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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天涯热帖推荐】建造师(完本)[第7页]

作者:楼已
首页 上一页[6] 本页[7] 下一页[8] 尾页[220]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周序有时会后悔,他在想,如果那天他和马艳春走进了酒店,生活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当然,如果终归是如果,如果永远成为不了现实,现实是,周序很沮丧、脆弱,甚至越来越自卑。
    周序情绪上的强烈波动,自然逃不脱牛大寨、余德顺这些老同志的眼睛。好几次,余德顺旁敲侧击的劝慰周序,换来的却是周序的沉默以对。
    牛大寨命令董嫂再给周序找个女朋友,董嫂高效率的完成了任务,她给周序介绍的是樟钢技术处搞仪表的女大学生,周序却一口回绝,令牛大寨大发了顿脾气。
    一家欢乐一家愁,此时的苏克却是春风得意马蹄急,经常是白天黑夜的不回项目部,审清平亲自去见了顾榕,结果是非常满意。
    审清平对苏克说:“以你的资质,能找到如此上乘佳品,绝对是祖坟埋对了地方,但是,你谈归谈,可不能把别人的肚子搞大了。”这话一出,结果,苏克好几天都躲着这个师傅加表哥。
    顾榕的肚子一直没有变化,倒是另一个自称怀了孩子的女人打上了门。
    女人叫汪巧兮,“归去来兮”茶馆的老板娘,是李立在樟城的相好,也曾来过项目部五六回,这次刚进来的时候,大伙还一下没看出来,等汪巧兮自报家门后,才纷纷暗叹,化了妆和没化妆的女人,真的是有天壤之别。
    化了妆的汪巧兮,容貌秀丽、白净可人,素颜而来的汪巧兮,肤色枯黄,一脸的斑。
    刚才还在的李立,此时却不见了踪影,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溜掉的,看到汪巧兮气势汹汹的样子,在场所有人清楚,李立摊上大事了。
    “李立呢,他躲哪去了,快叫他滚出来。”汪巧兮叉腰而立,怒目横眉,一脸杀气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开茶馆的老板娘,倒像是卖人肉包子的孙二娘,吓得众人不敢吭声。
    汪巧兮直往里闯,每个房间看了一遍,不见李立的人后,她却转头找到时福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时总,看在我常送你好茶的份上,把孩子他爹交出来吧。”
    一语惊四座,时福生万分尴尬,示意马艳春扶起汪巧兮,又亲自拉来把椅子,小心招呼她坐下,才道:“小汪,有啥事咧,搞得这么紧张,李立出去有点公事要办,不在这里,也不知什么时候回。”
    汪巧兮此时又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眼泪汪汪道:“时总啊,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这肚子里,怀上了李立的骨肉,我高高兴兴的告诉他,他却凶巴巴的要我打胎去,再说上几句,他就跑了。过后又谈过两回,他就甩我一千块钱,又躲不见了人影。”
    时福生心里一通大骂,好你个李立,怎么这么不小心,千叮万嘱的,还是犯下如此低级错误,犯也就犯了,好好解决就是,躲起来算个什么事,我又不是你亲爹,能管得了这种破事。
    心里这样想,口上还是要安慰汪巧兮:“完全是李立的不对,他只管下半身快活,不管人家女同志的死活,我马上派人把他找来,想想万全之策。苏克、高尧、罗正东,你们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找李立,把樟城翻遍,也要把这家伙找出来。”
    汪巧兮呆到深夜十一点,走投无路的李立终于露面了,汪巧兮一见,又换了种腔调子哭,带着极度委屈的哭。
    苏克忍不住悄声道:“这演技真他娘的牛,要是长得好看点,可以找张艺谋拍戏去了。”
    时福生听见了,瞪了苏克一眼,驱散众人,只留下当事人李立,还有马艳春、罗正东,关上会议室,开始密谈。
    “说吧,李立,有什么想法。”时福生很不爽,他很困,老想睡觉,忍着呵欠不打是件十分痛苦的事。
    李立没吭声,马艳春劝道:“女人怀孕不是小事,你越早拿主意越好。”
    李立一脸哭相道:“她要我回三江离婚,再来樟城娶她。”
    马艳春闭上嘴,不敢吱声了,谁都知道,李立和做医生的妻子结婚才两年,人家是大家闺秀,家境好,人也长得甜,可比这个已离婚三载的汪巧兮强多了,你让李立选一万遍,估计他也是选医生妻子。
    时福生挠挠头,这还真就不好办了,不过,事已至此,不管也是不行的,李立是他的人,他若甩手不管,今后谁还会死心塌地跟他做事。
    时福生轻叹口气,道:“小汪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打开天窗说亮话,让李立给你一万块钱做为补偿,这孩子还是不能要啊。李立也是年轻贪欢,你就原谅他一次。”
    汪巧兮腾的站起来,又化身作孙二娘,指着李立的鼻子骂道:“年轻贪欢,补偿一万,当老娘是什么人了,李立,你现在蔫了,当初趴在我身上爽歪歪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今天呢。”
    时福生有点生气了,道:“小汪,轻点声,别让人听见了笑话,那你说,想怎么办,除了让他离婚,请指条明路。我还告诉你,这婚不是那么好离的,李立没钱,要不,你拿二十万出来,让李立赔给媳妇,放他自由,和你比翼双飞去。”
    汪巧兮冷笑道:“呵呵,他是什么稀罕品种的美男子,还要我一个女人给他赎身。好,他不离也行,拿十万给我,我就把孩子做了,否则,我奉陪到底,就算他跑到三江去,我也绝不会放过他,反正他住在哪,他老婆在哪家医院,我全知道。”
    罗正东道:“十万,这也太多了,两万块钱李工也拿不出来啊。”
    汪巧兮道:“十万,三天之内,一分不少,就这样。”
    汪巧兮摔门而去,留下四人面面相觑,良久,李立才道:“给诸位找麻烦了,不好意思。不过,请时总放心,我不会再让她闹到项目部,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大不了我和她同归于尽。”
    罗正东摇摇头,道:“现在不是说狠话的时候,我看啊,恶人要找恶人磨,明天最好把吴胖子找来,说不定他会有办法,毕竟,他黑白两道都熟。”
    吴胖子欣然答应,而且雷厉风行,第二天晚上就去茶馆找汪巧兮谈判,随行的有时福生、李立、马艳春、罗正东、高尧,带高尧去是因为高尧练过跆拳道,可以防止意外发生。
    汪巧兮这边还只是她一人,这回她化了蛮精致的妆,看上去又变得年轻有气质。
    吴胖子先开的口:“我,吴德彪,南门小胖,认识不。”
    汪巧兮不亢不卑道:“不认识,但听说过,樟城地面,吴老板是个人物。”
    马艳春在旁道:“我们都是女人,我很理解你的感受,也相信你和李立之间有感情,甚至是真爱。我更相信,你汪巧兮绝不是为了钱,这么大的茶馆哪里缺十万块钱,但现实是,李立确实离不了这个婚,我们只能在这个前提下看看能怎么办。”
    见汪巧兮没说话,马艳春按事先商量好的说辞,接着道:“就算你去三江大闹天宫,我想他媳妇也不会腾位置给你,我认识他媳妇,是个厉害角色,家里也有些背景,她不会如你所愿的,你人生地不熟的去了,搞不好要遍体鳞伤的回来。”
    时福生接着道:“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同意离了,你看李立这小子的憋屈样,到时他破罐子破摔了,就不和你结婚,你又能如何,能把他告进牢里么。还是找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吧。”
    汪巧兮将泡好的茶,一一倒进各人眼前的小杯里,道:“既然吴总、时总都来了,小女子也不敢不给面子,这样,八折吧,让这混蛋白玩了大半年,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李立一个月工资一千七,基本上全部上交,他哪里拿得出来八万块钱,听汪巧兮这么一说,急得直跺脚,道:“你还是杀了我吧,我最多给你一万,这钱还是借来的。”
    汪巧兮把一杯茶泼到李立身上,大声道:“姓李的,你还算不算个男人,平时出去玩,都是吃我的,用我的,光衣服我就给你买了十几件,现在出了事,想撇个干净,门都没有,你不是想死么,外面就是江,去跳啊。”
    李立脾气也上来了,骂道:“前个月,不是你说的安全期,不用套子的么,既然是安全期,那怎么会怀上,除非是你故意要害我,或者这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
    汪巧兮反而气笑了,道:“李大官人,你好好做做功课,要不去问问你那学医的老婆,安全期并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还有,是你一直求我不用套子,想尝尝原始的滋味,我才答应了你。你竟然怀疑这孩子不是我的,好,我一分钱不要了,我就把主孩子生下来,咱们去验验,孩子是谁的种。”
    李立不敢吭声了,紧紧抱着头。
    吴胖子此时说话了:“汪老板,我讲几句,第一,李立的婚不能离。第二,八万块钱他给不了。第三,这帐不能随你说几多就是几多,要好好算。第四,帐算清了,谁要耍无赖,我吴胖子可是要动粗的。”
    汪巧兮问道:“那你说,是怎么个算法。”
    @zhaohengxi 2020-03-17 08:10:58
    写得好,我也在建安行业混了很多年,文笔差,一点写不出来,也不想写,懒人,工地上漂亮女子很少,一般有也是老板的小三或者什么姨表妹什么的,没有故事里的小周那么好的艳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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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过谦了,我也是建筑行业的老兵了,这不碰上了武汉封城,躲在小区里没事做,干脆写点小东西,自娱自乐一下。
    第三十五章 阴谋

    吴胖子咳了几声,慢悠悠道:“汪老板,你说李立搞了你大半年,那就算八个月,有没有意见。”
    “没有。”汪巧兮可怜兮兮的看着吴胖子,咬牙道。
    “那好,就按李工身体好,平均每天工作一次算,一次一百块,批发价,良心价,那么,一个月三千,八个月就是三八二十四,两万四,再加上你请他吃喝,买衣买裤,还有打胎的费用,凑个整,三万,一次付清,汪老板该满意了吧。”吴胖子道。
    汪巧兮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令在场的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吴胖子的算法,确实出乎大家意料。
    好不容易,汪巧兮挤出一句话:“我是开茶馆的,不是开青楼的。”
    吴胖子拿出三沓钱来,扔在茶几上,对汪巧兮道:“茶馆也罢,青楼也好,都是生意,只要不亏本就行,你点点,看看有没有□□,出了这门我可就不认帐了。你还得写个收据,快点,别给脸不要脸,相不相信,老子会让你人财两空,还让你这个茶馆开不下去。”
    回到项目部,李立对吴胖子千恩万谢:“不是你吴老板,我就要家破人亡了,这三万块钱,我李立会尽快还给你。”
    吴胖子道:“钱不是问题,人没事就好,不过,我这个大流氓,震得住她这个小流氓一时,却震不了她一世啊,汪巧兮可不简单,据说她在道上也有几个相好的,你最好还是小心点,别让她找人打你闷棍。”
    李立拿出一万私房钱,又找时福生借了两万,先把吴胖子的钱还了,从那天起,他过起了宿舍、项目部两点一线的日子,再也没有踏进樟城城区一步。
    十天后,汪巧兮的茶馆,大门紧闭,一间小茶室内却很热闹,审清平、吴胖子、汪巧兮,三人边喝红酒边聊着天,有说有笑。
    “审总好比三国里的诸葛亮,那智商,十个,不,一百个李立也白搭。”吴胖子笑起来,眼睛眯成了缝,几近于无。
    “本来我还担心李立拉我去医院检查,看到底怀上没有,现在看来,他没那个脑子。”汪巧兮转动着手里的酒杯,看着怀中的红酒旋转翻腾,这瓶红酒,价值不菲,是吴胖子带来 ,据说叫什么拉菲,是他去香港旅游时买的。
    “心慌则乱,你一说怀上了,李立肯定六神无主,哪里还顾得上细想,他是个心思很重的人,凡事爱钻牛角尖,也爱往坏处想,巧兮,你和他交往时间不短了,看不出来么。”审清平不喜欢喝酒,此时喝上两口,是因为事情办得顺利,不愿意扫其他俩人的兴。
    汪巧兮道:“嗯,你这么一说,我想想,他还真就是这样的人,大晴天想着会下雨,骑个车想着会掉河里,就是滚床单,也想着他媳妇会不会突然跑过来捉奸。刚开始接触,还以为他沉稳、含蓄、有风度,是个男人,可是越到后面,越觉得他这个人没劲,天天哭穷,还一副清高的样子,但真就断了,又不甘心,七八个月了,总不能让他白玩一场。”
    吴胖子竖起拇指,道:“审总的主意出得妙,那也亏得你汪老板演好啊,听说大闹项目部那出,可把老时和李立吓坏了。”
    汪巧兮道:“吴老板演技也不错,配合得好,茶馆谈判那场戏,可当作电影学院的教材用。”
    审清平乐道:“你俩这一唱一和的,你拍过来我溜过去,是不是准备成为一生知己啊。”
    汪巧兮娇声道:“我倒想做吴老板的红颜知己,可人家金屋藏娇,哪里看得上我呢。”
    吴胖子嘿嘿道:“破屋几间,哪来的娇妻,只有母老虎一个,我无所谓,耳朵早被揪出茧子,没了痛觉,倒是怕她把你的茶馆给拆了,她那小身板里,可有无穷的能量。”
    三人一阵大笑,审清平道:“好了,好了,酒喝得差不多了,这单生意要结清尾款了,吴老板,掏钱。”
    吴胖子从包里取出一万,放在桌上,汪巧兮赶忙收起来,然后问道:“你们费这么大代价,就是想把李立赶回三江,断了姓时的一条胳膊,可是,他现在还赖在樟城,要不要我找几个弟兄,去项目部吓唬唬他,让他自觉滚蛋。”
    审清平摆摆手道:“舞刀弄枪,犯法的事咱不能干,你们放心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是这种群众喜闻乐见的艳事,估计现在已传到李立老婆耳朵里了,真正的母老虎可能已经在来樟城的路上了,另一出大戏即将上演。”
    出了茶馆,坐在吴胖子的车上,吴胖子边发动车边道:“审总,我可严格按照你的思路在做事,不会是做无用功吧。”
    审清平道:“一个李立,当然扳不倒时福生,但去了他一条胳膊,他就离死更近了一步,更何况,这种风流韵事传到总公司去,老板对时福生的印象必定又会打个折扣,上次电子厂被骗,他已打了六折,这回算打个八折,如果再发生点什么有趣的事,他就一折到底了。吴老板,还是那句话,这腿不会让你白跑,这一万元钱,也不会让你白出,等把老时赶走了,这里,就是你我的天下。”
    吴胖子道:“我信你,审总,你将来做上老时的位置,可不能像他那般抠门。说到这,我就来气,他大概一直怀疑峡港电子厂那事是我下的套,看见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每回报上去的人工,都要被他扣去不少,该给我的进度款也是一拖再拖,若不是我樟钢上层有人,老时早就把我赶走了。”
    审清平拍拍吴胖子的肩,道:“将来,不只人工包给你,材料也可以包给你,你可以多盖点金屋多藏点娇。”
    母老虎没有来樟城,但李立还是灰溜溜的回去了,听牛大寨说,李立的老婆得知李立的艳事后,直接去找了三江建工的总经理甘建武,她不哭不闹,拎着瓶农药,就在办公室里发呆,吓得甘总赶忙给时福生打电话,一顿痛斥后,命令他立即把李立送回家。
    牛大寨先是讲得眉飞色舞,但最后说到新来的预算员代凡时,他神色凝重,道:“代凡,是审清平的人,唉,再出什么乱子的话,老时可就悬了。”
    周序并不同情李立,他认为这是李立自作自受,但他也不希望时福生回去,因为比起审清平的阴阳怪气来,时福生还算得上是光明磊落,当然,这个光明磊落只是相对而言。
    周序和牛大寨负责的配白煤工程已经进入了尾声,事情不再那样繁忙,空闲时间也多了起来,周序晚上没事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去蹦的,跳了一身汗出来,再去河边静坐一小时,听河边的老人唱戏拉京胡,十点左右才回去睡觉。
    这晚,有老人在河边唱京剧《四郎探母》,周序听不太懂,但觉得音律很美,便也随着周围的人时不时的喝几声彩。
    “周序,你还好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周序耳边响起,周序呆住了。
    周序慢慢转过身去,眼前人果然是戴瑶,他掐了掐虎口,确信不是幻觉,于是,他快步沿河岸朝人少地方走,戴瑶不声不响的跟着他。
    到无人处,周序停下脚步,他不敢再瞧戴瑶一眼,只俯身看着川流不息的河水,道:“你,怎么来了。”
    “跟四郎一样,回家探母,听顾榕说,你常来这儿,我就想来看看你。”
    今夜的戴瑶,烫了大波浪,穿着白色绣花长裙,披了件灰色羊绒披肩,脚踩黑色高跟鞋,比以往看上去多了些成熟优雅,就像是民国走来的阔太太。
    毕竟是嫁作他人妇了,周序心中莫名绞痛起来。
    “你,磊磊好了么。”周序一字一字问道。他觉得每一个字说出来都是那样的艰难。
    “我们家里人的都不合适,但幸运的是,还是找了到配型,从目前看,手术还算成功。”
    “那就好,恭喜你。对了,你母亲还好吧,你哥嫂还好吧。”周序左顾右昐,想尽快逃离此地。
    “哥和嫂子复婚了,也在峡港买了房子,把我妈接了过去,但她住不惯,又回到了老屋,我这次来,就是想劝她回峡港,人老了,总得有人照顾。你呢,说说你最近怎么样。”
    “上班、吃饭、蹦的、听戏、睡觉,死不了。”周序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戴瑶强行将周序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她眼里泛着泪花,道:“你听着,周序,我回家了,我再强调一遍,我回家了,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的亲人在这里生,在这里死,在这里埋。这儿,也是我遇到初爱,献出初吻的地方。”
    “杨四郎也说大宋是他的家,但他还是做了辽国的附马。”周序尽量像平常一样说话,并让语调没有起伏,没有感情,如白开水一样。
    戴瑶掩面哭了起来,哭声里满含委屈和无奈,她这一哭,周序顿时乱了方寸,两只手举起又放下,刚碰及戴瑶的肩,却又如触电般的收回。
    正在迟疑和慌乱之间,戴瑶突然上前,紧紧抱住了周序,她将额头贴在周序的胸前,拼命的贪婪的嗅着,嗅着,好半天,才喃喃道:“周序,你知道么,我最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了,那才是真正的,男人的味道。”
    @闗风月 2020-03-18 09:00:00
    好文,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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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您的鼓励。
    @zhaohengxi 2020-03-18 10:46:37
    楼主武汉的啊,加油加油,曙光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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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在给武汉人鼓劲,估计再有一个月吧,就能回归正常了,那个时候,春天的尾巴应该还能抓得住。
    第三十六章 改变

    天色大亮,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阳光透过窗帘的薄纱亮晃晃照进来,只眯了三个小时的周序醒过来,看着身边睡得香甜的戴瑶,想着昨夜的疯狂,脸竟然有些发烫。
    此刻,呈现在眼前的戴瑶,分明就是一件无与伦比的艺术品,光彩炫烂,夺人心魄,在红纱滤过的阳光和床头座灯的混合照映下,戴瑶的肌肤透出如梦如幻、如冰似玉的光泽,周序欣赏着,轻抚着,赞叹着,随即又是一阵冲动……
    戴瑶终于醒了,她抱着周序的头,吻着他的额头,迎合着周序,喃喃道:“来吧,我的爱人,我的天,我的地,我的一切。”
    下午六点,天色将暗,周序和戴瑶才走出樟城大酒店,戴瑶说饿了,于是,二人去了以前常去的小饭店,老板还是那个老板,也还认得他们,笑眯眯迎上来,道:“怎么老长时间不来了,是到马达加斯加度蜜月去了么。”
    吃过饭,二人沿河散步,天上一轮满月,倒映河中,水面平滑如镜,似乎停止了流动,只有微风拂过,才稍稍激起河水荡漾,水中的月影时碎时圆。
    看着戴瑶俏丽的侧影,周序激情又起,他蹦到戴瑶面前,抓住她的手,急促道:“跟我去三江,离开这里,我们永远在一起。”
    戴瑶却像是换了个人,她面若冰霜,冷冷的直视周序,用一种毫无温度的声音道:“周序,我嫁人了。”
    这句话,如手术刀般精准的切开了周序的胸膛,他突然感觉到,这个夜晚好凉,那凉意从四面八方袭来,侵入了他的四肢,进入他的血液,占领了他的大脑和心脏,他嘴角被冻得一阵抽搐。
    周序攥紧戴瑶的双手,用哀求的语气道:“你可以离婚啊,现在不是宋朝,不是明朝,现在是现在,现在有谁在乎谁结婚离婚,我只要戴瑶,就要戴瑶,其他的我不在乎,求你了,好嘛。”
    戴瑶猛的把手抽出来,扭过头,用更加冰冷的语气的道:“算了吧,周序,你不在乎,我在乎。我问你,他有豪宅名车,你有什么,他能让我的哥嫂、侄子、母亲过上更体面的生活,你呢,你能给他们什么,围棋、小人书,周序,等你强大起来后,再来和我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谈爱情吧。才子佳人的故事,都是古代穷书生自娱自乐瞎编出来的。”
    戴瑶的话,字字诛心,周序有些站立不稳,他带着些些许期盼,不甘心的问道:“戴瑶,既然你不爱我,那么,昨夜算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在酒店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游戏。”
    戴瑶闭上眼,沉默了会,猛然对周序吼道:“别以为跟你上了床,就非要嫁给你,侍候你,为你生儿育女,洗衣做饭,你得明白,生活是生活,与滚床单无关,我给你一夜欢娱,无非是可怜你罢了。他很好,各方面都好,不只是金钱,也包括他在床上的表现。”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周序,他如孤狼一般仰天长嚎,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后,踉踉跄跄的朝无边的黑暗中冲去,一路跌倒,一路再爬起。
    戴瑶脱下高跟鞋,扔到一边,她远远的跟在周序后面,深一脚,浅一脚,流着泪,口中念叨着:“对不起,周序,你一定要好好的,一生好好的,我爱你,甚至超过我的生命,可是,我只能这么做。现在的我,不再是你认识的戴瑶,她是磊磊生的希望,是嫂子体面的工作,是哥哥的结婚证,是一家人的大房子。”
    周序最终在一棵柳树旁坐下,靠着树干,喘息着,抽泣着,他一身泥泞,脸上有五道鲜红的指印,嘴里嘟嘟囔囔,自言自语,不知在说着什么。
    戴瑶眼睛红肿,默默的站在远处的树林中,注视着周序,直到两个钟头后,周序站起身,走回大路,她才光着个脚,一步一挪的去拦的士。
    此后的周序,又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爱笑,话也多了,在工地上,他和牛大寨一起大骂审清平,在宿舍里,他和余德顺热烈探讨各种舞技,在大街上,他和苏克指点议论着路边的女人,在食堂,他向卢胜江讨教各色家常菜的做法,他活泼、他健谈、他幽默,他乐于助人,所以,渐渐的,周序成了项目部最受大家喜爱的年青人,当然,除了审清平。
    审清平不怎么搭理周序,他对苏克说:“周序是个好同志,他不害人,但他脸相很苦,眼睛里满是哀怨,和他在一起,也许会跟着倒霉。”
    周序以工程将近完工,要完善资料的理由主动接近马艳春,他哄她、赞美她,买了各种小物件讨好她,所以,没过不久,周序便再次赢得了她的芳心,他们又去了一次“橙红”舞厅,然后喝了酒,携手走进樟城大酒店。
    近乎世界末日的一夜,周序低声嘶吼着,双手胡乱捏着抓着,用着洪荒蛮力,将自己和马艳春带上一次次的高峰,又一次次的落入谷底,从没体验过的如同过山车的极致感觉,令马艳春如痴如醉,大淋漓,终于,马艳春挠着周序的背,满面潮红的喊道:“周序,停下,可以了,够了。”
    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与其说周序痴迷于马艳春充满女人味的身体,不如说他将马艳春当作了戴瑶的替身,对戴瑶的爱恨情仇,周序全发泄到了马艳春的身上,没有马艳春,他可能会真的疯掉。
    马艳春不可能不留意到这一点,她绝不相信这个小她十岁的情人的甜言蜜语,但她沉醉于甜言蜜语所营造的氛围,这种氛围,病怏怏的老公给不了她,趾高气昂的林处长给不了她,那个肥胖的说话有口臭的时福生更给不了她,她不想要什么缥缈的未来,她只要即时的快乐。
    马艳春是个聪明人,她不知道周序最近遭遇了什么,但她从苏克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周序一定是再次受到了伤害,而且,这次伤害大到令周序性情剧变。
    但周序带给马艳春的,确是她前所未有的体验,所以,马艳春感激那个叫戴瑶的女孩,是那个女孩的决绝,才将如此英俊、强壮的男人送到了她的面前。
    马艳春害怕失去周序,她开始刻意的讨好周序,以她所认为能付出的最好的东西来讨好周序。
    可是,周序不要她的任何礼物,甚至是跳舞、吃饭、开房的费用都不让她出一分,只要马艳春稍有表示,他就会大发雷霆。
    从此,周序再没有往家里寄过钱了,母亲也没有问过为什么,只说要他吃好点、穿好点,别掂记家里。这反倒令周序十分痛苦,但他没有办法,在目前阶段,马艳春就是他的精神鸦片,他已经上了瘾。
    一个星期六,周序把马艳春带到了凤岗,为什么会带马艳春来凤岗,周序自己也想不明白。
    路上,小巴车抛了锚,换乘了后一辆,到了镇里,已是下午五点,他领着马艳春走进曲径幽深处。
    一个小池边,一栋老宅院,门上挂着锁,这是戴瑶的家,周序痛苦的想,戴瑶还是把母亲接去了峡港,他们一家现在一定其乐融融的准备着丰盛的晚餐。
    马艳春不明白周序为什么会把自己带到这儿,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镇,还会在一个破败的老房子面前发呆,但她没有问半句,她给自己定了个规矩,与周序交往的规矩:少说多看,顺其自然。既然和周序终归没有结果,那为什么不享受过程的美好呢。
    天暗下来,回城的车是没有了,二人在镇上转了转,没找到客栈,周序在小商店里买了两床被子,一人抱着一床,又来到那老房子面前。
    周序带头,他们转到屋后,那里有片松林,松林茂密,他们走了进去,林子里有各种虫子的鸣叫声,这让马艳春有点害怕。
    周序将自己和马艳春手中的被子扔在地上,抱住了马艳春,在她脸上亲吻起来,马艳春只好克服恐惧,费力的掂起脚来,尽量的配合着周序。
    马艳春的情绪刚上来,周序却一把将她身子扳过去,让她背对着自己,随后,周序开始胡来起来,马艳春没有准备,身体往前一冲,她只好抱住树干,咬紧了牙关。
    马艳春当然是看不到,周序的眼睛一直瞪着老屋的一角,那是戴瑶的闺房,他的脸扭曲着,狰狞可怕,而且嘴里念念有词,马艳春努力去听,却是一句也没听清楚……
    星光下,小松林,鸟啼虫呜,周序头枕着马艳春的大腿,向她诉说着对戴瑶的爱与恨,马艳春静静听着,抚摸着周序的头发、脸庞,轻声的安慰他,唱着好听的小调,直到周序沉沉睡去。
    也是在这个夜晚,遥远的峡港,戴瑶和丈夫陆文星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在陆文星又一次因无能而恼羞成怒,并以言语暴虐她时,她第一次作出了反抗,讥讽陆文星是三秒钟先生,而且是播不了种的空壳男。
    这话令陆文星狂怒,他毫不犹豫的打了戴瑶两个耳光,戴瑶开始收拾东西,要和陆文星离婚,还要把他的无能公之于众。
    这一下击中了陆文星的要害,他痛哭流涕,跪在戴瑶面前,猛扇自己:“老婆。我错了,只要你不离婚,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也是凤岗出来的,很小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
    戴瑶也哭了:“我是个女人,我就想做个完整的女人,我要生孩子,没有孩子,就不是完整的女人,这你能给我么。”
    陆文星站起身,打开卧室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沓沓的钱,道:“我有钱,中国治不好,咱去外国治,美国、英国、德国,都去。”
    戴瑶道:“国内所有专家都问过了,你这个无精症几乎没有希望治好,外国的月亮再圆,能给你带来一颗有用的种子么。”
    陆文星又从保险柜里小心翼翼取出个精致盒子,从中倒出无数的钻石,亮晶晶的铺了一床。
    “老婆,只要你不离婚,这些都是你的。”
    戴瑶将钻石扫在地上,冷冷道:”有没有爱我无怕谓,但是,我一定要个孩子,哪怕是做人工授精。”
    陆文星颓然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好半天,才道:“可以,但我有个要求,不能在峡港做。”
    戴瑶突然笑了,她抚摸着肚子,暗暗祈祷:苍天啊,把周序的精血带进这里吧。
    @zhaohengxi 2020-03-19 14:51:48
    春天来了,楼主的主角也是桃花运练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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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把周序写惨一些。
    第三十七章 还乡

    史晓明离开深州的前一夜,去别墅看了敏敏,这个所谓的家,他没回来过几回。
    敏敏挺着微凸的肚子,正与苏姨和另两个请来的月嫂搭积木,一些剧烈的游戏被禁止后,敏敏有些不开心,嘴巴翘得老高。
    见史晓明进来,敏敏立即尖叫起来,躲在苏姨背后,指着史晓明喊道:“姨姨,大灰狼来了,来抓敏敏了,敏敏痛,敏敏怕。”
    史晓明站在蓝色的温暖的进口羊毛地毯上,头顶是华丽的水晶灯,层层叠叠的灯饰散发着璀璨的不可思议的光芒,客厅里的沙发、茶几、桌椅……全部是名贵的红木家具,柜子里摆着七八件货真价实的明清瓷器。
    然而,这些以前只有在梦里出现的东西,此时却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喜悦,史晓明觉得自己正穿行在荒凉的大漠,巨大的悲哀和恐惧包围了他,等待他的,除了死亡还是死亡,他似乎已经嗅到了自己身上腐肉的味道。
    史晓明开着他的黑色大奔来到三江,行驶在三江的大街上,前前后后有十几台车特意追上来,和他的大奔平行跑个三两分钟,车里的男人大都面露羡慕之色,除了竖拇指,还会按喇叭致意,这多多少少令史晓明的心里得到些满足。
    于是,他心情不错的来到“大唐”酒店,这是三江市一家以海鲜为招牌的酒店,在远离大海的三江,这样的酒店凤毛麟角,徐季业要在这里给史晓明接风,只要在三江呆过的人都会知道,“大唐”酒店就像汽车界的奔驰,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
    徐季业在停车场里候着史晓明,他热情的把史晓明领上楼去,包间里还有个年轻女子,标准的瓜子脸、短发、职业装、丝袜,清丽而干练,唯一的缺点就皮肤稍显黑了些。
    “是史总吧,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帅气,我叫郝佳,请多关照。”女子主动上前伸出手来。
    史晓明和郝佳浅浅的握了握手,礼貌的笑了笑,道:“郝佳,好一位佳人,徐总说,他用了吃奶的劲才把你从乐泰挖过来,能请到你这么能干的美女,我们深州三建深感荣幸。”
    乐泰是卖PVC管的,总部在京城,郝佳二十一岁进入乐泰,七年后,她成了乐泰三江分公司的营销副经理,她接受了徐季业的邀请,跳槽过来做外联工作。
    她对徐季业说,自己来深州三建,一不是为了钱,因为徐季业给的月薪还没有她在乐泰拿得多,二不是为了权,深州三建刚进入三江,班子还没有完善,她连个头衔也没有,三也不是为了情,她虽然还是单身,但是,四十来岁,很有些发福的徐季业并不是她的菜。
    “卖了七年了,七年之痒,我已厌倦了卖管子,那个不好玩了,我来深州三建,是希望有一些挑战性的工作给我做,这样,到我老了,才会有更丰富多彩的回忆,才不会后悔虚度了光阴。”郝佳对史晓明道。
    史晓明赞道:“有胆识,有魄力,郝佳同志,你是巾帼不让须眉。我在三江读过书,也在三江短暂工作过,但对我来说,我还是不了解三江,也没有为三江做过贡献,现在,我来补课了,你可以做我的老师。”
    郝佳刚坐下,听了此话,忙又起身道:“不敢,不敢,史总这样说,小女子不胜惶恐。卖材料和盖房子是两码事,我才是你们的小学生。”
    徐季业边倒茅台,边道:“好了,好了,你们文绉绉的说半天,是不是欺负我这个大老粗听不懂啊,喝酒,喝酒,此时此刻,喝酒才是正事。”
    史晓明摆手道:“开车呢,不能喝,搞点饮料罢。”
    郝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将空杯展示一番,道:“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徐季业乐道:“史总,郝姑娘将你的军呢。你的酒量我又不是不知道,深州三建的三剑客,三斤不醉,今儿你放开喝,开车若是碰着了交警,只管报上郝佳的名号,好使。你不晓得吧,郝佳在三江有个绰号,郝七十,也就是说,七十二行,除了青楼和乞丐这两个行当,没有她不认识的大佬。”
    三人喝了两瓶茅台,依然清醒的史晓明,不相信郝七十能搞定交警,与徐季业、郝佳分手后,他就在附近寻了个酒店住下。
    徐季业租下了江边一个四室两厅的套间,兼作卧室和临时办公地点,徐季业住一间,留了一间给史晓明,其他房子用来办公,除了郝佳,他还在三江招了施工员和资料员。
    房子在路边,史晓明嫌吵,他决定出去另找房源,郝佳说,她住的公寓楼里,正好有一家租户要搬走,一室一厅,问史晓明要不要去看看,史晓明说不用瞧,你呆的地方肯定错不了。
    住的问题解决了,趁着没什么事情,他想着要回家探亲。
    他先打电话试舅舅的口气,舅舅找过他几次,后来被他安排在深州一家电线厂做安保副经理,这事史晓明没有惊动三爷,是他当上副总后认识的一个朋友介绍去的,那家电线厂老板听说来人是深州三建副总的亲戚,喜出望外,二话不说,立马安排。本来电线厂没有安保副经理这一职,那老板就专门为史晓明舅舅设了这个职位,清闲,工资还高。
    舅舅告诉史晓明,父子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疙瘩,只管开大奔回去,保证轰动全乡,他再看不上敏敏,但人家肚子里孩子总还是史家的种,他要想以后能带上孙子,就得讨你的好。
    史晓明道:“讨好不指望,他别杀了我就行。”
    史晓明考虑许久,还是开着那大奔回家了,功成名就,岂能锦衣夜行。
    只是,他疏忽了一点,乡下的路实在是难走,越近家门,山路愈加崎岖不平,把他车的底盘刮得“咔嚓”直响,有几回,他还差点开进了路边的水塘里。
    于是,史晓明许下宏愿,人生若能再进一步,他定要把这还乡的路好好修修。
    车一直开到家门口,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史晓明已是满头虚汗,他抱起一箱茅台酒,下了车。
    意外的是,村里并没有什么人上来围观,只有三个老头、两个老太笑呵呵的跟他打了个招呼,估计在他们眼中,满身泥污的大奔和拖拉机也没啥差别,他们也不可能认识他手中抱的一箱茅台。
    听到喇叭响,父母走出来,见到史晓明的一刹那,母亲的眼泪就掉个不停,父亲抽着烟,一言不发,只把他手中的酒接了过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翻来覆去的说着这句话,然后在史晓明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拍拍。
    “我儿瘦了,瘦多了。”这是母亲的第二句话。
    “妈,我没瘦,还长了三斤肉呢。”史晓明鼻子一酸,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因为瘦了的,是他的母亲,这个矮个子女人,头发半白,佝偻着身子,苍老的不成样子。
    父亲也老了许多,头发快掉光了,牙也没了好几颗,他不停咳嗽着,在屋里转来转去,就是眼睛不看史晓明。
    史晓明主动找话说:“爸,为啥村子里面没什么人。”
    父亲脸上皱纹舒展了些,但语气还是生硬:“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了,娃娃下午要上课,就剩下些老弱病残,还有的要午睡,哪有人出来看热闹。”
    四五点的时候,终于有村里人来坐坐了,果然都是些老人,还有几个没出去打工的小媳妇,母亲努力弄了十几样菜,请了些左邻右舍来吃饭,父亲开了两瓶茅台酒,向邻居们解释,这是周总理最爱喝的酒。
    饭桌上没有人祝贺史晓明当上副总经理,史晓明当然自己不好意思说,人家问他在忙什么,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父亲便抢着说,他在工地帮人画图呢,工作简单,这车是老板借他回家用的,上班后要还给人家。
    史晓明有点小失望,饭后,他问父亲:“实话实说,怕什么。”
    父亲道:“老话说的好,富不还乡,穷不攀亲,摆谱大了遭人恨,而且,你说你当了什么经理,别人都像你舅那样,找你帮这帮那,或是借钱,你帮还是不帮,借还是不借。”
    母亲道:“你爸还警告过你舅一家,说谁要是在外面乱吹乱捧你,就要和他们断绝来往。”
    晚上,终于说到了敏敏,父亲叹气道:“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我们也不能不认这个媳妇啊,她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史晓明道:“没照呢,国家也不让照,管他男的女的,都姓史么。”
    母亲道:“要不要我看着敏敏,我身体还好着呢。”
    父亲吼道:“你算老几,人家哪里看得上你这个乡下婆子,本来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到头来,能把孙子给你瞅一眼就不错了。”
    史晓明没有接话,他仔细关上大门,然后蹲下来打开皮箱,里面是一箱子的钱。
    “这里有二十万,你们先拿着,比起村里其他人家,咱们的屋子太破了,找个时间重盖吧,钱不够的话,我下次再带。”
    母亲紧张的抓住史晓明胳膊:“崽啊,你这哪来的钱,咱是本分人家,别犯错误呀。”
    史晓明忙道:“我一个月有两万的工资,副总经理,就值这个价。”
    其实他月薪四万,怕吓着父母,少说了一半。
    母亲很是兴奋,父亲脸上却仍无喜色,想要说些什么,终于还是忍住。
    在家住了两天,史晓明带着一麻袋的腊鱼、腊肉上了车,父亲敲开车窗,说了句:“你要是去三江老单位看同事,就得低调去,别开这个破车了,扎眼,遭恨。”
    @傲丶 2020-03-20 19:3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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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暴行

    经过凤岗的那一夜,周序总算是从戴瑶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换种说法,他的理智恢复了。
    恢复了理智的周序,对于和马艳春的感情,开始有了愧疚,因为他明白,对方是有夫之妇,他们这样做是不道德的,尤其是当他想到,马艳春那丰满雪白的身子也曾被黄处长、时福生抚弄时,他就觉得有点恶心。
    但是,至少在樟城,他离不开马艳春,在他最为困苦无依之际,是马艳春用她的善解人意、百依百顺,帮他渡过了这段最难熬的日子,他不能过河拆桥,当着马艳春面说,咱俩分开吧,他做不到。
    虽然是戴瑶让他从男孩变成了男人,但马艳春以她无以伦比的技巧和耐心,让他享受到了无以伦比的快乐,这种能颤栗到骨髓的快乐令他上瘾,令他欲罢不能。
    于是,道德与享乐之间的矛盾,令他又陷入了新的痛苦之中,只是这种痛苦,不如戴瑶离开他那般强烈,他只在痛苦中沉浸了三天,便说服了自己,心境得以平衡,他对自己说,这个工程一完,我就离开樟城,不再与马艳春有交集,到那时,我又是纯洁和自由的了。
    对于苏克的又一次邀约,周序也不再抗拒,然而,他约欣然赴约,反倒令苏克和顾榕有点不知所措。在周序面前,他俩一开始很是小心,总怕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会令周序难过。
    周序明确告诉他们,戴瑶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他现在神清气爽,快活得不得了。苏克上下仔细打量了番周序,然后告诉顾榕:“从眼神中我看出,这小子真活过来了,不会跳河的。”
    戴瑶走了,幼儿园又新来个中专生,叫童玲玲,个子不高,眼睛小小,微黄头发,焦黄皮肤,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子,顾榕把她带来,给周序做舞伴。
    “小童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你就负责好好陪人家跳,别有什么歪心思,她男朋友可是打铁的。”顾榕对周序笑着道。
    当初,顾榕不赞成戴瑶的做法,为此还和戴瑶大吵过一架,她对戴瑶说:“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的人生不只有牺牲,和不爱的人睡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你都是在煎熬,你会后悔的。”
    戴瑶不为所动,她讽刺顾榕:“你也来自小乡村,你也知道贫寒的滋味,你说你现在爱这个男人,你爱他什么,难道不是图他的大城市户口,想着要离开这个小地方么。要死的是我侄子,如果我不救他,将来会更加后悔。你要是我,你会怎么做,就算你愿意,别人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你这是妒忌。”
    这话深深刺伤了顾榕,她哭着跑出寝室,在外转了一大圈,当她平复心情,回来后,戴瑶已经走了,只在桌子上留下张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顾榕,我今生最好的姐妹,真的对不起,你了解我,那些话不是我的本心,我故意这样说,只是怕被你说服,然后再也离不开这个院子。我爱你,也爱周序,你们都要好好的。
    顾榕大哭了一场,戴瑶结婚,她去做了伴娘,那个婚礼,不仅新娘子没有笑容,她这个伴娘也全程冷着脸,令那些想闹婚的人都知难而退。
    趁顾榕和童玲玲同去洗手间,苏克悄悄对周序道:“就童玲玲这姿色,兄弟你不会有啥想法吧,若真是饥渴,我帮你搞定她,别听顾榕的,童玲玲男朋友是乡村小学老师,我见过的,弱不禁风,应该不是你的对手。”
    周序骂道:“你想娶二房,你自己来,小心顾榕扒你的皮,把你的肉切碎了风干当零食。”
    苏克吐吐舌头,道:“周序,还是你狠,你这话千万别说给顾榕听,她可真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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