，有时间，有机会，以后我会到学校看望你，你可得接待好姐姐啊！”
    “姐姐，我会的。”我对军医很有好感，立刻答应下来。
    “那你答应姐姐，在学校也要做到最好，成为个大学问家，至少毕业后也会是个优秀工程师。”我的医生的话语里，不，是话音里，有温暖，有力量，让我不答应也不行。我记住了她的话，回到学校后，很努力地学习。

    火车是不会跑不停的，火车到站，我短短一年的行伍经历就结束了。回来的日子比走时离年底还早两天。
    当兵才360天！就像表上的时针转了一圈划个圆，又回到原地。
    睹物思情，当时我的心情很是复杂，走进没啥变化的西京火车站，仿佛感受到那些固化的建筑在“多情应笑我”；而走出火车站，旅途结束，心绪变成“一樽还酹边月”，越是往学校走，天越是变暗，越是忘不了照了边疆无数年代的那一轮明月的升起。想想在放夜哨的时候，在草丛中趴伏，通常是看不到月下自己的身影，就只有一轮明月陪伴着我这个小兵，都难以“对影成三人”；而现在回到了城市，只剩下“对酌无相亲”了。
    这般孤零，又是近乡情怯，我有些挪不开步，不敢往学校走。
    军医姐姐看我不走，问：“晨旭，你怎么了？”
    望着她垂问的眼神，我心虚，不知该如何回答，思忖着是不是告诉军医姐姐我不大敢回学校，不好意思回到老师同学中间呢。
    心理医生看着我这副模样，欲说又吞，没有催促我回答，仍然用关心鼓励的眼神安慰我，等待我的主动回答。
    我有些害羞地口吃地对她说：“我，我心苦，特别怕别人问我什么；也有点害怕，不知该、该怎么样面对老师、同学，也，也有点舍不得你离开……”
    若问服役的一年苦不苦呢？固然在山中的训练基地很艰苦，大体力训练很辛苦，在那原始荒野的边境更是苦不堪言，可真正的苦是心苦，先是苦在对自己的草率决定是那么后悔，当兵没有什么不对，可是当兵的决定却是那般地说不出，幼稚、置气，我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可做成的事却是孩子气了！这就是苦，说不出的苦，只能咽在肚子里面。后是失去战友兄弟的苦，别人都牺牲了，自己活下来，有些汗颜，遇到他们的家长，怎么面对呢？这样的苦亦是在心底里生根，亦是难以对人明言。现在生出了严重的心理疾病，睡不好，吃不好，精力集中不了，可怎么得了呢？折磨得我是苦恼之极，苦于无法克服疾病带来的痛苦。
    这些苦，在列车停到西京后，能消失么？看样一时是无法摆脱的。
    “这样啊，原来你还是个孩子，好吧，姐姐今天先不带你回学校，先去找个旅馆住下，晚上姐姐再陪你一晚。”“对了，明天你可不能再撒娇了，不让姐姐离开。”
    军医姐姐如此说，顾及了我的面子，说得又很亲密，让我笑了，“谢谢姐姐，我想明天会好的。”
    心理医生就开了一间客房，我们两个住到一起。这个住，不是像人家说开房那样的，而是她给我做一次心理治疗，一段时间以来最后的一次。在医院，她也在夜里陪过我，给我安慰，让我摆脱梦魇带来的巨大的心理冲击。
    我的心理医生大姐洗过澡，就穿了里面的衣服，并没在意我这个快20岁的大男人，我是这样认为的，医生是想创造出一个温暖和没有距离感的环境，让我好好听她的话，或是让她对我的倾诉更有治疗作用吧。
    她给我讲了一个战争创伤后遗症治疗专家法兰克?普思来克所说的一些话，让我知道这样的症状，是从战场回来的人常有的现象。现在我回归了社会，去大学复学，听听那些话在心里会有所觉悟。
    按照医生的说法，首先社会上的人面对战后创伤应激障碍症患者，是不能理解的。有人能够去用理解心对待那些回来的老兵，但他们理解不了，对老兵们来说，一切都无法回到从前。老兵从他们扳动枪机开始，那一发发子弹就如同打在他们的心灵深处，成为日后挥之不去的梦魇，烦扰一生，甚至导向毁灭。外国战争创伤后遗症治疗专家认为：老兵们所经历的一切无法改变，凭着人们的同情和理解，是无法让他们从自己的生命中消除这一段记忆的，这段记忆永远都在。
    而且，当老兵回来之后与以前绝对是不一样了，会被虚无和内疚吞没，就如我在想：“为什么只有我活了，而他们死了！”这种内疚会导致如我总有的意识：“你还活着，这一点足以让你去死。”活着，在我这样的人的思维中已是一种罪过。
    心理医生此时强调：“晨旭，你这样的情绪很强烈，必须改变。”
    我是想改变，但正如那位专家说的，“你可以改变他对于这个记忆的情绪，感受，可是永远改变不了这件事对他生命的影响。”
    怎么办呢？
    医生大姐指出：我们只能够让创伤在生命中客观存在，成为一个历程，想办法支持自己支持别人，让创伤的模式与能量，变成下一段生命中可能生长或是催生变化的资源。
    生命，或许是本无意义的单个现象，如果说有意义，都是人为加上去的，拿我们军人来说，我们在一个军队中总有一些共同的东西，是军人这个群体薪火相传的东西，是生生不息、前赴后继所传递的东西，这是军人生命上附加的意义。
    她说：“战后的老兵，最大的问题不是情绪，是觉得人生没有意义。如果人生没有意义，同时也没了情绪，这跟行尸走肉有什么两样？”
    这时她看向了我的眼，看得我低下了头，我心里清楚我就有一种“行尸走肉”的心态。我的医生大姐，收回了她锐利的目光，带有几分感慨地说：“飞行员总是处在飞行的危险中，但他们又总是心系蓝天；潜艇船员同样总处在幽闭的环境中，危险重重，可他们亦总是情系海洋深处。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同时清楚地认识到死亡、危险时时笼罩在头上，所以他们有比平常人更深刻的对于死亡、对于别离的认识，那就是军人，生当卫国拼命，死亦守我国家！生与死，都是军人担负职责的状态。”
    她郑重地说：“晨旭，你懂了么？你虽然是个边防军人，平时所处的危险，没有飞行员和潜艇船员多，并不是死亡时刻威胁着你。但你却遇上了飞行员、潜艇船员所时刻等候的危险和死亡，并导致了你的心理创伤，然而你没能像一个成熟的军人那样去面对战友的牺牲和离去。”
    这是种“隐喻治疗”，让我能看到生命的新希望的“治疗”，让我把自己的生命去赋予更高尚的意义，让我看到我牺牲的战友虽然生命终结了，但他们的魂魄已经是我们这支军队的军魂的一部分。
    心理医生姐姐要我，虽然重新成为一个大学生，但该牢记自己曾经是个卫国奋战过的军人，切换的是从军人到平民的角色，应保持的是一个革命军人的荣誉和使命，魂系边关，魂系军旗，以军人攻坚克难的决心与胆气在大学里开辟一番天地。
    不好意思，医生还劝戒我改变嗜杀的心理习惯！
    医生的开导和鼓励，让我心中好受多了，那一夜我没有睡觉，想着今后怎么办；那一夜心理医生姐姐也没睡，一直关注我的状况。
    天明了，我们从床上爬起，我对她笑了笑：“姐姐，早上好！”
    “嗯，早上好！气色不错。”
    “那，姐姐你先洗漱，我去外面活动活动。”
    ……
    严重的心理疾病不是一个晚上就能摆脱的，我心里有苦，脸上就是一付苦样，是萎靡不振又羞羞答答地回到学校，去见师长和同学。
    现在想想还挺不好意思。
    第185章 回校复学

    终于又踏入了久违的校园。
    校园依旧，我对医生说：“我们的学校很朴实。”
    “这个环境挺好的，适合你安静下来。”医生是这样赞美。
    此时我穿了挺新的一套棉军装，当兵时在学校领的那套已经被烧毁，后发的这套没有佩戴过帽徽和领章，而身穿没有标识的冬装，如一个待要去部队的新兵。可我的脸上已经没有新兵的那种稚嫩，虚弱的面容带有深深的沧桑感，也有种默默地自责挂在脸上。
    旁边的军医脸色平和，挂着少校的军衔，手中提了黑色的军用公文包，大概她们/他们那种军官都有配发，而军医姐姐提着的这种公文包让她不像是个医生，仿若有股保卫干事的气派，虽然不是押解我回来，那也是种很有“力量”的感觉，就是有种威压，走在校园的路上，与校园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我和她并肩而行，她的身姿和脚步生出的军人气度，映射到我的身上，到是让我精神了不少。或许，那个大背囊，很重的背囊，背在肩上，是需要用力的，也让我不得不打起了精神，在冬日里还显得脸有些红扑扑的。
    我们去的是校武装部，大概部队已经和学校有过沟通，办公室里武装部长和我的班主任在等着。军医与武装部长、我的辅导员握手，我踟躇地没有上前。他们在简单交谈，我有些心虚地远远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这曾经熟悉的一切。
    “晨旭同学，要不你先和赵老师去宿舍把行李放下吧，等下我们和吕少校一起吃顿饭，感谢她对你的照顾，好不好？”武装部长亲切而照顾我的话语，像是命令，让我自然而然地答道：“是，老师。”
    辅导员看着我机械的样子，感觉出我有些怪异，对我说：“晨旭，走吧。”
    离开了武装部的办公室，赵老师对我嘘寒问暖，我只是“嗯嗯”地回答，每句都是很简短。她说：“晨旭，你真的变了。原来你是多么开朗和活跃！我可是期待着你尽快还回你刚上大学的样子，所以有什么需要老师帮你的，就别客气了。”
    老师说的贴心又真诚，可我的心情仍然沉重，不知如何应对。
    默默地走到了男生宿舍。
    宿舍里，同学都上课去了，老师为我打开了房间的门，里面我留在学校的被褥已经铺好了，还新洗干净，我感激地对辅导员说：“赵老师，真的谢谢你！”眼圈都有些红了。
    “晨旭，别客气，你回来上学就好，一切都会过去的。”我的辅导员特别会照顾自己这个学生的心情。
    放下行李，又回去接着办复学手续。
    学校武装部的老师对我提前退役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表示，还很亲切地鼓励说：“既然部队让你回学校，你就好好学习，以后肯定会有更好的发展”云云。被赶出军队，我还真有点自卑，听了负责此事老师的一番话，让我心情大好。
    或许是部队帮助了我，在教务处，接待我的老师说，“学校没有让你留级，好好跟原来的班上课吧，落下的课程随下一年级补齐，嗯，如果你愿意可以在寒假一开始就安排老师为你补两门课，这个机会别错过了。”
    学校特别的安排和老师替我着想的话语，使我对学校充满了感激。当时我对学校的决定没有多想，就像抓住根稻草，可以救命似的，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因为还有十几天就到了学期结束的时候，不抓紧时间就难以学会本学期教务处老师为我安排的课程了。
    后来，在我毕业的时候，武装部的老师向我挑明我从部队回来的事情：心理医生专门找了武装部的领导和学校有关的领导介绍了我的病情，她说我是战斗英雄，但爆发了严重的战后综合症，在部队治疗没有好办法，让他回到学校通过紧张的课程来调整心理倾向、恢复身心健康；并向学校要求不要让刚回学校的我安顿和休息，作为一种治疗方法立刻把我投入到紧张的学习环境中。为了配合部队的要求，学校各部门都做了积极配合，这是具有军校传统的好。
    为促使学校能够打消顾虑，下决心按照京城专家的意见办，医生交了底：如果在学校还不行，会送我去京城的军队医院治疗，不会让学校为难的。由此部队专门拨给大学10000元，算我上学的学费和医疗费。
    我这才明白部队、学校给了我多大的帮助，让我深深地感动。我刚回学校的那一年，学校什么都没管我要，到时都安排得好好的。而我处在疾病中，就那么不客气地接受了，都没细想是为什么。

    当我回到寝室，同舍的同学看见了我的行李，都在等我。为了我，学校特意安排了三个优秀的同学与我合住，老大是班长江舒际、老二学习尖子唐风、老四品学兼优的曾雍。江舒际、唐风和我原来就是哥们，小曾雍以前不熟，现在成了室友，给了我一种很诚恳的印象。见到他们，与他们握了手，还让他们一楞，好成熟的见面方式喔。“给各位同学添麻烦了，请不要嫌弃我。”我还没从退伍的沮丧中摆脱出来。
    “晨旭，你多想了，怎么着我们也一起上了一个学期的课，现在你回来了，该我们欢迎你归建呀。”大江热情地说。
    “晨旭，你怎么啦，跟变了个人似的？咱们是哥们，你客气什么！”唐风爽直地对我说。
    而曾雍瞪着眼看我，没有说话。
    我“唉”了一声，对他们说：“我病了，因病退伍，夜里会影响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到时你们多担待一些吧。”
    “怎么会病的，你身体那么好？”唐风不解地问。
    “不瞒你们，我身边死伤的人太多了，唉，不说了，还得保密。”我及时停下，临复员时组织上给我下了封口令，不允许我把在部队作战的事对外传。
    “三哥，你有故事啊，啥时夜谈，给我们透露些能说的？”曾雍笑呵呵地凑上来。
    我又算是个大学生了。
    夜里当从梦魇中坐起，很多时候都是小曾过来照看我，我轻声对他说：“快去睡吧，别耽误你的睡眠。”我好过意不去，他都很不在意地说：“没关系，应该的，谁叫咱们是一个房檐下的同屋人。”
    他们三人从来不在外面提及我，也不对我说学校中有关我的议论，让我避免受到刺激，有这样的同屋对我的恢复起了好大的作用。
    可是刚回学校时，常有早上到了集合出操的点，我便一如在部队时那样，迅速爬起，穿上衣服，跑下楼，到宿舍楼外一看，外面根本没有穿军装的人，集什么合呀！让我一阵怅惘，骚么哒哒地回到宿舍，或是干脆拿了书到寒冷的教室看书做题。
    江舒际对我说：“晨旭，你把那套军装脱了吧，穿回你去部队前的衣服，看看是否让你不再那么魔怔。”
    为了让同学看到我有所恢复，我不舍地把军装洗干净，叠好摆在床上，看了许久而不愿收起来。收起来我就能关上心中挂念军队、思念战友的心窗么？
    当换上前一年才在西京买的还没穿过几天的厚衣服，彻底地恢复了平民样，我又惘怔地呆在那里，总觉得别扭，一点也不适应，况且内心依然沉重如斯。
    回到学校，我仍难摆脱军队对我的刻画！

    尽管已是年底，记住心理医生对我的要求，我没有浪费时间，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学习生活中。学校安排的课是两门纯数学的科目：场论与复变函数、概率论与数理统计。因没有实验课，是这个学期还来得及学的课程。
    试试突击掌握二门的知识，大江说：“晨旭，抓紧时间，全天都放在这两门课上，虽然时间紧了点，但相比其它看上去简单不做实验可是难以理解的课啊，这两门数学科目最有希望通过”。
    仅有十几天就到考试的时候，我按照医生大姐的话，发奋地自学。有段时间没有看那些洋码子符号，乍一看真有点摸不到头绪，学起来挺费劲的，真的！只得沉下心，静下气，一个一个地抠，开始进度挺慢的，尤其是疾病让我注意力集中的时间短，只好咬着牙，忍受巨大的内心烦闷，坚持着，实在不行，就到外面跑两圈，通过呼吸把胸中的闷气呼出去，然后再回的寝室继续用功。
    当然，对我最大帮助的还是老师和同学，在遇到不懂的地方，攒几处就去找老师答疑；晚上是唐风、曾雍两位同学对我有问必答，小曾的帮助尤其细致，讲得很清楚。要知道他们也要准备期末考试，为我讲课对他们影响其实挺大的，可他们对我的帮助那是没说的。在老师、同学和我三方面的共同努力下，最后的期末考试我以较好的成绩通过了。
    算上入伍前通过的四门课程，一年级的必修科目我已有一大半通过了考试。入伍前，我向学校提出提前考那一学期所学的课程，所学的四门课都安排了提前考试，我也如愿通过了各科期末考试，现在回校也不必重修，能节省不少的时间学习专业课。

    放寒假了，同室舍友先后回家，唐风悄悄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得先补课，课得补到春节前呢。”
    “你要散心，到我家吧。锦官，你肯定没去过吧，春节时很好玩的。”
    听了唐风的话，心里不感激是不会的，重要的是我会记一辈子，后来我在军队第一个又是找的他。
    期末考试后，学校便安排了老师帮我补了两门课，大学物理和物理实验，都是有实验的课程。
    寒假里，本科生大多回家，在教学楼里还有不少的研究生，他们仍在紧张地做着各种实验，不显得我有什么特别，而且很多时候也是跟着他们做实验，实验课老师安排了他们陪我。研究生做这个已经轻车熟路，一个男生对我说：“嘿，哥们，你就当玩，春节别人玩放鞭炮，你玩仪器罢了。以后你做多了实验，现在做的这些就太简单了。”
    一个人做实验，可以任由我玩，不是做一遍就得放手，可以一直做到我过够瘾，陪我的研究生看我挺稳重仔细，也不限制，让我一人在实验室，自己干别的事。嘱咐我：“做完实验，你把仪器设备收好，过来通知我一声，让我检查遍再走，别在春节前玩出个三长两短的。”
    “学长，你对我那么放手，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嗯，一言为定！小心着点。”
    “知道了，不会有误的。”
    研究生大度，我就更小心了，但我充分利用了这个便利条件，让手动起来。
    我学得很快，在春节前就把几次实验做完，待到新学期开学前参加该两门课程的补考。
    第186章 寒假

    “提前退役，剥夺军衔”使我无法对家里讲，也无面目回去见自己的亲人。好在在部队已经给家里去信，告知我这里在边防线上，没有通邮条件，一般没事就不给家里去信了，所以回学校也能够一年内不理父母和姥姥姥爷。
    放了寒假，宿舍里就我一人，我又回到发病的状态，夜里入睡不久，便会因做了噩梦而惊醒，睁开眼是一片漆黑，那种环境的冰冷、孤寂，远甚医院。然后是内心的恐惧，恐惧得不敢睁眼，强压下去心中的烦闷，擦一把冷汗，待心境稍缓后，睁睁地看着天花板。不得已，起来做功，度过那漫长的一夜。
    那般孤单无助可叫人怜？
    有时我念叨着“剥夺军衔，剥夺军衔”，然后被深深刺痛，无比的痛苦和懊恼，也让自己的情绪变得烦躁，烦躁中真想……真想什么我也不明觉厉，大概是更为狂躁吧。
    患这个病的人都有一副丧心病狂的样子！只是在寒假，我一人在寝室无人能看见罢了，所以也无人可以危害。
    如医生说，到了这个程度，那些老兵就去酗酒，将自己沉迷。我向来厌酒，所以没去酗酒，或许因为学生宿舍离有酒的地方甚远，让我不方便去酗酒。但在黑夜中，我的心情极为沮丧，甚至害怕天黑，只有白天沉浸在做实验中，强制自己安静下来，不到非离开实验室不可，我都里面学习、操作，让不会惹我的仪器陪我。天黑后，便去图书馆，那时图书馆开着，人也不多，在个角落里看书，或着拿本书发呆。
    图书管理员发现了我的怪异，常来寻视，怕我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损坏图书的坏事来。因为他远远的，也不和我说话，触及不到我的烦躁，所以我并未在图书馆生过事。如果是女管理员知道我有些怪，干脆就不理我。
    是不是我还能保持理智？
    有些许理智，让我意识春节快要到了，我真的动酒了。买了一瓶酒和13个小酒杯，晚上摆在宿舍的地上，我坐到地板上，斟满酒，静静地面朝西南，透过窗户的玻璃望着那边的天际，如同在医院唱歌时黑黑的天幕，企望会有我牺牲的战友出现。
    可是让我久等了，忍不住念着他们的名字，念一个，举起一个酒杯，举到眉间，向他敬酒，然后倒在地上。将13杯酒全都洒下，我向他们问好，问他们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对他们说我过得不好，想去找他们，不想再这么一人孤独下去，清冷下去。我念叨着，眼中溢出泪水……
    冰凉的水泥地板哪能渗得进酒呢，酒水流到我坐的地方，慢慢浸透了裤子，那凉飕飕的刺激将我唤醒，闻到满室浓烈的酒味。
    清醒的我一下怔住，刚才，他妹的，是不是自杀的念头？这可不行！我记着老丁说的让妹妹上大学的事，这个得当回事去落实，也只有我才能帮到，不然有负烈士的遗愿。
    为了能帮老丁妹妹，回到学校后，我可省了。身上就部队给的2000元和不多的津贴，我不敢多吃饭，买的菜都是最便宜的。为此我不和同室舍友一起去食堂，都是开餐结束时到的那里，中午买个素菜，晚上就要个馒头。看到所省无几的津贴费，早上我干脆喝热水，骗骗肚子，嗯，喝开水不要钱，而且冬天还能靠喝开水取暖。
    我每天都挨饿，一天食堂就我一个了，看到泔水桶里扔了个馒头，大概就吃了一两口，我快速地取出，赶快走到食堂外，掰掉脏的一边，就那么吃下了肚子。
    生活逼得你，什么都能做了，像我小的时候。晚上回到宿舍，想想是什么事啊，委屈得心酸，手都发抖了，真的很想去和弟兄们在一起！
    但那一夜，我出奇地没有做噩梦，倒是梦到了老爷爷，我口喊“老爷爷，老爷爷”，睁开眼仍是黑屋，就有了惭愧的感觉，对老爷爷的嘱托我有愧啊！
    我还能怎样？便开始心中想着老爷爷，想着去完成老丁的心愿……

    临近春节，我乘火车前往贵阳，再转长途车到都匀，去找老丁家。
    即使做足了功课，找到那深山中的瑶寨也很不容易。贵州的瑶族处在“入林惟恐不密，入山惟恐不深”的穷谷中，十分难达。好在我是从部队回来的，很有些在山中活动的底子，没有遇难折返。
    被一个瑶族小伙带到老丁的家，黑黑的木楼，窗户糊的窗纸，房间内也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有什么家具。眼中的丁家实在是穷，比我在深山时的情况好不到哪去，当即就担心起来，今后他们一家的生活怎么办呢？
    烈士家属，就是个名罢了。看到这样，我都觉老丁牺牲得不值，那时我还没从被军队赶出的阴影和难过中摆脱出来，看问题有偏执。
    老丁父母其实年龄并不大，还不到50岁，可常年劳作，生活辛苦，看着有五六十岁似的，给我挺苍老的印象。见到他们，我都不知该怎么称呼了，那老的模样在城市我得叫爷、叫奶奶。
    老丁的妹子，这年18岁，还在上学，因放寒假在家，过了年就该参加高考了。因老丁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妹妹辍学。即使他牺牲后，他的父母也遵照了老丁的遗愿，继续让女儿上学，军队给老丁家的抚恤费，家里都用在了妹妹上学的开销里。了解到这些我心里算是轻松了些，知道自己还有努力的余地。
    老丁妹妹名叫秀珍，给我的印象挺好，老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她与山寨其她女孩相比，气质极好，相貌也是俊俏；尤其是色白肤细，看上去舒服多了。看着秀珍的模样和气质，还有她坚持学习的努力，我就不愿她耽误在山寨里，觉得她有能力生活在城市中，我下了决心一定让她和老丁的父母走出大山。
    初到瑶排，所谓瑶排就是山寨，瑶族人居住的单位，正是瑶族过年前年味浓烈的时候，孩子们吹牛角，敲铜锣，迎接新年的到来。春节要热闹，哪个民族都是如此，瑶族的吹牛角、敲锣鼓算是山外的放鞭炮吧。黄昏到深夜，瑶排就在呜呜、铛铛的声中热闹起来。
    突丧亲子的老丁家，却是凄冷，并无过节气氛，我来了后，丁叔丁婶才打起精神接待。我是穿了军装去的，他家一看自然知道我是他们儿子的战友，应该容易接近些。我报了自己的名字后，秀珍第一个反应出，对她的父母说：“他是指导员专门说过的，那个把自己的津贴费都拿来的晨旭，也是和哥哥一起战斗的那个战士。”
    “对，是我，是我。”我说：“退役了，所以有时间利用寒假过来陪陪你们，替丁哥尽孝。丁哥在班里对我最好了，所以惦念着，就来了。”
    我便在老丁家住下，看见别人家都大办年货，我拿出钱交给丁父，让他家也买些过年的东西，丁父不收，说：“你来家里，是看得起我们，哪能让你个学生花钱呢？”
    我说：“丁哥给家里花钱，你让不让呢？就当我是个儿子吧，一家人嘛。”“我不知道家里缺啥，要不我就在山外买了。”我并没有空手来，还是带了些东西进山的，有酒，有烟，有些糖果，是照着自己的心意买的。在看到丁叔丁婶和秀珍后，我就想让他们买些过年的新衣裳，使他们的身上有些过节的样子。
    丁家被我说通了，也在我的张罗下，决定第二天赶墟去。
    等鸡唱头遍后，我和丁家三人出动了，看到出山赶墟选购年货的山民们高举着松明火把，火龙般行进在还是黑暗中的山间，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充满欢声笑语。
    这一天，丁家三口都是笑的模样，看到他们精神好起来，我很高兴，我们一天赶墟往返百来里也不知疲倦。
    到了除夕那天，全排家家户户都杀鸡、磨豆腐、炸三角糍粑。除夕是瑶人最隆重的节日，丁家晚上的餐桌上摆满了老鼠、鹿子、野猪、山鸡、青蛙、泥鳅等做的瑶家的美味佳肴，还有荷包肉、酿豆腐、香菇鸡等瑶家风味的菜品，最后一道菜必是条鱼，即使家里太穷，做不出三、五道菜，但也要千方百计地做一道鱼的菜，企望能连年有余，改变自己的生活。
    因为丁家来了山外的客人，排里的头面人物打了招呼都来丁家坐坐，所以丁叔丁婶准备得充足些，秀珍对我说远比以往丰盛，我说：“大家高兴就好，妹子你别担心，往后会一年比一年好的。你想象一下，只要你上了大学，以后在城里工作，是不是一年比一年好呢？”说得秀珍妹子那双多情的大眼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开饭前，请排里的干部和族中长辈坐在上席，三通鼓响，便开怀享用辛苦一年后的甘甜。瑶人不善饮用白酒，喝的酒为红薯酒或米酒，但我还是让丁叔把带来的茅台拿出。山里人再不善喝白酒，也是知道茅台的，纷纷倒进酒杯，小口嘬着饮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喜欢，都说酒好。瑶排除夕的年夜饭大概就是丁叔家上了茅台酒，丁婶虽然有些心疼，但脸上那满是自豪。
    我希望她对有了我这个儿子也自豪。
    第187章 在瑶寨

    席间欢欢乐乐，可老丁牺牲的事也是免不了的话题，客人们想知道，老丁一家自然更想知道。
    于是，我又违犯了纪律，绘声绘色地讲述了我们伏击毒匪的战斗，讲述了老丁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提到了他的缴获，强调了他指挥我堵住毒匪的退路，对全歼这股武装悍匪的重要作用，最后说：“老丁因功劳大，立下了一等功，那可是最高等级的功”。
    听者莫不动容，丁叔听了脸上满是骄傲。
    席间的人附和着我，都说老丁是瑶族的好小伙，大英雄。可是丁婶还是不断地流泪，秀珍紧紧拉着自己的母亲，我看到挺揪心的。
    有人问：“仗打得这么好，你立了几等功？”
    我没说自己立功的事，说：“我还是列兵呢，立什么功。”他们都不清楚列兵是什么兵，所以对我当兵一年就离开部队也没觉得不正常。“山里人好糊弄，”我暗自庆幸。
    我还给排里的人介绍山外面的事，说起京城、沪上、西京、贵阳的繁华和有意思，让排里的瑶人为之所动，趁势我也鼓励他们走到山外去，到大城市看看，我说：“你们可以先到都匀，那是州府，熟悉熟悉，知道城里是个什么样子。”
    有乡亲问我：“你是哪里人啊？”“我是内蒙古的，家住呼和浩特，老家是大草原。”这个地方排里鲜有人知，对于瑶人，能知道京城、沪上就不错了，听到内蒙古以为那是外国。面对他们的茫然，我又给他们介绍内蒙古和呼和浩特，说那里现在是冰天雪地，大地白茫茫一片；说那里夏天草原的草长出来，绿草如盖，就和山里长满树一样漂亮。
    但这是什么样子，瑶人想象不出，不知话题怎么转到我和秀珍头上，看我来到老丁家，而老丁家穷得一无所有，就这个女娃秀珍尚可贪图吧。
    瑶人说话挺直截了当的，竟问我打算是带秀珍去内蒙古呢，还是来到黔南的山里入赘。这样的问话让我脸红，我看秀珍也是一样，却是有些希望我的回答。
    我能说什么？我红着脸说：“我现在上学，等上完学看看我在哪工作吧，那时如果秀珍上了大学，才是最好的结果。”听我这样说，秀珍果是暗自下定决心，一定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其实人家问这样的话也是有因由的，老丁的祖上其实不是瑶人，是个明朝的士兵，打仗负伤才流落到了瑶家山寨，一代一代地与瑶人通婚，归化成瑶族，所以看上去秀珍要比普通瑶族姑娘皮肤白，相貌美。
    那一晚，丁家的除夕宴很晚才散去。
    农历正月初一，这一天瑶家的姑娘们穿上漂亮的花衣服花裙子，戴上精美的银饰。小伙子也穿着节日盛装，赶来聚会。秀珍带我到人们聚会的地方，一开始是观看风趣别致的“耕作戏”，一个扮牛，一个扮扶犁农夫，一个扮荷锄农夫，三人载歌载舞，预祝丰收和庆贺新年。这是瑶族的风俗，每到一年的这一天都要搞的，只不过换了新人去扮演。
    然后，排里的青年男女便聚在村寨四周草坪上，吹芦笙，弹月琴，唱山歌，寻找意中人，耍得不亦乐乎，直到晚上。正月里，在苗寨是年青人传统的相亲相爱的大好时光，当寨子里来了年轻客人，好一点的话，夜间的火塘边便围满了人，情歌唱了几大箩，姑娘们个个卖弄聪明才智，试图博取客人的青睐。
    我就看到有个小伙子被一群瑶女堵在火塘的角落，听着那些女孩唱：“我的爹来我的娘，还不帮我找情郎，别人仔女双对双，我的情郎在哪方？”被弄得柴烟熏得焦头烂额，让我暗自开心。
    嗯，我那几天可不敢对丁叔丁婶暴露自己有病，还是精神疾病，总是拿出笑呵呵的状态，让人觉得亲近。渐渐我也觉得自己能笑了，来苗寨还有治病的效果。
    面对瑶族姑娘的攻势，即使有秀珍带着我，还是有大胆的女孩向我唱起求爱的山歌，可是我听得不大懂，呆呆地听着，不知如何做个表达，惹得寨子里的人笑话我。这时秀珍便捍卫起我的所属，这样新奇的景象让我苦恼的心情也觉得有些好玩。

    老丁的父母，又有了我这个城市儿子，年过得算是踏实些了。我陪他们一家整整一周时间，白天进山采些草药、山笋和当地特有的能吃的山珍，或是给秀珍讲课，高中的知识我还记得，正好可以作她的辅导员，把高考的那些东西尽量给她串串。晚上就陪他们聊天，讲些山外的事情。老丁父母说的话我听不太懂，都是让秀珍给翻译。村里的乡亲对我这个外乡来的人十分新鲜，往往晚上也都过来凑个热闹，在火堆边唠嗑。山里人的淳朴、亲切给我留下好的印象。
    这几天都是妹子秀珍陪着我，带我进山，领我逛墟，讲解当地的民族习俗，对我很是依赖和照顾。为答谢妹子的这份殷勤，我给她买了能穿到学校的新衣服、鞋子和书籍。但我都是以礼相待，不敢逾越人伦道德，不愿伤害这位少数民族姑娘的情感。
    在我和她的接触中，发现她的接受能力是不错的，对新鲜的事物不排斥，听我讲了很多很多的大城市的事情，特别是在给她讲题时，有的一遍就会，有的多讲一两回也就明白了。我评估了她的学习能力，对她说：“小妹啊，只要你咬牙好好学完这最后一个学期，考上大学的希望很大。”“哥，我听你的。”她咬着嘴唇，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我现在暂时还不能给丁家有力度的支持，但靠山吃山是个改善生活的途径啊！我已不是当年山中的山娃，知道如何去经营山货了。我让丁叔带我进山，查看山上有何卖得出价钱的药材，走了一圈，大概还是天麻、三七多些，也都是山里人常采的药物，不用我教了。但我对丁叔说：“药材采下后，你不要随便卖给收货人，晾晒好，到时我来，咱们拿到大地方出售才能卖出好价钱。”
    “好吧，就听娃的。”丁叔很听话。
    突然，我在山间小路边的稀疏草地上发现了一株黄玄葵，立刻指着问：“丁叔，你看那株草，这里多么？”
    丁叔辨认了下说：“不多，不知叫什么呢。”
    “丁叔，好好记下来，遇到这株草就给我采下，我有重要的用途。这株草，你打听打听哪里有，方便时过去找找，我是有多少要多少，但别和外人多说。”
    丁叔记下了。
    我没对他讲黄玄葵的名字，也没告诉黄玄葵的药用功能，此时我仍不敢对他人说。丁叔本分，也没问，却是想方设法为我采集。
    与丁家三口熟悉了，也该走了，就更明了自己的责任，丁家是值得帮助的好人家。
    临走时，我把身上的一千块钱留给了老丁父母，这些钱在他们那里应该算是笔较大的款子了，我想够暑假前老丁家生活的，等到那时我到家里看小妹上学的事，也该能再筹集一笔钱送来。
    老丁父母、妹妹陪我走出了20多里山路。边走我边嘱咐一定让老丁的妹妹上学，今后才有出息，我说：“叔叔、婶婶，小妹上学以后会有出息，你们靠小妹到山外去生活，这样我在城市里才好帮助你们。为能让我容易帮助到你们，请叔叔婶婶一定要有走出大山到外面生活的打算。”
    我们是流着眼泪分的手。我还嘱咐了老丁的妹妹秀珍，我说：“妹妹啊！你就是我亲妹妹了，爸妈你多操心些，家里有困难可千万告诉我，谁欺负你、谁欺负咱家，一定写信给我。不让我知道，不然我知道了，我可会打人的。”在山寨里，我的力大，秀珍和那些瑶族青年都见识过，我想凭我的这两下子，恐怕也会把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吓住。
    离开黔南，我搭车回部队那个地方，进到靠近边境的地方，查看藏匿的东西还在，我心才定。悄悄取走，也是好大一包。怕被发现，我赶快离开，因有象牙还要躲开武警的检查，那包白粉就扔了，千万别惹事。不知为什么，扔掉毒品，我有些不舍，可那是害人的东西，我舍命打击的东西啊！
    又一次被没钱搞乱了心思！
    在国内，那些翡翠、象牙值不少的钱，而美元、港币也有两三万人民币的样子，人民币则立刻用上了。
    此时我身上的钱基本上没剩下几块，算是救了急，否则回西京的路费都没有。
    第188章 “西电”

    我的学校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简称“西电”，网址是用汉语拼音写的“xidian”，而美国著名军事学院西点军校的中文简说是“西点”，也让我们这些学生戏谑地称自己是“xidian人”，应该是有着几分别样的自豪吧。
    同美国西点军校一样，西京电子科技大学，是一所有国防军事科技背景的工科大学，若干年前还曾是一所真正的军事院校，其前身甚至可追溯到20世纪30年代中央苏区的军委通信学校，是中国共产党自己建立的第一所教授现代科学技术的学校。
    不过大部分西电学生已不太在乎这个传统了，对于与国外的那些名校相比才有兴趣，眼中盯着的是各自专业领域里最前沿的科研，嗯，这没啥可指责的。对于远的清华，近的交通，也多有不服！嗯，同样让我感到难能可贵。
    考大学前，我对这所大学毫不知晓；参军前，也对自己的大学兴趣不大。一个对现代科学技术知之不多的山里孩子，尽管在沪上生活三年，仍然见识不够。我就比其他同学多懂得那么一点的计算机编程的知识，甚至都不能称之掌握了理论和具备了能力，就好似管中窥视，哪能对现代科学技术看得完全，对现代科学的基础领域所了解更是寥寥无几。
    再次回到学校，埋头于专业学习中，渐渐了解了西电各学院、各教授的实力，不禁佩服起来，为自己能在这所大学上学而自豪。与北大、清华、复旦等名牌高校相比，他们是高大上，而我们西电便是踏踏实实地做技术，在国家、军队涉及的高科技领域努力发展，提升国家、军队的电子科技实力。
    可以说，我们西电在信息与通信工程、电子科学与技术、卫星通信、网络技术、遥感技术领域水平极高，这不是我说的，而是可以印证的，比如美、俄、日等国追踪中国无线通信系统、卫星科技、网络技术发展的重点监控目标，就是“西电”。92年国家鼓吹开放，很多外国的大企业都被“引进”西京，它们在西京设点，招收西电的学生；也和西电搞合作项目，从中窥视西电的技术水平。
    让我们西电人引以为傲的是中美建交前，电子工业部组织个代表团访美，其中有两个通信专业的代表，其中之一是我们西电的樊教授，他代表着当时我国通信专业最高的水平。我们学校的电子技术专业始终位于全国高校的前茅，雷达专业也是在全国最先开设的，像清华、成电、北理工都用我们学校的教材。
    这就是“西电”！一个中国西部地区的技术大学，朴素的技术大学，具有独到之处的让美、欧、日先进科技强国都不能小觑的中国落后地区的大学。
    所以，“西电”就是位于中华民族发祥地八百里秦川上的一块藏龙卧虎之地。我们班的女班长说是“飞凤栖息之地！”巾帼不让须眉的说法。
    来往不息的莘莘学子，走进这梧桐翠叶，松柏青净，点缀着鲜花芳菲，绿草茵茵的校园，忍不住再添上一次自信的微笑，或是坚守的神色，不经意间就展现了青年向上的至美。
    那是一种骄傲的笑容，那是一种远见的目光，是走进“西电”的青年人，站在这方热土，踩在前辈巨人的肩上，去伸手摘星，高高天上的科技之星。我想很多人都瞄准了那最璀璨的一颗，极想用自己的双手从天上捧下！后来一首歌的歌词，很有力地说清楚我们这些在朴素校园中拼搏的学生，“在征服宇宙的大军里，那默默奉献的就是我；在辉煌科技事业的长河里，那永远奔腾的就是我。”
    “西电”的学生虽然高考分数不比清华、交大，可是我们能够忍得住艰苦而漫长的学习和研究，不只埋头用功于书本，而且动手在实验室，在工作台，在各种科技设备上，制作出一代比一代更出色更先进的国产高科技的装备，让我们未走出校门就是个准工程师，走出校门在那些重要的科技领域中厚积薄发，成为中坚，做出我们的贡献。
    “动手能力强”，是“西电”毕业生的特色，而这又是成为优秀工程师的基础，成为优秀程序师的必由之路。

    我所在的电子工程学院遥感科学与技术专业，作为一个新的专业，该学科是在电子科学、计算机科学、测绘科学、空间科学以及其他学科交叉渗透、相互融合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门新型学科，是一个遥感与电子信息方面的宽口径专业。我是同学院建成具有国家先进水平的遥感科学与技术的科研和教学环境，逐渐完善学院航天、航空、地面立体的微波与光学数据采集系统这一道走来而成长的，参与并见证了我的教授们所取得的一批有重大影响的研究成果。
    应该说从边防部队回到这样的科技为上的环境中，那种潜移默化，那种耳濡目染，也让我从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边防战士，渐渐转变成科技男、能动手做些尖端东西的大学生，陷入在计算机与雷达两个领域，广泛地了解了与遥感遥测相关的科学与技术各学科，“西电”对我来说绝对是一座跨越时空的“时光隧道”，让我从混沌之中，穿过飞速流动的科技迷雾，窥视到现代科技之光。
    在这样一个交叉学科融集的专业里学习，其所培养的学生应该是学有所长、学能融合的知识广泛、技能突出的复合型人才，能够在测绘、海洋、环境、地质、农林业等民用领域，或军事侦察与监视、目标分类与识别、武器制导等军事领域，从事遥感系统设计与研发、遥感信息处理、信息系统建设和应用、遥感遥测技术的计算机软件与计算机网络信息系统开发等等的科研与应用，大显身手，一显其能，因为这些专业无一不是多领域高度交叉融合的高新技术，前途无限，前景光明，我为之骄傲。
    从原始状态过来，让我对学校所体现的高度现代科技生发出无比的兴趣，很快就埋头在本专业的学习和钻研的状态中。常言道环境改变人，说得真是不错，没有中缅边境山中半年原始状态的生活和生死拼搏的许多场战斗，我很难感到“西电”生活的安定，“西电”所学的珍贵。从沪上到西电时，我是看不上这个学校的，可是这次从军队回到地方自己心里有了颠覆式的新的认识，感到机会得之不易。
    当我领悟后，面对新的机会、新的挑战，我心砰砰跳，这样的心理活动超脱了战后综合症所带来的那种心悸，是一种鼓励自己、激励自己的更高等级的心理活动，为战胜心魔开启了决战决胜的战端。
    晨曦中，我迎着朝阳，在高深枯燥的理论中摸索，是阳光驱散了我的心头迷雾；黄昏时，我目送夕阳，西边天空中的落日余晖和片片霞光，点点丝丝为我织起了交织各科艰深知识的羽衣。我内心透亮了，就可以让心魔难以进入；我穿上光明的羽衣就能抵挡黑暗的侵入！天黑后，当我灌满了高深的知识和解出大量的习题，提升了我的科学素养，带着满足进入了梦乡，那种天天出现的梦魇，变得不那么经常能够发作，攻击于我。
    我似乎不那么惧怕了！
    从一开始回校时我总是低着头去上课，除了老师叫我回答问题，基本不在同学面前说话，这时改变了，能够带了活力走去教室，不会的就去主动请教身边的同学。我落了差不多两个学期的课，听大二第二学期的课很吃力的，不开小灶，不听同学的指点，难以赶上。
    同学们给了我很多的帮助，班长小莺就多次在课后把我留下，把她上两个学期的笔记本给我，为我补课，讲解她的学习心得和对难点的认识。数字信号处理这门课，理论性很强，含有非常丰富的数学内容，抽象、庞杂，当然也包含很多科学方法。她就给我讲了理解频率域的分析方法，域离散信号（序列）的傅立叶变换，时域离散信号Z变换，时域离散系统的频域分析。
    她说：“从时间看信号，只能看到信号变化的大小和快慢，看不到信号的成分。从分解物质的角度，去分解信号的成分就需要分解信号的方法，至于基本成分的选择则视哪种类型最适合实际信号处理，这就是频率域的分析方法。”
    要说理解频率域的分析方法不难，难的是将时域信号的采样，变换为在离散时间傅里叶变换（DTFT）频域的采样上，这就需要高等数学的基础了，重新复习了微分方程后，信号处理这部分的内容才能入门。
    写这些内容，我是说一个从战场回来的士兵，乍一接触这些高深的数学和物理的学问，是不是有些为难他了？但这不是为难，是必须投入进去的。在耳边子弹划破空气的吼叫、爆炸引起的轰鸣尚未消失时，我必须摒弃习惯了的战斗状态，迅速转为在各个科学学科的荆棘遍地的山坡上一路艰辛地往山顶爬行，要像刘铁排长带领我们拼命冲山头那样，让我处在新的“战斗”状态。
    第189章 导师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学校为我指定了一位导师，专门帮助我解决学习问题。虽然导师才不到40岁，算是年轻的导师，但他在专业上颇有独到之处，是他一点一点地把我引入了遥感遥测这个专业领域，也包括了他的特长领域——合成孔径雷达的研究与研制。
    那天下午下课前，辅导员便等在了教室外面，见我从教室走出，叫住了我，对我说：“晨旭，有个好事学校提供给你，校长亲自帮的你呢。”
    一边聊着，二人走向系办那边。路上我挺纳闷的，可是辅导员忍着就是不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好事。当她把我带到了系主任的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个文质彬彬的老师坐在了沙发上，年龄并不算大，当时我不知这个老师是谁，也不知他为什么坐在那。
    系主任，一个老教授，这还是第一次和他说话，辅导员把他介绍给我，我规规矩矩地叫了声：“主任好！”
    “晨旭，你好！久闻你的大名了，是个用功的小同学。”主任开朗而温和地对我说：“我也不让你坐下了，就是为了你的学习，介绍一位给你的专属导师，宫大政副教授。”他指了指沙发上坐着的老师。
    我这时面向了他，也是很正经地向他问好，“教授好！给老师添麻烦了。”这个老师，面白，消瘦，眼睛有神，额头颇高，看上去就是个有智慧的学者。
    主任继续说：“小晨同学啊，你跟班上课，听你们班的辅导员说了，困难挺大的，可是学校真是希望你能坚持在原来的年级学习，所以考虑由一位厉害的老师带你，你觉得好不好啊？”
    当然好了！我求之不得！我赶快回答：“太好了，我一定跟宫老师好好学习，尽快补上落下的功课，绝不辜负各位老师对我的帮助和希望，我有信心的。”
    听了我这么急迫地回答，还满口答应，坐在沙发的宫老师露出了笑容，但这时他并没插话进来。
    见我答应的痛快，“那你就跟宫老师走吧。”主任送客了。
    “晨旭同学，你去宫老师的办公室，我就不陪了。”辅导员也和我告别。
    “谢谢主任，谢谢赵老师！”我分别向他/她微躬身，表达我那份真诚。
    旁边的宫老师不由得在心里赞了我一声，后来他对我说开始他觉得我是个肯吃苦的学生，所以答应主任带我，可看到我是很有礼貌的学生，就想把我带到身边，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好好培养我。
    因为“礼貌”，让我受到导师的青睐，算是科学思维“导出”的么？算是“有智慧”的缘分么？我只觉得“天上掉下了馅饼”，幸运地把我“砸中”！
    “导师制”由来已久，但主要是西方国家的大学。早在十九世纪，牛津大学就实行了导师制，其最大特点是密切师生之间的关系和直接的联系。导师不仅要指导自己的本科生徒弟的学习，还要指导他们的生活，从学生在学校的各个方面上去影响和训练。这不“西电”也开始探索这个针对本科生而建立的新型教育教学制度——导师制，我就是那个先行者和受益者。
    能轮到我的头上，主要我是特别需要，需要有老师能指导我的学习，尽快赶上同班的学习进度。我和导师一经接触，双方就立马合拍，开始了“师带徒勤”“师满意徒自觉”的互动局面。
    导师是雷达系的，和我不是一个专业，但他年轻，所以学校特地选择了他。但导师确实是位有能力的科研工作者和教育学者，以后我认为他就是个大师，有着超前的科学预见能力！我跟了他整整两年。
    在导师的办公室，宫大政副教授找我深谈了一次，介绍了遥感专业的专业特征和发展前景，也为我指明了回校后自己该做的事情就是全力补课，把落下的一个学年的课程尽快补回来，跟上本专业班级的学习进度。导师对我说：“我了解了你的情况，很愿意多帮你一些，所以要求你不仅补课和跟上本年级教学进度，还要比别人多些本事，把你引进我的科研领域。你愿意么？”
    看到导师眼中的殷殷之情，我很是感动。我不怕苦，就是怕那种孤独的感觉，如今有一个学校的导师关心我，愿意带我，而我是个落了很多课的学生，能让导师伸出热情援助之手，那种温暖无与伦比。当着宫老师的面，我的眼泪差点又流下来。我的感情外露，也让宫老师感动了，拍了拍我的肩头，“我相信没有什么困难是你不能克服的。”导师的话语震碎了心中的枷锁，我对他露出笑容，对导师使劲地点头。

    回校后，我才了解到本科四年自己应该学的专业课有哪些，如：电路分析理论、信号与系统、模拟电子线路基础、数字电路及系统设计、微机原理与系统设计、C语言程序设计、软件技术基础、雷达原理、数字信号处理、微波遥感基础、电磁场与微波技术、地理信息系统、随机信号处理、遥感技术、数字测图、激光原理与技术、图像处理与识别、雷达系统与新型雷达、数字图像处理、全球定位系统（GPS）及其应用等，这些课程在那个年代有些还很基础、浅显。
    导师说这些课程只是最基础的专业课，想要在遥感专业的技术上有所掌握，还必须学习更系统的子分支的理论和技能，毕业后才有发展的空间。他给我指点了个方向：数字信号与图像处理，这与他的研究工作关系密切。
    导师是搞合成孔径雷达实际应用的，合成孔径雷达是当时西电搞的最尖端的项目之一，可以想见学校给我多大的机会！
    导师每天都在办公室工作到很晚，而我需要补课，也跟着在他的办公室一同学习，一开始时是每个晚上天天不落。导师很喜欢我这种学习劲头和专注力，不涉旁骛，可是他可能错了。晚上在他独自研究或写论文时，也会分出些休息时间为我答疑，或审阅我的作业，看我解题的思路是否真正理解了所学的理论。
    导师的数学和物理学极为出色，对我进行辅导时发现我的数学功底不错，分析解题的思路快且对，对我刮目相看，并指点我说：“数学就是文科中的哲学，数学好才有在专业上的进步基础。”引导我向与数字技术、图像学等领域相关的数学算法方向延伸，实际就是把基础数学理论向专业数学领域引领，让我赶上同班同学的进度，也希望我能超过他们，能更容易地学习很多与遥感专业相联系的课程。进一步地，导师也让我学习了超前的数学计算方法，大都是与计算机应用相关的内容，尤其在编写程序和软件上。他了解过我，与我谈这个领域的技术时得到他的认可，不久我竟成了他在这个技术上的帮手，一个程序在他开头之后，我就可以按照他的思路继续编下去，比他的硕士研究生领悟的还快。
    不过，我的物理学水平相对就一般了，高中时留下的弱项。导师发现此点后对我提出了警告：“我们的专业主要是在物理学研究的范畴里工作，所以你必须对物理学有极好的领悟和积累。”导师从力学、电学到电子学等方面向我讲解了其中共同的特点，从基础物理的融会贯通上引领我理解物理规律和各种物理现象的本质。
    寒假中的大学物理和物理实验两门课，在他眼里看样是突击学习，掌握得并不好，我得承认，所以按照导师的要求，我狠补了物理。大学物理很多重要的知识概念公式，都是根据课本循序渐进的，有一个推导过程，而自己下来复习时，可以按照这种逻辑顺序，拿出几张A4白纸，或者就在书上，一边看教材一边在纸上总结出一个个知识的关键点，从前到后是怎么来的，以助于建立知识体系，也有助于记忆。毕竟经过推导那些物理公式，哪怕是忘记了，再遇到也会很快想起的。
    比如：“绝热过程公式”的推导，由于绝热过程Q不变，所以dQ = dE + dW
    ∵ Q = 0
    ∴ 0 = dE + dW
    其中dW = pdV
    对于dE= μ * C * dT 时，（μ为摩尔数，即物质的量，C为气体摩尔热容）
    这里气体摩尔热容为什么要用气体等体摩尔热容？为什么气体等压摩尔热容不行？是我在推导过程中遇到的问题，物理老师说：“因为气体等体摩尔热容是通用的，而气体等压摩尔热容不是通用的。”
    宫老师却是从另一个角度让我去认识之所以用到等容摩尔热容，是因为热力学能的一个偏微分公式。这个偏微分公选取了V和T为热力学能的变量……他让我自己做了一遍求偏导，从数学角度再去理解。
    在导师的指导下，我自己推导了一两遍，用了至少一个小时，之后我明白了，那个热容不是人为选取的，而是推导出来的！通过推导，让我更加深刻地理解了物理公式实际的意义，真是补短板啊！我对物理知之不多，所以从物理概念出发理解物理公式，需要但还不够，而通过数学和物理相结合去找出物理学在数学上的反映，就是一种学习方法，可以让我更快地跟上物理学各分支的演变和进展。
    享受着导师的辅导，放眼自己在学业上的进步，“独乐乐”啊！
    忒自私了吧？这我还没有那份觉悟，只是一心扑在补课追赶同学的学习进度上，专心之下，哪有心思管不相干的事情！现在想起来，真该多宣传“导师制”对本科生的好处，甚至该写出一篇小论文，以自己的体验为导师制“鼓与呼”。
    我有专属导师这事，班中同学都知道，那些学习尖子挺羡慕的，对我说：“你小子因祸得福啊，才在本科阶段就可以有明确的目标。”搞尖端的合成孔径雷达谁不愿意！也有同学好笑，期末前让我找导师套题，我说：“导师是搞雷达的，咱们的考卷他不会参与出题的，难道让他找咱们系的老师问？”可我心里说：我也想套题啊，可我敢向导师去套么，那是找死！毫无疑问。
    通过一段时间的课程补习和物理学的强化训练，导师继续对我刻画，从遥感专业的学科交叉上培养我学习的方法，把交叉、融合当作我在学习研究上的自觉习惯。这样一步步养成的学习习惯、思维习惯、计划习惯，对我后来在从军道路上的发展极具基础作用。
    第190章 导师二

    有导师的指导，我的突击方向是在大二的第二学期，先把一年级所缺的基础课全部修完并通过考试，然后调头专心于本专业大二第一学期的课程和本学期的正常授课。
    其实像基础的几门课和计算机类的两门课对我来说难度不大，寒假从贵州回来，就开始了预习，然后开学后在老师指点下很快就掌握了。尤其是C语言，以前在高中接触过，学习C语言程序设计时就容易多了。工程图学和计算机绘图、微机原理和系统设计课用的时间较多，但这是很基础的技能，多上几次机，就能掌握到大概齐。我很多时候是在导师的计算机上完成这些上机实习的，想用多久就用多久，当然是在导师结束一天工作之后。
    这也有一个好处，就是遇到这几门课的困难时，需要在计算机上解决和验证，我能在导师不用微机的时候尽快得到使用的机会。那个时候，使用个人计算机可不像现在这般容易和普及，我们这类专业的学生，没有个微机，真是不方便。
    再说一遍：有导师真好啊！不过以后我也是全力回报导师的。
    一年级的课程都补习完成后，我去了教务处申请考试，如果到期末和本学期的课程一起考就太困难了。教务处的老师挺吃惊我的学习能力，为了确认是否该给我个考试机会，特意向宫教授求证，因为教务处的老师也希望我一次就能通过，想让我准备充足些。
    导师实事求是，在电话中说：“我观察过，晨旭学习很刻苦，也有效率，这些课程是在我监督下学完的，可以参加考试。但他一下学那么多的课程，估计考试通过问题不大，但考个高分会很难。我的意见你们出卷子的难度就按平常期末考试的卷子一样就好，不必为他降低难度，这也是对他的促进和考验。”
    我自己的目标也是这样，就是在正常难度下通过考试，并不一定寻求高的分数。这也是导师为我制定的策略，他说：“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必须兼顾学习和养病，能够在学校坚持下去才是最好的结果。你要的是这个结果，并不一定是高分的结果，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开始我是想那个高分，可是不行啊，得实事求是，老师看得到我在学习中被疾病折磨的样子和我与疾病相抗衡的那种令人同情的情景，所以他对我的了解更正确，考虑的更全面，才提出了保证坚持学习下去的对策。
    教务处的老师就用了前两年的期末考卷，分别安排了三个下午课后，在他们办公室专门找了房间，第一场考试也不监考，从四点考的六点，等我交卷。第二天到是有老师在办公室处理事务，也不是专门监考，第三次考试又是我一人。这真是一个好的考试的环境，没人打扰，让你可以专心于答题。
    每一次考试，我都反复思考解题路子，力争想清楚再下笔，写出应该有的步骤，让老师在判题时明了我的思路，以获得尽可能得到的分数，并且认真计算，仔细检查，不去修改，保持卷面的整洁。通过我的答题情况，判卷老师也能清楚我没有作弊，完全是自己做出来的，虽然不够完美，但通过则是稳稳的。三门考试，一门是80多分，其它两门是接近80分。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第三场考试的次日，教务处的老师就将成绩通知了我的辅导员，赵老师告诉我后，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她看我这个样子，故意说：“万里长征，这才是刚走了几步，你要走的路还很长，不能骄傲啊！”
    听了老师的这句话，那天晚上我仍乖乖地去了宫导师的办公室，继续向本学期的课程挑战，在与导师分开时我才对他说：“老师，三门考试都通过了，成绩还不错，高的85分，低的也有79分、77分。”
    “嗯，不错，应该为你搞个庆祝，过两天是周末，我请你到外面的馆子里吃顿饭。”
    导师请客，得去啊！在吃饭时，面对精心烹制的菜肴，我向导师感慨地说：“提前一年能吃到这么好的美食，我都觉得有愧。”我还是那个心态，就不该过好日子。我向宫导师讲了前一年在边境能吃到的伙食和做饭的条件，他听后对我说：“小晨，你能过那么苦的日子，现在即使苦苦学习的日子，是不是也比边境的生活好过呢？”
    “当然！”我开心地说，“那是从原始到现代啊！不经过原始状态的那份类似绝望的生活，就体会不到现在回到大学，那是太幸福了。不满老师您，在回西京的火车上我对我的医生还说怕回不到现代的生活中。”
    “哪怎么会呢？”导师不解地说。
    我苦笑地回答：“这得从我的病说起，发作时我真不知怎么活下去，心中痛苦，精神饱受折磨，那份滋味我无法形容。”
    “嘚，你的病我就不好奇了，看到你这样，我对你能战胜疾病的困扰就有信心，但你不能放松，也不要绷得太紧，循序渐进，最后的结果是有利你的。”我的老师也是鼓励我，那时他还不能肯定我能很快克服战后综合症。

    一年级的课补完，那花费时间多的就是本学期本专业的课程，既要跟上本学期的课，还要补上大二第一学期的三门专业课。回学校的第一个学期，我选修了电路分析理论、信号与系统、模拟电子线路基础、数字电路及系统设计、软件技术基础、数字信号处理、雷达原理等二年级一二学期的科目，有七门课同时在学。
    学习这些课程，脑力和体力耗费是巨大的，必须把自己的全部时间投入到的正课和补课当中，还必须有效率，否则用尽了时间也怕是完不成任务。这就需学习方法了，得承认导师制的好处，宫老师看了我选的课，考虑后给我排个序，告诉我每门课在学习上注意哪些问题，注意如何能在同时学习中，让各科的知识互补互相促进，老师说：“这就是学习方法，也是拓扑学的原理。”
    相比一年级的基础课，二年级的专业课就让导师更重视了，为我分析了各门课程在专业中的位置和作用。有人会说：是这些课程构成了这个专业，哪能分得出来各门课在专业中的作用，难道这门课在别的专业中就没作用了么？或许我这样说也暴露了我的浅薄，可是宫老师对我的帮助就是让我明确这些课程的重要程度和引导我理解本专业。
    有导师的辅导，这些课程虽多，但学得算是顺利，按部就班地一一拿下，而且就数雷达原理这门课学得最透彻：雷达，是英文Radar的音译，源于radio detection and ranging的缩写，意思为“无线电探测和测距”，即用无线电的方法发现目标并测定它们的空间位置。因此，雷达也被称为“无线电定位”。雷达是利用电磁波探测目标的电子设备，雷达发射电磁波对目标进行照射并接收其回波，由此获得目标至电磁波发射点的距离、距离变化率（径向速度）、方位、高度等信息。
    导师对我说：“雷达是个大系统，不是一两个专业能覆盖的，涉及多个学科，所以它的知识覆盖面非常广，发展很快，你要注意的，需要你能特别快地吸收有关雷达技术的各个专业的知识，尽量早日进入到我的研究领域——合成孔径雷达。”
    随着导师对我了解愈深，接触的时间愈久，愈是把我当作自己的门生来培养，不断地压榨着我的学习潜力，这不他让我在半途参加智能科学与技术专业的《人工智能概论》课程。为了能在这门课上注册，他专门找了任课老师帮我说话。
    这门课是双语教学，导师让我选这门课，也是看到我的基础英语不错，在男同学中算是佼佼者。而让我早接触专业英语，今后在科研中会有较大优势。为了能听懂掌握好，导师用很多时间为我补习专业英语，帮助我去理解和记忆英文所讲的内容。
    无论从课程的知识上看，还是语言训练的角度，这种学习对我来说意义都是不一般的，单说人工智能这个概念，想想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远没有现在普及，是很新潮的东西。人工智能作为计算机科学的一个分支，研究领域包括机器人、语言识别、图像识别、自然语言处理和专家系统等。提早掌握这门学科的理论，对遥感技术的研究、发展极有借鉴意义。遥感学科本身就是一个高度交叉的技术领域，所以对新的技术依赖很大。
    让我早日接触人工智能领域的知识，是导师的远见，让我后发却有先到之势，在专业上多有借助的工具，帮助我能更快更深入地浸入到遥测遥感的领域里。
    随着学习的深入，我越来越喜欢这所自己的大学，对每一门专业课都是专心上课、一丝不苟地做实验、聚精会神于专业和专业的延伸领域。到了大三第二学期，甚至有些给研究生安排的关于新发现的科研成果的课程我也主动选修。当然学校也一直关注我的进步，对我十分开放，只要我选的课都允许我上、允许我参加考试。后来，我的学习成绩单上列的所修课程和成绩远比其他同班同学要多。

    导师常年用心在科研上，眼睛突然发生了视觉模糊的症状。跟在他身边学习，我见他常揉眼睛，于是问他发生了什么问题。我还为他诊脉，了解导师的身体情况。我以为他是操劳过度，导致肝虚目糊，把带在身上的仅剩一粒的蛇毒丹药让导师服下。导师将信将疑地服下，过了两天眼睛的状况大为好转，连声称赞这丹药有效。
    导师问这药是哪来的，我没对他说是自制的，假说是我老爷爷生前制作的特效丹药；还向他诉说了高考时想上的是医学院，因救个老人，让自己的命运改变了，这一变都变到了当上边防军，好一个感叹。
    宫老师这才了解到我当兵的动机在这，从部队回来后终于从懵懂中醒过，踏实地学科学了。我所表现出的那种奋力苦学的劲头和灵透让他欣赏，以后导师真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小弟弟，用心地帮助我在课业和专业上取得进步，是我想不到的。
    这枚丹药，还是上大学前给干爷爷准备的，拿出后触动了我，很想念远在京城、沪上、港岛的亲人们。
    第192章 在图书馆

    有人说大学的生活，绚丽多彩，男女青年在一起容易擦出爱情的火花，文雅的在一起欣赏音乐会，观看艺术展；热烈的就用身体直接加入进来，合而一体。但这些与刚回学校的我无缘，我也没有那么多的空闲，尽管和女生在一起觉得很舒服。
    大学提倡的是自学，培养学生独立学习和研究的能力及习惯。当我逐渐赶上所学的课程后，导师便开始让我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除了约好一周几次的与我会面，进行答疑指导和检查学习进度、效果，其它晚上就把我赶到了图书馆，利用图书馆里丰富的书籍和杂志让我广为涉猎。
    刚回学校，在寒假中我怕回宿舍孤单，就曾泡在图书馆直到闭馆。那个时候因为我的异常还引来工作人员的监视，现在我再到图书馆就与那时大不相同了，是把图书馆当成自己的第二课堂。
    西电的图书馆就在校园的中心区，它的东面是校园的大花园。图书馆和大花园是我们朴素校园最有风景的地方。每次我去图书馆，都能看到一对一对的学生在花园中约会，也有男女同学在图书馆外的长条坐椅上享受二人的相依相慰。
    可图书馆是热爱学习的学生必须去的地方，西电的图书馆规模并不算大，只是个四层楼，里面是书库和阅览室，每到晚上各个阅览室的座位都坐满了攻读的学生，有的同学去晚了，没了座位，只好坐在书架边的凳子上捧着书读，更有不在乎的同学，干脆就坐到了地板上，这就是我们西电的学生，大学生和研究生。
    现在我一想起原来的图书馆和大花园就有股说不清的情愫，让我怀念和追忆……
    吃过晚饭，若无事我就坐到了图书馆阅读室的位子上，按照学习计划读书、记笔记、写作业和综述、设计实验内容。这渐渐成为习惯。
    图书馆里，只有学生翻书的沙沙声和写字的嚓嚓声，当然也有同学们不时的取书还书的声音，但这些声音并不能干扰到我，只是给我一种催促的警告声：瞧！人家学习多有效率，你要抓紧时间啊！
    我的眼睛在书刊海洋中倘佯，我的思维在科技空间中畅想，从科学技术的发展中我看到了人类的发展，从电子技术的高速进步的节奏上我展望到人类物质文明将走上一个新阶段……
    图书馆也是巨人的肩膀！
    我潜心于涉及遥感遥测技术的各类书籍和专业期刊，汲取课堂外的知识，掌握这一领域里的新发现；也融汇课堂上教授们所讲内容，使我在这个科技领域里的知识和认识快速丰富和提高着。
    这专心于课业和科学的生活，让我远离战场硝烟，再也听不到了枪声和爆炸，渐渐我的心定了，脑子似乎忘掉了那血与火的残酷，身体也不再难过于那原始生活的不便与艰辛，将自己融入到和平的学生生活里……
    和平是医治战争创伤的特效药！
    伴随着紧张的学习和考试，我做噩梦的症状不知不觉地减轻多了，辅以有规律地练功，常常又能睡好、吃好了。通过转移注意力来改变战后综合症的发作，这样的医疗方法，没有任何人对我说过。我也是过了许久后，才知道那个心理医疗专家一直关注着我，看到我真的恢复了学生的心理身份才放下了心。不过每年都向学校打电话，追踪我的精神状况，直到我再次上战场而无任何复发的迹象才算真正认为我已治愈。

    记不得什么时候，在图书馆的四楼，拿字典后的一转身，恰逢她也转身，二人迎面眼神相对了一眼。她对我笑了下，我一怔，眼神交汇的一瞬，她侧身走向自己的座位。我清楚地记得她就是报到那天让我失神的那位新生美女。“天啊！又是这样见面。”
    第二天，在四楼，当我自习结束下楼，又一次与她对视，见她脸上浮起了微笑，我也报之似是打招呼的笑脸。她是刚刚自习完正要离开图书馆，我让她走在了我的前头。步下楼梯，走在她身后，看着她颠动的美妙的女性身影，心中掀起一丝涟漪。
    这个她，以后是我在大学里的女友，而此时在图书馆苦读时的我，根本不敢有如此想。她的丹红润唇，泛桃色的脸，会说话的眼睛，一笑时像是花开灿烂，格外迷人。
    我和她常坐得隔着不远，大多数去图书馆时都能遇见。每每看到她自习时聚精会神地阅读，遇到精彩处时不时地自然地流露出会心的笑；或许还能看见她一笑再笑，便知道又有有趣的事惹到她了。远远看到她的笑，我也会心地一笑，心情顿时轻松了。有时我也发现，她的眼神竟向我飘来，让我心里乐开花。
    初夏的一天，坐在图书馆里，想起了她。我不觉来了兴致，写下了一些文字，以叙心怀：
    一个人，信步走在去往图书馆的那条小道上，总有几丝因风起的柳絮飘入到视野中，再回首时，那方姹紫嫣红惊艳了时光。这样的夏日，想想都觉得无比惆怅。
    夏天午后，微风拂过绿叶，阳光也不那么刺眼。无论是捧一本书坐在阅读台边，还是坐在玻璃窗外温习，都是十分惬意。阳光如一汪碧水悄悄倾泄而下，调皮地落在手执的书卷上，拂去一时的疲惫，恍然发现愿望竟如此容易满足。
    没有雨天的檐畔滴水声，也没有冬日里雪纷飞的呼啸，有的是飞鸟的欢唱，流水的叮咚，她的会心一笑，让我如沐春风……
    桌上永远堆着似乎读不完的书、写不完的功课。伏案至疲惫，但只要抬头便能看到窗外的枝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或许是她在不经意地拂起长发，靓影更比那闪闪的光亮，于是伸一个长长的懒腰，在不断靠近梦想的路上，其实也可以不慌不忙。
    穹顶上的一扇扇玻璃窗，将光影和建筑的轮廓打散，而我也似乎在那光影里看到了孤独而强大的自己。
    常常地踏着晨光而来，踩着夜色归去，时间的路途中不仅有艰涩和寂寥，还有花香和鸟语，深吐一口气，一天是满满的收获。
    最美的风景其实是在不断学习中渐渐优秀的自己。有人说，也许世界上任何的书籍都不能给你带来好运，但我们却在阅读中逐渐成为那个最期待的自己。当我们怀揣梦想努力学习，使自己的世界越来越精彩的时候，也就是对外界依赖越来越少的时候。于是，终有一天，我们会成为那个踏五彩祥云的盖世英雄，所向披靡。
    我在挥笔写着，沉醉在自己陶冶出的情景中，不觉一个人站在我的身后，也在看我写的文字。当我落下最后一笔，拿起了那张写满字的纸，再次审读所记述的感触，突然听到背后响起一个女生的话音：“晨旭，能让我看看你写的东西么？”
    我回头一看是她，而她竟知道我的姓名，我却对她一无所知。
    我把那张纸递给了她，说道：“或许是很幼稚的想法。”
    “不，我很喜欢，也有同感。”她给了我极大的肯定。我又听见她说：“晨旭，你的字写的真好看，能让我保存这份图书馆的感悟么？”
    一个女孩，一个连名字都不知的女孩，喜欢你的字，不顾羞涩大胆索要如此简单的一张纸，我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后来，我从她的嘴里得知：她把这张纸带回了自己的家，用一个镜框罩上，挂在了自己的闺房中。
    一日，她的父亲进到房间看到了镜框里的纸，不禁也是赞叹了纸上面的字迹。她向父母介绍了自己所遇：常说文如其人，字也常如其人。这是我的一位同年级的男同学写的，当时我就在他身后看着他一字一字信手写出。一开始我是路过他的座位，看他写出的字很是漂亮，让我眼前一亮，就不由自主地停下观赏。现在很少有大学生能写一手这样漂亮的字了，况且他是一个白白净净很精神很安静的男孩。当我停在他的身后，读着上面的文字，看着他陶醉的面容，我真被感动了，见他写完就讨要了回来。
    实际就是因她而写出的嘛！
    “我拿着这张纸，心跳得特别快，就从他身后走了，连句感谢或告别的话都没有。”她也在诉说起自己的那份抑制不住的感觉。
    她的父亲问：“这小伙子知道你的名字吗？知道你的什么情况么？”
    女儿说：“我想他是不知道的。我们就是在图书馆里碰面，或有意无意地坐得隔不远。除了向他讨要这张纸，我们都没说过话。不过我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是沪上的考生。但他却没有一点沪上人的口音。”
    “就这样你心有所属了？”父亲不解地问女儿。
    “朦胧的爱情不是最美的么？”女儿反诘了父亲一句。
    “那个傻小子不和你主动说话，也不追你，以后你会怎样？”母亲插了一句。
    “自然而然呗。”女儿眨了眨会说话的眼睛，对她妈妈自信地说出了结论。
    她的父亲也下了结论：“这样开始的爱情，家里不反对。但你还是多了解一些他，别以后有生活冲突的问题。”
    “爸，你扯得太远了。”女儿撒娇地不依了。
    第194章 恋爱了

    我每天的生活极有规律，几成寝室、教室、食堂、图书馆或实验室四点一线，科研小组的活动也是在实验室里。而回到寝室基本是阅读从图书馆带回的政治、国际关系、历史等方面的书籍，其实阅读量不大，算作是自己的娱乐消遣。
    我还有预备党员要转正呢，搞清楚一些党的基本理论也是学生支部布置给我的党课内容，从军的习惯，接受呗。不过这样的学习也是有功用的，那是以后和女友父亲交流时不会说外行和浅薄的话。
    我如此投入和有规律、似乎带有强制自己的学习生活，还在于担心那可恶的战后综合症的发作。在充满了科学与技术的遐想中，忘掉战场上的一切，似乎是个好方法，每天沉浸在数字和数学、物理学、电学的符号与公式、定理中，记不完的知识，单纯了我的大脑和心思，很快我就不大做噩梦了；紧张时的那种面色苍白和大汗不止，也渐渐变轻。而最后的消失是在恋爱后才有的令人无比愉悦的结果。
    回到大学后，开始我很想念怡娴、舫歌、雨然、瑜珊她们，可又不敢与她们联系，我们有很长时间没有通信了，都不知道她们四人现在的状况；更不敢和昕媛打电话，她还不马上就来了，而且我也在反思与她的关系，是不是就此断掉。所以，心中的思念只能埋在心里，而那种曾经思念似乎是在淡化，我说不清楚，还有些惧怕。
    应该说曾经习惯了受到女性关爱的我，此时已经陷入了矛盾的状态。一方面在拒绝曾经的，因为遥远；另一方面又在渴望身边会出现一个令我痴迷的女孩，让我不那么孤单，其实我对于女孩子的温柔并不排斥。有过那种异性温柔的体验，到了和平的环境下，不自觉地需要起来。
    我从图书馆走过时，对看到成双成对的男女学生，虽不那么理解，却能羡慕了。而勾起我的一怀情思的，是在不经意间经常见到 “她”——那个同年级美女。在图书馆里，我们曾经的相互一笑，便开始让我心中时常痒痒的，常在独处的时候想起她那美妙的一笑，心动不已和发痴。
    是的，现在我不自禁地改变了，对“她”的渴望逐日上升，梦魇的影子被替代了，梦里常有她那模糊的面容，虽然看不清，我却知道是她。原来心中极厌恶做梦的状况，改变成极是追求的心态，希望她夜夜入梦来。不过到了白天，我却不敢走出任何一步，难以做到与她牵手去拥她日日在怀，只是当作寄托，美好着我的内心。
    不敢走出，不代表不会走出，缺少的是那个契机而已。
    那一天下午，我在散步时，享受着暮春日午后的阳光，任由心意步出了校园，偶然间遇见了图书馆的那个“她”。
    她走过来时，仿佛是一阵风，轻轻吹过，带起满树樱花的香气，飘入我的鼻息，让人心旷神怡。一道美得耀眼的身影缓缓步过，让我的目光凝固在摇曳的身姿上。
    暮春时节，她穿了裙子，及膝的短裙下，是一双白晢圆润的小腿，在脚上套着的纯白色长袜的衬托下，极显魅力；红格子的裙子非常合体地裹着修长的身材，随风轻轻舞动着，往往不经意地在上面勾画出紧翘的臀部轮廓。雪白的衬衣下面有着洁净流利的身体曲线；一缕黑色靓丽的长发别致地垂落在隆起的胸上，令人眼前不禁一亮。
    因是在校外，又是突然遇见，这般惊艳的美丽，让我不免有些激动。
    我怔怔地站在她的面前，想和她打招呼，又不知她的名字。可是这一激动又一紧张，不得了了，一下子脸色苍白和满头大汗，也吓得她为我紧张得不得了，忘了我们不熟，赶快扶住了我。缓了一会，我才安静下来，不好意思地对她苦笑，说自己病了，很严重的病。
    因为她对我十分有意，听我这样说，很是关心，带我到了附近的一间茶馆，要我仔细谈谈生了什么病，她能帮我做什么。
    面对她的关心，我控制不住自己，对这位心仪的姑娘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苦处倒了出来，对她说：“我这次提前退役，回校复学，是被军队赶出来的，让我很痛苦，这件事无法和任何人说，憋在心里常常夜里醒来，而独自垂泪。”“我还得了严重的战后综合症，刚才你看到的就是病发作的情景”。
    她惊讶地问：“怎么会这样？”
    我苦笑地对她说：“我当兵一年却打了半年仗，在枪林弹雨里，数次面对凶恶的敌人，有外国雇佣兵，有毒匪，也有持枪的非法入境匪徒。四个月里打了四五仗，算是高强度的作战了。为给战友报仇，自己私自出境杀敌，严重违反了纪律。”停顿了一会，我艰难地回忆说：“我在境外连续五六天没有睡觉，仅喝过几口水。当我回到国内，被关押起来，当晚病就发作了，到现在也没好。”
    她听到此就哭了，觉得我受了天大的委屈，紧紧地抱住我，不让我再说下去，静静地凝视着我。她温柔地看着我，充满了爱怜地对我说：“真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的苦，面对如此多的生命危险！”
    “我受的苦我们的同学难以想象。”我没有细说那份城市人想象不到也难尝试到的艰苦，也没描述弹雨纷飞随时可能中弹身亡的危险，就是简单地说出这句话，一句由衷的感慨。
    这时夕阳金色的光线透过窗户涂抹在她美丽的脸上，焕发出的那种令人陶醉的神韵让我心跳不已。我什么也没做，只是无比深情地注视着她，沉浸在那份静谧的充满爱的相互凝视中。
    “我们相爱吧！”我神情开朗了，轻轻吐出一直想说，又犹豫着的话。我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柔软的、细细的女孩子的柔荑。
    她羞红了脸，也是轻轻地说了句：“我喜欢你好久了，请不要负我。”
    我们就这样定情，幸福发生的如此快……
    顺便说一句，茶馆的钱还是她付的，我兜里的钱，不提了，真是不够付茶馆高消费的价格。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带钱……”她没在意掏出钱就付了。
    那一晚，我与她相拥而眠，什么也没做，只是睡着后自己的头拱到她的怀里，像是婴儿在母亲的怀抱，安静地睡着，没有噩梦出现。留我在她身边安眠，是因为她担心我夜里继续做常有的噩梦和在极度不安中惊恐地醒来。
    早晨醒来，我笑着对她说了句：“I love you, dear.”“Last night, I only had a sweet dream no nightmare.”
    我感慨地对她说：“好长时间没有睡得这样香甜了，谢谢你。”
    她慵懒地伸出白藕般的手臂，揽住我，向我讨吻。
    女神在那一刻的娇态，让我无法忘怀……
    爱人间的亲密是医治战后心理综合症的良药，自此有她陪我，还让我搬到她住的地方合住，名其曰：照顾病人。
    像是当年在沪上和怡娴同住，一睁开眼就能和爱人相见，早上起便让我精神焕发，心情愉悦，携手同行，走去学校；晚上一同从图书馆出来，我再也不担心孤独和无助了。
    新的生活好美！
    阳春四月，正是踏青时节。虽然已不见灞桥柳色、渭水清风，可西京仍有无限的地方可供有情人游览。
    她领我去了兵马俑、洗了华清池、上了大雁塔、看了碑林园，在那些地方我们手牵手，肩靠肩，处处留下了我们依恋着的脚印和身影，让我领略了心心相印的眷恋，不减的甜蜜和暖心的温情。
    相爱，不全是缠绵；相伴，一如既往攻读在图书馆。我们把两人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贡献给了学习、读书、交流、钻研。生活上也不分彼此，真心扶持，一起做饭，家务分担。风华正茂的同学，热恋爱恋的爱侣，没有比此更让我满意的了。
    她像是旧时的小姐，习惯于有人照顾，可和我在一起后，却主动学做起了照顾人的事与务，为我着想，替我打算。而我也不愿洗衣做饭的水浸裂了她细腻的皮肤，把用水洗衣做饭的活自己承担，脸红地替她洗那些小衣小裤，而她在旁看着一个劲地笑，调戏我说：“有没有摸那些地方的手感？”
    我则大胆回答：“你说得让我好向往了。”
    “你还是别想，多做好事，多作好梦，才是应该的。”
    好吧，我就多做好事。
    在部队养成的清洁、整齐的生活习惯，带到了这个小单元房，公共的地方我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自己的房间更是被子叠得像“豆腐块”，床单一个折子都没有。看得她是一阵惊呼，“当兵的真是这样啊！”
    她家是西京的，却自己住在学校墙外的居民楼里，自己有一个小二居室的单元房，让我和她住也有条件。和她住在一起，又成了她睡南面的大房，我睡北面的小房，曾在沪上的格局，不习惯也习惯了。
    第195章 梦境

    我们在一起后，应该说女友小倩对我的爱意每日俱升，即使她回家也禁不住向她父母说我的好，甚至我的一些学习生活细节。而她的父母看着她陶醉的神色，心里说：“这孩子完了，陷在对那傻小子的爱意里拔不出来了。”“嗯？这孩子怎么对那个野小子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她俩大概出现了什么新情况。”父母对女儿的情事都是很敏感的！
    她的父母很想见见我，看我到底是个怎样的小伙子，以对自己的宝贝女儿放下心。可她并没有说我们已经交往，更不敢说我们同居在一套房内，也没理由让女儿把我回家带去啊！她的母亲出于对女儿的关心和爱护，自己跑到了学校偷看我。见我是个干干净净挺有精神的学生，很是单纯的样子，身边就是男生，行走说话都很持重，对我算是有些满意。
    她对我每日在她身边相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早晨一起上学，晚上10点又一起从图书馆回家，除了上课和活动，平常的日子我俩基本是在一起，难得分开。用她的话说：“一是向别人宣示‘主权’，你是我的，有喜欢你的就别想了；二是我不放心你，你发病了，没我在你身边，你出了事，我怎么办。为了你没危险，为了我们的幸福，我要守牢你。”
    听了她的这番话语，我挺感动的，有女朋友如此，夫复何求？
    我的感觉很好，可女友她呢？她还是得遭受我发作时的惊吓！
    在顽疾消除前，尽管有了极大的好转，我不能保证不会噩梦出现。一日，熟睡后我进入了梦境：
    森林中，班长带了5班几个战士正在国境线上巡逻，他走在前面，左右侧退两步是新加入的战士，最后是向齐安，班上的老战士。
    显然又是一次小组对抗散匪的作战巡逻，如副班长单涂带我和王明那次。
    天阴，雨将要落下，森林里极暗，班长他们很小心，成相互能够保护的菱形编队，一步步向前行进着。
    他们手持的是81自动步枪，三个枪口指向前方，最后面的一支枪朝向边境。那支枪的枪口上三道环在我眼前清晰呈现，发着幽光，有种森然的感觉。
    画面换了，在班长他们前面不远，已经潜入三个武装匪徒，伏在林间，看不清面目，但能看到他们枪口的螺纹和锯齿形圆环，有些像魔鬼的嘴，狰狞地张着！这种枪应该属于缅甸军队装备的G3自动步枪，一种老枪了。
    在国境线的外面，有四个持有同样武器的匪徒，正悄悄接近班长他们，枪口已经瞄准了中国的边防军人！
    此情景一下便让我紧张起来。混蛋，竟敢用我们打伏击的战术！
    边境线上的气氛格外凝重，双方就要正面撞上，那将是对我方极为不利的态势。班长他们虽然尚未发现来敌，但小心的样子，让我能够喘得过气来。
    黑暗中的双方，一个谨慎前行，完成着自己神圣的职责；一方的两拨人凶狠地打起罪恶的主意，犹如毒蛇的眼睛，死死盯住目标。
    班长发现了来自境外的威胁，立刻下令，全体卧倒，选取有利阵位，准备抵抗。向齐安很老道，向后退一步身体沿着国境线里侧伏下，可以同时对付中国边境两侧的突发情况。
    局面危急，已处在箭上弦不得不发的境地！
    境外的匪徒开火了，子弹射向了巡逻小队！班长带了两边的战士展开还击，弋光弹在林间划过发出刺眼的光弧。
    而在班长他们身后的匪徒，枪已对准了我们的边防军人，狰狞的枪口似乎要嚎叫，并吐出致命的子弹。
    我看到一个面目丑陋的匪徒把枪对准了班长，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缓缓向后压下。我死死盯住匪徒的手指，看得是那么真切，紧张得我心脏都提到嗓子处，手握得紧紧的。
    就在匪徒手指压到最后的关头，我猛地蹿起，迎向了即将发射出子弹的枪口，口中大声喊叫：“班长，避开！”
    此刻，我被梦中的急迫所惊醒，身体坐直，手撑在了床上。满头的汗，浑身的汗，全是冷汗！
    “啪”地一声，灯亮了，是女友拉开电门。
    我带有绝望的喊叫声之大，把隔壁房间的女友惊醒，她顾不得披衣，赤脚跑来。灯亮后看到了我的惨样，刷地一下泪流了出来。然后，她过来抱紧了我，在我耳边轻呼：“晨旭，晨旭，你怎么了？又作恶梦了？”不住地抚摸我的后背，安慰我，平息我的紧张。
    随着她的声音和动作，我缓了口气，煞白的面皮上颤动了下，空洞的眼神能够聚光在女友的脸上。
    “对不起，吓着你了。”我虚弱地说。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你好可怜。”她既不安又怜悯地应答我。
    她看得出我受惊吓过后的虚弱，说：“睡觉吧，我陪你。”然后下床关灯。
    她并没有让我移床到她的房间，而是上床把我拉倒，搂着我，挤在了单人床上。我们都是侧躺，她母性的光辉泛起，把我的头置于她的怀中，哄我睡去。
    在温暖、柔软的怀中，我很快又进入深睡，再也没有做梦，安睡到清晨醒来。可是她这后半夜却再也没睡，守着我，为我担忧，给我呵护。不时地摸摸我的头发，像是为我赶走梦魇；或是轻抚我的后背，把她的爱注入，好似这样就可以让我心定。
    见我睁开眼睛，她把胳膊抽出，伸个懒腰，然后冲我娇笑，像是表功似地说道：“守护你睡觉可真累！”凑到我眼前，撅起嘴，向我讨吻作为回报。
    我轻触她的唇，啊！一种甜美立刻充满了心怀，我痴呆了，冒出：“有你真好，梦魇被你打跑。”
    “嘻嘻，傻了吧，还不快起床，今天由你做早饭，你要做好了啊！”
    “圣母”有令，我赶快去做。
    随后几天，女友怕我再作恶梦，晚上把我拉到她的大床上陪我睡觉，说：“旭旭，你有我了，让我照顾你好么！”
    “我怕你休息不好，别影响了你上课。”我不好意思地说。
    “不会，只要你睡好了，就不会影响我休息。你再作恶梦，高声乱叫，吓得我心乱，才真的让我休息不好，守你一夜不能睡觉，你说是不是？”
    我惭愧地不出声，任由她安排了。夜里我们手握着手睡去，那样一种入睡的安宁和满足，是患有战后综合症后少有的。
    早晨醒来，我主动拥着女友亲吻她，即是无比的爱使然，也是尽一份真诚的报答。
    当然，我不会就此“赖”在了女友的大床上，几天后我还是回到自己的单人床睡觉，我们还不到同床共枕的地步。
    梦中发生的事，让我纠结，担心起我的5班来，忍不住写了封信给指导员。不久，连队给我回信了，指导员告诉我：连队仍是像以前一样的勤务和守护边防线，虽有小的冲突发生，但连队并未吃亏，没有发生你梦中的情况。来信在全连军人大会上读了，你的李班长、向战友让我转达：谢谢你的关心！
    你信中叙述的“梦”，史连长可是挂到了嘴边，说这就是10连出去的人，在梦中还想着战友，想着打击敌人。唉，史连长高看我了，把我做梦解读得这么像回事，有愧啊！
    指导员写道：“全连战友都关心你的病情，如果好转，请写来说说，让大家为你高兴；如果依然如在部队那样，也相信你是个坚强的战士，最终能够战胜疾病好起来，并衷心地祝你早日康复。”
    读罢回信，我抬头望向西南，心中感怀激烈，拿起笔就书一封，告诉了关心我的首长和战友，自己回校一切尚好，在学校、老师和同学的关心、帮助和破例照顾下，全力埋头补课补考，坚持在原来的班级复学。病情好多了，能吃下饭了，能睡好觉了，我有信心战胜病魔，走到毕业那一天。我还是10连的人，不会给连队丢脸。
    这样的心情和表态，将离开部队时的那种愤懑全部改变！咱不仅是10连的人，还是“古道班”的一员，那种有我无敌的战斗精神是不会放弃的。

    我交了女朋友，还搬去与女友同居的事，很快就暴露了。
    小倩不说是校花，也是我们年级有名的美女，算是“年级花”。倾慕她的大有好小伙在，听说我个病人把她拿下，皆呼“好白菜被猪拱了”。
    女生对她学说，小倩抿着嘴笑着，“他是猪，还是病猪，我可不是白菜。”
    “那是什么？”女同学问。
    我让她回答“是翡翠白菜”。女友说：“你怪会添油加醋的。”但她还是用了这个说法：“晨旭说，我是他的翡翠白菜。”
    她的同学听了，都笑话她“是猪的国宝。”她说：“‘国宝’不敢当，当个‘猪’的至宝还行。”她还记得我们初识时的笨拙和悲剧般的表现。
    有人问她：“你爱晨旭么？”
    她回答：“都被‘猪’拱了，还谈爱不爱？命呗。”
    其实她是爱我的，只是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承认罢了。
    实际我们恋爱的状况，可以说是有情饮水饱，有爱共赴艰。当时我的经济状况很不好，有点钱不敢花，想着多留点接济老丁一家，出去什么的，大多是女友出资，并不以为意。
    我曾对她说：“都说嫁鸡吃鸡，嫁汉吃汉，你这倒贴，图个啥啊？”
    她答：“我愿意，行么？”眉一扬，有种别样的洒脱。
    她的一个“愿意”包含了多少爱，我怎能不付出更多的爱恋呢？
    我和小倩闪电般的恋爱和住到了一起，让我们班的男女同学是那么瞠目结舌，钟情于我的女同学心说失去了机会，嫉妒我的男同学心恨我咋有这样的好福气。
    唐风问我：“你使什么手段把大美女拿下的？”
    曾雍说：“三哥，里面有什么故事说说呗。”
    我把故事讲道：“新生报到那天我就被她晃了眼，她的美令我怔住了！那一刻小莺可以为我作证，她就在我后面，还笑我呢。不过那时她只是被存到了我的心底，在部队那么苦，我都没去想她一次。主要是这次回校复学，我们俩总在图书馆四楼学习，就容易碰上，不是相视一笑，就是前后脚离开图书馆，我跟着她，或者她跟着我，被情丝牵绕着，而我则是魂牵梦绕，用她驱逐梦魇。”
    我把同屋三人说笑了。
    “那么怎么牵手的呢？”唐风追问。
    “怎么说呢，就是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被特定的情绪冲破了理智，两人就那么牵手和相爱了。我握住她的手时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什么是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和特定的情绪，怎么这么玄乎？”
    我仿佛回忆着那一刻，说道：“春天，午后，阳光暖人，是不是催生什么的时间；两人迎面撞上，双眼对视，能够看出对方内心的火花，是不是预示要发生什么的地方，然后就是我为她激动，她对我心许，不是那个特定的情绪么？”
    “真他妹的浪漫，我好向往喔。”文质彬彬的曾雍暴了粗口。
    我对他们说，我和小倩在一起真不是同居，就是在一个房檐下的生活，她关心我的健康，在她眼前可以让她心定。尤其强调了小倩这样做也是为同宿舍的你们三位舍友着想，让我夜里病发作时减少对你们的影响。
    唐风嫉妒地说：“晨旭，你把小倩让出来，你随便影响我。”
    “这我说了不算，再说有那么多的狼友守着，轮的上你么？”我不无嘲笑地说。
    江舒际对我笑着说：“晨旭，你不知道她的身份吧，你可是被套住了，拔不出来的。”
    听了大江的话，我傻笑了下，心说为什么要拔出来呢？我情愿被套！
    我曾经的恋爱观很盲目，有时见了美女也会见异思迁，可是这回真的是被小倩栓住了，栓得死死的。
    是不是也该说“我愿意”的洒脱之语呢？
    据说，我和小倩恋爱的事，还有我搬去和她“同居”的情况，学校有人向小倩的父亲汇报了，他说：“这个我已经有思想准备了，那个小伙子的情况你们也别给我介绍，让我不好在女儿前做人，顺其自然吧。”
    人家父亲都这样说了，学校便没有什么继续的动作，只是嘱咐了两个班的辅导员多注意着点。这些我们俩都是不知道的。
    原来，小倩把我做噩梦的表现对她的父亲学说过，这个“学说”令那位大干部心有所悟，只是没和自己的老伴说而已。

    对同舍舍友说的话。我也和小倩说过，她的反映是说我“旭（蓄）谋已久，自己是受骗上当者”。
    我说：“是你欠我的（倩，我的）。”
    说完，我们两相互看着，然后都哈哈大笑，觉得那么好玩，又那么甜蜜。
    我口占一句：“蓄谋已久终归套，欠了感情命来还。”
    “什么嘛！怎么说得那么宿命，一点也不好，没有格调。”女友不喜，她也是有鉴赏力的。
    “非也，吉卦，妙不可言。”我说。
    我找来毛笔墨砚，将我们说的话记录下来，后落：乙亥辛巳丙辰记
    我在兴奋之时，写出的字那当然好，即使好久没写了，猛地写出也让女友看后说：“你的毛笔字也这么好耶。”她不再关注我写了什么，而是我写的字了。“你这是行书，有什么说法吗？”
    她不小白，况且她喜欢我的字，亦因她的字也很漂亮、飘逸。我不用娟秀，那是说楷书的，所以她的字就像是行书般地流畅，飞灵，华美，功底那是有的，我亦喜欢。
    惺惺惜惺惺吧！
    女友提议：在她的房间设个写字台，闲时可以让我练练毛笔字。我自然把自己的笔墨砚台拿出了，小倩看见喜道：“你早就准备好啦！”
    与她结缘，迈步处就是在书法上，小倩重爱慕对象的形象，更重他的内在气质，而书法体现的就是气质美的一种；我喜欢小倩当然是她的外在美和外在的吸引力，而她内在的腹有诗书气自华之美更是能打动我，她内在的善良、端庄让我倾慕。

    小倩恋爱了，以往每逢周末她都回家，现在有时她为了我就不回家了。开始是用学校有活动作为借口，说多了不免让她的母亲怀疑，竟在小倩没有回家的周末找到她的住处，好在我已经去了早市，她母亲没看到我，只是看到女儿还睡在床上。
    她母亲进到房间里，到处透着与以往不同的感觉，干净、整齐，像有股子过日子的味道。她发觉大屋就睡着自己的女儿，于是轻推了小屋的门，看到里面是有人住的样子，尽管床和桌子都是整整齐齐，物品放的规规矩矩，就凭床上那床军被，她还是相信屋里住个小伙子，就是女儿嘴里提的那个男同学。
    她懒洋洋地起床了，还和自己母亲自夸家里多整洁。她妈妈说：“家里是整洁，可你屋里不整洁啊！你把房子租出去了？”
    “我缺那几个钱么？”她却不知自己母亲用意地回答。
    “哪住进来的是谁？”
    “啊？”她警醒地叫了起来。
    “是那个傻小子？你捅开了窗户纸？”
    “什么嘛，我们是偶然遇到的，在那个特定的场合都发现自己心有所属，就是对方，我们便在一起了，还是他先说的‘让我们恋爱吧’！听了好温暖喔。”她毫不忌讳地对自己母亲谈了我们相爱定情的经过。
    “你说他一见你就激动起来，立刻脸色苍白，大汗淋漓？这是什么病？”
    “他说是战后心理综合症，还是很严重的。我爱惜他，才让他住进来，我好照顾他，不让他做噩梦，不让他夜里痛苦地醒来。看到他那样，我心里可难受了，妈，您不知道。”
    “你真像个妻子了。对了，你们那个时，可要有措施，你不能怀孕。”母亲开始叮嘱自己女儿了。
    “什么嘛，我们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事，就是我给他，他也不会要的。他说‘我们在新婚之夜完成夫妻间最神圣的那一步’。说得我好感动，真的，妈，我没看错人，和他一起生活也没错。你和爸说了，我也这样坚持。”
    “别的先不说，我要见见他。”她的母亲等我回来。
    我就在毫不知晓的情况下撞进了一个“埋伏”。
    那天因为女友在家，我回来的早些，10点刚过我提了个汉时的陶罐进到家里。打开门，突然发现女友在和一个中年女性说话。我看到她们，愣了一下，赶快笑着对小倩的母亲问候：“阿姨，您好，不知您在，进来的冒昧。”
    小倩赶快把我介绍给自己的母亲，“妈，这是晨旭，你想见的那位。”
    刚才我说的话，让她母亲比较满意，觉得这个女儿的男朋友有礼貌，还会说话，所以对我亲切地说道：“小晨啊，你把小倩给拐走了，我想她了，来这里打扰了你们的二人世界，不计较吧？”
    “阿姨瞧您说的，您能来，我和小倩肯定高兴，现在您都知道了我们的情况，我们就更没什么担心的了。”
    “正好您多跟小倩说会话，我去做饭，中午您就和我们一起吃饭吧，就是粗茶淡饭，你就当是换个口味。”
    “不了，家里老头子还在，还要人照顾。”
    “要不，也把伯父请来，我们一起吃，您回去也省事了。”
    见我这样说，小倩也极力留她妈妈，阿姨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老张啊，倩倩留我吃饭，中午就不回去了，你自己吃吧。”
    等阿姨打完电话，我就问：“阿姨您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试着去做。”这时我已经知道她和她父母是从京城到西京的，口味偏向京菜就行。
    小倩过来对我说：“旭，你就做你常做的，我想我妈一定爱吃。”
    “你们一起都是小晨做饭？”
    “那到不一定，我们谁有时间谁就做饭，反正女孩子吃的也简单。”我解释道，也不敢都归功于自己。
    小倩听了我的话，有些满意我的反应。
    索性她们母女俩也不在房间里了，就站在厨房外，边和我说话，边看我做饭。我知道她母亲肯定有很多话要问，站在厨房外问也是问，坐在屋里问还是问，就等人家母亲发问了，做砧板上的那条“鱼”。
    第197章 初见女友母亲

    人家母亲到也没有着急，先看我做饭的架势，看我动作算是麻利，便夸了我两句，才问我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
    所有的母亲共同关心的大概都是女儿对象的家庭，可是如果女婿不好，人家家庭再好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我父亲是边防军人，我母亲也是军人，是军医，原来也在边防部队，和父亲是一个团的，我们一家那时都生活在额济纳旗的达来乎布，一个很偏僻的内蒙古小镇。现在他们都调到了呼和浩特，母亲在军区医院当医生。我还有个妹妹在沪上借读，现在大概……”我算了算，“嗯，读初三了。我比妹妹大五岁。”我有意地人家问一我答三。
    从我的话里，她母亲知道了我是军人家庭出身，父母亲都是军队干部，还算可以接受。而我一下把她要问的都说出来，让她一时也不知问什么了，一下子问多了也不符合身份吧。
    阿姨忽然见到我拿回的那个陶罐，便转移了话题，问：“小晨，你买个土坛子干什么？”我说：“西京真是名不虚传的古都，我发现这里古代的东西特别多。这是个陶罐，汉代的物件，不贵就买了。我想做个架子，把它放在上面，让家里也有几分西京的厚重不是。”
    “你懂这个？你还有这样的雅好？”这个阿姨好奇地问。
    “懂不敢说，碰到物美价廉的倒是敢出手。”我轻描淡写地答道。
    “现在年轻人哪个懂这个，你能在这上面有爱好，可以多学多看，留下几件古董，也是不错的。”
    “阿姨您说的是。”我顺着她的话答应着。
    “你的口音怎么像是南方的啊？”
    “我姥姥家住在南方，小时父母在部队照顾不到我，所以长到14岁才去的内蒙。”
    “这样啊。”她好像明白我口音有别的原因，文革时阿姨曾在内蒙兵团支过边，对那边的口音熟悉，也对内蒙有股子亲热感。
    我熟练地炒着菜，另一个火眼还炖了一个，看着我有步骤地做着饭，大概这个阿姨心里会说：“小伙子自理能力不错，会照顾人。”
    饭做好了，就三个菜，一个炒菜、一个炖菜和一个汤，大多是我吃习惯的，在沪上又改良过，比较适合城里人的口味。
    三人坐在桌子旁吃了起来，她们母女二人边吃边议论饭菜的做法。母亲说菜的口味和用料像是南方的做法，有些酸溜溜的；女儿说这清淡的菜肴最适合女性，吃了不怕胖。我说吃酸的可以保持血管软化，竹笋、蘑菇都利于健康，说是保健餐更对。
    一说到健康，她的妈妈问起我的战后综合症是怎么回事。我只好说：“这是在特定的环境刺激下人受到的心理伤害，也许能治愈，也许一辈子会带着这种心理伤害生活。我在努力摆脱这种心理疾病的影响，小倩给我很多关怀，让我现在好多了。”
    我这样用一种科学描述和定义的方式向她母亲解释自己的病，极大地隐蔽了战场综合症的实际表现，小倩听了就笑，她妈妈听了更是一头雾水，“什么特定的环境，什么心理伤害”是多么模糊的说法。但听到女儿的作用，算是明白了我在夸小倩。
    “你们俩怎么都喜欢用‘特定’的什么应付我呢？”
    “妈，我是和晨旭学的。”女友立刻把我“卖”了。
    “嗯，嗯，跟着导师，总是用客观的语言去描述个物理现象习惯了吧？”我又推到了导师身上。
    “妈，晨旭可是有专属导师的，我们学校都没几个本科生有这样的待遇。厉害吧！”女友总是找机会夸我。
    “你的导师怎么样，跟着他有前途么？”女友的母亲关心的是这个。
    我想了想，回答道：“怎么说呢，其实我对科学技术这块懂的不多，以前在高中我根本没想过学医学以外的专业。我现在喜欢上这个专业了，可要学的东西太多，我才学了一点点，专业前景还看不清楚。不过，我的导师很厉害，搞的是合成孔径雷达，最尖端的雷达，小倩应该知道些。我学的不是雷达，是遥感遥测，很前沿和多学科交叉融合的专业，如果要跟着导师发展，得本科毕业考他的研究生，转到雷达学科上。”
    “哎呀，你说的除了医学外，其它的我可搞不懂，都是前沿学科吧？”
    “妈，您不用搞懂，让晨旭搞懂就好。”女友又插话了，还打趣了自己的妈妈。
    后来，听女朋友说：她妈妈回到家就对她父亲说了小倩的男朋友太聪明了，说出的话还真难对付。不过生活上能给女儿很多照顾，爱好上也很有特色，整体素质不错。其实她还想问，我为什么没学成医学，如果我是学医的，她会举手同意我和小倩在一起。
    女朋友的父亲只说了，有空去看看那个汉代的陶罐。

    见过女友母亲后，我有些压力，有些忐忑。在那个阿姨离开后，我紧张地问小倩：“你妈妈见过我，不会认为我和你住在一个套间里，我轻浮吧？”
    “你都住进来了，还怕什么？”她有些嘲笑我说。
    “那个，那个，不是见你太美了，在一起就舍不得离开你么。你让我住进来，那个心里一美，什么都想不到了，现在有些为难。”我大言不惭地说。
    “你害怕了，那就搬出去，我不拦你。”小倩这话有点刺激人。
    “你留我，我怎么会害怕，我不是怕你在家里有压力么？”
    “你前面说不怕，可接着又说怕，你到底怕是不怕啊？”女友认为我说的不清楚。
    “这两个‘怕’，针对的不是一个问题！”我得解释，“我不怕，是不怕自己被你父母看轻；我害怕，是怕你受委屈嘛！你有些不开心，我就像犯了罪。你在我心里很重的，知不知道！”
    “嗯，你算是有良心。”小倩深情地看着我，接着说：“我做出的选择，我会负责，而你只要不负我，让我们相爱到白头。明白么？”
    “我……”话还没说呢，看见女友扬起头，微闭眼，我满是幸福地吻上了她的香唇，一吻定心，我不用搬走了。

    小倩喜欢我的字，我讨好她，买了一些写大字的纸，在她的房间重又开始写起毛笔字了。一有空闲的时间，就在她的面前显圣，用楷体行书大写特写起古情诗，而她就在旁边看着读着，读的那些诗词仿若是我写给她的那般喜爱，常羞红了脸上，甜美在心中。这样的感情生活是不是不落窠臼，如若古代人的闺房佳话？
    遇到好的作品，就是她欣赏的，还拿走装裱，放到了家中她的闺房。在她拿回家时，先给她的父亲显摆了下，他端详了片刻，对小倩说：“字写得真是不错，很正。”
    “这个是行书，您怎么说‘正’呢？”女儿不解地问道。
    “行书也有写得规矩，写得恣意的，所以你自己评价吧。对了，这幅字是不是还缺了什么？”
    “您看出缺了什么？”女友问。
    “缺什么，你问你的情郎吧。”
    “爸，你可真酸。”
    小倩回来对我说：“你还自诩写字的呢，上面缺什么都不知道。”
    “不就是缺个印章嘛，咱现在没有，也等你给我封个号呢。”
    搞个印章要钱啊！我不是钱紧么。

    为了让女友满意，我得赶快去踅摸个印章料。当然我不能买个新印石，好的太贵，不好的买来也失身份嘛。
    在旧物品摊上，我看见了一方旧章，此章是我所见寿山石中颇好的石章。章高100毫米，宽厚23毫米，虽是旧章，可通体滋润雅洁， 如脂。印纽为金鱼莲花，刻文“朱光焘印”。 朱光焘何人我不知，此章我却甚爱，后来结识了陈三眼，问过他，知朱光焘是民国时人，擅长绘画、治印。
    我和女友花了几十块钱买了下来，卖的摊贩大概也是不知其石材的价值。据陈先生说：“这方章的石材是福建寿山村东南坑头山出的‘水坑石’。那里是寿山溪的发源地，依山傍水有坑头洞和水晶洞，是出产水坑石的地方。因为洞在溪旁，石浸水下，故又称‘溪中洞石’。”
    他向我讨看原章，可惜原来朱先生自己刻的篆文已被我磨去，让他大呼“可惜”！
    我很不自觉，对他说道：“不磨去他的名字，怎么能刻上我的名号！”
    “你小子还是读书人，不懂文化两字啊！”言语间其恨意犹在。
    我说：“我不是没钱嘛，有钱买块新石章，或许这方旧章能让您留下惠存。”
    从陈先生嘴里小倩知道我们买的那方旧印是个值钱的东西，可我磨去原印文时，小倩没啥感觉。在我刻上“安缘”两字的名号，她却有了评价，说你这篆刻之技太差，我起的好好一个名号让你刻得这么难看。
    女友的话，让我头疼，不说我的刻工，把这两字放在一起就难刻，需要大师之能。
    小倩回去当个笑话对家里人讲了，其父说：“你那个傻小子，没钱吧，还不知爱惜东西。”其母说：“太可惜了，留下来多好，下次再遇到好东西千万不要毁了，缺钱你找妈要。”
    我呢，听了陈先生对石材的介绍，才知水坑石古已有名，是寿山石中各种冻石的极品，但出石量少，佳质尤罕。今日市场上所见水坑石佳品，多系百年前的旧物，故有“百年稀珍水坑冻”之说。咱这方章就是不错的水坑冻，是黄、白相间的颜色，色泽明润，应该价值不菲，大学毕业时留给了女友的父亲。
    第198章 开始筹款

    买个旧印章，暴露出我钱紧的问题，没有收入，身上那点钱只能是坐吃山空，不好办呐，现在得想办法了！
    谈恋爱需要有物质基础，别因为钱的事再把小倩给弄丢了。跟她交往的时日虽然不多，但她不是个物质的女孩，没有在经济上对我有什么指望，让我十分欣慰。可是沪上的经历，让我清楚地知道女性在物质上是在意的，现在暂时没有压力，不等于就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对我而言，谈恋爱需要钱是小事，重要的是自己背负的责任，首先要能够获得一大笔钱去资助至少10位牺牲的战友家庭，从老丁家回来，我深知其他家庭同样也有老丁家那样的困难，帮助照顾那些烈士的父母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只是对于一个大学生而言，在目前状态是极大的负担，还有要养活自己的经济负担呢。
    我不是没钱，可是不敢用，一用就会露出马脚，让家里知道我已经不在军队了。回学校最初的几个月集中精力赶课程和压制病状，使我顾不上为牺牲战友家庭筹钱的事，现在必须提到议事日程，挣钱是需要时间的，别到年底坐蜡，说干就得干。
    想想到年底还有大笔的款项要筹，从哪里获得呢？尽管我手里还有翡翠、金饰等可变卖的东西，那都是一次性的收入，不可维持。
    因为这块石印章给了我启发，弄钱的事得从我所善的本事上做起，目标是玉石翡翠。
    有在平洲的经历，怎么说我也是弄过翡翠的人了，我仍有兴趣在发现翡翠和买卖翡翠原料上，有空时到市场上寻找原石买卖和观看赌石。西京的赌石市场不算大，赌石的人也不多，但却是翡翠和软玉共存的市场，这我喜欢。
    这回我买了有关介绍翡翠和玉石原石的书籍、画册，通过读书了解内有翡翠的原石性状，认清癣、蟒、松花、绺的表现，我的要求是比较有把握地发现有翡翠的原石，而对于翡翠商人所重视的场口到是不太在意；同时我通过观看西京玉石市场上的和田玉原石，对软玉原料也有了初步的认识，这是头一次接触，仅是个入门程度，说不上能有效发现里面是否有玉和估计不出里面玉的品质。然而，对我来说石内有翡翠或玉才成，再一个是我能买得起，我是小本买卖，不可做赔了，这挣钱的事说大不大，可也得用心不是。
    挑选原石，那些一般原石表皮表现极好的但我无任何感觉的，我仅是仔细研究，看有否确定内部状态的办法。因为我看见过我挑过的没有感应的原石里面出了翡翠，还是很不错的。我虽然研究这样的原石，希望也能有所收获，但没有那么多钱去试错，也没那么多时间花费在上面，随后就放弃了。但我最大的资本是部分好的玉或翡翠能催动我的内气，有此迹象的原石我就要。
    女友在我的床头发现了那些介绍翡翠和玉的书籍，问我怎么又有这样的爱好？我没好细讲，就说自己乱看，没什么的，连要去京城买卖翡翠原石的事也没敢说。
    在西京我试过，市场不大，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于是我利用周末悄悄去了京城，带个书包，里面装块翡翠料，不算大，约三公斤的重量。
    夜车，是上车补的票，没有座位。入夜后，我在餐车车厢找个座，抱着那个装有翡翠料的包，仔细护着，熬过漫漫长夜。曾几何时，我都是在天上飞来飞去，乘火车怎么着也得有个卧铺啊！可是，现在，乘火车只能买个站票，穷得要把挺好的翡翠卖了，内心挺沉重的，在火车上曾是满满的后悔。
    后悔能怎么办？不卖怎么办？一时半会也无法公开拿出来啊；就算现在给了小倩，去买她的好，如何解释我从哪里变出的？百般纠结，还得下决心把为烈士家庭解决困难的大事办好，人家孩子都牺牲了，我还怕卖掉一块石头？我不能自己安逸了，心就变了。
    快到京城了，天亮了，我的心不再纠结！
    再次来到京城，我很小心，怕被人认出，在卖原石的地方就有太姥姥家的孩子，甚至都把在特战大队学的化装术用上，把自己脸涂得像个30来岁的男人。
    周末，赌石的地方人挺多的，有的在原石摊上，有的看别人解石，脸上是为开出翡翠兴奋的模样，眼里是渴望暴富的目光，人们有了钱，寻找刺激，赌石是个方式。我没有立刻出手，看了看场子里的交易情况，怕吃亏上当。
    我是在一次叫卖掀起的小高潮后出手的，待买卖双方离开现场而人未散去时，我高喊一声：“冰种飘花，看一看啦，价高者得之。”这一喊立刻有买家围上来，睁大眼睛验看，旁边也有人叽叽喳喳地评价，说种是不错，翠的绿色也艳，就是料小了点，顶多出三个口大些的镯子。这些我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专等出价。
    有人要我把翡翠料转个身让围观的人把四面都看清楚，我手把着转过来转过去让他们细看，就是不松手，怕让出去有人失手打碎了，到时我去哪里哭。还是那句话，来这里是挣钱的，不是惹麻烦的。谁知道京城这地界水有多深！
    这块翡翠料虽然不错，但太小，不是那种大料，争的人少，大概都是小公司和个人争价，所以不大激烈，谁都不想出高价，尤其我的口音是外地的，还想占我的便宜，让我有些失望。“怎么这边的人都不识货，比平洲差远了啊。”我嘟囔了一句。
    这话让身边的人听见，问：“小伙子，哪你怎么不在平洲出手？”
    “不是听说这边也有人能出高价嘛！”
    “哪你的心里价位？”
    “怎么也得30万往上吧。”
    一个30多岁的女人，看上去像个职业女性，立刻开价30万，说道：“先生，这个价格怎样？应该告诉你，这块翡翠30万出价有些高呢。”
    “高不见得，我问下，如果没人再出价，就给你了，好么？”然后我面向其他人喊了声：“有愿意出高于30万的么？”
    这些人太理智了，片刻后都没喊价的，这个职业女性的手法让别人不再好意思插进来。无法，我只好和那个女的交易了。在银行转完账，那个女的说：“先生，如果你还有好的翡翠料，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
    我拿过名片看是个首饰公司的经理，然后装到兜里，对她说：“我还得到赌石铺子那看看，你愿意就跟着我，看好就买下，然后解石，我是不会留下翡翠料的。”果然，她跟着我，还套我的话，想知道我是从哪来，看翡翠的道行，我只对她称是从中缅边境那边来的，但没有带什么翡翠，到京城探探路。
    她说：“如果那边有进原石的关系，能不能合作？”她很有生意头脑，可我只是那么一说而已，好像有些欺骗人的意思。所以我只能说：“这个现在定不了，看缘分吧。”
    变卖了一块翡翠，弄到了可以倒腾的资金，但我最大的资本是部分好的玉或翡翠能催动我的内气，有此迹象的原石我就要。说起来，我运气是好的，回到原石铺，仔细地看了那近百块大大小小的原石，我花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才挑出一个原石，切开后，里面有翠，是飘花绿翠，裂少，肉细，留给了那个姓史的首饰商户的女经理。
    在另一个卖玉原石的铺子，还发现了一块原石，说是和田玉的，是块让我感觉到得气的石头，便讲了讲价，花不少的钱才买下。和田玉的原石其实应该都是能出玉的，只是打开前不知里面玉的品质。这是我第一次买玉原石，有些冒失，但没办法，有了感觉，不买都舍不得放弃。
    谢天谢地，打开后是块和田青玉，表现不错，出五六个高品质的镯子没问题，那料子让我都舍不得卖掉，不是那个史经理出的价高些，我很可能就带回西京。
    买了两块原石，都有玉出，一块虽然不算大，里面玉肉却好，两块原石切出的玉料总共卖出两百多万元，算是不再担心手上没钱了。
    那个史经理对我更是高看一眼，希望我能为她工作，甚至对我色诱。我是糖衣留下，炮弹扔掉，在她为我开的旅馆里洗个热水澡，换上她为我买的新内衣裤，在她下楼订餐厅位子找陪客的时候趁机溜走，只留个字条在房间，然后扬长而去。
    不走也不行，洗了澡后，我的面目已露出真容，再见她不是要坏事么。
    京城之行仅两天，是我挣钱的开始，但一下成功了，我的内心获得极大的安慰，觉得身体都轻松不少，甚至都看到战后综合症有终结的那一天。非是我有钱了，才会病好，而是我有钱了，可以帮助到那些烈士家庭，让我心中卸下沉重的心理负担，感觉到自己生命获得的意义。
    找出一块能确定内有玉或翡翠的原石，极不容易，在有了这200万元后，我便控制自己的出手欲，不再轻易出手，一是没有时间，重要的我是给烈士家庭挣钱，不是自己发财的。别没能赚到钱，反而把自己不多的资金玩没了。
    第199章 八仙宫认师叔

    兜里有钱了，我没收手的是逛地摊鬼市。
    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早晨的事，对我的学习影响不大，学习紧张时还可不去。买呀，卖的可以从容地使自己手上钱的数额增大，保持持续积累。这是个较为稳妥的创造财富的方法，比较适合于我。
    从部队回到西京，我越来越发现这里重视古董古玩的人日见多起来，尤其是外地来的人，都知道这边有两三千年来各种各样留下的各个朝代的东西，所以同在市场上，我也被卷入，不再是以收藏为目的的淘换，而是买卖牟利了。
    买古代留下来的物什，我一般去八仙宫的鬼市，那里的东西便宜，买到手上就有赚，而且还能捡到漏。所以逢周三、周六日早早就到了鬼市街上，逐一查看。
    从京城回来的第一个周三，一大早天还没亮，我就跑去了鬼市去捡漏。在昏暗中，看见一堆人围个地摊，地摊上摆了个木台子，有个半尺高的旧木雕放到台面上，摊主道：“呵呵，鉴定过，不是什么宝，但也是汉代墓中的物事，却不知墓里放了这么个无价值的东西干什么？这木雕是红钢木刻成，刻得也不成样子，原来木头名贵，现在坏成这样也不值什么钱，就叫价一千吧，当个玩艺摆设。”
    摊主这么一说，也有几个人上去瞧了一阵，都摇摇头，价值不大的东西。红钢木虽然质硬如铁，但埋在地下近2000年了，一旦出土，遇空气也会朽掉，早晚的事，所以那些上去的人认为是没有价值的东西，便是一千也无人想要，像他们这些人，一千块钱不算什么，却是不愿意明知保存不下来还去花不值得的钱。
    我走到近前，见没人要，一想到这是汉代的物事儿，也不管有没有保存下来的条件，脑子一热，当即举手道：“一千块，我要了！”
    那个摊主也不以为意地便把木雕拿给了我。我摸了摸身上，却是有些脸红，为克制自己出手的冲动，一般我带的钱不多，全部掏出来才700多块钱，有些难为情道：“不好意思，我只有七百块现金。要不，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出去，我取三百块给你？”
    摊主哪里会在乎这么区区几百块？说道：“先这么着吧，下次你多光顾我的买卖。”我有些讪讪地不好意思，便仔细地看着手中这个半尺来高的木疙瘩。
    是人像木雕，当初雕工显然很难刻出个模样，就是有些形似娃娃，除了头和眼睛外，脸上其它的鼻子、嘴、耳朵都很小，用条刻线表示。一个大大的头，两个眼球有鹌鹑蛋般大，呈淡黄色，显然是镶了两块比较圆滑的石子。要我看，可能就这个部位刻工是下了功夫的。如此认识，显然是我这个后世人的眼光差，搞不清楚近2000年前古人雕刻的本事和追求，总以现在的审美观念套过去古时候的艺术和技艺。
    我看不出个所以然，带回去慢慢鉴赏吧，直到木头彻底朽了算。拿回去，小倩看后，抬头说：“这么个古什物，你也拿回来，不怕把腐朽之气带回来？”“让我研究两天好不好？”小倩再嫌弃，它也是700块钱不是，可以后这个粗劣的木雕带给了我难以言说的好处，故我记在这里与大家分享。

    西京地处古都，三秦之地又有3000多年文明发展的历史，老物什还是很多的，具有长安古都特点的古代物器在鬼市上也比较多，只要慎重，不贪看不懂的、说故事的东西，也基本赔不了。通常我是在鬼市买，再到八仙宫古玩市场地摊上卖，无论秦砖汉瓦，还是陶罐泥砚，还有那些古玉、古钱币、唐三彩，不算大的物件，比较开门的，我都做转手交易，当天买的，大部分当天就卖掉。我一个学生，买的东西放也没地方放，一件两件特别有价值的东西悄悄放在小倩的单元房里还成，多了可就不行了。
    我只能如此这般地积累和增大银行账户的数字。
    离古玩市场不远的地方是道家名场八仙庵，建于宋代，以后历朝均有修葺、增建，是终南一派全真教的道观。一天兴致起来与观里道士掰活了道门那些事，自称也是道门的一门门主。八仙宫中的老道士倒是也听说过老爷爷的道门之名，但不信我是门主，要我拿出信物。我自然拿不出来，更不能说我知道藏在哪里。但在他面前我露了一手本门功法，让他瞧出是道家一派传承。
    老道士把我引见八仙庵观主，称我为在西京求学的道友，颇有道家法力。见到人家观主，自然打个稽首，说道：“小道本是道家一脉，万望观主照拂。”
    观主闵智亭，系全真华山派一脉弟子，没有怀疑我来观中诳人，与我浅聊本门之事及学道经历，以确认老爷爷的道观过往。当他听我说完五岁即随祖师修道，隐居深山八年之久，叹息道：“解放初年，政府把道术概归为反动会道门的迷信之术，大加打击。很多道人避居深山，仍坚持修道实属不易。现存不多的小门小观，真是惋惜。”
    闵智亭年轻时曾到沪浙游历，有机会与老爷爷相遇过，当我一提老爷爷的名讳，想想便知是谁了。他介绍说我千金门是南宗与全真派颇近一门，又与我师门有渊源，全真、千金二门颇有香火情，于是叙上了关系。闵观主感叹超过半个世纪后遇故人弟子，真是不易，便认我为师侄。闵观主已经八十来岁了，能认我为师侄，真是抬举我。
    闵观主知千金门以道医见长，于是问我本门医术继承如何，我未对他说些什么，而是让他卧倒，为他按摩一番。按摩过后，我得到了观主一声赞叹。我说：“本门道医还以针灸术为要，但不知为何竟没传下一副好的针灸套针，让我惋惜。”意是从他这里探出一二，可老观主并未对此有何说法。
    见观主与我有道门相亲之情，我便进一步商求观主容我周日借观中一隅倒卖一些掏到的古物什以换学费，每次就两三小时。观主未让我进观设摊，却允许我在观外山门处摆卖，观中不会驱赶。
    这可是独家经营许可，在观门外的市场就是垄断，天大的好事！这道家一脉的好处还是有的。
    在观门外设的摊，生意不错，我虽然卖的东西不多，但贵在一个真字，与买主争在价格上。反正我不愁卖不出去，往往价格定得高，也不还价，我知道一个人不买，后面还会有人买，有钱的不是最早到，就是比较靠后到，到了11点再卖不出去，我才会收摊带走。
    有了这个方便，每逢周六一早就来这边，有事先准备好的，也有现在鬼市上踅摸的，用高出不少的价钱卖给那些进香、求卦的朝拜者，或是外地来此旅游的客人。在观门外卖东西远比古玩市场的地摊上挣钱多。
    生意的红火，自然会引起其他小贩的眼红，与观门外维持秩序的人多有争执，可观里的执事说：“人家是观主师侄，你岂能要求一样的待遇？”坚持把他们轰走。
    进而有人要求与我合作，这个会惹麻烦，我自然得婉拒。可他们不干，赤裸裸地威胁我，我就与敢上手的比试。过手后，那些家伙哪是我的对手，知我不是个简单的大学生，手上有高超的功夫，便不敢自讨没趣了。

    一次我从八仙宫出来，到古玩市场上逛一逛，然后进了一个瓷器店，看见年轻的掌柜正在考校一个大姑娘。只听他站起身开口问道：“你说你是考古系的，这古玩你懂多少？”
    “考古系的！有意思。”我便站住不走了，却看那位姑娘莞尔一笑：“老板可以考考我。”
    那个掌柜的点了点头，自揭其短：“你也甭笑话，别看我是做这一行的，可是刚刚接手，对古玩仍基本不懂，所以‘考考’这话不用说了。正好前一段时间有人送过来一个瓶子，请你帮我掌掌眼，看看这个瓶子是不是大开门的东西。”
    掌柜的说着话，走到古董架前，小心翼翼的从架子上取下来一个青花瓷的瓷瓶。那个考古系的女大学生心说你不是新手么，那就按规矩来，于是伸手一指八仙桌说道：“宝不过手，老板请把宝贝放到桌上吧。”
    她走上前，围着八仙桌盯着瓷瓶转了一圈，才上手细看一番，开口道：“老板既然考较我，那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如果是旁人拿这个东西给我看，我会跟他说这东西我看不准。”
    “我擦，这么干脆就把老板的东西给否了！”我看着佩服，自己在稍远处可什么都没看明白。
    然后，听她说道：“老板，这个元青花做工挺精细的，如果只看做工的话，是不易辨别的。可您这只元青花的瓶型是蒜头瓶，这种瓶型始出现于宋代，盛行于明清，而元代的生产则是最少的，元代流行最多的是玉壶春瓶和兽耳瓶，元代的蒜头瓶是非常稀少的，物以稀为贵，如果真是老玩意的话，价值必定不菲。”
    “嗯，说得清清楚楚。”我心里赞道。
    “这支瓶子的毛病出在釉面上，使用的是影青釉。因为，影青釉只存在于元代早期和中期，到了中后期元青花使用的基本都是白釉和卵白釉，影青釉基本已经绝迹了，而这支瓶子上的绘画，从风格上看明显是元代晚期的绘画风格，这是一个硬伤。”
    可是，我却有个疑问：既然元后期就没有了影青釉，那现代不是更没有了么？那上面涂的还是影青釉么？这位如此肯定的语气，我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水这么深，让我更加地小心，我铭记做这些事是为烈士遗属挣钱，而不是其它什么牟利收藏的“闲事”。
    第200章 练功

    我给女友的第二个惊奇是天天练功。
    回到学校，一切正常后，练功也得正常啊！在回到西京后我就恢复了每日早晚的修炼功课，有那么若干时候才重又走上轨道。
    住到女友处，我也不能避开她呀，何况练功的姿势无法掩盖。
    她看我练功练了一段时间，看不明白我练功有什么功效，问：“你这练的是什么功啊？”
    “传统的功啊。”我有些装糊涂地回答，怕说多了让她反感。
    “传统的功是什么功？”
    “这，……”我的意思是不好说，也说不清楚。
    “那我问你，你练功是为了什么？”小倩又换个方式问，仍想弄清楚。
    我当然不能说是光大门楣了，那说什么好呢？想了想，于是说：“练功是为了当名医，我是这样认为的。”
    “练功能成为名医吗？”她仍是不解。
    “看吧，我也不能确定，那得练功练到某种高阶。”
    “你要学医，还要成名医，你干嘛还这么玩命学遥测遥控啊！”
    “工程师比名医好当呗。”我老实地说。
    “为什么啊？你说得好奇怪，这两种职业岂可混为一谈。难道当个医生还有什么玄机不成？”我没回答这个问题，我又怎能说得清楚？
    小倩好奇起来，问：“你练的功是古武么？”
    “什么是古武？是小说说的那个么？”我不清楚地问。我很少有机会看这类题材的小说，知道的很模糊。
    女友肯定也是搞不清楚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古武这个事的，见我这样问，也不确定了，便改问我在哪里学的这个功法。
    “家传的。”我不能说是道家功法，就只好说家传的。
    “你父亲教的？他不是军人嘛，怎么会练功呢？”
    “我不是跟我父亲学的，是和我老爷爷学的，他是深山里的赤脚医生。”然后，我就向小倩详细讲了山中的生活，把自己小时候吃的苦受的罪一一道来，听得她张大了眼睛，跟读了天书似得难以相信。
    接着又说道：“我听人家说有个‘忆苦’的词，要不是忆解放前的苦，要不是忆三年自然灾害的苦，或是文革的苦，可我忆的是改革解散人民公社的苦。那帮自由市场的家伙就知道欺负人，也没有人管。”
    “你这样说政治上是不对的，你的预备党员可转不了正了。”
    小倩一说这个，我没接话，心里想我就是回忆过往的事，哪里扯得上什么政治立场呢？
    “我以前以为你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可听你说，又是边防军人，又是山里当山民，从小都是吃苦受累，你怎么学习会这么好呢？”
    “你就当我是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孩子吧，我姥姥是医生，解放那年从沪上的医学院毕业的；我舅妈是医生，是博士毕业的；我妈虽然是军医，可也是沪上医学院的硕士毕业生呢。我在达来乎布上中学时就开始读大学的医学课本了。”
    我把小倩说得来了兴趣，问到我的家里，“你妈妈是硕士，那她是什么军衔呢？”
    “上校。”
    “不错嘛！硕士是应该受到重视的。那你父亲呢？”
    “Same as my mother’s.”
    “他们都是团级啊！”
    “这你都知道！”
    “你是当兵的，不是更门清么？”
    “我不大想这些，也不在乎。”
    “你真清高。”
    “我认为应该凭本事晋升，而我做的事恐怕和晋升无关。以后哪里能发挥我的技术专长，我就在哪里工作，而且还要自己说了算。”
    “你牛啊！晨老板。”
    说了半天话，大概小倩对我的事知道的又多了些，我是故意让她知道的，不想让她知道我有许多种回避的方法。不过，女友也没有特别去刨根问底，尤其是没再问我父亲的职务，让我感到她也懂事。
    以前她从没想到过我家是军人，因为如果是军人的话，我不会在大学参军的，在大学参军当义务兵的，应该说是对军队情况不了解的那些家伙。而我父母都是有实力军衔的军人，儿子却傻乎乎地在大学当兵去了，小倩十分的不解。但这些不解都没影响她对我的感情，而且知道了更多的我的家庭情况，还暗自高兴，觉得与我的关系又巩固了些。
    不知小倩为什么总是有怕我离开她的忌讳，一切的事倒是像她在追我，可我是实实在在地去追她的，什么都想让她满意。
    自打这次谈完话，女友便不再在乎我去修炼了，还有意无意地鼓励我专心修炼，从不打扰，好像我在做什么伟大的事情似的。我心里好笑，不就是个道家无大用处的修炼么，哪有那么神秘。

    晚上的微风吹过面庞，爽爽的。穿过中心广场，走到图书馆对面的大花园，在里面的一处僻静的小树林坐下来，又开始了每天睡前的修炼。
    不知为什么，这里很静，灵气似乎也远比其它地方多些，算是校园里适合些的修炼场所。修炼讲究那个“灵气”，而我练到了本门功法七层，已经能够感受到不同地点灵气的差别。
    我朝南盘坐，手结莲印，垂于体侧，闭上眼睛，凝神静气，抱元守一，默默吐息，自然真静。吸气时，两手上抬，抬至头顶，出抱球状，呼气下放，气沿中脉，沉入丹田。按照本门心法运气、行气，一个大周天一个大周天地将内气炼精炼纯。
    我默念心法，引导着新生的真气缓缓地在体内运转，一丝丝的剥离体内的杂质，随着真气的运行，把杂质逼出体外，以巩固修为。
    虽然进展不快，可以说是很慢，但我坚持着，一日不肯落下。
    道家讲究修炼的“三易四正”，即内练精气神，外练身手眼步。这外练身手眼步就需要有拳法、剑法相配了。练拳可以，但我不碰练剑，本门没有剑法，于我意义不大。
    为了外练，我着意在针灸灸法上下功夫，随着内力内气的提升，我越来越需要一套适合自己输气的古针灸针了。这也是老爷爷嘱咐我的，长大后遇到古代的金针或银针，应该不惜代价搞到一套。那时他希望我的姥爷能帮上我，可我太姥爷也没搞到啊。
    在没有银针时，我就用医用的钢针练习，时间久了，我扎针入穴极为快捷，针入人的皮肤就如蚊子叮了一口那么不易引起注意。小时我学针灸的灸法，知道高明的手法可以数针同入，手法火候到了，我便从二针同发入手，渐渐练到能一次扎进人体三针、四针。
    钢针硬而强，击到人体上的某些穴位有伤人和置人于死地的功能，外练到一定程度后，我把手射银针当作了强化自己身手眼步的重要途径。飞针刺人，真是比拳法对身手眼步要求高很多，渐渐还练出用钢针发射暗器的手法，以钢针打人、制人。
    用这样的手法练习，就不敢在外面进行，怕是暴露，引来不必要的注意。但在家里练习，会引起小倩的注意，她看我往墙挂的木靶射钢针，细细的小针被我射出，犹如飞剑，很有力地扎进了木靶，像有些威力似的。
    “晨旭，你这也是练功么？”女友好奇地问。
    “不是，是练习扎针灸。”
    “扎针灸能这样练么？你做的事很不合理耶！”
    “为什么不行？练习稳准，能拿人练么？”
    “我看你是为打人而练的吧？”
    “你说为打人而练也对，针灸在我手上，既是救人的工具，也是杀人的工具，杀什么人啊，这个说法恐怕不准确，是伤人更符合实际。”
    “你为什么要伤人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伤人？”
    “刚才你不是说‘伤人的更实际’么？”
    “我是说针灸可以是伤人的工具嘛。什么东西不能伤人，飞叶还能伤人呢！一片柳树树叶能伤人我都不信，可是书上就那么说，你能否掉？”
    “你真能狡辩！我不和你争了。”
    “哎，哎，话不能这么说。咱换个说法，这样练扎针灸，也是为了保护你，这么说好不好？”
    “哎呀，你练了那么长时间的功，就靠这样的飞针保护我？”
    “亲爱的，我练功，可不是练武，你看过我打拳么？你看过我玩过什么剑啊，刀啊的武器么？”
    “你练的功都没这样的威力，你练个什么劲！”
    “我说过，我练功是为了当名医，你忘了？”
    “对，对，你是这样说的。原来你练功不是练武，我都被小说给带歪了。真不敢相信，你练功是为了行医，为什么书上不这样说？”
    “我哪知道，我就是按老爷爷说的修炼，练到什么时候，练到什么水平可以成为神医，老爷爷都不知道。”
    然后，我把老爷爷说的孙思邈是我们这个医术的老老师祖的事略为讲了，这位先祖就是陕省人，历史课本上有介绍的。
    “你来西京上学是寻根之旅了？”
    “我是高考没考好，调配过来的，来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西电’。”我没好意思对女友说高考因救个老人，数学考的分数低了，没上成理想的大学，解释说：“以前我看中就是北大、清华、复旦、交通这样的大学，更是钟情于北医大、上医这样的医学院。”
    “你怎么把北医大放在前面？在沪上读上医不好吗？还有京城的协和可是八年制的医学专业呢。”
    “我姥姥、我妈妈、我舅妈都是上医毕业的，我去有些不好意思了。男孩嘛，不得出去闯闯。协和一年才招几个学生，我可没那个谱一定就考上了。”
    “你可真好玩。”说着，小倩就贴了上来和我腻乎，像是弥补我学医未成似的。可是没过多久她就亲身感受到我学医未成可手上的功力也有当医生的那份特别的资格。
    第201章 运动会上装13

    男生在大学时代，免不了要参加运动会，参加一些球类活动，即便读书如呆子的我也不例外。
    回到学校那年的春季运动会，班里的干部看我病态恢复多了，而我跑5000米很厉害，同年级的学生都知道，便拉我上运动会，说是我该给班里争光了。
    我的心又动了，想起当年在高中时以极难看的动作取得三个项目好成绩的事，而这个运动会又能给了我继续装猪吃虎的机会，就是装13啦。
    于是我报了三个项目：200米、万米、跳高。这三个项目让老师和同学为之侧目，哪有如此参加田径比赛的？即使全能也不是这样啊！他们就归之于我不懂，因为他们从未看见我对体育项目上过心。其实最开始我想报200米栏的，可试着跑了跑，跟400米障碍可大不一样，觉得必须花时间练，可花时间是我不愿意的。装个13，没必要费那个劲。
    别人怀疑我，我也没拿出时间去练习，只是早上加个快跑，有时有个长跑。我虽然轻功不错，但不会正确的跳高动作，为跳出个样子还专门找体育老师学了几次跳高。
    看着我一点都不会的跳高姿势，体育老师也摇头。但跳了几次后，老师却对我有了信心，那是因为我能熟练跳出背摔式跳高动作了，而且跳得轻松自然。于是成了体育老师主动，总是和我约好，下课后找他练习。开始我还听话，感到绝对有把握了，便推辞很多次的练习，老师也没办法，谁让我说身体又不好了的呢？我不想做的事，都推在身体不好上。因为大家都说我是“神经病”，神经病又有谁愿意惹的呢？
    运动会那天，我就穿了双从部队带回的解放胶鞋。因为班上的同学没有看过我玩过什么体育项目，顶多在军训时看我跑5000米跑得好罢了。所以没有谁重视我，帮我准备那些体育行头。我也不大懂学校在这方面的规矩，没功夫到体育教研组去借。
    在分组赛时，我的起跑慢了些，但我很快就追上同组的第一名，因为不是百米，落后了有时间追，在终点时我抢先撞线，拿到了小组第一。拿到小组第一后，班里的体育委员立刻帮我找了双跑鞋，让我穿着参加决赛。
    在决赛时，根据成绩，我排的是中间赛道，是主要选手跑的跑道。我已经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各就各位，预备。”发令员喊起，参加决赛的运动员弓起了身子，足下使出了力量。我也如他们那般做好准备，但我知道自己的起跑技术不如人家。
    “砰”发令枪响，运动员们像箭一般飞射出去，在这样的场景下，我被激起了无比的斗志，运好气，身体就像是被弹了出去，“嗖”地一下，就和跑在前面的运动员并肩了。可以说我的起跑并不比其他人慢。
    我用余光察看着奔行的排面，始终跑在前面，却没有用出全力，百米跑短，这么跑有可能失利，200米的长距离对我来说绝没可能，在最后50米发力，大步流星，脚掌沾地就起，猛蹿出与其他运动员基本平行的排面，一马领先。终于在领先第二名有约两米的优势下夺得了全校200米跑第一，还打破了学校的记录。
    这次有好多同年级的男女生到终点为我加油呐喊，这也是我看见他们那份兴奋最后加快了脚步，以较大优势跑得第一名。班长小莺跑过来递给我一瓶水，看到她热情和亲近的样子，我对她笑了笑，道了声感谢。这时跳高已经开始一会了，我没有和同学们多说话，赶紧到跳高的赛场，同学已经为我检录。她也拉了几人过去为我助阵。
    这时杆高已经到了1.6米，根据比赛规则是不会为我降回去的。我的同学见此为我担心了，不过经过200米跑，我已经充分热身，再加上穿着钉子鞋也有助于跳跃。我很轻松的样子给了那些为我助威的同学几分信心。
    轮到我跳了，我向裁判员举手示意，然后助跑，按照平时训练做的动作，我轻松越过了横杆。在越过横杆后，几个剩下的运动员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心说来了个有威胁的对手。
    每一高度有三次跳的机会，但我并不愿每个高度都跳，比较扎眼。当横杠到了1.7米时，我才第二跳，亦是一次就过。我又不跳了，看着其他选手一个一个被淘汰，场上剩下的最后一个选手跳过了1.82米。在下一个高度他第一跳落杆了，我加入进来，为他赢得一个喘息的机会。但我是一跳而过，这就给他压力了，他又连跳两次，两次落杆终被淘汰。
    我跑到裁判员处，请他直接升到1.92米。那个裁判员希望我能跳得比1.85米更高，劝我一次少升高点。但我已经拿到了第一，就不再计较具体的高度了，坚持一次升到1.92米，这个比学校记录多一厘米的高度。裁判员按照我的要求把杆位高升到1.92米，通讯员把这一消息通过广播传了出去，一时跑来几十个学生到跳高场地围观。超过一米九啊，在他们眼里这是个恐怖的高度，当他们看到是刚刚跑200米第一的那个人，更激起了他们的兴趣。
    这时，我听到广播里传出教我跳高的教练的声音：“晨旭同学是我校自己培养出来的跳高运动员，是个很有天分的运动员，让我们全体师生为他冲击1米92，冲击学校记录加油吧！欢呼吧！”观看台上、操场上响起了一片欢呼声。这极大地刺激了我，我略一鼓气，仔细地确定了起跑点，再在头脑中想了遍助跑的曲线，观察了起跳点的位置，并在心里衡量好，我举起手臂，向裁判示意要跳了。
    我极为有力地弹跳着助跑，就在预定的起跳点附近背转向了高杆，足下用力飞身而起，在过杆时我还用了点轻功，有些像是飘过了高杆，看得杆下的老师同学一阵惊呆。我没有碰到横杆！我成功了！当我落到垫子上，高杆还在上面稳稳地横着。
    场上、看台上响起了一片掌声和喝彩声。我似乎听见了个女生高喊：“晨旭，我爱你！”便向那个方向瞅去，只见她大胆地向我做出了飞吻的动作，一下让我羞红了脸。
    我不敢再跳了，不敢让在场的女生疯狂，我走向裁判员提出不再跳了，匆匆逃离跳高场地。但这个成绩也比第二名高出10个厘米，破了学校记录。
    小倩跟着我的比赛项目满场跑，给我助威。这时我俩一起离开场地的，我打趣她，说“别我没累着，却把你累坏了。但别怕，我有办法伺候好你。”
    班里的同学为我打来午饭，在我吃饭时围着表达他们的兴奋。我就是笑笑，没有表现出自己有多么厉害的样子，装猪吃虎有些炉火纯青。他们都怪我为什么不再跳更高的高度，我就拿下午有万米长跑当作了借口。
    下午，轮到万米跑了，班里的同学都到场了，看我是如何跑万米，并为我加油助威。我在比赛前稍微进行了活动，活动筋骨肌肉，摆出个很自信的样子。我一直是很轻松的状态，就是起跑我也没有跑在前面，一开始我就是跟在了参赛者的后面，让班里的同学一阵为我紧张和失望。怎么我们不来，你那么牛；我们为你捧场，你却尿了！
    跑了一圈，我开始从最后一名超到后面几个运动员的前列，再跑几圈又到了中间的运动员当中。跟着中间一组参赛者跑了10圈，我开始加速了，跑了两圈后跑到了最前面一组的参赛运动员的中间，不过是在他们的最外面，前后都没有人，像是部队喊号令的。这时我听见了跑道外本年级的同学喊着为我加油，我还摇手向他们致意，像是比赛结束赢得了比赛的运动员那样。见我学着那个拿过奥运长跑冠军女运动员披国旗张开手臂的姿势，有挥起胳膊向场外打招呼那个得意样，赢来一片嘘声，都喝起倒彩。
    后来女友却说，这时我格外迷人，她看了心咚咚地跳，兴奋得一个劲地向我飞吻，可我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让她好心酸。
    嘘声过后，我又加速了，一圈后我就跑到第一二名的身边，和他们并排跑起来。这时年级的同学又兴奋了，不住地呐喊、不停地摇动班级的旗帜。看到同学们的那份热情，我由衷地笑了。到了倒数第二圈，我继续加力，开始了最后的冲刺。我要在长距离的冲刺中拖垮跟随我跑的运动员。
    在我冲刺后，原来的第一名仍按计划匀速地跑着，而那个第二名则跟在我的身后，和我一起加速，包括那个第四名。跑完第24圈，我已经是遥遥领先的第一名，超过后面三人有20米远。这时原来的第一名开始发力了，很快超过了第二、三名，到了第二的位置，然而他再怎么拼命，也跑不到近我20米的距离内。为了他能追上我，他的年级擂起鼓，这是陕省地方的民俗，意自击鼓上阵，奋勇杀敌，在这里是给他鼓劲，让他达到最大的兴奋和最持久的兴奋。我们年级啦啦队的呼喊声怎么也比不过鼓响啊！可我并不在意那个擂鼓，就当是看我跑得快，为我而擂吧。
    快到终点了，我张开双臂，快跑几步，连撞线的动作都未做，就冲过了终点，将红色的绳子吸在胸前跑了十几米。只见前面有两个照相机在为我拍照。这时场上的鼓声、欢呼声震天，也不管是为什么而鼓，为什么而呼，就当是为了兴奋和激动发泄吧！
    最后的400米接力跑，班里的体育委员让我上，我不愿让被替换的同学难过，婉拒了他的建议，向他保证在三年级的运动会上跑。
    我在运动会上的表现，让学校的领导和体育老师瞠目结舌，三项比赛三个冠军，破了三个记录，当时学校录我是欣赏我的数理能力，根本就不是体育特长。而我在校的表现也都是在学习上，不想一个运动会让我大放光彩。
    为此，大二结业时，我被评上了不少的奖项。
    不过我也听到过这样的说法：“妈的，这小子真是战争刺激症的发病者，看把他刺激得身体这么变态，他那哪是运动啊，整个一异形人！”“唉，只能让着他了，妹的，人和怪物咋比呢！”
    轮到我“唉”了，说这些话的家伙还能更无耻些么？我玩命的练了16年，还不能装回13了？
    第202章 运动会之后

    女友在运动会上为我呐喊、助威，跟着我在场活动，当晚，就累得声带哑了，腿和胳膊跑得、挥动得都动弹不了，应该是全身累得像散了架子，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女友早早上床，要我陪她，说我在身边，她就不会感觉那份痛苦了。我说：“你要我当佣人就说嘛，帮你倒水，帮你擦身，是该给你的补偿。要不我给你按摩，让你早脱苦海？”
    “你还会按摩耶！那你就快点啊！”
    “可、可是……”我吞吞吐吐地，装作不好意思说下去。
    “什么嘛！”
    “给你按摩，需要你脱衣服，我不敢提要求？”我故意让她脱到只剩内衣。
    “你要占我便宜？”女友狡黠地说，她转了眼珠似是有啥主意了，说道：“脱就脱，只要你为我按摩舒服了，就……”就什么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女友一动身体就痛，于是要我给她脱衣。如此香艳的事，对我却是磨难，我红着脸，为她脱衣。在女友忸怩中，赶快把她的外衣脱掉。
    她趴在床上，我先从她的颈部，沿着身体往下，再向四肢，使出浑身解数，给她按摩，解除她的肌肉酸痛和降低声音嘶哑。按摩到腰间，我在她敏感位置用力时，穴位的刺激，使女友的体内开始发热，舒服的气流在体内流转，先是低声哼哼，再是兴奋得神吟起来。
    这时我说：“要不要我停下来，你休息会？”女友哪里愿意中断如此奇妙的感觉，嘴里急切地吐出：“不、不啊！再使劲些。”我赶紧用心并交替对她的三阴交、长强、中府、天柱、膈俞穴、命门穴、承扶穴、肾俞穴、商阳穴、委中穴施行按捏揉抚。这些穴位有能够激发人体自我修复劳损的效力，效果是非常理想的；也有令人躯体通泰的作用，这不小倩就欲罢不能了，要达到愉悦的极致。
    给她按摩，我出了一身大汗；她身体流出的汗和汁液也有不少，但她经过我的一番恢复体力和修复劳损的按摩，起身时已经不感肌肉酸痛和无力了。
    “晨旭，这是你练功的效果？”她发着魅惑的声音问。
    “不算吧，这只是家传的一种按摩恢复的手法，独家的。”
    “凭着这手按摩，能当名医么？”她有些希冀地问。
    “说不好，这只是我有人无的技艺。”
    “是世上唯一的么？”话音里有份雀跃。
    “那到不一定，或许其他祖师也会传下，等我以后遇到会的人呢，那就是找到了同门。”
    “这样啊！”她的语气就没啥了。
    可她又说：“你这么强壮，以后我能受得了么？”
    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一时没能领悟，看她还有什么说法。可她见我未接话题，自己先羞红了脸，“你什么意思？”似是责备我。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啊，等你说怎么受不了呢。”
    “你，……”你了半天，小倩再也说不出口了，一赌气，翻身，睡觉去了，临睡前让我：“把灯关了，不许走啊，夜里你得随叫随到。”
    那一晚，小倩睡得很踏实，我休息得也很好，装回13到让我睡眠改善了，奇怪的功能。
    “青春、和平是多么美好！”经历过战火残酷和艰苦异常的我，睁开眼睛后，对着女友轻轻感叹道。
    “有我，你就会感受到美好。”女友宣示着她对我的重要，她要我承认……

    由于我的出色表现，带动了班上不少的男女生在比赛场拼搏，一天比赛下来，很多同学累惨了，班里没有项目的同学当啦啦队，兴奋过后也是疲惫不堪。第二天上课，这些同学痛苦透了，还有人肌肉痛得干脆就不来上课了。
    看见大家没精打采、腿脚难挪、一动就痛的惨样，触动了我，于是在课间高声宣布：“下午课后本道大开法坛，运法施术，为同学除身体里的‘魔’，让大家恢复体力，解除痛楚。免费倾情为大家服务！”话音刚落，赢得同学大声喝彩，同学已认可了我的神奇，教室一时乱作一团。
    下午课后，一帮班上男生到我的宿舍排队，等候按摩，那些运动员优先。一个人10分钟，出来都说好。我主动给那些累得不成样子的男同学按摩，让他们屁颠颠地从我们房间出去，一个个离开时都精光四射，恢复得很好。
    一个下午让我一口气“干”了17个大男人，把我累得不行了，对他们吼到：“我要吃肉！”同学笑话我：“小子，你吃了三个小时的‘肉’，那可不是‘豆腐’。”说得同屋的室友哄笑不止。
    同学们都知道我的按摩术不错，可他们只是夸奖我，也特么不知有点物质的回报，端杯茶也好啊，给我渴得不行，跑到洗漱室趴在水龙头上灌自来水。
    这按摩效果挺好的事让班上的女生知道了，班长小莺带了几个女生联袂过来找我给她们按摩，说我不能厚此薄彼，歧视女同学。竟有女生说出：“必需雨露共沾。”给我臊得脸大红。男生在旁起哄，“小子，你可别累得精尽人亡，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惹得女生一阵唾骂。
    新时代的大学生啊！已不知体统二字了。
    不过给她们按摩要有地方啊，不能在男生宿舍，说好吃过晚饭，去女生宿舍为她们按摩。吃饭时，女同学听说我喊要吃肉，都把她们碗里的肉挑到我的饭盆里，不吃还不行，算是吃了顿“百家肉”。
    我说：“我要吃肉，你们给我买啊！到是借着这话，让我给你们减轻负担，给我吃你们拣出来的肉，都想让我和你们间接亲嘴么？”
    “哪不把你美死了！”
    “求求你们，来点真的吧。”
    “那是妄想！”
    我的饭量也惊得女生狂喊“大肚汉！”
    一个常和我说话的女生奇怪道：“看你平时没吃过如此大量，今天是怎么了？”
    “下午累着了，晚上还不知会累成什么惨样，我这不是事先做些预防工作么。”
    “给女同学按个摩能累么？那不是你们男生最愿意干的事！”
    一听这话，我脸立刻苦了，开口道：“姑奶奶，你可别这样说，那是干活，不是干女人，是肉体、精神、体力三重伤害好不好！”
    女生听了又是一番哄笑，唾道：“还三重伤害，到时你是爽得不得了。别占了便宜还卖乖。”
    这话不能接着说了……
    她们把我带到了女生宿舍，还特意给我安排一间清理好女生内衣的房间，不让我见了尴尬，终究男女有别。我把女生班长留在房间，以防闲言乱语。
    这些女生在床上只穿了能遮蔽身体隐私部位的薄衣，满床“春”色啊！她们活色生香地让我按摩，可我得憋住劲，拿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然而，双手在她们的皮肤上按摩，那也是难以诉说的啊！求求别让我继续描写那个场景，那个感觉，有兴趣你们自己来。
    我可不敢过于刺激她们，多用力在排酸恢复损伤上，经过我的按摩，几个原本肌肉酸痛不敢动的女生，都不大觉得酸痛难捱了，能够轻松地走动，在她们从床上爬起来时，真是婀娜多姿、风情无限。
    出去的女同学多遇到这样的问题：“怎么样，晨旭按摩有效么？”她们调皮地回答：“你们进去试试不就知道了。”这话鼓舞了众多女生，而且看那些从房间里出来的同学，状态显然是满意这次按摩的，于是还鼓舞了其它班的女生也来按摩，一个晚上过去，找我按摩的女生有20多人，干了三个多小时“磨豆腐”的活啊！绝不是“吃豆腐”，那感觉只能用“磨豆腐”称之，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别一不小心，真吃了女生的“豆腐”，要我负责可咋办。
    和男生不一样的是，给女生按摩，她们有声音上的反应，身体舒服了，嘴里就哼哼起来。三个多小时啊！听了不少时间女生的神吟，反正那个在我手下做工时发出的俄而宛转的莺啼之声让我难熬啊！难熬也得熬着。看着我的囧样，女生班长悄悄对我说：“你那样子真可爱，欲那个什么，又不能做那个什么。真想和你谈回恋爱。”
    女生班长，能担任这个工作，自然相貌不普通，漂亮大方的女生才能得到男生的拥护嘛。我臭贫地说：“能和你一班，不知前世我们相互回眸多少次；能和美女你恋爱，不知是几世可修来。”说得她嫣然一笑，百媚顿生。
    “莺儿，你笑得如此璨然，校花也难比你。”
    “比小倩呢？”这个直接！
    我窘！
    但我还是对她说了，“最难得的是hold不住那一笑属于你的绝美风情。”我看着她的眼眸说。
    此刻，我们都心中装有了对方。
    后来我问过女生：“你们干嘛哼哼得那么大声音，像是我怎么着了你们似的。”一个女生娇羞地打了我一拳，说道：“女生的事情你别问。”大胆的女生说到：“你真能折腾人，在你手下，我都想和你爱爱了。”
    女生们真是开放，被我按摩成那个样子，不在意害羞，反而污我是“欲望发动手”，弄得我在学校都抬不起头来。
    此事让女友数落了我半天，问我图什么。这话问的够难回答的，也只有后悔了。
    第203章 结识陈三眼

    我有喜欢古物的爱好，当然想女友也加入进来。这个周六，我动员了她跟我去大清真寺和八仙宫古玩市场，为他的爷爷、父亲买些古玩什么的东西当作礼物带回去。
    我们在一个摊上看见了一个大碗，无款无识，而且长期使用让碗身有些发乌；色泽也较差，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贵重瓷器。但我知道这只碗是青花瓷，清中晚期的，看上去是官窑，舅爷的训练对我是有效的；而且这只碗器型完整，没有残损，如此长期使用还能完好真属不易。
    我对小倩说：“这个碗好大，正好我用来在食堂吃饭合适。二年兵当下来，胃口大了。”当着摆摊的如此说，让小贩一时无言。他愣了一下，才说道：“我说民工，这是卖古董好不好！”
    “这碗是古董？”我盯了一句。
    “怎么不是古董？”小贩也反问一句。
    “瞅这图案、这颜色，就是一个实用器，早不过民国二三十年代。”我说。
    “那也70年了。”小贩说。
    小贩不懂行，我心里有数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于花了80元买了下来。
    她问我：“这个碗有什么特殊之处？”
    我说：“猜的不错话，这个青花碗应该是晚清时期的官窑器，器形完好，应该值不少的钱吧。”
    小倩将信将疑地收下。我看她收起时有些漫不经心，赶快嘱咐她一句：“小心，贵重，别碰破了。”
    “那你拿着。”女友立刻塞给我了。吓得我忙说：“小心，小心。”她可真不讲究。
    我又在一个摊上看到一份拓本，看不出有多少年了，知是个非常老的拓本，只是保存的不甚好，像是从农村翻出来的。拓本只有四页，不到50个字，但字字如珠玑，字写得真是好看。西京这个地方，有中国古代文化宝库一说，绝非虚传。
    我花了不多的钱买下，我爱不释手地捧着看，虽不是熟知的名人字体，但那种书法的美感让我倾慕，嘴里不住地发出“啧、啧”的声音，感叹道：“无价之宝啊！”
    她见我如此珍视拓本，就说：“你自己喜欢就留下吧。”原本说今天买的东西都给她的，所以她故有此说。
    “张家把你这么珍贵的礼物送给我，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抵得上呢？”我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边上有来来往往的客流，我也没在乎，却把她羞得脸红红的，赶快推我。
    真是美色可餐啊！动作的放浪，都是那残拓本上的美字惹的祸。
    见有一块和田玉石十分细腻，拿在手上运气，轻易就能催动内力。我想买下来，费了长时间讨价，也没把玉价降下。她见我真是要这块玉，便劝我买下，说：“好东西可遇不可求，如果现在你有钱，买下来，赶明儿我找我哥要点钱，就够我们生活费的。”当即我们凑出10万为我买下了这块宝玉。
    拿到了宝玉，我仍舍不得离开，感到今天真是好兆头，连连得宝。古语说事不过三，但有她——我的福星在身边，我就不信邪了，继续逛了下去。
    果不其然，仍有“艳遇”！路遇一个卖旧书的书摊，我停住步逐本翻看起来。
    书是很多，翻了一堆却也没找到一本好看的书，有点失望。瞧了瞧身边，还剩有一堆，不过都是学生练习册课本什么的，我也没有放过，随手翻了起来，翻了一本又一本，甚至还翻出一本线装手册，书有点脏有点烂，像是翻得频繁。书中全是手写的毛笔字，有些墨快的蝇头小楷。
    翻开第一页，这一篇倒是认得，正规方圆的小楷字：简斋补遗！
    “简斋补遗”是什么意思不懂，再看左边好像是一首诗，“倚马休夸速藻佳，相如终竟压邹枚。物须见少方为贵，诗到能迟转是才。清角声高非易奏，优昙花好不轻开。须知极乐神仙境，修炼多从苦处来。”此诗似是读过，却记不得是谁的了，或许根本没有读过！
    看着苍旧的书稿，感觉那书写的纸也是有年头的，拿回家倒是可以和陆治的画一起留存下来。这破旧册子中的字写得那一个好，还是看得出来的！
    书贩子看上去是个人精，我想要这东西，但在他面前还是不能明白显露出来，否则就要挨他的宰。
    我左手捏着破册子，笑着说：“师傅，这破稿上的毛笔字儿不错，我拿回去当帖练练字。呵呵，碑林的拓本很贵，我个学生舍不得花那些钱买。你这本旧字帖要多少钱？”
    书贩瞄了一眼，一个脏旧的册子，有些破损，上面全是毛笔字，又以小楷居多，内容是什么他看不大懂，却知道不是明帖，然后笑道：“你要的话就给两块钱当买瓶水喝了。”
    我立刻就掏了两块钱递给他，一手交钱，一手取货。两块钱买个百多年的草稿本，就算自己乐乐也值了，百多年的东西我又有过几个？深山里有几棵大杉树倒是听说有几百岁！
    我夹了那份无名拓本和这本稿册拉了女朋友回头就走，走了十多米远忽听得身边有个低沉的男子声音，轻喊道：“小兄弟，小兄弟等等！”
    我侧过头，看到一个四十来岁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叫自己，诧道：“是叫我吗？”
    那中年人堆着笑脸追了两步，走近了才又道：“小兄弟，刚才看到你两块钱买的那破旧稿子上毛笔字写得真不错，我有个儿子刚上初中，我想买回去让他练练毛笔字，你看分给我要得不？”
    明明是学我嘛，难道刚才我说的话，他听见了？
    抬头看那老小子，他说完又伸了根手指头加了句：“我给你10块钱！”
    一听到那中年人漫不经心的“我给你10块钱的话”，我心里就咯噔一下！“这老小子在装13！册子肯定有名堂。”
    看他装得样子，显然是在掩盖他心里喜欢那册子。“难不成真是什么好东西？”我心中自问。
    我笑了笑，道：“不卖，我是要送人的！”
    说完转身就走，那中年人一愣，赶紧又追上来道：“小兄弟，小兄弟，好商量好商量。我确实喜欢那字，你自己说个价钱吧！”
    这中年人路过那书摊时，见到我正翻看那破稿，稿上的字吸引了他，停步站在边上等我放弃。因为行内有规矩，如果有人正在看或买的，一般不上前打扰，所以就在一旁悄悄注意着。观察了一会儿，中年人基本确定我不是同行，便只等一离开再稍加点价买过来，没料让我买了。
    可再在我手上看见有个古帖，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踌躇一下，还是开口道：“小兄弟，我的确是走眼了，既然你捡了漏我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能不能让我仔细瞧瞧？”
    “这有什么问题，你看吧。”我很爽快地把手稿递给了他，对这个东西，自己心里底也吃不准，看这人那一脸可惜的表情，难不成还是名士之作？
    那中年人接过了手稿，轻轻抚了抚封面的破损处，着实有些心痛，接着又从衣袋里掏了个黑框铜把的放大镜出来。
    我脸一红，人家这才是正经的玩家，专业的呀。
    那中年人一页一页慢慢翻看，嘴里念念有辞，时而兴奋，时而不解，直到翻完最后一页，才怔了半晌。
    我看他那样子也不知道这旧册是值十块呢，还是看错了，就小心翼翼地问道：“这简斋补遗是什么？”
    那中年人道：“袁枚你知道么？此公号简斋，到晚年曾对前作做了些补遗的工作，这手稿便是修订补遗的那件原稿了。后世也曾传说过有这么一部手稿，今天没想到在这地摊上竟然见到了，可惜啊，破损了些！”
    袁枚，是清代诗人、诗论家。有宅名随园，著有名传后世的《随园诗话》。弄清手上两元钱购到了古代名人书稿，虽然不那么古，也让我乐开了怀。
    那中年人又道：“呵呵，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贵姓大名呢？我姓陈，名字叫山岩，朋友们送了一个外号叫陈三眼，呵呵！”
    “我叫晨旭，大学生！”爽直地介绍了自己，瞧了瞧陈山岩双眉中心有一点指头大的胎记，看起来还真像一只眼睛，难怪叫陈三眼了。
    其实我不知道，这个陈三眼的外号一是因为他这胎记，而另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在古玩界里有点名声。陈三眼其实是道上的朋友比喻他的功底深眼力好，经过他眼睛鉴定的物品立知真伪。
    在他眼中，我看起来是个比较爽直的年轻人，应该是不懂古玩这行业，但能从一大堆练习册里把袁枚的手稿翻了出来，还有那不知名的拓本也是件珍物，这该算运气还是眼力？他问起：“小兄弟，你怎么看上这件破旧的手稿的？”
    “不是看上了，是发现这个手稿是件旧物，又便宜，当然买下了。”
    我见他颇懂古董鉴别，就让女朋友拿出那个青花瓷碗，请他看看。小倩算是外行，先是从包中取出，也没怎么注意就直接交到陈先生手上。陈先生见状，知道眼前这位姑娘绝对是外行，便轻说：“姑娘，慢点，拿稳，别摔了。”
    他拿起了瓷碗，仔细打量了一下，翻过碗底瞧了瞧，就鉴定出这个碗是清同治朝的瓷器，是官窑的生活器没错。他问我花了多少钱拿到手的，我回答是80元。
    然后，陈先生叹了口气，说：“小伙子，你赚到了。怕是当年慈禧避难西京留下的遗物啊！她是同治的母亲，留着儿子朝的东西，是当然的。这碗在京城、沪上的古董店能卖到10万元。”然后，他把碗放到了地上，还用身子护着，才让我收回。不过并没对小倩说什么。
    陈三眼对我是刮目相看，起了照看我这个后辈的念头，给了我一张他的名片和他的手机号码。这还是我在西京认识的第一个有手机的老板。我当然也愿认识古玩鉴定收藏界的人物咯。不过他各地都有古玩店，只是他到西京我才能见他一面。后来我到京城为家，才与他接触多起来。
    回到家中，我提醒了女友，问她：“你注意到陈先生是怎样还回那个瓷碗的么？”
    她还没有意识，懵懂地说：“他不是放在地上了么？”
    “那他为什么要把碗放在地上，而不是像你那样，交到你的手中？”我启发她。
    “难道还有什么说头？”她问。
    “对，这是规矩，叫‘货不过手’，不管是货主对顾客，还是旁者索要观看，都是先放好、放稳，才让他人上手。以后你也得这样，就是给你的父母亲，也该这样，才不会失手打碎的事情发生。不说古物的价值如何，就是一个责任，都会让你赔不起。”
    “这样啊，那我记住了。”她就是这样的脾气。
    我把那个青花碗给了她，让她暑假回家送给她的爷爷，她先是不收，见我执意，才收了下来，也没拿走，就摆在了屋里。
    要让她学会古玩的规矩，一时半会有得熏陶，看她的漫不经心，我哀叹曰：“小倩啊，小倩！你可得小心，别把那么贵重的东西摔碎了。”
    “好啦，我知道小心。不就是个青花碗嘛。”
    我的脸一囧……
    第204章 温泉生日

    初夏时节，西京这个风水宝地尚不入暑呢，白天稍热，晚上清爽。
    小倩是5月21日的生日。
    那一天正是周日，她早早和我打了招呼，要和我一起过。
    我当然愿意了，可怎么过呢？吃顿饭，是不是俗气？这是我遇上的第一个女友的生日，她照顾我很多，让我想给她过个不一般的生日。
    我在晚上从图书馆回住处的路上提出了这个想法。“不一般的生日”的说法让小倩向往，可是怎么不一般，小倩也在设计，而且远比我更有主意。她生活的圈子比我的大，谁让她家是西京的呢。她对我说有个新开的温泉山庄，据说挺不错的。我一听就很赞同，还想着曾经在日本泡汤池的往事，无限旖旎浮上心头。
    那一天，我们做好了准备，一早乘车离开学校，前往凤凰汤峪温泉。一路上，二人兴致勃勃，聊得很嗨，我看到小倩的高兴劲，心里由衷满足。
    凤凰度假山庄终于到了，这里山环水绕，古木葱郁，景色如画。下了车，我大口大口地呼吸了新鲜空气，一脸欣喜地说，“不错啊！这地方真的挺漂亮！”
    “这里唤作‘凤凰神泽’，古代就是避暑洗浴之地。”女友得意地对我介绍。
    “我听说这处温泉也叫‘凤泉汤’，是不是对你们女孩好呢？”
    “我希望有白居易说的‘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的功效，哈哈。”
    这家山庄营业不久，很新很干净。我们住的是豪华间，进去后发现外面有一个露天的专属汤池，水质又好，环境又安静，我们可以两个人私密地享受。
    我们没有立刻去泡温泉，先逛逛山景，看看老皇帝是如何看上这个地方的。二人一路互相打趣，携手欣赏路两旁的美景，一会她攀扶我的胳膊，一会我手扶她的细腰，在学校我们可没这样亲密，出来了二人像是一体，便遂了心愿般地舞动热恋。
    “我准备好了红酒，可以一边泡温泉一边喝酒。”小倩说道。
    我听后脸上的笑意有些贼，女友伸手重重拍了下我的脑袋，问道：“你是不是在想入歪歪？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这笑有点怪异。”
    “绝色美女陪着我泡温泉，可不把我美死了。”我笑呵呵地说道。
    她也笑嘻嘻地说，“不过，和你这么久了，未见你领过妞到我跟前，好像没发现你有猎女色的嗜好啊。”
    “老婆大人，我那是不敢，非是不喜女色，好不好！”我琢磨她的话，接着说：“你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味呢？你放心，我是绝对的直男，不信的话，洞房那天你可以试试。”
    “我是觉得你这么帅，不多谈几次恋爱太浪费你这颜值和美体。”她调笑着说道。
    “你是要我奉旨犯罪么？”我渴望地问道。
    “奉你个头，我是看你有无自觉，经得起经不起诱惑。”
    “哦，你是钓鱼执法。不带这样坑人的，我有个漂亮的女朋友，我容易么？”我故作委屈地说。
    “容易，我看你太容易了，刚求了爱，就上了人家的床。我可是亏死了。”倩儿似乎有些幽幽地感觉。
    “但我是不会下床的。”我很坚定地跟上一句。
    她听罢，风情无限地盯了我一眼，“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哟。”
    “海枯石烂！”
    “心绝不变！”
    我们就在路上拥抱起来，情到浓时，哪还有顾忌呢。

    我们又一路走回了山庄，进到餐厅，已经没有很多客人了，我让小倩点菜，自己找到餐厅管事的，请他允许我使用餐厅的灶具和调味品等，好说歹说他才同意，然后我撸起袖子，用香菇丝、笋丝、火腿丝为配料，做了一碗香喷喷的寿面，端到我们桌上，摆到女友的前面。
    小倩惊喜地说：“好香，也好看。”她抬起头，问道：“你做的？有什么说法？”
    “小生的倾情奉献，就唤作‘长相思寿面’吧。你瞧面条细细长长，香菇、笋、火腿都是丝，‘长相思’，不错吧。”
    女友吃了一口，笑眯眯地说：“这名好，不如味道好。长相思的味道不好，可长相思面的味道好，能让我长相思。嘻嘻。”倩儿贫起来了。
    我们嬉笑地说着吃着，却不知面的味道吸引了一位客人。
    邻桌的客人中有一位老者，闻到面的香气，把服务员叫来，“姑娘，这面的味道很好，给我来一碗。”
    “首长，什么面啊？”
    “你闻，就这面，给我下一碗。”
    “好，我去厨房说。”
    一会，她回来了，客气地对老者说：“首长，您要的面，不是我们餐厅师傅做的，是一位小伙子为他的女朋友过生日特意在厨房自己做的。”
    “是吗，那个小伙子还在吗？”
    服务员引了那个老者来到我们桌旁，小倩看到赶快站起来，“魏伯伯好！”向他打了招呼。我也站起，对老人家笑了笑。
    “小姑娘认识我老头子？”
    “魏伯伯，我知道您。”
    “这就好办了，小姑娘能打扰你们青年人一会么？让这位小伙子也给我做碗面，太香了，太馋人了。”
    老人家如此坦诚，到让我感到有趣。我接口道：“老伯伯，您和餐厅打个招呼，人家允许，我没问题。”
    我说完，那个服务员便对我说：“先生，您和我去厨房吧。”
    不用人家老先生费劲，餐厅主动安排了，我对老者说：“您先等会，马上就好。”于是跟了服务员向厨房走去，小倩觉得独自一人等着没劲，也跟了过来。
    “那个老人是前省委的大人物。”女友悄悄对我说。
    “那他不也喜欢我的手艺！”我不以为然道。
    我先煮面，然后才烹制汤，餐厅似乎对老人的口味知道些，在我动手时就有大厨准备好了配料，有些陕省的特产。
    面很快做好，服务员端给了老者，老人家先闻闻，再挑起面条吃了口，入口时还吸溜一下，用勺舀了汤吹吹，小口啜着。然后，他向我说：“小伙子，不错，挺适合我老人家。”
    “谢谢，就是农家做法，比不上饭店的。”我客气一句。
    “你们身上可没农家的味道，我老头子分得出。”
    我笑笑没有回答，看着陪着老者的两个家人，劝了老人家先别说话了，赶快吃怕凉了味道不好。老人听劝，便埋头吃了起来。
    一个阿姨过来，坐到我们的桌边，客气地问：“姑娘，你是不是姓张？”
    “是，阿姨。”
    “你呢？小伙子。”她又问我。
    “阿姨，他姓晨，早晨的晨。”小倩替我说了，我点了头，“是。”
    “谢谢你了，你是干什么的？”
    “我和张倩是同学。”
    “那就是说，能找得到你了？”
    “如果老伯喜欢，找我，没问题。”
    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也就这点爱好了——一碗有香气的面条。
    告别了老人，我拉着女友的手，又继续到山上游玩，边走边感怀，当我们老了会是怎样。“到时你老了，当你坐在轮椅上，我喂你吃面条。”小倩调皮地说。
    “我不吃面条，我吃你的手指头。”我用老小孩的语气逗她。
    “要不要我在你的脖子上系个接哈喇子的毛巾？”
    “老奶奶，你不能把我丢了。”
    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谁知道刚回到宾馆，在楼道的拐角，却突然看到令人尴尬的一幕。一个男人正把一个长腿美女摁在墙上，两个人正在忘情地壁咚，他们都穿着温泉山庄特制的睡衣，暖黄的颜色配上女人白皙的大腿，构成了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让我和小倩不忍直视。
    那个男人发现我们过来，只是微微眯了下眼睛，根本就不在乎。他大概刚刚泡过温泉了，所以脸色看上去特别红润，他的睡衣大大的敞开着，下面一条同色系的短裤，脚上一双人字拖，看起来既随意又放肆。这样衣服大开的样子让他散发着恶男人的浓烈气息，再配个任由他恣意妄为的到处坦露的活生生的女人，实在是魅惑人心。
    这导致我对温泉有一种说不出的渴望，迫切希望在温暖的水中，降低心头的火热，让自己的女人除去刚刚那位白皙而妖艳美女点燃的渴望。我看到小倩的脸也是红红的，不是娇羞，而是被香艳的场景所惑，身体不能平静了。
    回到我们的房间，我和小倩各自洗个澡，在她洗澡时，我把红酒的木塞起出，蜡烛点然，打开生日蛋糕的包装，只等女友过来许愿了。
    我们二人穿着睡衣，在暧昧和粉色的氛围中，开始了给小倩过生日最重要的环节，吹蜡烛许愿。蜡烛、蛋糕都摆在茶几上，我们坐在沙发上，女友撒娇地让我抱着她，然后成了她坐在我的腿上靠在我的怀里的姿势，我说闭上眼睛许愿吧。小倩嘴角动了动，便睁开眼睛，说：“我们一起吹蜡烛，许的愿才灵验。”
    蜡烛就两根，我们一人负责一个火苗，我看了小倩瞳中火苗在晃动，似乎她有些不舍让蜡烛熄灭。
    “呼”火苗一下就灭了。
    这时，我搂着女友，轻轻地吐出：“I love you.”一下又点燃起另一个火苗，那就是小倩对我的爱意。
    我把红酒倒进杯子，举杯说了句最通俗话：“愿年年有今日”，女友接下去说：“让我们的爱伴随每个生日而牢固”，我紧跟着说：“开花结果”，她又说：“开枝散叶”。说完我们哈哈大笑。
    我亲吻了她的眼睛，补了一句：“我们就要一个孩子，到时可别把你累坏了。”
    “我们要一双好不好？”她央求地说。
    “好，第二个孩子的户口归你管。”
    第205章 温泉生日二

    我们脱去了睡袍，下到了汤池中，相互凝望着。
    这个地方不大，但三面的围墙做成了假山样，还有竖直的绿色植被爬在墙上，温泉冒着氤氲的水气，我和倩儿脱去刚刚的羞怯，开始嘻嘻哈哈地闹了起来，笑着调侃说：“这地方不错吧？不管干什么坏事，都不会有人知道。”
    “嗯，你又不正经了。”女友并不在意地笑着说道。或许是心境的变化吧，如今的她和我在不知不觉间感觉我们变得好像已无界线了。
    我们是面对面地坐在水里，这时候我把手掌拍在温泉之中，溅得水花到处都是。而激起无数水花的那一刻，水气氤氲中，我们能够相互望见对方的脸，映出模糊的、朦胧的美，更衬托出各自别具一格的美艳和英俊。
    我很喜欢地看着女友，娇美红羞的脸，垂在水里的长发，裸出的香肩，还有被温泉水拱着的两波白浪……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脚伸过来，在水中与我的交缠起来……
    真的是女的颜美男的体棒，我们都陶醉在凝视对方身体的愉悦中，这是青春给予我们最美好的赏赐。
    她伸出双臂懒懒地搭在温泉旁磨得光滑的青石上，皮肤白皙锁骨尽现，腋窝里的毛毛水打湿后贴在皮肤上，尽显女性的柔美。我学了她的慵懒，也把手臂搁到池沿上，呈现出因常年锻炼而塑成的肌肉线条，被她死死盯着，还举起了一条藕臂与我相比。我微微一笑，斜斜地靠在那里，“男女有别喽。”
    俄而，她的眉目间现出柔和而宁静，懒懒地倚在青石旁，脸上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眼睛像是始终有一丝光芒在流动般。我用作画构图的眼光注视着她，那份美，有些冲击我的心灵，直觉是我的女神，值得我去一生拥有。
    忽然，我发现池边有个藤盒，打开后鲜花的香味一阵阵扑鼻而来，原来里面是一盒玫瑰花瓣。我抓起一把，扬到天空中，洒落了一阵玫瑰花雨，温泉中一时间都飘满了玫瑰花瓣。几片玫瑰花瓣刚好落在了她的头上，衬得她那张脸在水中愈发地艳丽，又因白皙的脸上透着微微的红晕，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
    我站起身，单腿迈上池沿，信手拿起了红酒瓶和酒杯，走到她的身边，把酒杯放到她的手中，可是她像是看呆了，不接酒杯，却是向我的大腿上摸来，嘴里说：“还是你喂我喝吧。”
    我听从了她的话，把酒杯放到她的嘴边，她一口一口地就把酒喝了个精光，喝完后嘴里发出“啧啧”地感叹的声音。
    随后问我，“你还想多泡一会儿，还是回房间里先休息一下？”泡温泉久了，我有些懒洋洋的倦意，被这么一问，我连忙说，“我想回房间休息了，你还泡吗？”“我不想泡了，我和你一起回房间休息。”她有些想法地说道。
    她抬起头，渴望地目光似说：“抱我出浴吧。”于是，我一个公主抱就把她从温泉里抱起来，她搂着我的脖子，把脸扎到我的怀里，被我送回到了我们的大床上。
    她穿着一身暖黄色的浴袍，慵懒地躺在床上，单手撑着头看着我，脸上散发着一股邪魅的笑意，嘴巴微微地歪着，整张脸劲儿劲儿的，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坏意，仿佛在说：“有没有进一步的胆量？我们的重磅节目可就等你了！”
    我知道她在等我的宠爱，“要发生的该发生么？”却是我的顾虑。此时，电话铃响起，我拿起听筒，里面传出：篝火晚会就要开始了，你们快来吧！服务员的通知声音。
    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看到女友已挽起了长发，穿上了衣衫，对我说：“走，我们去吧！”她欢蹦乱跳地与我一起步行来到了篝火晚会的现场。
    一大块空场上正燃烧着大型的篝火，住在山庄的男男女女还有孩子，我们也被刚结识的新朋友拉到了人群中，牵着手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热热闹闹，一片欢腾。外围几家烧烤的摊点正在繁忙地烤着各种香喷喷的烤串，挤着的人们等着烤熟，然后大吃一顿。跳了一圈，我们退出跳舞的人圈，站到场外，女友陪在我的身边，我问她要不要吃烤串，她摇了摇头，以示不要。我们虽早已经融入了篝火晚会的氛围之中，可我望着这别出心裁的狂欢，心里却觉得有些排斥，和女友手牵着手静静地望着人群，一阵夜风吹来，感觉小倩身体哆嗦了下，我自然而然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女友的肩膀上，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有我好吧！”
    小倩对我笑了笑，宠溺地摸着我的头，突然拉着我的手，说：“走吧，我们一起去山顶看星星。”我说：“好，那我们就去山顶看星星……”
    因为所有人几乎都集中在篝火晚会处，所以这时候没有人上山，就我和女友走在山路上，她紧紧地抱住我的胳膊，我也搂着她的腰身。我对小倩说：“和我在一起，我给不了你什么，就是能给你安全。你记住：这个世界上，能打得过我的人没几个。”
    听我说完，小倩发出像银铃般的笑声，“你也记住：是你在我怀中，摆脱的梦魇，我的怀抱是你停泊的港湾。”
    然后，我和她默默往山上走，两个人一下都沉默了，谁也不愿打破这一份宁静。后来她说：“当时你的眼神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在路两旁的彩灯映射下，你的身材格外高大，面容愈加帅气，我被你迷住了。可是我仍想要自己在你的心里占有主要的地位。”
    我说：“爱这种东西即便是深藏在心里，还是会不自觉地从嘴里跑出来，那是内心关不住的精灵。”那时，当我们走在山路黑暗处，便从心底涌出守护女友一生的澎湃之情，看着路边的彩灯，就想把自己显出来。
    爱，确实是互相拥有才好！

    这座山并不高，从山下到山上都闪烁着彩灯，看起来五彩缤纷。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山顶，山顶有一处观景台，从安装在台上的那个大型望远镜里能够看到天空中的一切，繁星仿佛离我们很近了，身手可摘星的距离。
    我凑近望远镜，一眼便看到了那辽阔的宇宙和那浩瀚的星河。我问：“在满目繁星中，哪两颗星代表我们呢？”
    小倩也将头伸过来，煞有模样地看了看，“应该是两颗亮亮的星星吧。”
    “我们哪有明星范呢？我们只是工科男女，应属最普通的星星了。所以，你看哪两颗星星最近，应该就是代表我们在天上的位置。”
    “你说的也有道理耶，刚刚我还想流传下来的传说都不大好呢，像什么牛郎织女星，要是那样，吓死我了。可是，要是我们是最相近的两颗星星，即使不是那么明亮，也是会相守无尽的时间，不是么？那才象征了爱是永恒的耶。”
    “你说的真好！”我亲吻了小倩，把她搂得紧紧的。
    “在你身边真好！”小倩回吻了我，用劲地往我的怀里凑。
    我们又默默地拥在一起，谁也不再说话，感受这一刻的深情，似是愿为永恒。
    向山下望去，那一条条彩灯像是串成了一条线，蜿蜒而上。小倩注意到我的目光，“亲爱的，和我说说吧，说说你内心的感受。”
    “此刻吗？”我微笑着说道，然后，我忽发感慨地说道：“你说，当你的目光在那个山顶时，这路旁的彩灯再炫丽，你会停止在这里吗？”
    “所以在你眼里，爱情就像是这彩灯，而达到山顶比喻实现了你的理想，才是你的目的地？”倩儿联想到这里。
    我品味着她的话，其实，我当时感觉彩灯亮丽，山顶黑暗，一明一暗的对比让我感慨，或许冥冥之中也是把彩灯喻为爱情、山顶当作实现人生理想的意识吧，大学生嘛，都是这样书生气。
    我心里突然就升腾起一种极其明确的感觉，有一个声音从我的心底一下蹦到了我的嘴边，我情不自禁地蹦出了一句：“正是有那些绚丽的彩灯，才指引我们爬上山顶。所以我真的爱你，是因为有那些美好的爱情相伴，我们才能走到人生事业的顶端。”
    是啊！人生的目标和爱情的相伴，必不是对立，而是相辅相成。
    我的话说完，她猛地一怔，继而深情地望着我：“多么高兴你这一句话是对我说的。”她望下那些沿山蜿蜒的炫丽彩灯，幽幽说道：“我哪里让你如此迷恋？”
    “你的一切，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让我迷恋，让我乐于参与和拥有。”我想了想，又说道：“亲爱的，我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你在我心里已经扎下了那么深的位置，或许是看到你的第一眼。一见钟情！”
    “那时你的目光好像箭一般射进了我的心里，让我骤然心跳加剧。”她也回想着入学的那一幕，突然意味深长地说出：“爱的感觉，我何曾没有体会过呢？那种一眼万年的感觉，那种见到你第一眼就想拥有你一生的感觉，确实有些铭心刻骨。”
    “爱是恒久培养，又有恩慈，就像你对我，你的那般义无反顾，毅然而然，让我能做的，就是爱你。”我想着她对我爱护和照拂，扎在她怀中的那种安宁，回应地说。
    “若我爱一个人，我甘愿化为蜡烛，燃烧自己，照亮他要走的路。我希望看到他快乐，他健康，只有他的脸上展现的是最美的笑容，他的眼中不再空洞和畏惧，我才心宁和快乐。”
    我感动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扶着她的肩膀，感激地说道：“亲爱的，你永远比我伟大。”

    当我们重回到床上，手上抚摸着她犹如绸缎的皮肤，突然触动了什么，我用力把她拥入怀中。
    她一抬头，看到我泪流满面，“怎么了？”
    “我只是抱着你时突然想起我牺牲的战友，我现在能这样幸福，能拥有你这样美好的女友，可是他们呢？别抱怨我的煞风景。”我有些哽咽地说道。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我伏在她的怀抱里，像是一个委屈到了极点的孩子。过了起码有三四分钟的样子，她这才放开了我，问我：“心里还是忘不掉吧？”
    那一瞬间我被打动了，我只是觉得有一个地方能宣泄出来就已经很好。
    她那双明朗入春的眼睛里徘徊着一抹浓浓的忧郁，看上去深沉了许多，只听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亲爱的，在我这里有没有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现在确实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我微微抑郁地说。

    回到学校，唐风、曾睿问我和小倩周末干什么去了，“我说我们去看星星了，你们会信吗？”
    “那也很浪漫呀”小曾说。
    “嘿嘿，你们晚上独处一室，说看星星也好，说干其它的事也行，就是得提醒你：注意安全喽。”
    ……
    第206章 “私定终身”

    从温泉山庄回来，我陪她过生日，所做、所说、所有的表现，让她深受感动，觉得我很自觉，让我和她的关系更亲密了。女友对我心有所属，亦确定了我们关系的实质，才不会让我从她身边溜走呢。
    晚上，女友故意提前结束学习，把我从图书馆拉走。往回走的路上，她紧紧地拉住我的胳膊，让我感到她的异样，可是我喜欢她对我的亲昵，任她这样攀在身上。
    我和女友上了床，她说：“你再给我按摩一次吧。”我知道了她要的是什么……
    她在我的爱抚下身体得到了无比的舒爽，更是在我的亲吻下心中那份强烈的爱继续向着全身扩展。她已被性爱之美迷住了，陷在二人情爱中难以自拔。
    她在我的怀抱中慢慢地平和下来，她睁开了美目，她绽开了笑容，陶醉地对我说：“你的爱真好，有你我真的幸福。”她抚摸着我脸颊，深情地说道：“我期待着我们新婚之夜，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这是多么美好的憧憬……
    那晚，她一夜都蜷缩在我的怀中不肯离去。
    第二天早晨，我们相拥醒来，太阳已经升起，窗帘拉开，室内亮亮的，她又扬起樱口等我亲吻，那种娇娇的样子，每次都让我心动不已。
    我在她的朱唇上温柔地吻上，她把手抚在我手臂，亦是温柔如水。离开她嘴唇，我说了声：“Love you, my dear.”她听后笑了，然后我们双目对视，眼中映射着对方的情意。她用纤指摸着我的胸肌，“真漂亮，我怎么也看不厌。你的身体就像是一具非凡的雕塑，好像是艺术家用刻刀刻出的，而非生长成的。”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不好意思了。”边说边用手挡住了眼睛，逗得小倩哈哈大笑。
    美好的一日就这样开始了。
    起床后，她说：“为了答谢我最亲爱的爱人，能把田耕好，姑娘我亲自下厨去切草料，精细的草料，喂好你这头犍牛。”
    “好吧，看看你喂牛吃什么。”我就站在她的旁边，看她快乐地劳作。她哼着小调做好了早饭，有粥，煎鸡蛋和面包片，我把碗和盘子端上餐桌，让她去洗手洗脸，怕到学校脸上还带有做饭的味道。
    吃饭时，她看着我，想了下，然后笑着对我说：“我已经把自己完全彻底地交给你了，你该怎样把我的身体保存好啊？”
    我明了她的意思，我说：“等周末我们去珠宝首饰店，给你弄个枷锁回来。”
    “哈哈，你真会想。”
    吃完饭，她挎着我的胳膊，走上去学校的道路，脸上布满春风得意，到了教学楼还不忘嘱咐：“下课就回家啊！”
    “Sure.”我知道这一天她都会把我放在心上。
    正是有了她的温柔陪伴，我基本没有了夜里的梦魇，不再从惊涑中醒来，战场上受到的刺激，渐渐平复了，让我越来越有信心，也越来越离不开她的身边。我觉得就此长相伴不分离，挺好的，我相信我们的生活一定会是顺遂和美好。

    两天后，是周日，我们上午很晚了才起床，依旧情义绵绵地相互道了早安。我笑着说：“不早了！”她嘟囔着：“还早，太阳还未落山呢！那时我们又可爱在一起了。”我与她亲吻后，接着她的话说道：“嗯，有你就再怎么爱，也是爱不够的。”
    我让她穿得漂漂亮亮的，一起离开家，乘车到了西京最繁华的东大街。她对西京有名的商场很熟悉，带我去的是皇冠金店，西北地区的最好的金饰品公司。
    进店后，她的目的性很明确，直奔婚戒柜台，伏在上面，一个一个地仔细地审看结婚戒指，当然是钻石戒指了。中等价格的她看和试戴的多，而高品位价格的她也挑选和试戴却少，挺为我着想，让我感动。
    我仔细地看着她的挑选，从她的眼神中察看她对哪个戒指中意满意。
    为心爱的女友挑个礼物，是在西北这样一个土土的首饰店，也让我在心里有些对不住小倩，以前我什么时候在如此一般的店里买这些东西啊，我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让她注意到了，问：“你怎么了，为什么摇头，觉得不好么？”
    “不，觉得就该让你好好挑，让我知道你的喜好。”
    “那你再耐心等我挑吧。” 便继续埋头选看钻戒，整个是一副准新娘要结婚的心态，我看着有趣。
    整个金店的钻石婚戒被她看遍，连女售货员都有些不耐了，然后倩儿对我说：“要哪个，你定吧，我都满意，只要是你来栓住我。”
    我很满意她的说法，把头贴在她的脸旁，轻轻地吻了她一下，立刻羞得她的脸红了起来。大庭广众之下，她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去做。她轻轻打了我一下，“你干嘛呢，这里可是公共场所啊！”她笑着责备我，可我听得出来，她很满意我的大胆之举。
    “贵的我买不起呢，买的如果你不满意，就满意我的一份心意吧。爱你是无价的奉献。”
    听了我话，她已经醉了。
    我拉着她，到了一个柜台前，让售货员小姐把一个她曾试戴过又很合适的钻戒取出并开票。钻戒有5000多元，算是不那么贵的。可她拉住我，不让那个售货员开票，说是太贵了。我笑着坚持让她开票，并对女友说：“相信我，我挺得住。”我还挑了一个很好的首饰盒装那个戒指。交完钱，我看她带着极满意的神色离开了金店。
    我拉了她的手，有些歉意地说：“总觉委屈你了，有机会我会按照你的喜好，再为你买个更时尚的。”
    她没理解我话里的意思，以为是我对她说的情话，并未往心里去。
    可是，女友的情绪被那个戒指调动起来了，然后一家一家地逛着商店，有服装店、饰品店，像个小姑娘般地在我身边雀跃着。转了半天，天都快黑了，她才买了套镂空的蕾丝内衣，花了她几百块钱。
    买完后她对我说：“我用这套小内内诱惑死你。”
    “我喜欢！别人是牡丹裙下死，我是蕾丝边下舒服死。”
    “你真贫，记住，我可不是蕾丝边，我很正常。”女友还懂这个，她不纯喔。
    “你当然不是蕾丝边，那是你的武器。”我胡扯开。
    “什么吗～”女友撒娇。
    看了不远处的餐馆，我说：“今天这日子很重要，我们不可就此打发了。”
    她不解地看我，“什么日子？”
    “We are engaged today.”
    “嗯，你说的对！谢谢你，旭旭。”
    我指了指那个霓虹灯蛮漂亮和时尚的餐馆，拉着她去西餐店吃烛光晚餐，她愉快地说：“好吧，旭旭。”
    她那股温柔和顺从，让我心里很舒服。女友给我的并不一定总是性的奔放，更能磨人的则是她那种纯纯的温柔的爱意。
    西京外国旅游者众，像样的西餐店还是有的。
    这家西餐厅，应该开业不久，外面用银色彩灯装饰，现在已经亮起来；餐厅内装修独特，“棕色”的木窗，“棕色”的屋顶，精致的顶灯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让人感觉舒适，是让外国人获得这样的感觉，如在家乡。
    靠窗远眺可以看见古老的城墙，为品餐增添了意境；餐厅氛围优雅，温馨，还有浪漫的烛光晚餐，看来是情侣约会必选之地。
    我看向倩儿，看到她的神色，挺满意。我扶着椅背，请女友先坐下，然后我才坐到对面，很是绅士地表现自己。这有一种外国电影的画面感，倩儿很喜欢。
    侍者送来Manu，我示意交给女友。女友看了菜单，却不大敢点，看得出来她吃过西餐，但对西餐并不熟悉。
    女友想到是我提议来的，便把菜谱递给我，有些依赖地说：“是你要来的，你来点菜吧，可要顺我的口啊。”女友对我提出要求。
    打开Manu看了看，有菠萝吞拿鱼沙拉，杏仁焖大虾，奶油蘑菇汤，香煎银鳕鱼，芝士焗大虾，香煎鹅肝，法国蜗牛，香草焗蜗牛等，算是普通的西式菜品，也不是很贵，倩儿看了才没有在意。
    我熟练地为她和我点好了餐和酒，就是那些普通的西餐菜品，吃的是气氛，享受的是意境。
    先让侍者把红酒打开饧着，端来后我把酒倒进高脚酒杯，再晃了晃，才拿去让小倩闻闻。她闻了闻，不解地问我：“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么？”
    “据说红酒与空气接触后，会释放一种与橡木桶充分融合后的混合香气。”我笑了笑，“那种气味，我也辨别不出。”
    女友听了咯咯地笑，“不装绅士了？”
    “总得拿出吃西餐的样子吧。”
    我们一边喝着红酒，东聊西问地窃窃私语，多是我给她普及吃西餐的常识。
    道道菜肴上了桌，我们开吃了。她尚不熟练用刀叉吃饭，不时地发出刀碰盘的声响，并为自己的笨手笨脚发笑。
    我打趣她：“餐刀很利，别把手割破，更别用力大了，把盘子切成两半。”
    “有你那么夸张的麽，怎么会呢。”倩儿不服。
    我还是向她介绍了餐刀配餐叉的用法，在我的示范下让她试试，直到吃到最后女友才自如地用刀叉吃西餐了。
    她看我从点餐到用刀叉都很熟悉，纳闷地问：“你说，你以前是不是常吃西餐。”
    我笑而不语，轻松说道：“我不觉吃西餐有什么特殊的啊！”
    “装，你就装吧。”女友装作恶狠狠的模样说我。
    我哈哈一笑，“还用装么？以后怕你吃腻了西餐。”
    听了我的话，她撇了我一个白眼，风情撩人的白眼。
    我说：“我对我们以后的生活有信心。”
    “就因为你懂西餐？”女友并不认可我的话，然后又笑着说：“你这话可得兑现喔。”听得出她很满意我这样说。
    我自信地对她笑笑，并不争辩。
    出了餐厅，女友说：“下回我们还来，和你吃西餐好惬意。”
    “It’s my pleasure. Darling.”
    “我觉得今天你好绅士喔。”
    “今天对我们特别重要嘛！”
    “那把每年的今天定为西餐日，到时我们都吃西餐，好不好？”女友摇着我的胳膊说。
    “Sure.”我刮了她的琼鼻，“就依Mrs Chen所做的决议办。”
    “你现在还不能这样称我！”女友也听明白了。
    “那我就尽快让你能被这样称呼，好不好？”
    “那我得好好考虑。”
    “这个考虑只该我做。”
    “你，你，好……”她想说“好专断”，到嘴边止住了，说出的是：“你好man。”
    温馨的夜幕下，我们回到住处，二人间的气氛已经很浓了，进到屋里，我不让她开灯，说：“亲爱的，我要在月下向你求婚。”然后，假模假式地学着电影镜头中求婚的样子，半跪在她面前，拿出装有钻戒的盒子打开，举到她的面前，深情款款地说道：“美丽的姑娘，请嫁给我吧！我会给你幸福。”
    此刻，月光照在了首饰盒上，我把盒盖打开，让她取出，那粒不大的钻石竟反射了月光，是那样的璀璨。
    然后，我把钻戒取出，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对她说道：“我向上帝起誓，你已经是我最分不开的妻子了。”
    她把我拉起，紧紧抱住了我，笑语嫣然地说：“你已经让我幸福了。”然后把她的香唇送了上来。
    我们来了个长时间的湿吻，吻得她气都喘不上来了。
    此时，她的眼眸里映射出的不是性的欲望，而是一种纯纯的爱意，完全忘记她自己的爱意。她喃喃地絮语道：“那你就要了我吧。”
    ……
    第207章 女友回家

    自称是我的未婚妻的小倩，竟带了那个戒指回家，对她妈妈说：“妈，你看，我们定婚了。”
    这句话太骇世惊俗了，把她的妈妈吓坏，当即训斥了她。她委屈地说：“妈，你不祝福我就算了，还说不行，你太过分了。”
    她妈妈好言好语对女儿做工作，委婉地说：“婚姻不是儿戏，你这样做，置家里于何地，让你爸怎么看！”
    “好了，好了，没那么严重，我就是试试你，看你什么态度。”她的这种态度，一时让她的母亲记恨起我了。可我招谁惹谁了？
    她对母亲讲起了买钻戒的过程，特别地满足那慢慢挑选钻戒的过程，“就跟真是要结婚似的，心里充满了幸福、充满了憧憬。”
    “就买了这一个？”
    “是啊，就给我买了一个。”
    她的母亲有些疑惑了……
    小倩还说起吃西餐的事，“妈，什么时候我们一家也去吃西餐，让晨旭点菜，点的可好了，菜配的恰到好处，还不那么贵。”女友，不，未婚妻什么都和她的妈妈说，不是把我的底都露了嘛！
    “听你这样说，那小子也不是你说的那么质朴么。”
    “我什么时候说他质朴了，我是说喜欢他质朴的样子。他真的没有那种油头粉面、油嘴滑舌的做派。”
    “是么？”未婚妻的母亲已经不太相信女儿的话了。“不油嘴滑舌，怎么能这么快就把傻闺女栓得死死的。”这是准岳母的想法。
    小倩的父亲回来，她的母亲当着女儿的面对丈夫说：“小倩回来说订婚了，你看着办！看女儿手上都戴了订婚钻戒了。”
    女友却不知大人此时的心情，把戒指摆到自己父亲的面前，还说：“亮的是钻石，上克拉了。”
    “你怎么知道是钻石的？”
    “我们俩一起在金店买的，他可花了5000多呢。我不让他买，他说自己挺得住。”“这个算什么，他还给了我一个价值10万的青花碗呢，让我过几天暑假回京城送给爷爷。”
    “你就要了？怎么说你呢，你真不懂事。”她父亲有些责备她了。
    “为什么不能要，是我们俩个一起买的，当时他冒充民工，花了80元买下的，后来遇到一个懂行的人说是值10万。”
    “那这个就是问题了，这么有价值的东西说让你送给爷爷，你就收了？” 倩父认真的态度，让女友无话了。
    “当时，我们还买了几样呢……”女友喏喏地说。
    “买的是什么？”
    “一个旧碑帖，晨旭一个劲地夸赞上面的字好；一本手写的小册子，是二元买的，还是清代袁枚的手稿，也是那个懂行的人鉴定的。最贵的是我们两人凑钱买的和田玉，他本来是舍不得买，是我看他极喜欢，才动员他买的，花了10万元。他把青花碗让给了我，所以没问题的。”
    “那块玉你出了多少钱？”
    “差不多两万，可把我花穷了，我一点存款都没了。”
    “你跟他学会花钱了。”
    “不是，我是为他着想的，出去时他说今天买的东西都给我，有他喜欢的我也得想办法拿下，爸，你说这样不好么？”
    “嗯，我却看见人家晨旭是有文化的，他看上去的是碑帖，是老手稿。喜欢玉，君子如玉啊！这小子勾起我的好奇心了，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看看？”
    “还不能。他是那种不愿见官的人，你再把他吓着。”
    “哦，这小子叛逆么？”
    “不，他清高。”
    “哦，有什么故事？”
    “有一天我们谈他家和他小时候，他说他小时候吃了很多苦，用了一个词‘忆苦’，什么忆解放前的苦、三年自然灾害的苦、文革的苦，他忆的是改革时候的苦，因为他到自由市场卖从山里采的药材，小小年纪不知市场价，被人家低价收购，所以得到的钱，买了粮食，就买不了油盐，常是挨饿，根本就没买过肉食。”
    “没想到这小子是这样长大的，但这和清高有什么关系？”
    “我曾说过以为他是从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他说就让我那么认为！他的姥姥是医生，他的妈妈是硕士毕业的医生，他的舅妈是博士医生。所以以后他要凭自己能力发展，做自己说话算数的工作。他是不是清高啊？”
    “他这样的家庭你喜欢？”
    “很理想啊！比官宦家庭的那种利益和是是非非要少吧？”
    “他父亲家呢？”
    “他父亲家好像没什么人，爷爷牺牲在朝鲜战场，晨旭父亲都没见过，奶奶也在困难时期病故的。对了，他很会吃西餐，看样在沪上的生活不错。”
    小倩的父亲一下抓住了要点，女儿的男友小时生活很苦，到沪上后就彻底改观了，和母亲家密切；母亲家是知识分子背景，所以有较深的文化素养。而且小时候的苦也和母亲家有关，想必那个内蒙古的军官是不会认识江南山里的赤脚医生。看来这个准女婿很有传奇色彩啊！
    “他很有钱么？”倩父忽然问道。
    “不吧，开始他挺穷的，都是我花钱，而且从没看他乱过花钱，就是买钻戒那天他有些肆无忌惮。他现在是倒卖古物什挣钱补贴他班里牺牲的战友，他说他有10个家庭的负担。”女友讲着从我这里听到的事情。
    “怎么一个班会有10个战友牺牲？”她父亲起疑了。
    “和他确定关系时就听他说过，他当兵的那个班在国境线上，被国外的雇佣兵袭击了，排长和全班11人一下牺牲了10个，只剩他一个人因为去连部取药晚回去几分钟而幸免遇难。他一个人带了10发子弹追出国境给牺牲的战友报仇，还为此立了二等功。”
    “我看见过他的立功证书和军功章，一年时间他立了二次三等功，一个装奖章的盒子还被战火熏黑了；其它三次二等功，是打仗立的功。他厉害吧！”
    “最后一次战斗是他情绪激动，为自己的战友报仇，私自跑出国境，五天六夜没合眼，只吃了很少东西，把毒匪一家杀了，回到国内就病了，非常严重的战后综合症，吃不下饭，睡不了觉，一睡觉就做噩梦；犯起病可吓人了，脸色苍白，满头满身大汗，还大叫，把我惊醒；看着他眼睛空洞而绝望，多人可怜啊！”
    “你这个男友很不错嘛，有情有义，忠肝赤胆，到了战场上还那么出色，我都很想培养培养他了。”倩父听闻后，对我的认识又全面些了。
    “我就觉得他人好，有情操，无恶习，又好学，成绩好，到部队不到一年就是预备党员了，可见他以后一定有好的发展，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小倩做了总结性的发言。
    她父母相互看了一眼，父亲又问她：“你对他熟悉么？我指的是他平常接触的人。”
    “自从他住到我的房子里，应该说我不回家就一定是和他住在一起，有时晚上睡在一张床上，我没看见他有不良嗜好，除了和自己的同学在一起研究、编程、做实验，就是一个星期倒腾一两次旧东西，还真没看见他与谁有联系。我知道他还练功，练扎针灸，说是他家传的功夫，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也要像他一样从小修炼，要吃大苦，到时别让我娇惯孩子。”
    “不过，我发现有时他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呆在那里，会不会是想念他的家人。”
    “他应该服役两年，可一年就被军队赶了出来，他很痛苦，都不敢对家里说，更不能管家里要钱，在学校他得自己挣学费、生活费，不住在我那里，还得多花一份住宿费。”女友很替我说好话。
    “爸、妈，他是多好的一个人啊，我真的很爱很爱他。你们别排斥他了。”女友撒起娇来。
    女友一气说了那么多我的情况，他的父亲基本了解了我的品行，也就不多说了，只是奇怪自己女儿认识男友没多少时间就下了决心非他不嫁。
    说到这一点，小倩红着脸没有解释，她想说离不开我了，可这太肉麻，也说不出口，嗯嗯了几声，干脆就赖过去了。
    她的父母见状，于心明了，只得暗叹一声，看样子是难以把女儿从我身边拉走，而且女儿连两人睡在一起的话都那么脸不红情不臊地对自己老两口说，说明什么，说明了女儿已经把自己当作了那个男孩的妻子了。
    所以，他父母到是肯定了我，用她父亲对小倩说的，“现在男孩子不浮夸、肯用功、有成绩的真是不多，你能遇上一个还坚决拿下了他，女儿，我对你刮目相看。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个理解、宽容、全力支持他的女人。你们既然恋爱，从现在看你们也有了决心走到一起，就要好好想想怎样做他的妻子。我说这个绝非太早，闺女，你早有准备，就会早早保证你们婚姻的稳定。”
    听了父亲的话，女友似是有些明白，记住了保证婚姻稳定的这个目标，那是需要妻子理解丈夫、宽容丈夫、全力支持丈夫。我们有一次关于这个的对话，小倩说，“我是想这样啊，可是每每都是你什么都做好了，以后结婚，你也得让我也出份力。你说对不对？”
    “别，为了我们的婚姻，你现在就得多做些。我可不会想我们现在不是在婚姻中，那我们住在一起算什么，非婚同居？”
    “什么非婚同居，说得多难听。我们在一起，是我照顾病人好不好。”
    “那更不好，合着我是病人，你是医生，你不给我看病，我什么都不是了。呜呜，你不要我了，那我找谁去？”
    “你敢找别人！”
    “我不找别人，我是不能离开你。你还说为了我们婚姻稳定自己多做什么，合着你是说你想要婚姻稳定，你就做些什么；你不想要我了，你就再做些别的什么。”
    “你瞎说什么嘛～”小倩拉长音说，“我怎么会不要你，我是怕你不要我才这样说的，好不好？”然后，她撒娇地说：“你要我嘛，你要我嘛！是你不要我的。”
    听她这样说了，我不由得正色对她说：“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不和你突破最后的那一步有什么目的，我对你是当女神对待的，我希望我们能够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后，再行周公之礼。对，那是一种男女间、夫妻间最神圣的合体之礼，是相互拥有的责任。
    第208章 感情升华

    我说的话让她又感动了，抱住我，亲吻着我，喃喃地吐出：“啊，我们要永久地在一起，地老天荒绝不变心。”
    看到她用情极深的样子，我也是心同情同，跟着她说：“是的，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一定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
    那一刻，我们相互凝视，手握着手，希望时间就此凝固，把爱进行到底。
    倩儿低声吟咏起：“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也跟着她的声音一同念着白居易的诗，感动于诗句中澎湃的爱情力量。
    然后，她又念起了《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也是我抄录的汉乐府的情诗。那些古代诵咏爱情的诗句，小倩差不多都能背下来了，常沉浸在诗词中描摹的场景里陶醉其中。
    说不清楚我们俩为什么都沉醉在凄美的爱情中，有人说是青年人的心性使然。我们的爱并没有经历过波折，也没有经历过考验，不是革命时期的战斗爱情，也不是改革时期的物质关系，就是一段校园中的纯美的大学生的感情，没有什么特别于其他大学生恋人的不同，却是让倩儿经营得是那般牢不可破。
    那一晚，心中充满挚爱、体中澎湃无限情爱的她，和我相拥相慰着，最后我们在情话说尽后才睡去，次日又在充满柔情蜜意的睡梦中醒来。
    醒来后，我们相拥相视，异口同声地说道：“I love you.”她甜甜地笑，我自豪地笑，“你是我不可分开的妻子”的话语声，仿佛又响在我的耳边，也响在她的心上。
    即使我们已经无法分开地生活在一起，他父亲知道我对他的宝贝女儿确实不错，两人睡在一张床上都没有做最后跨越雷池的一步，故对我很是欣赏，评价说：“既然承诺了，就不食言，这样的品性也确实让人放心。”
    然而，女儿的婚姻大事，也不能这样草率啊！怎么能两个小儿女就私定终身，普通人家的孩子都不会如此简单吧，何况自家还是有头有脸的大家庭呢，京城还有老爷子那道关口不知什么意见和安排。女儿单纯，父母还是得把关啊！
    她的父亲又给小倩做了工作，让她明白恋爱可以，结婚必须得到家里的认可，双方的父母见面议定后才行。他父亲说：“现在你们还在上学，结婚的事还早，我看晨旭就很懂事，不该干的很能约束自己不去干。这点，小倩你该向晨旭学习。”“还有，这个钻戒，我看你最好收起，当作你们恋爱的见证，平时不要戴，不要造成不好的影响。你们俩在一起，为了表达心意戴戴无妨。”
    自然，党的大干部还是很会说服人的，女友上学就不再戴那个戒指了。不过，这事就像是一种改变不了的约定，把我们两个套上了，至少在女友心中已经认定了我是她的丈夫，不是等到结婚时的关系，而是现在直到永远。我那句“你已经是我最分不开的妻子”，牢牢刻在她的心里。
    说实在，从有意思到手拉手，再到同床共枕，我们两人的恋情发展得真快。一开始我上她的床，是她怕我夜里从噩梦中惊醒，要守护着我，那样的关爱是妻子的是母亲的，我分不出来。待我们同床共枕习惯后，渐渐变成像夫妻那样的生活了，虽然并不是真正的“夫妻生活”，对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无妨。我们喜欢的是那种温馨和不分开。
    我们的生活如此亲密和紧密，却并没有让我们感到有对相互间自由或是自留空间的影响，我不是每天都回她那里，她也在大部分周末回家，分开的时候她相信我，我也相信她。只不过她活动的圈子不大，连要好的女同学都不多，不像以前怡娴每次带三个女同学回来疯闹。
    我们的生活则那么的中规中矩，上学、读书、陪伴，没有起伏、没有波澜、没有争吵、没有计较，她爱我，我爱她，也包容照顾她。我发现我真正喜欢的就是这种心平气和的生活，如果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愿把爱情和婚姻都带进坟墓。
    想必这样的生活，有人相伴的平静生活，给了我极大的安慰，并抚慰了我的战争创伤，能够心情一直安静地生活、学习、思考、赚钱，终于找回了自己，这也是我长久地思念她，不去开辟新的恋爱生活的根本所在。
    毫无疑问，是小倩给了我新的生命！
    因为我们如胶似漆，女友的母亲让小倩干脆在周末的时候就把我带回家，这样她也不用和我分开，自己和女儿也能聚聚，“倩啊，你爸忙，你周末回来陪陪妈吧，要不和晨旭一同回来。”
    “可晨旭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一来不是全都暴露了么？爸不是说最好别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爸也是为了你能安静地学习才有此要求，现在你的男友都成了未婚夫，那些话就别算数了。”
    “不，妈，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还想过平平静静的生活，一旦让他发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他就从来没问过你咱家的情况？”
    “没有，他就是个书呆子，比较单纯吧，把感情看得特重。”
    “我看他是贪恋你的美色，对不对？”
    “妈，你怎么这样说，人家晨旭看重的是我的温柔把他从噩梦中拉出来，让他重新焕发了生命的力量。就凭这个，他说会爱我一辈子。”
    “你们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倩儿母亲说。
    “也不尽然，晨旭那小子是知道报恩的，看他想着买古董给倩儿，而且用自己的长处补短处，做得浑然天成，就是行贿也是属于最自然的高明。”倩儿父亲说。
    “哪有你们这样说的，晨旭就是培养我和他的共同语言，让我的业余生活丰富起来，那像你们说的世俗。”
    “爸妈就是俗气了，那你把他买的那些字帖和手稿带回家，让我们欣赏一下。对了，还有那块玉石。”
    “玉石没了，他又卖了，说是留着没用，不如换成钱，用到正处。”
    “这孩子到是不会玩物丧志，不错。”倩儿父亲点头认可地说。
    “哪你干嘛不留下来，从家里要钱买下不好？”倩儿母亲可惜地说。
    “是啊！应该留下来，我缺了些心眼，光怕暴露家里的情况。妈你怎么不早说呢？你拿着钱到我住的地方换回来多好，当时我也舍不得，可不知道用什么借口留下来。”
    女友的父亲对小倩交代了任务，她回来对我说了，哪有什么，让女友带回去呗，便拿给了她。我还能显摆一把，让她父母认识我的实力。
    我愿意哄好小倩，当然也愿意哄好小倩的父母，我把这个意思说了，让她帮助我。她听我这么说，高兴得不得了，“那我爸妈有什么事让你帮着做，你不能推辞。”
    “保证完成任务！”我夸张地向她敬个军礼。
    女友笑嘻嘻地说：“你这个态度好，硬是要得。”学着四川同学的语气。“你把玉石卖了，我妈可舍不得呢？”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呢？”要让小倩踏实地跟我，讨好她的父母也是该做的功课。
    “我考验你的孝心呢，你让我失望了，可是你要用钱做正事，我也得支持啊！所以，我也不好意思提。”
    “嗯，亲爱的，你挺贤惠的，来，让为夫亲一个。”我对女友说的话很满意，她能克制心中的欲望，成全自己男人，多难得啊，是不是？
    我很轻松地说：“等我有闲钱的时候，再为你和你妈妈置办玉石什么的，以后应该有机会，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亲爱的，你说的我都信，你已经证明了自己。”
    “别，你别哪么信，玉石这件事我就没做好。”我检讨着。
    对于我的主动检讨，女友听了更是心里舒服。
    小倩把瓷碗和其它几件东西一起带给她父亲欣赏，带走那天来了一辆车，很普通的桑塔纳轿车，司机很主动地帮着我把装几件东西的盒子小心地放到了车上。
    司机看只有小倩坐到车上，不解地问我：“你不跟着回去？”
    “师傅，我就不去了，车上的东西娇贵，请您帮忙送到小倩的家，小心点啊！谢谢了。”
    我的客气和郑重，让司机很受用，“别客气，你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办，放心吧。”
    “我放心，我放心。”听他说得明白，我也别那么认真了。
    “东西我会保护好的。”小倩从车里探出头说。
    “没事，东西就放到家里，别再送来送去，而且放在家里更安全。”我交代给倩儿。有时她很实诚，别不好意思留下，再带回来，更加大损坏的危险。我和小倩的住处空了，更让我安心。
    而那两件墨宝，倩儿父亲欣赏后，也不知道有什么说法。一个残，一个破旧，非是喜爱，难能当回事，如果拿回去给师父欣赏，倒能识出真实的价值。此刻我想念起徐大师了。如果人生的轨迹不发生偏转，现在我当在京城一边学医一边跟着师父学习艺术。好感慨啊！也无须感慨，现在有了倩儿，仿那句裴多菲的诗：若为此真爱，二者皆可抛。
    不过，我和倩儿的生活，逐渐延伸到她的家……
    第209章 期末

    大二下学期的期末到了，我将第一次与同班同学共同面对期末考试，而我有心考个好的成绩。
    这个学期虽然修的课程多，但陆续考过几门，到期末主要是这学期学的那些科目，我是一点一点追上来的，心里比较有把握。
    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这时导师有个研究工作很急，而他的研究生是按照计划在做着项目，临近期末都抽不出手。导师把我叫去，问我有没有余力承担些工作。宫老师的情况我比较了解，而且老师这样问，那是客气，我就不能客气了，必须上啊！
    “导师，有什么事，你交给我。我顶得住，怎么说也是扛过极限压力的士兵。”
    “小晨，你倒有些意思。你那部队的极限训练拼的是体力，能跟咱这极限脑力工作相比么？”
    “导师，都一样，最后拼的还不是意志力，能坚持就能取胜。”
    “你这个说的倒是不错。”
    说是参加导师的科研，但开始时还是学习、学习、再学习，把项目涉及的那些理论和工具什么的学会搞懂，其中一个多普勒效应就让我头疼，这样的突击学习比上大课，每次两课时学得快，获得的知识连续，但快了就有理解的问题！这样关键的科研，我哪能对所涉及的理论都搞不明白呢？那能做什么工作？只有痛苦地学习和痛快地学习，让我有能力进入科研工作，而别无它法。
    所以在我复习要考试的课程时，还同时学了另外三门涉及信号处理的科目和算法，而且要比复习所学科目更费劲。但在学习过程中，我发现带着问题学，比单纯上大课和做实验更有效率，能够较快地理解和掌握。我把这一点告诉了导师，他的话就是“学以致用的效应”，说得好像是物理学上的定理似的。
    那些日子，我没回小倩那，留在了导师的办公室，夜里实在困了，就在办公室躺下，早晨还不能睡过点，到时就起来修炼，不修炼就不能维持高度专注的精神力和坚持下去的体力。中午吃完饭回到宿舍再睡上一会，爬起来又去上课，下了课再去导师办公室或是实验室，干不了其它的事，连足球训练也给耽误了。
    说跟导师做科研，就不能不提导师做的合成孔径雷达（SAR）是怎么回事。
    合成孔径雷达虽然早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美国就开始了研制和应用，是一种技术含量极高的雷达系统，开发势头很快，可这时在我国还是个科研难题。
    值得一提的是，合成孔径雷达在军事上的最大作用是可以全天候监控地面目标，可用于侦查、导航、精确打击等多种任务。目前先进的军用飞机所使用的雷达均有合成孔径能力，很多作战飞机也装备了SAR吊舱，从而具备精确打击能力。近年来还发展出了专门的SAR飞机，例如美国空军的E-8“联合星”空中指挥机，就拥有强大的合成孔径能力，可指挥作战飞机对预定地面目标进行打击。
    与普通雷达的区别是，这种雷达可以成像，是一种高方位分辨率的相干成象雷达，所生成的图像特点是分辨率高，能全天候工作，能有效地穿透某些掩盖物，并识别伪装。作为一种新型侦察遥感设备，在空中、空间侦察与监视方面有广泛的应用。
    由于合成孔径雷达有巨大的军事和民用用途，国家和军队都积极要求此项目能尽快研发出来，给了西电的科技人员以巨大压力。无论空军或是国防科委的空间部队都有迫切要求，用各种方法催促。
    然而，在薄弱的研究基础上，合成孔径雷达不会一蹴而就，对于机载雷达的侧视、斜视、多普勒锐化和聚束测绘等工作方式得一一破解。从原理上讲，在把很多小天线单元叠加在一起，构成一个长长的天线，即所谓的合成孔径，用数据处理方法达到一较大的等效天线孔径雷达的探测能力和效果达。利用合成的天线技术可获取良好的方位分辨率，利用脉冲压缩技术获取良好的距离分辨率，生成两维图像。高分辨率成像就是与合成孔径雷达所形成的两维图像相关的，利用雷达信号的长距离传播特征和现代数字电子技术处理复杂的信息，生成高分率的图像。
    因此，合成孔径雷达的优势在于其高分辨率成像，而环境监测、地区资源测绘和军事行动最是需要高分辨率广域成像。
    合成孔径雷达另一个优势是具有“透视”功能。它所使用的电磁波频谱，为13厘米～30厘米的微波波段，由于微波比可见光和红外辐射穿透能力更强，所以通常用来探测云雾笼罩着的目标，以及深埋于地下或积雪下的物体。用合成孔径雷达探测不含水分的土壤时，可穿透30米的地层探测到深埋在地下的物体。
    微波成像属于遥感技术的一种，也是我所学的专业内容。利用雷达等对地面目标进行扫描，通过计算回波特性来得到地面目标的物理特性，这是微波成像的一般形式。
    导师所做的项目与图像处理有关，试图建立一种计算模型或是方法，将雷达硬件获得的数据，转化为比较清晰的图像。这个工作很困难，在雷达研发有较大进展，新一代合成孔径雷达将生产出，软件的图像还原就凸显紧迫了。
    导师花费了巨大的精力研究两维成像原理和成像算法，对距离分辨率和方位分辨率所产生的雷达图像信号进行解析，合成高清晰的图像。
    合成孔径雷达利用雷达与目标的相对运动，利用雷达的多普勒效应的工作，把雷达在不同位置接收到的目标回波信号进行相干处理。雷达发射一固定频率的脉冲波对空目标扫描时，如遇到活动目标，回波的频率与发射波的频率出现频率差，称为“多普勒频率”。
    我的工作是搞清楚“多普勒频率”及在合成孔径雷达上的效应表现，充分理解合成孔径雷达几何关系，从频谱关系、相关、匹配角度看合成孔径原理，要掌握一系列与成像相关的微积分函数公式。
    经过导师考较后，认为我搞通了相应的数学体系，便让我把他和合作者、研究生为某型合成孔径雷达所做的成像推导公式进行验算，并在所采用的参数中找出有否不一致的标注出。
    这个工作对我这个刚回校一个学期的本科生超有难度，不知导师是做何想，要求我这样做，尽管我不理解，记住那句“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的军人“名言”，像灯蛾扑火般地冲了上去。
    估计有人说这是自杀的节奏，可是能亲身参加到如此高精尖的国防科研中，应有着无比的骄傲和荣誉，“我骄傲，我自豪”大概能够说清我的心态，把军人的责任感转化为科技工作者的使命感，让我在沉重的工作中更加成熟起来。
    我不只一人玩命，也得找帮手，于是把唐风、曾雍、任和旺、丁弘沙找到导师的实验室，对他们神神秘秘地说：“哥们，咱有个秘密的科研任务，我的能力有限，想请各位和我一起干。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这都到了期末，你找我们，早干吗去了？”唐风说话直截了当，其他人都有这样的意思，并看着我怎么回答。
    “我也是刚被布置的，导师知道我学习紧张，可他的工作确实需要有人帮啊，你们说我这个做弟子的，能不答应么？”
    “你小子看玩不转了，想起我们？”丁弘沙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三哥，你让我们涉及，我们就能进入这个项目？”曾雍想的明白。
    “我这不是先听你们的意见，然后再报告给导师嘛。”我向他们解释。
    他们四人应该有股子科研热情，看到我有困难，当然也是我导师的困难，自然有一显身手的愿望，所以也没再讨论，便答应了。报告给导师，宫教授自然也将他们叫来，考较了一番，对于他们的能力认可了，他们四人便成了导师这个项目的参研人员。
    他们四人被引入到我的工作中，很快也领略到有难度的科研工作的魅力。他们工作一段时间后清楚了这是为雷达图像信号处理的先期准备，而图像信号处理涉及大量数字处理理论和算法，而这些算法必须依托现在搞的图像成像公式。青年人真的不怕较劲，遇难之后，他们很热情地投入，很积极地参与，并各有其能，崭露头角。通过玩命的学习和工作，很快超过我，我则成了他们与导师的联系人。在做数学解析时，甚至可做到触类旁通，引发他们的科研乐趣和联想，将这个工作引伸，介入到雷达图像的信号破解中。
    导师交给我的工作由五个人干，当然就轻松了。他们各显其能，如曾雍向更加基础的数字信号处理理论和方法努力，两个软件专业的同学则向应用转化，去钻能够解析雷达信号的软件编程上的难题；唐风心大，两者兼顾，超越现在做的工作，看向更高方向，提出一些想法，以通过提高雷达性能，为雷达图像的清晰度提供保障。他所提出的线索，宫老师挺认可的，说他是搞科研的天才。
    说他们四人和我有了努力方向，但瞄准目标简单，有进步则难，不是我们这时水平能够承载得起的，需要我们长期的努力。可这时我们却变成了团队行动，远比我一个人跟着导师干，能量大多了，而且他们几人经过两年的严格的专业训练，比我厉害，必须得承认。导师是把我引进门，而不是我有多厉害。他们几人则不一样，亦是被导师所看重的，亦愿意加以培养，成为西电培养出的栋梁之材，所以才让他们接触这个有保密性质的科研工作。
    在紧张繁忙之中，我边工作边参加期末考试，或许熬得都长出了白发。任和旺早上洗漱时发现了头上有白发，下午在工作时就抱怨起来，说被我拖累得没时间追女孩不说，还要少白头。曾雍当时给了他一句：“老任，你那个少白头可是从高中带进大学的啊！”
    “所以我才要养养，别真少白头啊！”
    “你干上了费脑子熬夜的工作想不少白头，有个方法可行。”唐风说。
    “什么方法？”老任来劲了。
    “染啊！”唐风很干脆，一点弯子没绕。
    “嘚，算我没说，干活吧，早散早回去复习。”老任不扯了。搞科技的就是这点好，说的少，干的多，扯几句会自觉地不再扯！
    到了期末考试结束，成绩出来，我们五人都没被附加的科研工作影响到，取得的成绩不错，或许我比唐风、曾雍差些，但在班中的成绩也属偏上，一门达到90分以上，其余四门都在80分以上。我把考试成绩告诉了导师，他始对我放下心来。
    但，但导师心黑，立刻给我安排了暑假工作，简直无法让人能在暑假中休息，有自己玩的时间。
    第210章 丁小妹上大学

    暑假到了，即使我在暑假有多少事，这时也得不理，因为丁家秀珍这一年参加高考，事先说好高考完我会去看望她。
    丁家小妹写来信，告诉我高考结束，感觉成绩不错，会考上大学，问我该怎么办？
    读了小妹的信，我为她高兴，也为老丁高兴。刚一放假，我便跑去老丁家，去和他的父母商量小妹上学的事。
    老丁夫妇见到我很高兴，小妹更是高兴，我来了，她上大学的事就能板上钉钉。因为我是坚决支持小妹上学的。
    丁父有些犹豫，觉得女儿上学会更麻烦我，而我与他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丁父明白我只是出于好心帮助自己一家，是自己强揽上这份责任的；何况人家也是个学生，自己一家对他来说完全是个负担。这天大的情如何能还呢？
    淳朴的山民，习惯于靠自己讨生活，更何况他们开化很晚很少知道山外面的事情，对当前中国一日千里的发展变化所知甚少。我向他们一家三口介绍了城里的世界，我说：“叔，你还年轻，到城里打工也能养活自己和婶婶，你们去了就知道了，何况还有我。小妹要上学，家搬到城里是非做不可的事，要不然也对不起老丁的牺牲。他牺牲为啥？不就是为了国家的安宁嘛，为了咱老百姓能过上安定的生活，为小妹这样的学生有学上、有书读。他是为我们过好日子走的，他是为能让小妹上大学而走的，所以我们不过好日子就对不起他的牺牲，不让小妹上大学就更对不起哥哥的牺牲了，哥哥走了得由妹妹挑起家里生活的重担，而上大学就能解决这个困难。”
    反正我是把丁父丁母说动了，根本的理由就是让小妹上学，她以后有本事，可以挣钱管你们二老，我才能脱出来，才能减少我的负担，苦就是几年的事，我坚持一下，就能过去。可小妹不上学影响的是她一生，影响的是这个家长期的生活。
    我还说了，到了城市，女孩要比在山里的地位高，以后小妹出息了，那能做的，能获得的远比在家里窝着。不信，你们就去城里看看。
    虽然我说的那个口气有些重，但丁家二老还是被我的话感动了，决定让丁小妹上学，有什么困难克服几年。这才让我松了口气，这回进山没有白来，帮了丁小妹，那可就是帮了我。秀珍不出山不上学，她们一家以后就很难改变，丁小妹的命运不改变，我总不能听之任之吧，那怎能对得起死去的老丁！
    接下来是如何安排的事了，我的意思是丁父丁母都去贵阳，陪伴小妹，让孩子父母都心安，有个照应。小妹上学，丁父出去找工作，丁母照顾家，或许还能给人当保姆，挣份钱。
    丁父思考半天，算是认可了这个安排。丁母看不出是喜是忧，既有让孩子上学的喜悦，也有对进城的惧怕，妇道人家有这样的心态很正常。
    丁小妹则是心花怒放，拉着我的手，“哥哥，太谢谢你了。”
    “这是你用功获得的，哥还得感谢你呢，要不然哥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马上就是瑶家飞出山的凤凰了，恭喜你小妹。”
    说是恭喜，家里也没啥的东西，我想到城里再庆祝小妹能上大学吧。
    为了提前适应贵阳这个大城市，在山里呆了一天，我便带秀珍去了黔省的省会，看看哪里的情况，为小妹上学做些准备。临走前，丁叔有些担心，丁婶也害怕，可小妹却是雀跃欲试，觉得有我，丝毫不必担心。女孩子真是单纯。
    丁小妹这样的心情表现了一路，从山里走出，到坐车去贵阳，越接近城市，小妹越是兴奋，“大城市是这样啊！”她是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县，到山外来，一切都是新鲜陌生的。看到公路上来往的汽车，她问：“这就是车水马龙？”
    “只能说可以这样形容，当你到京城、沪上这样的大城市才是蔚为壮观的‘车水马龙’。”我答。
    看到了城市的高楼，她紧张地握住我的手，“比山还高的房子！”从书上读到的和亲眼见到的，给人感觉就是不一样，亲眼目睹了的那种感觉，可以说不仅惊人眼目，更是触动内心和精神。
    大片的房子，密密地展现在半山腰上，我们一眼望去，小妹又用了一个成语：鳞次栉比。“你很有文学的感觉啊，多写些文章，对你有好处。”我又是鼓励又是要求。
    看了丁小妹的表现，我对她说：“小妹，你比我这个哥厉害。我第一次出山时，看到什么都害怕，尤其是那长长的火车，山里的动物可无法相比。乘火车走到半道上，还求我爸别把我再扔到哪个角落里。”
    “哥，真的？”
    “真的，那时我14岁，你现在19岁，比我那时大不了几岁的。”
    “哥，你这样说，我就有信心了。”
    秀珍知道我会中医，高考时就报了中医专业，算上少数民族和烈士妹妹的加分，分数正好够，考上了贵阳中医学院。当时，我和她还不知道是否能被这所大学录取，但看她自信的样子，到了贵阳我们直接到了学校附近的街区，先在那里落脚。
    进了城市，看到一条条街区，川流不息的人们，小妹还是紧张，生怕把自己丢了，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放。我们就是手拉手地走在街上，握着小妹温软的手，心里有一种自己更加成熟的感觉，好像这就是我天生的一份责任似的。
    把老丁的家人拉到了城市，他们在城里的生活就该有保障，是我需要考虑和帮助解决的问题啊！而且先得让秀珍熟悉城市生活，对她也是一门功课。
    我们俩住进一个小旅馆，二人就要了一间客房，是那种有两张床的。其实两人住一间房，我也是犹豫的，瑶家也是男女有别的，住在一起意味什么，和汉族没什么区别，尤其山间的瑶族女孩可是需要父母的同意。
    但住旅馆也是小妹的头一次，不看着她我不放心，尤其怕她被电着，进到房间后，我得带她学习使用房间的设备，诸如马桶、淋浴等，演示了一遍。这些使用方法，对于秀珍来说也是一种深奥的学习。以前没有接触过，又怕弄坏了赔偿，女孩心理压力大，初次操作这些新鲜东西也不是那么好学的。
    唉，在实践中掌握吧。故我让她先去洗澡，大热天的，跑了好远的路，出了好多汗，女孩嘛，应该洗个澡舒服舒服身子。
    秀珍把我当作最亲近的人，要洗澡了，也没避我，就在房间里脱掉外衣，褪下裤子。当她走进了浴室，就不行了，怎么也调不好水温，不是冷就是太烫。小妹在浴室里大喊，要我去帮她。
    小妹把我当成是她的男人了，可我还得忌讳些吧。可小妹的声音都带哭腔了，我一咬牙，进了浴室，帮她调好了水温，嘱咐了她别摔着，赶快退出了浴室。
    洗完了澡，我让秀珍赶快上床盖上被子，对她说：“你先休息会，待会起床我们去买一些你该用的衣服用品了。”
    她躺到了床上，把薄被拉到身上，便阖上眼，没有说什么话。
    我拉了把椅子，坐在小妹的床前，只说了“我在这守着你。”守着她，让她心定。
    小妹听话地闭眼休息，长长的睫毛，粉红的嫩脸，小巧的鼻子，微翘的嘴角，一付少女安静的神态，十八九岁的女孩就是好看。
    小妹休息的时间不长，睁开眼看见我就坐在她的身前，娇羞地对我笑了笑，“哥，你一直守着我？”
    “嗯，起来吧，我们上街瞧瞧。”
    小妹听话地掀开被子，我赶快从椅子站起，把衣服递给小妹。小妹觉得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接过衣服穿好。
    我们去了街上，贵阳即使是个落后的省城，可在秀珍眼里也是繁华热闹的大地方，把她看得眼花缭乱。
    我问她：“城市比山里如何？”
    “让人兴奋，也令人害怕。”秀珍力争说得文绉绉的。
    “习惯了就好！在城市生活，重要的是方便，以后你慢慢就能体会到了。”
    首先带她乘公共汽车，分清那些公共汽车是去不同的地方，要用“路”去区分，让她记住有哪些路公共汽车是去她的学校。先得让她知道怎么走，可别到时回不了家，那就麻烦了。所以走过一次后，再遇到乘公共汽车的时候，我就让秀珍带我走，她也不是一下就能记住，常是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我再重新教过，让她记熟才算教授“出行课”的结束。
    然后，我们去了商店，不是那种大商场，而是些小的商店，即使是普通商店的价格，丁小妹也觉得太贵了。我对她说：“以后你会慢慢适应的。城里不比山里，东西都贵，摊上才有便宜的东西，还可以‘bargain’，这个词是英语里讨价还价的意思。”当时我也不清楚贵阳哪有夜市摊，但不妨碍我向她灌输城里的生活方式和内容。
    在不同的商店，为秀珍买了小衣服，瑶排里的女子原是不穿的；还有城里女孩穿的裙子、衬衫、凉鞋，一个坤包，都是我帮她选好，把钱给她，让她自己去付的钱。再到超市，让她去买卫生巾、卫生纸什么的，月事来了好用。以前她怎么处理我没问，但得为她考虑到。
    这些女孩子用的东西，秀珍其实也知道，只是以前家里贫穷，山里也有自己民族的方式，就仅是知道，自己并无要求。现在自己也开始用上了，让秀珍自我感觉大大提升，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小妹跟着我，看到我为她买了那么多的衣服、用品，对我的爱意和归属感，如手中的袋子，刷刷地增长，学着她看见的情侣一起走的样子，手拉住我的臂膀，亲密地挨着我往旅馆走。
    第211章 秀珍是个漂亮的姑娘

    当丁家小妹换上了新买的衣衫，就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秀珍在镜子中看见了自己新容，那种城市姑娘的模样，在她眼里就是“洋气”和“时尚”，虽然在我眼里根本就不是，却也得承认她是个蛮漂亮的姑娘，青春姣好。
    “哥，是不是我就是你的新娘了？”她突然问我。
    “是不是我的新娘我不知道，只是看见了一个好漂亮的大姑娘。”说得秀珍满脸彤红，满是娇羞。
    秀珍虽是山里的女孩，但坚持读书，印证了“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古训，稍一打扮就是好看的美少女。
    “你漂亮么？”“嗯。”
    “和城里女孩一样了吧？”“好像是吧。”
    “那就好好在城里生活，好吗？”“我听哥的。”
    现在就是要树立秀珍的信心，让她坚定在城里把大学上出名堂。
    晚上，我不管秀珍是否累了，又带她出去，见识城市夜晚的模样，因为有我在，她才敢于上街，但到城市夜晚出去是避免不了的，而危险性要比白天大。反正城市生活的点点滴滴我都必须先让秀珍见证，否则我走后会放不下心来。
    当晚，我们睡在一室，小妹一直兴奋，到半夜后才睡。是啊，作为一个瑶家山寨妹，能上大学是多么不容易啊！
    第二天醒来，我问秀珍：“睡的好么？”
    “好，要当哥的新娘就更好了。”
    “你个小孩子胡想什么呢，好好准备上大学。上大学可不是件容易事，得专心才行。”
    “嗯，我听哥的话，专心上大学。”
    我们到附近找出租的房子，人生地不熟的，一时找不到，秀珍却不着急，能和我一起呆着她挺满意的，是不是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心态？走一天累了，回到旅馆能洗个澡，那份惬意，秀珍透着心满意足，没有两天就熟悉了旅馆的设施，自如地使用起来，为她的生活打开了新的一章。
    第四天，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不大的小两居住房，是在一个居民院中，还是一楼。楼房是老式的，房间不大，也没有个门厅，大房10个平米，小房不到9平，不过凉台、厨房、厕所都有，住在里面生活是方便的。
    我对房东说：“这套房子，我想租几年，妹妹要在城里上学，我爸妈来住，请你给个优惠。”房东没有答应，但答应这几年我们不搬，他就不收房；如果退房，那一季的房费不退。
    我没有时间与他周旋，答应了房东，交了押金、房费，顺利收房。交押金房费时，秀珍看到，那么大一笔钱，可是给她惊坏了，她从来没看到过那么多的钱币。
    我笑笑对她说：“没啥的，以后你大学毕业，也会有这么多的钱，那时你会习惯。或许那时你会更有钱的，你是医生啊！”
    我用一天时间把房子彻底打扫干净，在与我打扫屋子时，秀珍也学会了楼房里的扫地、擦地、擦窗户、刷洗厕所等各项打扫卫生的家务。重要的是老房，下水道会有些堵，我也找人彻底的收拾了一遍，让老丁父亲一家无后顾之忧。
    晚上，我对丁小妹说：“今晚我们到外面饭馆打一次牙祭，庆祝你考上大学。”
    华灯初上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家中档次的餐馆门口，我迈步要进去的时候，小妹拉住了我，“哥，这里不是我们能来的。”她看见餐馆的装潢程度，心里已是害怕了。
    “不妨，今天是为你吗，多花几个钱值得。如果哥没钱了，到时我们就吃稀饭。听哥的，一切有哥。”
    我把小妹拉进了饭馆，两个人坐在一个方桌边。
    小妹显然是第一次到饭馆吃饭，根本不知所措，我对她说：“你现在到城市上大学，开学后恐怕会有同学聚会的时候，那时也是到饭馆吃饭，所以来这里，一是庆贺你上学，二是给你一次在饭馆吃饭的实习机会，到时你就不会出洋相的。你明白吗？”
    秀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又说：“在饭馆吃饭，你得学会看菜谱，里面介绍有这家饭馆做的菜式和价钱，每种菜还有照片是做出的样子，让你明白这道菜是用什么做的，你自己判断能吃得下去否。”
    “然后，你根据自己钱包里有多少钱来点菜，穷人嘛，我们就点自己承受的了的菜和主食，别到时付账，拿不出钱来。饭馆一般是先点饭菜，吃完再付账。但也有点完菜，付了账才上菜的。你知道就行。”
    这个是要让她明白的，别哪一天她高兴了，跑到饭馆乱点一气菜，到时付不了账，拿自己抵账可麻烦了。当然，这个是开玩笑，秀珍不会这么无聊。
    小妹那天吃得可开心了，对我说：“饭馆里的菜真好吃，人家是怎么做的？”
    “人家来饭馆前也得上学，学的是厨艺，得有厨师等级才能在这样的饭馆当大师傅，你以为呢？”
    “早知道我也学厨艺了，学好了给哥做饭吃。”
    “小妹你就是得学医，学好了给哥看病，给别人看病，那可是高尚的职业。”“知道吗，外国学医是难进的专业，现在你考上了，那是多么骄傲的事啊！”
    吃完饭，小妹又拉了我的胳膊回刚租下的房子，显得对我是无比的依赖。
    买了她们一家的必要生活品，我让秀珍自己留下安排布置，实际是锻炼她独立。走时嘱咐她睡觉前要关好门窗，注意安全，我说：“城里不比山里，有贼！到时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斗不过他们，所以小心些，但也别害怕。”显然丁小妹不愿我离开，可是这样的锻炼对她是有好处的啊！我不得不狠下心来。
    我回到山里，感到丁叔犹豫了，我就把交了房费的事对他说了，还拿出了人家的收据。看着那个收据，看着那个数目字，不大识字的丁父甘瞪眼、没法子的样子，我都心里不忍了，尤其是离家时的依依不舍。山里的汉子，是一步一回头啊！迈向新的未知生活，谁不是这样难！
    丁婶到了新家，虽然是老旧的楼房，老旧的家具，还对丁叔说：“咱们过上好日子了！”对自己的生活要求实在是不高。
    我对丁婶说：“这算啥好日子，以后小妹大学毕业，家里的日子才会更好，等等，总会看到的。”
    丁叔丁婶初到城里，初住进楼房，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让他们适应城市生活，困难不是一星半点儿。既然带丁叔丁婶出山了，重心就在他们两口上，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学会在城市里生活，才能坚定他们陪着孩子上学的心。他们能在城里生活下去，我才能安下心。我不知为丁家做出的决策是让他家好起来，还是害了人家。所以，把叔叔婶子接来，我就得手把手地教她们在这个房间中生活，还把照顾家的责任交给了秀珍。
    我咬牙在贵阳陪他们一家生活了一周时间，教给丁父丁母和秀珍在城市如何衣食住行，白天带他们三口到处走走，尤其是那些自由市场。晚上回来，再教丁小妹大一的功课，尤其是英语，小妹有心学好自己的中医专业，踏踏实实地听我的教导。
    这些丁叔丁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感激的心就不说了。
    到了睡觉的时候，我安排老丁父母睡大屋，丁小妹睡小房，我要在楼道打地铺。老丁父母不让，让我晚上和秀珍一起睡。有了父母的允许，小妹自是高兴，一付渴望的眼神看我，生怕我不答应。
    这可矛盾了，我接受了，那就是承认了小妹和我的关系，在他们瑶人眼中就是夫妻了。可我要不接受，那这么些天做的工作大概是白费了，丁父那个性子还会接受我的安排么？因为那是我养他们一家的做法啊！
    我难过地想：“别伤了她的心，她以后慢慢会明白的”。
    晚上，在老丁父母的目送下，我和秀珍进了小屋，上了单人床，和她紧挨着睡在一张小床。夜里，紧紧怀抱温香暖玉般的少女，闻着她散发出的处女香，也是一种享受。
    早上，丁婶悄悄问来了女儿，夜里我们合卺了么。女儿不懂，问那是什么事。丁婶没再多说，心里却有些失望，告诉了丈夫。丁叔听了，到没什么不愉快的想法，却想不通这个小伙子怎么能忍得住，甚至怀疑我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但丁叔丁婶对我和丁小妹同床不合卺的情况都没明说，认为这大概是瑶汉之间的分别。他们心知小妹对我情根已种，有些害怕以后我会不要自己的女儿，让他们有些犯愁。
    在贵阳，我帮丁父和秀珍各开了一张银行卡，往里面存了他们一家在城里的生活费，还有学费，我说：“今年就是这么多，你们先用着，到明年我再给你们存进去明年的钱。”
    我和小妹讨论了中医专业，觉得她选的专业不错，用心学，学成之后，我还能帮助她。我对她说：“我家的女人都是学医的，我妈是，我姥姥是，我舅妈也是。”
    “我明白了，我学了医，也可以是你家的女人了。”她信心满满地对我说。
    听她这样说，让我为难半天，怎么解释呢，不解释又怎么办呢？请读者们告诉我吧，我怕说错了，把她为了新生活而出山的信念坏了。

    我还带了丁叔去劳务市场，看有什么他能干的工作；也带他到自由市场，看山里东西的价格；然后与他商量今后怎么办，是打工，是做小买卖。丁叔一时拿不定主意，我建议还是先打工，熟悉了城市，弄清楚山货怎么去卖，再回山里收购，拿到城里，有些珍贵的山货不必现在出手，等价格高的时候再卖出。
    让丁叔从山民到市民，再成为一个工人或小贩，不是那么容易。我千叮咛万嘱咐，就是让丁叔别被骗了。我对他说：“山里人实在，而在城里混的人很爱骗人，我怕的就是你们上当受骗。遇事多问问，或许就能避开陷阱，不被坏人骗了。”
    尽管我这样交代，毫无城市生活经验的丁叔一家也难免遭遇坎坷，丁叔在城里立足还是要交“学费”的。可毕竟老丁一家是那个时代，中国贫困农民走出大山，来到城市闯生活的一个缩影，代表了社会进步。
    时间过得好快，安排好老丁一家，我心上的石头算是落地一块。部队也来函，询问丁秀珍大学录取的情况，县上很快通知了排里，小妹上大学的事算是落实了。我想老丁在九泉之下也会遥遥为自己的妹妹祝福。
    第212章 面对老军人的难过

    与丁叔丁婶告别后，我往贵阳火车站走去。
    烈日当头，街上的行人都少，却看到街边坐了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瘦瘦的，个子也不高，眼睛都浑浊了。而且这位老人左臂吊着，许是早就残废了，很可怜的。老人家的模样让我想起一幅画作《父亲》。那位街边老者就如画中的人物像那般，历经沧桑，饱受苦难。让人痛惜的是，他佝偻着身子在颤颤巍巍地要饭。
    看到这般情景，我走不动了，想要为他做些什么。
    我到旁边的小卖铺为他买了个面包肉肠，还有瓶装水，拿到他的身前递给他，“老人家吃我买的食物吧。”
    老人感激地对我说了声“谢谢”，接过了我手中的食物。我顺势坐到他的身旁，“家里没有人照顾您么？这么大岁数，这么大热的天，出来要饭多辛苦啊！”我同情地对他说。
    老人家先是喝了一口水，喉咙发出“咕咙”的声音，可见这口水得有多大，而老人得有多渴。
    “老人家，慢慢喝，不急，别呛着。”我赶紧劝慰老人。
    老人喘了口气，脸上身上表现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衰老态尽显无遗。
    他也没有理我说的话，又喝了口水，撕开面包的包装，咬了一口面包，嚼嚼咽下了肚子，再啃一口，又是嚼嚼便咽下去了。
    许是吃了两口面包、喝了两口水，老人肚子舒服了，精神也好了些，回答起我的问话，“独自一人，又没收入，还是残废，不要饭咋个活子嘛？”
    他叹息了一声。
    “你老慢慢地吃，不够我再买给您。我在这里陪您。”
    我把老人搀到树荫下，坐在阴凉地上，这才舒服了些。
    看了老人左胳膊上的伤，是战伤，爆炸炸的。于是，我问：“以前当过兵，打过仗？”
    “是啊，当过兵，打过仗，打了半辈子。最早当的是红军，后来抗战又当了官军，临解放算是起义了。叫啥子事嘛！”
    见老人开口了，便和他聊起来，他看有人愿意听他摆龙门，慢慢地回忆着过往，徐徐道出。看他说累了，我问他喝啤酒么，他说“要的”。我跑去给他买了两罐让老人试着喝，能喝就多喝两口。
    老人喝了口啤酒，也不说好不好喝，咕嘟地往肚子里灌，灌完说的事让我震惊。老人说自己曾经参加过1927年的“八一”南昌起义，那时他才17岁，刚当兵半年。当了兵就随贺龙军到湘南、湖北、江西，然后在南昌跟随共产党起义。那时他们在脖子上系了块红布条，以区别国民党的军队。
    我在南昌起义纪念馆里曾看到过介绍，说是“八一”南昌起义，有很多的贵州籍军人参加，他们基本是贺龙20军的军官士兵。正是他们在大革命失败时的勇敢，开辟了中国共产党领导武装革命的新的历史时期，应该说贺龙麾下参加“八一”南昌起义的贵州籍军官士兵对中国革命是做出了贡献的，有功劳的。
    起义失败，部队打散，那些散掉的贵州籍起义者有流落他乡的，也有返回原籍的。一些人后来还去湘西找过贺龙组织的红军，跟随贺龙打回了贵州。当年年轻的红军战士，幸存者到这时已经是耄耋老人，理应受到人们的尊重和政府的优待，反正我是如此认为的。
    老人说当时自己是欧百川的兵，跟着他参加南昌起义，并且很自豪地说：“虽然欧师长拉是贵州人，我们也是贵州人，可我们的长官，不，是军长，拉是湘南人的贺龙。”
    我问：“您知道贺龙是干什么的？”
    “拉是共产党，后来组织了红军，我还跑到湘西的大庸投奔老长官，当了红军。”
    “您是老红军？”
    “不算吧，就当了两年红军，后来跟着红军回省打仗，我负伤了，跟不上队伍，红军给了几块大洋就不要我了。”
    这是个问题，我想确认老人离开红军时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如果他是逃兵，我要不要帮助他呢？
    “您当时是负伤了，那是红军不要你呢，还是您不要当红军？”我不好意思地问。
    “你娃子，不懂那时候的事嘛！红军搞肃反，杀了那么多的自己人，也少有红军战士逃跑的，我怎么会不要当红军呢！只不过红军到处打仗带不了伤兵，我才离开部队。”
    是这样啊！可以想象的出：当年红军一直处在流动状态，负伤的战士行走不便，只好安置在老百姓家里，伤愈后那些外地来的红军很多留在当地，也有流浪到他乡的。而这个老人因是黔省人，带着伤回到家乡。
    回去后，我查了下欧百川，这个贺龙部的师长，解放后曾任黔省的副省长，看样党是记得他的功劳的。
    后来，我又问：“你怎么参加国民党军的呢？”迫切地想知道他怎么能参加对手的军队。
    “抗战了，日本鬼子都占了大半个中国，我这个当过红军的人能不爱国么？再说了小日本从缅甸打到了保山、腾冲，再不坚决抵抗，中国的抗日后方，也会被鬼子占领，洗白老，哪个有谁干子哈！”老人的贵州话说得很干脆。
    “那时红军不也改编成国民革命军了吗？怎么拉改行，我当国军打日本就不行呢？我始终想不明白。文革时批斗我，我把胳膊给拉们看：这不是红军炸的，也不是国民党炸的，是日本鬼子炸的！为什么炸我，因为我抗日，打鬼子！怎么成了罪过了呢？！我不服！”老人鲠鲠于怀的劲头至今我记忆犹新！
    老人当年当红军，受地方恶势力的迫害，没有成家；后来抗日残废了，也没能成家，但在黔军中还有口饭吃。解放后没有人管了，一直孤苦伶仃地生活，现在已到风烛残年的时候，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是有脾气地面对自己的一生，仍没有一丝后悔，老人身上军人的架势一点也不落。
    我怀着深切的同情，带他去民政局询问，像他这样的离散老红军，政府能给他些帮助吗。接待我们的干部问我和老人是什么关系，我对他说：“我是个西京的大学生，在街上看见老人讨饭，他那么大的岁数，身体还残疾了，问了问他的情况。听他说自己参加过‘八一’南昌起义，还在贺龙的红军中打过两年仗，是负伤才被红军留下的。”我说：“我是大学生士兵退伍的，退伍时部队对我有照顾，对于他们这些老兵，也觉得国家该有优待政策的，很想让他享受上。”
    那个干部说：“国家在这方面是有政策，如果老人说的是真的，理应得到照养。可是怎么认定这样的情况呢？大几十年过去，他的历史怎么得到确认呢？”
    感觉那个干部也很为难似的，理解他的话就是：老人是回乡红军，该照顾。可谁也无法认定，在制度上他也没办法。当年黔省落后，啥记载都没有留下，政策上难办。
    我失望地离开民政局，看到老人模样，他已经很麻木了……
    出于一个因病离队的前士兵，心怀的那份袍泽之情，让我对这个老人寄予无限的同情，可我的同情有啥用呢？
    要回西京了，又不能带老人回去啊，让我矛盾极了。我只好把老人带到丁叔丁婶那里，托他们照顾老人一下。
    “叔啊，婶啊，这位老人家，是老红军，打过日本鬼子，伤残了，现在孤苦一人，我现在没法照顾他，想给你们添麻烦，帮我一个忙，给老人一口饭吃。”
    丁叔丁婶对我的托付是不会拒绝的，问清老人住在哪里，要是不远就到家里吃饭，反正就是多做出一口的事。
    我向老人介绍，这是我牺牲战友的父母，都是好人，您别客气，就到他们家吃口热饭，别再去要饭了。
    烧了热水，在厕所我给老人擦了身子，让他清洁清洁，还给他买了新衣服换上。我能做的事情也不多，可老人感动啊，还要给我磕头。那哪能行啊，我扶住老人，对他说：“您老可别这样，这不是羞煞我么。”
    待老人情绪平稳下来，我为他号了脉，给他扎了针灸和做了按摩，调理他的身体。可调理这一次也起不了多大用啊！
    为老人做了这些，我心里才舒服了些，临和老人分手时，因时间来不及了，只把身上有的500块钱全给他了，我想想觉得挺惭愧的，这时我有能力，却没有给他最大的帮助。
    开学后，我对小倩讲了老人的情况，想让她问问父亲，这样的老人该怎样救助。可救助什么的，已经晚了，那位老人当年就默默去世了，丁叔丁婶也没能照顾他多少时间。
    丁叔知道我重情，帮助料理的老人后事，丁小妹把这一切写信告诉了我。读了信后，我燃起蜡烛，遥望南天，默默为那位老兵祈祷，愿老人能和那些九泉之下的战友会合一起，无论红军、黔军，总是有个照应，比凄惨无助地活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想：老兵，你为了人民解放，为了民族救亡，已经献出了一切，我们都受到过你的恩泽，你的历史功绩总会有一天被国家承认！
    有个美国将军说过：“Old soldiers never die. They just fade away.”老人的凋零，就是老兵的命运！
    第212章 面对老军人的难过

    暑假，学校放假大约40天，因为时间较长，又到了贵阳，在设计南下的日程时，我决定去瑞丽碰碰运气。为了“筹款”大计，我不得不在时间紧张时用些时日，让自己财力“壮大”些。
    因在贵阳停留的时间长，暑假留给我能支配的日子不多了，遂咬牙花了比乘火车多的钱乘飞机去昆明。在飞机上，我想现在又有几个年过八旬的老兵活着，该多给丁叔些钱，能让他家照顾老兵多些，没那么多的顾虑。
    在昆明，我并没有转机去瑞丽，而是飞腾冲，离开贵阳的当天就到了目的地。
    一开始我是想去瑞丽，那里是云南省最大的翡翠原石集散地，市场规模较大，但从芒市机场到瑞丽还有较远的距离，我觉耽误时间，而腾冲是云南最老的民航机场，翡翠原石从盈江那边运来，市场规模也算较大。
    这一临时改变，让我见证了中国远征军的一次惨烈的战斗——收复腾冲！
    我到腾冲，选择住在和顺古镇，步出古镇翻山过岭向东走不远，便是遐尔闻名的来凤山，走到山脚就看到“国殇墓园”，拾级而上看到蒋中正题李根源隶书书之“碧血千秋”刻石，上面的忠烈祠有老蒋所题的“河岳英灵”匾额，而“忠烈祠”三字似是于右任的书法。据说国殇墓园是中国目前规模最大、保存也最为完整的抗战时期正面战场阵亡将士纪念陵园。
    1944年9月14日，中国远征军克复腾冲。腾冲国民党元老李根源倡议在来凤山麓修建阵亡将士墓园，引屈原《九歌?国殇》的篇名作为墓园的名字。墓园最高处的小团坡呈圆锥形，由其顶向下且四面的斜坡上，呈放射状安放着3346个一尺多高的小墓碑，当年阵亡将士的躯体大多支离破碎，难以辨认区分，只好集体焚化，再分装到骨灰罐里，故有“一碑、一罐、一把骨灰”的筑墓说。每个墓碑上都镌刻着一位阵亡军人的名字和其军衔，虽然这些名字并不与下面的骨灰完全对应，但他们都是当年中国抗日军人的遗骸，完全配得上军人英灵得以留存。
    忠烈祠的右侧，有一块不起眼的墓碑，是“将校碑”。腾冲之战的很多硬仗都是团长、营长带队冲锋，可见战况之惨烈，100多天的时间，共阵亡军官1234名，占全部阵亡人数的三分之一强。少将覃子斌、少将李颐……喋血沙场的英魂，对我而言是陌生的名字，可一次偶然却让我记住了他们的英名，知道正面战场上作战的军队不全像电影反映的那般无能，与外敌拼命时其大部军官也能冲锋陷阵，无所畏惧。
    看罢国殇墓园，我沿石级徐徐而上，登上了来凤山，只见两旁松柏挺立，浓荫覆盖，一股清凉之气袭来。陵地肃穆，墓碑整齐，像是保持着那时冲锋的队形。
    来风山，地处腾冲县城西关外，自古就有守腾冲必守来风山，打腾冲必须先打下来风山的说法，当年最后总攻腾冲，首先打的就是来风山，于是就有了51年前的那场血战，中日双方的军队曾在这里展开殊死拚杀。
    我对抗日战争史知之不多，对国民党军抗战知悉的就更少，但在这里我知道在滇西抗战中，所谓日军全军“玉碎”的战例就发生了两次。第一次在松山，消灭日军至少1340人；后一次就是腾冲，消灭日军3000人，可以说是干净、彻底、全部歼灭了。抹去遮盖历史的迷雾，深入了解历史的真相，我为中国抗日军队在战史上有此表现而骄傲！
    而松山战役正是贵阳遇到的那个老兵打的，对了那个老兵姓蔡，我就称他为蔡老兵吧。
    这一战在滇西反攻中挺关键的，那时远征军在龙陵、腾冲打得不可开交，松山占据的关键点，不打下松山，整个滇西反攻战有可能崩溃。
    松山地处怒江西岸，前临深谷，后连大坡，扼守于通惠桥至龙陵的咽喉，也是滇缅公路出入于滇西的咽喉，山顶炮火可控制怒江两岸滇缅公路70余公里，打通滇缅公路已是抗战打到此时之要。
    蔡老兵所在的部队是黔军，善于山地战，但战斗力我后来查了确实一般。那时他已是34岁，是个连副，百战之身，战场上活命的经验颇为丰富。这虽不是原话，意思差不多。
    远征军抓住松山守敌被调走不少兵力的机会，命令第八军赶紧上。第八军参战的两个师是从各地调来的，经过长途行军才到达的战场，没有什么准备便投入到攻坚中，伤亡极大，但仍拿不下个主阵地，尽管有美国空军的支援，也是无济于事。
    蔡老兵的连队打得好惨，到七打松山时，所剩不过一个排的兵力，他这个带头冲锋的连副没死，那个军校出来的连长倒死掉。美国飞机从加拿大运来120箱TNT炸药，采用了最古老的挖坑道埋炸药的方法，实施了一次大爆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过后，松山顶部三分之二的泥土伴随着日军的碉堡、日军的尸块飞向天空。
    而后，这支黔军的残余部队组织了最后的敢死队，悉数冲上了子高地，蔡老兵给我描述了当时的情景：
    山头笼罩在夜色之中。
    拂晓前，炮兵开始向日军实施炮击，同时，各团阵地上也响起了剧烈的枪声，各掩护火力用密集的射击压制山岗上日军残存阵地，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山上，爆炸的闪光连成了一片。
    许久，当炮火停息时，天色已蒙蒙亮了。放眼望去，日军阵地上硝烟弥漫、寂静无声，敌人忍耐得住还没有还击。
    敢死队发起冲击。
    “第一队，前进！”
    “第二队，前进！”……晨雾中传来了军官们的号令声。
    50米、30米、20米……前方的日军阵地依然如死一般沉寂。
    “天晓得，那上面究竟还有没有活着的日本兵？”老兵在冲锋前怀着疑问，仗打了那么久，心说日军该没几个了。
    五个敢死队的出发阵地有远有近、阵地前的地形也各不相同，士兵们要在途中攀爬峭壁和陡坡，过了不一会，队形就乱了，各队的军官士兵都混在了一起。
    尤其泥泞的道路十分难走。正是雨季，山上被炸松的土遭雨水浸过成了胶泥，又粘又滑，一会儿咬住鞋子、一会儿又滑溜得站不住脚，弄得冲击中的敢死队员们跌跌撞撞、步履艰难。“难也得上！”老兵咬着牙说。
    这时，阵地上的硝烟散尽了，守军依然没有动静。
    敌人不开枪，气氛反而更加压抑。发起进攻的军人们小心地走着，没有说话的。大家都知道敌人早晚会开火的，大家都在默默地等待第一声枪响！那显示目标在何处的枪响！
    终于，枪响了。
    士兵四散开，躲着日军的射击继续往有敌人的地方压过去，山坡上出现了阵亡者，尸体下好多血！到处是暗红色的鲜血！
    血水渗不进粘土，顺着山坡往下流淌，血水淤积在死者的身旁，一汪一汪的，似乎能让人漂起来。
    更难过的是，除了刚刚的战死者，山坡上还躺着许多早些天的阵亡者。这些尸体都已经腐烂了，再被炮弹的冲击波掀过一遍，灰白的残缺的腐尸在潮湿的泥地上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
    四周尽是些已死的和快死的人，不断有人中弹倒地，死去的人无声无息，受伤的人大声哭号。可是，军官们并不理睬这些伤亡者，只是急切地命令：“上！快上！”敦促着士兵们继续前进。
    于是只好前进。
    最可怕的是看不到敌人的位置——只瞧见身边的人不断的死去，却看不出开枪的鬼子在哪里，那感觉真象是遇到了“鬼”一样。
    我问：“敌人躲在什么地方啊？”
    “他们在坑道里，不到近处看不见。”老兵回答。
    这里距离日军阵地差不多有100米，蔡老兵此时健步如飞，来回躲避，动作不能不快了，到是暗合我军的200米的硬功夫。
    再往前走，弹坑越来越多，死尸越来越多，敌人的枪弹也越来越密集，进攻的队伍只能跳跃着、躲闪着，曲折前进。跑着跑着，前面有一个炸弹坑，老兵想也不想，纵身跃进了弹坑。弹坑里有一些积水，这没什么。弹坑里有一具尸体，这也不可怕。老兵跳进弹坑的时候，正好趴在了尸体上。可怕的是，当他撞上了尸体，把尸体撞烂，臭得他差点晕过去。
    清醒过来，老兵发现了鬼子的射击孔，他朝里面开了一枪，据老兵说他的枪法还可以，一枪打进射击孔，里面就没有再有子弹射出。听到这里，我对老兵由衷地佩服。
    可是，敢死队组织了几次冲锋都失败了，最长的一次在坡顶上停留了大约十分钟，但最终还是退了下来。一帮军官正商量着继续发动进攻，突然，坡顶上出现了几个鬼子兵，抱着100毫米榴弹炮的炮弹就往下扔。那炮弹蹦跳着滚下山坡，坡底下的国军官兵急忙四散逃开。
    我擦，鬼子竟然这样蛮干！
    “你说，日本鬼子打仗怎么样？”我问。
    “凶得很”老兵答得简单。
    “怎么个凶法？不怕死么？”我追着细究。
    “不是怕死不怕死的问题”，蔡老兵回答：“要说的话，我们打急了也不怕死，可还是和他们不相同。日本兵打起仗来，有一种已经死过了的感觉，像鬼像野兽，反正不像人。”
    这些黔军敢死队的军人终于拿下了松山，次日日本的广播电台就播放了哀乐，称：“松山守军全员‘玉碎’！”就是说松山上的日军全部死亡。见日军守敌的一位军官烧掉军旗，还发起了自杀式的冲击，当然被蔡老兵一枪打死了。老兵很是自豪地说！
    “玉碎”虽然出自中国的古籍，被日军卑鄙使用，但也是其灭亡前的哀鸣，昭示了日本军国主义必将被历史所唾弃的必然结果。
    我站在来凤山顶俯视，只见山间森林茂密，松杉葱郁，直树参天，枝叶苍翠。腾冲古城走出了历史的摧残，已经欣欣向荣，另有一番气派。立此凭吊，作为一名前军人亦是无比感慨，为那3346个小小的墓碑动容。
    第213章 去腾冲

    暑假，学校放假大约40天，因为时间较长，又到了贵阳，在设计南下的日程时，我决定去瑞丽碰碰运气。为了“筹款”大计，我不得不在时间紧张时用些时日，让自己财力“壮大”些。
    因在贵阳停留的时间长，暑假留给我能支配的日子不多了，遂咬牙花了比乘火车多的钱乘飞机去昆明。在飞机上，我想现在又有几个年过八旬的老兵活着，该多给丁叔些钱，能让他家照顾老兵多些，没那么多的顾虑。
    在昆明，我并没有转机去瑞丽，而是飞腾冲，离开贵阳的当天就到了目的地。
    一开始我是想去瑞丽，那里是云南省最大的翡翠原石集散地，市场规模较大，但从芒市机场到瑞丽还有较远的距离，我觉耽误时间，而腾冲是云南最老的民航机场，翡翠原石从盈江那边运来，市场规模也算较大。
    这一临时改变，让我见证了中国远征军的一次惨烈的战斗——收复腾冲！
    我到腾冲，选择住在和顺古镇，步出古镇翻山过岭向东走不远，便是遐尔闻名的来凤山，走到山脚就看到“国殇墓园”，拾级而上看到蒋中正题李根源隶书书之“碧血千秋”刻石，上面的忠烈祠有老蒋所题的“河岳英灵”匾额，而“忠烈祠”三字似是于右任的书法。据说国殇墓园是中国目前规模最大、保存也最为完整的抗战时期正面战场阵亡将士纪念陵园。
    1944年9月14日，中国远征军克复腾冲。腾冲国民党元老李根源倡议在来凤山麓修建阵亡将士墓园，引屈原《九歌?国殇》的篇名作为墓园的名字。墓园最高处的小团坡呈圆锥形，由其顶向下且四面的斜坡上，呈放射状安放着3346个一尺多高的小墓碑，当年阵亡将士的躯体大多支离破碎，难以辨认区分，只好集体焚化，再分装到骨灰罐里，故有“一碑、一罐、一把骨灰”的筑墓说。每个墓碑上都镌刻着一位阵亡军人的名字和其军衔，虽然这些名字并不与下面的骨灰完全对应，但他们都是当年中国抗日军人的遗骸，完全配得上军人英灵得以留存。
    忠烈祠的右侧，有一块不起眼的墓碑，是“将校碑”。腾冲之战的很多硬仗都是团长、营长带队冲锋，可见战况之惨烈，100多天的时间，共阵亡军官1234名，占全部阵亡人数的三分之一强。少将覃子斌、少将李颐……喋血沙场的英魂，对我而言是陌生的名字，可一次偶然却让我记住了他们的英名，知道正面战场上作战的军队不全像电影反映的那般无能，与外敌拼命时其大部军官也能冲锋陷阵，无所畏惧。
    看罢国殇墓园，我沿石级徐徐而上，登上了来凤山，只见两旁松柏挺立，浓荫覆盖，一股清凉之气袭来。陵地肃穆，墓碑整齐，像是保持着那时冲锋的队形。
    来风山，地处腾冲县城西关外，自古就有守腾冲必守来风山，打腾冲必须先打下来风山的说法，当年最后总攻腾冲，首先打的就是来风山，于是就有了51年前的那场血战，中日双方的军队曾在这里展开殊死拚杀。
    我对抗日战争史知之不多，对国民党军抗战知悉的就更少，但在这里我知道在滇西抗战中，所谓日军全军“玉碎”的战例就发生了两次。第一次在松山，消灭日军至少1340人；后一次就是腾冲，消灭日军3000人，可以说是干净、彻底、全部歼灭了。抹去遮盖历史的迷雾，深入了解历史的真相，我为中国抗日军队在战史上有此表现而骄傲！
    而松山战役正是贵阳遇到的那个老兵打的，对了那个老兵姓蔡，我就称他为蔡老兵吧。
    这一战在滇西反攻中挺关键的，那时远征军在龙陵、腾冲打得不可开交，松山占据的关键点，不打下松山，整个滇西反攻战有可能崩溃。
    松山地处怒江西岸，前临深谷，后连大坡，扼守于通惠桥至龙陵的咽喉，也是滇缅公路出入于滇西的咽喉，山顶炮火可控制怒江两岸滇缅公路70余公里，打通滇缅公路已是抗战打到此时之要。
    蔡老兵所在的部队是黔军，善于山地战，但战斗力我后来查了确实一般。那时他已是34岁，是个连副，百战之身，战场上活命的经验颇为丰富。这虽不是原话，意思差不多。
    远征军抓住松山守敌被调走不少兵力的机会，命令第八军赶紧上。第八军参战的两个师是从各地调来的，经过长途行军才到达的战场，没有什么准备便投入到攻坚中，伤亡极大，但仍拿不下个主阵地，尽管有美国空军的支援，也是无济于事。
    蔡老兵的连队打得好惨，到七打松山时，所剩不过一个排的兵力，他这个带头冲锋的连副没死，那个军校出来的连长倒死掉。美国飞机从加拿大运来120箱TNT炸药，采用了最古老的挖坑道埋炸药的方法，实施了一次大爆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过后，松山顶部三分之二的泥土伴随着日军的碉堡、日军的尸块飞向天空。
    而后，这支黔军的残余部队组织了最后的敢死队，悉数冲上了子高地，蔡老兵给我描述了当时的情景：
    山头笼罩在夜色之中。
    拂晓前，炮兵开始向日军实施炮击，同时，各团阵地上也响起了剧烈的枪声，各掩护火力用密集的射击压制山岗上日军残存阵地，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山上，爆炸的闪光连成了一片。
    许久，当炮火停息时，天色已蒙蒙亮了。放眼望去，日军阵地上硝烟弥漫、寂静无声，敌人忍耐得住还没有还击。
    敢死队发起冲击。
    “第一队，前进！”
    “第二队，前进！”……晨雾中传来了军官们的号令声。
    50米、30米、20米……前方的日军阵地依然如死一般沉寂。
    “天晓得，那上面究竟还有没有活着的日本兵？”老兵在冲锋前怀着疑问，仗打了那么久，心说日军该没几个了。
    五个敢死队的出发阵地有远有近、阵地前的地形也各不相同，士兵们要在途中攀爬峭壁和陡坡，过了不一会，队形就乱了，各队的军官士兵都混在了一起。
    尤其泥泞的道路十分难走。正是雨季，山上被炸松的土遭雨水浸过成了胶泥，又粘又滑，一会儿咬住鞋子、一会儿又滑溜得站不住脚，弄得冲击中的敢死队员们跌跌撞撞、步履艰难。“难也得上！”老兵咬着牙说。
    这时，阵地上的硝烟散尽了，守军依然没有动静。
    敌人不开枪，气氛反而更加压抑。发起进攻的军人们小心地走着，没有说话的。大家都知道敌人早晚会开火的，大家都在默默地等待第一声枪响！那显示目标在何处的枪响！
    终于，枪响了。
    士兵四散开，躲着日军的射击继续往有敌人的地方压过去，山坡上出现了阵亡者，尸体下好多血！到处是暗红色的鲜血！
    血水渗不进粘土，顺着山坡往下流淌，血水淤积在死者的身旁，一汪一汪的，似乎能让人漂起来。
    更难过的是，除了刚刚的战死者，山坡上还躺着许多早些天的阵亡者。这些尸体都已经腐烂了，再被炮弹的冲击波掀过一遍，灰白的残缺的腐尸在潮湿的泥地上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
    四周尽是些已死的和快死的人，不断有人中弹倒地，死去的人无声无息，受伤的人大声哭号。可是，军官们并不理睬这些伤亡者，只是急切地命令：“上！快上！”敦促着士兵们继续前进。
    于是只好前进。
    最可怕的是看不到敌人的位置——只瞧见身边的人不断的死去，却看不出开枪的鬼子在哪里，那感觉真象是遇到了“鬼”一样。
    我问：“敌人躲在什么地方啊？”
    “他们在坑道里，不到近处看不见。”老兵回答。
    这里距离日军阵地差不多有100米，蔡老兵此时健步如飞，来回躲避，动作不能不快了，到是暗合我军的200米的硬功夫。
    再往前走，弹坑越来越多，死尸越来越多，敌人的枪弹也越来越密集，进攻的队伍只能跳跃着、躲闪着，曲折前进。跑着跑着，前面有一个炸弹坑，老兵想也不想，纵身跃进了弹坑。弹坑里有一些积水，这没什么。弹坑里有一具尸体，这也不可怕。老兵跳进弹坑的时候，正好趴在了尸体上。可怕的是，当他撞上了尸体，把尸体撞烂，臭得他差点晕过去。
    清醒过来，老兵发现了鬼子的射击孔，他朝里面开了一枪，据老兵说他的枪法还可以，一枪打进射击孔，里面就没有再有子弹射出。听到这里，我对老兵由衷地佩服。
    可是，敢死队组织了几次冲锋都失败了，最长的一次在坡顶上停留了大约十分钟，但最终还是退了下来。一帮军官正商量着继续发动进攻，突然，坡顶上出现了几个鬼子兵，抱着100毫米榴弹炮的炮弹就往下扔。那炮弹蹦跳着滚下山坡，坡底下的国军官兵急忙四散逃开。
    我擦，鬼子竟然这样蛮干！
    “你说，日本鬼子打仗怎么样？”我问。
    “凶得很”老兵答得简单。
    “怎么个凶法？不怕死么？”我追着细究。
    “不是怕死不怕死的问题”，蔡老兵回答：“要说的话，我们打急了也不怕死，可还是和他们不相同。日本兵打起仗来，有一种已经死过了的感觉，像鬼像野兽，反正不像人。”
    这些黔军敢死队的军人终于拿下了松山，次日日本的广播电台就播放了哀乐，称：“松山守军全员‘玉碎’！”就是说松山上的日军全部死亡。见日军守敌的一位军官烧掉军旗，还发起了自杀式的冲击，当然被蔡老兵一枪打死了。老兵很是自豪地说！
    “玉碎”虽然出自中国的古籍，被日军卑鄙使用，但也是其灭亡前的哀鸣，昭示了日本军国主义必将被历史所唾弃的必然结果。
    我站在来凤山顶俯视，只见山间森林茂密，松杉葱郁，直树参天，枝叶苍翠。腾冲古城走出了历史的摧残，已经欣欣向荣，另有一番气派。立此凭吊，作为一名前军人亦是无比感慨，为那3346个小小的墓碑动容。
    第215章 足球集训

    三伏天，西电的绿茵场上。
    “吕肖蒙！”
    “到！”
    “李唐！”
    “到！”
    “晨旭”
    “到！”
    教练最后叫的我的名字。
    校足球集训队的暑期集训开始了，为的是参加陕省省大学生足球联赛。
    从腾冲回来，第二天一早刚好赶上校足球队的集训，暑假剩余的日子，我每天在足球场挥洒汗水，不顾暑热，乐此不疲。
    说起喜欢上足球，要说1994年美国世界杯男足赛后，在中国掀起了青年人喜爱足球运动的一个高潮，延续到1995年，当我回的大学后，这波踢足球的热潮还未消退。当我在这一年春季运动会上大放异彩后，年级足球队的同学就拉我去踢足球。这还是我上大学后第一次接触足球呢。在沪上也曾在杨津京的煽乎下和高中同学踢过足球，后来和怡娴她们唱歌跳舞，便放弃了这个运动项目。
    曾几何时，我也是绿茵场上的一员骁将，有“跑不死”之美称，凭着那点足球技术，在高中生中也够抵挡一阵子的。而且在部队养成的对竞争性、对抗性活动十分投入的习惯，亦激发起我再次踢足球的欲望。
    再次踢球，我的表现不佳。这可是个靠技术的活动，开始时我真有点“手忙脚乱”，踢的很臭。说手忙，是因为看见踢过来的球高一点，脚够不到就想用手挡；说脚乱，是说我的脚法太烂，球常踢不到，或是踢不准、不到位；一个大二的男生在球场上如此拙劣的表现，让我十分脸红。并不是说每个男生都得踢好，可踢不好的同学，人家不去现眼，如唐风就不踢球，总是保持一份君子态。
    在同学们善意的责怪和嘲笑下，我没有放弃，只有好好地继续踢下去。不是技术不行嘛，练呗！什么不成、不行，就练什么、干什么，已成我的座右铭。每踢一下午的球，我的球技都有提高，很快手就不忙了，像头球、胸停球的动作都做得不错，已经恢复到高中时的水准。别的同学对踢来很快很冲的球接不住，我力气大、会用力，对这样的球就不太在意，一般接得较稳。这在比赛中很有用，对于本队队员和对手队员踢出的这样的重球，能及时接住、截住，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而受到学校体育老师的重视。
    比赛后，同学认可道：“晨旭，你还是会踢球的。”
    “好几年不踢了，脚生了，这不才刚恢复。”然后，又有些得意地说道：“说实在的，体育项目我就会足球，让我玩别的，都不行。”
    “都不行？那你跑的那么快，跳的那么高，算什么？”
    “跑得快，是我在部队逼出来的，你们不知道我可是在部队跑了一年的山路，次奥，在那边除了操场，我就没见过平地。马俊仁教练的队员不就是这么跑下来的，屡屡拿世界冠军呢，国家队不选我，我都想拿个奥运会长跑冠军玩玩。”
    “卧槽，晨旭，你牛逼，还想奥运会长跑冠军！跳高冠军你想不想？”
    “要是让我好好练练，拿个名次，我有信心。”
    这些话，同学们当是一种吹牛皮，没有谁到体育老师那里反映，如果真有去说的，还有体育老师叫真的，让我试试万米跑去冲击世界纪录，没准我脑袋一热，就真干了。按照每百米16.2秒的平均速度就能冲击那时的世界纪录，如果好好练练，我自己认为，这个速率在万米跑中要达到和保持是有可能的。
    谁叫咱有内力的，闯闯极限的体能值，有先天的条件！只是没人发掘，让我失去了为国争光的机会。不过，我一直也没那么大的心，偶尔冒出一两句显示自己实力的话，是来了情绪没把住嘴这道门！
    说归说，我对踢足球是上了心的，有那么一种全力以赴的冲动，去大力提高自己的技术能力，比如脚法，按照体育老师的指点，对着墙踢，就照着一点踢踢准；球反弹回来，或直接踢回，仍是那个点。精心练习一段时间后，很有些眉目了，准而力度也好。用脚弓和正脚背踢，作为基本功，主要是为了中远距传球，相当到位，要不然别人不爱和你踢啊！我可以不在乎别人把球踢到哪里，可我和别人一起练球和比赛，球踢得找不到的话，那就是笑话。
    在我看来，踢足球，在球场尽情奔跑，挥洒汗水，既是发泄久学后的憋闷，又是张扬个性的燃烧；尤其是突破射门，抓住胜利的果实，成功在握时，那控制不住的激情四射，气冲斗牛，嚣张无比，最最体现了年轻人的一往直前！那个时刻兴奋的脸像花儿一样绽放，尽管是在校内玩一样的比赛上。
    学校的体育老师是看着我进步的，发现我进步挺快，特意常把我叫去单练，练的就是基本功，让我能够脚法准，带球跑得快，有突破能力。老师对我的要求也是根据我的实际情况做出的，显然带有目的，暑假前才揭晓。
    暑假前，学校组织了几个年级的球队进行了选拔性的比赛，最后根据每个球员在场上的表现，确定了一个23人的名单，通过强化集训参加新学期开始后的西京大学足球联赛。
    一般一个球队队员是22人，为了能让我有机会参加学校的集训，将这个队扩大了一个名额，于是我有幸成了集训队的一名队员，很想当的队员。
    热衷于踢足球后，我已经有了一颗跃跃欲试的心，极想代表学校参加这次体育比赛，国家队不是有“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一说嘛，我定个小目标：走出学校，杀进省里！年轻的心就是如此不安分！

    一位身着运动装，带着一顶灰色帽子，满脸络腮胡子的约30岁的男人站在23位面容严肃的大学生面前说道：
    “今天是7月20号，距离9月中旬的省大学生联赛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们校队除将会以技战术训练为主，这个星期嘛，就是严格的体能储备的训练，希望大家不要偷懒，好好训练，要有明显的训练效果。好了，卫老师，你先带他们去慢跑几圈，把身体活动开。”
    卫老师是学校体育教研室善于教足球的老师，原先是负责校足球队的。可是为了比赛有个好成绩，学校专门请来了专业的足球教练，负责校队的训练和带队参加这次省大学生足球联赛。
    这位胡子拉碴的教练，名叫冯升，大家都叫他冯老板，听说之前曾是某足球实力大省专业队的，还自费去日本进修过主教练的课程。之前，西电在足球上，年年都被同城的交大碾压，近年来国家开始注重足球的发展，学校管理层这才痛下血本在年初就开始联络他，并付出诚意将他请过来，准备这次省大学生足球赛。
    冯老板是位脾气十足的性格教练，留个小胡子，叼根烟训话，用凶恶的眼神盯着你。或许教练大多都是那份德行，耍酷，或是立威，想让球员对他心悦诚服，最保守也得听话，不能当面顶撞。从军队回来，对这样的带队方式已经熟悉，可以让我琢磨教练其人了。
    不得不说冯指导是个有能力的足球教练，选人用人、组织施训上有一套，别具一格，着实不一般，让我们这些大学生足球运动员认可。别看大学生们踢足球的水平比不上专业队的，但他们有头脑、有思想啊！不是高明的教练还带不了呢。
    冯指导刚来学校就把原来西电校队推倒了，把当时在大一新生足球赛上出尽风头，杀得其他学院男生鬼哭狼嚎的吕肖蒙和李唐选进了重新成立的校队，也是他力主让我这个脚下技术粗糙比赛经验少的新手进了集训队。
    用他的话：“就是这个体能，我也要了。足球技术好的大有人在，而体能好的，则难寻到，在联赛这样的赛事上，必须有体能好的队员能够坚持。”
    他的说法显然是看到了中国球员的致命伤，中国队在世界杯的比赛中，常是因为体能严重下降，把该赢得的比赛输了，逼得国家队都大力练起体能，设了体能达标线，达不了标即使技术好国家队也不会收的。
    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集训中，吕肖蒙和李唐有些自恃，训练起来有些自由主义，到了训练课快结束时，因体力下降大，其表现让教练不悦。技术好的队员体力常有这样的问题，所以冯教练发现后，在集训开始后不久就针对了他俩。
    “冯老板好像又要拿你开涮了。”李唐边跑边向着身旁的吕肖蒙说道。
    “没事，不就是体能训练么？怎么，还能把哥训死？！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我就是高尔基笔下的海燕！”小吕情绪很好，并不那么抵触。
    “蛙跳十组！”
    “准备上跑道，第一圈一分钟！”
    “第五圈，一分零五秒！”
    “吕肖蒙，你再慢吞吞，我就给你加圈。”
    “俯卧撑五十个，开始！”
    “吕肖蒙，你在干嘛？！这里不是床上！也没有女人！”冯老板的话有些粗鄙，搞体育的都是如此。
    ……
    烈日下的绿茵场上，“吕肖蒙！”这三个字成为教练口中的热点词。逼着他练，同时也逼着其他队员苦练。冯导的这个做法颇有些特训时总教的风格，可是，杀的“鸡”不是我了。就是在教练的格外加训后，吕肖蒙和李唐二人进步十分的大，到了新的学期开始，他俩从体能到技术都担得起队里主力的角色。
    第216章 “冯老板”对我的培养

    两个小时的体能训练下来，23个年轻人除了我全部瘫倒在操场上，身上的衣服湿透了，脸颊上还滑落着豆粒大的汗珠。
    万里无云，没有清风徐来，只有火辣辣的阳光。
    “晨旭！”
    “到！”
    冯老板高声喊道。
    “去练带球跑。”
    我二话没说，跑到场地边上足球堆，用脚扒拉出一个足球，按照教练教的方法脚盘着球从足球场的北边跑到南边，对着大门施射；然后，再带球往回跑，在另一个球门前，同样是一记大力抽射。这是有要求的，力道小了不行，动作不连贯稍微慢了不成，如果球射出球门，那就遭殃了，除了被教练骂之外，得受罚，别人训练结束，我不能结束，必须接受教练安排的小课，那内容是什么都有，让你能花了眼。
    你说那么大的门，还没守门员，如何射不中呢！脚法也太差了吧。我说这个射门射的位置给你限定死了，不是让你挂球门的上角，就是踢两个下角，加上百米距离的带球奔跑，哪会容易射准啊！
    带球射门的能力如何是关键性的，教练讲了足球运动员最威风的时候就是带球跑动那临门的一脚！你是踢到球门外，还是踢到守门员的怀中？这么一说，我就愣了：“射门不是要射进门吗？为什么要射歪了，而踢正了就是踢向守门员？”
    实际教练指的是，有些运动员脚法很不错，但心态不够好，在临门一脚时，把大部分的射门射成“射出门”和“射守门员”。在他们的眼中，那个要射进球的门，一下变小了，让他们找不到球该射向的那个“空子”。
    教练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射门时要射向守门员防守不到的地方，那样才能破门得分，否则射在门里也是射守门员，那时就只能侥幸守门员失手了。教练说：“优秀的守门员，在一场比赛中有几次失手，让你射门得逞？”
    是啊，确实是这个理，可是做起来比说起来可难得多！
    当教练发现我脚头有些准，要我加强定位球的训练，比如任意球，要踢得准、旋、快。他说：“一个内脚面的有进攻威力的任意球，是那些技术好的球员的基本功。”在这次集训时，我常在别人踢球结束，自己还在挂着网子的大门外40米处一脚一脚地踢直接任意球。踢飞出网子，就跑过去追，再带球回来，重新用内脚面射门。
    让教练高兴的是，我能充分发挥控制力好的特点，苦练、精练那一脚的功夫。教练在门前40米左右的距离摆上十几个球，要我依次去踢，以精练脚法去适应不同位置的变化；再接下去，教练让我练习外脚背踢任意球的脚法，他说：“外脚背踢出的球欺骗性大，踢准了能有出奇制胜的效果。”
    用外脚背踢球，首先是从12码点球练起，让球在极近的距离踢出一个大斜角，往球门的左角上挂。教练把体育教研室的足球全拿出来，让我一脚接一脚地踢，直累得我大喘气不止。渐渐地我的12码外脚面点球的脚法有了准头了、有了准头加上力量了，让教练乐开了怀。然后加长到15米、20米以上的距离。
    练到一定程度后，冯、卫两个教练都分别留下陪我练，纠正我的动作，指出需要改进的地方，有心促成我踢出的定位球成为他们手中的“杀手锏”。
    这样的技术训练可以说对我很重要，既练了脚法，也练了人球合一，还练了对突发情况的冷静处置。渐渐的我的脚法有了神奇！那就是破门的能力。
    如何射出那精彩的一脚，需要运动员的勤学苦练，需要运动员在关键时刻的冷静和控制力，能干脆利落地把心、眼、脚、力运用好，脚下生花，踢出那绝妙的打破了守门员严密防守的一脚，是教练对我的嘱托。

    为了弥补我的比赛经验不足，在集训期间每次教学比赛，冯老板都让我上场，让我满场飞，让主力队员有喘口气的时候。
    这样的比赛与上高中时明显不一样了，那时也讲配合，也有基本阵型，可那时是以不变对万变，什么样的对手都是一种踢法，犹如程咬 板斧。尽管有时也有教练带着，可高中的体育老师基础训练还行，与现在的教练一比，差距很大，比赛中的战术指导太贫乏。
    现在即使是教学比赛，教练也要开赛前战术安排会，向我们球员介绍对手的实力特点，战术风格，教我们如何抗衡对手的强大和优势所在。这对我尤其重要，听了教练的安排，在球场上便能心明眼亮，如何去踢才心中有数。因为本来比赛经验就少，再没教练的指导，到了赛场盲目地踢，经验积累就慢。
    比赛时更是要按照教练安排的战术打法去踢，绝不能根据个人所好自由发挥，当然这是指战术层面，具体到每一次进攻和防守，还是要我们充分发挥，敢于做动作，在高度对抗的环境下，把动作做好，到真正比赛时才能得心应手地发挥，不容易造成水平失常。
    就拿与西京青年队的比赛来说是次硬仗，冯老板让我们上场队员打起精力，全力以赴，对抗这样的专业队，是教学比赛，比的是技术，比的是体力，而避免双方有过多的肢体碰撞，引起不必要的意气行事。
    与专业运动员踢，确实难啃，对我们是个考验。
    比赛到了下半场，对方气势如虹般带球踢到我方半场，打到了门区内。对方已全面压上，我们苦苦地支撑。
    我方后卫看着突然传来的球犹豫了一下，没能冲上前，于是便被青年队的10号迅速地从他的脚下抢走。但是，这时我方中锋队长及时赶上，在众脚争夺之下又将球重归自己脚下，只见他快速地跑到边路，将球旋到了脚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猛虎下山般地踢向青年队的半场。
    再看看对方，两个后卫飞快跑来，连守门员都要跑出来抢球。沉着冷静的队长，控制好球，此时吕肖蒙快速插上，只见队长双眼警惕地注视着前方，晃过对方一名后卫，在另一位伸腿截球前一秒，将球分出，传给了本队前锋。肖蒙看到这像炸弹一样飞来的足球，眼睛一亮，只见他不顾危险改变了重心，一脚劲射，脚踢向足球，球飞向了球门，而他自己重重地摔到了门区里。
    “太棒了！”大家以为球会进门，可是球却碰到了门柱上弹回。
    作为候补的我，刚上场不久，看到队长和前锋冲进对方半场和禁区，我也高速奔跑，及时跟进，跑到禁区，并用速度把对方球员甩开，见球弹过来，我如松开的弹簧一样跃了起来。
    这时，空气仿佛凝结了一样，大家双目圆睁，呼吸沉重，因为胜负有可能就在这一次射门中决定！
    我记住教练的话，不能射守门员，眼看向球门一角，控制好力道，力求准确。头的摆动幅不大，稳稳地但不是很用劲地将球从守门员的十指关中顶出，球呈一个向下的弧线滚入了球门。
    这时候，只听裁判员的一声哨响，示意“球进了！”
    坐在场边的队员们不禁高兴的欢呼起来，可我想要是正式比赛多好。

    可以说，我是冯教练在西电最大的发现。在他看来，我的天赋并不亚于自己以前所带的专业青训队中球员的天赋，甚至上限还要更高。他认为一个球员能成长有多高，不仅取决于他们的身体素质和技术水平，更取决于他们的足球智慧，也就是大家所说的球商。而我的球商算高的，不仅技术提高快，而且比赛时是用脑子踢球，能及时发现球场上的变化，用自己充沛的体力去弥补和填充相对薄弱的技术。
    踢球并不是肌肉和肌肉碰撞的游戏，技术不好可以训练，身体素质不好也可以通过高强度训练改善，但是对于场上局势的思考能力和判断能力却不是每个球员都能具备的。就像切尔西的德罗巴，让他成为世界顶级中锋的不仅仅是他充满力量，如野兽一般劲爆的身体素质，更是他拥有一个比很多球员都要细腻的大脑，他能够将主教练的战术意图在球场上灵活的贯彻实现，只有有球能力和无球能力都能达到一流水准的球员，才能成为球场上让人畏惧的存在。
    在国外呆过几年的冯教练接触的都是先进的足球理念，对于一个球员潜力的判断也与国内的大多数教练不同，所以他能看上我。

    冯教练的风格在课上课下完全是两样。我知道有的教练不喜欢和球员打交道，只是负责日常的训练和比赛的战术布置。有的教练则乐于和自己的队员打成一片，课上严课下亲。而冯老板，显然是后者，训练中的他堪称黑面神，以榨干队员的最后一丝精力为乐。训练过后，冯老板就像球员的兄弟一样，勾肩搭背，张罗喝酒撩妹，或许是因为这样，西电校队没有一个不服他的。
    我不大喜欢喝酒撩妹，可我喜欢和教练及队里的弟兄聚在一起，那是个周末，冯老板带了我们十几队员去了酒吧，大家在大堂里占了三个桌子，大学生要的都是啤酒，冯老板说：“次奥，你们是男的吗？没有烈性子的？”
    队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洋酒喝不惯啊！”
    “白酒？”冯老板提议，转身就叫酒保上了两瓶五十六度的二锅头。
    酒不多，可跟教练喝的人也不多。冯指导喝得很爽，叫了个推销酒的女郎陪他，二人打情骂俏，因为那个女孩看我们人多，冯老板是带头的，想在我们身上挣点钱，就玩到了一起。
    李唐喝了点酒，上台抓起了麦克风唱起来：“我脚臭脚臭，想踢可是怎么也踢不好，也许有一天我冲出了亚洲，却成了众人取笑的对象，我见过这个世界，才发现自己是个脓包。我是一只臭臭脚，想踢但怎么也踢不好，我在找一种好的除臭剂药，这样的要求不太高。”一首“小小鸟”让他唱成损中国足球的“取笑歌”，大家听了哈哈大笑。
    李唐、吕肖蒙有他俩在就会很欢乐，这二人算是活宝了。
    我在一旁，啜着啤酒，看着这一切，感受着那暧昧和欢乐的气氛，没有一丝排斥……
    第217章 买瓷片

    暑假中，也不是每天都要训练，周日就安排休息，所以我会在周日一早去鬼市转转，踅摸些看得上眼的东西，重操旧业。
    生活嘛，总不能单做一两样的事情，况且小倩也不在身边自由些。
    天还黑的时候，我起来了，骑车来到小东门城墙根底下那条小街上，人还很少呢。
    早在明清时代，这里就形成了西京远近闻名的古玩、旧货交易市场，俗称“鬼市”，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仅在“非常十年”期间关闭过。
    这里的东西太杂了，什么都有，关键是便宜，有些便宜得都不敢想象，所以是我们学生来试运气的好地方。嘿嘿，要我说，是像我这样的“学生”试运气的好地方！（小有得意哈）
    在清晨四点钟，西京靠西，此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黑黢黢的城墙根却已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灯火闪烁处还聚了三三两两的人，有的站有的坐，有的手里掂着破陶土罐、古样式的瓦片，有的袖口插了个画轴，看不清里面遮住的是有多久的纸帛。
    如果女孩来了，会用发颤的声音说，窸窸窣窣，鬼鬼祟祟。可我就喜欢这样的“窸窸窣窣，鬼鬼祟祟”，是我得手的机会。
    这会儿有一些薄薄的雾气，透过这层薄雾，依稀可以看到有不少人在走动着，不过这里并没有一般市场上的喧哗，静静的倒真的有些像是鬼门关打开，出来小鬼摆摊一般。鬼市如此解才有味！
    我停住了脚步，在一个摊位前站住了，这是个古玩摊子，三米见方的摊位上，摆满了青铜瓷器，古籍善本，还有一些铜钱刀币，玉石到是不多，只有几块看着有点像古玉的摆件，放在了摊位的中间位置。
    摊上的古籍善本得瞧瞧，是我的习惯。
    我刚停住脚，就听见摊主说道：“嘿，这个小哥过来看看，有中意的我给你便宜点。”他说话的时候，有意压低了腔调。
    我看了他一眼，黑暗中看不太清楚，是个不熟悉的摊主，但听声音估计是个老手，还想故作姿态唬我以为鬼市多神秘的，不料我是这里的常客。
    既然摊主相邀了，就留下看看，这也是鬼市的习俗，互留几分脸面，好讨价还价罢了。
    我蹲下仔细翻看了那些古籍善本，没啥可看中的，要不就是赝品，要不就是水平一般的旧帖子。那些旧帖不知因何而留到今日，收藏风盛后，也能拿出作为藏品卖钱了。
    我把目光快速扫了扫摊上的其它物品，不行就走。不过看到摊位角落处的一堆碎瓷片，说是一堆，其实也没多少，估计有那么个四五十片左右，盛在塑料盆中，摆在摊子的一个角上，有几块静静地发出幽光。
    只一两年的时间，古瓷收藏已经是成为“全民运动”，不说那些明清官窑瓷器可望不可及，就连古名窑的民瓷也难以得手，所以瓷片收藏在爱好者中逐渐受到关注。大家熟知的宋古窑口的瓷器没有留存完整件的不少，遗下的瓷片便显得异常珍贵了，所以像是汝窑、官窑、哥窑的瓷片自南宋起一直都是寻觅的藏品，所谓纵有家财万贯不如汝瓷一片，这句话讲的就是珍稀瓷片的价值。到如今，宋代五大名窑的瓷片好的能值上千元。
    以前我还真没看上眼，形势差强人意啊。可现在对我来说，经济状况的不可同日而语，那么古瓷片便具有量大品全、价格便宜、真品率高、风险性小等优点，是普通人从书本到实际学习古瓷鉴定的捷径，也是我能够出手的机会。所以，我应该看上一看，向摊主问道：“这些瓷片是哪弄来的？”
    “不知道，大概是河南的吧。”据摊主说，这些碎瓷片本来不是他的，有个相熟的走鬼摊主家里出了什么急事，要赶回豫省，就把自己摊位上的东西全部转给了他，“所以摆来卖，看上去多些品种。”他说的到实在，不信也信了。
    我想了想，如果是从豫省来的，那边有什么古窑址呢？古窑址还没想清楚，手就拨弄上那些碎瓷片。这事我干的不多，瓷片上手就不敢乱想了，必须把注意力放在瓷片上，细细感觉，发现其中之异。
    一开始看了几片，从胎、釉及瓷片的断面，能看出其烧制工艺粗糙，让我悄悄拨到一起，与其它的瓷片分开。当再次捏起了一个比拇指甲大些的瓷片，感觉这块与刚才的不一样了。于是我更专注地用手指细细搓着，从指尖传来的感觉很润滑，连断面也没有划手的感觉。这般手感刺激了我，觉得必须把这种瓷的碎片都找出来、弄清楚。
    我把瓷片拿到眼前仔细查看，从外表上看，这应该是个青瓷，带釉色的两面，呈现一种淡淡的青色，釉色饱满、润泽，一边似有图案，弧形里面却只有釉；断面的胎质细密洁白。这块瓷片实在是小了点，根本无法分辨出这到底是什么物件，更别说是何朝何窑烧制的，但让我兴趣大增。
    遂将手里这个小碎瓷片放在了摊位边上，我又继续在那一堆碎瓷片里翻找，很快又找出一个碎瓷片，是个瓷器的底，从断面上看和感觉，与刚才那个似是一致的。我没急着看，而是更加仔细地在剩下的碎瓷片里面摸起来，一片一片地探察，居然又有14个大大小小的瓷片，摸在手感觉一样，这才对着亮处仔细查看瓷片的颜色是否一致。
    “会不会是一个瓷器的呢？”心中冒出这个念头来。我当然期望都是一个瓷器上的，那我不就碰上了好运嘛!
    我把那些瓷片都挑了出来，一件件的摆在手心里，这些碎片都不大，最小的就是刚才那个比拇指指甲稍大的，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公分，形状各异，摆弄了好一会，在心里通过透视原理设想了其立体图，才大致判断出个物件出来。这是一个理科生的基本功，于是我点点头，再数了一遍，把这些碎瓷片小心撮到一起，别再与其它碎片混了。
    “老板，开个价吧。”摊主一直看着我的动作，已经知道我已有意于这些瓷片了。我把那16个带有白光的碎瓷片摆成了一堆，然后指着那堆瓷片对地摊老板说道。
    摊主闻言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凑到放在一起的碎瓷片处，蹲下身子拨弄了一下，说道：“这些可是按片卖的”
    “规矩我懂的，老板给价吧。”我点了点头。
    摊主说道：“五十元钱一片。”说完眼睛紧盯着我看。
    我摇了摇头，轻吐出：“一百块，十六片全要了。”我可不能任他宰割，俗话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要是放在几年前，这些瓷片也就是卖个五毛一块的，现在出到6块钱一片，价格已经不算低了。
    摊主当然是想出货的，但仍摇摇头，认为我的出价不理想。他太想黑我了。
    “老板，我在这个鬼市上是常客，每次可都来的，弄到过不少东西了，可是没有被你如此开价的，你的价不是一般的高，而是太高了，离谱！”就差我说他黑了，不过为了成交，还是不能激怒他。
    “真的？”
    “当然，我在西京上大学，几乎每周都来。”
    看我是个学生，摊主自觉难以卖出高价，且是个老客，想黑我也难，盘算了下，“反正这些破瓷片都算是捡来的，能出就出吧。”他又把那些瓷片的数量清查了一遍，“再加二十块吧。”
    “妈的，要我七块五一片，还是黑呀。”我心想，嘴里仍得讨讨价，“就加十块，算我送你一餐早饭。”头一次买瓷片，哪能轻易被宰！
    摊主没再争价，点了点头道：“就按你说的价成交。”
    我闻言也没显露出什么高兴的样子，伸手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再找了张10元小票递给了摊主。他接过钱，随手递给我个薄塑料袋，我又蹲下，小心翼翼地把那16个大小不一的瓷片装进塑料袋中，放到自己带的包里。
    站起身后，心里小有满意，应该能得到一个差不多的完整器。运气啊！我都为自己的运气好而赞。
    当晚，回到宿舍，我把这十几个瓷片，小心清洗干净，瓷色相同，瓷质无异，看着洗净的晶莹剔透的块块瓷片，便挨个仔细查看和摆放，把茬口对上。很快就确认了这些碎瓷片，都是一只瓷器上面的，也就是说，幸运的话，用这些瓷片，完全可以修复出一只近乎完整的古瓷器出来。真是让我兴奋！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细心地一一组合起来，开始以为是碗，原来是个小水洗。洗是文房用具，一种比碗更庄重的瓷器，我想如果修复之后，那价格总比碗高多了。我准备以后有机会带回京城，请舅爷帮忙找瓷器修复专家做这件事。
    在比对时，我还有新的发现，在一块底盘上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有字的刻画，辨认会儿后，估计是个“干”字。这个发现立刻让我来了精神，又找到剩下的几个瓷片底座，将底面朝上拼凑起来，啊！从原本的一个“干”字，凑成个“華”字，整个底摆好竟是“奉華”二字。
    想想早上的情况，因天黑竟没有发现，现在看来我觉得自己真是幸运，第一次买古瓷片，就买到有特殊标记的真东西，内心大悦。
    在瓷器底下写有很明确的文字，至少从宋朝就有。而这些文字，往往都有其特殊的意义。这些刻有“奉华”款的碎瓷片，到底是哪个窑口的呢？当时我并不清楚，毕竟我在古瓷上的知识还少。
    啊！我的期待又高了一大节。
    第218章 至宝与墨宝

    我对这些碎瓷片的修复很有期待，可是期待的时间真的不短，直到离开前线回到京城，是师父帮助的。
    那时我望着16块瓷片无奈时，便想到师父，我就抑制不住地思念他老人家，两年未见了，原本说好上大学逢寒暑假得去师父那“交帐”、受业，可是四个假期都过去了，我都未能践约，不知师父是多么的失望！
    如果旧瓷修复好，我想师父看到后，说不定会乐得像个小孩子了。
    当这些瓷片粘到一起后，师父鉴赏后，乐得说：“小子，你又让我发现一件难得一现的宋瓷。”
    那么这件修复好的“洗”到底是什么瓷呢？
    先从瓷器的颜色看，是青瓷。
    一般说，宋代汝窑以青瓷为主，釉色有粉青、豆青、卵青、虾青等，其特征是瓷胎体较薄，胎泥极细密，香灰色；釉层较厚，有玉石般的质感，釉面有很细的开片；器形则多仿造古代青铜器式样，制作规整，造型庄重大方，以洗、炉、尊、盘等为主。
    “从这件器物看，有很多符合汝窑的特征，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汝窑瓷。”师父品鉴后说。
    再就是“奉華”这个款识，现在我国的文物考古工作者已经考证出宝丰的清凉寺窑口和张公巷窑口是汝窑窑址，为北宋宋徽宗时期烧造御用瓷的瓷窑，而它们烧制的原刻奉华款的瓷器正是宋徽宗朝开封皇宫刘贵妃居所奉华堂的专用品。瓷器鉴定家基本认可了这个说法，为这些碎瓷片属汝窑瓷加了一道证明。这个师父当时鉴定时还没如此明确。
    汝窑从创烧至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位居宋代汝、官、哥、钧、定、柴六大名窑之首，北宋晚期更是受到皇室的赏识与宠爱，并于宋哲宗元佑至宋徽宗崇宁五年的二十年间，把它垄断为官窑，专为宫廷烧制。由于为宫廷烧制御用瓷器的时间很短，要求甚高，产量有限，存世更少，到南宋时就成为“近尤难得”的稀世珍宝，近千年来为藏家所青睐和推崇。近代的藏家们更是千方百计地寻觅，将收藏一件汝窑瓷器视为终生追求与自豪。
    所以，只要这件汝窑瓷能修复成为一个完整的器物，即使是修复过的，那也是汝瓷整器存世为数不多的一件啊！可算是“至宝”！
    说是至宝，一点也不为过，我淘到的宋瓷才有定窑小白碗寥寥一件。尽管我不是很重视古瓷，但碰上了这不世出的汝窑瓷，那也是如痴如醉，压抑不住喜悦，一晚未睡，反复抚摸着那十几块瓷片，像是摸在心爱的女人身上，绝不夸张。这是后话。
    由十几块瓷片想到师父，进而检讨自己，怕见到他老人家考较自己时会有失望，我就难过。书法上未有退步，进步也不大，众多名家佳作揣摩后，见识是增长了，也有些融会进了自己的笔法中，可描虎成猫的进步不能算数，我总有些疑虑的，所以，孰是孰非得听师父的评说和纠正，我不敢特别大胆于创出自己的书法风格。
    说书法，再次去鬼市便让我获得了一件不可多得的书法作品！
    于右任先生是陕省人，他的墨宝在陕省算不上难得一见，可价钱太贵，我不敢奢望，一次都没出手。
    下一个周日，夏日天长，亮的早，可还黑着的时候，我便到了鬼市，早才能撞到好东西，是我的习惯。
    先看见一个 全身瓷像，瓷很细很白，人像雕的是难得的精工，显然是 瓷像中的精品。
    之前的80年代的一段时间，人们把 像、像章、瓷像都处理掉，显然没有一些文物和历史收藏品的概念，真是傻透了！我没有赶上那个好时候，这时已不像随意处置时那般容易获得了，可这时精品也多了。
    细细抚摸这具瓷像，首先我喜欢瓷像的工艺，其次是读了一些有关毛 的书，我认定他是个伟大的人，犹如老百姓说的“救星”。我想现在人们认不清价值，以后终有堪比明清瓷器的时候。我再不趁别人认不清行情的时候下手，恐怕以后会没有机会了。
    嘚，讨价还价了几个回合，精品瓷像就是我的了。毛爷爷请恕我的不敬，请您的神像是不该讨什么价的，原谅我是个没收入的学生吧，还处在很艰难的时候，给您叩首了！
    我得意地半夹半抱着瓷像走到一个包袱皮摊上。摊主是个认识的，姓淳于，只见他戴了双手套，摇了把纸扇。天刚明，还不热呢，他装什么？要是再早点，摇个扇子不是发神经嘛。“莫非他这把纸扇有名堂？”我心里一动，便走上前，对淳于说：“看样您老卖扇子了？”
    淳于老兄微微一笑，小心地合上了手中的折扇，轻轻把折扇放到摊子，向我身前一推，示意道：“请上手吧。”
    真是卖扇子！
    我将毛爷爷像放在脚边，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蹲下身拿起了那把折扇，借着刚亮起的阳光，先是仔细观察了主扇骨，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折扇，淳于老板就是这样做的，我也得跟着，别有什么陷阱。打开后检查里面的扇骨，一点细微之处都没有放过，“嗯，扇骨保存的不错”，这是第一印象。
    然后再看扇面。我首先看向落款，眉梢一挑：“竟然是于右任先生的手笔。”已经发暗的乳白扇面上只题了一首词，便轻声读来：“万里河山染血痕，经年犹未净胡尘，艰难皇祖开天战，劳瘁元公破斧身。争独立，与生存，成功让尔我成仁。为牺百万佳儿女，祖国何由报汝恩。鹧鸪天一阙，于右任。”接下又仔细观看了扇面左下角的钤印，印中正是‘右任’二字。
    读罢词篇，我有几分感动，这首词是于老先生在抗战时所作，又因为战争时期的氛围，许是为赠有功将士，怕来不及临时写馈，故写好未有题名。虽是很简单的手书扇面，可我想收下，是为了给姥爷，他那辈的人肯定会重视这个礼物。
    我合上折扇放回到摊位上，拿出很想要的态度说道：“东西没错，老板开个合适的价吧。”
    淳于笑笑，冲着我伸出了三根手指。
    我笑道：“三万？贵了吧，我可是个学生。”
    “小晨老板别开玩笑了，三万，一个子都不少。”淳于先生笑道。
    我一笑：“于右任先生的作品流传的可是不少，您这个扇面虽然是真迹，但素白题诗，白板背面，只是件战争时期的作品，算不上珍品。您按珍品的价让给我，不嫌我的头没那么大吗？”
    “三万”，淳于毫不为动，咬死了三万不松口。
    我只能微微一笑站起身，顺手把脚边的 像拿了起来，笑道：“淳于老板，您要是按这个价卖，就不该到鬼市，亦或你还可送到拍卖行，但您没这么做不是？不卖我这个学生，也不能强求，不买呗。您这物件是能升值，那可有的等了，您老愿意等由您吧。要让我留，还没这个考虑，您知道我是小本倒卖，也得挣钱，价钱合适才能买。要不我让一步，一万，您要是觉得划得来咱就成交。”
    我说了一大堆话，就是想把他说动摇了，而且我的话也是有道理的，还实在。见我的话说得在理，淳于先生也犹豫起来，心里明白于右任的扇面一般的确实也就是在一两万块钱之间，那些有题名、文气十足、品相不错的扇面才能卖到三五万块钱。而自己手中这把扇子从内容到品相确实算不上什么精品，应算是战争遗物了。
    听我已经说出了一口价，淳于犹豫了半天，终于痛下狠心，冲着我说道：“一万五，成就拿走，不成我就再找下家。”
    “一万五就一万五，谁叫咱愿意的。”见他做了最后的让步我也认了，麻利地从包里数出一万五千块钱递给摊主。扇子就落到了我的手上，心里这才踏实，万一有个截胡的，我才叫天天不灵了。
    回到住处，我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这等战争遗物文物价值甚大，颇有收藏意义，就是不知原所赠何人，如有题款就完美了。不过其词所咏之志，何其大义凛然，何其壮怀激烈，更是一种激励！
    我慢慢欣赏扇面上的于老先辈书法。我曾听师父说过，其人“善草书，从碑入草，尤于唐代怀素的小草千字文用功甚勤，造诣甚深。用心布白，于宽博潇洒中别具神韵。”
    可我琢磨半天仍不得其解，右任先生的大作到底是怎么一种大雅呢？直白地说就是先生的书法好在哪呢？
    有人语：中国书法，佳书往往非一眼看上去就能认定，而有一“心悟”过程，然后便越来越感其妙，终不能弃。所以有沈尹默语：“无色而有图画之灿烂，无声而有音乐之和谐。”
    图画我所熟之，音乐我亦熟之，可就是于老先生的书法对于我这个有着书法大家师父的嫡传弟子不得摸门，看来有机会我得好好向师父讨教了。
    那这个扇面到底是不是“墨宝”呢？
    我一时无有定说，只好用评述者所论：右任先生后期的草书，渐入宁静恬淡之境，不求态而字态美，不着意而意境生，随意挥洒，心旷意远，信手拈来，皆成佳构，可谓登峰造极。
    喜好书法的读者可以自赏自鉴。
    第219章 “捡漏”

    在鬼市上意外地再次地遇到杨丹，那个对古瓷器很懂的女大学生。
    看着她转着地摊，我起了结识之心，想向她多请教。但我没立即过去找她，而是当鬼市快结束时才凑上去。
    “你好！姑娘。我见过你，知道你对古玩挺懂。”
    “你是？”
    “我是西电的大学生，我叫晨旭，今天与你巧遇，便冒昧过来打扰。”
    “呵呵，你挺会说话的，我是杨丹，西师大的。巧了我们都是大学生，又同有此好。”
    “是，你说的对，但我知道我不如你。”
    攀谈了几句，二人算是认识，知道她暑假不回家，是在西安的古玩店帮工。
    这个学习方式很有特色，不过非是她那样的能人，人家古玩店老板也不会认的。
    见她似乎对古玩什么的都很了解，我对杨丹说：“前几天我买到一把扇子，是于先生题的扇面，可是与扇子比，那个扇坠更有意思，但我无法看出是什么来头，你有时间和兴趣帮我看看吗？”
    那天回到住处，我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当然最重要的是认真打量起手中的扇坠。说来好笑，淳于为了扇子卖个高价还煞费苦心的专门给扇子装饰了一番，从摊子上扒拉了一个玻璃扇坠挂在了扇子上，他觉得这样也使这把扇子显得尊贵了许多。
    经过我仔细辨认，那个扇坠竟然是玻璃种满绿的翡翠。
    杨丹很爽快，“好啊！就去你住的地方。”
    她跟我回到住处，看了眼就说：“你是和女孩同居？”
    我脸一红，也得承认啊！“我的同学，现在她回家了。”
    “有空了，要撩拨别的女孩，有些垃圾了吧？”
    我擦，哪有说话这么直接的！我无奈地笑笑，只说：“哪有！”
    她见我如此态度，到也不再反感了，张嘴道：“拿出来吧！”
    这干脆劲！
    我把那个翡翠坠放到桌上，她才拿去，对光看看，然后反复审视一遍后，微微一笑，有些得意地开口说道：“这个扇坠的来历恐怕还会有一些说道呢。”说着便把扇坠放回桌上，感慨地说：“别说玻璃种的翡翠了，就算冰种翡翠都是价值不菲，更何况是这种满翠玻璃种，就是现在旧得看上去不起眼。”
    当然，没有那么发污有残怎么能到我手上。
    接着，她用手指一指：“你瞧，得到这块翡翠的玩家竟然只用它制作成了一个不显眼的挂件，而且还是这种颇为浪费材料的空心葫芦型，由此可知那位玩家的大手笔。”
    经她指出，我也看明白了这个坠原来是什么器物——葫芦。
    “葫芦取福禄二字的谐音，而且葫芦还代表着祛病增寿的意义，有些传说还认为葫芦能够挡煞消灾，所以从古至今葫芦型的玉器就颇受人推崇。看这个翡翠扇坠的品质，应该是一件传承有序的老玩意，恕我眼拙，我不能断出这个扇坠的出处，还得去请教一下翡翠行中的老人。”
    看来那位摆摊的淳于只识于右任先生却不识翡翠，以卖名家纸扇的价格，卖玻璃种的翡翠挂件。

    我去鬼市的事，让小莺发现了，也希望让我带她去踅摸好东西。听我说鬼市要早去，所以下一个鬼市的前一晚，她就回学校了。此日天还黑的时候，我们在她宿舍楼前见面，我骑车带她来到鬼市的那条小街上。
    街上的人有的站有的坐，有的手里掂着旧物什，有的袖口鼓鼓的，不知里面藏了什么玩意。小莺看着他们手指头比划着，嘴里面还嘟囔着，甚是好奇，“鬼市是这样的啊！”
    “不这样，还能怎样？”
    “是啊，就该如此鬼鬼祟祟，要不怎叫鬼市。”
    可鬼市真不是这样解释的。
    她听到有人低声沟通：“按歪瓜，咋样？”“不行，幺巧瓜！”
    问我：“他们说的是什么鬼话？”
    我笑了，轻声说：“这可不是鬼话，应该是行话，讨价还价的暗语。”
    “是像以前土匪或是帮派说的切口么？”
    “什么切口？”我不知切口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们懂，别人不懂的话。”
    “这个意思啊，”我像有些懂了，“嗯，应该就是你说的意思。”
    于是，我解释给她，“鬼市上的人，常把所有的数字都用其它发音替代。不在行的人，即使你竖起耳朵站在旁边都听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怕让别人偷听去他们交易的底。”
    “幺、按、捎、素、歪、料、巧、本、交，意思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这九个数字，十则与一相同。至于‘瓜’，那是‘价’的意思。卖家如果说‘按歪瓜’，意思是我这货卖二块五；买家不愿意，说不行，我只给一块七，就是‘幺巧瓜’！当然那十个字必须要用陕西方言来念，‘道上’的才能听懂。”
    “陕西话，都被他们带歪了。那你呢？”
    “我不会那么啰嗦，就是说实际的数字，也没个什么大的交易。”
    现在不过早上五点多钟，可以看到街道两旁，有不少人在走动在停下看，没有一般市场上的喧哗，倒真的有些阴沉沉的氛围。
    “晨旭，我怎么觉得这地方透着邪性啊，这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再说了，就这黑乎乎的，有好物件你也看不出来啊，咱们回去得了。”
    “班长，你还真奇怪啊，你说要我带你来见识见识的，结果自己不进去了。不要耽误这个机会，没事的。”说完之后就往前面摊走去，在等会鬼市恐怕要收摊了，哪能捡到漏啊。
    她只好跟着我，害怕地紧紧抱着我的胳膊。我边走边把鬼市的所谓的规矩对小莺交代了。“对了，你看中什么物件了，可不要轻易开口问价。这地方不同于一般的市场，只要你问了价钱，那就等着挨宰吧。”
    “不问价怎么买东西？”她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们这会走过了三个摊位，都是卖成品玉石挂件摆件之类的东西，小莺对这些有兴趣，问：“这些东西值钱么？”我说：“如果遇到古玉，便宜买下，再到大店脱手，或许有赚。”还对她说：“现在这里也难遇到古玉了，所以你要小心。别听卖家的忽悠，盲目出手。”
    我继续对她讲解：“一个物件，这些卖家往往会给出好几个价钱，你出言问了又不买的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卖家会赖着你，说是被你泄了底价，这也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不过话说回来，不张嘴说话，一样可以谈价钱。你们注意看那些人的动作，就知道了。”
    正说着，碰上了杨丹，今天约好的在鬼市见。
    她看到小莺拽着我的胳膊，怪声怪气地对我说：“哟，你又捡‘漏’了！”
    我知道她是讥讽我，“漏”指的就是身边这位女伴。可我能说什么，讪讪地无法解释。
    小莺替我解难，对她说：“你搞错了，跟他来只是偶然，只想捡个漏而已。”又对我说：“捡漏，我不想了，你们一起转吧，大概能捡到‘漏’，我自己闯闯。”便快步向她看上的摊走去。
    也不知道她说的“漏”是什么漏，或许感觉出前面这个女的话里语气有所隐指，躲过去才好。
    “我同学，也是我们班的班长。”我总得说说她的身份吧。
    “你人缘倒好，女同学都能和你那么‘亲’！”她口中的“亲”可一点都不“亲”。
    杨姑娘主动把话题转了，告诉我一个天大的消息：“那个葫芦翡翠挂件的来历，真是不得了的物什，是雍正皇帝曾经的御用品摔碎后的一块。估计又是慈禧、光绪逃跑到西安留下的遗物，你可真有运气。”
    我当即裂开嘴笑了。
    “瞧你的德兴！”杨姑娘看我如此性情，不禁莞尔。
    我忽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淳于知道他给这把折扇加上的这个玻璃种满翠扇坠竟然百倍于这把折扇价值的话，不知会如何设想。
    不管淳于怎么想喽，眼前的杨姑娘倒是对我有些改观，该能继续保持“踅友”的关系在鬼市上逛吧？
    杨姑娘又正色起来，对我说：“你的艳遇太多，我也不捡你这个‘漏’了，自己找漏去。”然后，她也痛快地走了，把我晒在当场。
    我转了转，被杨丹说得我兴意阑珊，心不在找好东西上，暗叹一声，“今天大概是白来了。”
    正准备去找小莺的时，她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拉我就走，“晨旭，过去帮我看看。”
    到了那个摊上一看，原来是个镯子，晶莹剔透，润泽动人，看上去确实不错。我随口问了句：“多少钱？”
    “你猜猜？”
    我看不懂是什么材料，只是感到很沉，“莫非是石头磨出来的？”我存了这个疑问。
    “看不懂，知名的玉石，没这样的。”
    小莺说：“白云玉。漂亮吧！”
    “是漂亮，可它不是玉。没听说过这种玉，倒是有一种石头大概叫白云石。”
    我向摊主问了下价，“多少钱啊？”
    “不贵，50。”摊主老实地回答。
    摊主没有坑小莺，只是骗她说是“白云玉”。
    我笑笑说：“不错，我都想买一只。不过给谁戴啊？女士会嫌沉，男生戴就可笑了，估计那些娘娘腔会喜欢。我又没有这样的朋友。”
    我拉她走了，不让她买。可我也没问她为什么突然想来鬼市捡漏……
    载着她骑车回到学校，赶快吃了早饭，训练去了。
    第220章 “刀客”武田

    去了鬼市，肯定还会去八仙宫摆摊，暑期游人多，生意好，也能顺便见师叔嘛！
    暑期，我又去八仙宫摆摊的那一天，正守在摊布边，一个年轻男子站到面前，用比较生硬的汉语说：“道观前摆把刀，不该吧？”
    刀，破得不能再破了，锈迹满刀，柄都秃了，是早上刚搞到的，我也没法擦擦，弄得好看些。摆在摊边压着布边，不知他为什么看上了。
    “有么？是不是觉得让道观不够威风？”我随意说。
    “你在亵渎古刀！”
    听他话中指责，我抬头看向他。
    此人也就二十来岁，个不算高，但孔武有力，面如刀削，目有精光。我心想他莫不是个练家子，可口音生硬，或许是外国的武者！
    “先生说得过了，或是你喜欢刀，看刀重些，别人可没那般恶趣。”我语气冷静地说。
    他听懂了，瞪着眼看我。
    我把破刀拿起，“或许是古刀，或许是你们的老人丢在中国的。”唐刀和东洋刀刀型上没多大区别，故此说。“2000块，你拿走吧！”
    我开了价，虽高些，没让他如何吃亏，当时我以为。
    他仍瞪眼看我，觉得我在戏谑他，便没买的意思。见他不理，我又说：“给过你机会，不买就算了。”
    我坐下来，撕快布片，用劲擦了起来。绣片不停地从刀身上落下，当刀身干净多了后，我再看发现并不是古唐刀，在刀身靠柄的地方隐隐有刻字。我不再擦了，将刀收好，等回去细细探究，再不理他。
    这时那人蹲下，看向我，目中有光在转，似乎他在掂量着表达的词语。他的眼光毒，应该看到了那刀身上有錾刻的痕迹，那是有据可考的标志，就是刀的价值。
    “老板，能让我看看那把刀么？你说的出售，我在考虑。”
    “对不起，我不卖了。现在你看上了，我就得重新考虑考虑。”我明白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好吧，买卖不成仁义在。”蹲着的他，向我伸出手。我没考虑那么多，他的姿势也不像能发力的样子，就把手伸向了他。
    两支手握到一起，突然一股大力从他手掌上涌出，非是我，其他小贩大概会着了道。我却使个巧劲，从他的攻势里摆脱出，似就是双手一握便松开。想必他蹲着劲的转圜不顺，后力没有跟上，扣不住我的手掌。
    我没有反击，这里是道观门口，不能和他打起来。他见我的手溜出去，看似是守，却认为是以守为攻。他笑了，典型的小日本的阴笑，“老板不错麽！兄弟我佩服，可否对几手？”又像提条件，“老板赢了，我请客去吃顿和食；兄弟我不才输了，刀不看就是。”
    这个提议我没理由不答应啊！我肯定有自信不会输的。“怎么比？不会是只一招定胜负吧。”
    “比三项如何，定力、巧力、招式，三局两胜。很公平的？你们中国人不都爱三局两胜么，我入乡随乡。”
    “啊！这个比试的方法不是他为我专门设计的吧？”我心里暗喜，比力，什么样的比法能让我输？
    我不动声色地说：“就依客官你的，等我把这堆物品收起，请等我一下。”说罢我敛起包袱皮，拎进了观门内，对把门的道士说：“师兄，帮我看着点，那个日本人要和我交手。”
    “是吗？多叫几个人给你助威去。”师兄也不怕事大。
    说着，几个在附近的小道士跟我出了山门，一个与我岁数相仿佛的喊着：“师叔，给我露几手，让师侄我也有点压箱底的招数。”他是个东部城市来的，当了两年道士，身子骨比以前硬朗多了，但手上功夫很可怜，所以他想啊！想什么？想学几招克敌制胜的招数。
    我站在山门外，在那人身前三步，对他打个揖手，“客官，请划出道吧！”
    “你还是他们的师叔，辈分不低麽。”
    “不用多说，请吧。”
    接连用力的两项，我毫无悬念地赢了，然后我不等他说话，向那个日本人再打个揖，笑着说：“招数就不比了，我认输，三局两胜就行了。”
    当然我已赢了，但我并没那种得意洋洋，仍给他留份面子。
    这个时候，那人很爽朗地笑了，“兄弟我有眼不识泰山，这位俗家道士兄弟是高人，是我献丑了。”然后恭敬地伸出手，“来自日本的武田义雄。”
    我亦毫不迟疑地伸出手，“去过日本的晨旭。”
    二人手握到一起，哈哈大笑。
    武田是来自日本的进修生，是对西安及其历史怀有深深敬意的日本年轻人，应该说也是日本古老家族出来的年轻人。据他说他的家族是日本武士，以前叫什么“卫门”的。
    我曾问：“是不是也有你的上辈到中国杀人放火过？”
    “过去的事情，我替他们向中国人赔罪。”站起，低头，很严肃。
    我便没再提起，武田的表现比较令我尊重，也向他那样站起，伸出了手，二人紧紧握在一起。
    “我的多少辈前的家人也有随遣唐使来过长安的，至今留有遗墨：长安走马，雁塔阅经，平生志满，更待来世。是家族的重要遗文，也是后辈的信条。”
    听了他的话，我有些瞠目结舌，“这位先辈比我有文化，真希望有朝一日有幸能够目睹。”
    武田笑了，“我是步前辈的后尘而来，有幸认识高人。”
    “别，别，我不是高人，我们以兄弟论好。”兄弟论好么？是否说得不慎重？但我和他，也和他的朋友处得挺好。
    我说：“你说中文我听得生硬，能对我说日语么？不懂的请讲解给我。”
    “好啊！你要学日语正是在下求之不得，我来学中文，研习中国的历史，也愿把日语引给中国人，把日本的文化传到中国。”
    “武田兄，你的话让我感动。”
    和他学说了一段时间日语和了解他介绍的日本文化后，有一天我提出了一个放在心里已久的问题：“武田兄，你是个日本的武士吧？”
    “只能说我的家是日本武士家庭，我也练有日本的刀法。”
    “你练的是什么刀法？”
    “一刀流。”
    “一刀致胜？”
    “谁知道。”但他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所学刀法的渊源，“一刀流，又称明智流，元祖为桃井八郎直由。招数非常注重姿式、形态。江户时称为士学馆，是道场中声名、品质第一流的大道场。四代掌门，桃井春藏直正，离现在的一百多年前，将明智流发挥到了巅峰，名声传遍整个日本。不过本派刀法介乎于艺术与格斗之间，但更偏重于艺术。”
    “原来如此，你的刀法好看，贵族都愿意研学。”
    “你说的不错，但实际秘法刀术也是很厉害的。”武田又有些傲气地说。
    “可不可以跟你学学？”
    “拜师？”
    “拜师兄可不可以？”
    “能当你的师兄我很乐意。”
    “那一言为定？”
    “还不行！”鬼东西武田！他继续说：“我可以教你，但在我师父那里，总得有一份敬师礼嘛！”
    “那把刀算我的敬师礼可成？”我就知道他的心思在刀上。
    “可以！”
    再去，我把那把旧刀带去，但已擦拭一新，配了个刀鞘。拿给他时，我双手奉上，口诵：“武田师兄，请把此心意带给师父。”
    武田也双手郑重接过，刀在手上时，他拔出了刀，看到刀身光洁如新，点点头，“师弟有心了。”然后他细看刀身，当然是看那四个字。
    刀身已经擦净，但那四字我并没动，小心思是：“不要知道，要不我会后悔的。”
    武田拿出工具，细细地把覆盖在四字上的锈迹污物剔除，最后出现的是“武田信义”四字。
    他脸色大变，立刻躬身向我鞠了90度的深躬，“谢谢师弟厚恩，这把刀对我家族别具意义。刀我留下，我会另备厚礼替师弟献给师父。”
    我后悔不及，小心思动了，“此刀对师兄意义如此重大，就按师兄说的做吧。”嗯，让他欠我一个情。
    武田仔细将刀收好，然后拿出了两把刀，一柄是竹刀，一柄是真正的武士刀。他先把武士刀交给我，“师弟，这是师兄我给你的入流礼，虽不那么贵重，但钢是很好的，请师弟不要嫌弃。”武田好会说话。
    我仍是双手接过，“谢师兄，我会好好学你们的刀术，将不辱一刀流的名号。”
    当天我就学习了：握法、目视、呼吸（吐呐）、鲤口之切法（推刀锷离开鞘口）、拔付（拔击）、切下（斩下）、血振（振落积血）、残心纳刀法（收刀法）几个预备动作，武田称我学的快，犹如天才。
    武田教授我一刀流的刀法时纯粹讲日文了，就连称呼我也是用日本名字的读音：kyoku。他有他的骄傲，而我更是希望他能以如此的方式教我，让我的日语程度提高快些。
    我俩很多时候都是用竹刀对拼，我的身快，他的招好；他砍不中我，我难赢他，最后就是拼竹刀了，拼坏了不少把的竹刀，谁也奈何不了谁，把他气得够呛。我还劝他，“师兄，不要动气，一刀流刀法依我看来就是玩潇洒的，所以你要有贵族风范，刀耍得才有威力。”
    武田乜了我一眼，“用你说！我就恨自己，学了十几的打法打不赢学了几个月的师弟。”
    “师兄，小看师弟是不行滴。”我也阴笑地说。
    学练一刀流的刀法后，我承认该刀法比高明的刀法确有差距，但比大多数普通刀法，那是一点不差。如果我用真刀，怕是武田根本无力跟我斗。
    第221章 救班长

    训练完，冯老板招呼了队员们，“走，小伙子们，乐呵乐呵去。”
    “走啊！”“太好了！”“喝杯啤酒爽。”响应者众！大学生入俗也挺快的。
    南大街的酒吧多，他带我们来此地喝酒取乐。
    强悍的音乐在躁动的酒吧中旋绕，疯狂迷离的气氛充斥酒吧的各个角落，好熟悉的气味和氛围，再次来不禁让我跃跃欲试。我走到吧台，好声劝调酒师，让他允许我给自己的同伴调几杯鸡尾酒，给教练献殷勤，给队友显显圣。
    我对好了酒和调味品，加上冰块，放在雪克瓶中，先是小的幅度玩花式动作，感觉上来就耍了起来，吸引了很多人围看，还随着音乐舞动。
    旁边的酒客痴迷地看着我把雪克瓶高高抛起，手在背后稳稳接住。看到我露出这一手，他们疯狂地叫起好来，在西京这个地方还很少见到花式调酒的。
    酒体充分地融合后我倒进玻璃酒杯中，橘黄的液体，明亮的颜色，拿给“冯老板”。自然那些酒客和调酒师也在关注谁是幸运者，教练旁边的队友们都有些迫不及待。
    教练端起酒杯，放在鼻下闻了闻，问道：“你这酒有什么名字？”
    我说：“看到这色彩，再品品口味，老板有什么观感？”
    品酒要有气氛，也要用心，冯老板端杯先闻，再小饮一口，在嘴里细品味道。
    在他要说什么时，忽听一声凄厉的尖叫“不要啊！”这个声音很熟，一下引起我的注意，回头四顾。教练困惑地看着我，看我在寻查什么。
    透过人群，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穿了暴露的酒吧侍女短裙服，被两个流氓拽着，拉向一个大二十多岁的男子，那个男子身边有几个人都是不正经的样子，色迷迷地欲对酒吧女侍行不轨。我顾不得那么多了，要赶快抢下那个女侍，我对教练和同伴说：“你们别管我，要不先走。”在他们犹豫时，我催了一把，“你们千万别惹事！”
    我大步过去，推开拦在前面的人，到了酒吧侍女——我的同学小莺身边，左手拉住了她，对她说：“跟我走！”拉她便走。两个流氓不干，骂咧咧地阻拦，我狠声吐出：“滚！”二人竟向我动手，我一人一脚把他们踹翻，夹了小莺就快步离开。
    后面的流氓挥着家伙朝我冲来，我举起了一个托盘灌注力气挡住了向我刺来的匕首。我边躲流氓的攻击，边撤离酒吧，到了门口。可是，门口出现的酒吧保安，不是把双方隔开，而是针对我进行拦阻，与那些恶徒一起夹击于我。
    “混蛋的东西！”我开口斥之。
    保安是名义上的，实际是黑社会的打手，自是跟里面欺辱妇女的黑帮一伙。见我斥之，挥舞皮棒，向我打来。
    出手护女，毫不畏惧，大义凛然，怒气戳匪，踢出一脚，一脚废人；一手舞盘，足挡棍劈，再补一脚，再叫敌倒；威慑坏蛋，通路打开，我和莺儿，跑出酒吧，拦下出租，立刻开跑，逃离魔爪，安全为要。
    救下小莺就是这一瞬间。
    我们没让出租车往学校开，而是继续到热闹的地方，下车后携着受到惊吓的莺儿，看了后面没有了尾巴，再打一个出租，来到西北工业大学的校园，在校园门口下车，穿过校园在另一出口坐上了公共汽车，回到学校。
    担心恶徒到学校搜人，而我宿舍只我一个，就先让小莺在我的宿舍休息，对她说：“今晚由我保护你，别害怕，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莺儿吓得此时尚未回过神来，搂着我哆嗦着缩在我的床上，让她洗洗也不敢去。
    我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安静下来。为了让她快点入睡，忘掉刚才的惊吓，也给我时间回去查看，教练他们还在呢，不知他们是否遭了毒手。所以，说着说着，我在她的身上按住了睡穴，不一会小莺便睡着了。我看了她的睡势，知道她一时醒不了，然后我从窗户跳出，跑出校园，骑了自行车赶去南大街。
    我已从小莺口中知道了这个事情的罪魁祸首，是西京一位市级人物的儿子，最好霸占妇女、糟蹋女人，十足的恶少兼黑社会的头目。面对如此对手，除了他身边的打手，酒吧也有那么多的黑保安，绝非易事，不可轻举妄动。
    面对如此形势，我只得拿出军队学的那套！
    临离队时上级对我有过交代，说我学的都是杀人的手段，回到学校不得擅动，即使是遇到坏人行凶也不可，这是纪律。所以自从回来我从未出过手，但知道作恶多端的那个衙内后，我火蹭地燃起，上级规定的纪律让我扔进了太平洋。不，那太远了，扔到昆仑山上算了。
    我悄悄进到酒吧附近，仔细侦察了酒吧及附近的地形、进出通道，里面有多少打手，做全了侦察兵的工作。我的计划是酒吧跑不了，对酒吧的惩罚以后再说，只求能在这里发现恶少的踪迹最好。
    我看了下，酒吧里没有什么特别打斗的样子，大概我的教练和队友并未与恶少和酒吧发生冲突。“冯老板”是个老江湖了，应该知道这事别往自己的身上揽。后来训练时得知，他们看了我的出手，知道我并不需要他们的助拳，看势头不好，坏人盯着我时，在教练吆喝下趁乱跑掉了，在酒吧保安找他们麻烦时，已经人走位空了。
    让我幸运的是：恶少未能得到莺儿，邪欲未泄，又伙同几个恶棍掠了一个女孩，把她强了、轮了。我到的时候，他们刚提上裤子，还淫声淫语地说着犯罪的细节，然后把糟蹋够了的少女赤裸地扔在场子里，然后扬长而去。那女孩被侮辱蹂躏得浑身污秽，气息奄奄，场面的悲惨让我恨得咬牙切齿。他们这种视女子为玩物的混蛋还是人么！
    此情此景，令我胸中充满怒火，我们打仗牺牲就是为了这些坏人有个安全的环境糟蹋妇女吗？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惩治这些为非作歹的黑恶子弟，我恶气难平，在地方上靠法制拿他们根本没办法！
    我跟了恶少，看他开了辆车离开酒吧，我很快地盗了辆路边的汽车，跟在了他的车后。而他根本就没在意后面有车跟踪，何其狂妄，何其无视会受到惩罚！
    恶少的车开到一个大院，院门口还有很正规的保安站岗。看着这些保安不是样子货，我打定主意，谨慎小心，不与他们照面。
    我把车停到了院外黑暗处，清理了车内外属于我的痕迹，才翻墙进院寻找那辆恶少的汽车。找的时间不长，就发现了那辆车停在了一座别墅外，如果不错的话，那就是恶少的家了。围着别墅转了一圈，探查附近的环境，思忖道独栋别墅还是好办的。然后，我看到别墅内还有灯光，爬到灯光亮着的窗口，里面正是恶少，正在洗澡了。我撬开了旁边房间的窗子，无声地钻进去。
    恶少洗完澡，走到自己卧室时，仍不知大难即将临头，围了个浴巾，跨入房间门，根本就没注意到房间有人。趁其不备，我快速给了他一手刀，将其砍晕，用他的衣服蒙在恶少的眼睛上，并把嘴也堵上。
    我把恶少弄醒，低声说道：“想活就点点头，想死你就叫！”
    恶少恐惧地点了点头，他害人惯了，可当自己遭遇生死关头之际，立刻就怂了。我见他服了，并把堵在他嘴里的衣服拽出，说：“告诉我保险箱的密码，拿钱赎命。”
    恶少并且求生欲望很强，乖乖地说出了密码，我打开后把里面的大量财物和他收集的西京市干部贪腐作恶的把柄证据全部收走，装进一个双肩背包，扔进了戒指里。实际钱和材料等体积挺大，背个鼓鼓囊囊的包容易让人注意。所以，我并未贪，没有动他房间的其它物品，让房间保持了原样。
    看见恶少眼巴巴地看着我，一动不敢动，掏出他嘴里的堵口布，他有叫喊的机会，但他没有，没敢自我救赎。
    “为了保命，你得听话，叫你说什么就说什么，其它废话我不想听，也不想你在那里编谎话骗我。明白么？”
    “是，是，我明白。”他低着声音回答。
    “你明白就好！就这样说，把今晚参加轮-奸的都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家庭背景，住哪，干什么的。”
    我逼恶少交代了作恶的同伙，获得他们详细和具体信息，想了想没有疏漏了，才执行了惩罚。
    “好了，闭上眼，我要走了，走之前不许睁眼。”
    他乖乖把眼睛闭上，我即用针扎在他的死穴上，拔出针后就连这个针眼都让我遮掩住了。然后，我松开对他的捆绑，他还面露喜色，觉得这只是谋财而已，不过片刻后他就失去知觉，被我弃在浴盆中，头扎进了水里，相信他很快便会窒息而死。
    消除我来过的痕迹，这个好办，本来我在房间就避免留下痕迹，主要是把窗户和窗下的地方处理下，再走到楼道，感知其它房间的动静，判定没有被惊动的，再检查一切妥当之后，换上恶少的一双新鞋，就连脚印都加上伪装，然后带了战利品，迅速撤离了别墅和这个大院。
    在别墅里的时间不算短，必须赶快回去，不过挺欣慰的，并没惊动周围的人。
    回到那车，开回了酒吧附近的泊车处，重新停在那里，再骑上我的自行车去到小倩和我在校园墙外的单元房。我把背包藏到小倩住房的凉台，再消除了爬楼的痕迹，才回到学校。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是那么自然，一个环节一个环节流程地下来，就像完成一个任务，并未让我心理掀起波动。
    夜深人静，本来放假校园就没什么学生，在学生宿舍这边大多是空房，所以没有让人发现，爬进宿舍，小莺还在沉睡。我在水房洗了个澡，消除一切气味，在宿舍里的另一张床上睡去。
    第222章 准岳母查岗

    早上，小莺比我先醒的，看我还睡着，摇醒了我，对我说：“晨旭，你怎么没有任何害怕呀？”
    我看向了小莺。她还穿着挺暴露的服装，样子太让人震惊了，根本不是她应有的装扮。班长也注意到了我在看她，脸瞬间涨红了，双臂捂在胸前，可是身上穿的那个超短裙也太短了，里面还是极细带子的丁字裤，……
    小莺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啊！我只好让她穿我衣服，她无声地哭着，我过去轻轻抱住她，柔声安慰：“我不会放过坏人的，一会我们就去酒吧，去取你的物品。”“小莺，别瞒我，你肯定有什么困难，否则你不会去那样的地方打工，经济上的事在我眼里不算事，由我帮你好吗。”
    班长睁着泪水汪汪的大眼，点了头，感激地说：“谢谢你，晨旭。”她又说了一句：“你是我的男友多好。”
    “我会帮你的，所以你就当我是你的男友，别不好意思。”我和小莺其实也蛮有缘分，开学第一天就认识了，我回学校后她也很是帮我，为我着想。
    班长换好衣服，我提议：“这算什么事，我们先去学校，找保卫处报告，要保卫处想办法把你的东西领回来。”
    “好吧，就听你的。”此刻班长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再让保卫处向公安局报警。” 我给她出着主意，二人就到了学校保卫处，详细地报告了前一晚发生的事情。
    学生在酒吧打工差点受辱，学校领导很是重视，立即插手处理，不仅向各上级部门报告，还派了保卫处的老师带了小莺和我去酒吧交涉。
    在我们后面，校足球队的同学也向学校汇报了，领导看到有影响，工作效率很高，有关部门介入，亦把那个酒吧老板吓住。
    既然学校出面了，我就更不怕那个酒吧老板，跟着学校保卫处的老师，带了莺儿回到酒吧，去取她的衣物，并向酒吧老板讨要赔偿。
    小莺有些害怕，那酒吧的老板是黑社会的，得罪他，以后会有麻烦。她把担心告诉我了，我说：“有公安局撑腰，不要怕，黑社会现在还不敢到学校耍横。”
    “那到我家呢？”
    “不会，他们为的是利益，害你父母只会惹祸上身，对他们没好处。”
    听了我的话，班长面上有些颜色了。
    此事公安机关动作很快，我们到酒吧时，有当地派出所的警察已经等学校保卫处的老师，所以警察出面，让酒吧老板不得不配合。
    这一点挺让我们大学生高兴的，我对小莺说：“你看是不是啊！还得相信强力部门是有作为的。”
    她“嗯”了声，脸上升起坚毅之色，恢复了几分刚强。我轻触了她的手，表示鼓励。
    班长原本不是怕事之人，但生活的遭遇几欲让她垮下。
    酒吧老板面对警察和学校老师到也痛快地把小莺的物品交了出来，能够看出他们已经彻底检查了，但没有破坏。老板见小莺收起了自己的物品，对她还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说：“同学你不要怕，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了，我作为酒吧的负责人向你保证。”哼，酒吧还做梦留下小莺这棵“摇钱树”。可酒吧老板没有一丝悔改之心，竟不对差点被毁的大学生做出补偿。看到此，我心说“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我怎么治你。”
    警察欲追究酒吧保护员工不力还配合恶徒行凶的责任，而酒吧老板甚是狡猾，且与多个官宦子弟一起狼狈为奸，对政府的门道很清，他一推六二五，反而酒吧变成了受害者。警察因为女大学生并未真正遭到侵犯，只能先是对酒吧老板进行警告，再另行立案侦处。
    保卫处的老师带小莺离开酒吧，我却留了下来，我不能不对那个老板讨个说法。
    那个酒吧老板面目虽不很恶，因是黑社会出身，也有着一股匪气。因他前一晚并没出来看出事的过程，见我还在他的办公室，对我甚是不客气。这时他的手下在他耳边低声告诉：“老板，他就是前一晚劫走小莺坏了吉少好事之人。”
    “原来是他！”这个老板立刻大怒，“你胆子不小！”他转脸对我吐出恶言，企图仗着人多势众对我报复。
    我如何能让他得逞，一把制住了蠢蠢欲动的老板，我的大力让他无法动弹，并按住穴位，让他当场痛得叫喊起来，“痛，痛，饶了我啊！”
    我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还要开酒吧么？你可以动动我试试。”话虽轻，可威胁的味道十足，让那个身体定住不动的老板发寒了。
    我对涌进来的黑社会混混说，声音很平和，“这个酒吧很赚钱，你们该感到幸福了，别为些许小事，耽误了发财；或许丢了性命，好日子可就没有了。”这话也是对老板说的。
    我冷目射向那伙混混，一个一个地扫视，在我狠恶地逼视下，他们的心都凉了，站在那不敢乱动。前一晚那两个恶守门狗的下场，已经摆在了他们面前！
    我不哂地看着那个黑社会老板，挥起拳头，一拳将老板台砸出个大洞。那可是厚厚的硬木板啊！多大力气才能砸穿，可把连老板到下面的狗腿子怕坏了，都心说“这一拳砸到自己身上，小身板那不就烂了，不知小命还能留下不？”
    此刻混混们见我如此力大，都退缩了，我对老板说：“不是猛龙不过江，你看着办。”我对他哂笑道：“玩什么随你，枪？刀？毒？暗的？明的？官面的？你可以试试。”我又阴阴的补了句：“或许你还可以拿这间酒吧一起玩，你的老婆子女情人一起来个糖衣炮弹。”
    我一把推开了那个老板，对他提出了我的要求：“想了事，你亲自到学校对我的同学道歉，记住10万元的精神赔偿。”
    说完，我转身向办公室外慢步走出，每走一步，脚下地板就会碎裂，发出“咯吱”的响声。老板已经目瞪口呆了，再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发出动手的命令。
    我扬长而去！

    出了班长这档事，我住回小倩那。这不她妈妈竟不放心我，突然晚上过来查岗。可查岗的名义是给我送饭，送来她家烧的肘子肉。
    正好是静下心读老师布置给我的一篇学术论文，是与他科研相关的国外最新发表的论文。老师让我吃透论文所提出的新方法，再根据论文的研究思路，为开学后研究生所做实验设计新的思路。
    这个工作难度大，得花大力来干，所以下午踢了大半天球，我没有再去实验室，怕被打扰，回到家饭也未做，就阅读起论文，看得很投入，一直不觉得饿，更是不理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
    跟着导师干，看的资料以英文的为多，该归功于宫教授有前瞻性的安排，从人工智能概论起就不断强化着我的科技英语能力，合成孔径雷达雷达的英语专著我看过两本了。导师并不要求我看的多，而是看的精，通过精读，掌握这些专著所述理论和专业英语的用法。有些重点部分还让我试着翻译成中文，并在我的翻译稿上修改，通过这个形式加深我对外国人所述理论的准确理解，提高把握英文资料的能力。
    在我的认知里，导师真是盲目信任我，就不怕我拿不下来，就不觉得是揠苗助长。可是我怕辜负了教授的信任，在持续的刻苦努力下，吭吭哧哧地做过来了，教授布置的那些阅读理解任务竟大致拿了下来，伴随的就是专业理论和专业英语的双提高。
    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倩母在楼外看见小屋里亮着灯，敲了门才进的房间。我见是未婚妻的母亲，赶快给她让座，端来开水请她喝。阿姨把饭盒里的肘子肉递给我，说道：“小倩回京城前嘱咐我，你暑假一人在家，还踢足球，身体消耗很大，让我帮着照顾你，这不家里炖了肘子给你送来。”
    “阿姨，太谢谢你了。也谢谢我的预知感太好了，都没做饭，就等您的肘子肉呢。”我的话把阿姨说笑了，“晨旭你可真好玩。”
    嘴里嚼着香喷喷的肘子肉，吐出句：“我可不知多少时间没吃过肘子肉了。”我自然的流露让阿姨很高兴，感到真的帮助了我。
    她坐下看着我大口地吃肉和我说起话来，“年轻人能吃就多吃，吃不过瘾下次阿姨再给你做。”
    “谢谢您了，我好长时间都没吃过妈妈做的饭，其实长这么大，我就在父母身边生活过两年。”我有意介绍自己的情况，知道倩儿的妈妈在意这些。
    “你什么时候和父母在一起生活的？”
    “在我上中学的时候，那时我们一家生活在额济纳旗的达来乎布镇，很偏远很小的地方。您知道我父母都是边防军人，我们生活在军营里，生活还可以。那时是我记忆里的第一次能天天吃饱饭，我小的时候总吃不饱饭的，常年饿肚子。”我苦笑地说。
    “您看我才一米七几的个子，比我爸爸矮多了。我妹妹的个头都比我矮不了多少，半残了。”我随意地与她拉着话，逗得她笑了。
    “你不是从沪上考的大学么？”
    “我因是沪上的户口，所以回去上的高中，高考后到西京上大学，然后又在贵州、云南的深山里服役一年。那一年也是很苦的，平常人想象不到，一夜回到了原始社会，睡的不是房子，是帐篷，除了冷就是热，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月两月，很长的时间，都不知什么时候能睡到营房。荒山野岭，看不到人，没有一丝现代的迹象，只有手上的步枪让我知道其实不是回到原始，而是地处偏僻和荒凉。”
    我喝了一口肉汤，接着说下去：“所以我现在很满足，只想好好学习，顺利毕业。您看我的导师布置了一个作业，这是一篇最新的我所学专业的学术论文。导师让我读了后按照人家的思路搞出一个新的实验方案设计。这些日子我都在实验室里验证试验方案，晚了都没回到这里。”
    我这样解释才消除她前两天查岗而我不在的困惑。
    第223章 赔偿

    准岳母注意到我读的论文是英文的，她是看不懂，就很吃惊。
    “你能看懂那么尖端的科学文献啊！”她满脸笑容地说，又问我：“如果去外国上学，你能行么？”
    “英语我应该没问题，但去外国学我的专业难，我们搞的是很尖端的技术。别人是不会轻易接受我们这个专业的毕业生去掌握他们的技术秘密。”我实事求是地回答。
    “到是小倩可以到外国学高科技管理，会是女孩子不错的选择，我们导师曾提到过中国在这方面比较落后。高科技管理是新型专业，能去美国读这个专业的研究生挺好的，回来做科技管理，可以大有作为。”
    我想了下，继续说道：“今后高科技肯定会提到政府的议事议题上，哪个地方重视高科技，哪个地方的发展就快、就好，我肯定。以后政府的主要部门，计委、工业局、科技局等等部门都可以去工作，甚至担任县长、市长那样的领导职务。不是在政府里都安排科技县长、科技市长嘛！”
    “我和小倩一起经常在英语上下功夫，以她现在的程度，出国读书不吃力。”反正是聊，就连女友也捎带上，看她家里是什么打算。
    “小倩也说过，跟你在一起比她自己学习效果要好，她佩服的也是你这点，学习刻苦，成绩优异，而且善为人师。你们以后向出国的方向努力，家里会支持的。”
    这时，我约束了表情，坐正了才说：“阿姨，有个事我得跟您说说。”
    “什么事啊，还这么一本正经。”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事！昨天晚上我在酒吧遇到班长卖酒，差点被坏人侮辱了，我把她救下来。据说那个恶少的父亲在市里有职务。”
    我看了阿姨一眼，看她的反应，可我真没看出什么，也是老狐狸，只得继续说下去，“是不是我的行为冲动了？”
    “这事没那么重要吧，你做的对，怕什么；即使你做的不对，也不能说自己错了啊，那还不让人揪住不放。”阿姨这话着啊！
    我登时笑开了脸，“阿姨，您说的太安慰我了，让小子我受教了。”
    就是，我做的错了么？没有！我杀恶少违法了么？违法了，可法律不是被坏人玩坏了，我会挺而走险么？对，即使此事暴露了，我也一口咬住；逼我，我就说战后综合症发作，看坏的执法者怎么办！
    准岳母看我乐得不正常，心里一动，但没露声色。
    她说：“我来的目的就是看望你，送点有营养的吃的给你，现在天也晚了，就不打扰你用功。”并与我约了下次她来送饭的日子，和我告别离开。我把她送出楼门口，远远看到她是坐着小车来的。
    准岳母回去和老公复述了和我的谈话，觉得我有才华，也有主见。那位省委的大干部说：“这小子，吃过苦、受过累，见过血，心志很坚强，今后必是大才。他的文化底蕴也很深厚，简直是能文能武，我还没看到京城那些世家子中有如此出色的人物。”
    这位准岳父还说：“晨旭一人读书，暑假都不能回家，看他很辛苦，咱们该多关心，以后他对倩儿会更好。”
    “这孩子说他从小时候开始到现在不知吃了多少苦，我听了都可怜。看他一人在家，什么都没有，请我喝的就是白开水。拿去的肘子肉，咕咚咕咚，一会就吃完了，仿佛吃了什么好东西似的。所以，我和他订了时间，还给他去送饭，嗯，这次给他做红烧肉，让这孩子好好过过吃肉的瘾。”
    “这大热天的，晨旭那么能吃肉？”
    “你不是知道么，他白天要参加足球集训，下午还要做实验，干他导师项目上的事，晚上都书读资料，体力脑力的劳动都很大，又年轻，哪像你多吃些肉指标就高了。”
    “还是年轻好啊！”
    “这孩子和我们当初年轻时一样，也是苦出来的，所以没什么不良嗜好，把小倩交给这样的孩子才放心啊！”
    “就怕被这个社会坏现象影响到啊！你看现在哪个地方不是腐败和污烂，真不敢信今后会变成啥样。我都拿不定是让他从政，继续搞科学，还是出国了就别回来，孩子们的前途挺让人头疼。”
    “那个以后再说吧，先让他和倩儿毕业。”
    对了，那孩子还很郑重地对我说：“他在酒吧里看见自己的班长被坏人侮辱，就把那个女班长救回来。”她想了下，“还说是不是自己冲动了，怕给家里带来不好的影响。”
    “我就是想，没事他去什么酒吧呀，那是什么地方，哪有什么好人！”准岳母这时才表达了她的不满。
    “这个我要了解一下。他去酒吧是和谁去的，那个坏人是谁，都得弄清楚。他既然很郑重地对你说，你说那小子会无的放矢么？弄清楚再说吧。”
    听准岳母的话，让我振奋；可到了准岳父那，他却慎重多了，要先了解，发现真相，再图后面的事情！更是老狐狸！
    但他认为我不会无的放矢，更是老谋深算，还不知准岳父会弄什么幺蛾子呢，但我却一无所知。

    在我的威胁下，同时恶少死了的消息，把酒吧老板吓怕了。几天以后，他还打听出我是从战场回来的，手上沾满了血；因为杀人多了，还得了精神病。
    没辙了，老板虽有黑社会的一帮打手，此刻也无法不胆颤，更是不愿被如此恶狼般的家伙盯上！他发现好像明的暗的手段都难以奏效，同时酒吧挣了不少的钱，也不愿轻易舍弃，迫不得已，只得按照我所划下的条件，到学校道歉，赔了班长10万元，才算了事。
    他来学校根本不敢见我，悄悄找的小莺，赶快把事办了，生怕我再提出更多的条件，或是让他难堪。
    后来，他更是查出我的正牌女友是省里有权势的大佬，随便就能捏死他，也就灭了寻机报仇的念头，夹起了尾巴。即使如此，我也有心中的打算。
    黑社会的狗东西都是这般欺软怕硬，对了，他们怕硬的官，不怕软的法，法都被律师玩烂了。哼，官有时对法的维护也不得力！维护社会正义，是个问题！
    酒吧赔的这10万元救了莺儿家的大急。
    原来班长的父亲得了重症，需要花很多钱才能维持住院治疗的开销。家里一时又没那么多钱，小莺不得不在暑假到酒吧干那么屈辱的工作。身穿暴露的服装，加上她又貌美，能吸引大量酒客，为酒吧赚到很多钱，所以她的报酬也算较高的，不料却差点把坏人害了，就这也把小莺难过死了。
    家里需要钱，她才生出捡漏赚钱的想法，可惜我没及时反应到，实在是思维简单了。
    为什么我用暴力吓唬酒吧老板，让他以酒吧命运赔钱，是不让小莺感到对我负情太多，能解决了她家的一时之急，也就行了。结果如此，小莺又如何不乐意！
    此事没有毁了小莺，反而家里的大急得解，她的父亲经过医院的治疗渐渐好转，但是他患的是心脏方面的疾病，医生的治疗并不能彻底消除病根。病人出院后，我也出了些力，为他进行了针灸汤药的调理，用上了我从云南边境带回的大蚂蟥，使小莺父亲的身体得到根本性的稳固。
    边境的蚂蟥，据药书上说是治疗心血管疾病的良药，我那时弄了几十条晒成干，带回了内地，这时算是用上。
    小莺的父亲身体好了后，她家的企业能够得到有效的经营，家里的经济条件迅速恢复，因因果果，又焉知非福？
    就要破碎的家庭重又恢复生机，小莺一家何其感激！
    她父母把我请到家中，做了丰盛的菜肴感谢我。看了满桌的佳肴，当时我就馋了，好没出息。那份馋像，倒让小莺父亲开心地笑了。
    餐桌上看到小莺望我的眼神，很有经验的母亲知道自己的女儿对我很有意思，也像丈母娘看女婿似地注视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那位父亲拍了我的肩膀说：“小伙子，该发生的就让它自然发生吧。”
    这句话，不知是劝慰我，还是鼓励自己的女儿。一直是默默地喜欢着我、注视我的班长，却不再是那般缄默，主动地积极地接触起我来。

    恶少死在家中，是次日傍晚时分发现的。
    他的母亲看儿子的车停在别墅外，可家里却无儿子的丝毫动静，晚饭做好后，到他的房间叫，没人答应，房间的门还是倒插着。
    这时他家里才有些急了，忙叫人撬开房门，进去一看，儿子已经死在了浴盆中，身体在水里都肿胀了。
    医生、警察很快来了一群，在现场也没发现个所以然，尤其无法确定死亡原因。死亡的地点时间很确实，是在洗澡中死去的，死在了澡盆里；但不是猝死，窒息后有几分钟才溺亡。同样，房间中除了他乱扔的衣服，其它看不出有什么乱动过的迹象。
    医生认为是突发心脏病引起的死亡，可警察说：“该再进一步详查。”警察是出于职业的经验。
    彻查恶少房间时，发现了不少淫秽刊物，让他的父母好不尴尬，儿子死了还给家庭制造恶劣影响。
    刑警看到房间中有个保险箱，征询了家长的意见，把保险箱打开了，见到里面空空如也，让办案人员不解。
    第224章 恶少死后

    这引发了侦查人员侦查的新思路，问恶少父母：“事发前，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存在保险柜里面？”
    恶少父亲说自己不清楚，母亲则说：“有，应该有值钱的物品，金饰、玉石等。”
    现在没了！
    办案人员有个假设，如果是冲着保险箱去的，恶少的死有谋杀嫌疑，或许是图财；如果保险箱原本是空的，又有可能是自然死亡，也不能听那位母亲的一面之词。
    案情被那位市级官员逼得，弄得那些人一筹莫展。
    恶少死前曾在酒吧劫掠女大学生，那个女大学却被偶然在场的同学所救，尤其是恶少死前的一晚，和其他数人还糟蹋了一个女孩，恶少的死，此案也暴露了。
    这又给了办案人员一个更新的思路，他们分析那个轮奸的过程时间挺长，也有可能惹着谁了。“这个谁，可能更关键。”
    可是警方先没去调查少女被轮奸一案，也没摸此恶行会是否会诱发什么高人挺身而出，仗义平恶。当然是因为那个救人的同学，即是我，好调查，而且发现此大学生是个厉害的角色，竟然次日单身逼酒吧老板赔偿。
    得知此事后，办案人员立刻到学校找我了解情况，说是询问，实是审讯。
    在保卫处的一间办公室，警察坐在办公桌后面，前面放个凳子让我坐。看到他们上来便是阴冷地命令式的要我回答：姓名、年龄、性别……
    类似审讯的开头结束后，一个凶神模样的警察迫不及待地说道：“X日夜里，你对XX做了什么，老实交代。”
    我对此很敏感，前一年就是类似的审问诱出了战后综合症，所以，当时就对来的警察急了，“你们放屁，别以为你们说是查问，就可以如此对我！”
    我稳了下气，“你说的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从来没见过。你们的心太歪！”
    我用恨恨的目光盯着那个民警，“那帮坏蛋残害老百姓的罪恶，你是怎么办的，请详细对我汇报。”妹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见我挺厉害，尤其是对其的蔑视，二杆子的火气上来了，要铐我，被我用力阻止。
    “喝，你还敢暴力抗法！”他坏事干多了，还会用法律名词保护自己。
    我怒目一瞪，“人民警察能这样‘保护人民’么？”我指了他的鼻子斥到：“你不配当警察，看我不把你的皮扒了！扒了你的皮，让你有更多好瞧的，不信走着瞧！”
    听我这样说，而且是大声地喊着说，这里是大学，带队的警察怕再惹出祸端，同时看我的态度绝对不是心虚，就拉着自己手下的兵走了。
    走时我听见老警察说：“你楞，人家比你还楞！你别不服，遇事多转个脑筋，你别急于破案，先把案情了解些，说不定咱们还得表彰他呢。”
    “凭什么，凭他骂我？”
    “凭什么，我不知道。我知道这个大学生做的你挑不出毛病。”又补充一句：“你当时动了硬的，我也得跟你倒霉，不要以为市里可以庇护你。”那个小警察家里在公安局有点背景，所以老警察绕过去没提。
    当地公安还真对我的背景进行了调查，父亲是军队的上校军官、爷爷是烈士、太爷爷是全国人大的正部级离休官员；姥爷是军级待遇的离休军官，而学生本人是倍受保护的多次战功荣立者，平常就是在校刻苦读书，很出色的大学生。办案人员还发现了我女友家的背景，更让他们不敢将案子往我身上挂了。
    案情汇报给恶少的父亲，连他也觉我不该是杀人凶手，反而恐惧保险箱中可能失窃的东西。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掌握有很多市里干部腐败的把柄，如果暴露出来倒霉的第一个会是他。此时他才要求警方全力从此方向破案，但已经过去三四天了，现场什么的无法再发现有用的破案线索。
    关键点就是后来那辆被盗汽车的车主报告车被他人动过，在那个市里的家属院外还查到了该车的轮胎胎纹，让办案人员判断有人跟踪了恶少；可此时从那辆车上也难提取偷车人的痕迹，真是难死了那些维护恶势力的警务人员了。
    据他们分析，什么人都可做此事，而我却是最不可能。首先我不认识恶少，即使那个女生告诉过我，那也是只知姓名不清楚长相；其二，从女生口中我们怕被黑社会发现，转了几个圈才回的学校，当晚二人一起休息，我不大可能在现场盯梢。
    此案发生后，发现我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生活规律照常，真没什么该查的可疑迹象，很快就取消了对我的侦察，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个潜在的嫌疑人身上。
    而且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影子”给了那个官员极大压力，而又转移到办案警察身上，特么的，怎么就没有检察院对恶少轮-奸案起诉呢？人家女孩白被糟蹋？公道何在？

    准岳母在预定的日子如约而来，知道我等她，这次她不仅带了菜，还带了饭，两个大饭盒。
    我的桌上摆满了纸和书，拿过饭盒后，便请倩母到大屋坐，我也跟过去吃饭。准岳母看小倩的房间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赞了我一句：“小晨啊，你挺勤快嘛。”
    “这不小倩快回来了么，打扫干净，她回来看着舒服，每天擦擦，也不费事，好保持。当兵的，就打扫卫生搞内务在行，您说是不是？”
    “你这孩子，什么事让你一说都那么轻松。”
    打开了食盒，我“哇”了一声，“好香啊！”抬起头对这位官太太说：“阿姨，您做的饭菜真香。”“阿姨，谢谢您了。”
    听了我的话，准岳母答了句，“哪是我啊……”话没说完，便吞进去了。我也没在意，便大吃起来。
    我边吃着准岳母带来的饭菜，边和她聊着，不让她感到在屋里多余，我这态度让她打心里舒服。
    她问我：“暑假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
    我怕她深问那天在酒吧之事，一下就扯到了刚放假时自己去了黔贵一趟，帮助解决牺牲战友妹妹上大学的事，讲了山里的瑶民在省会生活的种种不适应，什么都要学习。
    听我说完，阿姨说道：“刚解放时，进城的解放军包括地方干部，都是这样‘土包子’，深山里的瑶民不更对现代的生活没有见识了。”
    我也说了自己到宁城给人家治病，同样有这样的情况，人家也是一点一点地教我使用厕所和洗浴设施，听得她哈哈地笑。
    我的话让准岳母说起以后的生活，“小旭啊，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今后你和倩儿在一起，一定会过得舒适满足的。”
    “阿姨，我现在和小倩在一起，已经过得舒适满足了。”
    “你这孩子可真会说话。”她知道我这样说已经是把小倩对于我的作用提到了，说得她眉开眼笑，说我懂事。
    我没把去腾冲的事也说了，但吃完饭，我拿出了一枚翡翠玉佩，“阿姨，我没有什么可回报的，这个玉佩您留着玩吧。”将这个黄翡玉佩交到了她的手上。
    “这个是我当年从缅甸匪徒家中得到的，种和水都不错，因为我回部队后，被关押审讯，然后发病了，没能上交部队，现在上交您了，算是个战利品，您留下欣赏。”
    阿姨懂得翡翠，一看便知是黄翡，冰种的，还仔细欣赏了一番，那种纯正的黄色当属天然优质的黄翡，颜色像黄金一样，呈橘黄色，鲜艳均匀，晶莹透亮。她啧啧地说：“这翠料称为‘金翡翠’，属于高档翡翠饰品了。”她要退给我，“这个太贵重了，留着给你妈妈吧。”
    “阿姨，不碍事，这个您收着，给我妈妈的以后再搞，不会缺了她的。”我没接，笑着又推了回去。
    “小晨啊，这个可得谢谢你了。”话里透出对这件玉佩的喜爱。
    “阿姨，别，我可当不得。您家都把小倩给我了，对我们现在这样也没给过我脸子，您家的恩情我都没法报答。”
    我的话让倩母满意。
    我又把警察来询问的事向她汇报了，还把骂警察、抵制警察铐我的事说了。
    准岳母听了，很不高兴地说：“他们怎么这样胡来呢，这可得说道说道。”
    她是有气回家的，先把玉佩给丈夫看了，倩父看过说：“这孩子有意思嘛！”又问：“他又说酒吧的事了吧？”
    “嗯，他说了，警察到学校询问，弄得像审问一般，晨旭骂了人家，警察气得要铐他，被他用力甩开。不过见他挺忙的，满桌书啊，材料啊，我看他好像没把此事当回事。”
    “这孩子定力实在强，我了解了那位儿子的死亡案，他虽然扯不进去，因为咱们知道他的厉害，却也让我……”让准岳父怎么了，他没再继续说。
    “警察粗暴执法，我去警告一下。算了，不再提了，反正对他也没什么影响，由我看着就行。”准岳父仍是一锤定音。他说不提，确实没人再提！
    没过几天，警察又来了，这次就是来表彰我的了。那个小警察也当面向我道了歉，让我别计较，说是上级严催破案，他心急了，没把握好自己的态度。
    我还能说什么？
    此事如同做个噩梦！
    第225章 小倩回来

    暑假结束，小倩终于从京城回来了。
    一进家，她就对我说：“亲爱的，你想我了么？”
    “我是盼星星盼月亮，想心花怒放地看到你，现在心花都开败了。”
    “你的心就这么等不及啊！”
    “那当然，谁叫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独自一人不习惯嘛。”
    “你别骗我了，我不在，不知你有多乐！”
    小倩并没继续说，而是转到听她妈妈说的事上面来了，“诶，听我妈说，一暑假你都忙你导师的事，是不是取得挺大的成果？”
    “怎么会呢，多学一些罢了。而且，那不是太想你了，无法压抑，只好用干活来缓解，别让我疯了。”我瞎说起来，知道这样的话她会绕进去。
    “哟，你怪会把事推到你那心病上，你不是说我都把你的病治好了？是不是以后不打算让我离开你那么久，就用这个借口把我死死栓在你身上？”她语气不善地说！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我很坦然地承认道。
    我的话把小倩惹得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我们就吻在一起。我们未吻的时间可有40天了，所以吻得很久，让小倩上气不接下气了。
    “你要吻杀我啊！”
    “谁叫你离开那么长时间，让我缺亲吻的。不怪我的，要怪你就怪这张小嘴不在我身边。”
    “晨旭，不知道你可真够贫的。”
    我们亲热地调笑。
    小倩回西京是先回的父母家，人家车可以直接到站台上，所以小倩没让我去车站，怕我知道她家的特权。
    在家，她的母亲把我送的翡翠玉佩拿给她看了，说是挺不错的黄翡。这不她对我说：“哼，不知你为了啥，还贿赂我妈。那个玉佩不给我看看就送出去了。”
    “你妈那么照顾我，我能不答谢嘛。”我有些委屈地说。
    “那是我让她帮助我照顾你的，你得谢我嘛。”她突然问：“你什么时候有那个玉佩的，怎么从来也没让我看看。”小倩琢磨起这个来。
    “那不是我以前当兵时从匪徒家里搜出来的，没啥的，以后你想要咱们一起挑，一定给你弄个称心如意的。而且，给你的就不该是个玉佩了，怎么着也得是个镯子吧。”
    “你家家传的？婆婆给儿媳妇传承下去。”
    “我还真不知道我妈有什么，也不知道我妈懂不懂呢。但我要弄个镯子套上你。”
    “好啊，到时你可别忘了这个承诺。”小倩也不是那么坚决地要求，但我听了则忙答应道：“Sure.”
    反过头来，小倩还是问我：“晨旭，暑假我回来，你不会什么都没给我准备吧？”
    “我呀！”
    “什么嘛，你太没良心了，光会讨好准岳母，就不知让未婚妻高兴高兴？”
    “那，那你要什么？”
    “那，那你有什么？”
    “我有什么，你就要什么？”
    “当然。”
    “那你闭上眼。”
    小倩听话地闭上了眼，我便亲了上去，并用舌头把一粒“冰红”推进她的檀口中，还说了声“别咽”。
    她听见就赶快把嘴里的东西吐到手上，看到是一粒红得晶莹剔透的有荧光的宝石，喜不自胜地说道：“好漂亮，红得真亮丽。”然后，又抱怨：“怎么这么小啊！”
    “我的小姐，我有多少钱给你买个大的，你不知道这么好的宝石得要多少钱么？”
    “这是什么宝石啊？”
    “这个是玛瑙。”
    “玛瑙有哪么贵么？”
    “这个是最珍贵的南红玛瑙，你看又有琥珀的色彩又有翡翠的质感，很罕见的。”
    “这样啊！这么小，做什么好呢？”
    “可以镶嵌在戒指上，也可以镶嵌在项链挂坠上，都能大大提高这两种首饰的品质。”
    “是诶。”小倩想想，确实是那么回事。
    “哪来的呀？”
    “不告诉你，能告诉你的就是，这种玛瑙本身就很小的，重量超过两克的都少，你这个得有两克多些。”
    “这样啊！”她感叹了句。
    “好好收起来，毕了业你回京城再用它嵌到项链挂坠上吧。以后你也需要好的首饰的。”
    “下次我回京城，就为它定做个挂坠并镶嵌上，然后戴回给你看。”
    “好哇！一定会好看的。”
    “嗯，到时我还得给我闺蜜看，让她们羡慕死我。我的未婚夫能给我搞到如此漂亮和珍贵的宝石。”
    小倩这次回京已经骄傲地宣布她有未婚夫了。她的闺蜜追问：“是男友，还是未婚夫？”她肯定地说：“是未婚夫，绝对要走进婚姻的殿堂。”
    “大学交的男朋友会那么牢固么？”闺蜜不解道。
    “我们俩已经同居了，所以不牢固也得牢固。”
    “男人能信么？”
    “我的晨旭能信。”小倩肯定地说，把她的闺蜜惊到了。
    “下次你把他带回京城，让我们给你鉴定鉴定。”闺蜜对小倩提出了要求。
    “他太出色了，你们可别跟我争。”
    “怎么？在学校有对手？”
    小倩点了点头。
    ……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我救小莺的事传进了小倩的耳朵，她即便没往心里去，也免不了来问我。
    我苦笑地承认，但我说：“你知道她是我班长，在她有危险时，我能让她受伤害吗！虽然她在我的宿舍呆了一晚，但我们之间绝对不会有什么的。”
    “你英雄救美，美都会献身的。”小倩并不那么相信。
    “就是一个简单的见义勇为，你别附加上两人之间有的没有的猜疑，好吗？”然后我对她说：“为了杜绝你的忧心，我采取措施，课后避开她，你说这该是正确的吧？”
    “你这样说，还是有脚踏两条船的嫌疑，能正确？”她不无嘲笑地说。
    “我没有船，只有你；我不要船，只要你。我们是携手到老，而不是谁搭乘谁的船，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的话让小倩挺感动，便说：“你抱抱我嘛。”
    风声就这么息了，我们一如既往，平静地学习、科研和生活，温文尔雅，相濡以沫。我除了足球训练，有空的时间继续写大字。对于书法的事不能停下，于老先生的书法鉴赏还困扰着我呢，不抓紧到时给师父交不了差啊。
    对了，开学后，我脚下的功夫已经日臻成熟，成为校队的正式一员，参加了西京高校的足球联赛，在绿茵场上一展雄风。
    作为一个中锋，我在球场上满场奔、跑不死的劲头给省体委的人留下很深的印象，而且我反应快，出脚准，有效地防住了从我这个方向突入的对方球员，而我截住对方进攻的球后，不多盘带，很快就能转入反攻，向边路分球，赢得战机，也让教练们看到我的潜力。我在场上曾踢出两个直接破门的任意球，让技术人员眼睛一亮。
    凭着这些我被选入了陕省高校大学生代表队，参加1996年在西京举行的第五届全国大学生体育运动会。
    教练对我的培养和格外地不吝时间，真的我很佩服他们。为了答谢二位教练对我的厚爱，使我得所心愿成为入选省高校足球队的一员，我特意给他们买了两条好烟两瓶好酒，在请他们到市里馆子里吃饭的时候交给他们。教练不好意思要，推辞不收，我说：“这是徒弟的心意，不是学生的馈送。古代可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说法，虽然现在不讲究这些了，但小辈敬长辈还是要的呀。”这样的好说歹说，教练才收下了。大学的老师还是有节操的，即使像冯老板那样的江湖老妖这时也是顾及面子的。

    开学后不久的一天，小倩进屋后看见我拿了把纸扇扇风，打趣了我一句：“什么时候大才子开始附庸风雅了。”
    我嘚瑟了一句：“那当然，也不瞧瞧本公子是谁，那是正黄旗后裔。”没敢说是黄金家族的事。
    “瞧你的嘚瑟劲，咋不说乾隆爷是你祖先啊！”她说着就把扇子抓到手上。
    “乾隆爷是我奶奶的爷不行！”我回了一句。
    可这时候，她惊叫了一声：“于右任的字啊！”扭过头，问了句：“真的？假的？”
    我不哂地说了句：“我没用假的玩意的习惯。”
    女友没有理睬我的口气，责备起我来：“真的你就这么对待！”有些气愤地说。
    “这不是在欣赏么，你就进来了。”我赶快解释。
    “不能让你这样玩了，归我欣赏几天。”女友自然而然地据为己有了。“花多少钱买的？”
    “一万多吧。”我无所谓地答道。
    “贵呀，还是不贵？”女友不大懂这些东西的价值。
    “看怎么说了，对我来说肯定是贵啊，对有钱的人如你就不算贵了。”我模糊地答道。
    “什么我是有钱的，你才是好不好，你什么时候看我用奢侈品了。”女友委屈了。
    突然女友想起之前的话，问起来：“刚才你说你奶奶的爷爷是乾隆皇帝是怎么回事？”
    “啥事也没有，就那么一说呗。”我口风往回退了。
    “你给我讲讲吗。”女友撒起娇来，好奇心一发，当然不容我把话吞回。
    我知道不说说是打发不了她的，只好模糊地告诉她一点事，“正黄旗是满族八旗为首的一旗，就是所谓的皇族，是努尔哈赤传下的子孙。我家可不是，我是蒙古族。我爸的姥姥是正黄旗人家的女儿，是个格格的陪嫁丫鬟。我是高中时才知道的。”
    “那你奶奶呢？”
    “我奶奶不就是那个丫鬟的女儿么！”我说。
    “我说的是你奶奶的父亲。”这话说的歧义很大。
    “没这么骂人的啊！”我给她的话引开了。
    女友还是固执地问，“你说啊……”
    “你说我爸的姥爷吧？”我又在重复。
    “对，对，是你父亲的姥爷。”
    “我不知道，没见过，只知道他是贝勒府的护卫，跟着格格去的内蒙，或许他是隆科多的后代。”我把知道的那一点事说出来。
    女友听后，酸溜溜地说：“你家可够封建社会的，又是皇族，又是贝勒，又是格格、丫鬟的。”那时上演了很多清宫戏，这些名词年轻的老百姓很熟悉。
    “那不是我家，我家可是有烈士的革命家庭。”我说到这就打住了，而说这个未婚妻就不在意了。
    女友把折扇拿回家，给她父亲显摆。可她回来手就空了，还带回任务，要我多弄些便宜的古董或是字画、瓷器什么的。
    第226章 酒吧风波

    开学了，武田义雄从日本返校，这是他在西安留学的最后一学期了。
    同他回来的还有和他关系好的几个日本留学生，不是练刀的，就是练跆拳道的，我找了个车去接的他们。
    看到他，我第一句话是，“师父好么？”有拜师的，都挺重视这种关系，虽然我没拜这个日本师父，但也有了名分，所以我谨遵传统。
    武田听了心里自是满意，却笑嘻嘻地说：“师弟啊，怎么不先问我好不好？”
    “师兄好，师兄假期刀法有进步吧？”
    “得力，晨桑，这是给你带的伴手礼，想给你带瓶酒的，但知道你不喝，就这个电子卡吧，希望对你的课业有帮助。”
    武田晒得挺黑的，瘦了些，但依然精悍，据他说，8月份去了趟夏威夷，那边有亲戚，住在海边的屋子，又游泳又练武，晒得都脱了一层皮，还说：“你毕业时，跟我去夏威夷玩，住的地方不花钱，所以费用你完全承受得起。”他到挺为我考虑，怜悯？可我用麽！
    我回去插到计算机实验室的微机上一看，里面已有内容，全是一些很新的资料，不过是日语的。我拿给导师，翻译给他一些我读懂的，宫教授说：“很有参考意义。”
    武田知道我是学遥测的，以此为回馈，嗯，有心了，我想：“一个唐代的三彩马，换回的东西值了。”
    因他教我若干时间的一刀流的刀法，在他回东京过暑假前我带他去了鬼市，作为顾问，让他以相当便宜的价钱买到一个真的唐三彩，虽然釉有掉的地方。他很是满意，指着那点缺陷，说：“拿回去更令人信服，一说价钱，也更令人羡慕。哈哈！”
    当时，我打趣他：“缺陷美？”
    “真实美！”
    “你喜欢这些东西？”
    “我到不是，是家里人喜欢。”
    “你回来后，我们再去玩。”
    他拍了我的肩膀，说：“我们是不打不成交，师弟好好练刀法，到时去日本，在我们的道场扬名立万。”他用交换的方式表示了自己的意愿，就是不想多欠我的人情。
    他要飞回日本，我不无担心地说：“那把刀不好带吧，如果不能带暂时放我那保管，等你回来再归还。”我也回了一个交易。
    “不用麻烦了。”但他说得很冷血。
    不过我再也没问那把刀的下落，后来知道国军有一将领缴获了日军军刀，日本经济发展了，那个日军将领的后代有钱了，要高价赎回军刀，可国军将领和他的后代是坚决不干，说：“不是钱的问题，是犯罪后的低头，就让他永远低下头颅。”
    比照我，我后来很后悔，可当时我不懂嘛！
    所以，也不能让他白拿那把侵华时战死弃在中国山中的军刀，得让他们为我出把子力气。我如是想。
    当晚他们因重聚而要到城里乐和乐和，提出去酒吧玩，也邀请我同去，还有他们在师大的中国同学。
    所以，正是时机，我乐呵呵地接受了。或许他们只是客气，当听见我答应去，武田还问：“师弟，今天你变了。”
    “师兄，你有所不知，一个暑假，宿舍就我一人，看见你们人多，多热闹！”
    “找女人啊！”
    “你算了吧”
    初秋夜晚，就连偏于一隅的西安古城旅游季仍然热度不减，酒吧街人流拥挤，酒吧很热闹。我们嘻嘻哈哈地走过小莺打过工的那个酒吧，我对那些人说：“我在里面调过酒呢！”
    “什么？你会这个，走我们进去，你调个让我看看。”

    武田带了我们四人走进酒吧大堂，找了个卡座坐下，并没有在包厢中，他说：“在大堂图个热闹，有居酒屋的感觉。”
    一个玩跆拳道的说：“就是日本酒太少了，没法喝痛快了。”
    他们的中国同学打趣说：“没有艺伎相陪，也是没法喝痛快的原因吧”
    “不，不，有的日本人喝酒需要女人配，但大部分日本职业男人去喝酒是男人间的事情，我就没有和女人一起喝过酒。”
    武田叫了侍者，要了酒，就是日本的两样。我们说着话待酒上桌，也是玩刀的日本留学生问：“晨桑，以前你每次都拒绝喝酒，看样你不是不会喝酒，是耍酷哟。”
    “藤前桑，我是真不会喝，但以前在酒吧打过工，我不是身手不错，帮调酒师耍雪克壶，耍好了，人家就教了我几手。那个调酒师是个女的，教我调酒是为了替她，她好出去约会。”
    “哈哈，晨桑，人家不是泡你，是玩你哟。”高仓，那个跆拳道的挺高段的家伙说。
    我们都说着日语，让酒吧的人关注了，有认出我的，报告上去，让那个在我这吃亏的老板认为我是到他这里“耀武扬威”、“故意恶心人”，骂我是“日本鬼子的走狗”，“汉奸兔崽子”，真是把他气得要命，咬牙切齿地要手下的喽啰找那几日本鬼子的麻烦。
    他们不敢惹我！
    上酒的侍者酒放到桌上，故意撞一下，把杯中的酒洒出，让人很不愉快。
    我知道对方察觉出了，但故意没有说出，耐心观看酒吧还有什么招数，管武田要过他的手机，暗中把酒吧人员的活动拍摄下来。
    对方越演越烈，侍者摆酒，旁边一个故意撞他，他却顺手把手中的酒泼出，撒在那个师大同学的身上，亏得高仓躲得快，没溅到他身上多少。我抢了这个镜头，可那个侍者并没意识到他的动作已被记录。
    藤前怒了，一把揪住侍者，要他道歉，那小子本就找事，哪会道歉，还振振有词地说：“有本事，你找撞我的，他惹的事凭什么让我道歉。”
    吵了两句，让旁边过来的人劝住了。
    武田对侍者说：“去把你的领班叫来，我要投诉。”他以为是自己几人说日语惹来了歧视，根本无从想到我与酒吧有前嫌。
    侍者不耐烦地说：“那你等着吧。”
    等了半天领班不来，武田大怒，跑去柜台处揪住了那个侍者。这一下热闹了，酒吧里的人本就喝了酒兴奋，可算有了热闹可看，不嫌闹大。
    几个一看上就不是酒客的家伙喊起来，“日本鬼子打人啦！”我赶快把这一幕拍了下来，还到他们近处照了几张紧身相，他们的面目拍得很清楚。
    这时酒吧保安过来，粗暴地扭住武田。武田哪里能吃这个亏，一个大力甩手，把两个黑保安甩得撞到一起。这一下酒吧里的人就围了上来，有酒吧的帮手，有喝酒的酒客，此刻也不分对错，闹的气氛陡然上升。
    我看情势不好，赶快让师大的同学出去报警，可他也被酒吧的人盯上，在出门时竟被绊倒，那人还叫嚷着“抓小偷”，显然是阻挡师大同学去报警。
    这时藤前、高仓撞开围观的人，与武田站成犄角，防备有人从后偷袭。
    武田此刻倒没想打，仍说：“把你们酒吧的老板叫了，说说你们是怎么提供服务的。”
    “你让我老板来，他就该来啊，你算老几！”侍者嘴硬。
    酒吧打手来抢人，却被藤前、高仓使招数打倒在地，武田说：“相互保护，退到门口。”说得是日语，旁人听不懂，那些酒吧打手未能及时堵住三个日本留学生的撤退。
    我适时插进他们与酒吧打手和酒吧中闹事的人前面，快速地举起手机逐个拍照，把那些被我拍摄到的人惹怒，过来打我。我没还手，只是对他们说：“你们在犯罪，我提醒你们，赶快住手！”看着无法再拍照下去，便把手机装进了兜里，然后，一手抓住一个人，有打手，有喝多闹事的，拉了他们就夺路而逃，再不逃就会把打手们手上的家伙打中。
    我的力大，能两人根本挣不脱，反而被我拉到，把他们在地上脱着跑，并高喊：“这两个是凶手，帮我带到公安局，有重谢！”“见义勇为的有没有？站出来啊！”我这样喊没有喊出帮手，却把很多闹事的人喝醒。他们也发现酒吧把事闹大了！
    很快就有警察过来，这是涉外的事故，先来的警察已经把武田三人拦住，也拦住追着他们打的黑社会打手。再一刻，防暴警察也赶到，把酒吧街堵住，一个人也不放过。
    我把擒住的两人交到警察手上，介绍说：“他们一个是流氓打手，一个是喝酒喝多了闹事的。”又指了闹事那人，“他还有伴，五个人，请你们把他们都查清。”
    警察问我：“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见义勇为的，看他们那么多人蓄意打人，才站出来为破案出些力。”
    这件事警方先是拖着，但武田把自己手机中的照片和录像交到北京总领馆连夜赶来的外交官手上，闹到了外交部，北京震怒，陕省才做了严肃处理。
    开始时，警方认为我在此事件中起的作用不好，要对我传唤，大学保护了我，对警方说：“这事你得和军队联系，这个学生是军队委托学校保护的因病返校的军人，在部队可以说是个战斗英雄。”
    执法上层不是认识问题不清楚的人，把该事件的全部过程搞清后，肯定了我在案件中起的作用是好的，所做的事情对破案帮助极大。怪就怪当地的黑恶保护伞看不清形势，拖延不动，给自己造成被动。
    陕省、西京大震动，于是我喜看坏人、恶人遭到了报应。
    第227章 地下拍卖会

    那个懂行的陈山岩，陈先生，在“十一”期间又到了西京，派了个伙计到学校找到我，说陈先生请我吃饭。
    我跟着伙计去见他，一见面他便开起我的玩笑：“晨老弟，愈发地俊朗，气象大成啊！”
    我对他作个揖，用传统的形式与他相见，然后便说：“陈先生才是大家气派，令小可倾慕啊！”
    “哈哈哈！”我们都笑了起来。
    虽然时代已经进化到了改革年代，中国都开始了载人航天工程，可在那个圈子里传统的东西仍然占据很大分量，你能用曾经的传统语句与他们攀谈，你才能打入那个圈子，甚至是有江湖气才让那个圈子里的人认可。
    似乎是表明了具有某种实力。
    像陈先生如果没有点实力，他的那些古董店涉及的价值连城的宝物又如何能稳稳地成为镇店之物呢？眼红的大有人在，如政府官员、黑社会头领、商家巨贾，甚至外国的强盗，这些人都是会觊觎的家伙，也是可以施出不择手段的家伙，古往今来，有多少使用圈套或是明抢暗夺发生的宝物易手的故事啊！
    这个陈老板觉得我很有运气，对我感了兴趣。这次请我吃饭，一是维护下与我的关系，从偶遇的相识，发展成一种熟识；一是告诉我有个地下拍卖会，问我参不参加；如有兴趣，他可带我进去见识见识。
    听到他这样说，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自以为小子何来的幸运让他如此青睐呢。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机会混进那样的层次，当然不愿错过了。
    “真得感谢先生赐我如此良机了。”
    “晨老弟，与我是有缘之人，无须如此客气。”
    说着，他开口是：“听说晨老弟与八仙宫观主有莫大的关系？八仙宫可是西京城有名的道观。”看样陈先生已经对我有所了解了，能在八仙宫外摆摊的事岂是那般容易，所以知道的人也多。
    “承蒙闵观主看得起，认我作师侄。可我并不是重阳门的子弟，只是我家上上辈的老爷爷与他有旧。”我把全真门称作“重阳门”，用的是闻名在外的王重阳的名讳所代。
    “看来晨老弟家学渊源嘛。”
    “陈先生谬赞了，所谓家学只是启蒙，实力的深浅，先生清楚。”我故意混淆道门与鉴别古董的概念。
    “运气也是实力的表现。”
    “这个，这个，”我一时语塞，“道家讲究个气机，作为一个后代，沾染上些许，也是自然，道祖保佑。”说完，我不自觉地做了个敬祖的动作。
    这个动作，陈先生不知，并未问我，只是暗暗记了下来。他深知在中国隐藏于民间的神奇的门派和人物何其多，又岂是愿他人所窥视的。不过这又让他看重于我，非是他想窥视我身上所隐藏的背景，那他还不敢。
    席上，陈先生欲与我交杯换盏，但我不饮酒，还是坚决的那种，让陈先生有些扫兴，当然也推测这是不是某个戒律。我笑了笑说：“先生莫猜，哪有那么多的清规戒律，是天性不在这个上面，小时连饭都吃不饱，怎会学得这个浪费的生活方式。”
    随着与人交往，我的生活习性和过往的经历，也会流露出些许，我是个年轻人，哪有那么多的城府，不自觉地就吐露出来。

    次日，如约与陈先生见面，坐上了他的汽车，是租来的，他也小心谨慎。汽车转了不少路途，依我之见是在窥测后面有否车辆盯梢。
    我能够判断后面无车跟踪，但我没说，一、这是人家的安全措施；二、我说了算不算数呢？无须碰那一鼻子灰。
    车子最后转到了乡下，接到一个电话，陈先生才知道拍卖会的具体地址，这才让司机往那个地方驶去。又行了半个小时，天基本黑了，汽车开进一个颇大的村庄，停在一个指定的地方。显然这个停车场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如有事可把那些参加地下黑市的人先抛出，以掩护举办人的逃离。
    那些做这些坏事的人套路一样深，心黑得很！
    拍卖会在乡下一个院落中举行，院子里已经有十几个客户了，看得出来其中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的还把自己的脸遮挡住，说话的声音也是天南地北各地的口音。我就这样明晃晃地来了，似乎没有什么安全的意识，到了这时我才意识到，心中暗自惭愧。
    好在那时，公安机关对地下拍卖会看管得还不是那么严厉，有些拍卖会的组织者对来人也不大在意，只要有可靠的人带领介绍就可参加。陈先生名头大，带我进去自是小菜一碟。当然，这是拍卖不甚敏感的古物品。
    可是一旦这个黑拍卖会被公安破获，我必定惹得一身骚。只有经历过、意识到后，我变得不是那么热衷于这样的机会了。这与老爷爷对我的熏陶大有关系，他老人家认为修炼首先修心，修心便不可贪枉，参加黑拍卖会便是典型的贪枉。
    参加这样的拍卖会，都是现金交易，陈先生带个保镖，拎了个密码箱，里面装了陈先生带的钱，具体数目我也不清楚，可箱子挺沉。出来时，我想说：“先生请相信我，我比保镖厉害，因为我打过仗，特种兵那套不比别人差。”但我最终忍下未说，因为不熟，别坏了陈先生的事，即使我曾在酒吧老板办公室露过一手，如果有心人风闻，亦会知道，但我也别自恃，谁知道地下黑拍卖会会生出什么危险，先看过再说。
    进到院子里，便有一位40余岁的中年人过来和陈先生打招呼，听他们的交谈大概是陈先生的客户，他们寒暄两句，便分开了。在这里，除了非常熟悉的，没人去做相互的介绍，大家都在默默期待，所以表现的是很谨慎的样子。
    等的时间不短，来客都能沉得住气，没有去找工作人员催促的。我很是纳闷，却也不好问什么，无奈地等待吧。差不多客人的耐心都耗掉了，才见拍卖会的伙计忙起来，抬个桌子进来，算是拍卖台；抬个大案子过来，可以作拍卖品的展示台；一个个箱子、盒子搬到厅里，是准备拍卖的东西吧。再看那些伙计，长的是粗鲁相，即便穿上西服也难掩草莽气，不过闻不到阴秽的气息，估计他们不是盗墓贼，顶多是外围的；一会走进来看上去像是核心人物的几人，有有气度的，有很精明的，有个穿着很职业的，大概他就是敲锤人。
    这几人逐一扫视了厅里站着的客人，那份仔细，让我大生诧异，怎么如此小心，难道怕里面混进了警察？可我看着没有像的。不知当时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估计是会场气氛的诱发吧？我也不想犯在这里。那伙拍卖黑古董的人谨慎样，让我不禁操弄起道家相术的基本功，虽无深厚的功底，却也适用于此时此地所面对的拍卖会的举办人。
    在一个长相甚凶的人示意下，拍卖主持人走到桌子后面，很职业、很简练地说：“各位客人，除了几位之外，大都是老客，规矩便不再说了，新来的客人可以先看，看明白再出手，否则别怪当成扰乱者轰出去。”他再次寻看了现场，看看新来的客人有啥表情，自然我也被他扫了一眼，但就是一眼，并没把我当成个人物。
    “拍卖会现在开始，第一件是……”
    我并没有在意第一件物品，不是我感兴趣的，而是向后面那几个人细看过去，尤其给主持人示意的那位，估计是拍卖会的老板。
    这个面相甚凶的中年人，穿着到是一般，但极具威仪，像个说一不二的枭雄。细端他的脸面，能看出面部透着暗青，是身体有毒的兆啊！几分恶相便是这种暗青色加重的。再用相面的条条一算，果是有灾有劫的相。
    另外一个像是负责会场安保的，很强壮，但不是军人的派头，估计是自幼练武的，专被请来作个护卫，大概针对的是给拍卖会捣乱的，而非政府公人。警察到了，他也只有乖乖举手的份，敢跟强大的政府对抗我很怀疑。
    把注意力转到拍卖品上时，第一件物品已经经过数轮激烈叫价，开始最后的决胜阶段，只剩两人在那里一点一点地纠缠，看到最终落锤，一个30多岁的年轻人向那个50来岁的中年人拱了拱手，轻说道：“承让了！”
    一件一件的东西被拍卖掉，这时陈先生目光闪亮了，我看到主持人让两个女助手举起一幅画，由人上前验看。
    我随陈先生走上前去，仔细端视了那幅古画，画作大致完好，不像从土里出来的，但具体来路拍卖会的人保守了秘密，只说这是由客户委托拍卖的，因为无法在正式拍卖会出售，才来本拍卖会，所以真假由竞买者自己负责。
    看的人挺多，来的人基本都围着画转了一圈。但最后因主持人说了“真假由买者自负”，有很多客人就犹豫了。这些人有“独行侠”，凭着自信买，陈先生估计算是一个；有带了掌眼师傅的，可以商量，那个遮面的家伙是代表。
    我看了陈先生，看过画后，他的脸色有些持重，不知是做出来的，还是因画有什么毛病让他不由得怀疑。凭着我的气感，我对这幅古画有所感觉，同时按照徐大师对古画鉴定的几个条件衡量，怕这幅也错不了，于是把嘴对着他的耳朵，轻声建议陈先生拿下。
    他看着我，用眼神审视我的表情，看我凭什么出此建议。而我面色淡然，并没有什么特别担心的，似乎是在坚定他的信念。
    我猜大概此时陈先生已下定决心，开拍后坚持到最后，与两三个买主血拼几个回合，花了20万才夺下那幅落有古农钤印的山水。直到这时他的凝重之相才没了影踪，复又恢复了平静，继续看着摆出来的拍卖物。看来他还真是装的！老奸巨猾啊。
    陈先生拿回去细细一查，并托人鉴定，确认这幅山水是明末杨补的作品，虽不那么有名，但花出去的钱是值得的。
    第228章 燕尾针

    突然，在拍卖会上，那个主持人拿出一套古针，说是燕尾针。他举着让客人们看，不同款式的一共九枚；而银制毫针亦是九根，则长短不一；两部分18枚针合为一套。
    当我听见“古针”二字，犹如晴天打雷，震了我一下，然后便立刻兴奋，脸红耳热！双眼盯着主卖人的手上，极力看明白是否我要的银针。我那时的架势已经全无沉着、镇定的该具之态，谁叫我小啊！
    在让上去验看时，我抑制不住激动，走上前去，亲眼见到针灸古针，其型的古朴，其料的银色，显示了宝物绝非一般。我连真伪都不要辨了，就想要拿到手。还是陈先生提醒，我又上前细细查看，大着胆子申请摸摸古针。
    主持人看我年轻，而且脸上的那种特别的神情，让他感到奇怪，尤为专看针灸古针的那份雀跃，把他的好奇心调动上来，想看我到底如何去做，也没再强调刚才那个规矩，亦没与我计较、啰嗦，便答应我“行”，嘱咐一句：“小心点，用手轻轻触摸，动作别过分。听清楚没有？”
    “谢谢，小子明白。”
    一上手我就觉气息可往针里注入，果不其然，是套古针，就是看不出何时所制、何门所用。但依稀记得老爷爷曾提过什么道家人物使用过燕什么的针，莫非就是眼前这套？我的心里大声呼叫：“老爷爷啊，你在天之灵保佑我拿到这套银针，我可算是有看到一套古针灸针现世的一日了。”
    感到场内的人，有不少都对这副银针露出收下之态，懂货之人多啊！我想到时竞价会十分激烈，顿时加重了我的顾虑。如果拼财力的话，没有陈先生的帮助，我会在此败北。可是让陈先生借钱给我，那么多的钱，我有那个信用么？越想越是沉重，怎么办呢？
    这时我要拿下古针的念头更加坚定！即使抢，我也不能放过！连是否会连累陈先生的顾忌都不在乎了。是不是有些疯狂了？连明抢的念头都生出来，是不是有些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我自是不会认为，自小我就开始寻找一套古针有七年之久，对于20岁的我，可是不短的一大段时间，基本我在懂事后便有了这个目标。
    我灵光忽现，何不免费拿下？主人的身体是我下手的本钱。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大着胆子走到被认定的拍卖会老板身前，旁边的武技高人眼睛盯着我，如果我有异动，他会动手。可我步子很轻，脸上一无异色，只是到老板身前，向他打个稽首，说道：“老板好。不知老板能否撤掉那套银针，卖与小子，小子可为老板……”下面的话被我吞掉，拉了那人轻声说：“要不我们到一边细细说？”他身中剧毒的事，我可不敢在公众场合下说出，那才真正犯了大忌！
    他瞪着怒目看我，被无故打扰到的他，一个20岁的小伙子如何能让他看到眼里。
    “什么人带你来的？”他厉声问，并未理我的一番话语。
    负责保安那个低声对他说：“这小子是跟陈山岩来的。”
    老板又向陈先生看去，当我突然找老板搭话时，陈先生并未跟来，要在旁边看看事态如何发展。这时注意到老板看他，便过来介绍说：“晨老弟是八仙宫观主的师侄。”搬出这个名头应对那个老板。
    大概八仙宫观主的名头让那个脸带暗青的人正视了我，不由得喊了一嗓，让主持人停住叫价，将银针递给他。
    看到那副银针已在老板手上，我更加放心了，便没了刚才那付急切样，开口道：“先生，可否到安静处说说话？”
    那人让陈先生回去继续参加拍卖，把我带到另一间屋里，不大客气地开口问：“你要对我说什么？”
    我有些不满他的口气用眼瞥他，同时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可以用这副古针为你除去些身内毒素。”
    听我如此说，那个长得颇凶的人一怔，警惕性大发地问：“谁告诉你的？你来有何目的？”
    “先生，莫要紧张，没有那么多的阴谋。”我用平和的声音去抵消他的戒心，接着说：“先生，你应该知道自己身毒的危害到了何种地步。”
    那位老板已知身体有毒，且日益深重，苦于找不到能救他的医生，今天听我要那套银针，还要用银针为他驱毒，从先是一怔，到心思活络起来，是信，是不信呢，让他费起思量。可是身毒的发作已经到了非得医治且刻不容缓的地步，此时见我说可为他排毒，应是大喜，无不听而拒之的理吧。
    但这位老板仍然不紧不慢地核查什么，他问：“这个燕尾针有什么神奇的功能，让你如此着迷。”
    “这是我的秘密，我寻找这个针灸古针已经超过七年了。”
    “我听说这套古针灸针是紫阳道长曾经用过的，用这个施以太乙神针，难道你会？”
    “我不会太乙神针，我只会家传的针灸针法，祖上并没有告诉过我，我家这套针法的名称，不过这并非要紧，关键是我有这个自信能为你排毒。”
    听了我的话后，这位中毒已深的先生死死盯着我，想从我眼中看出有什么不实之处，或者加深他的感官，增加他对我的信心。我是个年纪很轻的人，谁能想到我可使用银针为人排毒，还是中西医名医束手无策的痼疾。可就是无人能言自己会治的莫名怪病，在我口中却明明白白的是身中剧毒，指出了病根，提出了治病方法和目的。不由得那人不生出希望！
    最后，见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咬着牙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天就算犯在你小子手里，是福是祸，由天定吧！”
    “先生，请不要视死如归，情绪要平和，那才是找医生看病的态度。”
    “这种话是你小子说的嘛！”听我有劝诫的意思，他还不乐意了。
    我不再多说，以效果为证吧。
    这位老板立刻带我离开拍卖会，交代下去让给陈先生的画便宜了两万块钱，以报答引我来拍卖会之功。看样他有些懂事理，我的心更定了。
    到了他家，我看这个住处是一座孤立的楼房，三层高，看上去很坚固也挺漂亮，在西京这个地方有些超前的设计，看得出主人有几分艺术见识。
    而且有个很大的院子，四周是高墙，墙里植有带刺的树木花草，也像个隔离带，想必是为了安全而修建的和种植的，方法别致。可这样的措施可靠么？我理解不了。
    进到屋里，老板让我坐下，仍想摸我的底细。我笑对他说：“请别多问了，小时我和一位老爷爷生活，他教我一套针灸术，但说这套针灸术须与金针或银针相配使用才有效果。今天见你脸有暗青，在中医上说是身体中毒的表现，正好又有这套银针，我想得到，又可在你身上试试。如此简单。”
    “小先生，你能医得几分？”这位中毒的老板有几分急切地问。他下了决心后，即立刻把我从拍卖场带走，行事很是干脆。
    “难说，但不会无功的，先生。”我答，“以小子以前所知，这是一套听说过但没用过的银针，不知以本门针灸术驾御，疗病效果如何，因为一般病症用不上，也试不出，如先生胆大可一试。”
    我请他把手伸过来，静静与他号脉，从脉息中了解他的身体状况和中毒深浅。这位先生身体无大毛病，只是中毒过久，引起身体有些衰竭，并有加速迹象。我把他的身体情况向他诉说一遍，颇让此人认可，对我说：“小先生，你说的大体对症，能治还请多劳和费心。”
    这时他对我的称呼已经改变，客气和尊重。但并没有答应什么报酬，可我还等他许下那套燕尾针呢。
    我让他去做些准备，管他要来针灸古针看看如何使用。古针装在一个不知何料做的套子里，分内外两层，里面装形状各异的古针，外层插长短不一的毫针。这个古针套看上去使用时长，已经看不出原有的图案，依稀有个太极图案。这让我认定古针曾是道家道长的用物，心情更是亲近。
    拿出那九枚古针，想想《灵枢?九针十二原》上有的介绍：鑱针，古代九针之一。该针形如箭头；圆针，古代九针的一种。针体如圆筒状，针尖呈卵圆形；鍉针，九针之一，又称推针，鍉针长约3～4寸，针头钝圆；锋针，古代九针的一种。体圆，针尖呈三棱状，有刃；铍针，九针之一，亦称铍刀、剑针，形如宝剑，两面有刃的针具；圆利针，古代九针的一种。状如马尾，针尖又圆又尖；毫针，如金针、银针，其传导性能明显占优，针体挺直滑利，为主要的针种；长针，古代九针的一种。针体较长，一般为6～7寸或更长一些，多用于深刺；大针，针尖形如杖，略圆，似锋针，长4寸。大针也可用以通利九窍，祛除三百六十五节的邪气。
    古代针灸一般是九种针具，即古代使用的九种不同形制和用途的医针，各针有各针的用处，视具体情况而定，但随着针灸手法的发展，渐渐用的最多的是毫针。
    九枚古针能按图形一一对照上，其它都是泛着银色，只一支毫针是金色的，这应是一支古金针，但质地比我在港岛曾用过的更有韧性，让我心奇，知道这枚金针绝非普通金质的，该是掺杂了其它的莫名金属或是什么材料。
    那另外成套的毫针，又是九支，长短不一，短的半寸长，长的可近五寸；亦是粗细不一，细如牛毫，粗如牛鬃。看上去闪了暗暗的银光，觉得银针也不单是银子制作的，应该也掺杂了不知的材料，加重了针的硬度和传导性。
    那九枚古针，知道用途，但以前真没用过，所谓燕尾针该是指的这套。我善用的是毫针，所以更看重的是那10枚金银质地的毫针。经过仔细试用，即在自己身上扎了几针，手指清楚地感到体内气息很容易通过毫针输入引出，不由得赞了一声：端是一套如意的针灸工具！
    眼看银针在手，又是出乎意料的一套全针，让我如何不思“弄到手”呢！甚至我开始想如何带着而不会丢失了。
    第230章 道观义诊

    仍是“十一”期间，在放假的最后一天，八仙宫搞义诊，闵观主因千金门是纯粹的道医，在此场合下能助观里一臂之力，故请我作为观中一员参加。
    不说别的，好不容易的实习机会，哪能放过呢！尤其是刚得到的银针，更是要好好试试其特性，机不可失啊！我痛快地答应了闵观主，还答应他到时我可穿观中提供的道服出诊。
    答应参加义诊后，我就开始准备了，尤其是义诊的前一天啥事未干，是在家中读书，精读《灵枢》和《黄帝内经明堂》、《千金方》、《针灸资生经》、《流注指微赋》几部古代医学和针灸专著，让自己更加充实地参加义诊。小倩找我出去，我都未答应，而她看我读起医学古籍，觉得我是有正事做，懂事地不再打扰我，等我主动向她汇报。
    到了义诊那天，我早早去观中，换衣打扮。穿道袍简单，可是按照以往结个发髻就无法了，头发早就是短的，而光个头出去多不好看。闵师叔考虑的周全，特地给我准备了个道士戴的帽子——庄子巾。
    道人所带的帽子，称道巾。根据季节的不同和道人得道的程度高低，道巾分为九种，具体的我说不清楚，只知“道巾”全部用黑色布缎所制。以前老爷爷没啥钱，所以没有做过道巾，但不剃发，只紮个发髻，我也同样，留了很长的头发到父亲的部队。
    那个“庄子巾”，亦称冲和巾，南华巾，传说是南华真人庄子所制。此巾出现的年代比较早，下面为方形，上部为三角形，状如屋顶。帽前正面镶有白玉，名为帽正，其一可以知道帽子是否戴正；其二代表了道教徒行为要端正的意思。全真派道士因年老头发稀少者，多喜戴此巾。缘此，闵观主才为我弄了顶庄子巾。因为庄子巾类似古儒巾，佩戴此巾，颇符我作为大学生的身份，有纤纤文气，有出尘之表。
    再就要说道服了。因满清入关，汉族人剃发易服，唯独允许道士保留原有服饰。而道装便是明朝时中原大地普通人的服装样式，所以专家说道家衣衫巾冠是汉人服装的“活化石”，我们不可鄙薄。我们的传统服装必不是所谓的“马褂”，正中开襟的衣服。像女孩子穿汉服的裙装，男青年穿上道服一样的衣服才是在服装上追溯传统文化。
    当穿上了这套服装，真有些道家风轻云淡的味道，就是嘴上胡须皆剃，似如道姑的样子，混在一众道士中间，浑身不是滋味。
    有个臭道士打趣我：“坤道子俊俏啊！”
    我一愣，道家那有称对方为“坤道子”的啊，旁边的人却都哈哈大笑，让我有些不知所以。可看了他们的模样，我意识到这帮道士为什么笑了，故说：“小道可是从五岁起就开始学道，练功，你们这些后来的道士如何对上辈道长不敬？”这才止住他们的笑声。
    道士拿来早饭，便堵住了我的嘴，否则我还是不依。闵观主知我起得早不会吃早饭，特意命人为我准备好。
    开观后，搞了一个仪式，道士们都围在了旁边，成为陪衬，由市里政协的负责人讲了话，义诊才开始。当时电视台还来人摄影，我赶快躲开，拍进去，让人发现，哪咋解释呢？尤其怕小倩家人认出。
    义诊开始后，我坐在了医台后面，由于年轻，找我看病的香客并不多，不过个别来看的在我号脉后，听我讲起他们的病情，说的都对，便对我有所重视起来，细问该如何医治、如何保养。我把千金门的理论说上一说，再用白话解释，让那些病人似是心悦诚服，一个老人赞我：“小医生，年龄不大，医术倒是不错。”
    有道士无事还是来起哄，对那老人说：“这个可是道姑，您老遇到对的人了。”
    妹的，我还不能解释，怕穿帮啊，让我给了那个道士一个白眼。
    尽管道观之前已经出了告示，可前来义诊的人不是很多，多是老人和香客，所以基本是老年病，义诊时极难一时见效。会中医的道士开了汤剂，还得老头老太太回去买药煎药，达不到义诊的轰动性。
    见此情况，我找到了观主，提出给我开间房子，我给老人们针灸按摩，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来义诊的病人能有好的口碑。
    闵观主没有不允之理，自然欢迎，也有看我的本事的想法，立刻就近安排了个房间，里面放了张治疗床，外面挂了个条幅。条幅上面是“老年保健按摩”几字，我用毛笔字写在纸上，再用大头针固定在布上的。感觉还不够，又在纸上写下：老年保健按摩，对疏通经脉、活血理气有快速功效；对老年疾病也有意想不到的疗效，本观特有的医术，恳请众位香客享受。像是个介绍文案，张贴在按摩室外门边的墙上。
    老人们看到这毛笔字好啊，这话说得也称心意，遂进屋探看。
    老人们进来见一个20啷当岁的小伙子是按摩师，似有不信，还是让我说破他们有什么样疾病，算是引得了他们有兴趣试试。
    第一个是位近60岁的老头，想说自己有什么病，问能否按摩医治。我没让他开口，先让他坐下，替他号脉，弄清他的身体状况，讲出他是什么病，老人登时认可了我。到这时我才敢下手为他按摩。否则，盲目按摩也会立马出事的。
    经过号脉，我知道这位老汉是虚证引起的血压高，选取了补虚降燥的穴位为他按摩，十几分钟后，他身体轻松了，舒服得几乎睡着。当他起身连连称谢。我再为他开上一方，是用毛笔写的小楷，他拿到手，看了上面的字迹亦是称赞起来。
    有了他的示范作用，我的按摩房外排起了队。我照旧先慢慢为病人把脉，弄清身体状况，再计划是针灸是按摩，虽慢却胜在个个有效。血压高、冠心病、动脉硬化、糖尿病的病人，每种病有不同的针灸按摩套路，连观看的闵观主都弄不清我的手法套路。但看每个病人都是满意地离开，也就放心了。
    一个40出头的大汉过来，要我给他按摩。他是个香客，今天进观上香，恰好遇到了义诊的善事，在旁看了会，觉得我这边有门道，排了十几个人的队。我让他坐下，依然为他把脉，把完脉我心中有数，略一思考，对他说道：“先生本无大病，却是平日饮酒过量，有伤肝气，现在你的脂肪肝有向肝硬化的方向转变，还请先生注意。我给你先针灸再按摩一下，增加肝气，清理肝毒，不见得立刻见效，但你也要有如厕的准备。”
    “小大夫，你说话可够文绉绉的。”那大汉一听说的对，便是这个反应，对我有些认可。
    我让他卧伏在床上，连下几针，催动内气，为他解毒，有上次用银针为庞先生针灸的经验，这次就轻驾熟路多了，针灸了约10分钟，起了针再给他按摩。针灸中我稍微输入了些内气，就有较好的效果。按摩时，先是用不太重的手法，在他后背的腰间按摩穴位，感到他的肝区活跃后，当即提醒到：“我使重手法了，受不了言语声”。说着手上就加大了力量，几下后便是重手法来调动他的肝气逐毒。我的重手法压得那个大汉也受不了了。他先是忍着，不好示弱屈服在我的气度前，待我的力气加大，他实在受不了了，才吐声说重了。见他承受不了，我减轻了力度，为他做了一次完整的按摩，但仍然是较重的手法，一边按摩一边告诉他，让他一定坚持做完一套，否则罪就白受了。
    做完按摩，我没给他开方，只是告诫他：少喝酒，多锻炼，比吃什么药都管用。
    他听完连连说是，说他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实行难啊！当他往外走时，嘟囔着：“这小子手劲够大的，可不是个俊小伙能有的。可外面那些道士骗说是道姑，真是岂有此理。”
    他出去不久，还没离开道观，肚子就有了反应，赶快往厕所跑，蹲下就喷出了极臭的粪便。拉完了，他全身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带着臭哄哄的味道又跑到我的按摩室称谢。我赶他快回去洗澡，他身上的臭味也有从毛发孔散发出的。
    大汉到是不傻，出去后又买了一束香烧了起来，用焚香的气味遮掩身上的臭气。有人也照着他的模样，诊治完也在观中买香上香，积一份善心。
    这次义诊算是成功的，八仙宫事后一算，比平日多卖出不少香钱，还算是赚了。观主趁机给我在观中补了个名号，有事帮忙也就正大光明了。为此观里为我置办了两套道服，平日放在观中，有专人保管清洗。
    而我这次义诊，是好久没有的一次踏踏实实的运用自己的医术。对病人虽用银针治疗，却少输真气，否则银针的效果太惊人，我不敢随意暴露。因为家中老人多，在义诊中我也愿意给老人治病，多掌握他们的病理脉象，以期提高自己治疗老年疾病的医术和增进经验。
    离观时，闵观主亲自将我送到八仙宫的正门，“师侄啊，今天让老道俄见识了你的本领，道家正宗医术，当今难现，开眼了。”又说：“千金门是俄们陕省的道家门宗，今天师侄光大了千金门楣，也是光大俄全真一门，老道俄多谢了。”
    “道长，哪里值得您如此夸奖，小道能在观中一展道家绝学，也是造化。为提升道家影响，自是小道的义务。”
    “好啊，以后师侄可以多来，老道俄欢迎得很喔。”
    自那以后，几个星期就去八仙宫坐诊一次，每次都有老人闻风赶过来，找我治病。
    第240章 清微传人

    又一个到道观坐诊日，我来到八仙宫，门口站了个道士对我说：“气玄子，观主正等着你呢，先跟我来。”气玄子乃是闵师叔，闵观主，为我起的道号，观中道士对我有个符合道家规矩的称呼，也好在观中活动。
    我对这个道号倒觉无可无不可，道长给我起了，也不好拒绝不是。
    跟了道士快步走去观主的方丈，心想什么事这样急啊！却也没问领路的道士，一切见面便知分晓。
    原来观主有个道友是终南山上的老道，年纪大了虽没什么病，却日见虚弱，怕是过不了年了。这一日，老道下山，跟观主道别。可观主让他别走，留在观中将养，等我来为他调理。
    那老道听道兄说得也觉新奇，并未遣人催我过来，耐心候到观中，是为有缘必是会见，故每日与闵观主交谈，传他一些道家隐秘，也不枯燥。
    见我入方丈，闵观主急唤我过去。
    我走上前，先与师叔见礼，任是事急礼不可废。他感慨一句：“师侄等你许久了。”然后，拉着我的手走到在房内的一个老道身前，“师侄，这是清微道长，师叔的老友。”又向那位老道介绍：“道长，这位是气玄子，俄认的师侄，也是千金门的现任掌门。”
    老道，道号清微传人。只见他身着陈旧的道袍，一把木钗把头发挽起，面如枯木，却眼敛精光，是个修行多年的道中前辈。
    我打了个稽首，口称：“前辈在上，小道有礼了。”
    “道小友，不必客气。” 清微传人轻声回答，显得气息很弱。
    “小道习术尚浅，还望前辈多加教导。”老道看样颇能，还得向上靠呀。
    可这位老道是道家前辈高人，看我穿得大大异于道家，却口吐“道长、小道”什么的，心中老大的不舒服，见礼的规格亦不符我这个年纪的道中弟子的身份，虽然没说什么，我也能知道他嫌是偏低了。
    试了我几下，见我道家规矩连皮毛都说不上懂，让他不禁摇了摇头。看他做如此状，我亦摇了摇头，在我这觉得老道有些莫名其妙。
    老道不再从道家规矩上考较，让我演示自家的功法，既然来了，也没什么不可，遂盘腿而坐，运气行功，一会氤氲之息罩到了头上。这番景象闵老道都未见识过，我故意露此一手，以绝老道小觑。
    我显露出的道家功法所达到的境界明显高深，老道煞是诧异，由是看重了我一线。
    “道小友可是练气？”老道功深，看出些门道。
    “道长，小道所练的本门功法，应该是练气。”因为老爷爷也没介绍很多，我不敢肯定，又详答道：“研习多年本门功法，进境极慢，不知何年有成。”
    “据老道所视，道小友你的功法之深，道中难有相媲美的年轻一辈了，让吾辈赞叹。”
    “道家一脉还望你们后辈传承。”老者殷殷地说道，就手拿出一枚玉圭，“道小友，这枚玉圭赠你，以敬神明之用。”他轻抚玉圭，思及极远，说道：“这还是老道的师父当年传我道家规矩时所赠，也望小友能多学些道家之术。”
    闵观主向我讲解了清微传人目前的情况，不知啥病，只是一天天虚弱下去，“俄留传人在观，就是想你能有啥法，为道长解厄。”
    清微传人已有90年龄，是该寿尽的岁数了，尽管修炼得功力颇深，但还是最基本的功力层次，想要高寿还能延年，怕是难了。
    我上手为他号脉，也号不出个所以然，歉意地对老道说：“小道道医掌握尚浅，亦号不出道长有何恙状，不过本门针灸之法有一催发生气的行针走脉的套路，不知道长可愿试试。”
    “也好。”
    我拿出了燕尾银针，那老道也是识货的，失声说出：“燕尾针！”
    “请前辈见教。”
    “燕尾针，乃道家道医能与真气贯通的奇针，竟不知在道小友手中，幸哉！”
    清微传人不再多讲，期待着我的针灸术。对于这个道家前辈高人，我自是格外用心，使尽方术，消耗了绝大部分内气，几欲坠，方才收针。
    感受了我用燕尾针输气调理，清微老道煞是心喜，不说他的身体大为好转，而赞曰：“道小友身上的真气之足，平生难得一见啊！”
    听了清微传人的赞叹，闵观主眼睛一亮，对老道说：“恭喜道长，看样身体颓势可以逆行了。”
    “感到舒服多了，真不愧是练过气的，燕尾针也是力器。道小友费力了。”
    “老朽我又能熬过今年了，闵观主借你宝地，本道与道小友盘桓几日，可好？”清微传人转身对观主说。
    “师侄，你有福气了，还不叩谢道长！”
    既然观主提点了，我对清微传人一稽到地，对道长磕了个响头。
    “道小友起来吧，我们不以师门论，而是以传人论，你就是我清微传人的传人，可称玄气传人。
    “谢道长赐道号。”
    清微传人传我一块玉牌，上有云文记载的一套功法，他无可研习该功法的功底，故无法修炼。而见我能以内力御针输气，算是找到传人，特将功法要义告我，让我烂熟于心，自己摸索修炼。
    我首先跟清微传人学了一段时间的云文字，道家的云篆，亦曰天书、龙章、凤文。该文字是记载道家秘籍的用字，所知者罕见，为求保密，连闵观主都不能旁听。而这些云文字，我专门搞了一套软件，记录下来，作以后研习清微所传道家密术用。我以后就成了懂得云文字的罕见公开传人。
    学了云文后，我便急切地琢磨清微传人传我的功法，很难的事情，可是经过我的摸索，窥知这套道家玄秘功法是一套高深的练气法门。但凭我当前的功力亦难有所进境，只得慢慢接触，触动天机，得以入窥，再合并本门功法，作为进阶的上乘功法。
    我把这个情况对清微传人说了，他当然知道这是一种特别的练气法门，但我只是窥知，并没摸索出具体途径，让他老人家好不遗憾。

    清微传人，之所以号传人，自然肩负了许多道家秘辛，为了避免千年以来道教祖师传承下来的科仪符箓法事等道家规制失传，道长不断记录那些面临失传的科仪和符箓，用云文保存，其《清微道规》便记载了门中的传承。
    传人自有一脉，可是要从中找到合适的传人，绝非易事。在他所见的道家青年弟子中，尚无他所中意之徒，所以遇到我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可我却与道家弟子不同，不是正式弟子不说，还担了千金门的门主头衔，让他啼笑皆非。如何引我入道，让他头痛。
    “道小友啊，你对道家所学知道的太少了，作个道士太不及格。”
    我笑了，“道长，我现在自称小道，是对道门人言。离开了道门，我并无道家传人的自觉。研习道家学说，我自认是个慢慢来，长远的事，功不成，法无所寄。您说呢？道长。”
    “唉～时不我待啊！道小友，你哪知我们这些老道的心呢？”
    看他心情萧索，我不禁动了恻隐之心，答应他抓紧时间多学道家理论和道术，让他多少心安了。
    有鉴于此，他向我传授了些此时可传之术法，以恒我心，以诱我恒图之。显然这是他的套路。但更多道家秘法约我上终南山才可下传。不上终南山，不迈那道坎，即使有“传人”的名号，很多道家法术也是不可得知的。
    这一招对我是有效的，让我记住了须上终南山，才能得到道统。
    和清微传人的一夕交往，让我在道家的地位陡然上升，可是实际还是我有道家真气，非是依傍上了清微传人。我已练出道家真气的事也只有为数不多的道家在野人士知晓，他们还都为我保密，不要让无妄的世俗之势力或是觊觎之人打扰到我。
    清微传人问：“道小友，你练过什么道家武功？”
    “道长，我家的老爷爷就教过千金门的功法，习道医之说甚详，其它如山、命、相、卜四术仅是皮毛。他怕我知晓多了，官家会对我不利，或是不容。本门没有武学。”
    “原来这样，让我来教授你基本的道家规礼吧。”清微老道仍不放过我，传了我不少，并嘱：“一腔一韵，一印一诀，中规中矩，如仪如法，步罡绕坛，召将请圣，科式文书，讲究传统，按威仪行道宣科。”
    “弟子谨记。”我答应了他，一心为道家找传人的老者，不知可不可称他“真人”。
    同样，他所起的这个“玄气传人”的道号，亦很少有人知晓，十分保密，仅在终南山数位在野的道家高人中间，把我当作道统传人之一流传，寄希望于我这个练出真气的年轻人，盼我今后能光大道家一脉。
    这个自然，我已在老爷爷面前起过誓，都是道家一脉，而且更比本门道行深，那是应该多窥门径的。
    清微传人经我一番针灸，身体大缓，从终南山来八仙宫不大费事，天寒之前又见我两次，有教习有验测。对于结果，自是对我的进境大为不满。他急，而我不急，我有大把的事要做，真的无暇把精力主要放在了学道上。
    请道家老祖恕小徒不敬、不敏了。
    只是清微立我为道家传人，在闵观主眼里，自己这个认来的师侄在道中的地位大大地高了，见我改称起道友来，却是被我坚决地阻止了。闵道长德高望重，绝对是我的师长，非能妄自轻视。
    第232章 为准岳父找宝
    小倩从家里回来，突然主动要我带她去鬼市，说她父亲颇为急需一件古董或字画有用。这时我才想起她交给我任务，因与清微道长盘桓，又是学又是背，又是捣鼓那些古里古怪的清微宗门的门道，乃至道家的大道，几乎忘了该做此事。
    “真是对不起，这段时间没去过鬼市。”我不好意思地对小倩说。
    “不知你这段时间迷上什么了，鬼鬼祟祟的，让人看不懂。”小倩对我也不是毫无察觉，我不说她不追问罢了。
    学道，可不能给她说，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我赶快岔开，试探地对她说：“我最近认识个专门做古董方面生意的人，要不找他买一幅？怕是贵点，可我不愿沾他的光，觉得那人背景有些不大干净。你说呢？”
    “还是别找他了，这画经他手来的，以后再出点岔子，说都说不清楚。”小倩不愧世家女，考虑问题不是那么急功近利。
    小倩的说法我也认可，不到迫不得已不能找庞易。那就立足我们的运气吧！
    次日正是周三，我俩早早到了鬼市，难得小倩有此积极性，天不明就起床了。可是细细转了一圈也没碰上合适的东西，更甭说捡漏；再到几个古玩市场转悠，依然是毫无收获，没有办法，只好等到周六了。
    铃声划破夜的宁静，我睁开惺松朦胧的眼睛，能感觉到丝丝微弱的灯光从窗外射进来。我下意识地挪动身子去拿床边的衣服，却不料身边的娇人儿身子紧紧地贴了上来，嘴里还在娇声低语“人家还想好好享受一下周末呢……”她尚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女孩都是这样，恋床。
    我低头轻吻了一下她那光洁的额头，笑语道：“你再睡会吧。我自己去鬼市也行。”
    可惜这话没能安抚住未婚妻，她趁机尽情地贴在我的身上，可我一边伸手拿过衣服一边提醒她：“别误了你爸爸的事。”
    一听“误事”二字，可人儿就清醒了，不再粘着我，赶快和我穿上了衣服，出门时还不忘亲吻，腻乎过来才直奔鬼市。
    一路上街道冷寂萧索，到了鬼市街，才看到人气很旺，手电光闪个不停，还有那各个摊上的絮絮低语。
    “晨旭，这地方有些不好啊，会有好东西么？有好物件你能看不出来么？。”未婚妻怀疑道。
    “小倩，你还真奇怪啊，你说和我一起来的，结果自己害怕不愿进去。就这样的气氛才是捡漏嘛。”我一语道破她的心态。
    说完，我拉了她就往里面走去。倩儿只好跟着我，抱着我的胳膊，跟得紧紧的。其实她害怕就是一小会儿的时间。
    走进街里一看，淘货的人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即使收藏热已经开始了，说是那个“盛世收藏”，可现在夜生活丰富的年轻人，早上睡觉怎么都睡不醒，有心跟着老一辈学些收藏的本事，但他们的热情却放不到早起来去淘古物什上面。只是忽然发现了古物什的巨大经济价值，才如梦方醒。
    虽然很多人对现在的鬼市非常失望，说是假货太多真货太少，但常来懂行的，都知道只要有心还是能淘出好的东西，我就挺迷信这里，动不动就起个大早，到这里逛逛，这次拉着小倩逛，也有些点燃了她的热情。
    小倩看见一个古银钗，这等古代的女性头饰，最容易引起女孩的兴趣，立刻拿起来看。我凑到她的身旁，和她一起审视着这件银钗，钗头是錾的荷花，上面镶有紫红色宝石，样子算是周正。钗以金钗为上，银钗算不得什么值钱的古饰，所以从器形和制作工艺看不像后仿又做旧的。
    她看着我，用眼神问我可不可以拿下。黑灯瞎火的鬼市对任何想要在其中淘宝的人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尤其是对不太熟悉的宝石，所以我依旧不敢托大，从她手里取过银钗放到眼前，再仔细地查看一遍，虽然心里觉得是一件老物什，但嘴上说：“我也吃不准，如果不贵，也是你第一次看上的，拿下也行。”。
    女友心领神会，摆出了讨价还价的架势，而我独个在旁边的几个摊位查看，耳边却仔细听着她与摊主的对话。女友露出要买的样子，就是不肯按摊主的开价拿下，始终坚持自己报出的价位，和摊主东拉西扯地让他便宜卖掉。
    “看看吧，这些可都是极品的宝石。”不远处，三十来岁的汉子吆喝着，一双精明的眼睛也在悄悄地打量着来往的淘宝人。
    我被这个声音吸引过去，在微弱的光线下看到他的摊铺上卖的是宝石，都是未加工过的。好奇怪，今天怎么会有卖这样东西的摊啊？听这个摊主的口音，经过几年在西京生活，大致判断出是西边的人，面目看上去鼻子很大，有几分混血的感觉，就是看不出是汉族和哪个民族的人混血。
    那边来的人基本是卖玉的，这次来卖宝石，有些新鲜，估计是从哪个地方搞的脏货，看样他也是有猫腻的，要不然怎会跑到鬼市呢。
    在他的摊上随手拿起一颗所谓的蓝宝石，还没细看呢，便听摊主开口了,“这些都是天然的没有加工过的蓝宝石。”摊主用有些怪的口音热情地介绍道。
    我望了他一眼，黑暗中看不清摊主是啥具体表情，随口问了句：“哪来的蓝宝石？”
    “当然是斯里兰卡喽。”
    鬼才信呢，算我白问。
    我径直拿出手电，把手中的蓝宝石举到眼前照了起来。本来鉴定珠宝一类最基本的工具都有十倍放大镜，这样才能更准确地看清宝石的内部，可现在一手拿手电一手拿宝石，两手都用上了，也就省了这个麻烦，像以住一样直接凭肉眼观察起来。
    这枚宝石入手的感觉并不特别好，我知道如果货好摊主大概不会到这里卖，那边来的商贩也是有一套的，常会搀进假的在里面。我呢，则是相信自己的嗅觉，兴许能淘到真东西也说不定，因此并没有随意对待，而是借着仅有的工具——手电认真观察起来。
    一开始我就排除了最常用来冒充蓝宝石的玻璃，细看之后发现这是一颗真正的蓝宝石，具有天然蓝宝石的一切该有的基本特征，可惜的是中间的包裹体太大达不到理想中的宝石级别。当下我也没了多少兴致，放下换了另外一颗宝石。
    这颗宝石给我的感觉更糟糕，虽然湛蓝的颜色很漂亮，但它的体积和刚刚的那颗相差不多，重量却轻了许多。当然这是给我这种很敏感之人的感觉，大概寻常人很难发现其中的差距。我判断这个是假的，却仍很有耐心地和刚刚一样用手电筒照着仔细观察了一番。
    换了几颗，我依然都看不上眼，要么品质差，要么就干脆是假的。剩下的不多了，就手又拿起一颗，这颗蓝宝石带给我的手感不错。可严格说来这颗宝石单看外表并不算几颗真宝石中最好的。一如刚才，我仍是一丝不苟地细细琢磨这颗宝石，大约有80克拉的样子，而那颗大块头的蓝宝石大约有100克拉，是不能与这块小点的相比。
    灯下观宝石，我发现它除了具有一般蓝宝石的特征，如颜色分布十分均匀，可见色带和生长纹等之外，这颗蓝宝石有明显的六色星光，再仔细观察还发现中间有一些极其细小的固体包裹物，按常识判断那应该是黑云母。如是的话，这颗蓝宝石没有经过热处理，那可太棒了。而那种纯净无暇的蓝宝石大部分都会被当作人工处理后的东西，在懂行的人眼里价值被大大降低，连我也不大看得上那样的蓝宝石。
    让我中意的是这颗宝石的蓝色虽然偏淡，但重在色泽比较明亮，能见的纯色带也比较丰富。中间的那些细小颗粒也不大影响纯净度，所以无论从质地还是色彩来看，它都算得上一颗上好的蓝宝石。没多思量我就把这颗宝石放了下去，重新拿起一颗宝石装模作样地观察了起来，而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就买下那颗了。
    摊主一直在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可惜我的表情始终平和，把十几粒蓝宝石看了七七八八，这倒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他揣摩不出我看出了什么，或是要买哪一颗时，我开始问他这些宝石都怎么卖。摊主回答说：“待你看好哪颗宝石之后再做具体定价。”
    “你说得准每一颗的价值？”我用怀疑的口吻说。
    “我的东西，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生硬地回答我。
    原来他想知道我想要具体的哪颗宝石，真够狡猾的。我在心底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顿之后，实际也是在想计策。
    我挑选出三颗宝石，其中两假一真，也玩个心眼，最后买走真的，留下假的，让他错把假的当成真的去卖，看他还能挣到钱么。
    “这几颗蓝宝石看起来不错，你给开个价吧！”
    “每颗二十万！”摊主狮子大开口喊出了价位。
    “嗯？这货咋这样？”我知道他也是什么都不清楚，于是说：“怎么可能！”我顶了他一句。
    “像这么大的蓝宝石可是很少见的，我给你的价格已经很优惠了。”
    我拿出一个假的，虽然大些，透明些，对他说：“那也要不了这么贵，而且这些蓝宝石都还没处理过，加工时又要损失不少重量吧！”我说出自己的看法。
    “你瞧这颗蓝宝石多好，怎么能不贵些呢。”听了他这句话，我更鄙视他了，假的，他还能如此振振有词。如果他真懂，这得多无赖；如果不懂，那到是说得过去。
    对于不懂的家伙，又坚持卖高价，真让我想骂人！

    第233章 去未婚妻家

    我瞪了会儿眼，才接着说：“这是鬼市，你别当是大商场，出价得按鬼市的规矩。先不说你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好不好，来这的人谁不是贪便宜的。”我不和他纠缠什么真的、好的，明对他说图的就是个“贱”。
    “那你说多少？”那摊主听后知道忽悠不住了，于是问道。
    我正色道：“每颗一万。”“恕我直言这些蓝宝石的品质非常低，但胜在重量不小。要不然这价格我还不出呢！”
    “一万块也太低了。”摊主不答应。
    “你按我说的价卖，大概能出手快些，想卖高价你得找个合适的地方。”我答道，“价再高我也买不起呀，我只不过是个学生，买来取悦女朋友罢了。你想想吧。”
    摊主一脸的苦笑：“我做生意还需要成本呢！是从战乱之地搞来的，你也得考虑我的不容易，千辛万苦不说，还有生命的危险。”
    够鬼的，拿生命说事！
    “我也知道你做生意不容易！毕竟我去过战场，懂得那里，可再怎么说这里是鬼市啊！”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表示赞同，但强调这里是鬼市，就是提醒他不要卖价高了，再给他点心理暗示。
    “看来我只得忍痛放弃一颗了”几颗蓝宝石在我手里转来转去，怎么看怎么像是舍不得的样子。我把手掌摊开，放到他面前，让他拿出一颗。
    摊主拿下去一颗最大的，我立刻确认了他绝对是夯货。
    “我们各退一步这剩余的两颗一共三万如何？”我又开价了。
    “我真的很难做呢！”摊主还是不肯松口，真不知道他要多少钱一颗，和这样的家伙打交道难，吃不透他的想法。
    我假作狠狠咬了咬牙的样子，放下了另一颗假的却是色彩夺目的那颗，像是下定了决心：“这样总行了吧！三万块我只要这一颗。再多要我也出不起了。”我还把装钱的包打开，让他看了我的心实。
    “这么贵，别买了！”小倩买下了那只银钗，出现在了我的身后，要从包里拿钱，同时表现出她有决定权的样子。
    一见过来的女孩不喜，摊主生怕误了此笔买卖，忙说：“价格不是问题，喜欢就好，我亏点无所谓，三万块你就拿去吧！”摊主忙不迭地说道。
    小倩故意拉着我，不让我付钱。我掩盖着满脸的欢喜，说到：“已经说好的价钱，不买别人怎么说我！我也是这里的老人，谁不认识我，你是第一次，来多了就知道规矩。”
    我把蓝宝石交到她手上，又给了她500块钱，说：“你那个银钗算我的！”把剩下的29500元赶紧付了，拉上女友就走。只听那个摊主在后面“诶诶”地叫唤，还兀自不甘心呢。
    拿到了这粒硕大的蓝宝石，在路上我仍然很激动，只是囿于出租车司机在前面我不好吹嘘，憋得好难受。
    回到家，天虽已明，小倩仍回去赖在床上。我可精神了，在灯光下，仔细审视着刚买的大大一颗蓝宝石。
    未婚妻唤我不至，起身过来，我对她说：“你赶紧看看吧，以后拿回家，就不知道是谁的呢，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小倩好奇地接过蓝宝石对着灯，左看右看最后嘀咕了一句出来“怎么跟假的一样？”
    我轻笑着说道：“不和假的一样怎么能那么便宜入手。其实只要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这和人造的蓝宝石还是有非常大的区别，耐心一点你也会看出来的。”
    “算了，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翻来翻去总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她，对蓝宝石的理解仅仅只停留在表面，又重新躺回床上。
    “你说这像不像那颗‘海洋之心’？”我把那蓝宝石放在她洁白傲人的胸脯上，蓝白相间异常地妖艳动人，将这蓝宝石纯净明亮的美连同佳人洁白无暇的美毫无遗漏地展现出来。
    “好美啊！”我不由得赞叹一声，而未婚妻不知我是说蓝宝石美，还是她美，仰头白了我一眼，一手拿住那颗宝石，一手把我拉倒，伸展开了她完美动人的娇躯。
    此时此刻再美的“海洋之心”也只是点缀，比不得当前佳人的风情无限。

    那天快到中午，被她强拉回家，说是“回去吃午饭”。
    下了出租车，看着有保卫的院子，我就愣住了，“这是什么院子啊！”
    她这时才告诉我是自家住的院子是哪里，话语间不是得意，而是像干了一件恶作剧的事，觉得是那么好玩。
    我被她带到了一幢小楼，敲门进去，她就喊了起来：“妈，你看我带回什么了。”原来她在我面前装得文静，真实性格像个小丫头。
    一会她的父母从楼上走了下来，在一楼的客厅与我相见。我恭恭敬敬地向他们道了声：“伯父好！阿姨好！”
    “好，好！小晨终于见到你了。你可是在我家久闻大名啊！”她的父亲乐呵呵地握着我的手说。
    初次与未婚妻的父亲见面，他就开这样的玩笑！
    这个可不好答，不知是与她同居闻名啊，还是其它的什么闻名。其它的有什么可闻名的呢？我脸立刻红了起来，说道：“伯父笑话我了，小子不敢闻名。”
    “这个小晨真爱脸红啊！”她的母亲也发话了。
    小倩就在旁边看着，瞅着我笑，有着几分心满意足。我不无哀怨地瞟了她一眼，把她逗得哈哈大笑，准岳父母也是笑呵呵的。
    未婚妻的父亲要我坐下，笑着问：“你们今天带什么回来了？又会是什么宝贝。”因为，我们手上都没有东西，也令二老有些好奇。
    听了父亲的问话，小倩从自己的小包包里取出了个小塑料袋，从里面倒出了那个银钗和蓝宝石。她拿着头饰，不无得意地说：“这是我捡的漏，银钗子，古代妇女的头饰品。晨旭说有几百年的历史，我二百块拿到的。”她指着钗上镶的宝石给她妈妈看：“红宝石耶，就不止200块。”宝石已经让我擦出来，纯净明亮，红色虽深些，算是亚透明，品质不错。
    她二指夹着那粒蓝宝石，举到父母眼睛的位置，神气地说：“爸，这是粒80克拉的蓝宝石，晨旭花不到三万元买的。因为我们是去捡漏，没捡到你需要的字画或瓷器，却买了一粒极品蓝宝石，你看像不像‘海洋之星’那般的蓝，那般的璀璨？”
    “蓝宝石的寓意象征着爱情的坚贞，我觉得不好送人。”我插了句话。
    没有切割过的蓝宝石，就是个名，看上去其貌不扬，于是准岳父说：“小晨啊，这粒蓝宝石确实不适合送礼，你们就留着吧，也是你们一起买到的，留下做个见证，见证你们的爱情。”她的父亲到评价起我们俩的关系。
    “您看，除了字画和瓷器，送翡翠或玉行不行？”我没接那个话茬，而是提出送礼的建议。
    “如果有一块没有加工的翡翠，当然和田玉也行，按照人家的需要雕琢，也是拿得出手的礼品。”她的父亲觉得也行。
    “伯父，那我们继续寻找，不管是什么东西，争取尽快为您解决，也让您满意。再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向他做了保证。
    “你还真有股子军人的作风，小晨。别太在意，不要把此事当成压力，找不到也无所谓。谁都知道，这是碰到有就有，碰不上也不能强求。”她的父亲为我减压。
    “小晨啊，你说这个蓝宝石值多少钱啊？”她的母亲问。
    “我也说不好，这是未加工的，如果切割过，切割的工艺又好，我觉得该值百万。所以，我们把它带回家，放在家里比在小倩那安全。”
    “百万啊，你们两个可算是有钱的人了。”她的母亲有些吃惊。
    “妈，这不是钱，是忠贞的象征。”小倩纠正了自己母亲的说法，或许也是给自己定了守则。
    后来，经过她家人找专家鉴定，这真是一粒罕见的斯里兰卡产的矢车菊蓝宝石，卖宝石的家伙给蒙对了，价值超过百万元。在日光下看，宝石的颜色是略带点紫的靛青色，具有乳白色的反光效应，看上去像柔软、蔚蓝的天鹅绒。
    “小晨啊，你父亲、母亲都是军人？”她的父亲开问了。
    “是的，伯父。我父亲自当兵起就是边防军人，一直戍边三十年了，担任过边防团的团长，现在自治区军区机关工作。我母亲是个军医。”我简单地回答。
    “你们一个军人的儿子，一个地方干部的女儿，算是相配。门当户对，是老观念，可实际发生的种种，让我们家长常有这方面的考虑。我们有这方面的想法很正常，你们别有负担。当然了，自己缔结的爱情更牢固。”她的父亲关心这个。
    “你们已经是大三了，以后干什么，往哪个方向发展，该早做个打算。上次我和晨旭聊过，他说小倩可以出国留学，学高科技管理。回来后我对她爸提过，她爸也觉得不错。所以大学毕业，小倩可以多听晨旭的意见。”就这样阿姨把自己的女儿交给我了。
    晚上，也是在她家吃的饭，还是我做的，女友想让她爸爸尝尝我的手艺。临走时，她的父母都要我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要多跟小倩回家；甚至她的母亲还说多来家里住吧，和小倩住在一起也行，家里也有空的房间。“你爸工作忙，你们多陪陪我，要不这么大的别墅，我一人怪是冷清。”
    有了自己母亲的批准，小倩真的隔不久就带我回她家，还让我做南方的饭给她父母吃。在西京这样的地方，能吃到清淡的以竹笋、香菇等山中特产做的菜肴也是不易的。她的父母是在首都长大，见惯了高档的菜肴，吃了我做的菜品，觉得鲜美、健康，尤其是她的母亲年龄渐长，更是对丈夫和自己的健康重视，还让我教她家保姆学做这样的素菜。
    不过，她的父亲重视的是我收藏的那几件淘到的珍品，我早就把碑帖、袁枚的手稿、唐代西域款式的银壶等让小倩带回家属院，交她父亲观赏，但这次他又让我带了回去。
    “中国古代的东西很有文化价值，可人们追求却是古董的经济价值。在西京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小晨呀，有时间也带伯父去捡捡漏？”
    “好啊，小倩请都难请，有伯父一起逛，也可有商量，帮我拿主意。”说得女友的父亲哈哈大笑。
    看得出他很欣赏我。
    第234章 算是为准岳父办了件事

    去了未婚妻家后，我知道了她父亲是什么级别的干部，但具体职务我没问过她，她也没有主动告诉我。
    省里的大干部，我爸这个团级军官可是比不了的，再想想他曾说过的门当户对的说法，令我有些沮丧。
    我确实爱小倩，真怕失去她，我应该已经脱离了少年时的男女恋爱观，认定小倩就得是我的妻子。一想到有可能失去自己心爱的女人，我又不淡定了，闷闷不乐两天，夜里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我在小屋里的长叹声，把小倩惊醒，过来看我，被吓了一跳。
    她问：“好长时间都没出现过以往的病状，你怎么了？”边为我擦干额头上的冷汗。我知道这只是个噩梦，并不是犯病了。
    看着小倩，我有些犹豫是不是说出自己的顾虑。她看我想说却张不开口，鼓励我说：“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面对不好吗？”
    她的话像是一把插入心灵的钥匙，打开了我的心扉，看着她说：“我就是怕失去你，因为我太爱你了，从部队回来是你把我从疾病的折磨中救出，让我有了重新乐观地活下去的信心和劲头，从那时起我就觉得再也离不开你了。”“你知道，有多少从战场上回来的老兵，因为缺少真正的爱，缺少关怀，而被战后综合症所毁掉。我是那个最幸运的！”反正就是絮语般地强调说离不开她的意思，平常那种游刃有余的气度被一种极度的委屈所代替。
    看见我那沉湎于她的样子和听了我至情至性的话语，小倩心里乐开了怀，这是她后来对我说的，真是让她觉得自己这个未婚妻对未婚夫有绝对的影响，但她没有表露自己的得意，而是母爱大发，把我紧紧搂在怀中，像搂着自己的儿子般，让我在她温软的胸怀中安静下来，而她就那样地支撑着，承受着一个男人的身重。不久我又陷入沉睡，她才把我小心放倒，依然搂着我，让我安眠。
    早晨，当我从她的怀中醒来，头拱出她的怀抱，把她也弄醒了，我抱歉地说：“爱你，也为夜里的事说对不起。”
    “你怀疑我，我不干了，你得补偿我，呜～我的胳膊都麻了。”
    听了她的撒娇的声音，我如被朝阳的柔和光线照在脸上般愉快，赶紧上去给她揉，还发出内力让她恢复，内气暖和和地在她身体中游走，痒得她咯咯地笑个不停，口中哼着：“亲爱的，你太厉害了。”
    然后，她看到了挂钟，又赶快催我：“旭旭，到上课的时间了，快起床。”
    我们仓促地穿衣，连早饭都来不及吃，二人赶快跑去学校。路上，我兴高采烈地与她约好，中午一起吃饭，要到市里的饭馆好好吃一顿。
    上午的课我上得格外痛快，老师讲什么我都一下就懂了，记下了。常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借这句话的格式，放下心事精神亦爽。
    中午的饭，我吃得格外香甜，觉得什么也比不上这一餐。心理的作用能够如此大，我也感叹其神奇。
    小倩突然停下筷箸，说了句：“旭旭，你是不是杞人忧天啊？”有些得意的口气。
    “我，我……”我结巴了半天也憋不出个说法，最后只得说：“我不是太爱你嘛，都是爱你惹得。”
    她捂着嘴笑，“不是你爱我惹得，是你不要我惹得。”那个“要”字含义颇深。
    “真的么？可是我真的认为那是真正爱你的承诺，我该动摇么？”
    “不，不，晨旭你不要动摇，爱我，你永远不要动摇。”
    “嗯，倩儿，我会记住的。”此时我笑意盎然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
    “这才乖嘛！”她开玩笑地说道。
    大概小倩也是永远记住了，才对我永没变心，始终坚信我。
    我突然心血来潮，对小倩说：“为了完成你家的‘任务’，下午我们旷次课？”为了这个寻宝的任务，我还是高度重视起来了。
    “好吧。”
    吃完饭，我就拉她去了鼓楼东大街出售玉石和翡翠原石的市场，进到那里，小倩看了那些原石，没有什么兴趣，反而跑的成品摊位仔细地欣赏起来。我还记得答应小倩的话，为她寻个合适的镯子，就让她好好挑选，记下来，待我完了事，再为她看看。如果好就买下，补偿昨晚她的辛苦。
    这一次，我没陪小倩，在原石摊上仔细看了快两个小时，都没有发现有气感的原石，倩儿有些呆不住了，过来找过我两三次，但看我仍在精心地寻找，不好意思打扰我，就在旁边静静地等候我。回到她家，小倩对我说：“那时你认真的样子，真让人为你骄傲，别人说的没错，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帅了。”
    倩儿有闲能研究我，可我却有着莫大的压力，找的玉一定要好，要拿得出手，方不辜负准岳父对我的期望，我还得讨回人家的女儿呢。
    我终于看上了一块和田玉山料的原石，相比翡翠原石，和田玉的原石里有玉的把握性大，关键是里面玉石的品质。通过这么长时间看原石得到的经验，这块原石各方面的表现都符合里面有高品质玉肉的标准，而且玉的色和润应该不错。这块原石说大不算太大，也有20来公斤，讨了一番价后，实无可降了，才出手买下。
    小倩见我要了，急忙拿出她的银行卡，我悄悄告诉了她原石的价钱，问卡里的钱够么。倩儿一听，脸就变了，对我摇了摇头。我见状便拿出自己的银行卡，刷卡付钱。
    当我抱着玉石原石，离开了那家铺子，小倩问：“晨旭，你哪来那么多钱的？”
    “这段时间为战友家攒的。”
    “你真厉害，那么快就赚出了如许大的数目。”
    “时间紧迫啊！都快到年底了，这个寒假我怎么也得逐家去拜访。”
    “到家我就让爸爸给你钱。”
    “那到不忙，算我的也行，我还有机会再赚的，真的无所谓，我愿意为你做事。”
    “有你这话就够了，我了解你，这一年也没见你为自己花过什么钱，你的责任太大了，别把你压坏了。”
    “诶？在铺子里你看上什么东西没有，都忘了问你。”
    “也有哇，可看你已经花了那么多钱，我再买也不大好意思，怕你再为我花钱。”小倩倒没瞒我。
    “哦，这样，下次哪天再来，我帮你看看，如果好，你买件。这边离西疆近，应该比别的地方便宜。”我边解释边安慰她。唉，我也有照顾不周的时候。
    知心的话说着，我们就到了省委宿舍的院子。
    进到家，别墅里没有人，我对她说：“要不我们先解石，好再给你父亲看。”
    她打电话到后勤，要了一个砂轮。那块原石，当时我并没有让店家切开一个小边验看要用砂轮磨之前，我端详了会儿，分析如何磨效果最好，然后才放到砂轮下磨了磨，很快表皮就磨掉了，磨出的那块面积，果然不负我心，里面露出了玉肉。玉的品质不错，用光照照，挺通透的，应该拿得出手送人。
    我心定了，小倩问：“玉石肉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你是说肉好不好吃么？”心定后，便和未婚妻贫起来。
    我这不着调的回答，让小倩不乐意，掐了我一下，“说正事，你正经点。”她急切想得到一个确定的回答。
    “你看呢？”我还是不以为意地扯着。
    “我说很好啊！”小倩心里大概有数了，如果不好，爱人也不会这么漫不经心，便急着自己先确认了。
    “你说好，那就好，玉石女孩子最喜爱，所以你的看法是有权威的。”
    “你对我开玩笑。”倩儿不认可我的玩笑说法。
    “那也是有道理、符合逻辑的玩笑。”我轻松地调侃着。
    准岳母先回来的，小倩欢呼雀跃般地向她报喜，惹得阿姨过来仔细地把玩，还问：“里面也都是这样的玉肉么？”
    待准岳父回来，看见我在，笑呵呵地对我说：“事办妥了？”他可真是料事如神。
    我也笑着点点头。
    这块原石就是按照擦了一个小窗口的样子送给了更高的官员，她父亲觉得比送真的古董或古画还好，更有时代感，也让接受原石的人士内心期望更高。毕竟中国人爱玉是不分男女、尊卑的！
    准岳母却有点舍不得了。她看见玉肉的油润和纯净，认为里面玉的品质一定不错，就这样完整地送人，自己一点都不留下，以后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遇得上。
    小倩也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对玉对玉饰有极大的喜爱，可玉已经交到父亲手上，也只有心痛了。她默默接过母亲交给她的钱，叹了口气。我在旁边打趣了她，“一块破石头有那么好嘛，赶明我们去西疆捡。”
    和爱人一起去捡玉石是多么浪漫的旅程，是多么值得憧憬，她立刻和我预约了假期去西疆捡玉的计划，我也答应了，说好大四实习时抓个机会去。
    可那是实现不了的愿望……

    小倩在我把玉石拿到她家后，当晚悄悄对她妈妈说了，“你说晨旭好不好玩，怕失去我，夜里被吓醒了，像个孩子似的让我搂在怀里才又睡着。我当时特别动心，就想这样搂着他过一辈子。”
    “这个痴孩子。”倩儿的母亲笑着说，听女儿说自己的爱人对她如此痴迷，哪个母亲都乐意。
    “我得多带晨旭回咱家，让他熟悉和习惯了才能放下心。”
    “那你就带他回来吧，让他当个上门女婿也挺好，妈也放心，你也舒心，他能有个家的感觉，多好！”
    这时准岳母对我挺认可的。
    “妈，您可别说什么上门女婿，让他心里不舒服。”小倩提醒自己的母亲，可她母亲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她曾对准岳父说了这事，说的时候觉得自己女儿挺幸运的，有那么一个对她重视的未婚夫，可引出了自己丈夫的一句话：“忧则多舛啊！”
    “哪有你这样说的，你个死老头子。”
    可是大干部就是大干部，他的一语成箴，好灵验。
    第235章 导师压担子

    新学期开学后不久，导师去了京城，到国防科工委开会，军队召集的一个重点项目科研协调会；结束后没回西京，就和当地的其它科研单位展开合作，十几天里也做了不少事情，取得项目的一些新进展，得出个新的大致的方向，经同行和上级认可，带回到学校继续做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超前沿的工作。
    “十一”前，导师便埋头于研究如何动员手上的全部力量，制定科研计划，估算研究进程，做出保证方案，着手全力实施。应该说导师动真格的了！
    此时我正参加省高校足球联赛，并没介入，可回校后发现导师的项目，因上级、用户、研制单位催的急，他已在合成孔径雷达的研究上全力以赴了。事涉关键，自然作弟子的也要跟上。我主动请缨，导师说：“到时有你忙的，嗯，这对你是个考验啊！”
    “十一”过后的一天，导师通知我，让我次日上午先不去上课，跟他到学校开个会。我没多想，导师找我有事，跟着去呗，肯定比在教室有意思，还能开眼呢。各位看官，瞧，我这是傻呢，还是不安分呢？
    会议是在学校行政楼校长专用的会议室开的，学校负责科研工作的副校长主持，党委的副书记也参加了，或许这是学校的传统吧。会议室前面墙上挂的红色横幅上写了“重点项目研发动员与协调会”，是这个会议的名称。
    副校长传达了国防科工委领导的指示，并简要介绍了该项目的研发背景与前景，以提高与会者的认识；副书记谈了为尽快实现国家和军队的要求，动员所涉及的部门人员通力合作，形成“一盘棋”的局面，全力投入到重点项目的科研攻关上去；科研处长公布了该项目的经费数额，以及如何分配等事宜的方案；最后导师介绍了项目的具体情况，对各个相关研究室和保障部门提出了要求，下发了他所拟定并经学校批准的计划书。还是由我分发到各位与会者身前的桌上，是我在会上唯一做的事。或许读者会说，你小子在个保密会上还要做什么，不是蹬鼻子上脸是啥？
    喂，让我自辨下行么？我说是“唯一做的事”，真不是说我想在那个场合再做什么事，就是兴奋得那么说了下，表示表示一些有“欠缺”的心情。神马，还有“欠缺”的心情，你个本科生有导师不说，导师还那么抬举你，你难道还不够，你的那些同学谁有这份幸运，你导师的研究生又有谁有这份幸运！你别太得意了，都不知自己有多大分量。妹的，算你说的我批驳不过你！
    会议上大致发生的内容和过程，对我来说是个新鲜的经历。听了校领导传达的国家有关部门领导的讲话、批示，其所揭示的项目的重要性、迫切性，确实令我激动与振奋，以前没接触过啊！“国家重点项目”，涉及的说法可都是让你感觉你被重视了的，让你感觉你所干的是事关国家和军队的要务！不干出个名堂，对不住国家、军队对我们这个学校的期望和信任，会影响学校和导师的发展。一个本科生哪经历过这样的事嘛！肯定有潜移默化的作用，就是“庄稼火”上来了，决心义无反顾地跟着导师干了，也不管自己有否那份本事。
    可问题是，为什么导师让我参加，他有那么多的硕士研究生，而且他已经被批准为博士生导师，还有他心目中的预留博士候选人呢。他们谁不比我更合适参加这个重要的会议？会后我琢磨过这事，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尤记得在会议室里，学校领导、干部和与会的教授看我的神色，还有望向导师的目光，包含的都是不解，甚至怪导师不慎重。
    不知是谁问过导师，“你研究生不带来，带个本科生，有什么目的？”
    “研究生都按部就班地做项目呢。带小晨来，就是当个助手，处理些杂事，这些个事让研究生做多耽误他们的时间。”宫博导以无所谓的口吻回答，丝毫不觉涉密的会议我一个本科生该不该参加，有没有资格参加，根本没把这个事当成问题。
    导师作为项目的主持人，都在上面挂号了，为这事那些学校的当家人也不会说什么，过去就算完了。后来我离开学校后，导师曾对自己的合作者说过，让我参加那个会，就是想让我树立起对这个项目并从这个项目引申到合成孔径雷达领域的科研志向，以后跟着他长久地干下去。
    合着是为自己招兵买马出发的啊！导师有心了。
    国庆假期刚过去不久，开学仅一个多月，学生们还在学期之初，此时学习节奏并不紧张，但导师让我紧张起来，下课后就去他的办公室或是实验室帮助工作。这让我看到导师的研究生们是如何紧张和忙碌，看我来了他们还相互递个眼色，似乎是：瞧，又有个灯蛾扑火的。他们已经被导师折腾得脑细胞牺牲不少，自己研究生的课题所涉及的毕业论文都来不及做。虽然做的项目太重要了，可人家图的可还有学位呢。
    导师清楚地记得，我在7月份考试、科研双肩挑，考试、科研两不误的情景。知道我耐压，又能迅速转换注意力，很快就能把精力用到手上更需要做的事务上；而且跟他的研究工作已经有八个月了，对于这个项目比较清楚，虽然理论上还不行，知识积蓄不多，独立科研的能力差太多，但我有一点动手的能力，在编程上倒是能承担些技术任务。
    这次的工作仍然围绕合成孔径雷达成像开展，开发出高清晰的图像数字处理方法意义重大，是为了上星准备的。所以，我们的工作主要是在合成孔径雷达图像处理和自聚焦与运动补偿研究上，包括多普勤估计和自聚焦方法。
    由于SAR处理实现了从光学平台到数字信号处理器（DSP）的跨越式发展，数字处理使SAR图象的获取和重现变得十分便捷，它既能保证较大动态范围内的无失真图象输出，也能保留精确的相位信息，同时信号处理运算不受物理条件的限制。
    可是所需处理的数据量巨大，有导致反应速度慢的问题；有经数据处理后的雷达成像不直观、难解释的难题。
    进行数字处理，求得清晰的雷达图像，既要进行复杂和巨量的数据处理，也要有极繁复的算法语言，何其难！在当时的条件下，亦需要使用超级计算机或者专用DSP进行SAR所获数字信号处理，想想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的微机的处理能力才多大啊，386刚过，486尚未普及呢。而到了今天，那些数据一台笔记本电脑就可以在适度的时间内处理完成。
    我们大学有一台进口的大型计算机，机房的面积有近百平方米，而现在一台手提才占多大的桌面啊！如果那个时候有现在的技术条件，我们哪需要费那么大的气力研发辅助分析软件。正因为如此，数字处理的巨大潜力和持续增长的SAR数据应用需求，促使许多研究机构和商业公司进行SAR处理器的开发，由此发展出了一些满足高分辨率、宽测绘带、高相位精度以及复杂成像模式的新算法。
    当然这也是导师的研发目标，但他已经有了预感，并着手尝试，先于他人，领先这个专业领域里的专家。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
    首先，导师寄希望于合成孔径雷达的成像算法能有个突破，这是实现SAR成像的基础条件之一，在计算机技术和软件研发高速发展的时代，让导师看到了曙光。
    合成孔径雷达的成像算法是一个理论与工程实际结合的问题，是导师提出的并列为急需解决的问题之一，其中的难点在于能否将其处理过程简化，减少处理过程中的运算量，或是通过软硬件技术，快速处理海量数据，最终得到高质量的雷达影像。国内外的学者已经提出了一些较好的成像算法，其中典型的就是距离——多普勒（Range-Doppler）成像算法和线频调变标（Chirp-Scaling）成像算法。导师打算深攻R-D成像算法，吃透后将其转化为我们自己的算法，适合用在中国自己开发的雷达的数字信号处理设备上。
    距离——多普勒成像算法是将雷达目标的回波信号近似看成在方位向和距离向都可独立的线性调频信号原理，然后在距离和方位向分别进行匹配滤波，从而简化成像处理的过程。
    导师刚开始了解这种算法时，只清楚原理，而要把这种算法引入我们的研究项目，还得进行破解，实现“为我所用”。
    其中工作的繁复，简单地记述会说不充分，具体谈估计读者也不会有兴趣。那时我常跟导师工作到午夜之后，他推导、设计公式，然后让我根据他的手稿，往计算机中输入，他再在计算机上验算和修改；我则在他完善后的公式上进行编程，编程完毕后用实际处理过的SAR图像信号进行再处理、比较，标示出问题反馈给导师。
    或许愈是到了夜深人静时，导师的脑洞便会打开，思路更快，解决方法愈发地多，他为了抓住灵感，以极快的速度记载下来，那些草稿很潦草的。而拿给我后，我看不清，还不能去问，去打扰导师，影响他的思路，不能让我的问话成为阻住他如泉涌的解决方案的灵感喷发，否则损失就大了。
    我能怎么办呢？看客会说“蒙呗”！也对，也不全对。蒙，肯定是得那份方法喽，可是这个“蒙”不是乱蒙，要根据算法的原理，以往解决方法的逻辑，展开想象，正确理解导师提出改进公式的新的出发点和期望的落脚点。这个“蒙”考较水平啊！既要拼你的专业能力，又要看你的灵感是否跟得上导师的思路，费思量啊！不知累死了我多少脑细胞。幸好我不辱使命，磕磕碰碰地跟着宫教授的步伐。
    第236章 导师压担子二

    我是如此辛苦地跟着导师攀爬“尖端”的科研大山，他默默地向前拱，眼睛只向前方，也不回头拉小弟一把。
    导师是大能，我算什么！可爬着爬着，我爬不动了，上气不接下气，还不敢停下脚，否则就难以望其项背；鞋底都磨破了，硌着脚，跛着脚，咬着牙，忍着痛，也得登攀！我说的是实情，没有一丝地夸大，在攻关中实际发生的那些艰辛的工作情景，用此比拟，以为形象地记叙会提高读者的理解，那些枯燥的科研步骤，读者大概很难读进去。
    反正，导师及导师团队的拼命努力，印证了一位老帅诗云：“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军人爱用“苦战”讲军队承担任务的艰巨和艰难。
    在这样的过程中，面对导师的不管不顾，我也曾对导师有着极大的幽怨，心说：“真成了使唤丫头了，还不是拿钥匙的那种……”
    不知导师是没有发现，还是根本心就不没有考虑部下的感受，宫教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管，见到我，就把工作扔下，没有什么关心和过多的讲解，顶多问一句：“清楚了么？”我回答“清楚了”还行，要是提个问题，他的眉头就皱了。更多的时候，是扔下工作就让我离开，绝不留多一点打扰他的时间，他要的就是在时限内的结果！
    妈的，什么是信任，这才是“智慧”对“刻苦”的信任！搞科研的，一心用在项目上，脑子里全是公式、数字、符号，思考的是解决方案！动手的是实现这个方案！你能跟得上，你就可以参与，否则你要拖后腿，项目可怎么完成呢？作为一个本科生，能跟着如此前卫的项目走，那就是对你最大的表彰。
    能跟上导师，并不是我一个人努力的结果，有唐风和曾睿给了我很大帮助，否则跟得上跟不上是个很严肃和很严重的现实问题。对于导师给出的东西，我们三个人同时上，对不清楚到底指什么的公式或是算法，在可能正确的选项范围内逐一检验，最后找出最合适的那个。只有动员多人的力量，才能让我跟上导师的步伐，甚至出现导师都奇怪的时刻，自问起来“这小子怎么会落不下呢？”当然宫老师也没那个故意让我落下的意思。
    还是有了阶段性成果后，导师有空关心我，我做的汇报，让他明了自己这个徒弟不是一人作战，拉了帮手。听我说完，导师笑了，“没看错你小子。”
    “什么是没看错，导师您那是摧残我！您瞧我这副小身板经得住您老的折腾么？想要跟上你，保持哪怕看得到您脚后跟的地步，因为没有巨人可站在人家的肩上，只有几个小矮人举起我的大腿，让我费劲跟着您的脚后跟爬。”
    “经得起，经不起，我不管，我也没功夫管，搞科研得有自己的方法，你能拉起了队伍，是你周围有优秀的人才，你的高明之处是你能够拉来帮助，就像我拉你来为我工作一样。”
    “这个，我能跟您比优秀么？那是咱哥们给力。”
    “那是咱小弟给力。”导师用了我的话式堵我。
    下来，我心里说：“没有哥们，咱哪来时间买准岳父的好呢！”
    经过跟着导师的一番折腾，我对R-D算法有了很深的认识，尤其是将距离压缩后的数据变换到距离——多普勒域内，使相同距离上的点目标回波重合在一起的过程接触尤深。在有一定驾驭能力后，我将相关的公式和算法介绍给唐风、曾雍、任和旺、丁弘沙，又把老任和老丁拉进来，由他们帮我一把，近一步在导师面前彰显我们这个本科生小组的能力。
    我还是那个观点，科研工作是个团队的、有组织的活动，导师是灵魂，引导着方向，而我们这些跟随者，需要把导师的天才和灵感落实到具体的项目完善和推进上，对于我们就是把导师提出的算法公式完善和固定下来，再以其为根据，开动我们的大脑，实现为功能强大的软件。
    我们这个小组的每个成员，拿到了导师相当完善的公式和算法后，经过深入的学习和领悟，结合各自的钻研，纷纷献计献策，提出自己独到的解决方法的思路。曾雍想出压缩雷达数据的一种方案，任和旺、丁弘沙积极落实软件框架，去实现该功能，唐风用他对算法超级掌握的能力辅佐了二位软件天才，对每个回波脉冲进行距离向的压缩，将合成孔径雷达的距离和方位二维成像处理成近似为距离和方位可分离的两个一维处理，使得压缩后的数据变化距离移动量相同，也就实现了算法同时进行距离移动校正，消除由于距离移动所造成的方位和距离之间的耦合，最后完成方位向的聚焦处理，进而得到合成孔径雷达成像。
    我们的工作得到导师的好评，但他并不满足于此，继续向前迈进，由最初的距离-多普勒算法、二次距离压缩算法（SRC），摸索到线频调变标（Chirp-Scaling）成像算法。
    C-S算法继承了距离-多普勒算法的优点，利用FFT运算和复乘，避免了内插，同时消除了由于内插使图像质量变坏的情况。
    D-C-S成像处理方法在信号处理的开始和结束都要对信号的方位向进行变换，包括距离向处理。C-S成像处理方法是针对发射信号有线性调频信号的特点，在没有进行距离压缩之前，首先对信号进行C-S处理，使不同距离上目标的迁移轨迹变为一致。这样就可以通过在信号频域的距离向乘以一个线性相位项来完成距离迁移校正。
    这个算法的一部分验证工作就交给了我们五人的本科生科研小组，导师专门向学校做了汇报，正式将我们这个小组列入项目辅助研究人员。宫老师找我们五人开了一个小会，很郑重地向我们做了交代，指定我为小组与他的联络员，小组的工作任务由我向小组成员布置，小组工作中的问题由我汇总向他汇报，需要时导师会给全小组进行算法指导，也会根据个人工作情况进行个别指导。
    我的角色并不是小组的负责人，但通过参与组织科研活动，让我窥到了科研管理的门径，于我以后组织作战指挥车研发大有裨益。
    我们五人算是栓到了导师身上，原来想到社会上做软件项目挣钱的打算便胎死腹中。好处呢，是导师给我们在研究生办公室安排了工作区，有写字台和一台微机，微机用的是最先进的奔腾（pentium）微处理器，当年最高配置，运行最快的CPU。
    那台计算机所配置的奔腾微处理器，性能相当出色，整数运算和浮点运算都不错。唐风、丁弘沙上手后，就是一个劲地称赞。为了提高电脑在多媒体、3D图形方面的应用能力，许多新指令集应运而生，其中最著名的三种便是英特尔的MMX、SSE和AMD的3D NOW。MMX（MultiMedia Extensions，多媒体扩展指令集）是英特尔发明的一项多媒体指令增强技术，可以一次处理多个数据。MMX技术在软件的配合下，就可以得到更好的性能。这台电脑归我们使用犹如及时雨般。但我们做的是保密项目，使用这台电脑有安全问题，这可是当时挺新鲜的事。如何使电脑在使用中不安全呢？丁弘沙反向思维，竟让他开始了一个新的研究领域，这个以后再说。
    另外的好处是，上课无须记考勤，让我们有更加自主的选课自主权，在保证选的课符合教务要求和通过考试的前提下，使我们不必按部就班地上课，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科研中；再就是能挣点钱了，是我要求来的。
    跟着导师干，很艰辛的，怀着幽怨，我对导师说：“我们常干到很晚，晚饭吃的到那时消化的差不多了，别让我们还在发育时的大学生饿肚子睡觉啊！”我的一番叫苦，让导师好笑，“那你不早说！”这是不是埋怨我呢？宫老师很痛快地答应夜餐费归他，要我们按照一次五元的标准按实际工作情况报领款表。导师绝对有钱，国家级的项目科研经费一定不会少，在协调会上我就知道，只是我张口太晚了。可我们大学生哪懂得什么科研补助，哪好意思去讨要呢？导师光用我们，而不为我们着想，你说我能不怀着幽怨么？
    也不能怪导师，导师一门心思在科研上，这些事务性工作得有人帮导师去做，很多此类事务导师让我处理，而为我们谋些福利，就是因为我脸皮薄给耽误了。再有就是学校比较传统，作为一所军事技术院校，按照以前解放军那些讲“贡献”的规矩做，所以相应的制度也不健全，算是让我们吃了个“小亏”。
    但有了一次每人五元钱的夜餐补助，也让我们蛮开心的。那时五块钱一餐饭绝对富富有余，当然是指在学校食堂。不过我们常用这份夜餐费到校外打牙祭，吃得那个高兴，像是占了导师多大便宜似的。现在想想，以社会主义“按劳分配”的原则来说，那可是我们自己吃自己的劳动所得啊！且不说我们的科研工作的价值是不是就值五块钱一顿的夜餐。可缺少社会经验的大学生，并不是傻，而是当时的思想境界让现在的人看起来傻罢了。
    我们这个本科生科研小组在学校知名度有些高起来了，就是一水的秃小子，让人不羡慕，好歹吸引几个有才的美女加入啊。曾雍、唐风条件高，尤其老四一门心思奔出国，不大在意在学校交女朋友。任和旺、丁弘沙长相太一般，绝对比不上他们的大脑，所以长得一般的女生，他俩看不上；看得上的，人家又不在意他俩。他们专业有想钻进我们小组的女生，但被唐风给否了。
    所以，我们有些风光，但有限，不值一提。而小倩却是很满意我们这样的单一色彩，我开玩笑对她说了唐风否决软件专业女生加入的事，把她逗得咯咯地笑，笑完就特别嘱咐我：“唐风办事挺有事业心的，比你强。你却弄出个小莺做怪，记住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进你们的科研小组。”
    嘚，落脚点在这个上面！
    第237章 起舞惊艳

    11月了，临近年底，学生们的活动渐渐多了起来，逢周末的晚上会组织舞会，迎接圣诞节和新年的到来。这时还不到考试季，大学生和研究生都很踊跃，舞场人满为患。
    连续近两个月高强度地做科研，我的同伴们都很疲惫，我不像导师有钱，但我也得表示表示自己对同伴的理解和关心，到了周末和他们一起去轻松轻松。况且，现在不一样了，有女朋友，不，是未婚妻，而她不爱和别人来往，却是个舞迷。
    刚上大学的第一个学期时，我有些看不上学校舞场的条件，自命高尚，也没女朋友，江舒际、唐风去跳舞，我和宁吉华就在宿舍“独霸北满”，敦实的宁同学喜欢秦腔，唱得蛮是那么回事。那时我正迷恋着舞台上的舞唱呢！听他唱秦腔，琢磨地方演唱艺术的味道，体会其中高音的飙法，那可是秦腔的一绝，以丰富我的歌唱能力。
    曾几何时，唱歌、跳舞已经成为过眼烟云。回到大学的我没有练过声，也没功夫去跳舞娱乐，连天天厮守一起的未婚妻也从未听我讲过以前有这些个爱好。
    因我对假时髦的大学跳舞活动不闻不问，所以学校没有人知道我是跳舞高手。这时倩儿拉我去跳舞，怕我不会，还说让我跟她学，其对跳舞所怀热情切切，拉我跳舞之意殷殷。
    我一听笑了，问她：“你会跳舞么？”
    “你会么？”女友不甘示弱地反问。
    “嘿嘿，我们在舞场上见吧。”我挑衅地对她说。
    如果倩儿爱跳舞，不知以前谁和她作舞伴，现在该我作她的舞伴了，也得让她心服口服，展现阿拉上海宁的“洋”范儿。
    学校的舞场，就在学生食堂，把餐桌搬开，清出场地，配上个学生的小乐队，摆上些扩音设备，学生、老师和来的人把空出的地方当作舞池，在里面跳将起来，着实够简陋。若问我愿不愿意在这样的场地跳舞，我还真的不大想。可大学生在朴素的生活中，仍有心追求时尚的生活，追求舞场的热烈和文艺范，亦是理所当然。
    女同学穿着裙子，漂亮的羊毛衫，男同学也把自己的皮鞋、西裤穿出，让自己有那么一种追求美好生活的境界，成双成对地随着乐曲热情地走进舞场。
    当然我和小倩也和同学们一样，穿了合适的服装来到舞场，音乐一起，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拉着她走进了舞池。邀请舞伴的动作和摆出跳交谊舞的架势挺纯熟，可好长时间没有跳交谊舞了，刚一下场舞步不大协调，动作有些僵硬，那种生疏感，让小倩有话说了，“是你不会跳舞吧。”
    “怎么可能！”我否定得坚决。
    和她跳了一会儿，我受过专业交谊舞训练的优势便发挥出来，舞感、乐感都恢复过来，尤其是那些有难度的花哨动作不自觉地舞起来，于是带着小倩足尖轻点，在轻扬的旋律中，满场舞动，心随舞乐飞扬。在我的带领下，我们的舞步华丽，舞姿翩跹，让她跳得很过瘾。
    这时小倩不得不承认：“旭旭，你确实跳的好，厉害，不服不行。”
    “相信了吧，阿拉可是在大上海百乐门舞场跳过的。”
    “那有什么可吹的，我还在人民大会堂跳过呢。”她仍有不服之处。
    小倩的舞跳的也不错，舞姿绝对地正，一板一眼，力求准确、完美，所以我们这一对，舞跳得默契、优雅，在场中挺引人注目，引得其他女生驻足观赏，所谓“起舞惊艳”，就是惊的她们！
    突然，舞台上的小乐队停下了伴奏，扩音器播起了Disco舞曲，疯狂的Disco，最潮最嗨的欧美舞曲。那强烈的节奏感，听不懂却很带劲的歌词，让刚刚摇完三步四步的大学生们，立刻进入一种自由的、奔放的、尽情的状态，带着身体开放味道的气息在食堂里弥漫开来，就是没有舞厅中的灯光配合，使得气氛达不到激情澎湃的高潮。
    这种舞，我在酒吧中见的多了，自然也是会的，伴随着强烈的音乐节奏，身体扭摆起来，作为一种没有规定动作的即兴式的自由舞蹈，尤适合我，让我自由地扭动着身体的各个部位，特别是腰胯部位，肆意奔放摇摆，自由率性而为，在节奏的变化中自如地做出令人眼花的夸张动作，跳出自已，痴迷观者。
    开始小倩随我扭摆，动作的幅度很小，也就是晃荡吧。因为没有什么标准，谁也说不上不对。可是Disco舞，是一种极大限度地追求个性解放的舞蹈，其基调是热情和奔放，陶醉于放飞自己的心灵，着意于解放个人的肢体，充分表达青年人追求无拘束的激情，获得律动美的感受，宣泄出日日学习带来的压抑。所以，我一个劲地示意她放开自己，跟随我大尺度地舞动。
    在强烈的音乐节奏下，我加大了动作的力度，随着音乐的强烈且急剧的节奏，而跳跃，而翻滚，弹起腿，劲摆臂，美国劲舞的那套动作舞动出来，也把小倩和其他的男女同学聚拢在舞池中，我在当中充分地表现着青春的昂扬，浪漫、洒脱、激射、劲爆！
    Disco的音乐戛然而止，大家一起鼓起掌来。
    女同学都惊讶于我这个并不时尚的同学怎么会跳如此棒的各种交谊舞，还能爆跳Disco一类的狂放舞蹈，所释放的爆发力，哪里像是平时的那个平和的晨旭呢！
    在我和小倩跳过一曲冷艳感性、华丽高雅的探戈后，很多女生都想和我跳，还排了队。不是我请她们，而是她们请我。这时女友宣示了她的主权，不愿让我和其他女生一起下到舞场。
    倩儿长得很漂亮的，舞跳得也好，所以我不在乎她拉着我不放手，等她跳累了说离开就离开，我毫不拖拉，让小倩很满意。我一直把她当作是我在舞会上的专有舞伴，可是我的善舞让小莺看到了，她也是一个喜欢跳舞的女孩，跳得非常好。这一次，她见我要跟女友走，便拦住了我，笑着请我共舞。
    她是我们的同学，我怎能拒绝，我向小倩说了句：“你先休息会，我和小莺跳一曲。”女友阻我与不相干的女生跳，到了班里的女同学则不便阻止，就没使什么小动作。但她不愿意看我和其他女生跳舞，先告辞了，说：“这次你跳够了再回去吧。”
    当舞乐声再次响起，我和小莺滑向了舞池。她体态妖娆，舞步极轻飘灵活，舞姿舒展，韵味十足。和她共舞，就像和一个舞着的精灵满场飘。她时而与我贴得很近，显极亲密。
    “晨旭，你跳的好，把我也带动了。要我说，你得多和同学们跳舞，别成了张倩的御用舞男。”
    “你是夸我，是贬低我？”
    她得意地笑着说：“你自己品味吧。”
    我贴近她的脸，轻声对她说，“你的俏模样，真是引诱我去亲你。”
    “那你亲吧!”她故意扬起脸，装作要与我亲吻的样子，可在舞场中我怎么敢呢！当然小莺也不敢真让我亲！
    她说要喘口气，是借口躲避我，因为她也对我心动不已，怕自己按捺不住，真的做出些什么骇人的动作。我松开她的手时，继续邀请，说是以后每次来跳舞都要和她跳一回。
    “好吧，我很乐意的。”小莺答得美妙。
    那一晚，我们眼波流转，谈笑风生，充满热情，是快乐、轻松与浪漫的夜晚，与她的关系更加微妙起来。
    没有小倩在场后，女同学就获得了和我跳舞的机会，有不少女生主动来邀请我下场，华尔兹、探戈、快步舞、伦巴、恰恰、桑巴、水兵舞轮着跳，每种舞蹈都难不住我，而且是那样的优美和节奏准确，带动着同学们，男女同学都为我叫好。
    唐风对我说：“你小子藏得够深的，妹的，你这么能跳，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真让人嫉妒。”
    曾雍要求我：“三哥，你受过专业的训练吧，教教我们，别自己那么风流成性。”
    “教你们跳舞，没问题，我倾其所有。”
    曾睿则是我带的男同学。他跳得并不是那么好，我就边跳边教，带着他大胆地跳起来，舞动身姿，恣意于舞曲当中，享受着交谊舞的韵律。跳过几曲，曾睿的动作就流畅多了，脸红红的，显得很兴奋，然后他去请女同学跳，卖弄说是和我学的“专业”舞技。
    顺应班上同学的要求，答应办个舞蹈班，为男女同学的交谊创造条件。这一答应，可不仅是男同学要学，女同学也报了名，让小倩好是埋怨了一番，我只好讲当时曾雍是怎么照顾我的，我不能忘恩负义嘛！弄得她也没法，只好硬着头皮让我去显圣。
    像我会那么多种舞蹈的在西电的大学生里还真没有。小莺说：“你这个沪上来的学生就是不一样嘛。”
    可是我又犯难了，是让小倩作我的示范舞伴呢，是让小莺作呢？哥们，你们说呢？
    连辅导员赵老师都夸奖我：“晨旭，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全能型大学生，学习好，科研行，外语也棒；体育厉害，书画也好，唱歌跳舞都行。”大一开学时我向她请过假，要去参加演出，她曾问过我演出的形式是哪一种。
    最后，赵老师补了一句：“也教我跳舞吧？”
    “老师，没问题，学生求之不得。可我那舞蹈班，您得帮我找场地。”
    算不算是一舞惊艳呢？
    而且利用资源这套我也学会了。不要太市侩！
    第238章 舞会伴奏伴唱

    我就是有颗不安分的心！
    既然舞都跳了，干吗不去唱歌伴奏呢，深深地想要重温舞台旧梦的情怀又在胸中升起，我问小倩：“你能不能帮我找把吉他？”
    “干吗？”
    “弹呗！想练练，好到舞会上去伴奏，比光跳舞好。”我向她解释，“你跳累了，我就把乐队的吉他手换下，省得你看别的同学和我跳舞不舒服。”
    真是精彩绝伦的借口！我就是手痒痒了，想弹吉他了，还用这个借口让未婚妻听起来有些冠冕堂皇。
    小倩很有效率地为我找来一把红棉吉他，老品牌，品质不错。
    我又拿起了吉他，轻轻弹起上高中时的曲子，久远的事情涌上了心头，不会无动于衷的，让我思念起了怡娴、舫歌、雨然和瑜珊，和她们任何一个似乎都不会继续下去了，只好在心中感谢她们对我的提携和陪伴。我是否寡情了呢？
    一些“四季之花”组合常唱歌曲的调子，自然而然地从琴弦上滑落，指间蹦出，这时我的眼神在小倩看来，是那么深邃，仿佛思绪飘向了不知何处的远方。
    当我弹毕，问她：“弹得好么？”
    未婚妻未回答，对我说的是：“亲爱的，你的神情是如此的专注，让我好感动。”小倩还是那般地单纯，而在我心中走过的女孩可太多了。
    我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想起当年学吉他的事了。”“那时我刚从达来乎布小镇到大上海不久，有人教我弹吉他，把我乐得屁颠屁颠的，然后就跟着学了。因为在额济纳旗学过拉马头琴，触类旁通，所以弹吉他上手也快，让教我的老师挺吃惊的。要知道我连简谱都不识呢。”
    “旭旭，你是有些天才哟。”
    “承蒙夸奖了。”
    “你的老师是什么样的人啊？”
    “是个女大学生，她也不很专业。学会后，还有一个音乐学院的大学生，也给过我不少指导。我有两个启蒙老师，不过都是女生，所以指法偏软，弹些抒情的悠远的曲调还成。”“对了，有个酒吧吧主，吉他弹得那叫一个棒，跟他也学了些弹拨的技巧。”我简单解释了学练吉他的过程。
    我很想对她说说“四季之花”组合的事，又怕说不清楚，造成误会，强忍下没说，憋在心里挺郁闷的。
    倩儿并未追究为什么是女生教的，反而提出：“对了，说说马头琴吧，那是蒙古族的乐器，妈妈曾在内蒙插过队，也提到过。哦，以后你要给我拉马头琴喔。”
    “我的马头琴是把未完工的琴，连漆都没上。那时我小，琴也小一号，是教我拉琴的老头，哦，老艺人为我做的，不知以后我拉，还能适应么。”
    “嘻嘻，你以前经历的事挺丰富嘛。”小倩打趣了一句。
    “嘿嘿，以前我在深山，什么娱乐都没有，可是第一次看人家蒙族青年唱歌跳舞我就迷上了，那时是单纯的喜欢，没人教，只能羡慕。后来到上海才学的简谱，后来又学了五线谱，先学弹吉他、伴唱，然后才学的跳舞，我都学得挺快，也是刻苦学的，算是有些天份。想想，那时一边准备考大学，一边学唱歌跳舞弹吉他，真是让人难忘的一段生活。”
    “哈哈，你露出分心的尾巴出来了，高考没考好是因为你没一心用在学习上喽。”倩儿取笑我。
    可我真不好解释高考失利的细节，只得默认了她的说法。
    那时我说了学过唱歌，小倩未往心里去，光是笑话我了。
    我开始用吉他学弹舞曲了，就是得背那些曲谱，不过小乐队演奏的舞曲也就那几支，难不住我。先是在家中练习，很快就能弹得熟练了，问小倩：“这水平能上舞台么？”
    “行吧。”她表示自己没什么乐器上的见识，说：“你觉得能上舞台，我就支持你。”现在未婚妻不和我争什么长短了，服了！
    于是我在舞会上就不单单跳舞，当小倩舞跳累了，在她休息时我凑到小乐队中客串吉他手。
    第一次，我是自告奋勇，对吉他手说：“哥们，要不要我替你下？”
    “晨旭，这你也行？”他看了我拿了把吉他走到他的跟前。
    “试试呗，看你弹，我挺眼热的，手也痒痒。”
    “行，你手痒了就试试，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以后我也能有机会到下面跳几曲了。”
    不过，我第一次弹，他很自觉当了指挥，是按照他的指挥，我才融入了小乐队，否则一次也没合练，哪能轻易就和人家混音一起。
    乐队挺正规的，有吉他手、贝斯手、键盘手、萨克斯手和鼓手，以萨克斯手阿杰为核心，演艺风格由他体现，而他最钟情于摇摆舞音乐。不过我发现吉他手Paul在乐队中亦起到灵魂作用，他演奏的旋律强劲指法娴熟，与阿杰的吹奏相辅相成。所以，如果我和他们在一起演出，Paul是主音吉他，而我只能是节奏吉他。
    我弹得还可以，他们十分乐意接受，都有同好嘛。吉他手累了，替换一下，与其他乐手合作，尽情地拨弹着吉他，抒发青春的活力。
    一起演奏，还和鼓手学了几下打击乐，年轻人什么都想尝试。架子鼓要玩好也是不易，会那么一两下子，练着玩还行，可要演出的话就跟不上了，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弹吉他，弹个舞曲还行。以前没有在乐队中玩的经历，算是向他们学习了乐队演艺的那一套，长见识了。
    乐队几人全是男生，几个乐手的关系很融洽，不时地与他们同乐，喝喝啤酒，自弹自唱，一扫苦读后的烦躁，让心绪轻松和欢乐起来。Paul喜欢边弹边唱，可他嗓音不好，让他不敢在舞台上公开演唱，几人玩时倒是大胆地卖弄起来，逗得大家真是开心。谁说工科男没有情趣？
    我弹吉他并未在舞场上掀起什么波浪，让我比较舒心。可是，未婚妻不知想起什么，好奇地问我：“晨旭，你还会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说：“唱歌！我告诉过你。”
    “是么？唱得好不好啊？”
    “哪次舞会我唱一回？”
    “你现在就唱嘛。”小倩央求着。
    这次我没答应，给她一人唱，有些不好意思呢。
    学校的舞会是乐队伴奏和播放舞曲交替进行的，在播放舞曲时我就可以伴唱了。于是，出现了让老师同学最不敢相信的一幕：我学着舞厅歌手为舞者伴唱的形式，站在麦克风前，随着有名的歌曲改编的舞曲，一首歌一首歌地唱着，为舞着的师生和来宾助兴。专业歌手般的动人歌声充满了大食堂，增加了舞场上活跃与热烈的气氛。
    当我歌毕，舞池中的人都不跳了，看着站在舞台上的我，鼓起掌来，有哥们给我捧场,喊：“晨旭，你的歌不错！”我向台下鞠个躬，表示感谢。
    小倩过来对我说：“你真的会唱歌耶，没有吹牛。”眼里飘出了羡慕的神色，让我好不得意。
    班长小莺也埋怨：“你藏得可够深的，班里那么些活动，你都说要学习，有工作，以种种借口躲开……”小莺把唐风的话又说了一遍。
    马上就有校学生会的干部拉我，“下一次市里的校园歌手大赛，晨旭你得参加，为咱们学校争光！”
    只能先答应下来，到时徐图逃避之。因为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分散在学习和科研上的精力，也还记得我的心理医生告诫的话……
    可我能歌善舞会乐器的美名连校领导都知道了，党委宣传部长把我找去，问：“你有这么多的才艺为什么一直不为学校服务呢？你可是学生党员，该带个好头。”
    我只好拿心理医生的话搪塞部长老师，“从部队回来时，我的心理医生不让我做演艺的事，说对我的病有不良影响。回到学校后我一直憋着不做，是太憋的慌才违反了心理医生的医嘱，请老师理解我。”
    “这样啊！”宣传部长有些遗憾。
    “老师，如果学校需要我做贡献，学生则无旁贷。”我补了句。
    “好，晨旭。你这个态度不错。”然后，他又说：“差点让你给说过去了，这次找你来，是让你做个准备，新年快到了，到时学校有什么演出活动，你得上，怎么样？”
    不怎么样，可我能拒绝么？我是不好意思说不上，便笑着回答说：“谢谢部长，谢谢您对我的信任。”
    他听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努力，今后会有前途的。”
    有了学校领导的要求，自此我可以正大光明地练习唱歌了。
    在迎接1996年新年晚会上，我跳唱了《舞动吧，青春》，这首歌比较经典，适合新年的气氛，跳完唱毕，迎来如潮水的掌声！我自觉会场上的音响一般，唱出来的味道不那么充分，可跳得精彩，正是当年仍热捧的演艺形式，嗯，一唱成名！
    我下不去舞台了，要我加唱，当然我也有准备，走到麦克风前对着台下说：“谢谢同学们，你们的掌声如潮水一般，让我感动，倍受鼓舞，下面我唱一首《爱如潮水》答谢。”
    “哗～”没唱呢，掌声就响起，《爱如潮水》是张信哲的成名作，而他的歌那时是大学生的所爱，淡淡的忧郁，男人为情心碎的声音，打动了多少男女学生们。
    虽然违合迎新年的气氛，架不住学生们喜欢情歌王子的歌啊，我还是坚持唱了，学校领导也不那么“左”了，很宽容地允许演唱。
    张信哲的歌我喜欢听，模仿他那忧郁的唱法，对我难了些，可我用自己的风格唱出，嗯，就是不那么绝望，让同学们挺欣赏。
    第239章 家庭歌会

    于是，我成了在西电有名的校园歌手。
    校园歌手，那就是校园明星啊！虽然我还只是西电的校园歌手，但潜明星的地位已经是众人皆认的，在西京大学圈内成名应是早晚的，其结果就是容易遭到学生的追捧和挖掘我的隐私。
    我的那点事比较容易让人知道，入学后就当兵去了，只在部队一年便被退回，还得了精神病；回来你就老实养病吧，不，仗着在部队练出的好身板，运动会上连创三个学校记录，跳高跳过了1米92，显摆嘛！据说还有一手流氓按摩术，用手就能把女性摸揉到快乐，简直有辱斯文！
    不知何人很有本事，居然挖出我在沪上参加国标交谊舞比赛的报道，妹的，比赛后我都没注意还有报道，四年后被人当污蔑我的事例给翻出。更是引人吐槽：那小子都高二了，还不收心，借着学国标泡人家女大学生，还说考医学院，不是扯嘛。
    说我到没什么，也不是没什么，当然有些生气了。可我顾不得生气，后院就起火了，你说扒我就扒我，连小倩也被连累。
    我和小倩极其亲密的关系暴露在更多学生眼前，有女生开始嫉妒小倩了，说她：“真聪明，晨旭刚回学校，趁他有病，就把他攥到了手里。”
    “她为了栓住晨旭，不惜与他同居，太无耻了。”
    ……
    小倩在学校很低调的，追求的是默默无闻的境界，就是长得漂亮，怕被男生缠，都躲到学校外面住，可这些话还是传进她的耳朵，听到后把她给气哭了，趴在我的怀里呜呜个不停。
    我劝她：“本来我们好好的自己平静地生活，干吗你带我去跳舞。我也是，干吗为了哄你，违背医生的医嘱。”
    我不说还好，说了小倩更生气了，“你说我带你跳舞，但我没让你跑到台上唱歌啊！”
    面对小倩的质问，我无话可说了，然后似乎是解释，喃喃地说：“我练了那么长时间的歌，不唱也憋得慌嘛。舞都跳了，谁知唱歌会惹哪么大的影响。”
    这一说更让小倩火了，“晨旭，你说，你高中时都干什么了，怎么唱歌跳舞玩吉他你都厉害？你肯定在沪上交过女朋友！”
    “呜呜”，她又哭起来了。
    “我没有交女朋友，就是上过一个国标舞的学习班，你知道我到了内蒙古过春节，看见人家男女青年跳舞，我就羡慕了。教我唱歌的可是位男教授，他很想让我成为他的弟子，可我姥姥不答应，你还该谢谢我姥姥呢，要不我怎么能在西京认识你。”
    为了能让小倩心情好转，我开始胡拉乱拽了，慢慢地小倩心情被我说好了。然后，我提议道：“倩儿，你跟我学唱歌吧，以后你也当校园歌手，让那些骂你的人嫉妒死。”
    “我成么？”女孩都有一种明星梦！
    “不试怎么知道成不成。”为摆脱我的困境，我鼓励她去下水。
    这之后，每天我都让倩儿吊吊嗓子，教她唱歌用气的要领，不管她的嗓子行不行，会唱才是第一位的，会唱了以后再考察嗓音。
    自然这一套，我都是用四季之花那四位女歌手作为样本，讲解女生唱歌的门道，尤其是把雨然的唱法传给小倩，我觉得小倩有那么点雨然的范儿。
    别说小倩做这个事挺认真的，跟着我一丝不苟地练习发声法和用气窍门。她用心、有热情，很快基本的东西都掌握了。慢慢地小倩会唱歌了，颇有专业水准的歌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唱到那样的水平，而且一听就知道是跟着会唱歌的人学过，不是自己摸索出的唱法。她很得意地说：“我唱得不错吧！”
    “那是，不看看谁教你的。”
    “你不就是想说你会教么，可是没有我学的好，也不成吧？”
    “不错，我这个大弟子确实有点天分。”
    小倩又有几分遗憾地谈起小的时候就想学唱歌了，也偷偷的跟着磁带练唱自己喜欢的歌，模仿自己喜爱歌手的声音。是家里不愿她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才压抑自己，打消了维持唱歌的爱好。
    另外，我发现她的音色不错，唱那些通俗的音调不高的情歌很好听的，声音很纯，说是天籁之音亦不为过。我对她说：“你很适合室内乐，在不大的环境中，或是音乐厅那样安静的欣赏氛围下唱歌，会很动听的。”
    “是吗？我不比你差吧？”妹的，原来症结在这儿！我还不能和她争，要再把与小莺一帮女票跳舞的事扯出，又不知道她会有什么不满呢？女孩不允许自己的男孩有劈腿的行为，疑似也不行。
    我们唱过那个时候的许多男女对唱，比如哭砂，明明白白我的心，月亮代表我的心，牵手，最浪漫的事……都是用心地去唱，就像平时我用毛笔抄录情诗投入，让那份温暖温柔的爱意在心中荡漾。
    当傍晚，我抱了吉他，边弹边唱，小倩和我对唱，二人沉浸在音乐和旋律营造的氛围中，那是多么深情与多情啊！
    到了周日，我和倩儿回到她父母家，因是冬天，小倩不愿到外面挨冻，我们坐在客厅里，在下午的悠闲时光中，我边弹吉他边和她一起歌唱起来，有以前的老歌，也有此时流行的，唱得兴起，一首一首唱了下去。小倩那情不自禁的歌声，让她父母都惊艳了。不久她的父母也到客厅旁听，欣赏着我们表现出的男孩专注、女孩情深，也陶醉在那动人的歌声里。
    一曲唱完了，看见她父母都来了，我赶紧起身说：“不好意思，把您们都惊动了。”
    “你们唱得不错，没想到你们唱得如此琴瑟和谐，嗯，小倩啊，你啥时候把歌唱得这么好？”倩父问。
    小倩腼腆地说：“晨旭教我的，他可会唱歌了，还有个声乐教授当他的导师。”
    “晨旭，你多才多艺嘛，吉他也弹得那么流畅。”这是准岳母在旁插了句。
    “我觉得小倩的嗓音很好听，伯伯、阿姨，您们以前对小倩太约束了，没让她发展起来，要不然她应该能在乐坛上掀起风浪来。”
    “倩儿她没有表现出来有这样的天赋和兴趣嘛。”准岳母推责任了。
    “妈，你就是总让我好好学习，弥补上你少女时代上山下乡耽误上大学的事，最后是按工农兵学员的身份上的学，没有成为科学家。我跳个交谊舞，你都担惊受怕。”
    接着小倩又开始显摆了，“瞧人家晨旭，独自在上海上学，高中时就参加了国标舞班学跳舞，嗯，在学校的舞场上就数他显眼，带着那么多女生狂跳，没有他不会的，没有他跳不好的，引来多少羡慕嫉妒恨。”
    听了她说的，这影响不好，我赶快反对，“每次跳舞你都把着我，我啥时候和那么多女生狂跳了？”
    “有一次，我班的女生告诉我了。”
    “唱歌、跳舞是好的爱好嘛，怎么你们小两口掐起来了。”准岳父知道女儿是显摆，准女婿是怕给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心说：“这小子知道轻重嘛！”
    “怎么聊起来了，继续唱，我和你妈下来就是来唱歌的。小晨，你给我弹‘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也和你们热闹一把。”准岳父听歌听得也按捺不住，自己下场了！
    随着我的音乐弹出，她父亲用一种浑厚的男中音唱了起来：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树叶也不再沙沙响；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幽静的晚上。
    小河静静流，微微泛波浪，明月照水面银晃晃。依稀听得到，有人轻声唱，多么幽静的晚上。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作声；我想对你讲，但又难为情，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歌唱得很熟练，也有韵味，难得一位省委领导有如此纯情的一刻，我们都为他的倾情出唱鼓起了掌。小倩的妈妈动情地说：“都把我带回年轻的时候了。”
    我接过她的话，问道：“您喜欢那首歌，我弹您唱。”
    “让我们荡起双桨吧。”
    我想了想歌的曲调，就把这首家喻户晓的电影插曲的音乐从指间弹拨出来，一时那悠扬纯真的旋律回荡在房间里，先是阿姨独唱，唱着唱着我们四人一起合唱起来。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 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在歌声中，想必唤起了她父母年轻时候的种种回忆……
    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饭桌上倩父说了句：“今天小晨辛苦了，陪我喝杯酒吧。”
    我一听，赶快拒绝，“伯伯，我不会喝酒，让阿姨陪您喝吧。”
    张父扭头问女儿：“你们在一起没喝过酒？”
    “嗯，好像没喝过。”她知道酒是喝过一次，但那是红酒，不是父亲要喝的白酒。
    接下来的这句就让我懵了，“那你以后怎么混官场！”
    ……
    第240章 终于和家里通话了

    转眼到了新的一年，过了元旦后的那个周日，在女友父母的家中，我拿起了她家的电话拨出了两年未动的电话号码。
    在拨号之前，我问小倩：“我该怎么说啊，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心好慌。”
    “要是说不好的话，你就直说吧。”
    “不行，这太让他们伤心了。能拖一天是一天，以后当面对我爸妈交代，会不会好些？”
    心中甚是忐忑。
    女友见我这样，怕我那病突然发作，便陪在我的身边，让我搂着她。万一我身体发软，就扶着她，把她作倚靠处。
    我先拨的是呼和浩特的父母家，听筒中响起“嘟～嘟～”的长音，我的心也跟着“砰砰”地跳，有激动，也有渴望，但更是紧张。
    响了几声后，我想“没人接就算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那边就接通电话。“喂～”妈妈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我一听就听出是妈妈的声音，虽然有近两年半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
    我尽量放松自己的声音，“妈，是我，您的儿子。”
    “晨旭么？”讶异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对，是我。我从部队回来了，现在在学校，已经复学了，打个电话告诉家里。我一切都好，爸爸好么？”我撒了个谎，先撒着呗，需要时再更正。
    “我们都好，你心可真狠，自打到边防团你说偏僻就再也没了音信。谁家孩子当兵两年不和家里联系的，你这孩子啊。”妈妈喜中带着责备。
    “妈，我不是在信里说过么，我是在边境线上的一个班的哨所，还是个初建的哨所，什么都没有，除了执勤站岗，完成边防勤务，就是修营房种菜，把身体搞好，避免传染病什么的，有什么可写的。说什么都让家里担心，什么都不说，你们的担心也就是盼我的信。我想了这样才好。”
    “你的解释可真新鲜，谁没在边防上呆过，不就是苦点嘛，怎么会妨碍你给家里来个信。别说你吃苦了，很多时候生命还有危险呢。”
    这句话让我差点没坐下来，“生命危险”，以为在部队的事暴露了呢，汗立刻冒出来，大滴大滴的落到地上，都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时候回来探家啊？”妈妈不管之前的话题，追问起我回家的时间。
    “看情况再说吧，现在很忙，上课考试要紧，反正春天的时候一定回家。”
    “你寒假干啥，为什么不回家？”妈妈追问我。
    “我、我寒假要补课，春节要去我战友家，陪陪他的父母，战友回不来托我去他家，我答应了。”
    “这样啊！”妈妈很失望地吐出这三个字。
    “姥姥、姥爷她们好么？如果没什么变化，我先不给他们打电话了，到放假时再和二老和大舅通话。”
    得知沪上那边的亲人一切都好，我也放心了。父亲这时去了边防基层巡视，没能和他说话，我心说真是万幸，和爸爸说这个指不定就穿帮了呢。
    不舍地放下话筒，我满额头都是细细的汗珠。女友拿手绢给我擦汗，我“欸”地一声，出了一口长气，也有说不出的失落。
    我苦笑地说：“你看我和我爸爸都是离不开边防的。他现在在军区工作了，还是时不时地下基层。”
    “不过下回我能和你一起回京城呢。”这个电话打出去，我就不能装着没有家了。
    两年以来压在心上的石头算是落下，才下心头，又上心头，这一刻格外想家，想见妈妈、爸爸、妹妹，不知她们是什么样子了。我拉着小倩的手，给她讲起我记忆中的妈妈、记忆中的家，像个孩子似的。
    她知道我这一年的苦，心里的苦，懂事地听我絮絮叨叨地诉说，从小的时候到上高中，一扯扯了十几年。我们俩在客厅中面对面、手拉手地坐着，坐到了她的母亲回家。当她妈妈看到我们俩不同往常的表现，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她走到我们身边，看到我俩眼里都有泪光，轻声问：“你们怎么了？”
    “晨旭刚才给他妈妈打电话了，有点想家。我们正说他以前的事呢。”
    “阿姨，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心里有些激动，小倩怕我犯病，给我当支撑呢。”
    “人之常情嘛，你们能相互理解、相互扶持，我就高兴。”
    “妈，下次晨旭去呼和浩特，我们一起去京城。”她对她的妈妈高兴地说。然后转头对我说：“在京城你就住在我爷爷那。”
    “不用给你爷爷添麻烦，我可以住我太爷爷那。”
    “什么，你还有太爷爷，还在京城？”
    “嗯，我爸的亲爷爷，我的亲太爷，我们是在九零年才相见的。我爷爷是烈士，在朝鲜牺牲，父亲从小是孤儿，是在军队中长大的。他连我爷爷都没见过，根本不知道自己爷爷还活着。”
    “那怎么找到你太爷爷的呢？”
    我又讲了一遍如何父亲和他爷爷、姥姥祖孙相认的过程，我们一家是怎么团圆的。小倩和她妈妈听了挺为我们一家高兴的，女人都有这样的怜悯心。有她们的安慰，我心情好多了。她妈妈说：“为庆祝晨旭和自己的家联系上，晚上就出去吃饭，大家乐和乐和。”
    我们直接打的去的饭馆，在那里和小倩的父亲会合，饭馆还是他定的。当我们到达餐馆门口时，老板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并受到了他的殷勤款待，把我们引到包间中，对小倩的母亲一口一个“夫人”地叫着。他不识小倩，更不识我了，不知该怎么称呼，准岳母向他介绍说：“我闺女，我女婿。”
    “郎才女貌，可喜可贺。”大概他是随口就来，可实际也被他说中了。
    我们在包间坐了一小会，准岳父就来了，陪他的是秘书，在包间看到我，多看了我一眼。我们没有说话，但他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在他看我时，我对他笑笑，他也给了我个笑容，然后他很快就走了。
    美味佳肴很快就上桌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挺高兴的，嗯，高兴得像个孩子。我的样子被小倩父母都看到眼里，我从来在他们眼里是很沉静的男生，这时也露出小孩样。准岳父母二人明了我心里是如何轻松，都为我高兴，眼中流露出十分慈爱的目光。
    小倩笑意盎然地和我说话，为我布菜，让我觉得特别的幸福。我对她的父母说：“我太感谢你们了，我不知道怎样表达，能平安地走到今天，小倩功不可没。”我当着她父母的面，情不自禁地拉住她的手，眼睛擒着泪望着她。
    小倩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娇羞地对我说：“晨旭，你干嘛呢。”
    她的话让我清醒了，我不好意思地对她父母说：“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小倩我是一辈子不松手的。”
    “那、那你现在先松下手嘛。”小倩有令了。
    我驯服地松开小倩的手，又按小倩说的，敬了她父亲、母亲一杯酒。这还是我在她父母面前喝的第一次酒呢。凭这一点，她父母都挺喜欢我的。
    小倩的父亲说起了我太爷爷的情况，他知道我太爷爷的名字，对我们家的遭遇也是唏嘘。他说我太爷爷是离休的正部级高干，八十年代活跃在国内民族工作的舞台上。又说到他家，是在中组部，就在西单缸瓦市的东边，而国家民委在西单的西边，大了说两家是邻居。“你是他的大曾孙，我们两家倒也是门当户对，以后你们的事也好向小倩的爷爷有交代了。”
    我在她家人的眼里地位提高了，我心里却不大好受。党的干部到现在反而愈发地封建，我不大喜欢。对我来说我爱的是小倩这个人，不是她家的光环。可话又说过来，我们现在不正是享受她父亲的光环吗？唉，让我迷惑了。
    饭吃得很尽兴，我找着乐子和他们说话，逗得他们三人呵呵地笑，那种一家人的氛围弥漫在我们之间。席间，准岳父母详细地问了我父母的情况，像他们多大岁数了，父亲的具体职位啊，可父亲的具体职务我真的不清楚，所以就说是军区司令部的，大概是处长一级。
    这个回答让准岳父微皱眉头，当时我不理解，但我记下来了。
    那天晚上，未婚妻留我在她床上，怕我再来一次夜间惊醒。我们躺在床上，她开始回顾我家的情况，到了小倩这，就是“你家故事真多，一会一个，让人感到都是传奇。”
    我对她说：“我宁愿不传奇，从小有爷爷、奶奶、妈妈、爸爸的爱和照顾多好啊！”
    “那现在有我的照顾和爱更好吗？”小倩又把话题扯到了她的身上。
    “有你的爱和照顾真好，能让我和你这个大美女睡到一起。太美了，美极啦，简直OK顶呱呱。”最后我是唱出来的。
    看到我极是高兴，女友溺爱地摸着我的脸，嘴靠了上来，我们热烈亲吻。
    人都是需要家的，尤其在苦难之中。而在我患病时，她让我有了家的感觉和舒适，对我的心灵是极好的保护，对我精神上的疾病是有效的治疗，能有现在这样的好局面，还是我在餐桌上说的：“小倩功不可没！”
    这就是我的小倩所付出的爱！
    我们并未再做什么，而是相拥着甜蜜地睡去。
    第241章 去烈士们的家

    转眼到了寒假，准岳父给我借了部吉普，还找了个有经验稳重的司机，带我去牺牲战友的家，慰问那些亲人。
    第一站是安徽歙县，吉普车一路向东南方奔驰。
    刚上车时，我就把要去的九个地方标在地图上，与司机商量行车路线，如何走高速、国道、省道，这样长的行车里程，规划好才能走得顺，节约时间，在春节前赶到贵阳。出发前，我有设计行车路线，可一上路司机就有了他的想法。人家毕竟是老司机，以前长途跑得多，既要车行得顺，又要兼顾加油和住宿，所以具体如何走，要比我更有经验，我不亲自走一遭，大概很难体验到。
    乘坐吉普车，车上很冷，但我要去的是山里、乡下，只有这样的车合适。我到没什么，就是让司机师傅受罪了。
    我对司机说：“师傅，跑这么长的路途让您受累。”他有40多岁，看了我一眼，无所谓地答道：“也没什么，以前是常事。”
    停了下，他犹豫地说道：“我以前也是当兵的，是汽车兵，在部队跑车跑了六七年。小伙子你当了几年兵？”
    “老兵哥，很惭愧，我就当了一年兵，便被部队赶了出来……”话没说完我就沉默了，那位老兵也觉得触动了我的痛处，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一路上，想着见战友家长，心里便有压力，不住地斟酌要说的话，就是想不清楚烈士亲属对我会有什么样的态度。当时的心情真是很难形容，既有为他们儿子牺牲的伤痛，又有去见他们这些家长的惭愧，更有一种忐忑不安困扰着我，但最后都被去慰问牺牲烈士家庭的责任感所取代：一个班的战友就剩我一人，我不去，哪还有什么人能做这件事呢？
    “弟兄们啊，你们的父母我这就去见，咱有了些条件，能代众弟兄行个孝了。”我在心里对牺牲的弟兄们说，目视前方，是坚定的眼神。
    去安徽一千好几百公路的路途，虽然司机师傅与我交谈不多，但对我还是挺照顾的，不时地简短介绍行车经验，开了一天，还睡了一晚，才到了歙县山中的敬兴村。副班长曾易的家在村中的角落里，问了两个村民才找到。
    这里地处黄山旅游区，副班长的家看上去好一些，比老丁他家强很多。
    他家院门是开着的，我没敢贸然进去，敲了敲门，响声把屋里的人唤了出来，是一位四五十岁的汉子，带有深深的劳作痕迹，不解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一个外面穿城里人羽绒服的小伙子，“有什么事？”
    “请问这是曾易大哥的家么？”
    “曾易，这不是儿子的名字嘛！”他赶紧把我让进了堂房。
    堂房正中挂了曾易的遗像，我不觉眼眶有些湿润，战友的照片我都没有一张，他们的相貌只在记忆中。
    未有说话，我在烈士遗像前端正地敬了个徒手礼，没有介绍自己，可屋里的人看见，已然明白这是儿子生前的战友，堂房坐着的那位中年妇女便站了起来。
    他们是老曾的父母，我对烈士的亲人介绍说：“大叔，大婶，我是你们儿子的同班战友，曾易也是我的兄长。他虽然走了，我代他春节前来看望父母。”
    老曾的母亲听我说完，流着泪，感动地说：“谢谢啦，谢谢啦。”
    曾父让我坐下，我们攀谈起来，问了家中情况后，向他们讲述我就是因为去连部，避过了外国雇佣兵对哨所的打击。全班10个人，只我活了下来。我说：“你们英雄的儿子牺牲时我还是新兵，现在复员了，回到大学重新当大学生。所以趁寒假先到战友家看望亲人们，表示自己的心意。”
    说着，我掏出装有一万元的红包，递给老曾的父母。可他们哪里会接啊！忙推辞说：“你一个大学生，又没有收入，能来看望，我们就很高兴了。这钱不能要啊！”
    他们是多好的人啊！我不知道老曾牺牲后，当地政府能给什么慰问，我来慰问他们还坚辞不收，让我心里更是难过。
    我恳切地说：“这钱，是我到境外杀了一个打伤我战友的匪徒，从他家带回的一块翡翠卖掉得到的，所以不必客气，就当是逼敌人做出的赔偿。你们不收，我也不能独吞啊！”
    如此三说两说，老曾的父母才收下。
    儿子牺牲，遭遇年节，正是思亲的时候，当晚他家为我开了宴席，请来村里人坐陪，把对自己儿子的爱放到了我的身上。
    老曾战友节前来家探亲和慰问，在这个山村也是个新鲜事，引来村中的乡亲过来探看，这对老曾家也是个光彩的事不是？
    落座时让着要我坐上座，这哪行呢！我忙推辞，请村中的书记坐在主位上，他也是从部队回来的，都50多岁了。
    席间，陪客问我老曾是怎样牺牲的，我说这事还是我引起的，“先是外国雇佣兵雇了缅匪夜里摸进了我国边境，那天正是我站夜哨，见好几人都带了武器，没啥好办法，只有打了！一战下来，被我打死三个，打伤一个俘虏了，一个负伤不重跑回去。”
    “你当兵才几个月，打得不错嘛！”村支书赞了我一句。
    “我可是经过了半年的战前训练，新兵训练长达半年，全军都是头一次。”我谦虚地解释了一句。
    有人急于听结果，催我接着说。
    “没过多久那伙雇佣兵就在别的地方溜进中国，从哨所的后面，我们自己的地方偷袭哨所。这我们谁也没想到啊！排长带哨，也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前面边境上，才让外国雇佣兵得手。当时老曾在哨上，发现了敌人的偷袭，抢先鸣枪报警，但头上也中了敌人狙击手发射的致命子弹而牺牲。”
    “那时，我在远远的山路上，听见枪声，往回赶时也遭到了敌人的阻击，不是我躲得快，也会被打中。敌人跑了，我回到哨所，看到排长和全班九个战士都倒在了血泊之中，牺牲得很惨，两个同班的弟兄在外面山坡上被敌人割喉，他俩是最先牺牲的。就这样班里的狙击手还拼命砸伤了一个外国雇佣兵呢！说实在的，我们班的实力那是很厉害的，可是遭遇偷袭，厉害劲没使出来，很可惜的。”
    陪客听我介绍了哨所环境，说道：“这么危险，你们怎么也没个工事？”
    “是啊，这是个问题。”我承认道，“可我们在那里就几个月的时间，还是临时哨所，我们有的就是一顶营帐和一个旗杆，旗杆上挂有国旗。条件艰苦，内地的人想象不到，千百年来的原始模样。别说工事了，做饭的伙房也就两面墙和一个顶棚做饭不漏雨，那里雨水大，没这样简陋的伙房，连饭都吃不上。”
    说得他们是一阵唏嘘感叹。
    有人问我：“你在这样的环境下，在那里呆了多久？”
    我说：“半年，因私自出境报仇，严重违反纪律，被军队赶出来了。”
    “嘿，你这干得好！被军队开除，也比在那里强。”一个青年人笑着说。
    “哪里，要这样，怎么对得起我牺牲的战友啊。”我不客气地说。
    那人讪讪地不好意思。
    “小伙子，你有血性！”一个上岁数的老人赞了我一句。一个新兵孤身一人杀出境外，对山里的农民是种震撼。
    我这句话把曾母说哭了，解放军战士的这份情谊，能说什么啊，一个为了战友的人把什么都豁出去了。
    我虽然被军队赶出来，可在这里，在老乡心中，也是个好样的！“谁当兵也当不了一辈子，可在军队中你打了仗，杀了敌，没有遗憾了。”那个老兵村支书安慰我说。
    在席上的司机听完我讲的一切，对我为什么被军队赶出来也算清楚了，晚上睡觉时，他说了句：“小伙子，看你文绉绉的，想不到你这么厉害，有种！”
    “全班就剩了我一个，压力大啊！”
    ……
    临走时，我要了老曾父亲的银行账号，对他说：“以后每年我还会通过银行寄钱的，有时间还会过来看望你们。”
    我们挥泪告别。
    我一路走，一路都是这个样子，到每家，战友的父母家人都请我吃顿饭，感谢我能探望他们。而我拉了烈士们的父母去银行办个卡，说明“以后会往卡里转钱，替我的兄弟孝敬父母，再留下一万块钱让爸爸妈妈过个宽裕些的春节。”
    九个家庭，有的富裕些，大多数还是挺困难的，可那些烈士的父母哪里愿意接受我的钱呢，都是坚决不收，说：“一个大学生还没有收入呢！”
    我哭着对他们说：“我就算千难万难，我活着；可是我战友牺牲了啊！我是代我的兄弟孝敬父母，请千万收下。”在我的“逼迫”下，卡办了，钱留了，我才踏实地走了。
    我想，如果每年能给各个家庭一万块钱，或许这几年他们这些家无吃穿用度大的困难。而看着那些父母们流露出的感激的神色，我觉得自己对烈士们的家庭、烈士的父母挺有价值的。
    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我对亲人们抱歉说：“我要在节前到九个家庭都看看，所以来去匆匆，每家只能呆短短的时间，实在是对不起。”
    根据我的介绍，烈士的父母们知道包括自己儿子在内九位战士的家在云、贵、川、桂、赣、皖六个省、自治区，我是数千里奔波。而且，他们还知道我是准备了一年，才有条件过来看望烈士们的家庭，那些烈士父母听到后所表现出的感动也深深地感动着我，没有一个说过我不是的，没有一家有什么抱怨和后悔自己儿子牺牲的，无论家中如何困难，都对自己的孩子为国捐躯而感到荣光！我们中国的普通老百姓是多么的善良和质朴，对国家的爱是多么深沉和舍得。他们没有文化，但比那些有文化的而在网络上大肆攻击国家，说是美军打进来他们就当带路党，无法用境界去衡量！
    时间匆匆过去，终于跑完了这九个家庭，了解了烈士父母的情况，也多少知道该怎样去帮助他们。在烈士们的家里，遇到有病的烈士亲人，我施展银针，输入内气，替他们治好病，解除病痛，恢复劳动能力。这比留下一万元钱还让他们感激。
    天南地北，数个省、自治区的奔波，找到了九位烈士的家，见到了他们的亲人，心中的压力顿减。
    离开最后一家，我在车中默默地念叨：“众位烈士哥哥弟兄，你们放心吧，家里有我，我会照顾好你们的父母的，替众位弟兄尽孝。”
    九家慰问完，我像是完成一个艰巨的任务，满是欣慰，心说弟兄们的这些家庭今年一定能过个好年。
    第242章 在贵阳过年

    车行了大几千公里，眼看春节快到了，我在重庆给司机买了张软卧车票，再带上路过宜宾买的两瓶五粮液，让他先回西安。
    从老曾家里出来，往后一路上我们相处很好，看烈士的家属都接受了我，我心情开朗，和司机的交流便多了起来。
    他听到我在边防杀敌的经历，尤其我到每家对战友父母都是那么真诚，想要给他们最大的帮助，见我一个大学生能这样对待自己牺牲战友的父母家庭，也是越发地敬重我，对我说：“现在的人哪有几个像你这样重感情的!”
    “你不知道，为了我的战友，我得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对他们家中的父母好，是给我治病。”我不能就那么认了我是人家的恩人，其实我也不是，用这样的话来解释更好。
    我想过，在全班就我能帮助到每个战友的家庭，上天留下我，莫非是让我背负这个责任？不管是上天安排也好，是我愿意做这件事也好，这事一定要做下去，是我毕生的责任。
    和师傅熟了，我向他要求试试驾车，让他指导我，还说：“在山路驾驶，我可是在特种兵那里练出来的，回到地方我都无处表演在人家那学到的其它驾车的本事。”说得他直乐。
    他让我试了下，看我确实有山路行驶的技术，索性后面一路上都是我俩交替开车，分担行车的疲劳。一开始司机师傅对我的驾驶还有不少的指导，几千里路开过后他对我的技术已经了然于心，分手时对我也比较放心。
    而且，坐软卧回家司机师傅挺高兴的，不过他还是悄悄给准岳父打了个电话请示。
    我开车去贵阳，到老丁家过春节，去看看他们一家在城里生活半年时间是怎样过的。
    老丁的父母和秀珍早就等我了，一见面，秀珍就像久别的妻子，抱着我的胳膊靠到我的身上，就上了一个学期的大学，她身上的山里气息就消失不见。丁父、丁母慈爱地看着我俩，我也亲热地向他们打了招呼，像是在外的游子归家。
    我拿出带来的礼物讨他们的欢心，带了茅台酒给丁父、一套银饰给丁母、一套城里穿的漂亮衣服给小妹，过节嘛，就要有过节的气氛。
    那套银饰不是瑶族风格的，是我在昆明买的现代工艺制成的，觉得比较适合中年妇女。拿给丁母看，她还不会戴。我笑着说：“让秀珍教你戴吧，过年就戴，图个喜庆和吉利。”
    秀珍也把衣服换上，妥妥地就是个城里的大姑娘。我笑话她：“山里的凤凰飞出来就是不凡嘛！”她对着镜子，脸上有骄傲的神色。
    丁叔捧着酒瓶，不知想什么。我对他说：“叔，咱们也去买身城里穿的新衣服吧，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
    再看看，见屋里好像缺个什么，对，就是电视。吃完晚饭他们干什么呢？到了城里，就得照城里的样子生活吧。这一天是大年二十九，商场门还没关，我开车拉了丁叔丁婶和小妹直奔那里。
    即使是吉普车，丁家三口也高兴得一塌糊涂，他们还没坐过自己开的车呢，所以在车上摸摸这瞧瞧那，尤其小妹问来问去，很神奇车上的种种部件，我一一告诉她：方向盘、排档、刹车蹬、加油蹬，手刹拉杆，等等，还说：“赶明儿带你开回车，新鲜新鲜。”
    她快乐地叫道：“好啊！好啊！”
    车停在一个大商场的停车场上，带了他们高高兴兴地逛商场。站在商场大楼前，那节日的布置已经把丁叔丁婶惊得不得了，“真是漂亮啊！”丁婶不由自主地感叹到。一个山里的妇人从来想不到城里的繁华到如此的程度。
    他们一家在贵阳半年也还没进过一次大百货商场呢。进了商场，看见琳琅满目的货物和节日的喜庆布置，丁叔丁婶的表现，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目不暇接，丁婶嘴里念叨着：“这都是干吗的啊？”
    在山里，丁婶也就在镇子上赶赶集，哪见过这样的繁花锦绣，让她有种没白活的感觉，还念叨着：“怎么有这么多的东西，谁家能用得完。”
    我对她说：“丁婶，这才有多少东西，到大城市，像京城、沪上，那才多呢！像这样商场，不，比这还大的商城，像山那样高，一个接一个，一条街都是。”
    “是么？可不敢想，做梦也梦不到啊！”
    “婶，叔，等小妹毕业，找到好工作，到时可以带你们去京城、沪上逛逛，小事一桩。到时我来导游，带你们到各处名胜看看，也不枉你们辛苦一辈子。”
    “现在这好日子，可都是小晨你带给我们的啊。”
    “叔啊，婶啊，我做这些不应该的嘛！”
    节前商场下班晚，就让他们三人逛逛，到女服柜台，先给丁婶买了身洋布衣服，是小妹给挑的；到了男服部，给丁叔买的衣服是我给挑的，比丁婶的还贵，丁叔不好意思了，反正我看丁叔穿了合身，就没管贵不贵。这个商店里，有什么东西能让我觉得贵呢？现在我已“解放”，不怕没钱花了！
    走了一圈，没给小妹花钱呢，于是我问：“小妹，你想要个什么节日礼物，哥给你买个？”
    “哥都给我买了漂亮的衣服，我不要了。”秀珍懂事地说。
    “都到商场了，咋能不买呢。”我想秀珍没有在城里戴的饰品，到了首饰柜台，也没买贵的，就买了一条银项链，反正瑶族姑娘喜欢银饰。项链细细的，买了就让小妹戴到了脖子上，还是我在后面给她把项链的挂钩扣上。
    “小妹，这个项链和瑶族的银饰风格不同，戴到学校不显眼，也漂亮些，知道么？”
    “哥，你的意思是说时尚？”
    小妹到大学才半年，嘴里这方面的名词能有不少了，女孩子学这些就是快。
    最后去的家电部，让丁家三口看一看家用电器都有什么品种，以后家里该配什么。商场的彩电品种不像京城、沪上那么多，没有怎么挑，买了台18英寸的长虹彩电，西南地区长虹有名，也不算贵，不到两千块钱。
    这也让丁父丁母害怕，他们还从来没买过这么贵的商品，看我付账刷下卡就好了，挺奇怪的呢。
    我又向他们主要是秀珍介绍刷卡付账的好处，因为给秀珍办的银行账户就有张现金卡，上一次匆忙，并没让小妹都弄懂到底有什么功能。小妹马上理解了刷卡付账很方便，但我嘱咐了句：“卡别丢了，密码别泄露，不能告诉别人的，连你爸妈都别说。”
    丁叔在旁边不干了，问：“连我都不能知道？”
    “对，也怕丁叔你泄露，有时不是故意泄露，那对账户也危险，所以尽量少的人知道才行。”
    要教他们在城里生活好，路还远着呢。
    丁家三口逛够了商场，我把装了彩电的大纸盒放到了车后箱，四人高高兴兴地回到家，小妹帮丁婶做饭，我安装彩电，捣鼓一阵，当晚就看上了，把丁家三人美坏了。有了电视，过年的气氛又浓厚一层，真是阖家欢乐，是我要的效果。我不想他们只吃饱穿暖，而且在精神上也能欢愉，减少一层对老丁的思念。
    这一路，我看到了烈士家庭对失去儿子的那份深深的思念，家中的气氛都不大高，可是要过节了，是中国人最大的节日啊！好歹我给他们送去了温暖，为他们添上点节日的色彩，所以我知道老丁家也需要我的“搅和”，去冲淡儿子离去带来的伤感。
    我像是个回家的主人，检查了丁家父母准备的年货，应该不算多。在城里，就三口人，也没客人来家，没必要准备好多年货，而且在城里做些山里的食品也不方便，初来乍到他们还不大适应，不知在城里如何下手。
    次日，也是大年三十，我开车带秀珍到了她的大学校园看了看，贵州中医学院的校园比较小，即使这样秀珍能进学校也不容易。听她讲的上课情况，我说：“我来给你们上课，大概也没问题。”
    按照小妹说的课程，我还到街上的书店给她买了好几本工具书和参考书，为她学习好提供些条件。这一天小妹走哪都抱着我的胳膊，算是久别后对我思念的表示。
    然后，我又带小妹买了些城里人吃的东西，有海鱼和大虾、冻水饺、熟食和炸花生米等回到家。这是丁家第一次在城里吃年夜饭，回去后自然得我多出力了，我张罗着：“小妹，来和哥一起做饭，你学点城里人菜肴的做法，以后可以给爸妈做着吃。”
    “好啊，好啊，还可以给哥做着吃呢，下回哥来就由我做饭了。”
    进到厨房，我让小妹做啥她就做啥，还不时露上一手，惹得她露出佩服的目光；二人说说笑笑、亲亲蜜蜜地就把年夜饭做好，小妹对能和我一起做事心怡极了。我们俩做出四个凉菜、四个热菜，热菜是油焖大虾、红烧带鱼、宫保鸡丁、鸡蛋炒西红柿，都是城里人喜欢的普通菜品，再是丁婶准备的瑶家菜两个。
    四个人一起围桌吃饭，边看着春节晚会，边说着话，其乐融融，其景亦美。丁婶称赞我做的饭好吃，我说：“这些菜我是看了菜谱上说的做法刚学着做，小妹给我拿着菜谱在旁指导着我操作。”
    丁叔说这都是饭馆的菜品，咱们可吃不起；小妹帮我说：“爸，哥不是为了过年，让你换个口味，谁又天天吃呢？”
    “好，好，你哥喜欢你，让你换个口味，你可别在城里学得败家啊。”
    看着丁父丁母眉头舒展开，脸上的气色也不错，我便嘱咐小妹在大学好好学习、在家多照顾好父母，别让我担心。
    丁母唠唠叨叨地告诉我这半年他们在贵阳的生活，虽然还不适应，却也安逸，生活上比山里方便，以前真是不敢想。秀珍也开心地讲述了在学校的学习和见闻，她开朗多了，对城市生活也学会很多，在学校也有了自己要好的朋友。
    看到老丁父母在贵阳过得不错，秀珍学习成绩也让人满意，我的心里格外愉快，心想“丁哥啊，你在地下有灵，心里也该踏实了。”
    三十晚上，守夜守到很晚，还得睡觉，回到小屋，拿出一个红翡玉坠，对秀珍说：“这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可以挂在你的项链上，不过要小心，别碰碎了。这可是冰种翡翠，贵得很，保存好啊！”
    女孩子看到这个肯定高兴啊，兴奋得让她都不困了，靠在床头说了一宿的话，早上才昏昏睡去。
    我只在丁家呆了三天，初二送老丁一家回山里，在车行不动的地方离开了他们三口。
    临走时，老丁的父亲给我带上了一兜珍贵草药和山珍，在我眼里什么金银、什么金钱，都不比这些。我感谢丁父时，叔叔对我说：“阿旭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叔我有什么不该给你呀。”
    他家真的把我当成了亲人。我告诉了他们，我已和自己的家通过了电话，明年春节得回家过了，我已经有三四年没回家过年，不回去就说不过去了。然后，我说方便的时候我会来看望你们的。
    可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是我没有料到的。
    第243章 上终南山

    开车独自北上，我得小心了，对我既是考验又是挑战。
    那时没有方便的高速路，回程的山路险陡弯多，却是避不开的；且日夜兼程，行车不大容易呢，让我领略了蜀道之难！
    尤其摸黑从川入陕，经达县到安康，道窄弯急坡陡，都是在崇山峻岭中穿行，有些恐怖，总是提心吊胆地，真是不比有老师傅陪着。
    而且，渴了饿了，都在车上解决，就是要方便，才找个宽道边停车，在路边解决。挺辛苦的不是？可跟特种兵学的驾驶技术不就该体现在此时此种路上！
    山路两边大都是密林，茂密的山林郁郁葱葱，蔚为壮观。车行到山谷，不时可见山头云雾缭绕，景色极美，吸引目光，不由得放慢车速，摇下车窗，让水汽飘进，令人清爽。我这个对绿色无感的山里人都对这样的青翠朦胧的景色所吸引，可以说此山之奇达到了秀人之目的程度。
    当然，这样走都是很短的，不时地遇到一个急转弯，或是上下坡转弯处被遮断，必须小心驾驶和控制好车速。这时我不会想自己是特种兵训练出的车技，前路不明时都像新司机一样，以慢速通过。好在路上车辆很少，车子慢行并没影响后车。
    记得车经巴山腹地、万源城南五公里处，穿越四座十多米长、整齐排列又紧紧相连的“隧道”，要我说就是在石壁上凿开个洞。最北那个洞口上方，錾刻有“秦川锁钥”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此地真像一把铁锁，把守着四川的北大门，犹如一堵坚固的墙壁，横亘在秦巴古道的“咽喉”，给我留有深刻的印象。
    这个印象还在于石壁上落下一块石头，掉在路上时就在车前十几米，“砰”地一声响，砸地后立刻溅开，我连躲避的反应都来不及做，好在石头落地后是向路边滚走，而车便从石头旁冲过，给我吓得一个急刹车，车滑进了崖洞里，车头就要撞上洞壁，一面黑壁迎面压过来，我死死把住方向盘，头脑很清楚地微转方向盘，车头偏过，将将没撞有到石壁上。
    车停下来，都快出了很短的崖洞，那一刻我的心跳得那个急，手、腿都软了，后怕啊！没有更厉害的后怕。
    如果石头落在车上，犹如一颗炮弹在车上爆炸吧？如果车头撞到石壁上，撞坏了不能开，半路抛锚，怎么向准岳父交代？
    过往车鸣笛示警，把我唤醒，看看再没有落石，心说不能再堵着路了，我才有些发颤地继续前行，好长时间后心渐渐定下。我招谁了？还是道祖保佑？到底是招祸还是避祸，让我无法确认，那一顺间给我教训深刻，教育极大，上了一次在山路行车、危险路段行车实在的安全教育课是真的，就是太恐怖了。
    不过春节期间，一路无照驾驶，没有遇到一个交警检查的，让我好不得意。其实我是有驾照，但到西京上学自觉无用留在沪上，这次独自开车让我记起那个证件来，现在与家里联系上了，下次到沪市得带回来。
    开车只用两天的时间就回到西京，虽说有惊有险，终究是安全地开了回来，好好舒了口长气，心说有经验的师傅和初登山路的新手就是不一样。车停在岳父家的楼前，虽然人家把家里的钥匙留给了我，或许这一两天准岳父也会回来，但我没有自己进去小倩的父母家，守些规矩才好。

    赶快回到西京，是有要事等我去做，即该上终南山了。
    早已和清微传人约好，这是我急于赶回西京的缘由，于是我到了八仙宫，穿上道袍，束上假发，挽个发髻，仿着清微传人，弄个木钗插在里面，稍微化装，别那么清楚地暴露在认识我的人前。那个道家发髻，小时我挽得熟透了，几年不做，亦不生疏，闵道长看我打扮自己，清楚我是按道家规矩生活过，说的非是虚言。
    从八仙宫出来，仅仅摇身一变，便是个青年道士的模样。
    从西京到终南，不到50公里，坐车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不过下车还要上山，这就得徒步了。徒步上山能够遍览终南山的景色，细细观赏道教的起源地之一。
    终南山，有太乙山、南山、地肺山等称谓。《左传》称终南山“九州之险”，《史记》说秦岭是“天下之阻”。宋人所撰《长安县志》载：“终南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
    终南山地形险阻、道路崎岖，山谷众多，大谷有五，小谷过百，连绵数百里，一众起伏的山峦，绵延不绝。在云雾天气，它朦胧飘渺；而在晴朗的日子，从远处就悠然可见。是以终南山给世人留有着神奇的印象。
    此山自古以来就是一座名山，反而在新中国建国后名声才不那么彰显，所以不是清微传人有“受传承须上终南”的说法，离西京如此之近，我也未曾有见识一次的念头。
    上到终南山，我一路边走边看边想，结论是终南山终是个虚名，修炼还不如我的深山。
    会不会是我浅薄了？
    我在终南山上，遇见几位道士，向他们打听，没有费力就见到清微传人。
    在他茅舍前，他打开门时，我先是稽首问安，听我的话音，老道方知是我。“你个小杂毛，咋个吓俄。”
    “杂毛”系蔑视道士的污称，小时没少听闲人骂过，可听道家人也骂，知是老道亲昵的表现，喜我终于上山接受传承。
    老道闲适地坐在茅舍，倚在床上，正在养神，一缕阳光照在他苍老的脸上，看得清楚他面皮上密密的皱和气色尚好。清微传人经过我在山下的医治，精神大好，正等着我的到来，满心想要发展我当作他的传人入门，而且还是那么年轻的传人，继承道统后定能光大门楣，这是老道人孜孜以求的最后心愿。
    清微传人修道的仙居是个茅蓬，看上去年头很久了，相传还是高鹤年当年隐居终南山时建起的茅蓬之一，高鹤年是谁，我并不知。只是时隔近百年，虽然茅舍几经修葺，但格局没变，不大的开间，旁边是个伙房。屋后有一圈石头垒起的山墙，可看出当年的修建曾花费很大工夫。独特之处还在于，茅蓬背后，有一个闭关洞，方正的石块砌出的洞口，颇有仙洞的模样。闭关洞在崖上，一条铁索斜拉垂下，作为进出攀援之梯，可见能进洞的都得是术道在身之人，或僧，或道，或高人。
    清微传人说：“这种闭关洞在藏地多见，在汉地却是少见的。据老道俄判断，这里以前很可能住过高僧，可不是高鹤年，虽然他礼佛多年，但这位高僧来此更早。”
    他又感慨地说：“刚来时这个茅蓬几近废弃，四面走风，鸟从天窗进出，房子里什么都没有。经过辛苦修葺，自己才真正安顿下来。终南山这里是离道统最近的地方，不能不守。在闭关洞修炼也是大有好处。”
    可是道士占据和尚的修炼之所让我心哂之，于是对清微传人说：“道长在上，弟子有一句要说，我在南方修炼的地方，也是住在茅蓬里，但比这里好很多，山清水秀，灵气充盈，无人打扰，是清修极好的地方。对于我等小辈，修炼功法远迫于继承道统。不瞒前辈我追求的是光大本门在前，继承道统在后，没有基础，没有真气内力，怎可升仙？”
    “娃，你说的对，但也要更迫切些才好。不过你修炼的地方灵气充盈，确实诱惑俄老道，可是俄已无法寻你的洞府提升功力了，老喽！”他唉声叹气地说。
    “俄们在终南山上的几位老家伙已经老了，来日无多，只有你这个后辈大有希望可承道统，见到你来，老道俄可是高兴透了。你能入门，是本门的大喜事，俄寻传人几十年了，终无遇到合适之选，娃啊，你是道祖在天显灵，赐与俄宗的啊！今日你来，圆俄心愿，否则无颜去见先师啊！先师把道统传于俄，可道统如在俄手上中断，有何面目到地下与先师相会呢？俄急呀。”道长是真情流露，多少打动了我。
    清微传人为我举行了秘密的入门仪式，很简单的，赐于我灵宝朝仪一卷、上清传授仪一卷。由此一举，意味着我获得了“科仪”的法位，并记入清微道统之中。
    入门方能修习宗内秘传的道术，才可得传承大要。
    接下来我便在清微传人指导下，随他在茅蓬顶上的闭关洞开始修炼清微一派的道统、道术、法门，每日天未明就开始修炼，打坐一天，直至日落，运行他所传的艰深功法，其间先是熟记背诵，再听老道人的细讲。让清微传人详解，是我的要求，修炼有着漫长的岁月，可听得道天师的心得却是机会罕见。
    作为新的师父，清微传人亦是不吝施教，将他一辈子修炼中的感受和遇到的坎坷，对我一一道来，听了他的修炼体会，再与自己修炼感受相印证，促我明白许多。
    可喜的是，尽管学习、修炼新功法入门极慢，但在清微老道的点拨之下，却是原有内气一点一点地按新的运行脉路发展，新开拓出来了行气经脉显得比原有的更宽大和更多含气。我不浪费时间，潜心于道，每一天过去，都有明显提高与巩固，七天后方能将清微功运行一周天。这一天，有了内气在经脉中运行，然后再接再厉，一周天、二周天、三周天……每运功一周天都能加快行功速度，渐渐地清微功在体内生根、壮大，渐渐盖过了本门原修功法，渐渐体会出清微功法的好处和厉害。
    初春，崖洞，清寒，宁静；专心，宁思，会神，静守；非常单纯地去练习、研习，没有任何功利在获得传承上。
    清微传人对我能安心修炼，别无旁顾，进境速快，很是满意，自认找到了优秀传人，乐得大讲特讲那些玄秘的道术，有的只有经卷记载，他都不曾练成。在清微内气不断壮大之后，我进入修习清微门道术的阶段，用清微师父的话说，我快得有些揠苗助长了。然而，这样修炼更艰辛，需强大的意志力开启感官六识，生出意念之力，外化于法术、法门。但我却明确清微所传道术的功力无边，一旦修成，那就是神仙之术。清微传人嘱我，不要想一步登天，搞清方法路径，打好基础，慢慢向前拱。对！就是慢慢地拱，拱到身体、内心、精神合一，有道于身，登上施术的境界。
    道法真是博大精深，一门有一门的独到之处，深入进去，如进宝山啊！而我道行尚浅，清微一派的神通还无法修炼，只得记下了，待日后功成方可习练。
    第244章 上终南山二

    在清微传人检查我内气修为时，我又露了一回内气外放，丝丝真气从头顶冒出，一如小时在山中修炼的样子。清微传人见到并未赞赏，反倒踟蹰了，仔细询问内气如何运行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对他讲了如何运功、气行线路和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所处的环境，老道长想了想，对我说：“道家修炼，讲究内气凝实于丹田，而不是虚化为气外放。外放有何功用尚不得知，徒儿，今后在没弄清真气外放有什么功能用处，就别按此行功线路虚耗自己的内气了。”
    修炼到此时，我自是理解很多法理了，见清微道长如此教导，赶紧应承，记住师训，不做妄事，不练虚功。
    与老爷爷相比，同一现象有不同认知，可贵的是修炼程度高的，说的更符合道家理论，我不得不遵。
    在清微功小有进境后，我觉得现在为老道施治可能会更有效果，于是我对清微传人提出为他调理身子。
    刚进山时我没为清微扎针调理，在得到他的传承并习得入门、功力见长时，我才动家伙为前辈老道扎针，用心改善他的体质，希望他能多活些时日。攒气聚真，一次施为，效果最好！
    而且，用清微功对老道施治，该有事半功倍之效，是清微传人语，须我清微功有小成时可试。可在实际针灸时并不明显，大概是清微功太浅。
    不过这次为他扎针，老道明显感到我功深气长了，用的针数、输出的气流，远比当初在八仙宫时多且长，让清微传人很是气馁，心中想：“老道俄自己修炼了七八十年都难抵这小道半年的进境，可是自己的功法明显的要比他的基础功法为高，是怎么回事呢？”让清微传人费琢磨了。
    如何是这样，我也思忖不已，要说我也没有什么奇遇啊，就是幼时为了“回家”才专心吃苦修炼嘛！能修出内气，是不是祖师爷看我回家心切给的恩赐呢？或许是道祖显灵给我的加持。我到底是“年幼得道，当世难有人比”，清微传人有此说。
    因为我在山上，几天里每到五行转换时，都给老道扎上几针，以五行术法行针导气，吸天地之灵气，旺本体之生机，让老道身体精力大好。那几天清微老道也受了不少的罪，排泄去毒去废，让他一天得上至少两次茅厕，弄得他的茅蓬附近臭气熏天，无人靠近，而他倍觉神清气爽，精神大旺。
    清微传人大喜，觉得就在此次把所有本门道学全都传我，让我在修炼中全面领悟，各种道术、法门齐头共进，接受和紧张极慢，或许数十年后会有大成。但我下山时，他不许我带走那些玉牌所刻道统、道术、法门和神通的道学记载，全都藏于茅蓬之后山壁间的密秘空室。空室不大，在老道多年设的机关保护下不知的人很难打开，即使使用现代技术。再说，山上仍有老道门下看守，即使他升仙后亦有人看管。
    作为清微门的传人，那里的道统终究都会属于我，而且道长还说：“玄气传人啊，那时你可自成一门，就叫玄气门了。”取“气”字当是宣示本门的不凡之处，算是高等级的道宗。而为光大清微一门，清微传人嘱我还要为他寻传人，并要我代传功法，因为不管称作什么，清微门的功法不变，但那个密室传我了，就绝不再外传他人，即使是清微门的传人也不行。
    清微门在终南山算是名门，有了传人自是要介绍给其它门派，也好得到他门传人的提携，而且他几天来的动静也惊扰了那些高人，正要一探究竟。所以在清微传人的引领下，小道参拜了终南山上诸位道家前辈，并在他们面前一显自己的道法内气、道行法门，以求得到他们的承认，接受他们的指导。
    我显露的是清微门的真传，那些高人自是能够分辨，但又能察觉我以前修炼的道法亦有高明的地方，啧啧称奇，并建议我不要废弃初学功法，继续潜心修炼，修炼到高阶再做分明。听了高人的这番言语，我又乱了，没有几天，这修炼的规矩又反复过来。
    如何遵从呢？
    高人道长要我演示所会，自然我再试一次内气外泄，让那些道门前辈称奇，纷纭之说不能统一。一位道深高人嘱我：“道小友，你练到此等地步已经高出吾等老道，所以向前行，肯定更多曲折，你得自己小心求证，很多新的发现亦不可偏废，但也别盲目去练，仍是在内心比较吧，心意是很重要的。”
    这个“修心意”之说，是道家久已有之，可是对我是玄而又玄的事了，对于我这个学科学的大学生，一时难以理解。我说出了自己困惑，那些道家高人考问起我对道家学说的理解，我有什么理解，老爷爷教我的是道医医法，没啥道家高深的理论，充其量是些最基本的道家之说。
    他们详细询问了我入道的过程和情形，知道我对道家五术山、医、命、相、卜除了本门的山和医知之多些外，其它三术都是及格之下，对于《易经》更是连入门都未达到。所以对我的成就都是苦笑不已，这不学道，却“山”有大成，让自己有何面目自称高人？
    都说我能全神贯注十几年于练气，是走了捷径，但不学道家整体的道术道法终究走不长远。而有幸遇到他们，是我的造化，有机获得他们传我的高深法术和神通，以助我修行，可谓我之大幸。当即传了我几部道家典籍，让我细细读，悟出道理，以助功成；更有约我多到山上，亲传我命相卜之术，让我窥视道家之天机。
    我当然答应，想到好在终南山离西京不远，周末就可过来，学上两天，就是大收获，坚持两年必有大成。让我感到冥冥之中来到西京上学似是天意，否则我无缘与道家大能相识和结交，更不会得到他们的亲传。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们，惹得诸位道长哈哈大笑，赞道：“道小友确有悟性，已然窥视到了天机。”
    然而，令各位道长感叹的，世间修习的人多，能修炼出真气内力的人却不多。而我已修炼的层级更是让他们这些前辈羡慕，一个21岁的小子，这当世之人已无多少能与他相抗衡的了。当然这只是从内力而言，因我依次为他们做了内力按摩，每个老道都感受到了我医疗内气的功力，大的惊人。
    此次见到的前辈大多是道统传人，肩负道家使命，虽然年事已高，仍在孜孜以求地修炼，不舍不弃，具有“朝闻道夕死可矣”之襟怀，又有不藏私提携后辈的胸襟，能见到小辈良才如我，莫不欢欣鼓舞，语说：“道统有后可传了。”
    现今世道，传道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传承之人，那个承接传承的道士必须是先天童子，而我坚持元阳未泄，又有多个绝世元阴的滋养，真是难能之才，所以为他们所重不难理解。在得到他们的认可后，命将“玄气传人”记在碟谱上，并以此传谕后人。从他们那里我得到一枚玉牌，上面用云文刻有“玄气传人”四字，嵌有阵法，平时不显此四字，待到道家上层聚会时，撤去阵法，方显露出。前辈道长称我是21世纪道家领军人物，要我努力，将这数千年道家一脉留下的功法神通延续下去，在高度科学技术的今日仍不可废置，还让我在道祖神牌前立誓。
    原本在山上停留10天，这下呆了15天之久。有道是一门通门门通，学了清微功，再修其它功法则是事半功倍。
    千金门原本丹药立家，可惜丹药炼制的家伙什早就没了，所制的绝非丹药，不过是丸药而已。
    清微门本属丹鼎派之北宗王重阳全真道，本门应是丹鼎派之南宗张伯端紫阳先祖派下，兴起於南方。据丹鼎一脉的文献载：其南宗者，谓自东华少阳君得老聃之道，以授钟离权，权授唐进士吕岩、辽进士刘操，操授宋张伯端，伯端授石泰，泰授薛道光，道光授陈楠，楠授白玉蟾，玉蟾授彭耜。这是我在终南山才知晓，连老爷爷大概都没那么清楚。
    丹阳门属丹鼎派北宗之下，与清微同属一宗，清微功成必服丹药，所以两门炼丹制药必有真能和鼎操之术，学成必可为大用。丹阳传人愿将本宗传承留于我，这时丹阳门下人已寥寥无几，不传我将会门宗绝后。
    丹，结晶也；丸，浓缩而已。两者相差何其远，所依功法、功力之难，又何以道里计。能学会与本门功法相近的炼丹之法，固所愿也，机会难逢。故我留在终南山上，全力修研此功，窥知门径方才愿下山。
    举行了丹阳门的入门礼，叩跪了丹阳传人，并结拜了两位丹阳门的老道兄，便开始学功习法，闷头修炼，只三天便将丹阳功法的行功路线熟悉掌握，在经脉中形成一套行功脉络，得到丹阳传人的认可，于是承接了丹阳门的道统，学习该门擅长的炼丹之术，并得到一套丹炉、药鼎，对我太是有用了。有了这套炉鼎，千金门和丹阳门的丹药炼制术在我手上尽可大方光彩。
    不过，我在山上总觉有人窥视，悄悄与清微传人知晓，他乃告之实为政府有关宗教管理之秘密部门监视修炼者，历朝历届政府都在做此事，不必为念。他不以为念，我却不行，但觉差不多了，就赶忙离开了清微传人的茅蓬。
    走的那天，我把丹阳传人请来，给二位高龄的道家传人磕过头，求他们为我保密，才依依不舍离开。当然我把在军队学的那套拿来甩脱跟踪之人，在无声无迹中走进终南山深处，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修行隐居人士聚集的地方。
    心说再也不要来了！
    按理说，我一个搞高科技的工科男，当不该认此等玄学，大把时间用在科研上还嫌短。可我明知这些无法公开，且导师要我做的与修道毫无干系，我仍将自己陷进清微、丹阳宗门的传承，皆是自幼的习惯使然。
    打小我把练气练内力当作施展道医之术的身体条件，一心向往达成高阶功法，但年幼时格局很小，道家学说获知甚少，老爷爷也不曾把我真当个道士，但也把我与道学栓在了一起。现在忽然有机会获得道家高阶功法和秘术法门，岂不要探头一试，避不开的。
    在我眼里，道，即是术，一种特殊的能力，是唯物的，与现代科学，与党的理念，并不矛盾，学之，练之，无妨。
    第245章 奇遇

    离开终南山，我以诡计行，一路向南，是反方向而去之。这不是下山，反而是进山，进到终南山所属的秦岭深处。
    如果有监视我的，当我进山，他们跟踪我的难度会大大增加，而我是大山之子，进山就是玩嘛！
    事先不知会有什么监视的情况，我并细细研究过终南山以南秦岭山脉的山情路况，一头扎进了秦岭深处。好在这边山区属秦岭山脉的南坡，山中并不寒冷，我又熟悉山中行路，很快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就没了。
    为了确认后面无人，我又实施了反跟踪的侦察，想必我一个老兵不应输于特殊部门的文职人员吧。小心回头搜索，发现跟踪之人已经走在了回去的路上，让我心大定。虽然已经开学，为了不惹麻烦，我仍决定先向南行，绕个弯，再回西安，所以调头进山那就是逛山了，让我恢复恢复在山中徒步行走的感觉吧，亦不失是好事。
    借着天上星星的位置，我沿着山路，朝着东南的方向，往山里走，走到哪算哪，在我的印象中那边容易出山，而往西南则是秦岭深处，走出去便是安康了，那可太远，得走好几天，可不能走去那边。
    夜里，月亮款款光临，皎洁的月光给山林染上一层黯淡的晕白，露珠在绿色植物的叶子上凝聚着慢慢变得滚圆。林下，不知名的花儿眠了，闭合了自己的花苞，像是关上了房间的窗，怕被星星窥视了内心的秘密。
    山林静静的，溪流的声音在这静夜里格外清越。夜鸟静伏枝头的巢里，像山中的隐士。不安分的是那些夜游的小动物，小松鼠从石洞里探出头，黑亮的眼睛在月光下熠熠闪烁；游蛇在草丛探测四周的气息，伺机捕捉猎物。
    伴着山间的花，山间的小动物，我走着，很惬意地走着，好久没有这样自宜自在地独自在山中行走了，让我想起久远以前的深山生活和不太久远的边境生活，一种怀念的心情油然而生。
    天明前，似有一分蒙蒙亮，我听见不太远的地方有响声，于是停下观察，看是何物。原来是几只猴子出来觅食。天又有几许亮，让我看出这猴毛茸茸的，黄色的毛，见我一人也不认生。当时不大清楚这猴是什么品种，后来才知是金丝猴，国家一类保护动物。
    几只野生金丝猴，在这里与我对视着，似乎不喜我闯入了它们的领地。头一次看到这样毛茸茸的动物，我可舍不得就走，还想和金丝猴有相对亲密的接触。把手伸向了猴子，猴子很凶恶地上来就咬，让我倒是感觉好玩。刚学了道法，哪能让畜生咬到，使出一个神通，猴子就老实地让我抚摸了。
    与猴子玩了一会，便看一个猴子仿佛向我打招呼，要我跟“他”走。我很好奇，便跟着他，被他引到一处悬崖边。阳光照在这里，风景格外地美，我抬头望对面山崖看去，突然发现山石刻有道家阴阳鱼的图形，让我大惊，此处可有道家前辈高人？
    就在我诧异时，猴儿拉我裤脚，拽我前行。妹的，再走就要跳崖了！可他一闪，身子转过了崖石，我趴下探头查看，猴儿拽着粗藤，踩着明显是人工痕迹的脚窝向下引路行。我大着胆子，手拽了山崖长的藤条，寻着猴儿的足迹，头朝下攀着藤蔓爬去。
    这个滋味够难受，在我咬牙都咬不住的时候，猴儿停下，右前臂指向前方。我慢慢爬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前臂指的方向看去，有一个石碑或石板竖在崖壁伸出的石台上。我爬过去对竖起的石头细看，仿佛有纹路刻在上面，我寻着纹路摸了一圈，似乎是云文的“有缘”二字。我一下明白了，绝对是道家前辈所立，要给有缘人一份缘业。
    我对着石碑纳头便拜，头磕得山响。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果不负我！那个有些倾斜的石碑轰然倒下，露出里面的一个凹槽，凹槽覆盖了一块挡板，不知何种材料。我第一次掀那块挡板，竟掀不开。我借着晨光，感觉那挡板就是覆盖上，并无镶嵌的痕迹，也无固定上的处理。怎么办？我纳闷时，脑中闪过一道光，便生出了一个念头：何不灌注内力试试！
    我运功将内力输入那个非金非石的平板上，内力如入深海一下就没了。这把我惊出一身冷汗，远比银针吸取内力为快为大，仿佛我的内力不够它吸取的。可我发现挡板有松动的迹象，那就继续输入内力，直到手能吸着挡板平着移开。
    下面有个盒子，仍然不能打开，没办法，我用左手拿出，可拿不出。我不敢耽误时间，运功通过左手向那盒子输内力，很快盒子发出轻砰一声打开，但手仍不能离开盒盖。
    我望盒子中看，是一枚闪亮的戒指。没办法，我双手被占，无法取出，只得双腿伸直，全身五体投地，平趴到地上，嘴伸进盒中，用嘴唇去夹戒指，夹不起来，戒指犹如生根一样牢牢呆在盒中的半圆的固定槽内。
    我说过是一直咬牙下爬的，应该是在咬牙时把嘴皮咬破，这时渗出的血染在了戒指上，戒指发出一道闪光竟认了主，嘴唇再次去夹，终于夹出。我叼着那枚已经认主的灵物，左手把盖盒上，又是轻磕一声，盒盖重新盖上。
    我用右手吸着挡板往回盖，可挡板不动，急死我了，守在这里岂不会守死？怎么办？先把戒指从唇上取下吧。左手拿住戒指，可是光拿着，不是又把手占住？不行啊！于是，我努力地费劲地把戒指往无名指上套，费了两分钟的时间才套在手指头上，没戴牢啊！
    我灵机一动，把无名指往嘴里伸，牙齿咬住戒指，手指用劲往里伸进，越往里拱，右手吸住的挡板越轻，我心大喜！手指慢慢往里杵到位，右手很轻松地将挡板复位，才从上面离开。前辈高人太厉害了，仅送出碑下盒内的宝物，却不给那更吸引我的盒子和挡板。
    我长叹一声，将石碑重新竖起，仍有些歪。见状，我再次伏下身对着石碑叩首，一下又一下，额头仿佛下面有垫般，磕在上面不那么痛。而痛仍是刚才叩首时磕出来的。随着我一下又一下地磕头，石碑渐渐直了，直到我觉得完全垂直才停下。然后，起身去扶石碑，它已纹丝不动，重又恢复原状。
    此刻我已无新奇感，却是对道家前辈高人无比的崇拜和感激，他留给了我一份传承，虽然尚不知道，但我却坚信。
    看到那金丝猴还在旁边守着，当我看向他时，他的脸上对我是祝贺的表情，这让我感动。我向他伏下身感激，那猴似通人性，亦向我伏身回谢，并生出期望的神色。尽管我不知他具体所想，不如他同人性而知猴性，却是扶他面朝石碑，随我伏身叩首。我意是把那金丝猴推荐给前辈大能收为弟子，代我守护石碑。
    我们磕头，不住地磕头，我是要磕到石碑做出反应才敢停住。嗯，有好长的时间，远比我叩首的时间长一倍，石碑闪出一道光真射猴头，并没入其额。猴子伏地长久仿佛是在听教诲，我在旁伏地静等。当金丝猴起身，便跑向我，与我拥抱，那热情犹如认我为主一样。但我知道那不是认我为主，是把我当师兄，表示一切听命于我。
    我牵了他的爪子（手？），回到石碑（师父？）之前，再次叩首谢恩。山边出现了一片朝霞，把我们师兄弟的脸照亮。我好想明白了，拉着师弟的爪子沿着云文“有缘”划了一圈，划过后，那“有缘”二字云文纹路深了些，清楚了些。师弟看着图案频频点头，似是明白了什么。
    我指了师弟，重又伏下身，向石碑（师父）叩首告别。
    当我们起身后，金丝猴师弟走到我前面，继续引我爬上山崖。临和师弟分手时，他对我依依不舍，想要跟我走，我一指山崖之下，他明白了，师兄要他陪伴师父，在山中修炼。然后，他指了一支漂亮的小猴子，意思是让我带走，成为我的侍童。我笑着接受了，于是伸出胳膊，那小猴知道似的一蹦跳上来，高兴的模样仿佛获得了多大的机遇。
    我运出内力在师弟额上划了两横，算是个二字吧。我想有师父保护，这个标记是不会消失的。然后，我向师弟挥挥手辞行，他带了猴群躬身送我离开。走时我看猴子们仿佛露出对我不舍的目光，真的吗？我很想笑。我再次对它们挥了挥手，懂事的金丝猴也举起黑黝黝的爪子，向我比划，学我的样子
    真是山中的精灵！难怪乎是国家一类保护动物。
    幼猴眨着眼看向他的同类，并不觉需要留念，我轻声说：“给你起个名字！”他点头；查了性别，她是母猴；我笑了，吐出“黄丫”，她再次点头。她知道自己叫黄丫了。
    我想拿给小倩看，她肯定会高兴的。再一想，如果没地方养，那就送回来。
    我向前走着，边走边琢磨戴在手指上的戒指。然而，在我用内力对戒指催动时，毫无反应，“难道方法不对？”我又没办法了。
    不知那个戒指有何功用，而且还摘不下来，像生在了指头上。“怪呀！”我嘀咕一声，这要戴回去，还摘不下来，怎么解释啊？
    第246章 下终南山

    在林间走了一会，我忽然觉得正前方两米外的草丛忽然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动物在那里。
    “什么玩意呀？”
    我一边心说着，一边往前迈了两步，伸手扒拉开那丛草。低头一看，不禁头皮一阵发紧，就见一截甘蔗粗细、布满鳞片的黑色身躯横卧在草底下。
    “蛇——”
    我虽然不怕蛇，可猛然看见还是有些紧张，本能地往后跳去。
    就在这一瞬间，草丛里的那条蛇猛地立起了前半身，我也看清了它的真实面目。立起来的蛇显得更粗，黝黑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着幽暗的光，射进眼里，普通人大概会心头一冷；蛇三角形的脑袋足有成人手掌般大小，紫黑色的信子吐出来有半尺长，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似乎充满了仇恨，同样普通人恐怕这时已被蛇吓得动弹不得了。
    我从没见过这种黑色的蛇，更没见过这么粗的，便站着一动不动，两眼盯着蛇的脑袋，就这样，我看着蛇，蛇也像是在看着我，足足僵持了有五六秒钟的时间，整个世界如同僵滞了一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我不想打大蛇，带着死蛇走没有意思，所以外放了内气，一股澎湃之劲射向了大蛇。没有实质却霸若厉箭，刺得大蛇生痛，大蛇吐出信子，放出毒液，却拿刺在身上的箭气无辙，感到从未体会到的恐怕，害怕了，溜溜地滑走，避开了我。
    春天了，山中的蛇从冬眠中醒来，其毒汁是最厉害的！
    继续走，陡峭的林间小路，爬满了红黑相间、纯黑色的和黄绿色的蛇。那条大蛇还懒洋洋地在路旁的野葡萄藤上，闻到我过来的动静，带着群蛇躲开了我。只一个在溪边喝水的黄鸭狳，惊慌中看了我一眼，匆忙奔向林中，弄得枯枝咔咔的响。
    这条陌生的山沟，四周环山，一条河从狭长的谷地扯了条沟为自己开辟了前进的道路，我就沿着河流下行。抬头四周是山，黑压压的，莽林丛生，天空被山头割成支离的狭长形，看不太大，或许白天可以看飞鸟、蓝天、流云；那么晴朗的晚上就只有星空璀璨、流星坠落了，亦是难得的景致。
    天亮了，能够看到远处山头上，雪已经融化了，只有一些冰挂在悬崖上，玉雕似的，泛着白光，把悬崖反衬得更加黝黑和狰狞。
    太阳快出来了，我赶紧选了处向东方的石台坐下，开始打坐，迎接那紫气东来的一刻。进入行功状态，我静心静气，别无旁骛，山间的清冷，激我更加奋力，让内气流拱得更快、更流畅。
    当那一缕紫气拂过面庞，扫过身躯，有些点燃内里的真气，烧灼着丹田，仿佛凝实着里面的气核。修炼里不是有个成丹的说法么？这样的过程与此相关么？令我费解，但如果真是在凝实，我相信是好事。
    修炼过后，我继续向前走，因学了些新的本事，心态的轻松，格外带劲，忘却了那个戒指没有搞清楚。
    太阳出来，眼前的景色完全清晰了。
    朝阳下，山色已经淡出些浅浅的黄润，嫩绿色从沟底直浸漫上山顶；山茱萸最先裂开金黄色的花蕾，在地角坎边煊染着；几场风吹过，柳条甩翠，在河边涂抹几笔浅绿，并不断增色。山上红的芽儿、黄的芽儿依次涂抹着山色，远远望去虽不明显，却也能分辨。走到花的近处，清早的花瓣上，桃花也好，山茱萸花也好，都会有露珠，晨光下，粉的黄的，都像是泪珠，只不过没有书上说的那么伤心，更似是晶莹的翡翠珠罢了。
    终南山南坡的山色已脱离冬季在春天中润朗起来，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因气温回升，冲破枷锁重获生机，悄然唤起翠绿色的生长。
    站在河水洄溯的地方看一湾清流，好一溪春水啊！清灵灵的，让人能看到深处的每一粒石子、每条摆尾的游鱼。最美要数那片荒地了，象一段碎花细布，绵密的印满了黄色、白色的花朵。那是一片野草莓的乐园，未成熟的紧着成熟，开花的尽情开花，有鸟雀跳跃其间觅食，叽叽喳喳。
    有风吹过的山林是最壮美的，山成了陡起的绿色波浪，在风中翻涌摇晃，似乎整个世界都为之动起来。
    城市生活久了，对于这样大自然的美景是如此的倾心和向往，不经意间遇上，让我好一番迷恋。其实刚从南方回来，那边也是满山翠绿，却不似这般新绿喜人、诱人，就像男人都喜欢小姑娘，不是恶趣味，而是喜新的天性。
    走着，这山中不知为何不知何处发出一声巨响，其响震天动地，直冲云霄。随之，便看到一道七彩流光从山中射出。
    “发生什么了？”我向那个方向极速跑去，生怕错过什么。黄丫在我身后，紧跟着，并未落下，真是山中的精灵。最后，我停在了一天然的小山洞前。
    我正要步入，黄丫拉了我一下，她要先进去探看。可我那能让自己的伴童冒险。我牵了她的手，柔软的爪子，小心走了进去。
    只见洞顶一处空洞，从中间断裂开来，向上延伸，尽头应是山顶处，或是一处峰峦的断壁。一丝光亮透出，我向着那丝光亮透出点爬去，这时黄丫跑到我之前，嗯，她是带路。
    那微弱的光穿过狭缝，却足以令这幽暗的洞顶大致露出真容。踩着黄丫登过的石缝石裂，她带我爬出了洞顶。
    那一瞬，明艳的亮光突然扩大。在这明红亮黄的颜色下，好像崖壁都渲染成了那火一般的颜色，又好像似琥珀色彩那般的浅淡。
    寻着越来越大的明亮空间，我来到断崖处的平台上，发现一颗犹如手镯大的橘色的晶石兀自在那里闪光。好漂亮啊！如此晶莹亮丽的石头未曾见过，不知是从山岩的断裂中蹦出，亦或是天上坠落，经过与大气层摩擦达到的高热才被烧炼成如此晶莹。
    不远处仍散落几块类似的“晶石”，姑且这么叫吧，大概原是一大块，碰到岩石而碎的。我拾起最先看到的那块，晶石温度尚高，有些烫手呢。当我想要对着太阳查看内部晶体时，靠近了左手手指上的戒指，竟感觉出一股吸力，把那块美丽的晶石拉近手指，于是我放弃了查看，将晶石贴在戒指上，“啪嗒”一声，手上的晶石不见了。
    我猜应该被吸入了戒指里。
    “嗯，戒指是空的？”我忽然发现了真相。
    我再次向戒指输出内力，却不想又是如挡板那样内力像入海般一去不回头。好在紫气东来那一刻恢复了内力，此时我能全力释放而不成问题。
    让我惊奇的是，渐渐我能感知戒指内部了，是空间！而且除了那块晶石，里面还盛有它物，而晶石正是如坐标般为我引路，使我在戒指内用内力围绕晶石开辟了一块空间。
    空间一经形成，我便要实验，看我能否把自己的东西送入。
    我先拿出一块刻有云文的玉牌，意念一动，手上的玉牌便不见了，再运用内力感知，就在戒指内晶石旁边。我再用意念将玉牌往外拉，倏地一下玉牌又到手上，如不曾跑掉。
    这让我大喜，能用戒指了！
    再把其它几块晶石都收入戒指后，戒指的空间又大了不少，于是心想：“让莫名的晶石养着戒指吧。”
    怀了喜悦的心情，我不在断崖处停留，带了黄丫爬下山洞顶的缺口，离开了山洞。走出山洞口没有多远，我回头复看山洞所在的位置，把这个出现“宝石”的山洞记下，或许还期待以后从洞里更多的获得。
    可此时我完全迷路了，刚才跑得太快，没有记路，出来后我判断不出该走哪个方向哪条山路。我看向黄丫，可她从没出过山，摇摇头，表示她不清楚。
    那我就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吧！
    一夜奔走，清晨好景，不觉间翻过了一两道高岭，就到了山间一个镇子，我估计跑出90～100里远。
    我脱下了道袍，还回本貌，像个背包客那般悠哉到处走，新鲜着山中小镇的一切，走到一间小食铺，吃了顿算是午饭的饭，热乎乎地吃到胃里很舒服。在终南山老道处是没这么好吃的餐食的。
    在镇上，询问乘长途车回西安的情况，通过这一问才知道自己跑到哪了——跑到了柞水，在西安230里以外。可是黄丫是个问题，不能上车，有人管。
    不知是哪个部门的，要领走黄丫，可她鬼得很，围着我转，就是不让他们擒住。
    我对他们说：“你们看到了，不是我拐带金丝猴，是猴儿偏跟着我。我怎么办？不能就呆在这里落户吖。”
    “你怎么办，把受保护动物带回山里呗。”
    无法，只好买了些吃食，又回到山里，在一阳坡坐下修炼，把在终南山所学复习一遍，时间过去很快，当我从修炼状态出来，太阳已经西下。我打算利用几个月的时间，天天修炼，巩固修为和那些道家秘法术法。
    下山后，我在镇上的饭馆又吃了顿饭，吃饭时我忽然发现戒指不见了，明明能感觉在手指上嘛！旋即我放下了心，“不用解释了！”
    这次到镇上，大概有关部门的人下班了，没人再管那只幼金丝猴了，有人看见也只是好奇，有两个小孩跟着我，逗弄黄丫。可黄丫多么高贵，对小孩子的挑逗置之不理，为我保护她的忠贞。
    她“吱吱”叫着，那意思是摆脱无聊的小孩子。于是，我牵了黄丫，沿着公路向西安速行，途中攀上一辆卡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西安。
    第247章 回家晚了

    回到小倩住的地方，已是晚上11点多。
    能够看到小倩房间有灯光，知道她在，故没敢自己打开房门，怕惊着她。我敲了敲门，里面轻喊道：“谁啊？”声音似惊似喜。
    “芝麻开门啦。”我用轻松的语调叫门。
    未婚妻听出是我的声音，欢天喜地打开了门，埋怨说：“你个死鬼，吓唬我！”
    我委屈地说：“正是怕吓着你，我才先敲门，让你心里有准备。”
    “是耶，你挺好心的。”
    此时已经开学，女友回来几天了。在她回来后发现我不在，开学了仍不见人，有几分着急。女友并不为我的安全担心，却怕救小莺一事导致黑社会的绑架、迫害，好在她对我有信心，只是心焦，没有报警，还为我向学校请假。
    进到房间，我先对黄丫说：“给女主人鞠个躬呗。”
    黄丫咧着笑脸，对着倩儿便拜了下去。
    未婚妻刚看一只猴子还不知所措呢，见到这一幕便眉开眼笑了，“是灵物么？”
    “还小，没成精呢。”
    “那就这么聪明了，啧啧。”
    她要摸摸黄丫，被我劝阻，“跑了一路，黄丫身上和我一样脏，洗个澡再和她玩吧。”
    倩儿看我风尘仆仆，便让我俩先去洗澡，此正是我所欲也。
    我和黄丫进到卫生间，黄丫看见我赤裸的身上有多出的一条，好奇，因为她没有，还拿爪子摸下。我大囧，幸好旁边没人看见。我对她说：“黄丫，你不能摸了，不是你玩的玩具。”
    黄丫听了不满呢，看向我的目光，好似说：“凭什么？你身上就那里有毛耶。”这是什么逻辑！还好幼猴的爪子软，要不还不得被锋利的指甲划破。
    就洗了个凉水澡，赤着上身出来，令未婚妻痴迷地望着我，嗯，还有黄丫。
    “来摸摸，看我胖了瘦了？”
    她真的用手摸了上来，细细的手指摸在我皮肤上，好一阵舒爽，“你的肌肉又硬了耶！”那是，在终南山上练了那么些天，又没吃什么，皮不薄肉不硬才怪。
    “你去哪了？”她问了我一句。
    “进山了。”我答。
    “什么山，怎么不等我，你独自去玩，不把带我去？”
    “终南山，那边有个病人，是道士，八仙宫闵观主的道友。”我和八仙宫的关系小倩多少知道些，但不以为我也和那些道士一样是在教的。我在教么？在政府可没登记。
    “什么病啊？”
    “‘老’病”我简单答道。
    “啥叫老病啊。”
    “90多岁的人，一天比一天快地衰老呗。”
    “这你也能治？”她有些惊讶。
    “不能。”我很干脆地说。
    “病，我可以对症治疗；老年衰竭，是系统性的生命完结之症，阻止住不是治病，是逆天。那本事我可没有，又不是网络小说中神医般的人物。”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倩儿指着随我上床的黄丫说：“是金丝猴吧，国家重点保护动物，你怎么带回来的？”
    “重点不是带回的事，是她现在是我们的侍童了，还是个小女孩。”
    “你够下流的，跟个小女孩一起洗澡。”
    我把话岔开，不能让她教黄丫坏，指了幼猴说：“她叫黄丫。”
    小猴子听到，一个劲地朝倩儿点头。
    “黄丫过来。”未婚妻叫她。幼猴娇羞地扭搭扭搭地去到倩儿身边。未婚妻的柔荑摸在黄丫的头上。猴姑娘蛮喜欢那种温柔的感觉，眯上眼，靠在女主人身上享受。让我看了好笑，到底谁才是主人？
    我问到她家，“你爷爷身体怎样？有没有我可以做的事？”
    “现在没有，可我觉得早晚得要你出手。”
    “那就晚点到来吧。”
    “说的对。”女友倒是明白。
    “春节过得好么？”我也得关心关心未婚妻嘛。
    “你不跟人家回京城，让我在闺蜜前多没面子。暑假都答应人家了，你跑了一圈也不回来。”
    小倩埋怨后，也关心我一把，“春节你是在哪里过的？”
    “贵阳，老丁的妹妹不是上了大学，我去看看她家在贵阳生活怎样，有什么问题，别让山里人在城市过不下去，耽误那个女大学生的学习。”
    “你管的可真多，能管得过来么？”
    “慢慢总会退出的，去顾我们的生活。”我有些昧心地说，但我仍想着安抚未婚妻。
    “我们的生活会怎样啊？”
    “你想要怎样的生活，我都会努力。找我是不是个很正确的选择？”我有些得意，殊不知我心里有数，小倩心里没数啊，招惹了她的反对。
    “我想要的生活，你去努力，又不是保证实现，就是正确的选择？”小倩并不认账。
    “走着瞧嘛！”我还在努力着让她认可。
    “只有走着瞧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还能怎么样？”小倩这么说真够折磨人的！
    “好没信心。”我委屈地说，“你看，那么难弄到的金丝猴都给你带来了。”
    “不是猴的事好不好，现在不是信心问题，都已经选择了，自然是我们共同奋斗的问题。”为了美好的生活，小倩没有把自己排除出去，有心和我一起去争取。多好的姑娘啊！
    “我愿意我做的更多些，让你少操心，保持你的美貌，这才是你该选择的。”我也得表示诚意嘛，向她灌输“一切由我”的理念。
    “这当然是我更愿意看到的，把你栓得死死的才是我所追求的，你说好不好？”倩儿又转到我们的关系上。
    “当然好了！”我肯定要答应的，可我又想毕业后，两个人能不能还像在大学一样同栖同宿，那是个问题了，于是我问：“毕业后，如果我们工作，或是继续读书，却不在同一所学校，还能住在一起么？”
    “干嘛不能，我都习惯你了，晚上你不在身边，我可不舒服了，像这次回京城，没有你，有时翻来覆去地睡不好。”
    我又说：“比如，我先出国，或是你先出国，总得分开一段时间的。”
    “那谁先走，到了外国得赶快办探亲，力争早日团聚，我可不想等那么长时间。”小倩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那我们什么时候登记呢？”
    “登记什么？”倩儿一下没反应过来。
    “结婚登记嘛。”
    她笑着问：“你着急了？”
    “那到不是，但也是有要求的。”
    她态度迫切地说：“我们大学毕业就登记，好不好？”
    “当然好，你爷爷同意么？”
    “我们不管家里的态度，本来我们相爱也没考虑什么家庭，什么门当户对，是不是？”
    “当然，我就希望是这样，听你爸说什么门当户对，我都害怕。”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倩儿有所疑问，但马上就确认了，“对，你是有害怕，还是我抱着你，你才平静下来，我好吧？”
    “你当然好了，记得不，我们相爱时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就是看你美，被你把魂给勾走了。”
    “你好意思说，看到我的美，把你震得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可吓坏我了，还得我搀扶你，你好意思说自己是战场下来的！”
    说来说去，又说到恋爱当初的时候，说了一晚上也没说出个名堂，这就是大学生，对自己的将来尚未能把握，只能是憧憬，或是讨论下，在我们心里都是没数的。其实我心里比较有数，可说不出来，只能慢慢让未婚妻去认识。
    走了这一圈，车上载了不少的各地乡村和山里的特产，大多是笋干、蘑菇和当地有名的野生药材，如三七、川白芷、罗汉果、靖西的田七，还有江西德兴的玉青茶，茶色玉青，茶芽舒展，味浓醇爽。
    我把带回的土特产放到了和小倩一起住的地方，现在该是送去她家的时候。但我问了下，“我带回的土特产拿回家了么？”
    “你不回来，我可不好处理。”
    “挑一部分咱们回家时带去，感谢你爸这次对我的帮助。”
    “嗯，还是有我好吧，要不你怎能顺利地探访你各地战友的家庭。”
    “是，你劳苦功高，来亲一个。”我抱住了倩儿亲了上去，把黄丫弄醒，她不依了，上了爪子要分开我们。
    黄丫你是什么意思？是不让我和女主人亲热，还是不让女主人和我亲热，抑或你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的妹妹，要和她分享我这个男主人！
    ……
    我访问烈士之家走的一圈的情况，准岳父还是过问了下，但不是问我，问的是那位师傅。这位司机可没少说我的好话，详细汇报了我到烈士家所做的事情，夸我对那些烈士家庭大手笔地帮助，“一给就是一万元，这个大学生可够有实力的！”
    “什么？每个家庭给了一万元，可他对自己很节省的……”准岳父并没对司机师傅细说，却似乎对我又有所认识了。
    “这个大学生到哪家，都能很好地安慰那些烈士的父母，说的话可够成熟的，既没有吹嘘自己，还能让人觉得他为了战友什么都可豁出去，获得信任，也就听他的了。他要开银行账户，那些家庭就开了；他说给人家看病，那些家长就同意在自己身上针灸，针灸完个个都说好。我看凭着他鼓动人的能力，他要当官，不得把下面的人都套上。啧，这个大学生不简单。”
    “你这样说他的好话，老实交代，你拿到他什么好处了。”
    “拿了他的好处，我就不会这么说了，就到一边偷着乐，期待他下次再找我。”司机也会幽默一把。
    “让他当我女婿，不委屈他吧，按你说的他那么好，我都得用这个词。”
    “有您的帮助，他会很快发展起来。”
    “你知道他学什么的吗？最尖端的科技，那个我可帮不了。人家想的是出国，我能管到外国去？”
    “这个，这个是有难度。”
    准岳父哈哈大笑，让司机师傅离开。
    第248章 黄丫怎么办

    一家一万，十家就是十万，这事准岳父没对小倩说，怕引起我们之间的矛盾，但跟自己老伴说了。
    “这么多钱，谁都没商量，他就敢送人？真想不到啊！”准岳母听后的反应。
    “看到了吧，这小子很敢干啊，很有底气地敢干，还没完呢，他要了每家的账号，今后还得帮助那十个家庭。”
    “这事还不好劝阻，说不出口。”准岳母有些为难地说。
    “我们不要插手，看那小子虽然自己节省，可挣钱的能力不容小觑。”
    准岳父此话刚说完，我就给他家献了份大礼。
    在把挑出的那些土特产拿回她家那天，我拿出了一块翡翠原石装在了布兜里带上，到了她家，说：“伯父、阿姨在上，小子我给您们拜个晚年。”还装模做样地揖手鞠躬为礼。
    那动作犹如电影上的，挺恭敬大方，准岳父满意，准岳母新奇，小倩在旁咯咯笑，黄丫也是跟我学，动作好像亦是敬长辈。
    马上我拜年的气氛被冲淡了，二老关心起黄丫来，准岳母说：“这猴子太好玩了。”
    “妈，她叫黄丫，晨旭说她是个小姑娘。”
    “黄丫，来见奶奶、爷爷。”
    黄丫像明白人似的，朝着他们躬身下拜，那意思是要得到认可。
    “好好，乖孙女，中午给你吃好的。”准岳母开窍快，立刻认下了这个“孙女”
    黄丫好似听明白，高兴地蹦蹦跳跳起来。
    准岳父立刻看向了我，这个太出乎意外，“通灵了？”
    “就是个金丝猴。”
    黄丫注意到，跑过去拍打准岳父的大腿，当然是不重的，好像是说：“别怀疑我！”
    这个颠覆了党的干部的三观。
    我赶紧岔开，拿出了原石，对二老说：“这是我给您们准备的新春庆贺的礼物，路过昆明时买的。”
    这是一块不大且品相普通的石头，看上去一点不喜庆。我没敢交到准岳父手上，怕石重失手，砸到就不好了。作为这次他为我提供车和司机的答谢，即使是准一家人了，我也得送份春节的礼物嘛。
    准岳父家对这块原石心里没数，请人看过，谁也不能肯定这石头里面是翡翠。他怕让别人解石，一旦解不出东西来，那就让人看笑话了，所以她家又把解石的事交给了我。
    这次是准岳母带我和小倩去的一家有解石家伙什的铺子。
    到了那里，我就想自己解出来，于是跟着师傅学了学，学会使用解石机和弄懂下刀点的选择后，便小心地按照师傅在石头上的划线，慢慢地下刀。我的手稳，刀片下压的力度控制得很好，一会在刀片刺啦的声响下，表面的石头纷纷落下，露出白雾，旁边的师傅习惯地叫了声：“小心，要出绿了。”
    听见师傅的提醒，准岳母和小倩别提多兴奋了。她们没看过如此切原石呢，准岳母叫：“小心点，别切到翡翠肉上。”这个肉字说的，好像刀片碰上了，会有痛疼感似的；小倩提醒我：“你别分散注意力，千万不能切到自己。”媳妇就是媳妇，“准的”也是心向着我。
    喊声吸引了铺子里铺子外的客人，有十来个人过来看出翠。
    刀再往里切，去掉了白雾，露出了翠肉，引得围观的人都叫好。铺子里的气氛随着解石出了翠高涨起来，围观的人期望看到底会出什么翡翠。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各显其能，猜测会是翡翠，那架势和平洲差不多了，就连收购的商家都闻声而来。他们更有经验，探查的活计看过外皮、出的雾，便给老板打了电话催过来。
    这种气氛下，我更小心了，别受到干扰，真把原石内里的翡翠碰掉一块会很可惜的。
    切开了一面，露出了翠色，是阳绿的翠，非常透亮。有人喊道：“翠色很正！”“达到冰种了！”有喊收购钱数的，数额大的倩儿都不敢信。
    有人站出，“不要喊叫了，让人家开完，出了事谁负责？”铺子里的这个人说话管用，现场安静多了，但眼睛仍紧紧盯着我的动作，割刀抬起就死劲地往切面上瞧。这原石也不是他们的，翡翠解出来更没他们的份，可就是如此热衷和着迷！
    我看了切出那面，绿是好绿，但有色调的过渡，有向其它颜色的转变的可能。我抱的希望更大了。
    把原石换个面固定在切石机上，又开动了机器，“刺啦啦”的噪声又响起，这个时候的便不是噪音了，好像庆贺的欢呼声！外皮碎掉，雾被剥落，里面的色彩泛出，色彩偏暖和深。停下机器，我探头查看，能够看出切出的翡翠肉质细腻。
    我更有信心了，便一鼓作气，把这一面都切出，清水泼上去，翡翠面毕现。“哇，红翡！”“红色好正啊！”“高档的双色翡翠，难得啊！”
    一个穿着不凡的中年女士，好看的婶级女士，过来说：“小兄弟，这块原石别再切了，让给我吧，价钱你开。”
    她说这话时，小倩担心死了，生怕我给卖掉，我是有前科的。我发现她紧张的神色，赶忙说：“这位老板，不好意思，石头不是我的，我可没权出售。”
    “那，能介绍我是谁的原石么？”
    “主人不在现场，让我来切，是因为自己切怕切不出翡翠，而我一般都能开出。”
    “你这么厉害，干脆为我工作吧，会给你很好的报酬。”
    “不，不，干职业了，怕就不行了。天天开，怎么可能块块见翠！”
    “那你开出过几块见翡翠的原石？”
    “四块吧。”
    “开出了四块你就吹！”
    “我可没有吹，别人只有一块原石，当然想要开出翡翠喽，你是有很多的翡翠，你当然也希望出翡翠率大才好。可这是两种不同的理念。”
    “哟，哟，你真是大言不惭！”
    “老板啊，你不要恼羞成怒嘛，你说我哪句话不对？”
    我的话引起了旁边善意的笑声，一个汉子说：“这位高贵的女士，你看这个小伙子也不该是个切石老手，你不是就想把那个翡翠的主人钓出来嘛，跟人家切石的过意不去，有什么意思。”“就是，快切吧，让我们看看最终结果，那时你们再讨论买卖。反正看样这种翡翠我们是买不起的，遇见一次足慰平生。”
    这时准岳母、倩儿都不说话了，怕被人认出和这块翡翠原石有关系。她们不开口，也不理我，我就明白了她们心里的想法。
    我手上更麻利了，也有了一定经验嘛，另外四面依次切开，每切开一面都会引起一番唏嘘声、赞叹声、评论声。
    原石解出后，真面目是块双色翡翠！果然不出我所料，里面有好翡翠。看到解出了翡翠，小倩欢呼大叫，那个高兴，连准岳母都笑得合不拢嘴。
    在翡翠上同时出现二种颜色的可以有翡红翠绿和春带彩两种情况。翡红翠绿顾名思义就是红翡绿翠两种颜色，但事实上优质的红翡绿翠是不多见的，倒是黄翡绿翠更常见一些，因此好的红翡绿翠有很高的收藏价值。开出的这块翡翠料是非常典型的翡红翠绿，色艳而润，光艳袭人。
    未作过多欣赏，原石切罢，我把翡翠装进了带来的布袋。
    正要走，一个大汉过来，一把揪住我胸口的衣服，恶声喝道：“小子，你今天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你走不了了！”
    准岳母就在身后，我不想弄出动静，也没挣脱开，而是平静地说：“这位壮汉，别秀肌肉了，在西京这块地方，你敢不打听清楚就明抢么？”我锐利的目光直射那人。
    他的老板在旁听了，对大汉说：“别跟他啰嗦，赶快把他制服。”然后，他看向我，“你小子有什么后台，今天都没用！”
    “你可以试试！”说着我把手中的一块原石外皮碾了两把，手掌摊开给他看，然后手一扬，那些碾细的粉末从手掌中滑落，带起一片尘土。
    “啊～啊！”打手发出两声惊叹，再不敢上前。
    我“嘿嘿”一笑，说：“我正手痒呢！好久没掰断过人的脖子了，好想在这里试试！”声音带了寒冷，利剑似的目光刺向那个老板。
    老板“唰”地流出冷汗，前面这个年轻人做的、说的，无不令他骇然，他怕了！哆嗦地说：“是，是，啊！不，不，小哥后会有期！”抢不到翡翠，又被威胁，他不敢再多呆下去，仓皇而逃。
    “老板慢走。”在他转身时我阴阴地给他一句。
    一场纷争消弭无形……
    看到准岳母和小倩上了车，我使个眼色，让她们先走，然后招手叫了一台出租，跟在后面回的小倩家。
    晚上，和准岳父吃饭时，准岳母那个兴奋地描述切石现场的情况，“比春节逛庙会还令人激动，听说出绿了，好奇的人呼啦就上来，围在切石机旁那个水泄不通，都想看到最后是个啥结果，找晨旭买的也不少，楞还有硬抢的。”
    “怎么解决的？”准岳父关心这个。
    “晨旭太厉害了，手中拿块石头，手一拧，那几个家伙就吓走了。”
    “你很厉害？手能当碾子？”准岳父问。
    “我凑合吧，我手劲很大的。”
    听我说的含糊，准岳父便没再问。
    “那这块料怎么样啊？”因为有人要抢，准岳父也好奇起来。
    “显然是难得一见的好料！叫‘翡红翠绿’，高档翡翠，以前有翡红翠绿尽在宫廷的说法，市场上是不能售卖的。”
    “这么说，你还给家里弄了个宝回来！”准岳父有些开心地说。
    “其实就是块石头，幸运地被咱家得到而已。也是阿姨和小倩喜欢这东西，上次让她们好遗憾，碰到机会就让家里的女人高兴高兴呗。要不然我也不动这样的脑筋。”这样说符合准岳父对我的要求。
    准岳母和小倩是不知这些翡翠的说法，也不大清楚开出的翡翠料的价值有多大，只是单纯地喜欢，可好东西谁不喜欢啊！关键是价值她们不知，让我觉得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过还了愿，卸下心头的一个负担。餐桌上，就听她俩商量怎样用这块翡翠，不过小倩有良心，想着我妈和我妹妹了。我在心里为她点赞！
    小倩带黄丫去了家属院，小家伙既喜欢在别墅的楼上楼下跑来跑去，也喜欢到大院里玩耍，那里树木多，草地也多。故每到周末都做出可怜相，让未婚妻带她去“大房子”。一两次后，准岳母干脆把黄丫留在家里，说：“黄丫在家里养起来方便。”黄丫听见也连连点头，欢呼跳跃，猴相大发。
    这可是国家重点保护的动物，准岳母和小倩带她在院子里散了几回步，黄丫的名声大造，机关里有议论。
    准岳父不得不开个会，在机关里声明：不是不遵守国家的法律，而是有特殊情况，很多人看见了，那个金丝猴成精了，把自己当成了我家的一员，让她走都不走，还能表现出哭哭啼啼的可怜相，没有办法啊！看以后的情况，等她大些还是要送回大自然的环境中。
    可是有人说：“黄丫是他家中的第三代，认老张的女儿为妈。”有的说：“不对，认的是姐姐。”因为看到的都是省委大人物和他们的家属，这事知道的最清楚，常听准岳母和小倩乱叫。黄丫也是人来疯，跟院里的那些小姑娘、小小子玩得都好！成了家属院受追捧的一员。
    准岳父对妻子说：“你就嘚瑟吧，当‘明星’的奶奶滋味好受吧！”
    “当然！”
    第249章 接触ACM竞赛

    上学后我就听见同学们都在嚷嚷什么ACM竞赛，赶紧找到唐风、曾雍了解，得知教委下发了文件，今年要在国内引进ACM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ACM International Collegiate Programming Contest，简称ACM-ICPC或ICPC。
    这是神马东东？为什么引起同学们如此风靡？当时我们学生知之不多，我跑到导师那里问，他也是不大清楚，但是知道这事引起了学校里的学生们的追捧，为之连正常上课都打乱了。听说是沪上那边发起的，便打了个长途电话到沪上那边相熟的教授询问。从沪上那边传来的信息是：
    ACM竞赛是由美国计算机协会（Association for Computing Machinery，ACM）组织的，始于1970年，并每年都举办的年度性竞赛；是全球大学生计算机程序能力竞赛活动中最有影响的一项赛事，已在全球举办了25年之久，规模最大且最负盛名的计算机程序设计竞赛。
    导师说：“看样这个竞赛真有点名堂哩，你去找点有关的介绍什么的，拿来我看看。”
    ACM是新事物，有着参加各类竞赛传统的西电，不用动员，得知消息的同学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尽校皆知，报名者潮涌。
    我报了名，在组委会处拿了套资料让导师帮我斟酌斟酌。导师看过，不怀好意地对我说：“徒弟啊，你不怕瘦吧？”
    “咋啦？”我没有立刻回答，心中揣摩着：“导师从来没这么说过话，这话里透着邪性嘛。”于是开口道：“导师，我这铁身板，瘦也难吧？”
    “这个竞赛会是软化你这铁身板的蚀化剂，或许是强化大脑的鸦片。”
    “这么厉害？”
    “废话，不厉害，为师我会这么说么？”
    “那我真得试试！”
    “你不是报名了么？”
    “报名是报名了，可还得听您的意见不是。不会影响我参加您的科研项目吧？”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导师挤兑了我一句，接着就说：“我到是支持你去试试，对你今后在编程上会有莫大的好处。”
    有了导师的这句话，我便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准备ACM竞赛的学习中去了。

    1996年，就是我大三下学期，中国开始参加ACM亚洲预赛的。起因是，那一年，沪上大学一位教授注意到了ACM/ICPC这项国际赛事对大学生尤其是工程类大学生的重大益处，在与亚洲区负责人沟通后，一说即合，于是，这一年在沪上大学第一次迎来了大陆本土的区域赛，国家教委亦是鼓励有之。
    沪上开风气之先，我们内地学校不得不跟上，学校那些搞计算机与软件的教授一经知晓都是竭力推荐。
    我们软件研发小组的特长就是在软件编程上，自是首当其冲，软件学院的教授都看着丁弘沙、任和旺呢！谁叫他们在院里被称为“高手”的呢，都希望他们在这次大赛上一显身手，取得佳绩。所以我们四人参加ACM竞赛是水到渠成的事。
    我们四人在西京的饭馆里，搞了个小的誓师活动，我把导师的话对他们讲了，丁弘沙也把他们软件学院教授的寄语说给唐风和我，大意就是：程序占先不为图，封帅斩将方呈雄！这胸襟，听得我和唐风有些面面相觑。软件学院在软件程序大赛上当然得有图谋，当然鼓励自己的学生要有雄心大志。我们清楚西电近对交通，北抗清华，南镇沪上，莫不想在此等大赛上独占鳌头，成为软件编程领域中国大学的一极。
    唐风很不地道地拍了任和旺的肩膀一下：“有啥许诺？”
    “哪可不是我们教授的风格。”任和旺有些自豪地回答。
    “白拼命？”唐风还是调谑。
    “那怎么会呢！”任大头也是自信地表示自己的态度。
    “那你的教授许诺什么了？”老任也不甘任唐风调侃。
    “那还不是乐见其成，乐享其成。”唐风乐呵呵地说道，很不以为然。
    唐风的态度恨得任大头心痒痒。

    这个竞赛提倡创新和团队协作，是由学生组队参加的；鼓励学生在构建全新的软件程序时尽情发挥创意，帮助学生检验自己在强压力下的工作能力，在规定的时间里出难度大、量大的考题。所以，这个竞赛是世界各地计算机程序设计的佼佼者大显身手的舞台，也是世界一流大学展现其教育水准，重点则是在计算机科学技术与软件工程开发教育上，业内人可见的一个最佳窗口。
    看到我们学校的校长对这个活动的大力支持，给参训参赛的学子大开绿灯，只要在训练课上签到，就可不必参加正常安排的课程，ACM竞赛对于学校的意义自不必多说了，可以说，“西电”是中国最早“积极”参加这项赛事的学校之一，我们这一届大学生成为以后风靡理科与工程科大学生参与ACM赛事的第一代人。
    啊！参与ACM是一个关于青春、热情和友谊的故事，给了我太多太多激动的回忆，让我经历了太多太多宝贵的拼搏。每当回忆翻涌，总会感慨当时的热情、拼搏和舍身的投入——自己虽然没能前去比赛，也算，嗯，终归是一段奋斗过的青春。

    有ACM竞赛这回事后，学校分秒都不耽误，在报名结束立刻组织了ACM培训。为了这次培训我自己买了台笔记本电脑，那时已经和家里联系上敢花钱了。这台ThinkPad 760CD，是上一年的新款（1995.10出品的），是世界上第一款支持多媒体功能、第一个采用12.1英寸SVGA高分辨率显示的笔记本电脑。此时的笔记本电脑正如当年的PC一样，开始走向普通大众。
    有笔记本电脑方便我做科研，也方便我的课程学习，绝对是必要的学习工具，花多少钱都是值的。电脑买到后，对班里同学可是次震惊，在西电一个大学生敢买那么贵重的计算机的，我大概是第一个。有电脑的方便，使它成为寝室里公用的物品之一，反正是个工具，大江、唐风、曾雍或是其他同学用用没什么的，也不打算用到地老天荒。我家里的那台台式机现在就是个渣，计算机发展太快了，我有切身体验。
    我把“笔记本”带回小倩住的地方，让她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我向她解释：“这就是个工具，用起来方便，现在已经发展到必须使用它了。以后你会体验到，计算机发展快，有机会时我再为咱家买台更好使的。”

    集训终于在本校的机房进行——科技楼四楼机房，待到第一天培训，教室根本就坐不下那么多的人，人声鼎沸啊。有我的大力拱持，我们四人好不容易有个偏坐，还是在窗台上，好不后悔来的晚了。
    老师先讲课，用的净是英文原题，很多同学一时很不适应，我都觉得难，有理解上的障碍。然后就是上机做题，这才好一些，比听讲英语例题容易些。我们都在那里做过上机实验，因为人多，好几人才能分得一台微机，轮流上机做题，其他人就在旁边看，心中想着解法，那是种啥滋味，有想法不能动，憋得难受啊！毕竟还是借的机房，软件不能随便改，所以无法保存自己所做的题，退出了就全都没有了。书本资料每天拿去，离开的时候须带走，中午还要关门。当时那种紧张糟乱的状态很说明西电大学生的热情。
    然而，ACM培训班热得快，退潮得也快，一个多星期后，参训的同学基本可以人手一台计算机了。此时，班中大部分人感觉竞赛的题太难，会与自己的学业冲突，便放弃了。不得不说我们这些新人有很多的纠结，不像后来者有问题可以问学长，我们没得人问；可“杯具”就存在于，参加集训的这帮人弱得连问题都没得问，只能自己先懵懂着，慢慢琢磨，才有了问题和解题的思路。
    我们四人则坚持下来，都有一种在竞赛上展现自我的强烈要求，哪里会简单放弃呢？这个竞赛可是世界级的耶。
    集训的开始阶段，手册除了简单的题列表外，基本上做题就是抄代码的节奏。天天做题，却除了写代码更熟练，自己没有发现在ACM解题上有任何明显的进展。而某一次训练赛中，我们的队友丁弘沙在做某道完全会做却不知怎么存得下数据的题目的时候，被指导老师告知C语言有__int64这么个东西（__int64，是表示比较大的整数的一种变量，初学者在做超过10^9的整数的时候如果不知道这个变量就会不知所措）。
    因为ACM是新事物，国内的状况是没资料，没引导，几乎全靠自己。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可师傅都不知道门在哪里，我们只得去摸门，可门都进不去还怎么搞？一个字：难；两个字：太难；三个字：何其难；要说有四个字的话，是“绝对的难！”要我说，是“真他妈的难！”
    参加ACM竞赛，需要在计算和编程方面进行广泛的学习和训练，不可一蹴而就。首先要熟悉数据结构和算法，也就是照着算法导论实现各种排序算法。ACM竞赛的程序设计一般有16种类型，它们分别是：Dynamic Programming （动态规划）、Greedy （贪心算法）、Complete Search （穷举搜索）、Flood Fill （满水填充） 、Shortest Path （最短路径）、Recursive Search Techniques （回溯搜索技术）、Minimum Spanning Tree （最小生成树）、Knapsack （背包问题）、Computational Geometry (计算几何学) 、Network Flow （网络流）、Eulerian Path （欧拉回路）、Two-Dimensional Convex Hull （凸包问题） 、BigNums （大数问题）、Heuristic Search （启发式搜索）、Approximate Search （近似搜索）等，我之所以在这里罗列下来，就是这些程序设计太摧残人了，也让阅读本段的读者经受点折磨吧。
    第250章 ACM竞赛训练真够苦的

    难，就代表了苦！
    总结起来，有如下几点：一、远超于常人的时间付出；二、时间积累出的代码能力；三、 时间沉淀出的思维蜕变。这些让我们在攻克ACM题时，更加注重方案的质量，不断寻求最优解决方案，训练出深度思考问题的能力。
    比如说，授课老师很重视解题思维方面的讲解，把一些基础的数据结构、算法深入挖掘，以解决高难度的问题。
    以前如此综合的训练做得很少，所以刚开始参加培训时，我直到第三天才做对了一道题，之后的培训算是有了眉目，每天早上去实验室，听老师讲一上午课，下午晚上自己在网上做题，我大概每天可以对两三道题，就这样坚持到清明节前。做对题的过程给了我很多启发，那样一种思维训练真考校人啊。
    很少有人能真正掌握ACM竞赛要求的绝大部分的计算方法，而对于一些包含了这些方法组合与循环的具有挑战性的综合问题，多数选手都无能为力。因为竞赛中的很多试题都需要选手当场作出分析，而不是套用固定的解题格式，这是竞赛的困难所在，也是它的魅力所在。可我没能出校去参加大赛，失去了感受那种“魅力”摧残的机会，比较遗憾终生。
    第一次校赛定在3月22日，赛前有两周特训。那两周我的状态绝对比高考的时候还刻苦，比终南山修炼还用功，那几天每天就是上课做题，不做题的时候就在脑子里想题，别人说话都听不进去，我真是非常投入。
    特训的两周，我基本保持了这样的作息时间：每天白天去听课，基本都是看算法的书，或者睡觉，或者想题。从下午课上完时就开始在网上做题，每天熄灯前打开两个题的页面，然后熄灯开始编码，只编程我的笔记本电脑可以坚持到夜里两点，到电量耗完一般差不多能写完两个题，这两个题就到第二天下午再验证对不对，不对的下午重新做。每天如此。
    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大大提高了我的算法水平，也使我的编码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毫不客气说在电院应该不输给任何人，那时候欠缺的就是项目经验。通过算法的训练，我也学会了用google查问题。Google的出现，在当时还是很尖端的搜索工具，其强大的功能尚不被所有网络使用者尽悉。学会、弄通使用google对我大三的学习和参加科研有很大帮忙，其实大学里很多人根本就不会用google的，实际他们遇到的学术问题，自己无法直接在google上找到答案，这就需要搜索的技巧，而用英语版的google浏览器广泛检索外国文献是我的独门利器，谁叫导师早就让我多掌握科技英语的。
    ACM world final选手，不是一年时间每天都在宿舍做题，参加各种比赛……参加竞赛还需要掌握完全不是大学本科四年课本能教会的知识，如在显微镜下焊芯片，机械臂，matlab实现NP问题的算法。Windows驱动开发……无论是兴趣还是为了竞赛而学习，需要花费自己无数的课余时间才能有这样的成绩。当其他人课余时间谈恋爱，玩计算机的时候，你却必须在实验室学习。
    这可让小倩为难了，但她是坚决支持我的，如果我回家，她就给我做饭，而且包了洗我全部的衣服。可那时我那还顾得上换衣服呢？只是被小倩强迫换了一次，让她有机会为我洗过一次。嘻嘻~
    在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中，我和唐风等人的关系更铁了，是的，没有什么比在一起拼过命的关系更深了。那时，我们四人都搬到寝室共同战斗，把老江、小曾请走，把这个空间留给我们小组四人糟蹋，每天上网、查文献、解题、讨论、找方法折腾到下半夜，睡上四个多小时就起床。
    因为我们需要的资料很难搞到，所以不得不自己找，读英文的原著、原文，广泛读论文，看过几十篇吧。我们曾仔细读过一篇国内知名信号处理教授的文章，照着他的思路用程序实现，结果根本达不到他说的效果。我们不愿浪费时间，便选用原始程序是国外的一个开放源的项目，跟着做给了我们很多启发和收获。国内外实力上的差别，又一次让我向往出国见识见识。
    在小组里我的英语算最好的，这个光荣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我完成。读英文文献读得要吐；我光读还不行，还要给他们三人，甚至更多的同学讲解，口舌费得我要冒火；有不懂的提问，我张嘴不是再细讲，而是狠狠地指责两字“傻啊！”有些粗鲁了啊！
    其实人家不明白，不代表就是理解差，也有我把英文的东西生拉硬拽地讲解，所以会有讲不通的时候，这绝对正常，我一个大学生去建立中文的ACM理论，将是多么浅薄而难以自圆其说的事啊！讲不通的大家就一起琢磨，琢磨到夜里一、二点，推演的纸扔得屋里满地都是。谢天谢地，大多被我们群策群力，解释明白了，理解清楚了，化为我们的解题能力。
    唐风、丁弘沙、任和旺三个学习机器，我弄的东西根本不够他们填鸭，须知我是读、解、讲，得花费他们两三倍的精力，而且在量上也有限，咋能供得上“机器”的吞吐呢？没办法，找来曾雍帮我们读文献，他的英语好、专业课也好，一心奔美国的主。让他接触ACM的文献对他也有帮助，面子、里子都照顾到，尖子小弟很给劲，也是深深地涉入进来，有了他的帮助，我们学习进度才大大加速。
    难忘那种局面啊！
    对于参加ACM的选手而言，代码能力成为团队能否生存中的基础关卡。ACM比赛中答题时间非常宝贵，并且如果你提交的答案中出现错误，会有扣时的惩罚。虽然ACM竞赛中每一道题目的代码量并不大，但却对准确性提出了十分高的要求。
    准确性要求的直观感受就是切题的手速要快、准、毒。为了能够达成这个目标，必须有相对系统的数据结构、算法训练，及更为变态的计算机体系架构等方向的训练。有一次我遇到一道题目，想法思路都没问题，但就是显示错误。研究了好久，最后发现问题出在我定义的函数名称和C语言中的一个库函数重名导致的。见多了这些经常出现的bug，我们在思考解题方法、码代码的时候都会想得十分周全，注重代码的边界条件。
    此外，定位问题的能力也是通过备赛训练反复打磨出来的。ACM选手在训练刷题时通常会碰到一个程序跑在自己的小数据集上没有问题，但是在ACM 在线答题平台上答题时，系统就会告诉你错了，但它不会告诉你到底是哪里有问题，这就需要答题者去想办法定位问题了，并快速解决。
    更大的改变体现在对选手结局问题思维的影响上。我觉得ACM更是一个锻炼解决问题思路的比赛，这就像官方宣传中说的一样。通过最开始的训练不断积累起来的代码感觉延续到实践中就体现在了面对问题时的思考角度的变化上，能够显著提升在sense上，比如对时间复杂度和空间复杂度的考虑。其次，是养成了不断追寻最优解决方案的习惯。当你面对一个问题，脑子里同时会出现好几种解决方案，这个时候我们就会不自觉地开始对比每个方案的优缺点，最后选出最适合当下场景的解决方案。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就是这样一次次“耐操”的训练，迅速锻炼出了我们。这也是ACM的魅力所在，没有最艰深，只有更艰深；没有顶点，只有向更高点攀登。这是我们第一代ACMer的感悟，也是参赛的准则，可惜啊，我是个半路而止者。
    到参加ACM比赛的时候，由于ACM竞赛规定每支参赛队伍由三名在校大学生组成，而我们这个小组有四人，必须退出一人。我认为丁和任是必须参加的，唐风与他俩配合默契，亦是理想队员，便说自己退出吧，好无奈的选择！
    唐风建议我去找曾雍，在解ACM习题和掌握理解ACM竞赛资料的过程中，唐风认为曾睿是个厉害的角色，我们两个再找个散兵游勇另组一队，亦是有黑马之力。但曾雍现在还不想那么玩命参加ACM，我只得放弃了；此外要参加大运会的足球比赛也是原因，所以只得临到赛前退出，衷心地预祝唐风他们三人能搞出名堂。
    现在想想，参加ACM竞赛高难度的训练过程，主攻的就是ACM算法，可以接触到各个方面各种不同的算法和其变形，涵盖量很大；特别，参加ACM的训练对代码理解能力有很大的提升，可以及时发现问题所在，这给以后的软件开发和调试阶段的工作节省大量时间，也是自身能力的一种体现，印证了有付出就会有收获的老话。
    所以说，参加ACM的训练确实对我有很好的锻炼，特别是那种高度统合的思维和计算实践，培养了我有效率地从事科研工作的习惯，乃至形成科学地从事其它工作的思维特征，就是一开始便往正确的思路上发展，尽量少走弯路达成目的。那些谋略性的思维训练，以后在从军指挥作战时，仍会发生效力，能让我及时发现敌人的圈套，或让自己为敌人设下陷阱，机智破敌。
    那些人类的思维和智慧的运用该是途殊归同，按岳飞元帅所说：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吧。
    “探索ACM不是生活的全部，甚至连一小部分都算不上。一个人的生活应该是丰富的、充实的和多彩的。生活应当像浩瀚的宇宙，壮阔却又静谧，ACM不过是那绚烂星辰中的一颗。宇宙不因为少了一颗星而暗淡，但是却可能因为多了一颗星而多了一段璀璨的文明。”
    谨借此段不知谁发出的感慨，以作结论，记述那一段自认的“波澜壮阔”的日子！
    第251章 回山扫墓

    突然停止了ACM竞赛的训练，只为唐风、丁弘沙、任和旺参赛小队提供资料支持和凑解题的热闹，让小倩有些不解。我向她解释了，令她又不免遗憾。
    我说：“人不就是在取舍中成长，当初我的志向是学医，可现在是一门心思做科研，是不是呢？”“再说了，全国赛与世界赛相比，似乎世界赛的分量重，可明年我还能参加，而这个全国赛是已经决定的了，怎好半途变卦呢？像我，在成长中已经拐了多少个弯，全国赛这个弯就不拐了吧。”
    这话说得小倩连连点头，可她的脑子又转到自己身上，对我说：“旭旭，你的话有道理啊，你说你要我作你的爱妻，是不是也做了很大的取舍？”
    “这～你这是怎么说的！”我真不敢接口，是不是她说对了呢？
    她的话马上就来了，“那个小莺是你舍掉的吧？”
    她要这么说我便放下了心，笑着对她说：“那是一种错觉，也是一种偶然发生的事件，与取舍无关，与你也无关，哦，我是这样认为的。”
    “难道我不该把她当作情敌？”
    “你那是唐吉坷德向磨坊进攻。”
    虽然我的话说得有点伤人心，可效果却是让小倩不再烦心。
    说起人生的取舍，让我想起了老爷爷，先是与小倩商量，说我利用清明几天回次家，要给老爷爷扫墓。
    “那你就回去吧，要我做什么吗？或者说要我一起去吗？”
    “很想带你一起走，让你见见我的家人，怎么着俏媳妇也得见公婆不是？可是进山对你不大方便，要不我们到京城会合？”
    “那～”未婚妻想了想，“也行，到时再打电话回来定，好不好？”
    “就按你说的。”
    清明前我向系里请假回家扫墓，系里老师得知我上学以后还没回过家呢，特别批准了我的请假要求，还说我有一颗传统的心。
    我知道回家得带什么才能获得老人们的欢心，所以第一站去深山，一来给老爷爷扫墓，向他老人家道声对不起；二来为老人们采茶，带他们期盼之物才好相见。
    知道我要回家几天，女友为我高兴，忙前忙后，准备了好多礼物。走的前一天，她还郑重其事地问我：“你能确定回去后一激动不会发病么？要不我就陪你回去吧，别等你到京城来电话了。”
    看到女友这么关心我，我心里舒服极了，笑着说：“这一年你已经给我治好了战争创伤，我相信有你无比的爱附在我身上心上，我永远不会有噩梦，永远不再犯那个鬼战后综合症了。亲爱的相信我。”
    看到我如此具有信心，女友开心地笑了，“我知道，你的健康是我的幸福。我的‘性福’全在你的身上。”
    “记住了，娘子。”
    临走前那晚，她的父母在家请我吃饭，要我回家后带去他们的问好，“小旭，你父母如果来西京，请他们到家做客。”也嘱咐我一路注意安全，有问题往家里打电话，一切由家里负责。
    我笑着全答应了，并对准岳父母表示了衷心感谢，这时突然心里有那么些被点中了驸马的感觉。晚上睡觉时对女友说了，把她逗得咯咯大笑。
    笑声让她的父母都听见了，送走我后，小倩的妈妈问她：“你昨天晚上怎么笑得那么大声？那么不矜持？”
    “逗死了，逗死了！妈，你猜他说了什么？”
    “他说什么让你这么乐。”
    “他说：‘和你们说话时，感觉像是被点了驸马’，真是让我开心死了。”
    当准岳母学给准岳父学说时，准岳父也对她开起玩笑：“爱妃，朕今晚点你宠幸。”
    “你要是龙，我就是凤，所以我是后，好不好。”
    我一句话，让她家的人都升级了。
    “别人家的女儿未婚就与人同居，我总感觉不舒服；可小倩和小旭同出共进，同居一室，我怎么就不别扭呢？”“有他们在家，家里热闹多了。”小倩的妈妈如是说。

    1996年的清明节前后，是我上大学期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回深山采集野茶。我拿出了久不曾用的那张银行卡买的机票，女友新鲜起我怎么这么大方。我说：“谁都近乡情怯，与其在路上忐忑，不如快快回乡。就让我奢侈一回吧。”
    从西京乘飞机飞往杭州，是女友送我到机场的，给我带了不少的陕省和西京特产。临告别时，我紧紧搂住了小倩，久久不放，而她也难舍我的怀抱，我们静静地在机场大厅依偎着。我凝视着她，充满了喜悦，神情是那么的与平日不同。可不是么，搬掉了心中压抑的大石，有了种翻身得解放的自由。回到“深山”，那里就是“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咱“解放区的‘青年’好喜欢！”
    我在安检口向女友挥挥手，做了个飞吻的动作，看到她盈盈笑容才转身走向启程回乡的路……

    三年了，我都没回过山里，按理说我该满怀兴奋，可经过ACM苦读恶攻后，一消停下来就觉脑子空落落地不知该干什么，弄得精神有些萎靡。这是我在飞机上的感觉，昏昏沉沉地飞了两个多小时，迈了发僵的步子走下飞机。可当我走上山路，呼吸了山上熟悉的空气，好似无比的有能量，让我立刻精神起来，以远比上高中时走山路快的速度回到“深山”，回到我自认的“家”。
    路还是那条路，几年过去没啥变化，可这时的我已经觉得是条很好走的路了，服役时所走过的山路远比自己家走过十几年的路要崎岖险峻，让我生出“还是自家的路好走”如此的念头。我大步流星，不再有什么小心之虑，这山间之恶兽毒物还有什么能对我有威胁的么？！想必这就是一个长大的孩子的豪迈了。
    回到山上，茅舍还在，几年过去有些破落。尽管如此，看着熟悉的山色、亲切依在的老家，令我舒适、畅快，能够在历经生死考验回到长大的地方，让我好想老爷爷。
    我顾不得安顿一下，就来到老爷爷的墓地，清理了坟上的杂草，扶正坟前的小小的墓牌。我找来不少小石块，一块块整齐地码放在坟包下，围成一个圆圈，护住坟包上的土。上面流失的土，我也重新堆回，把坟包弄圆，重修出好看的样子。
    老爷爷的坟规整好了，已是天黑，望着漫天繁星，想着道家的“天”、“道”，我低声向着老爷爷汇报自己功力的进境，找到银针可以输气治病，本门道医光大有望。还讲了八仙宫认师叔，成为终南山清微传人的传人，得道号玄气传人，学会了云文，初步掌握了一些道家的初级秘术，还去了终南山接受传承……
    点点滴滴说了半宿，终于在老爷爷墓前睡着，梦中依稀回到了童年时，刚上山学道，老爷爷的音容笑貌、谆谆教导，我叫着“老爷爷”哭着醒来。
    茅舍后的药圃依然还在，里面种的药还在，可杂草更是多；经过雨水冲刷，流失了一些土壤，显得有些荒芜和破碎。我查看了未死的植株，春天来临已经吐绿生发，而能用的我采了一些。
    “药圃不能废！”我对自己说，拿起了工具，整理起那小块药田。先是除草，把各种草药植物旁的土松松，流失的土壤再铲回来，重新垒砌药圃的围土和修好补齐篱笆，从溪中打来水慢慢地浇灌。忙完这些，我还出了些汗，看着劳动的成果，心中有说不出的满足。
    一如寄往，我去了附近的山民家拜访，把陕省的特产当作礼物送给他们。山民们见我回来，知道我还没放弃这个家，也是很高兴的。他们问这问那，我都一一耐心讲给他们听。听说我上大学后，还参军打仗了，一个班的战士就剩我一个回来，其他人都牺牲在国境线上，都说是老爷爷的神灵保佑。
    在山中，我还像以前一样挨家去巡诊，遇到生病的乡亲、老俵能用银针治疗的，就给他们扎针灸，催动内气为他们治病。经过针灸，乡亲们的病就好了，都说我医术大有进步，已经能耐了。听到乡亲们的赞叹，我非常的高兴，在这里我不怕暴露神奇，因为老爷爷以前就是这么神奇。临走前，我又一一拜访各位乡亲，请求他们继续帮我守护茅舍，山中的家。我说我以后还回来，家不能没有。
    几天时间，我都是在忙碌的采茶、采药、采野生食用植物和在修炼中过去，既辛劳又轻松，内心的清明、放松，已经全然没有什么战后综合症了。对了，经过老爷爷精心培育的黄凌花适应力大为改善，已经在山中不同地方长出了一片片，我过去查看时很容易就发现了。或许改良后的黄凌花药力不如长在山崖边的，可多了药力就上去了，能够批量采收让我欢欣鼓舞。我采集了几十棵，下山后就会用上。
    清明那天，我再次来到老爷爷的坟前，跪倒在地，对着坟包磕头，上香献贡，以全自己的孝心。
    我心里默默地说：“老爷爷，您吩咐的我一直都遵循着，修炼、守身、提高医术，都没落下。虽然可能不如您所要求的、期望的，但也有小成，特向您汇报。愿您在天之灵继续保佑我，让我修炼大成，医术大成，能够光大本门术法，实现您的心愿。”
    我又轻声对着坟包说：“老爷爷，时代变化了，孩儿我也有了新的目标，做个科技人，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请您原谅我的不孝，因为我也愿意在那个领域里做出成绩。”
    没有提合成孔径雷达这个词，我不想老爷爷在黄泉之下还为如此艰深的词汇费心……
    第252章 期待中的病人

    清明的第二天，有个老人费了大气力爬山，筋疲力尽且气喘吁吁地找到我，请我去给他们的一个老场长看病，说是“救救他吧，他是个好人，他也是对革命有功的人。”
    他是山下一个部队农场的人，看样子有超过80岁了，其苍老我都不好意思描述。
    这是怎么个情况？看老人那种既焦急又无奈的表情，我不禁恻隐之心产生；况且，出于一个退伍战士的身份，我对所有在人民军队中干过的人都有一份感情，他们虽然大我好几辈，可仍然把他们当作我的士兵兄弟，于是随他下到山外。
    在路上，我问这位老人：“您怎么知道我会看病的？”原来，他也是听山上的一个乡亲无意间说的，说是山上有个小道士，跟着老道学了不少年的医术，虽然现在下山了，可是时不时地回来。这不我回山了，乡亲知道，碰巧遇上老人，便告知了他。
    老人来自山下原属部队的一个农场，是那个老场长在战争年代的老警卫员，可谓对他忠心耿耿。虽然已经脱离军队很久，是个职业的老农民，可是一个老战士的风骨仍在，在我面前腿直直地站立，有些佝偻的背尽量挺起，目光中是祈望，而不是祈求。
    我们二人自然只能徒步行走，他也是个好老的老人了，再怎么保持一个老兵的习惯，岁月不饶人，步履很慢。我只好把老人背在身上，在他的指点下，赶快赶去农场，我能留在山上的时间也不多。
    老人伏在我的背上，不禁和我聊了起来，从他话语里我知道他是1935年当的红军，在湘鄂边坚持游击战争，因为作战勇敢，被选为首长的卫士。在抗日战争中一直坚持在家乡，在游击队中打击日本鬼子。自己的首长在极为恶劣的环境中带领游击队与日伪军奋战，实是九死一生。
    老人一直片片段段地诉说自己的战斗生涯，除了参加红军能够明确他的身份，后来抗日那一段就有些躲闪了。可当时我没意识到他在躲闪什么，觉得这个老兵游击战术挺不错的。他们坚持抗战的地方多小湖泊和湿地，游击队将鬼子往那里引，利用地形熟悉，在水乡中伏击日军。愚蠢的日军经不起刺激，向为数不多的游击队员追击，误入沼泽，被泥浆吞噬了十几人。在鬼子救陷入沼泽中的同伴时，他们远距冷枪射击打活靶，加大日军的伤亡，而鬼子对他们无可奈何，最后狼狈撤回。
    说到此，背上的老人得意地笑了。

    我见到了病人，是个年龄已经高寿的老者，瘦骨嶙峋，花白的胡子，呼吸沉重，散发出老年人身体内部腐败的气味，就是呼出的气很臭。我上前为他号脉，脉搏很弱，感觉他身体已经很弱了，随时会离开这个世界。
    他发出喃喃的声音，开始我没有注意，却是在思索他身体状况的时候，听出几句，感觉其中的话语都是不甘心的意思。
    老人坚持活下去的动因是在等待组织上对他的重新结论。
    原来老人姓项，曾任鄂东南地方红军的师长，因与上级争辩革命的策略，受到有组织的批判，愤而私自脱离了红军游击队。然而他是在日本侵略中国日盛的大敌当前的形势下，才提出改变坚持三年的做法，把革命的重心从反对国民党的反动统治转移到组织民众进行抗战救亡救国上去。这个主张与党中央是不谋而和的，却遭到当时因受到国民党军极残酷的屠杀迫害而充满仇恨的同伴不认可。
    只是私自离队，便在抗战中不能被组织接纳，他组织的抗日武装要加入新四军都不行。解放后仅安排个农场副场长或副科长的职务。虽然给他了离休的待遇，耄耋年龄时他渴望组织上认可他是革命的一生，没有伤害革命事业的一生。
    面对这个老人，我感觉他参加党的初心一直未变，革命的理想一直坚持着。但组织上如何面对这个很早就参加了革命，并为党的工作和战斗做过贡献的老兵，在他离世前如何重新评价，我无置喙的余地，能做的只是对他的这份信念表示尊重，为他减少几分身体上的痛苦。
    让我受到教育的是，他在面临去世时，对组织并无怨言，对组织仍持有期盼。妹的，联想到自己，可不是这样。我也算是被军队处理的人了，离开了部队，我很痛苦，想必这个项姓老人当时也是如此吧？而我总是心里有个过不去的“梗”，让我时不时地想起而愤怒。看到老人的那份执念，让我多思索了几回，那种“愤怒”减去了几分。
    在给他医治后，在他身体有几分好转，精神颇旺时，我把自己的情况对他说了。老人笑了笑，对我说：“小伙子，多想想自己的因素，不要沉沦就好。”
    项老兵，姑且这样称呼他吧，并没有说更多的话，在他的潜意识中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条件或资格可以给面前这个医治他的小医生以教诲，就说了一句普普通通的话，给我启发。他九十年的生命，已到返璞归真的程度，已用不到什么深刻，亦没有什么言之凿凿了。
    临别时，我向这位躺着的行将就木的老人行个军礼，看到我的这个动作，老人眼里闪出了一丝光芒。我想他如果等不到组织上对他的重新评价，有我这个对他革命功绩的尊重，也应安心些了吧。
    然后，我又向那位忠诚的警卫员敬军礼，口诵：“老兵保重！”那个光头的老兵，眼含热泪佝偻地回礼。多少年了都没再行过军礼，临了临了，心中的火热又被燃起，嘴角哆嗦着发出声音，“新兵蛋子走好！”那苍老的声音说出“新兵蛋子”，让我只觉亲切。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不禁想，如果项老兵一直留在革命军队中，活到了建国后，按照他的资历应该授个中将，至少将军是跑不掉的。那他在人生终点的时候，该躺在大城市的医院中，有医护人员的护理，有完善的医疗设备的使用，享受革命胜利的果实；可现在他躺在昏暗的旧平房中，只有个老警卫员相伴，其它的就什么都没有了。革命倒是参加过，可革命的果实，只好看着了，甚至果实是什么样的，都没看到。
    命运啊！
    我对他同情，那时严酷的政治环境让他再无力于自己的发展，背负了沉重的历史包袱。同时也为我庆幸，我没有“沉沦”，如老人所指，我仍能在对国家更重要的领域里东山再起，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
    “人的一生，总有几条路可以走，你要想明白该走哪条路是最正确的啊！”这是我对自己的告诫。

    回到深山，茶采好、制好后，该是下山的时候了。这回我用上了那枚戒指，从山上采的茶、药材、山货啥的，放进去，赤手空拳地下山，走起来好痛快。
    我想趁几天时间，自己要依旧像往常那样，分别送到港岛、沪上和京城，向自己的长辈们问安，给他们身体调理。
    先去的是沪上。
    仍记得上次是抱恨从沪上回到深山的，这次从深山回沪上，虽然仍有几分忐忑，但已无什么不该有的抱恨了。我已经走在攀登科学高峰的路上，路难行，却有无限风光，一直向前，终能弥补当年高考失利的缺憾。
    到了沪上，走在路上，我思忖是否去见怡娴她们，说一说我已有新的爱人。这是个令我头痛的事情，不想此事还没什么，可是事到眼前，终是矛盾。怎么办呢？我拿不定主意。
    突然登门，让姥爷姥姥吃了一惊，忙问我：“孩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举起包了茶叶的纸包，笑着说：“就是因为这个才这时回来，否则哪敢见您们二老呢。”
    见到有野茶，姥爷立刻露出笑容，“还是外孙孝顺。”他老人家不吝表扬了我一句。
    我看着姥姥姥爷，三年不见，他们又苍老了几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不过有银针和内气，用上就能抗衰老，助二老保持健康，于是我便说：“姥姥、姥爷，这次我回来是带了银针回来的，保您们的健康，我有利器喽。”
    我放下行李，赶快给姥姥姥爷沏了野茶，闻着香味，二位老人又陶醉了。姥爷说：“孩子，你一走两年半，没个音讯，让你姥姥可是把我埋怨苦了。”
    没敢和二老说自己的事，只是说：“这不外孙回来复学了，学校也没让我留级，继续跟着原来的班上课。所以，以后我多回来几趟，有事打个飞的不就行了。”说得姥姥高兴的不得了。
    为庆贺我的归来，晚上和姥爷姥姥他们在高档餐馆吃了顿本帮菜，见到了大舅一家和妹妹。妹妹都是大姑娘了，高二的学生，我问了问高中熟悉的老师们的情况。妹妹和表弟都埋怨我在学校起了不好的作用，连累了她/他。
    “哥，你上高中都干了什么，现在老师还说你呢！上学不务正业，哪怕多用些心思在功课上，也不会考到西京去。你就是老师口中的坏榜样，让我抬不起头来。”
    “表哥，侬可在男生中大大的有名，能和‘四季之花’组合一起玩，让人羡慕啊。”表弟倒是挺以我为荣的。
    “想想，那时确实是有些荒唐，可你们的哥，我现在是有导师的本科生呢，做的是尖端研究。以后在技术上会是大拿。”我向妹妹和表弟吹上了，希望改变她们对我的看法，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在席上，我对姥姥姥爷他们大致说了自己当兵、上学的情况，也提到在大学交了女朋友，两人感情很好。姥爷觉得我在大学谈恋爱有些早了，姥姥则问了女友的情况，像女友的母亲一样。我说女友的父亲是陕省省委的干部，二位老人没觉得有什么可关心的，我也就没再详细介绍。跟他们吹女友父亲是高干，我说不出口，他们也不会在乎啊！
    我的下一站是去港岛，怕突然到港岛惊着太姥爷，趁天还早便给港岛打了电话，通知他老人家我次日去港岛探望。
    不料想，一会港岛打过电话，告诉我们，让我尽快赶过去，李家老爷子急需我过去救治。
    第253章 李府救老

    那边李老太爷，已经奄奄一息了。干爷爷一家是一筹莫展，忽闻我会去港岛，便急招我以最快的速度过去。
    大舅赶紧去帮我买去港岛的机票，我还要帮姥姥姥爷进行针灸护理。匆匆把自家老人该做的做完，当夜带了要带去港岛的东西乘机离沪。大舅他们帮我通知港岛方面我所乘的班机情况，到时李家会去接机。
    飞机刚刚停到停机坪，机上播音系统就响起通知我有人接机的广播，我进到登机桥一眼看到三哥，那个带我去澳门赌场的家伙。二人见面拥抱一下，就被他带到了入境处，在绿色通道办理了入境手续，然后坐上接我的汽车直开到干爷爷的太平山别墅。
    进了府邸，我赶快下车，干爷爷一见我，也没寒暄，立刻把我带去老太爷的房间。在短短的数步路，干爷爷问我有什么办法可用，我说：“先让我看看老太爷的情况再说。”
    此刻全府上下齐集大堂，三四代人，不分男女个个面色焦急、不安。认识我的，见我过来也不敢上前打招呼，仅是点头示意。
    这时该是争分夺秒的时候，我来到老太爷的床边，立刻上手摸到老太爷干瘪的手腕皮肤上，感受着微弱的脉息。当监护的医师要拦住我，干爷爷赶快阻止住了他。号脉片刻，我又绕过床头，到了床的另一边，再次搭上了左手的尺关寸的脉位，静下气细细感受垂危老人身体传出的信息。弄清老太爷的身体状况非常重要，涉及生死的大事，关乎下针的穴位。
    我把垂危老人的危急状况基本摸清，抬起头来，望着干爷爷，轻声催了句：“要快！”
    具体如何仍需请他定夺。
    “乖孙，你有什么办法？”他还是那句。
    “用银针，我搞到一套古时有名的银针。”
    干爷爷对首席医师投去渴望的眼神，那个老医生见我如此年轻，开始不敢答应，可时间不等人，这他也知道。他也无法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看李家如此推崇于我，十数秒后那位医生下定决心略点下头。我见此立刻掏出了银针，将针射进老人皮肤，都是人的要穴，不刺激这样的大穴，怕是难以有效。但在濒死之人身上对这些穴位行针确实得冒极大的风险，看得旁边有经验的港岛医生一阵惊怕。不过我此时远非前时可比，经过终南山道法的提升，身体的内气够强，对针、对气的驾御能力也足够控制真气的运行。
    我双手捻针注气，将内气源源不断缓缓输入病人身躯，温养心肌，滋生活力。为求见效让老人脱离濒死地步，用了大量内气修复他的内脏脏器和身体各部。渐渐内气催长了老人自我生命的动力，血在体内流动加速，枯萎的面容有了淡淡的粉色，有了一丝光泽，呼吸也粗重了起来，不再是若有若无的状况。
    我不再敢灌注内气了，而且疲劳异常，便趁还能控制自己，赶快起针收针。收针完毕，我对旁边的老太爷的大孙子说：“伯父，快扶住我。”作为老太爷的长孙并不排斥我，立刻出手握住了我的胳膊，我这才没有坐倒，却把他压退一步。然后，我对干爷爷说，我先回房休息片刻，一会过来。
    干爷爷叫来一个屋外的孙子，是二哥，让他扶我回屋，回屋前我请他帮我要些吃的，补补气力。他是那个扶我伯父辈的儿子，知道这时对我好，会在家中有好的印象，也格外卖力。否则，人家大门大户的公子哪会为我跑前跑后。
    我进屋后，一头扎在床上，喘了半天的气，心中那股腻烦才渐渐过去，否则我有晕倒之虞。用的这番内气够我一段时间修炼才能恢复，真是让我叹息。一会各种餐食送到屋里，那个二哥也带了个女孩来照顾我，当时我以为是府上女佣，也就大咧咧地让她拿这送那。她一边照做一边与我说话，还称我为哥，这下我知道弄错了，人家是府里的小姐，真是得罪了人家。我赶忙对她道了声“对不起，我弄错了。”
    她随和地对我笑了下，用好听的声音说道：“听说我太姥爷已经缓过气来，要了你半条命，应该谢你。”
    吃完餐食，我说：“请帮我找些衣服，先睡会，15分钟后一定叫醒我。”说完我就睡过去了，让她口呆目瞪。她也听话，15分钟后，果然叫醒了我，我让她出去，自己换身衣服。她并不移步，反而说：“家里让我照顾好你，我怎敢离开这个房间。”我没法，就背过身，赶快脱掉湿漉漉的衣裤，换上她拿来的新衣。
    在我换衣时，不知为啥，能感受两道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我。那个姑娘看到我俊秀的身形上是标准的肌肉，充满力量的肌肉，一时花痴了。
    换好衣服，出去洗了把脸，我又到了老太爷的床前，再次“望问闻切”，看他身体的变化。老太爷生命危险的征兆已消失，至少我能肯定不会是回光返照，呼吸平缓，脉搏明显，我有些放下心来。
    我注意到当我一出现，屋里的人都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我。我想按照他们的知识是难以理解这种变化的。
    我对干爷爷和医生他们说：“留下值班的，其他人休息会吧。我在这里守着，有什么问题就让人去叫你们。留两个强壮的，一会我要给老太爷翻个身，做一下按摩，把身体内的沉毒排一排，让他们帮我。”
    干爷爷还是让自己的一个孙子留下，不知是让他作帮手，还是在老太爷前表现一下。这是他家的事，我可管不了。
    我隔上一会，就号号脉，了解内气对老人身体作用的程度，待我感到可以翻动老人，叫男护士把那些插管先取下，然后和他，还有那个重孙辈的哥，慢慢把老太爷翻过身，先由我细细地按摩，待等排便后再让男护士给他擦背清洁臀部，怕生褥疮。
    我看着老太爷的反应，知道他要排便了，便赶快把他抱起，轻轻放在马桶上。我事先已经让人把厕所加温，老人赤身在里面并不觉冷。老人排便时已经清醒，看到是我，还对我笑了下。“噗噗，”老人拉出了不多的粪便，却是恶臭。
    该为老太爷擦身子了，原是要男护士干的，可我力大，抱着老人家远比男护更稳，让老人家更舒服些。于是，我忍着阵阵恶臭，用准备好的湿毛巾为他一点一点擦净。力气不能用大，也不能拖延时间，干完这又脏又累的活，老人挣扎着对我说了声：“谢了”。看样老太爷对我的工作很是满意。
    我把老太爷放在了床上，为他盖好被子，由三哥和男护士暂为看护，我到外面对守在那里的大伯说：“老太爷的屋子不能呆了，先转到旁边的房间，待屋子打扫干净，通过风，再搬回来。”
    这些在之前我已经吩咐过，此刻应该准备好了。伯父立刻传达下去，医生、护士又进到屋里，将老太爷护送到旁边的房间。我伺候了老人睡过去，便守候在他的身边。我还要等老人睡醒后为他开方下药，及时能为老太爷用上，给老人家调理，补充能量。
    我做这些时，干爷爷休息去了，老爷子病危几日，让他心力交瘁，而我救好老爷子，干爷爷再也支撑不住。他老人家也得我给调理，不然身体定会受损。
    次日，李老太爷醒来后，我立刻给老人家号脉，了解身体状态，然后在外室开药，保持老太爷室内的安静，让他不受干扰地恢复体力、精神。我坚持所用人参一定要够百年，并使用了我带来的黄凌花。
    我亲自为老太爷煎药，危重病人刚缓过来，用药一定谨慎。药煎的火候必须恰当，药量必须要准，服药时的药温一定要正合适，否则轻会影响药效，重能刺激病人逆转。不亲自操作照看，我不放心。
    经过我两天的全力施救，老太爷终于转危为安，还能张嘴说话了。我的干爷爷心情大好，说要请我和我太姥爷一家吃饭。我嘿嘿一笑说：“爷爷，先别照顾我，还让孙子我先给您调理一下，否则您的身体也会出现病恙。”
    干爷爷自然也是晓得自己身体状况，把各种事情放下，由我来为他梳理身体。我没用内气针灸，而是为老人按摩。近七十岁的老人，还是这个温和有效，主要是把体内积毒清清，易于身体恢复和促进活力。人一焦虑，内便生毒，活力降低，毒沉身体，时间久了而不理，定会出事。这个道理干爷爷也懂的。
    我自是极小心地为干爷爷按摩的，劲道不能重，能给穴位有效刺激就好。按摩时我把干爷爷揉压得舒服极了，舒服得干爷爷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可便意来了就醒，说不得需如厕一番，接着又睡过去。当他通便排毒后，需好生将养，也要服些汤药调理。
    我一连两天果断迅速为两位李家老人抢救和医治，李家上上下下看在了眼里，知道我在家里的地位又会提升，都小心、诚恳地与我交谈交际。而我也一一小心、礼貌应酬，不把自己当外人，也不会在李家人面前有啥自恃高的地方。
    第254章 保命丹

    我回到太姥爷家，探望了他老人家，对他介绍了在李家所为。太姥爷自然是看中这些的，钱家能与李家交好，有利钱家，也有利国家。两家与内地的关系不同，能站在一条线上，是内地领导对太姥爷的交代。
    对太姥爷，我想念很久了，这次看到他老人家便感慨地说：“太姥爷，能见到您我太高兴了，想了您好几年了，差点我就先看不到您了。”
    太姥爷拉着我的手，“乖孙啊，你也让家里担心了这么多年，爷爷我真怕见不到你才是确实的。老人都是渴望多和孙子辈呆在一起，从今往后你可得多来港岛看望太姥爷啊！”
    “是，太姥爷您不说，我也是要这样做的。这不给您送茶来了。”
    “有段时间没喝你的仙茶，也想死太爷爷我了。”
    说着，我操作起来，为太姥爷沏起山茶，还用上了真气，一时茶壶中溢出的香气格外浓烈。
    太姥爷端起茶杯，闭目凝神，轻啜一口，口舌间舒爽得让老人家吐出一声“好”，表达他的满足。
    太姥爷虽然91岁的高龄，前几年一度身体极为虚弱，经过我的调养，这两年身体算是稳定，气色在高龄老人里也是不错的，比干爷爷看上去要好。我松了口气，从李府出来还真为太姥爷担了几分心。此时我就手给太姥爷号了脉，讲了讲他老人家的身体状况，该注意什么。
    回到太姥爷家，重要的是炼制保命丹。我要太姥爷的管家为我准备一间静室，拿出丁叔采的一株黄玄葵、二十来株黄凌花和在干爷爷家带出的高年份的人参等极适高龄老人保平安的药材，把自己关在里面，凝神静气，运气外放，将真气注于药材之中，唤作“染药”，是丹阳门制丹的秘法。这样炼制的保命丹，药力才足，药效方好。没有丹炉药鼎，也没有什么炼丹的经验，怕把珍贵的药材糟蹋了，我省去几道程序，做成最基本的丹丸药，恰好有10粒之多。丹药的大小总能让吞噬无力的危重年老病人服下，且入口即化，算是种特效药吧。
    保命丹制好，我才与太姥爷家的舅爷、小舅等人见面，诉说我这几年的经历，说得他们也挺难过的。舅爷说：“苦是苦过了，现在好好学习，等毕业了你会有大用。”想必太姥爷他们也曾讨论过我今后的前途，舅爷在此暗示我。
    小舅与舅妈关心地问我需要什么，他们是我在港岛最亲的亲人，作为长辈特别疼我。最后送了不少东西到李府，让我带回家。
    因还要回李府照顾病人，所以在太姥爷家与他们呆的时间不长。

    此回丹药，留给太姥爷二粒，送给李家三粒，还悄悄交给小舅妈一粒，其余我带回京城。在给他们丹药时，我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保密，说这丹药叫保命丹，是道家秘法所制，世间无有，千金不换。因为不是经过丹炉药鼎炼制，还不是真正的丹药，时间久了药力总会下降，须好生保管。我把保管的方法详细告诉了太姥爷、干爷爷，让他们平时丹药置于玉瓶内，放置阴凉恒温之下，才能持久保证药效。
    同时，按照我的嘱咐，李家老太爷在经过三付汤药调理后，可服下一粒，身体会大好，可保证这一年的寿命。我密嘱干爷爷，要他把另两粒保命丹自用，千万再别让给他人了。听我说完，干爷爷略一点头，并未接话，只是更加恩宠于我。
    干爷爷命人给我送来有灵气的玉石练功，以补两日来耗掉的内气。他知我在港岛没有时间多停，问我想要带些什么特意的东西回去，我说在西京有七八个好朋友其中两个是女朋友，需要给他们/她们带礼物回去，还对干爷爷说：“我已有未婚妻了，对我极好，要送她和她父母特别的礼物。”买给几个女孩的礼物，因我不大懂该买啥，是干爷爷的外孙女给予指导，由她帮助在洋品牌的奢侈品店买的。我不敢在外面多呆，还有两个病人等着呢。
    干爷爷身体还虚，不便请太姥爷他们过府一叙，我说一切从简吧。干爷爷嘱他的儿子、孙子陪我吃饭。因家中有病人，我不放心，就在李府摆席了，都是潮州精品海鲜，精致的菜肴，外面的最高档餐馆也是比不上的。李家大伯知我这几年都在内地，难得能吃到如此新鲜的鲜活海货，特意请了高厨专为我烹制。
    看到满桌的好菜，我感激地望向大伯，“伯父啊，您太让我感动了。”眼里竟有些湿润。他见我如此动感情，安慰我说：“贤侄啊，看样你受了不少的苦和罪，好好吃这顿饭，多多地吃，你是年轻人有好胃口。”
    说着大家入坐，开始大吃起来，我的饭量让李家老少看呆了。我说：“你们不知道，这两三年很长一段时间在边境上开伙，哪里能吃上正经的饭啊，压缩饼干和野战盒饭能吃上就不错了，好不容易有顿肉食，最多吃两顿，因为没有电，所以没有储藏条件，中午吃剩下的，晚上再吃，如果再有剩的，就得扔了。”
    席间，李家叔伯问我从军队回来这一年去哪了，都找不到我。我说其实这一年我还是在大学，只不过没有和家里联系，并简单交代了原因。他们得知我在边境上当兵，还多次打仗，得了严重的战后综合症，很是惊讶。那个二哥问我杀过不少人吧，刚一说完就遭到他父亲的怒目，我笑笑说：“都是一家人，二哥也是关心我，没关系的。”然后我又说：“打仗，为求自己能活下去，杀人那是难免。”我一声叹息：“杀人多了，心情总会受到影响，我不也遭到报应了吗。”
    一个“杀人多了”，让他们立刻对我服了气。什么叫杀人多了，10个以内都不算是吧。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似是希望我多说些。我摇了摇头，感慨地说：“往事不堪回首，我可不想再做那些噩梦。”
    饭吃到这里，算是不能再吃下去，李家叔伯和各位哥哥都好言语安慰了我，三哥大咧咧地说：“一切都过去了，老弟以后由哥罩着你，该过过纨绔少爷的生活，忘掉过去吧。”他不怀好意地说：“我很怀念我们一起的战斗啊，怎么样得空我们再试一把？”
    说说笑笑，几个男人才散去。

    缓过气的老太爷，给干爷爷再次交代了，对我要像亲孙一样，我会对李家有用的。所以，干爷爷对我自是一片厚报，往我那张卡里又打了不少的钱，买了里里外外数套名牌衣服、皮鞋、饰品，凡是彰显男人气质尊贵的物品都替我准备下来了，还为我把一辆高档名车送去了沪上。
    给我的礼物，不限于我一人，我的妹妹、妈妈、爸爸都各有准备，回去时是满载而归。其中还专门准备了一个箱子，里面装满送女孩子们的礼物，有首饰、化妆品、时尚衣裙和服饰等。当我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还有数块上好的玉石、翡翠，是为我修炼用的。干爷爷知道我这次消耗了大量内气，便不吝钱财，买下了这些没有处理过的玉石，让我回去修炼用，可加快恢复。
    我悄悄拿给了干爷爷一包野茶。干爷爷自是知道其无比珍贵，看到极简陋的纸包，赶快拿来专门储茶的铁罐，小心地倒进去，一根茶都不让掉出。我劝他：“爷爷，别那么小心，明年我还给您送来。”
    我让干爷爷把那个服侍过我的女孩叫来，交给她我摸索出的沏茶方法，泡好茶后果然滋味上佳，深得干爷爷和李老太爷的喜爱。我嘱她不要把这个方法传出，还是当了干爷爷的面作交代。所以，干爷爷同样嘱咐一番，怕自己的外孙女不重视。我说：“这套茶艺，关键是有道程序的手法动作，让懂的人发现，会有性命之虞，所以我要你千万别流露出去。”我并没有指出具体是哪个动作，绝对不能明说。
    没想到，从此这个叫庄嘉珮的17岁女孩，与我有了莫名的关系。

    到李府救老，发现他家别墅里那间给我备下的房子还为我保留着，日日打扫，也让我十分感动，干爷爷真是把我当成了自家人。所以，我是格外地费心尽力救治李老太爷，也为干爷爷精心调理身体，让他保持健康。
    李老太爷、干爷爷此时也知道了我的遭遇，为我受的苦唏嘘不已，劝我移民港岛，到时去哪国哪所大学读研究生，也不会难。我自然谢绝老人家的好意，说先毕业其它再说，到时去国外读书，得帮我和女友二人。原来干爷爷欲把自己亲外孙女配我，就是那个见我精壮犯花痴的妹妹，可这下让老人家为难了，向钱家提亲的话还未说出口，让干爷爷心里哪个惋惜。庄嘉珮这个女孩品貌不错，气质温柔，就是一口粤广话让我不来电，如果许我，难不成以后都是英语交流？
    港岛回归在即，钱、李两家人都是议论纷纷，太姥爷还有这个想法：想跟那个领导提提，让父亲到驻港部队工作，有钱家在后面支持，也便于他工作，我的母亲亦可随同来港。想法虽好，可我无可插语，其它的更无暇注意，仅在港岛三天就赶紧直飞京城。送给沪上的物品，由李家安排专人处理，我是顾不上了。李家还派了人随我回京城，专门负责我的一切杂务，说是把我当自家孙子对待，实际还有长期投资的布置。
    这次来港目的，主要是为太姥爷他们送茶，却变成来港救命，实是凑巧，后果却大有利我。
    第255章 华耀回京

    嘿，有了李家在后面，到京城后真是风光了。
    下了飞机，和李家人一起取好行李，由他推着行李车，步出机场就有一辆豪华轿车停到我的身前。李家助理为我打开车门，让我上车；行李是由司机装到后备箱的。这样的服侍，我还没享受过。车把我们送到五星级宾馆，住进了已经预定好的商务套房。
    尽管在边防线历尽艰难困苦，但对住进如此豪华的套房并不以为意。豪华房间在港岛已经见识，又是出生入死过后，已兴不起那些俗气的念头，就当是个休息的地方。所以，我并不沉迷于此，而是赶紧把在京城的事干好。
    在京城当然要看望太爷爷、太姥姥，已经两年多未见，为二位老人家的健康也有一份担心。
    当我安排了行李，就把给太爷爷的物品清出，由李家人拿着赶去了太爷爷的家。我这个大重孙子登门，到是让太爷爷有些困惑，他老人家已经知道我从军队回来，但没想到在学期中间会到京城探望。
    太爷爷很是激动与高兴，这是自己的亲重孙子，见一面就少一面啊！我拿出了丹药和野茶，悄悄讲了保命丹的宝贵，让太爷爷收好，需要时服下。在太爷爷家还把港岛带回的礼物交到家人手里，可把几家的小辈美得不行。那时连京城的人们都羡慕港岛的各种奢侈品，这次还都有每一家的。
    我把太爷爷和在京城的一家人都接到了京城最豪华的酒店用餐，一溜的奔驰车，反正是李家掏钱犒劳我么。近三年未曾露面，要好好给太爷爷请安，也让老人家知道我出息了。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摆了两桌，我的父母未在，就由我坐到了太爷爷那桌上，陪着各位爷爷、奶奶辈的长辈，聊起在港见闻，回避了部队发生的那些事情，似乎我也有些说腻了。
    席间太爷爷给我们讲了80年代中期那时领导们对他的重视，所以当时京城的大人物每次去番藏西疆都有陪同。太爷爷还完成了那代老大委托的在蒙、藏、青海三地多次要务，为使太爷爷出使少数民族地区更加名正言顺，让他转到人大任职，从事对地方的少数民族上层和宗教上层的联络、交往，并以至诚之心，先后结交了那些地方的宗教及少数民族上层人物，与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赢得了他们的信赖，所以他老人家工作到很大年纪没有退下。
    太爷爷说到在青海湖鸟岛旅游，还将秘书所记向我们道来：“车沿着青海湖南岸长驱一百来公里，远望海心山、白石山，广袤无垠，水天一色，赏心悦目，游览尽兴，那番天地开阔，京城无法比拟。”老头这记忆，够厉害！
    小辈听着，嚷嚷道：“那么好，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去看看？”
    我说：“就那么回事吧。”给我上一辈的同龄人泼冷水，让爷爷、奶奶们好笑。
    了解家中往事，听闻内幕掌故，对各地宗教头面人物的介绍，到也有趣。尤其是受到准岳父的影响，并未是听听就完了，种种人物关系也都暗暗记在心里。不过，总感觉京城的这些事离我太远，对我来说仍属风马牛不相及，也就是想回去与准岳父唠叨几句，看他的具体看法，好加以印证。
    太爷爷说的那些旧时礼节，倒是让我记下了，有些还刨底问过，弄清楚才能记明白对不对？以后在两地活动时都用到过；偶然记得的那些番藏、西疆与太爷爷有关系的民族宗教头面人士也曾拜访过，以助我的工作。在西疆还有几次是和父亲一同去的，更看到父亲与少数民族上层人士打交道的娴熟。一个军人犹如政治家的做派，莫非也是遗传？
    听了太爷爷诉说自己最后在政坛上的往事，我又问起了自家蒙古一脉的传承，因为我父亲是知之不多的，只有在太爷爷活着的时候，让他多给我讲讲。或许太爷爷给叔爷、姑奶奶他们说的多，对自己长孙一家难得机会好好传传家谱。见我有兴趣，到是在精神好的时候给父亲和我翻了多少年前的底子。
    太爷爷唠叨着，也是重复地对自己的后代说：“我们这一支是从中亚那边迁回内蒙的，因有位老奶奶是那边的种族，所以我们有那么一点皮肤白的优点，与普通蒙族人想必就是脸窄鼻子高点。多少代过来，只有这点点痕迹了，所以子孙们别忘了西域，那里也是我们的家。”
    对于京城的小辈，西域那可是外国的地方，再舍不得又能怎样？太爷爷的话连添堵都说不上。
    照顾了太爷爷，我又在仿膳宴请了太姥姥一家，还有太姥姥院子里的亲戚。选在仿膳也是我的良苦用心，谁叫人家有皇家血统。
    那一天，我专门要助理准备了一个轿子，从公园门口把太姥姥抬到了仿膳，让她老人家这个满意，可神气了，口口声声地说：“这个太难得了。”
    老老少少，大二十几口人，坐了三桌，热热闹闹，吆喝叫唤皆有，吃着喝着。太姥姥她的家人，和太爷爷家人不一样，推杯换盏，抽烟吐圈，在饭馆这样的场所一点也不在意，我也不在意，在战友家的宴席上一样看到过。我就是微笑着看着这一切，有某种人性回归的感觉，人嘛，谁愿意总藏在面具后面，装个啥子劲呢。
    太姥姥看着这场面，舒心地笑了，又没来由地垂泪。
    我说：“太姥姥，您甭激动，咱家生活好了，这些都不算什么。”
    “好，好，太姥姥我就跟着你这个小外孙子过几天好日子。”
    我虽然没能力为太姥姥买套新房子，但给了她老人家不少钱，极大地改善了她和舅爷一家的生活。

    我没落下师父，带了好些老人家用的东西上门。知道师父平时好喝酒，除了国酒茅台五粮液外，还有几瓶外国名酒，想让师父老人家高兴。
    上大学后，这是第一来师父家，师父见我好久没来了，甚是高兴；又见我带了那么多东西，一个劲地埋怨我瞎花钱。我说：“师父，这不是我花钱买的，我也没有那么多钱。这只是借花献佛。港岛的一位病人知道您是我师父，又知道我好久没时间看您了，怕您生我的气，特为我准备了这些礼品送您，以全咱们师徒之情。”
    听我这样说，师父嘿嘿笑了。
    师父虽是精神还好，可看上去又老了，鬓发灰白，脸上的老年斑也大了些。闲聊时，师父问起我上大学前的丸药还有么？那药师父服用后让他老人家很长时间身体感到不错，所以见我后又想起了。
    “那个药中有一味叫黄玄葵，是灵药，难得碰上。上次是在内蒙草原采了两株。这次我给您带了一种新药，叫保命丹，掺有黄玄葵和黄凌花两种灵药，加之上好的野山参，也是很有效的。”遂拿给了师父。
    师父埋怨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来京城看他，我说：“我也想啊，上大学的头一年，我就当兵去了，后来被军队赶出来了，这不不好意思回家么。以后我放假就能看望您，等我到京城上了研究生，就有更多时间泡在您这了。”这话还是放空了。
    有了在碑林学到的古人书法，加上在西京两年的练习，感到能够拿出书法上的进步向师父交代。师父看了我写的正楷、行书，第一次在我向他老人家汇报时露出满意的笑容，说我的字掺进其他名家的痕迹，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是好的现象。
    作为奖赏，师父赠我了他近年画的一幅泰岱松云图。这是一幅设色山水画，既有新意，画笔又十分老辣，让我如获至宝。我知道师父在鞭策我该向画艺上用心了。
    从画作上的题字看，行笔有力遒劲，况且还是那么大的尺幅，说明师父身体应是不错。我为他老人家的身体健硕而高兴。
    这一次只是仓促地看了看师父，没时间在他老人家那学什么，甚是遗憾。

    在京城，一应琐事全由助理操作，我算是享受了一把大少爷的待遇。那个助理是李家专为我安排的，就留在京城，或是来往京城、西京间为我处理一应杂事。而且，李家极会做人，要为我在京购置一座小别墅，再配一辆好车，以便我来京探亲时下榻和出行。这也是他的事情，大多数时间我们是用手机联系。这时我也用上了手机这样的通信工具了。
    购买别墅不是在这次来京城的，而是过后操办了一段时间。李家工作人员先是在京城城里的各别墅区定下目标，然后请我到京城，现地看房子。我利用周末的时间回到京城，立刻被李家助理接到要买的别墅。
    别墅位于京城东边的朝阳区的高档小区，一到那里助理就带我看了房子的整体布局。别墅不大，只有两层，上下各有一个带卫生间的主卧，二层还有两间子女住房；一层是客厅、餐厅，厨房建在别墅主体之外，并开有后门。别墅底下建有一个挺大的地下室，也是我喜欢的设施，有别于另两所。
    当然不只是这个别墅，还有两个可选，可看了后就觉这个小别墅各方面比较合适，才定了下来。李家也是等我认可后才办的手续，否则像是强行安排，人家自然不会如此办事了。
    我嘱咐了李家京城办事处的人，房子购置好后，在装修时把地下室建成安全库房，方便我储存东西。后来还把厨房拆了，在地下加修了酒窖，然后在上面建了与别墅风格相称的设备更齐全的新厨房。
    选车，就没有到卖车的地方，给我看的是图册，我也没太研究，大面上看了看，选了宝马品牌的车型，让他们去办。至于家具和电器、家中物品，也讲了我喜欢的风格，要他们看着买，具体的由助理与办事处的人定，他们更专业。
    这一趟，两天时间就把房子、车和别墅内该置办的物品都安排好，具体的事就不用我来操心了，这种感觉让我恍惚。
    第256章 见军头

    在京城最重要的事是遵姥爷嘱给大首长的田爷爷送茶。
    自从田爷爷到沪上看望了姥爷，后他又退居二线，不那么忙了，这二位老人的来往渐渐多了起来，那个密！好像是胶东人管来往密切有这个“密”的说法。只不过一南一北，见面的机会不多，打个电话，安排人送些东西，演绎那种生死血战结下的情分。
    我在京的时间紧，安排的事一件接一件，宴请完太姥姥，又把她老人家送回家，然后我换上了普通衣服，没有声张，独自打了出租，按照地址，悄悄去的田爷爷家。
    这是一个高门大院，灰墙得有三米高吧，灰色的大门紧闭。敲开门，门内有警卫，把我带进了大门边上的值班室。值班员问我何事，我请他向这家的首长通报一声，说他老友的外孙求见，说带来礼物要交给首长。
    开始那位值班的因我没预约不肯放我进去，说放下东西可以走了。但仅放下是万万不能的，我得教会首长的家人如何沏茶。只得退一步，请他通报首长的家人，说有老乡的后辈来访，看他/她们谁能出来一见。姥爷与首长有过命的交情，他的家人自然知道所报过去的名字，很快田奶奶亲自出来把我接进了府里。
    见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过来，我赶快去搀扶，扶着她进到里面的宅子。
    我是第一次面对田爷爷的家人，却不觉陌生，感到有一份亲切在我们心中。在客厅见完礼，田奶奶让我坐下说话。田奶奶是见过我姥爷的，问了姥爷的情况，我一一回答。说着闲聊起我的情况，老人家知道我还是大学生在西京上学，连说“好、好，有出息。”
    “这军人家的孩子，上军校当兵的多，上大学的少，都是小时候当爹的净在山沟里连累了孩子得不到好的教育。你田爷爷这些年可是重视教育，常去中学、小学的。”老奶奶叨唠着。
    听完老人家的说道，我向她说：“我姥爷托我把一包野茶送来，田爷爷特别喜欢。为了能沏出茶的特有味道，我得把沏茶的方法留下来。”
    “是啊，你田爷爷没少提在老尚家喝过的茶，哪是什么茶啊？”田奶奶好奇地问。
    我先没有拿出茶，而是把从港岛带来的一个名牌手包、一套高档化妆品递到田奶奶手上，对她说：“孙儿我刚从港岛回来，顺便带给您的礼物，别嫌弃，请您老收下来。”
    看到精致的包装，田奶奶客气地推辞，说着田爷爷就到家了。他进到客厅时看到了我，一眼就认出了，用军人特有的大嗓门笑着说：“是你小子不打招呼就来了。”
    这我才明白，为什么先不打个电话约一下。田奶奶嘱那个值班员给首长打的电话，告诉了田爷爷“老尚家有客人来。”
    我站起身规矩地喊了声：“田爷爷好！”然后向他告状：“您看我大老远的从港岛给奶奶带的礼物，奶奶坚持不收，您帮帮我吧。”口气说的那个可怜，到是把两位老人逗乐了。
    这样田奶奶才收下了礼物，还仔细看了下化妆品的包装，问我：“这都是洋文，东西怎么用啊？”
    我说：“奶奶，您甭担心，现在的妮子、小媳妇都会用，让她们一点一点地教您用，保管您的皮肤会越来越好。”
    田爷爷问了姥爷的情况，知道都好也放了心。他们那一代经历过抗美援朝血战的老军人剩下的不多了，所以田爷爷像姥爷一样挂念着对方。
    然后，我拿出了一包野茶放在了茶几上，对田爷爷说：“姥爷让我给您送茶。”
    田爷爷眼睛一亮，说道：“赶快给我沏一壶，我可是想。”然后，他张罗着公务员给我搬来茶具，并把家里的媳妇叫过来，让她好好看着如何沏茶，我要求的。
    坐在旁边的田奶奶见一个很普通的纸包，纸包也不大，甚是不解，心说“啥茶叶啊，能有什么特殊。”
    我自是按照茶道的规矩摆弄一阵，又是烫杯、又是仔细把握水温。但我做的稍有简单，没有把那些花哨的动作都表现出来，让田家二媳妇能看明白，记住最关键的沏茶动作和要求，我走后让她能自己沏，并沏好。
    当茶沏好，顿时满室飘香，让田爷爷的家人惊讶。我把茶倒到茶盅里，用敬老的动作端给田爷爷和田奶奶。
    看得那个儿媳妇笑起来，她是看了我演示完整的沏茶方法，说道：“小伙子，你会茶道啊。”话里的味道意思是“茶道应该由女孩来做。你这个大小伙子怎么也来这一套，有些不符军队家庭男孩的传统。”
    我怎么不符军队家庭男孩的传统，兵都当了，仗也打了，可这个婶子不知道啊！
    二老闻茶香、品茶味，茶水入口，唇齿留香，那份感觉让他们舒爽。田奶奶放下茶盅，对我说：“孩子，你带来的茶真好啊。”
    “田爷爷还评价过是‘大红袍第二’呢。”
    “你田爷爷说的也对。”
    这时田爷爷品着茶问我：“是为你爸的事来的？”
    我不解地说：“我爸怎么了？我有三年没见到他了。”
    “你爸该到京城工作了，听说命令已经下了。”
    听了我说的，田爷爷忽然意识到，不解地问：“怎么你们会三年没见面，你干什么去了？”
    我刷地眼泪流了下来，看我如此情况，田奶奶忙劝我，“孩子，别哭、别哭。”婶子也旁说：“你这个大小伙子哭什么！”有些看不上的意思了。
    我流着眼泪向田爷爷诉苦：“三年前，我考上大学，当年又在大学当了兵，被分到云南的边防团守边境，就在边境上的一个班哨，可苦了，连房子都没有，我们睡在营帐里。
    刚到班里不久，我那个哨所被外国雇佣兵偷袭了，11个人只我当时不在，没被打死。几分钟后我赶到哨所，看到同班战友的尸体到处躺在地上，好惨啊！我提了枪跑出国界，追那伙雇佣兵报仇，自那以后我就特别好战，打了好多次仗。”
    说到这里，我口气略为沉重，因为想起了让我悲剧了的境外经历，“又一次战斗，自己身边战友被越境者打成重伤，我擅自出境五天六夜，没吃没睡，报了仇才回来。回来后就被关押，只当一年兵落了个被‘剥夺军衔赶出军队’的结果。”说到这里，说到“剥夺军衔”就难过得说不下去，屈辱的感觉挥之不去。
    “后来怎样了？”田奶奶急迫地问，对我的遭遇可是同情。
    “我没法向家里交代，也不敢和家里联系，就躲在学校过了一年。那时我得了严重的战后综合症，天天夜里做噩梦，病发作起来浑身大汗脸色苍白，怎么医治都没效果。今年瞒不住了，才对家里说我复员回校上学，还不敢回家怕漏了底。”
    “你这傻孩子，在咱们军队你怕啥，不是有你田爷爷么。”田奶奶责怪我道。
    “你小子挺有血性啊！”我称婶子的田家媳妇转变了看法，赞我一句。“那你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靠什么过来的？”她又关心地问。
    “我一边上学，一边做个小买卖，挣了钱交学费，养活自己。上学后，病不治反而好了。”我解释了一下。
    “你这孩子，真是苦了你。”田奶奶痛爱地说。
    见到田爷爷，我就是想诉诉苦，憋在心里一直难受。
    田爷爷以军事将领特有的敏感询问了我打仗的详情，了解边境斗争的具体情况，听取来自第一线的汇报。我不知道自己所说的对边境的军事斗争有何帮助，对边境基层哨所条件能否改善有何作用，但我想说，对田爷爷这位关心基层军人、关心基层艰苦斗争的老军人，我这个从军的晚辈，衷心敬佩。
    那些惊心动魄的作战，那一年五次立功，听得田爷爷、田奶奶、田家婶子也很吃惊。
    “小子，你该对自己的战斗经历骄傲啊，不该这样委屈。”田爷爷开口了，不知他是表扬还是批评。
    “老头子，咱家孩子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可啥也没得到，你就看得下去？”田奶奶为我鸣不平。
    “你真命大啊，你打的那些仗，哪一次也该你死，老天眷顾你，阎王也不收你。你可以好好享受和平生活了，为国家、为军队你该做的已经超额了。”田家婶子感叹地说。
    “怎么就让你回来了呢？”田爷爷小声自语到，若有所思。
    见说的差不多了，我赶紧告辞离开了首长家，连田奶奶留我吃饭都没答应。田爷爷派车送我到住处，不过在宾馆附近我就下车，让司机回去了。
    有了田家三人对我说的话，让我心情大好，被部队“赶”回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事，我暗想以后再也不提了，忘掉那些让我不快的往事。
    据姥爷说，田爷爷记得我的委屈，让自己秘书过问此事，但得出的结论不是我说的那样，知道我误会了，但他没有声张，就让这个“误会”误会下去吧，反正是为我治病。但他在电话中向姥爷提到了我的事，那是满口地肯定……
    第257章 趁夜飞回家

    回到宾馆，我赶紧给妈妈打电话，向妈妈确认消息。妈妈说爸爸调京城任职的命令已下，现在正在交接工作。放下电话，我高兴地跳了起来，能到京城生活，我别提多高兴了，立刻就做出决定：大学毕业考到京城读研究生。
    我当即退房赶去机场，京城的人都没来得及通知，便乘飞机去了呼和浩特，再不回家看看，内蒙的家就再也无机会住了。我赶上了晚上的飞机，不是热门线路，在机场一下就买到了机票，是头等舱座位，夜里11点下的飞机。
    我没告诉妈妈回家，夜里敲响家门，妈妈打开门一看，外面站了个西服革履的翩翩青年，再定睛细看，原来是自己的儿子。
    我亲热地叫了声“妈”，拥抱了她。爸爸也在家，见到自己的儿子，流下了眼泪，好好的看了我一眼。爸的这付神情，我还是头一次见，不过我激动着回到家了，根本想不到父亲为什么会这样。
    进到家里，我把从港岛带给他们的礼物拿出，逐件让妈妈、爸爸欣赏，我说：“是李家爷爷特意给您们准备的。”
    妈妈、爸爸的心思并没有在礼物上，问起了我到底什么时候回的学校。原来我在沪上说女朋友时，把交往的时间说是两年了。还是舅妈心细，有了疑问：不是刚从部队复员吗？怎么女友交了两年？难道在部队还保持联系？可这个外甥能和女友联系，为什么不和家里联系呢？种种疑问，舅妈打了电话给妈妈。父母一合计，觉得蹊跷，爸爸通过关系联系上了云南边防方面，获知了我在部队的一切。
    说实在的，九四年爸在京城国防大学受训，也没时间顾我的事情，在他眼里反正是当兵，是边防军怎么了，自己和孩他妈不都是从边防军过来的；苦点算什么，儿子小时候可没少吃苦，在部队吃穿不愁，没啥可担心的。但知道我的事后，尽管部队一个劲地称赞我，可那些惊险和生死难料的战斗真把父亲吓了一跳，半年时间打了那么多次仗，而且一个班的人都牺牲了，就自己儿子没死，还跟凶恶的雇佣兵冒冒失失地干一场，悬点没有回来。还有那严重的战后综合症，部队都没办法……
    爸爸没有把详细情况告诉母亲，怕她难过，但他自己知道儿子过得是多么的苦和危险。所以我回到家，他才那么不露感情深深地看着我。哪个父亲对自己的儿子不是关心和寄予极大的希望？
    知道事情穿帮了，但不知父亲已知详情，我还在掩饰，他们也没说破，孩子活着回来，再说什么都没意义了，说的话都是对我的关心和爱护，让我心里暖暖的，又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
    妈妈非常快地转换了话题，详细问起我和小倩的事，她对这个敏感。
    对自己的父母可不能简单一说了事，高兴地对他们介绍了小倩，也介绍了她父母。父母得知准亲家是陕省一级的副职，不免吃了一惊，尤其是父亲问我：“为什么找个高门的媳妇？”
    我反问了爸爸：“为什么你找了高门媳妇，不让我找？”
    听我这样说，妈妈嗔了父亲一眼，“原来你们这对父子有遗传啊！”妈妈如是打趣我们。父亲虽有遗憾，却无话可说了。
    我说了女友的父母对我很好，还允许我们二人同居，我都住进女友家了。爸妈又惊得了不得，妈还打了我一巴掌，生气地说：“有你这样谈恋爱的么？我们怎么在人家面前抬得起头，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爸的脸色也不大好，到是没有深责。
    见他们不高兴了，我又费口舌解释，这事再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算了不管父母怎么想，反正都到这一步了，再也退不回来。最后，我把小倩父亲的话转告他们：对方家长已经邀请你们方便的时候去西京的话，一定要去他家做客。
    听我这么说，又看见爸妈口瞪目呆了，“这不是明摆了让男方到女方家里提亲么！”
    仔细一想，女方父母接纳了女儿领回个男人在家住，不能男方家里连吱一声都没有。没法子，爸妈看着办！
    事情来得这么快，爸妈连未来的儿媳妇长的什么样子，脾气品行都不知道，就要迎娶了，要说郁闷，不是没有；要说高兴，也高兴不起来，明摆着以后儿子是人家的了，都住到女方家里，还怎么搬出来呢？
    妈闷闷不乐，儿子从小不在身边，可就算去京城了，能让儿子回到身边生活，却蹦出个准儿媳妇，把儿子栓死的那一个。妈算问了句：“小倩长什么样啊？”
    我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倩照片，递给了妈妈。
    “这闺女长得真好，怪不得呢！”妈妈说着就把照片给了父亲。父亲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我心里嘀咕“该是满意吧？”
    事情该说的说了，我撒起娇，“妈，给我弄些吃的吧，儿子还没吃饭呢。”这时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打个招呼，你住的地方还要准备呢。”
    “兴奋得顾不上嘛，放下电话就往机场赶，连饭都没吃，所以饿嘛。”“睡觉简单，我自己一会收拾就行。当兵的嘛，铺床最在行。”我嬉笑地说。
    不过我是和父亲一起收拾床铺的，老爸也慈爱了一次。不管孩子多晚回的家，家长都是欢迎的，何况我一别又是三年可把二老想死了。他们年龄越大，越是希望孩子在身边。遗憾的是暂时无法实现，儿子在西京，女儿在沪上，一家人分在三个地方。
    吃饭的时候，我问父亲下的命令是到京城哪个单位，担任什么职务。父亲说：“是去京城军区，担任军区作战部边防处处长职务。”爸说：九四年入国防大学深造，现在是发力的时候了。而我却不是那么简单地认识，应该是父亲已经有军队高层的提携了，如田爷爷。
    父亲的晋升，我认为是应该的，在基层那么多年踏实地工作，而内蒙军区机关也该有一个蒙族人的位置，现在去大军区也应是恰逢其时，边疆的问题多了，该了解实情的人在那里占位。就算没有田爷爷的帮助，上级也该提拔父亲，这是一个儿子幼稚的想法。
    妈妈问了个关键问题，“儿子，你在家呆几天？”
    “明后天就走，我还得回校上课呢。”
    爸妈作难了，儿子就是在家落个脚，还要急着走，可给准儿媳家准备的礼拿什么好呢？他们没有准备，一下拿不出。我们讨论了下，内蒙有什么，红山古玉，羊绒制品，其它的还真拿不出手。反正是花钱，那就稍微简单了。
    定下来后，爸妈舒了口气，目前最大的事有了着落。
    “儿子，以后别这么吓我们，经受不起啊！”妈是个好心肠人，生活中不愿那么起起伏伏的。
    次日，爸爸上班时，我帮他套上军上装，看到他的领章是二杠三，说了声：“爸，你上校的时间不短了。”
    “怎么要和你准岳父比啊。”
    爸的一句话把我噎回去了。
    我和妈妈到了呼和浩特市里，买了几块不错的红山玉，放在漂亮有档次的礼盒里；还买了颇为高档的女式羊绒大衣、套裙、毛衫、围巾各两套，男式羊绒大衣、套装、围巾一套。花了大几万元，算是了了父母的难为情。
    这一天，我和妈妈还触及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怡娴。妈妈到没扯其他三个姐姐。
    这时我对小倩已经情根深种，对怡娴姐姐的感觉有所下降，但妈妈提及，我想想说：“那时是年龄小，对怡娴姐依赖很多，但从部队回到大学，心理精神上的病症很重，是小倩把我从病魔的控制中拉出来，让我心属于她，是毫无疑问的。”
    我又说：“今后咱家会在京城安家，我打算考清华的研究生，大学毕业到京城上学，与怡娴应该是愈行愈远。看样我们之间是难以再成什么好事了。”
    “儿子，你的心太活了，这不好。”妈妈责备我，可我没有什么觉悟。
    又在家住了一宿，妈妈满意了，晚上妈妈算是有时间问我在部队的生活，我有点显摆地对妈妈说：“妈，当年你们防苏联进攻中国，还要在苏联装甲大军冲向京城的路上血战，准备打仗了好多年。可我刚到部队才两个月就与境外武装人员交手了，我一个打掉他们五个，立了二等功。厉害吧？”
    父亲也在旁边听了，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战斗，还想听后面战斗的情况，可我没有多说，还说我在边防部队的经历上级不让说，让父亲恨得牙痒痒。后面那两场更为艰巨的战斗才是精彩的，包括出境报仇，到底怎么生的病，都是父亲想知道的，却被我一个上级“不让说”，连他也不好再问了。
    父亲行伍半辈子，对真枪实弹地干一场的滋味仍是很好奇的，自己儿子亲自干了几场，让父亲都有点“羡慕”喔。
    妈妈却是认为，儿子你仗也打过了，以后大学毕业好好过和平的日子吧，当不了医生，就当个有成就的工程师吧。我和她说了自己现在搞的可是高精尖的前沿科技喔，也很有意思，我对妈妈得意地说：“没准以后我会成为一个有名的科学家。”这话说出，父母都眉开眼笑了，不是吗？父亲对我成为一个医生，尤其是道医，没啥感觉，而儿子或许成为一个科学家，在父亲心目才是有意义的，最有意义的还是希望我成为一个军官，步他的后尘。
    步他的后尘，岂不还得是边防军的军人，妈妈肯定是不同意！可是命运啊，命运，大家会知道的！
    当送我上飞机时，妈妈嘱咐我该把小倩带回家让家长见见。我高兴地答应，“妈，你们在京城有窝了，我就带您的准儿媳回来，保您满意。”
    “日子过得真快，你从山里回来，还没和你一起呆几天呢，你就要成家了，妈也老了。”离别时老妈感叹起来。从妈妈的话里，我能觉出她多想和儿子生活一段时间啊。
    我真想拥抱一下妈妈再和她告别，可妈妈身穿军装，在公众场合放不开，会难为情，我就没有鲁莽，只得依依不舍地挥手离去。
    在飞机上，想着在家中发生的一幕幕，我忽然明白：爸的“高门”说，不是对小倩的不满，而是自己找的是个汉族姑娘。
    想到这，太爷爷诉说家族旧史的情景也浮现眼前，他的那份自豪，无与伦比的自豪！“难道太爷爷、爸爸他们都有根深蒂固的黄金家族的观念？”“我怎么没有呢，嗯～，似乎也有一点欸。”
    这时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对不起各位朋友，近几天去大连，事先不知住的招待所没有网络，故没更新，可能让关心的朋友失望，实在抱歉！
    第258章 锦衣见未婚妻

    当我穿得一身高档西装步出机场行李厅，来接我的未婚妻见到我如此穿着，照亮了她的眼，很是喜欢我的这种气质和仪容。
    她笑着迎上来，我搂抱了她，当作见面的礼节。她见我拉了个很大的高档行李箱，还在上面压了个漂亮的手提包，是外国名牌的呢。她没问为什么，反正对我是见怪不怪了。到是埋怨我一走都超过了两个星期，那嗔怪的表情让我喜爱。
    “自然发生了大事！”
    “什么大事啊？”听我说大事，小倩比我还急地问。
    “也是好事。”下一句赶快把未婚妻的急迫感冲淡些。
    “又是大事，又是好事，劳驾，你说清楚好不好！”
    “好，好，我说～”我不逗她了，“我家要搬到京城了！”
    “太好了，以后不用京城、呼和浩特两地跑了，这可没想到。”
    “你也不想想谁帮的忙！”我有些得意地说。
    “谁帮的忙啊？”
    “军委的老军头呗。”
    “老军头？”这词小倩一时理解不了，我没再细说。
    我推着行李推车，她挽了我的胳膊，一起走出了机场，坐上她父亲安排的小车。车就停在了抵达厅外面的路边，也没警察过来管，妹的，这一回来就享受了回特权，小倩对此已经很自然了。
    小别，这一见面，虽和新婚无关，二人也很自然地腻在一起，享受那手牵手身靠身的亲昵，就这样回到省委家属院。
    我谢绝了司机的殷勤，自己从后备箱拿出了旅行箱和手提包，很轻松地拖进了别墅，那个司机在后面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呢，这小伙子有劲！”他的话很轻，我还是听见了，就觉得这话那么不是味。
    “妈，晨旭回来了，你快来看他帅不帅？”小倩很兴奋地喊着自己的妈妈。
    “阿姨好！”见准岳母从房间走到客厅，我先礼貌地打招呼。
    “呦，晨旭衣锦还乡了嘛！别说你穿了这套西服，看上去真精神，西京少见啊。”
    “高兴，能见到您们高兴。穿穿西服，精神精神，也让您和伯伯高兴，迷迷小倩。”
    “瞧你说的，你回来小倩就高兴，还嘚瑟什么。”阿姨不卖账，她经丈夫一提醒，对我的行为都是多看多想了。
    黄丫也跑出来，表现出异常的亲热，看样她想我了，我抚摸着她的金色毛发，大度地用内气为她梳理一番，她微阖眼舒服地享受着，看得准岳母和小倩好不嫉妒，要我说她的小模样还有些清秀了。
    说着笑着，准岳父回来了。
    他知道我今天回来，早了一点下班，到时好一家人一起吃饭。他看到我，张嘴就说：“小晨，又是谁点了你，让你穿得这么夸张。”
    嘚，他还记得“点”这个词呢，是我临回深山时用的。可听话听音，这准岳父母话音里都不善呀，“怎么了？”我看向了未婚妻。
    小倩也感觉到，“爸，妈，你们怎么了？”
    “看晨旭洋装在身来咱家，不是怕把你比下去吗，爸是替你说话。”准岳母这么解释的，可要我说，至于么？
    未婚妻赶快不跟着父母说了，喜悦地说：“晨旭家马上搬到京城了！”
    准岳父扭头看过来，我只好说：“我父亲调京城军区，命令已经下了。”
    “任什么职务啊？”
    “还是老本行，边防处处长。”
    “那也是好事，以后到京城定居，你和小倩就容易了。”
    “您说的是，当听到我爸会到京城工作，我就下定决心考清华的研究生，大学毕业去京城读书。”
    “这个选择不错。”
    然后，我把父母送给他们的礼物拿出，反正就是一人一块玉和一套羊绒衣衫。他们三人打开一看，对我父母下本钱送的羊绒衣衫很是喜欢，后来得知三块红山玉更是价值不菲。从礼物的等级上，准岳父母可以认为是我家下定了。
    而我给准岳父带了一块瑞士的高档手表和一套高档男士皮质腰带、钱包、手套套装，给准岳母的是高档时尚女表和一个名牌手包，包里装了法国化妆品；给女友的也是时尚女表，再加一套晚礼服裙，我俗称“露肩膀”的裙子。
    小倩的父母高兴了，不是他们稀罕这东西，而是喜欢自己准女婿的一片心。准岳父当即就把表戴到腕上，见我没有戴表，随手把自己退下的手表递给我，“拿去当作纪念品也好，用也好，留下吧。”
    “谢了，伯父。”我也立刻戴到了腕上。
    说归说，做归做，准岳父母都等着我回来，听我家的信呢。见到我确实是很正式地把她家的意思对家里说了，还带回那么多档次高的礼物，小倩的二位家长都是十分高兴，心里有数了。
    我对准岳父母说：“我爸妈说了，最近这段时间会忙，等有时间就来西京提亲。对我没结婚就和小倩住在一起可生气了，说是对小倩不敬，我妈还打了我，责备我‘怎么不懂事’。我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听我这样说，准岳母点头道：“你妈妈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知礼啊！”
    准岳父接口说道：“还不急，不急，等哪回我们去京城，你再带你父母来家坐坐，那时商量你们的婚事更方便。”
    听自己父亲的话，小倩似是有些失望。
    听了准岳父的话，我实在地认了。孰不知，我这一拖，我父母就再无机会去提这个亲，几乎让我失去了小倩。命！
    准岳父母带了我和小倩高高兴兴地去馆子吃了顿饭，边吃我边说了这一路看到我的长辈亲人的情况，在沪上、京城做过什么，有说有笑的，但我故意隐瞒没说过去港岛的事。那些情况不好解释嘛。
    见我说了不少，准岳母懂得这些礼物的价值，奇怪地问我哪里这么多钱买这么高级的东西。我开玩笑地说：“聘礼啊，自然得拿得出手。”我又得编个瞎话，说是在沪上卖了手上的一件老物件，还是我上高中时淘的。有钱了，当然要给自己的亲人买些礼物，要不他们不是白为我担心好几年。“当然，您们和小倩这一年来对我的照顾，让我摆脱了痼疾的折磨，让我获得家的温暖，买回这些东西，真不算什么。”说得她父母连连点头。
    准岳父高兴得多喝了两杯酒，女儿的付出终于有了妥当的结果，准亲家有了明确的回答，作为女方的父亲才能放心，小两口的私定终身在他眼里不算什么。
    吃完饭，我是搀着准岳父回的家。
    晚上回到卧室，我还拿出一个港岛买的笔记本电脑，悄悄给的小倩，说：“这是现在我们学习必须用的工具，你会习惯的，有了这个得力的工具，祝你学习更上一层楼。”然后，我又变出了一条铂金项链，端是款式、做工、用料精致无比，把小倩美坏了。女孩嘛，还是更喜好这个。
    次日一早，她戴了项链在准岳母前得瑟，引起她父母的注意。女友父亲注意到我回家一趟，像是换了个模样，带回的服装物品无一不是高档，哪像前一年的朴素。他注意到我总是对自己的家庭背景问一答三，貌似很乐意把自己普通、来自偏远小地方的一面示人，可感到我的素质、气质跟这些介绍出来的有些偏离。每每过些时间，当我和他们的女儿更进一步时，就会在他们面前主动提升一步，获得女方家长的好感，尤其是那块高品质的双色翡翠的价值让准岳父知道，便琢磨起我来。
    自己的准女婿到底是什么人呢？准岳母想得简单：对自己女儿好就行，门当户对更好。准岳父却说，应该继续观察，看那小子很胸有成竹的样子，会不会还有名堂呢？
    不过，这些话他们二老谁也没和自己女儿透露，知道小倩完全被我征服，心里就只有未婚夫了。

    探家回来，怎么也得与周围的弟兄意思一下吧，说是答谢我从军队回来他们对我的照顾也好，说是增进一起上学共同奋斗的那份情谊也好，我拉了来往密切的男同学有八九个，当然舍友三人、同班宁吉华二人，丁弘沙、任和旺和下一年级踢足球的李唐二人，大家在西京市里的一个饭馆凑了一桌。
    都是精壮大汉，没有减肥的顾虑，像唐风、曾睿他们终日伏桌的，也是瘦瘦的，虽然宁吉华敦实些，他的饭量还巨大。我们就捡实在的菜式点，肉多，各种做法的肉菜，来就餐的其它桌的客人就没我们这般极为丰盛的满桌各种肉食的，我说了句：“今天咱们来个中西合璧的吃法。”说着拿出了一瓶洋酒来，外国的酒瓶还挺大，比起中国白酒大部分是标准一斤装的瓶大多了。
    桌上还是有人认得的，说：“晨旭，你可以呀，居然带了瓶白兰地，还是XO的！”
    “曾睿，XO是什么品牌啊？”
    “嘚，还得给你们普及下，这个XO啊，不是品牌，代表的是年份，应该是窖藏20年装的瓶。大家想想，装瓶时是20年，到现在咱们喝得20多年吧，这可是咱们出生时下来的葡萄。”
    “曾睿，咱们喝的水可是千万年前就形成的，哪又有什么感觉。”
    “这道理朴实啊！”我一看是胡晓，鲁东的同学，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很踏实，也很愿意和我们寝室的几人来往，大家关系极好。
    这时我已经打开了瓶塞，正往每个人的杯子倒酒呢，“每人得尝尝，不许说好坏，只能说喜不喜欢。”
    “晨旭，你这是啥道理？”
    “这是我个人的一点浅见，洋酒啊，咱们喝着不习惯，所以说好说不好，不是评判的标准，是个人感受。个人感受，那不就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
    “那这XO是萝卜呢，是白菜呢？”丁弘沙将我的军。
    “胡萝卜。”宁吉华替我回答了。这边的人把外来的东西都叫“胡”，西域胡人的胡。
    一个胡萝卜，让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你个憨子，就知道胡萝卜，我还说是洋白菜呢！”
    我擦，这萝卜白菜都有外国来的，那对外国酒不就是胡萝卜洋白菜各有所爱喽。
    ……
    第259章 小莺的电赛

    学校各ACM参赛队正热火朝天地备战，全国大学生电子设计竞赛的备战活动又紧锣密鼓地张罗开。
    全国第一届大学生电子设计竞赛是在1995年开始举办的，成为该类专业大学生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以推动创新能力为目的的重要赛事。
    到九六年，又确定此赛事每单数年举办，而双数年是准备和热身。大三第二学期中学校布置了任务，各年级各班纷纷行动起来。要不怎么说，我们在大学中的这代人，遇到了好时候，遇到了众多缤纷异呈影响至远的各种电子类竞赛。比如数模竞赛、挑战杯、电子设计大赛（简称电赛），及后来的大学生嵌入式竞赛（简称嵌入式）。
    这时我们已经进入大三二学期的后半程，正是有爆发力的时候。作为班长，小莺自是一马当先，大力宣传，动员同学，积极在班中推动这项活动的开展。都是学这个专业的，同学们很有积极性，各自接触，按照专业特长组织队伍。
    小莺已从家中的事解脱出来，这时轮到她为自己组织参赛队伍了，便找到我，拉我入伙，当然答应了。不参加ACM，我也没有必要不参加学校举办的其它比赛嘛。
    电赛也是论队伍的，三人一队。小莺找了个同班的女同学乐乐，是个心灵手巧姑娘。小莺想就我们三人一队了，可我想那个足球比赛，怕我走后会拖累小莺班长的队伍，于是向她解释了我的处境，建议她再找个新队员，我算是预备队员。女生班长想找曾雍，但我说他恐怕看不上这个电赛，并向她建议一个人选，是电子专业的同年级学生郭凯闵。小郭是我搞项目认识的，是那种“纳于言敏于行”的家伙，特长就是对数字电路掌握出色，根据不同电路的特点精研处理程序，也就是基础的软件。小组中小莺主外和负责，小郭主内和动手，乐乐内外兼修，主攻小郭，是他的助手。很完美的一个小组，还兼顾了不同专业。
    经过我和小莺的结伴诚邀，郭凯闵考虑了一下，果断放弃了和同班同学组队，坚定地成为我们队的主力。要我也要选小莺队，和那么漂亮的美女队长和美女队友参赛岂不快哉！别说一队比赛，就是干活，也是与美女搭配，不仅不累，还出活呢；俩美女陪他，那不得双倍出话！
    在组队过程中，不想搞这个简单电子设计的曾雍终于抹不过同舍老大的面子，加入了江舒际的队伍；同队的另一个也是个高材生，是计算机专业的喻勇，能文能武，绝对有实力。老江既有眼光，也有号召力，他的小组在曾雍和喻勇的张罗下，提出了一个很高端的设计，一时老江的队颇引人注目，有在学校夺标的呼声。
    江舒际虽然对从政有兴趣，但努力地攻读，在专业上也是有远见卓识的家伙，也是要考取研究生，希望今后从高起点开始进入公务员的队伍。
    一场热烈的电赛准备活动就在年级开始，同学们各显神通，飙起了动手的功夫。西电虽不是很有名的重点工科大学，但却异常重视学生的动手和创新能力；而学生们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一代一代的学生形成了传统，肯于动手、敢于做难度高的项目，才保证了西电毕业的大学生是有竞争力的。

    参加电赛，得有个符合技术发展前景的项目，小莺提出做多路数据采集系统的应用。我研究了一下这个项目，发现是个超需要动脑动手能力的操作考验，觉得她做这个项目难度偏大，可对她讲过后，反而激发起了她的干劲。
    小莺是个敢攀高峰的女孩，有那么一种敢啃硬骨头的劲头，决心就做这个项目，通过实现设计的实践，让自己在科研上丰富起来。妹的，其实她对我们本科生科研小组有份女孩子的嫉妒心，认为她也得搞个有名堂的项目出来，显示显示她们女生也不比出色的男生差。面对她这样的心思，我也只得跟着她，帮她准备好启动项目的各个事项。
    队伍组成后，开的第一次会，我就发扬了ACM时好为人师的习惯对其他成员大谈起电子设计竞赛其实不是很难的，解决问题把模数电路和单片机这两方面结合好最重要。
    “其实就是给我们个题目，我们做个电路实现题目要求的参数和功能，就是这样一个实验。因为没有什么经验，我们自己要在网上找大部分资料，自学是个很重要的过程。还有就是一定是志同道合的同学，共同奋斗攻关，因为电子设计竞赛都是三人一组的，单枪匹马不符合现代科研形式。”
    开会的目的不仅是四人见个面认识一下那么简单，也不是只让我在见面会上胡侃，小莺要把她的设计设想详细介绍给几位成员，争取大家的意见，做可行性论证。
    当小莺把自己的设想和大致的设计计划讲完，第一个赞同的是郭凯闵。数据采集系统的功能是将模拟信号转换为计算机可以识别的数字信号，该系统目的是便于对某些物理量进行监视。数据采集系统的好坏取决于其精度和速度。设计时，应在保证精度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提高速度以满足实时采样、实时处理、实时控制的要求。做这个题目对电路设计要求高，正是小郭可大显身手的领地。
    这个项目通过了队员的认可，遂报到了校电子设计协会立项。小郭更是在设计书中确定了所用到的集成芯片，主要有8051单片机、ADC0808。其设计的实现路径是：由ADC0808对八路模拟信号进行选择采集，并将其转化为八位数字信号，再送至主控制器（8051单片机）；收集完毕后，由主控制器将信号传输到数码管显示出来。
    我们的电赛设计，要电子设计协会的老师确认立项，也要在他们的指导下搞起来，所以这段时间队友们忙着技术上的问题，后勤就交给我了，常和协会的老师打交道，领器材、订场地。
    学校的电子设计协会创立于1993年，是学校、学生共同建立的学术普及的工作机构，工作人员都是各专业学院的兼职技术干部和博士研究生，服务学校有志探索创新实践的学生，在学生与指导老师之间架起一座沟通的桥梁。学会就是一座平台，通过举办讲座、培训指导、动手实践等活动，激发学生搞发明创造的激情；也协助专业课的教授和授课老师引导同学们了解电子设计所涉及的各专业，把学生引入学校的创新实践。
    所以，协会的老师是我们大学生进行独立科研的老板和管家，搞项目、搞创新就要涉及到资源分配，作为学校代表的协会老师、工作人员起的作用大了去了，能够给我们学生各方面的支持，硬件方面，如提供实验设备、材料、场地；软件方面，如提供技术，切实研究你做的东西，然后给你有效的解决方案的指导等等。
    学生的项目不是一个，要在众多的学生项目中脱颖而出，对于我们学生来说就要抢资源，在有限的设备、材料、场地中能够得到你需要的那份，所以项目的管理、组织、协调有时比技术方案本身更有难度。因为技术早晚会实现，但在研究中、实验中，缺这个少那个，进度如何能够保证？如何能抢在其它项目之前完成？
    这对于我一直在做科研项目的大学生是比那些初涉的同学认识更深的。
    我帮小莺更多的是做这样的磨合、润滑，依靠和几个学院导师的关系，也肯花钱送礼，让小莺、小郭、乐乐把精力集中在设计本身的技术实现上，争取保证他们在技术上一有成熟改进或是新的发现，就能进实验室验证，不拖拉浪费等待安排的时间。当然，在做实验时，我也参加去作助手，一如和唐风他们那样负责动手操作；在实验结果不理想时，也积极投入分析技术缺陷、改进实验方法和一同研讨解决方案。
    我们在共同的工作相互支持、相互补位、相互理解，让我们都深感那种合作的默契和富于激情。小莺和小郭都非常庆幸找到我当队友，那么有办法处理事务性工作。当她们称赞我时，我好不得意地说：“当兵的嘛，不都是领导一声令下，最后跑断了腿。”实际也是在当兵的时候养成了统筹和动手的习惯、能力，没有士兵排斥动手做具体操作工作的，要不当兵干吗？
    能够做到让他们认可的保障，还要说与协会工作人员关系处得“滑溜溜的”。说到“润滑”，我在高中时就做，到大学也比普通同学更善于对相关人员“表示意思”。应该说改革开放以来，这已是做成事的必要条件，或许有人说不正之风，或许是某种腐败表现，可是社会已经形成不花钱办不了事的氛围，不适应，对着干，对事业自然是损害的。发展的速度已经提到了决定性作用上，需要我们使用各种方式予以保证。
    小莺是个什么都清楚的女孩，把我对她的支持、爱护全放在了心里，默默地注视我做的一切，早已把自己与我联系一起。她不是从情的痴迷上投入我的怀抱，而是从心的默契上与我精神爱恋。在现在的时代，绝对是罕见的，我能理解、也能感受，我认为这是无比的美感。爱，暖人啊！
    我和小莺没有在口头上明确相互的爱与知心，是通过眼和心去感知、认同，眼眸如波，心意相连。
    我们的电赛设计进展得相当顺利，四人都很高兴。从协会老师口中得知，如果按照计划走，不出意外的话，小莺队完成的进度已经排在了电赛各项目队的前列，有黑马之势啊!
    老江发现了我有爱腐化握有“权力人”的特长，也把我拉到他的队伍里，当作“第四人”，也为他们争资源。
    哥们嘛，有求必应！
    不过说回来，导师希望我花多的时间搞实际科研，可是哪个学生不想在求学期间就能露回脸呢！科研也许是今后长期的枯燥的工作，而这样的大赛只有在学生阶段才能参加，机会不该失去啊！再说我已经失去了参加更重要的ACM竞赛，那种心更重了。
    第260章 部队没忘我

    又到期末了，回到大学已经整整一年半，部队那点事不说忘了，也已抛到脑后。
    每天按时上课，下课后跟导师做科研，时不时地参与些大学生的竞赛活动。这不快到暑期了，省体委对省大学生足球队的假期训练安排的通知都发出了，我也入选了省大学生足球队22人的正式名单。
    因为参加全国大学生足球赛，学校豁免了我参加各项必选的大学生竞赛赛事，并不失学分，或许因为参加全国的赛事，还有其它的奖励，我倒没有奔着什么奖项去，但上课的活泛让我得意，甚至期末考试都是单独命题，难度下降不少，所以这个期末考试各科的成绩超高，让我好不得意。
    就在这时，我的心理医生姐姐来校看我来了，武装部的老师通知我，让我去车站接她，到校的接待也由我主办。
    听说医生姐姐来看望我，让我很高兴，回去就和小倩说了，请她到时帮我，因为我个大男孩独自面对女医生有些害羞呢。还是小倩敏感，听我说后纳起闷来，问我：“为什么部队会派医生到学校看望你？”
    “她送我回校时就说过，会来学校检查我恢复的程度，看我还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噢，是这样啊！”小倩有些放心了。
    其实不然，军医来学校肯定有些目的，不全是看我病好的程度，从京城军队最高机关打到军区的电话，让军区的首长也费思量，怕对我的处理哪里有不妥的，需要补救也有个章法。这个事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
    医生姐姐来，我有满肚子的话要对她说，尤其是我按照她的嘱咐，没有参加什么文艺演出活动（当然还是有啦），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学习当中，取得了不错的学习成绩，向她要求的目标迈进了一大步。
    当然我也让小倩到时多帮我，有她在比我一人要好，而且方便。安排军医姐姐到时吃玩游览，节目满满的，去华清池和兵马俑的车都定了。这是我第一次安排旅游接待，没有经验，就是想把事情办好，小倩说：“你是不是在她面前显摆呀？”是不是呢？我没这么想。
    军医到的那天，我早早到了车站，医生姐姐步出车厢后，当她四下看有没有接站人的时候，我走上前，在她面前一个立正站好，向她敬了个标准帅气的军礼，口诵：“列兵晨旭奉令前来接站，请少校军医同志指示！”
    她的丹凤眼弯得像朵花，笑呵呵地看着我，“小晨，战士本色没褪嘛！”
    “姐姐好！我一直牢记你的话嘛。”
    她上下打量了我，“看起来你的精神状态也不错嘛！”
    “那是！姐姐建议我回学校读书，这是个正确的治疗方法，对我很管用。”
    我接过了医生姐姐不大的行李箱，一起走出了车站，叫了出租车回的大学。在车上，军医姐姐对我说：“小晨，你穿着的品位不错哟！”她虽是军人，可还是能看出我的衣服是很高档的休闲服，故有此一说。
    “因为有贵宾驾到，我当然得用最高的礼遇迎接。”
    “你们城市兵的花花东西就是不少。”她打趣我地说。
    “要我说，姐姐也是城市出来的军官，应该比我这个大学生更有如此的经历。”
    “说起你，你还喘了，怎么打趣姐姐来了。”
    “那当然，瞧姐姐的气质，姐姐穿衣的得体，军装让你穿成了时装的感觉。”
    “得了，别贫了，”军医打断我的话，“我来不是听你恭维的，是看你病好的程度。看样你恢复不错，还要我做些测试么？”
    “姐，我更觉得应该招待好你，带你尝西京的美食，看西京的历史名胜古迹，履行我的承诺，报答姐姐。”
    “晨旭，你说得好有情义，姐就看你的了。”
    “包在我身上。”
    我把军医先送到了武装部，那里的老师说好晚上校领导请吃饭让我也陪同，才离开去做实验。
    和校领导吃饭，是我在大学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觉有荣焉！见到副校长在场，在少校军医与他打过招呼后，我规矩地向他问好，副校长伸出手，笑着说：“小晨啊，你蛮闻名的，我可是久闻了，不错的小伙子。”
    我双手握上了副校长的手，对他说：“都是学校教育的好，给我很大帮助，我特别感谢各位领导和老师呢。”
    说得在场的各位大笑。
    我自然是敬陪末座，与我的辅导员坐在相邻的位子上，看着校长、军医姐姐、武装部长他们谈笑风生，不时起身为他们斟酒，很主动的服务，以代替喝酒。副校长和武装部长他们酒量很好，军医姐姐则是要我尽量地少给她斟酒，赵老师也和我一样推脱不喝，形成了就是领导们在喝的局面。
    虽然我不喝酒，却也站起身以茶代酒，端杯向副校长、军医姐姐和武装部长敬献祝酒辞，祝他们工作好、身体好、健康快乐，说得那个学生气，把这些年龄大的老师逗笑了，赵老师笑得眼眶都流泪了，“小晨，你别耍宝了，又不是过年。”
    “老师，过年轮不到我给您们祝酒啊！”我的话又引起了一片笑声。
    武装部长说了，“小晨，你这个说法是责备我照顾你不周吧？好，今天预订一顿，到明年春节前我这个武装部长请你一顿，关心关心你这个战斗英雄。”
    “部长您这样说我可无地自容了，是我主动精神欠缺，学校对我这么好，我都不在年节的时候向校长、部长、辅导员你们表示表示，我得检讨。”
    “哈哈，小晨有情有义，我可看好你。老吴啊，你代表咱们校领导过年前慰问下小晨，我来报销。”
    “校长，您的话是及时雨啊，武装部经费少，有您这句话，可是表现了您对武装部工作的支持了。”
    管理层面上的事大概都如此俗气吧，我也不能幸免。
    这餐饭是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稍好的饭馆吃的，请了我的导师，但他不在学校，所以未能参加。或许他未能参加，也就未能与军医见面，所以军队在决定我回去时少了个参照点——我在合成孔径雷达的图像处理上已有科研基础，做的是很前沿的研发。所以，没有导师的话，就无法让决定此事的首长考虑让我回军队是不是不妥。

    第二天上午，我给老师请了假，去了军医的住处，由她对我进行测试，看我战后综合症痊愈的情况。
    军医将准备好的问题，一一问我，我都力求实事求是地回答，但最后军医姐姐问的很奇怪，“你离开学校有什么活动，接触过什么人？”我不加思索就说：“我去过牺牲战友的家庭，回过一次家，这是我离开学校的主要活动。”
    “你回过家？是去呼和浩特么？”
    “是，我是从京城去的，我太爷爷住在首都。”
    “你太爷爷？他有多大岁数了？”
    “那可老了，80多岁了。”
    “你太爷爷在京城退休前是干什么工作的呢？”
    “他做民族工作，原来在人大。”
    “沪上是你姥姥家，你从沪上来西京上学，京城还有太爷爷家，出身的环境不错嘛。”医生姐姐说这句话时像是思索了下。
    “以后我就到京城安家了，我父亲调京城工作，可算实现了我妈妈的一点点愿望。”我有些显摆地对她说。
    “你家搬到京城，好事啊。”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什么都没露出。
    我得意地继续说下去：“我妈妈是从沪上入伍的，跟着父亲在边疆生活了近30年，我和妹妹一直没有和父母生活，妈妈年纪大了，青年时的革命劲头算是被消磨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特别愿意我和妹妹在她身边。”
    “哪个妈妈不是这样，我妈妈在成都，每年也都等我去，可是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能见到父母的时候就少了啊！”她感叹了一声，又问：“小晨交女朋友了么？”
    我笑了，对她说：“姐姐，一会你就能见到她了，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啊！”
    我带了医生姐姐去了准岳父曾安排过的那家饭馆，饭菜好吃，档次也高，小倩已在饭馆等候了，安排好中午吃饭的菜肴。
    医生姐姐看见小倩，赞了句：“好漂亮的姑娘，小晨你有福气喽。”
    说得小倩咯咯地笑，“姐姐，你也很漂亮，穿了这身军装真是英姿飒爽。”
    饭馆经理看见客人都到了，很快就把饭菜上齐，服务得既周到又殷勤，让军医姐姐注意到了，并发现经理对小倩极为礼遇，当作贵人似的，悄声问：“你这个女朋友不简单啊，是不是有背景？”
    我轻点头，但未做解释。
    席间，我向军医姐姐讲了我与小倩恋爱的过往，是那份爱的启迪和爱的关护让我一步步摆脱了噩梦，重新恢复良好睡眠；并拨开了人生的迷雾，产生了自信，才成就了现在的我。当然，我也把学校对我的爱护、导师对我的帮助，他们的作用也是关键的因素归纳进去，一句话：是有了爱，爱情和关爱，让我战胜的病魔！
    这位有水平的少校军医认为我的康复是一例很有意义的病例，她作为我的主治医生很是荣幸，深为我自豪。
    第261章 专家寄语

    来探望我的主治军医，发现了促使我康复的重要特征后，立刻打电话向京城的心理专家作了汇报。那位专家听后，同样感觉这个病例的意义重大，希望我去京城面晤。
    专家认为：战争年代，我军战后心理创伤综合症爆发的案例少，是因为当时国家长期陷入战争和苦难，人们对于死亡见多了，对于个人命运的忽视，已是在心理上有了预防。而到了朝鲜战争，由于战场上的残酷，志愿军出现了不少被吓得精神失常的战士，到目前国内杭州等地仍保留了一些荣军医院，治疗、养护那些饱受战争创伤的失去自我生活能力的战争幸存的不幸者，他们现在都已高龄了。
    目前，我军因参战和履行其它军事行动导致的精神创伤呈上升趋势，军队首长已经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在部队安排了心理疏导医生，在军医院也设立了心理科室，但通过心理治疗手段介入军人的心理问题，仍处在初级阶段；尤其需要我这样的积极的、有成效的战争心理创伤的完全恢复的案例，支持和补充我军心理创伤治疗理论体系，并具有很大的方法上的意义。
    于是，心理军医带我去了京城，去面见我军的心理专家，让他亲自对我精神康复做出鉴定。
    站在军医科学院的大门口，看着巨大水泥营门框上的军徽，内心颇多感慨。离开云南边防，我还是头一次进军队单位，看到来来往往的都是穿军装的人们，尽管其中一部分人在军装外面套了件白大衣，仍让我心里燃起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军队的直线加方块，我不自觉地也约束起自己，举止步态，都向军人靠拢。
    “紧张了？”心理医生很快就察觉到。
    “不是，回到军队单位，不自觉地就对自己有要求了。”我解释，不让她担心。
    “这样好，没有被和平环境消磨掉你的军人自觉性。”军医如是说。
    这话听着别扭啊，我还要什么军人自觉性？这时我什么都没意识到。

    在专家的办公室，我见到了那位年已60的心理学教授。他也和我的军医姐姐那样，目光深邃，语音平和，富有穿透力。是不是这就是所谓的自带光环的人？有着人性的力量，也有着人格的魅力。
    他首先让我详细叙述了回到学校后心理创伤的种种表现，在发病过程中外界是怎样作用于我的身心的，问的详细，很多涉及隐私的问题让我羞于回答，尤其问我性生活对心理康愈有什么具体的作用。我当时就回问：“您说的性生活包括哪些范围？”
    “嗯？那你和女朋友到了什么程度了？”教授似乎意识到什么了。
    “如果我理解亲吻和爱抚算作性生活的话，就是这样的程度。”
    我说完，教授和军医眼神眼神都盯住了我，教授试探地问：“你有什么障碍么？”
    “障碍”，我自然知道所指，“虽然我没有做到最后的程度，那是源于我对未婚妻的承诺。所以没有试过，有没有障碍，这是个问题。”
    “你的回答有意思，但更有意义。”教授语。他把这种坚强的自律当作了病愈的重要一环，还与军医姐姐互视一眼。
    教授问完心理康复的过程后，对我做了一系列的心理测试，为了考查我的心理承受力，他还对我大谈起战争心理创伤的诸般理论和问题。从他的话里，我认识到：战争心理创伤是指战场环境、军事作业和武器对参战人员的身体造成损伤而引起不良的心理反应，或由某种强烈的情绪伤害所造成的心理功能失调。这可比我对小倩妈妈说的专业多了。
    专家说：“对照这样的标准，小晨，你是典型的战争心理创伤的受害者，所以你的康复，对我来说很有教案的意义。”
    据教授介绍，第一次世界大战前，人们主要关注生理创伤，并未认识到心理创伤会导致参战人员战斗失能并导致战斗减员。一战是军事精神医学的发端时期，发现“炮弹休克”、特定形式的“战壕热”和心脏功能紊乱等与心理创伤相关的躯体症状。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朝鲜战争，用“战场疲劳”“战斗枯竭”“作业疲劳”等描述心理创伤；越南战争时，开始用“越南综合征”，后来研究者使用专业的急性战斗应激反应或创伤后应激障碍来描述战争心理创伤。有此，军医、军队管理者对于战争心理创伤对军人和军队的影响认识更加深刻，得到高度重视。
    “通过现代局部战争，包括中越边境战争，我们心理学者在医治患有战争综合症的军人时不断丰富关于战争心理创伤的研究，进行军人战争心理创伤特点的分析，以期为我军军人心理素质训练和战争心理卫生勤务保障提供指导和借鉴。你是一个很成功的案例，不反对我们引用吧？”
    “别出现我的真名实姓好么？我挺在意的。”我提出个要求。
    “这个可以考虑，但其它需要介绍的还得公布，要不然藏头藏尾的治疗，算什么案例呢。”
    “好吧！”我不得不同意，谁叫人家为了我能从战争心理创伤中摆脱出来费了那么大力气的呢，怎么也得有所回报吧？
    通过这次京城之行，我知道了精神疾病在现代战争中所占比例越来越高，入院率从一战的第8、9位上升到4、5位，占战斗减员和战时缺勤的15%~25%。在海湾战争中，美军因对战争产生强烈的心理恐惧而造成战斗减员占总减员人数的80%。有专家对未来战争中51种与战争有关的疾病进行排序预测，认为战时精神病、战争性焦虑反应、战争应激性心身疾病、战争应激违纪行为都可列在前位。未来高技术战争的危险性、残酷性、复杂性和后果不确定性，会加重参战军人心理创伤，因此，加强战争心理创伤基础研究和卫生勤务保障、开展军人心理精准选拔与心理健康卓越训练具有重要的意义与价值。
    专家感慨地对我说：“与已有的外军在战场上军人心理创伤较丰富的研究相比，我军在战争中心理创伤发生情况的研究较少，所能收集到的资料寥寥无几。一方面是由于我军崇尚和平，在20世纪后20年参与战争较少，另一方面说明了在战争中我军对心理创伤的影响、防控尚未足够重视。从有限的资料中不难发现我军战时心理创伤也是存在的。据我军作战史料显示，在抗美援朝的后期作战中，我军官兵战场心理疾病发生率占战伤总数的25%。在1979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官兵心理疾病发生率为20.7%。从这两次战争心理创伤的发生率来看，我军战时心理创伤同样面临着严峻的形势。未来高技术战争固然对高新武器装备的依赖程度增大，但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还是取决于人。历次主要战争的作战技术及其实践表明，军人心理素质关系到战争的成败，在高技术战争中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加强对我军战时心理创伤的发生率、类型以及影响因素、有效的防护应对措施、有效的战场应激防控模式等基础性问题的研究，这对于丰富我军战时心理创伤样本的数据库，掌握战时心理创伤特点和规律，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将起到重要作用。”
    听了教授的话，让我对军人战时战后的心理问题有了明确认识，而对我的测试，也让我对如何干预军人的战时战后的心理状况有些办法。我在后来的从军中是基层连队懂心理的军官，对我的战友们都是尽早进行心理干预的积极实施者。
    战争，打仗，是很残酷的过程，带给军人的不仅是牺牲、流血、残障，还有那些看不到的伤害，恐惧、抑郁、长久的内心痛楚，有些是一生摆脱不出的。对从战场回来的人好点，再好点，社会少浪费些，就有那些满身痛疼满心痛楚的复员军人的生活费，有时凭借他们自己的所能，真的不会在社会中获得好的生活，即使他们没有能力获得体面的生活，维持基本的生活不为过吧？
    以我的病例来说，主要是我坚决不吃药，不对药物产生依赖，是靠自己的忍受力来克服心理创伤带来的心理和生理的伤害；其二是不饮酒，不自我搞精神麻痹，这和我从小养成的自律性格有关，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性；其三是关心爱护我者众，有同学、亲朋、爱人、导师、学校各个方面的，这是制度和传统的优越。我正是在这样的环境和锻炼中逐步康复的，是我的幸运。专家和医生讨论过，我的康复过程，不是不能复制，这些因素只要认识到，都可调动出来，只是需要各方面的相互配合，因时因地制宜罢了。
    还有一点，是让我生活在精神健康的人群中，说明环境对一个战争心理创伤的病人康复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专家医生都同意，如果有条件，对于从战争中回归和平的军人来说，不论是有心理创伤的，亦或是潜在的，都需为他们创造和提供有助于他们从战争状态和战争心理创伤摆脱出来的环境，有的是自然的，有的可以是人为的。只要生活能够自理，就需尽快让他们进入社会，这里需要提供一些保障，比如提供工作或学习的机会，比如安排好生活补助的费用，不因他们工作或学习就撤销这个生活补助费。
    让这些人回归社会，并不意味着军队可以甩包袱，对他们的跟踪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一旦有暴戾的现象在他们身上发生，军队需立即进行干预，施以保护和约束，不能单纯地依靠地方法制机关依法办事。这是学者们引申出来的认识，落实起来并不容易。
    老教授曾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是很幸运的，很多你这样严重的患者，都被战后综合症给毁掉了，包括那些违法和施暴的。你能恢复说明你获得了第二次生命，所以，你该珍惜今天的一切，我不是要你报答什么，而是要你用此得之不易的生命，谱写辉耀生命的乐章，使自己有一个实现人生理想的生命过程，做出成绩来。”
    老专家说得很艺术，“用此得之不易的生命，谱写辉耀生命的乐章，使自己有一个实现人生理想的生命过程”，话语殷殷，刻入我心。
    告别了老专家，送走了军医姐姐，我心头一片空明，明确了今后我应以成功来刻画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谱写生命中华彩的乐章。
    以后，我确实并未庸庸碌碌，而是继续在枪口和刀锋上铸就辉耀，未再复发那个战后综合症，有这次与老专家对话的功劳！
    第262章 “嵌入式”上继续深入

    大三结束，马上就进入暑假了。在临放暑假时，我和小莺有次谈话，讨论的是她下一步的科研项目。
    搞项目重在不断在技术上发展，小莺搞的多路数据采集，完成了电赛要求后，她又要进一步发展这个项目，与我商量。
    那时正在普及嵌入式系统的设计和采集，即以计算机技术为基础，软硬件可裁剪（即满足功能需要的最小软硬件配置），适应应用系统对功能、可靠性、成本、体积、功耗的严格要求，以应用为中心的集成电路设计。而我对嵌入式应用方式已有较明晰的理解，就推荐她把手上的项目转为嵌入式的设计和构架，今后好应用，好应用就容易推广，才有经济价值。
    她听我这么说笑了，“你怎么对经济价值这么看重呢？”
    “我不信你个商人的女儿会对经济价值看不上眼。”
    “别混为一谈，我理解经济价值，并不代表我现在就追求它啊！目前我重视的是技术难度大的，社会效益好的项目。”
    “不可能割裂开来，玻尔说过不是你认识不到，它就不存在，这就是物理学！我引申一点，这也是‘物理经济学’。”
    “你好贫。”
    我们停止了逗贫，开始思考起来，可搞什么好呢？有很多选择，特别在我们遥控遥测专业领域。但我们又想突破专业限制，搞个不是遥测遥控领域里的项目干干。
    经过我们一起比较，觉得往生物物体温度采集的方向上发展，从技术上说难，但在应用上比较容易。如果采取嵌入式，则可搞成一个附加模板，将探测部分和微机链接就可工作。但这个项目设计属生理生物领域，我们大学的生物学院才刚刚建立，实力并不太强，能够取得教授帮助的程度我们都说不准。
    小莺思考了几天后认可了我的提议。这几天她岂止是思考，整个就是项目可行性调研，从技术应用、技术拓展到应用领域、应用项目、经济价值等等方面都考虑进去，尤为让她重视的是：搞嵌入式系统，通过高效率的软件设计和硬件搭配，具体产品可以和升级换代同步进行，一旦进入市场，具有较长的生命周期。这是一个从低级到高级技术实现的过程，特别适合我们大学生独立做科研和技术产品开发。她甚至找到生物学院的一个女教授当我们的指导教师。
    她拿出的研发报告，表现出了一种老板或曰领军人物的素质、能力和风采，让我眼睛一亮！班长就是班长，常做策划工作，考虑的问题就是比工程师角色的我要广泛。
    我兴奋地一把抓住了小莺的手，“小莺，你好厉害，工作真够深入的。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我看得出来，小莺眼里也燃烧着一种激情，一种和我紧密合作跃跃欲试的激情，她没有把手从我的手中抽出，脸上也没有羞涩之感，而是把她的手紧紧和我握在一起，我们就是这么对视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真不知说什么好！
    她知道我的情况，可她如同飞蛾扑火那般在追求自己的感情，愿意自己的感情被所热爱的对方敞开心怀接受。我知道她的心意，可我并不能玩弄她的感情，只有默默地在各方面支持她，报答她的这份难能可贵的不知会有什么结果的恋情。
    但是，面对她的“扑火”，我呢，是在“玩火”么？我和她没有做过让她坦身相对我的事情，她对我只有相思、相恋及相知，她只要身边有我，一起工作和奋斗。这样一种单纯的情感交流，感情生活，一样能够打动我这样的男人，让我情不自禁……
    我的支持坚定了小莺的信心，便立刻转化为行动，立刻与小郭和乐乐联系，着手项目的筹备工作。她并没有阻止二人回家过暑假，而是让他和她在假期中进行理论准备和对这个项目进行架构设计。我知道后对小莺说：“你挺有人性的嘛。”
    “这个阶段还不需要把人都拢在一起，各自为战，达到一个高度，能迸发出各自的思想火花，设计灵感，到时再取舍和综合呗。”小莺的说法。
    我认可她的观点！
    因忙着足球集训和导师的项目，我在这个阶段没有特别地投入进去，也像小莺所言，有空时读些文献，找找资料，尝试着理论建模。多做了一点的是，拿出从吉少处搞到的钱，当然只是很小一部分，用以让小莺着手创建项目。这个项目此时还是我们自发所为，得不到学校的资助，即使以后学校有部分资助，也很难撑得起后续的研发费用。这个是很大的问题，大学生搞科研，搞成功的少，就是因为没有钱，而不是专业能力不够。固然也有这样的问题，但终究还是钱的因素，所以国外搞什么科技孵化器，就是为那些才华横溢的青年科技开发者提供资金支持的。
    小莺当然希望和我并肩奋斗，可我首先给予的经费支持，对她来说更是难能可贵。这是笔启动资金，还是没有要求任何回报的资金支持，没法不让她感动。
    当我结束大学生足球赛，回到学校，发现小莺已经把工作进行到试用红外探测传感器为探测头，作为非接触温度采集源。用她的话说，这是第一步。
    非接触式红外测温传感器是以红外线作为测温的途径，它的热敏元件与被测物体并不接触，利用红外线测量运动物体、小目标和热容量小的物体的表明温度，也可测量温度场的温度分布。
    此温度测量系统比较简单，可以实现大面积的测温，也可以是被测物体上某一点的温度测量；可以是便携式，也可以是固定式，并且使用方便；它的制造工艺简单，成本较低，测温时不接触被测物体，具有响应时间短、不干扰被测温场、使用寿命长、操作方便等一系列优点。
    小莺和小郭选取了三种电路设计，经过比较认为第二种电路性能稳定、电路简单，可以先试试，搞出来后再加以完善。
    他们在研发时发现主要问题是直接测量产生的电压太低，只有几毫伏到几十毫伏，无法用转换芯片直接处理，需要经过放大。可是放大后，如果是一极放大会出现零点漂移和带来很强干扰。小郭设计了选择二级放大的电路，在两次放大电路中加一个电容，起到滤波作用，使电路更加稳定，才得以较可靠地完成温测。
    系统的硬件由单机模块、温度传感器模块、电压信号放大器模块、转换模块、数码管显示模块组成；设计流程是由传感器将红外信号转换为电压信号，通过运算传感器进行前置放大，再将放大的信号传输到转换电路，转换成数字信号由单板机处理。
    但利用红外辐射测量温度，也必然受到物体发射率、测温距离、烟尘和水蒸气等外界因素的影响，其测量误差较大。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理想的东西，我们需要的是更加先进的能够透过隔挡探测到地下的生命迹象或是隐藏的生命迹象。
    于是，小莺把这个技术卖给了一个电子设备厂，并和小郭成为这个厂子的编外工程师，在工厂开发出了红外线温测仪。这样的设备当时还算是有市场的，售后反馈的建议有应用单位在使用时的要求：小而灵。温测是个必要的环节，但在那种生产或工作过程中都不是主要内容，所以需要尽量的简单和方便，是温测设备的使用要求。
    使用单位的要求，工厂经营者会很重视，影响的是他们产品的销路，所以迫使小莺和小郭她们把实验室搬到了工厂，利用工厂提供的技术和财力支持，开发升级版的符合“小而灵”的量轻方便、操作简单的改进型。工业化和市场化的产品，给她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可完善的生产条件，也打开了她们的眼界，尤其对小莺教育颇深，获得的经验、见识颇多。
    尽管这个阶段我介入的很少，但我并没有忽视这个项目，仍在为移动便携的温测仪器考虑下一代的研发方向。依据我的特长，认为可以选择雷达发射的微波作为探测方式，技术上很先进，一旦开发出来，市场寿命周期可以忽略班计。
    在与导师搞科研的过程中，我对雷达微波的工作原理已经比较清楚了，基于人体运动在雷达回波上产生的时域多普勒效应来进行分析判断泥土或是废墟内有无生命体存在以及生命体的具体位置信息，使这种仪器设备具有更大的先进性，属于一种更为前沿的科研领域。
    这种生命探测充分利用极微波级电磁脉冲的频谱宽、穿透性强、分辨力高、抗干扰性好、功耗低等特性，由地表面向土地下或是废墟内发射纳秒级脉冲电磁波，并对回波相参接收后进行信号处理，对墙壁、瓦砾等静止目标回波予以滤除，仅仅对运动的肢体、心肺等动目标回波进行检测显示，从而实现探测、搜救生命体征的目的。
    雷达生命探测仪作为一种综合了微功率超宽带雷达技术与生物医学工程技术研制而成的高科技救生设备，那时外国研发的时日亦不长，技术原理上容易理解，技术实现上会遇到什么困难，在没有动手时我亦不清楚，但深知要研制成功，绝非易事。
    这是不是我们大学生实验小组能够完成的科研工作呢？需要花费多少经费，如何搞到先进的物理探测硬件，都是很实际的问题。而那种雷达探测部件属于我国高科技成果，不会轻易允许我们使用的，可当时我认为弄到一些残次件，就可以做些基础性的工作了，想得未免简单！
    我将我的设想通过Email发给了小莺，供她参考。可读到她的回复和要求进一步探讨的邮件已经过了两三个星期，那时我驰骋在绿茵场上。
    第263章 参加大学生足球比赛

    转眼就到了第五届全国大学生运动会的备战期了，参加陕省省大学生运动队的大学生们在七月初提前进行了期末考试，然后进入集中训练。
    学校通知，让我们参加大运会的学生到省体育运动中心集合，报到那天我和西电的同学吕肖蒙、李唐约好一起去。他俩因为技术出色亦被选入省大学生队，比我强，是队中的准主力。三人是乘公共汽车去的，连个送我们的车都没安排，学生嘛，哪有那么多的优待。不过大运会结束后，省体委给我们的补助中就有20块钱的交通费，远比我们乘公交车的支出多，还让我们赚了十几块钱。开玩笑了。
    体委要求运动员带的东西尽量少，所以我只带了一个书包，里面有几本专业书，都是与小型雷达相关的，打算晚上休息时阅读，启发自己对雷达生命探测器的认识，也不能把自己整天都拴在足球上啊。就连小吕、小李也带了书包，里面都装了书，应该说这就是大学生的素质。
    可到了他们俩的房间，我才知道此二人带的书，专业书少，小说多些。吕肖蒙有些扯地说：“看小说可以减轻压力，也是为了踢好球。”
    我笑话他：“肖蒙，你还有压力，你可是‘海燕’啊！干的就是迎风斩浪的事，何惧压力？”
    “那是自我减压，不是么？”他到有话说。
    妹的，都说出这句话了，还压力呢，是给别人施压！

    这届大运会将在八月中旬举办，虽然离大运会开始的时间还有段距离，但是我们的集训吃住都在省体育运动中心，享受了一把正牌运动员的待遇。吃的是竞赛灶，伙食可好了，还不用交伙食费，想想前一年参加省运动会时，在学校训练，吃的都是自己的，显然参加运动会的同学伙食费比平时超出很多；睡的宿舍两人一房间，房间里有卫生间，像是宾馆，虽然设施不那么高档，可训练完洗个澡挺方便的，最让我高兴。大学生嘛，不就新鲜这个，可不是没志气啊！
    在体育运动中心，大学生运动员每人发了长短各几套运动衣、运动鞋，包括足球鞋，反正挺专业的，长运动衣上只有“陕西”二字，短运动衣分为常服和比赛服两种，足球队的比赛服，正面印有“陕西”，背面是个数字，我的是20，好后面的号，一看就不是主力队员。无所谓了，能来参加比赛就好，全国大学生足球赛，对我来说也是重要的比赛。
    运动员领到衣服后就穿上了，男男女女的，都是一样的运动服，或是长裤短袖，或是短裤短袖；个个是壮男健女，青春无敌，大部分运动员长得高高大大，走在体育中心的院子里，成了一道风景线。
    虽然说是陕省省大学生运动队，可运动员说的话却带了南北口音，基本没听到过“俄似陕西的”，表示自己是本省运动员的话语。高教大省吸引的外省市优秀学生容易，而这些学生中有体育特长且运动水平高的大有人在，让专家说：“体育好的学生有前途。”这话给我留有深刻印象，因为我挺认可这句话的道理。
    有人问我：“你怎么不参加跳高比赛啊？”
    “省大学生运动会我没参加，全国大学生运动会怎么参加跳高项目呢？”我不无遗憾地回答，如果那时去跳高，这次大概能当个田赛选手。可好事又怎能都让我占上？
    在运动中心，跟进到军营一样，管理得很严，有很多规矩，第一条就是不允许随意出门，离开中心必须有各队领队的批准和放行单，而拿到放行单比较难，好在大学生们比较自觉，在这个方面没有让管理者为难。
    集训——“急训”，报到的第二天一早，大操场上就挤满了各个项目的运动员，尤其是在跑道上男男女女的人最多，身躯矫健，龙腾虎猛，可谓热气腾腾，士气高涨。

    足球队一开始每天都是大强度的训练，分为四个阶段：早课、上午、下午、晚上，体能、小组配合、足球基本功，最重要的是技战术的训练。
    我的比赛经验少，教练更多的是把我按照替补队员安排的，让我在场上担任助攻中卫，并且是前后场照顾，充分利用我的体能优势；并有针对性地安排了我的训练：基本功、跑动中的控球和带球突破，防守阻击，以及和全队在一起的配合，就是一种场上各个位置的综合训练。
    基本功：主要让我练头球攻门。教练了解我的弹跳能力好，希望我能在球门区接边路传中的高球，在对手够不到的位置头撞足球破门。他找了数个陪练，就是在边线附近起高球，让我在跑动中及时判断球的行进路线和最佳接球点位，一练就练上数小时，不停地头顶攻门。我从接得不好，渐渐接得准了；再从难以顶到球门，到能有力地向球门的边缘处破门；再到和几个队员一起抢头球，并在他们的防守下头球破门。
    防我的都是高大的后卫，一开始他们见我的个头并不高大，身体也不是那么雄壮，并没想到防守我是那么难。然而我起跳快，常能先于他们顶到球，而他们那些大块头撞上我后自己身体却是生疼，撞几下就不愿和我硬撞了。撞不动就拉我拽我，可恨的是拉着我的背心球裤，我在起跳后都拉破了。这么着我头球就难有准头了。
    面对他们如此干，教练根本不管。他不管，我就不能不管了，所以起球了我就只能以跑动摆脱防守队员，先是他们对我身体出招，而想明白后我则在挑起时先悄悄捅撞上来的球员，迫使他们无力干扰我，我再在身体冲撞中头球。被我捅过的队员要和我翻脸，我笑着问：“你还试么？那种感觉不错吧。”边说边挑起指头。那个人一愣，确实是很不舒服，讪讪地说：“你能，你在比赛时用啊！”
    “你说对方是不是也该吃些苦头？”我有些得意地回答。
    尽管我能治防守我的球员，可一个大块头生楞得很，仍妄图凭身体重量向我撞击。遇到这样的情况，我运功快速躲开，把他闪得反到身体不稳差点摔倒。我没有用恶劣态度对他们，都是同队队员，大部分也没想要怎样，却变成了不打不相识了。他们对于我的身体素质都挺羡慕的，说我是踢不垮撞不烂的“足球场坦克”。
    而我右脚逐渐显露出的踢出的香蕉球，也让同队队员们称赞，根据在球门的不同角度，我踢出的任意球不是飞向近门上角，就是飞去远门上角，守门员防起来很困难。
    当然，教练比较满意我的防守，我的出脚快准，在对方的前锋突破我时，常被我抢断。后卫应该是高大的队员，可我不是，或许还能迷惑对方队员，让我有机可乘呢，教练是这样说的，嘱咐我遇到这样的情况，脚下一定要利索，坚决把对方的攻势瓦解。
    在不断地同各种球队的比赛中，我脚下带球的功夫也有了长足进步，反正是为了练习，我常抢到球便独自带球向对方球门跑去，一带就是数十米的距离。由于我是中场快速突防，已方和对方球员都来不及前冲接应或后退防守，常晃过一两个后卫，就与对方守门员一对一了，只是带球射门的那制胜一脚还不过硬，进球的机会少，踢跑的时候多。
    总是要有个过程嘛！教练和领队就希望如果出现这样的比赛情况，我能超常发挥，进个球最好，否则吓也得吓对方一大跳，迫使那些强队收缩进攻，减轻己队的压力。

    第五届全国大学生运动会于8月15日在西京开幕了，我作为陕省代表团的一员参加了开幕式。走进开幕式现场时，我还小有激动，毕竟是全国性的运动会！
    陕省台转播了开幕式，小倩、小莺等都在屏幕上寻找进场时我的身影，电视台对本省的参赛运动员给的镜头时间长些，她们自然都看到了，回来告诉我：“和别的男选手比，看不出来你搞什么项目的，个子很不突出嘛。”
    她们的意思是说我的个子算是“半残”，我并不以为意，对她们说“浓缩的可都是精华”，让她们好一阵娇笑。
    让我高兴的是，在开幕式上见到了杨津京，他是沪上大学生足球队的队员。上海市大学生运动队方队走过 台前时我忽然看到了他！他的变化不算太大，身材有些高壮，相貌更是堂堂，看着比我成熟。因为我们已经站到了操场上，我无法向他挥手引起他的注意，也不能大声喊他的名字，看着他的侧影走过。能在足球强市沪上脱颖而出，说明他的足球技术有突飞猛进的发展，我知道像沪上队这样的相当于专业的足球队，大部分队员是由体育大学的学生组成，其它大学能进入的是凤毛麟角。

    有16个省市的大学生足球队参加了第一次大运会的足球比赛，分为四个小组，第一阶段是晋级赛，种子队是京城、沪上、粤广、东辽，各居一组。陕省队分配在了沪上队那一组，小组中还有津门、湘南两队。各小组不是抽签定下的，而是根据各队的地域搭配决定的，小组里的四支队都是地理距离隔得较远的。京城队小组就有川省、苏省、吉省，粤广队小组有鲁东、浙省、西凉，东辽队小组有鄂北、滇省、龙江省。我看除了四个种子队外，鲁东、津门、吉省、鄂北队实力也不错。
    组委会安排陕省队所在小组看来还是偏照顾了我们，沪上、津门都不是绝对的强队，与京城、东辽、粤广队比偏弱，所以教练组认为本小组两个强队希望的是二赢一平出线，而那个两赢应该是赢在陕省和湘南。我们陕省队的打算也是两赢一平，最不济也要一赢二平，最后算小分出线。
    我们陕省队的同学，个个跃跃欲试，力争踢出好的成绩！
    第264章 开赛

    陕省队的第一个对手是津门，代表团要求我们一定拿下津门，给小组里的其它队来个下马威。在西京，我们是主场能调动大批学生观看，为主队加油喝彩，完全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到时就看我们上场队员的发挥和拼劲了。
    我并没有首发，而是在下半场替换上场，此时陕省队已失一球落后。上场前，教练嘱我：“要敢拿球，敢单刀直入，无所畏惧，进球为要。”我利用跑动，把教练的意图告诉了场上队长，其实预案里已有了这样的战术安排。
    我上场后立刻以果断的抢断得球，对方球员立刻向我堵截，我把球向前踢到离我较远但无人的位置，以最快的速度甩开了两个截堵我的对方后卫，形成了突破。我大步追上足球，以极快的速度向对方大门奔去。对方的后卫就在我后面几步远猛跑，可就是追不上我，他们已经踢了半场，体力明显下降，在近半场远的疾速奔跑中很难坚持那最快的速度。对方守门员冲出来了，我看他明显要与我抢夺控球权，就在他离我两米的距离时，我把球向右一拨，闪开了他，快步追上足球，用脚弓对准空门，稳稳地用劲一推，球直线奔向空门，滚到前面的球网上。
    “嘟！”裁判的哨音响了，进球有效，追平对方。场上顿时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陕省的球迷和大学生精神起来，鼓擂得震天响。
    我上场后的猛冲猛闯，真把津门队吓着了，只要我得球反击，对方就是危机，迫使津门队抽出更多的队员回防，把队员撤到己方半场，防守陕省队的大力进攻，自己的攻击力必然受到影响。
    我们的队员被进一球激励起来，全队跑动积极，逼到了对方半场抢攻。连续造成任意球，让我们队能够定点射门。但按照教练的布置，不是角度合适的任意球不要让我主罚，以隐蔽我突然袭击的一脚。
    我的机会来了，在一个离对方大门只有20多米的距离上，我队获得了一个任意球，是直接任意球，队长示意由我主罚。我心里砰砰地跳，稳了稳才来到罚球位。裁判示意可以开球了，我还安静了近一分钟，来回走了一遭才把握好助跑距离和脚触球的部位，大力一脚开出，挂着大门近上角飞去，球飞的路线有些弧度，但弧度不大，我只是为了能准确地挂在角上。对方大门扑出，但距离近、球速快，没有触到足球，只见球“唰”地飞进了大门。二比一，我们反超一分。
    场上场外气氛更加热烈，喝彩声、叫好声更加火爆。对方队员紧张起来，我们的队员则必胜的信念升起，奔跑更加积极，进攻更加频繁，压得对方喘不气来。然而，我们的危机也出现了，后卫一个失误，球被对手前锋抢去。我在后面20米远的距离看见，立刻向己方大门以最快速度回撤，我们的队员都向己方半场奔跑回撤。但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我和对方前锋身上，一个拼命追赶，一个拼命前冲，而且我以明显的拉近速度追着对方前锋。就在己方守门员跑出应急，对方前锋抬脚踢向足球的那一瞬间，我挤开了那个对方的球员，他的脚没有触到足球，足球较慢地向我们的球门滚去。那个守门员向后一个快倒，用手按住了足球。
    危机解除了！
    这场比赛毫无悬念地以陕省队的胜利而结束。
    赛后体委的同志还津津乐道第一个进球，说是“千里走单骑”，“先声夺人”。对方官员说：“这小子真够牲口的，横冲直撞。”

    第二场比赛对阵湘南队，我是首发出场，一开场就是前一天的套路，直接冲击对方大门，逼迫对方防守，打乱对方的战术安排。
    上半场，快到结束时吕肖蒙下底传中，以精妙的脚法将球吊到对方门前，离我不远。看到球起，在对方两个后卫的夹击下，我快速蹿起，在对方的身体间挤过，他们用身体压我，却被我施力撞开，然后，斜着身子，高高地以一记既准且有力的头球抢先破门，为本队赢得一分。
    对方乱了，本方却是异常神勇，在一帮关西大汉的勇猛攻击下，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在上半场比赛结束哨声吹响前，本队前锋李唐接吕肖蒙妙传，抓住机会，在对方两个后卫施堵前，踢出既快又准的低平球，擦着门柱进球，紧接着又下一城，陕省队二比零领先。
    下半场，对方对我犯规，教练立刻把我替换下场，按照正规队形与对方乱阵决战，一直战到结束，仍是二比零的比分。
    我们已经获得六分，绝对出线了。最后一场，对阵沪上，教练就没有让我上场，在替补席坐着休息，我只好看着杨津京在场上耍了近半场时间，冒着队中战友的白眼，我使劲地为津京叫好。
    领队叱责：“晨旭，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
    “谁信你的鬼话，哪小子是谁？”
    “我高中同学，带我踢球的，所以我得为他叫好嘛。”
    “悠着点。”领队不再多说，嘱咐我收着劲。

    陕省队把津门队挤掉，杀进了淘汰赛阶段。教练组要求队员们拼了命拿下第一场，淘汰对手，晋级四强，完成任务。
    我们面对的是东辽队，最恐怖的对手。该队都是大汉型队员，打的是长传冲吊，很少中场过渡，一下打到你的大门前，然后利用自己身体的优势，上下一起攻，没有漏洞也要攻出漏洞来，是块钢板也要射出孔洞来。
    这一场，我是首发上场，教练给我的任务是：顽强防守，伺机反击。反击时以破釜沉舟之决心和拼劲力争破门。当然，我的冲击是为了打乱对方的防守，为本队主力前锋的突袭而进行的佯攻。
    这场比赛我是四一二三的那个一，充当突前后卫，就是对方进攻时我首先上去堵截。只要对方在我们半场控制了球，我就以快速前冲阻截对方的突入，并干扰对方传球。我跑动快、反应快、出脚快，连续破坏了对方的进攻和传球，使其很难形成有效的长传冲吊的攻击打法。这样，本队的前锋和中锋便成了干扰对方长传冲吊的主力，而上场的五个后卫密集地把守在门区前。
    长传冲吊就是高举高打，谁的个子高身体壮谁就有优势，然而他们这些东北大汉遇到了我，这个优势就不那么占优了。当我跳的快跳的高时，他们就少有顶到球的机会了，球即使到了脚下，在密集防守时，很难有机会起脚射门的。尤其是和我在空中冲撞后，他们会身体短时剧痛和身体无力。空中争抢后，往往是由我们控球。
    这样几次后，我跳起后落下，球被我控制，我不停脚立刻转成进攻，把球踢到人少的地方，以让对方追不上的速度追上球，再大步带着球向对方半场跑去。有人截我，便把球往边上一踢，快步突破他的防守，追上球继续向前猛冲。球场上我以极快的速度带着两方队员猛跑，很快对方有两个队员追近了，企图拦住我。此时我没有强行突破，这个突破的机会太宝贵了，一定要得到最大威胁对方的效果！眼的余光看到了跑在极好位置的吕肖蒙，他也拼了命地快跑策应我。于是，我把球向侧方横推，推到己方前锋脚前，而我跑动着挡住对方球员朝吕肖蒙的奔跑，给本队前锋比较从容的起脚射门的机会。
    吕肖蒙果断起脚，球却射中门框，反弹回来，正好被我胸挡住，我一发气，竟把球挡回了球门。全场的人看见足球弹回撞到我的胸上，却是又被弹回球门，而没有落地，使对方球员出的脚没能碰到足球。
    奇妙的进球，全场沸腾了。
    进了这个球到让东辽队掀起了一波进攻高潮。对方队员压上来对我们进行撞击，企图冲破我们的防守。我们每个队员打起精神，费尽全力固守己方半场的防线，东北大汉火气上来，场面也够恐怖。而裁判控制场面不利，让我们队员很生气，身体的接触也大了起来。
    我并没动怒，更加冷静了，时刻提防对手的狠脚。而上半身的接触我不会吃亏，谁撞我谁倒霉，不仅会让他们得到剧痛，还让他们一时无力无法继续争抢。所以，对方攻到我这边往往其攻势都被我瓦解了。
    一个对方前锋猛地一脚铲过来，我轻跳起，在落下时嫌他太狠，用脚跟砸了一下他的大腿，砸得他半天起不来。我被给了张黄牌，让我对比赛失去了兴趣。
    对方教练以为他负伤，只好把他换了下去，但很快他的腿就恢复了，可是比赛规则不允许再换回上场，导致东辽队前锋大将失去了威力。如果他不是被换下场，而是在场外先歇会，冒着场内少一人比赛的风险，歇好后的他对我们是极大的威胁。
    我更加积极地防守，追着球跑，对方球员一拿到球，我就冲过去堵截，不大管战术了。因为我跑动快，逼得对方的反应也要快，这打乱了东辽队的进攻部署。对方被我的紧逼，也是越打越乱。趁着乱我要队友给我传过球来，然后我带球就往对方半场跑，我并没有向球门跑，而是跑向对方的底线。
    东辽队的队员往回跑，本队前锋队员也快速插上，往对方门区占位。我跑到了底线附近，停住球，装作往球门吊球，对方防守我的队员挡在前面，影响我开球。但我用脚拨动足球往回滚动，再一脚将球踢起。我没管球的结果，就往回跑，再去占据防守位置。
    对方把球踢出己方门区，落到中线，我快步抢下。为等己方队员退回，我横向带球，与对方队员周旋。对方球员严防我突防，而我也没强行向对方冲击。又有两个东辽队球员逼过来，我对着对方球门大脚开去。这一脚是用了大力的，竟从门框上边飞过。
    这场球双方再也没有进过球，一旦我控制了球，盘带一会吸引了对方球员过来，然后再大力一脚开飞，足球飞过半场，落到底线之外，中断比赛重新开球。这样的踢法，为己方队员赢得喘口气的时间，而对方气得瞪眼。看到我这样踢，看台上喜爱东辽队的Fans嘘声一片，齐声喊：“陕省队踢不起！”
    当裁判吹响比赛结束的哨音，我才放下心来。一个种子队就被名不见经传的球队淘汰了。东辽队输得窝囊，很是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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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6 23:36:58  更:2021-06-27 00: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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