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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原创长篇小说《星星的痕迹》连载[第8页] |
| 作者:野有蔓草蓁蓁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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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遥远的残梦 想到这李李低头看向怀里的小星，果不其然，他大睁着一对亮晶晶的眼睛，转着黑漆漆的眼珠支棱着耳朵听得入迷，偶尔还咧嘴笑笑，仿佛在欣赏一出很精彩的演出。李李心里一惊……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段熟睡的历史，那段生活躲在内心的某个地方沉睡，你叫不醒它，其实不是你叫不醒它，是你不愿意叫它，是你希望它沉睡，且永睡不醒。 但是李李的沉睡是叫得醒的，过去的一切像个遥远的残梦，漂浮在李李的脑海里，随时告诉她：这事情发生过。不止发生过，而且还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像过日子一样，像我们每天吃的一日三餐，已经是生活中的常态。并且有些还在发生着，继续着…… 他的不舒服不痛快是用的另一种方式表达，造成他不痛快不舒服的根源还是恐惧。心里受了伤，无法排解，就用别人认为不可思议的、不恰当的手法来宣泄，来达到自己心里舒服的目的。他的方法就像他随时抛出的一枚石子，想啥时候抛就啥时候抛，不管有没有砸到人，不管砸到的人是否会痛。他泛滥着自己的坏情绪，只图一时的痛快。他心里舒坦了。但是下次再遇到同样的事，某种东西又在召唤他，他便回过头去继续爆发。慢慢的，恶劣的心绪像细菌一样滋生，成了他的依赖，一旦生活中发生某件不愉快的事，那种熟悉的恐惧又回来了，他便惶惶不可终日，用别人难以接受的方法来达到自己释放的目的。可以说，他释放了坏情绪，但却伤到别人或者妨碍、扰乱、影响到别人的正常生活，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李李越来越发现，小星的这种行为像极了他的二大爷何德怀。 得找到他内心恐惧的源头……苏春莹说。 找谁的？找小星的还是找何德怀的？还是找何土埂的？还是都找？李李一头雾水。 细细的捋吧，不是件容易的事，最好把家族的根脉扯出来……苏春莹有点凝重地说。 第七十三章，老婆婆是管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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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老婆婆是管老师 这个场景是小星车祸过后去的一家幼儿园，向日葵幼儿园。 “哈哈哈哈！这个老婆婆的脸像极了管老师……管老师……”李李曾经不止一次的听到小星嘴里的话，他自言自语的话。李李很是吃惊，管老师，海清幼儿园，那时他才不到三周岁呀？他怎么会记得？谁会在大脑里储存着三岁之前的记忆？李李问过苏春莹，苏春莹说，也许这就是他跟别的孩子不一样的地方，一种负能量，不是凭记忆凝结成的，而是一种能量的积攒，在他大脑里重复显现，他便通过自言自语的形式表达出来。 小星拿圆珠笔在那个画面上使劲的划，划了一道又一道。老婆婆的眼睛被戳了好多个洞，老婆婆变得狰狞，变的触目惊心，变得像个魔鬼，张牙舞爪！小星突然开始恐惧，他好像看到管老师变成的魔鬼伸着尖利的爪子向着自己猛扑过来。小星暴躁的把课本上的老婆婆撕下来，撕的粉碎，然后扔到地下。地下到处是小星扔的碎纸屑。小星用脚狠劲地踩！纸屑被他揉的稀巴烂。李老师站在讲台上大吼：“何小星，你又扔纸了！给我捡起来！” 小星眼睛看着课本，好像教室里就他自己，对李老师的愤怒视而不见，对李老师的大吼听而不闻。他继续撕着课本，小星在笑，他没有了恐惧，只是在笑，好了，总算把魔鬼赶出去了。小星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像极了海清幼儿园张老师的小女孩，像极了康复中心的好多年轻的老师，丁老师、丛老师、胡老师、黄燕燕……还有那个男的黄老师……他把那张小女孩的脸给另外规划出来，仔细的呵护着，整张纸，就剩下了那个可爱的女孩的画像。小星看着那个女孩开心的笑。 李老师从教室前边俯冲下来，像一只张开翅膀的老鹰，伸展着胳膊，她冲到小星跟前，伸出细白的手指戳着小星的腮帮子，小星的腮上被戳了好几个窝窝，小星继续撕纸，教室里响着刺耳的声音：哧……哧……哧…… 他无视李老师的愤怒，李老师更加愤怒。李老师变成了一只炸了毛的鹰，鹰张开翅膀，把小星从座位上揪起来，然后驱赶着小星去到教室外边罚站。 “何小星撕纸，何小星扔纸，他把课本作业本划的一道一道的撕碎了仍在地下。你这孩子我没法管，我们不要他了，你把他带走吧……” 下午放学的时候李李去“向日葵”幼儿园接小星，李老师又是一番数落，李李把手里的五百块钱悄悄地塞到李老师的手里，她脸上堆积着违心和无奈的笑：“李老师，孩子不听话，您辛苦，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您回去教育教育何小星，让他不要再撕课本了，好好地东西都让他撕把完了，多可惜呀……”李老师接过钱，好看的眼睛迅速扫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她便放心的把钱迅速塞进鹅黄色棉衣兜里，她把烫的精致的短发靠后一拢说：“回去吧，何小星，以后不要再撕课本了哈……” 李李如蒙大赦，李老师的话就像皇上下了一道圣谕，这道圣旨让李李松了一口气，起码，李老师没有说何小星明天不要来了。她只说，让自己回去好好教育小星，课堂上不要再撕纸撕课本。 李李看着被划得一道一道的课本，整个的页面都是圆珠笔划过的痕迹，都是竖着，只有中间，或者别的页面，都只留着一张小女孩的脸，或者一张大女孩的脸，其余的统统被圆珠笔覆盖，还有许多撕烂了的，少了页数的，课本变得残破不堪，样子惨不忍睹。 第七十四章，莫名的惶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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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莫名的惶急 李李强烈的咽了一口唾沫，她拼命压抑着自己，不能发火，不能发火，唉！压下去！压下去！她拉着小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饭馆，何禾在店里忙着那些琐琐碎碎，三两锅贴忙活半天，卖三块六毛钱，那个三块六的女孩经常来吃，要现包的，不要放在冰箱里的。她坐在桌子旁边：“二两茭瓜一两豆沙。” 何禾为了这二两茭瓜一两豆沙馅的锅贴开始忙活，李李看那个女孩就上火，她对何禾大声吆喝：“没有茭瓜和豆沙了，你给她做三鲜的不行吗？” “没有豆沙了你不会去买呀？你就天天闲着也不愿去买豆沙馅吗？” 李李大为光火：“我天天闲着了吗？我……没空去买，她就非得吃豆沙馅啊！今天不做豆沙了。” “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客人要什么不给做，以后咱这买卖还做不？你说咱还干不干了？” 两个人在厨房大吵起来。 二两茭瓜一两豆沙的女孩在厅里嘻嘻笑。 李李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何禾说她闲着，她只要去接小星马上就变成了个闲人，只要跟小星有关的事，就是闲事，她就是在玩！玩……李李拉着小星上了阁楼，把小星摁到阁楼的凳子上，她拿出小星的课本和作业本，发现作业本也被撕掉了好几页，李李强压着怒火对小星说：“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写作业，写生字，过会儿我上来检查。” 何禾在楼下叫：“李李，又在上面干什么？赶紧下来……” 李李顺着楼梯：“蹬蹬蹬”地，像个皮球一样滚下来，她脚不沾地的跑到厨房，何禾说：“赶紧去买豆沙馅！” 小星则站在阁楼上，黑亮的眼珠转了转，嘴角一弯，展开了一个恶作剧般坏坏的笑…… 惶急，莫名的惶急，何禾总是催着她，快点！快点！李李什么时候变成急性子了？做姑娘时的李李可是出了名的不紧不慢，走路总是气定神闲，村里很多人还说，这闺女，是个慢性子。可是突然间，好像是从跟何禾结婚开始吧，何禾总是催促，吃饭催促，做事催促，仿佛要把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做完。李李想起自己第一个流产的孩子，就是被何禾催着打掉的，那时候李李还没意识到何禾性格上的弱点。李李想起在娘家，祖母总说。吃饭要细嚼慢咽，所以李李吃饭总是很慢，吃鱼更是小心翼翼。可是从婚后李李有无数次被鱼刺卡喉咙的记录，有时候一桌饭菜都吃不出滋味儿便咽下肚里。鲅鱼刺多，眼看着那些细细的鱼骨像根根细针一样扎煞着，李李来不及挑出来便送进嘴里，就急三火四往肚里吞，直到感觉喉咙里被鱼刺卡住，去医院拔鱼刺医生还训斥李李，原因是医生用压舌板探进李李嘴里的时候，李李一个劲儿的恶心，没办法配合，医生便不耐烦，李李只得自己拼了命地猛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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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促，这是何家人的特点，不止是何禾喜欢催促，何家所有人都是急性子，都喜欢催促，他们评价一个人的标准是：干活真快，活好。所以何家人总是每天匆匆忙忙，好像有什么在屁股后头追着，又像火烧眉毛。就连何土埂在街上逛游也是急急地逛来逛去，他从东家出来再逛到西家，用很短的时间，走路都是小碎步，一溜小跑。他好像在心里内定了一个生活的规律，就是每天进几家出几家，再就是去赶集，也是火急火燎的，从集市的这头走到那头，买了东西快走。何家庄的人说，何土埂急着去抓钱呀！可他每天急惶惶的，又没抓到什么钱，也不知道每天抓啥！ 但是何土埂也有慢下来的时候，比方说喝酒和喝茶，他可以坐下来，但他坐着嘴不闲着，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催促着自己的儿子闺女和老伴儿姜兰花做事，他像个监工一样，只需要拿着根鞭子鞭打着旁人快干快干…… 何家性子慢的除了姜兰花再就是何史怀，何史怀随他娘，性格稍慢。姜兰花被何土埂催着，催着做饭，催着干活，姜兰花有时背着孩子被催的一溜小跑，一个不小心，手一松，孩子掉到地下，被摔的哇哇大哭！ 姜兰花被性子急的何土埂催促了大半辈子，她也变急性子了，何史怀渐渐地也被训练成了急性子，娘儿俩骨子里先天的东西被淹没在何家历史的长河中。赵霞被何德怀催的干活都拼了命，大热天的在庄稼地里锄地，何德怀的目标是快锄到头歇息，赵霞说渴了，喝口水再锄。何德怀说，快锄到头就完事了。赵霞停下锄头要喝水，何德怀夺过水壶扔一边去：赶紧锄地。何史怀是自己性子急，周万红比他还急，所以两口子能过到一块去，可是赵霞跟李李都是慢性子，赵霞吃尽苦头，李李性格也无意识的变化着，她自己竟然没觉得。 何家人总说，快干完就没事了。可是人只要活着就随时会有事，如果说人要真的没事了，那是用什么方式活着呢？跟没活着有什么区别？ 第七十五章，提前忧虑的何家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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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不敢想了……不敢想了…… 李李从吧台的抽屉里抽出钱一溜小跑跑进附近的超市，可是超市里没有了豆沙馅。李李又跑去远点的大超市，豆沙馅是买来了，她冲进厨房，路过饭厅的时候她看了那个女孩一眼：她竟然还在，她可真能等。 豆沙馅锅贴终于出炉了，李李端着锅贴走进饭厅，却没有了女孩的踪影，李李看着盘子里的三块六毛钱的锅贴，一股很不好的气息从心底涌出来：“这么长时间，明知道她不能等的，何禾为什么还执着的给她做？” 何禾说：“三鲜的她不吃呀！” “不吃，不吃算了，哪有这样的顾客？要都像她这样，咱店里累死人了，还指望赚钱？她当她是慈禧太后啊？” “店里不是生意不好嘛！我是没办法！” “三块六能起到什么作用？能拯救咱的店吗？生意不好不是这方面的原因，你做这些带馅的面点，就是有什么馅的卖什么馅的，如果客人要荠菜的呢？你是不是现去田里挖？”李李恼火极了，何禾总是不听劝，生意越做越差。李李很是心焦，她上火上的嘴都起了大燎泡，姚大姐说：“算了算！你俩别吵了，前边来客人了……” 这家店李李家开了三四年了，何禾当初找这家店的时候被房东忽悠了，租金特别贵，连店面带厨房只有三十个平方。上面倒是有个小阁楼，李李本想利用起来，可是阁楼太矮了，个子稍高点的上去都顶着脑袋，没办法，李李只得让自己和师傅们住在上边。店里之前生意还算好。自从小柳小樊走后，店门前被挖了一道深沟，说是安装下水管道，电子信息城那边过不来人了，店里生意一落千丈。这家店，李李算了算，从一开始就没有赚到什么钱，多少剩的那点蝇头小利，还添把着给小星交了学费，从借了钱在这开饭馆开始，小店就一直在勉强维持着。 何禾的大哥和二哥何史怀和何德怀说：“你两口子都干了些啥呀？乱七八糟的，赚的钱也不还。” 何禾说：“是真的没赚到钱，如果我赚到钱了，我一定还你们。” 何史怀说：“那你现在就给……我现在就要！” 何禾说：“我没有啊！” “我就不信你俩没赚到钱，你骗谁呢？”大哥怀疑。 “真的，生意不太好，小星又上了三年特殊学校，费用大点……”何禾无奈的说。 “按说你家小星不能去上那种学校，你两口子又不听，我问你，管用了吗？上那个学校，他好了吗？白瞎那钱了，白瞎了……还不如把钱还给俺好些……”何德怀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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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每每听着这话就泄气的很，丧气的很，她总觉得小星没问题，她对小星充满了信心。可是何家家人对小星没信心。何家人总是替李李操着心，说李李将来老了，花白头发的李李还得伺候花白头发的小星。要不就是李李瘫炕上没人打扫屎尿，搞得好像李李现在就会马上瘫在炕上一样。李李半边身子不能动，小星不知跑哪去了，也不会伺候李李，也不会给李李擦身子，李李满身的臭味，招了苍蝇，孤苦无依……他们生怕何禾七老八十了躺在医院里的时候，身旁连个陪床的都没有，无依无靠。他们还打算着小星的未来，小星在大街上流浪，像个傻子一样，浑身脏破不堪，然后饿了就在垃圾桶里找饭吃，然后小星就在一个彻骨寒冷的冬夜冻死在街头。这是他们看到的小星的未来。 可是李李不，她目光短浅，看不到那些，只想着提高小星的能力，自理的能力和独立生活的能力，为了提高小星的能力，李李付出了太多的努力。虽然训练任重而道远，虽然收效甚微，但是他却在一点点进步，虽然他现在身上还存在着许多的毛病，但是他在努力改善，李李看到了小星自己的努力。 但是，急性子的何家人等不及了。他们要李李再生一个，好照顾将来的小星和将来的何禾还有李李。李李被打击着情绪，刚刚树立起来的信心被残忍的打回到原形。他们举着各种的例子，谁家的孩子脑袋不好使，又生了一个。将来有个照应。李李问，你见过谁家兄弟伺候哥哥照顾弟弟的？咱村里有谁那样做过？ 太多的现实的例子，智力缺陷的兄弟被自己的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殴打，甚至赶出去，死在外边都没人管…… 不敢想，不敢想了…… 第七十六章，一定让小星独立起来 |
| 第七十五章修改了标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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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一定让小星独立起来 不要再提生二胎的事，李李本能地抗拒。被催生的李李又想起了小星的姐姐和那个未知的哥哥，不，是他俩一直在，魂牵梦萦。李李又被愤怒冲昏了脑袋，凭什么你们何家人说不生就不生，说生就生？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李李不敢去戳自己角落里的隐痛，愧疚的久了，便是悔恨，当初真该挺住，无论别人怎么逼迫，自己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是自己太软弱，太无能了。恐惧漫上来，李李不敢想像，为了照顾店里的生意，为了照顾第二胎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李李把小星扔着不管，各种的事情扑面而来，李李四下里没法抓，焦头烂额。李李的脾气越发的变坏，也更加剧了何禾性格上的恶劣，小星就真的成了吸收垃圾情绪的大桶，小星从父母处接收到的垃圾越来越多，小星被父母的恶劣心境撑爆了，便在有一天全面爆发。小星的状态急转直下。 小星越来越严重，生活越来越不能自理，而那个将来的弟弟或是妹妹，照顾着两个老人和一个残疾的哥哥，他被生活压弯了腰，他也开始变得焦虑，他的坏情绪也随着日子的不顺心像细菌一样滋长。何家又会多一个只会发脾气、只会烦躁、动不动就不高兴的后代。慢慢的他会产生怨恨，为什么要生我？早知道我来到这世上是为了接收一大堆负担，还不如不要生我……等各种的坏念头充斥进他的脑海，逼急了的时候，也许他会选择逃离，离开那一大堆负担。也许他会选择留下。但是谁都不敢说他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何史怀或者何德怀样式的人物。那么小星还会被他照顾吗？不！小星只会拖累他！小星成为了他将来娶妻生子或者创业路上的绊脚石。李李不会怨他，但是命运对他极其不公，仿佛对他是一种另外方式的猎杀，他过得难受极了。 没有一个人会舒服。 李李不想生二胎。 说了那么多理由，归根结底，李李还是不愿意把自己的爱分享给另一个孩子，她怕自己做不到公平。那样对小星不公。因为李李自己便有着很不好的体验，被忽略，父母的偏心，让自己身心布满着阴影。在李李的心中，二胎的孩子一定会是个白眼狼，自私、势利、不管不顾、根本不会照顾小星，更不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李李只有一个念头，有了二胎的孩子，小星会更惨，因为李李的生活中充斥的就是冷漠无情凉薄自私和嫉妒，却唯独没有一点温暖在里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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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何家的人催促着李李，好像李李的肚子马上就会鼓起来，好像那个二胎的孩子已经生出来了，像个气球一样吹着气就长大了，毫不费力气的就长成了大人。何禾倒是有些妥协，他说：“可不可以让咱爹娘帮着看孩子？开个饭馆子太忙了，李李还得照顾小星，还得怀孕，还得把孩子生下来，我很吃力，能不能让爹娘去青川帮着照顾一段时间。” “不行，爹娘年纪大了，不能给你看孩子，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照顾，你的孩子将来照顾的是你，不是我们……”两个哥哥异口同声。 公爹何土埂插话说：“我不去青川，我去城市不知道东南西北，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不去，再说小星不省心，我看不了……” “你就跟着小星去幼儿园，让小星带着你走，只要让小星身边跟个大人，我就放心……”李李突然想起，小星记得路，前些天爷爷何土埂来青川，小星带他出去，结果他把自己跑丢了，还是小星把他找回来，带他回来的，有时候李李很欣慰，小星是有能力的，他没有像有些孩子那么弱智，他不笨，况且，小星长着一对灵活的眼睛，根本就不是痴呆的样子，小星是有希望的。想到这李李更加坚定：我一定让小星独立起来。 第七十七章，你这个鳖种，我揍你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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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你这个鳖种，我揍你我！ 何土埂那次来青川是陪姜兰花来人民医院看病，才在何禾这儿住下了，要不是这样，何土埂是无论如何都不来青川的，他不喜欢城市，他适应不了。李李从来没有怨过他，一个农村长大的老人，你指望不了他适应城市，你唯一要做的是老老实实地孝敬他，老老实实的伺候他。当初父亲说了，一定要孝敬老人，李李对公婆稍有怠慢，父亲便严厉地批评她。所以李李自从逃离老家，心里竟然产生歉疚，对老人照顾不周的歉疚感，毕竟小辈孝顺长辈天经地义，所以李李无论有多么排斥回老家过年，都得拼命的让自己压抑着不满的情绪回去伺候他，虽然他壮的像头牛，何禾跟李李也得把他敬到炕头上，给他拿过酒盅，把饭递到他手里。李李看着他喝得通红的脸，眼珠子瞪得像铜铃。虽然他自己黑干条瘦，干巴巴的没有一点肉，但他的性格却像个娘们儿，喜欢在村里翻嚼舌头、惹是生非。他的外表跟他的性格极不相称，他吃饱了喝足了，便下了炕，趿拉上鞋子出去，李李还没吃饱便听到大街上的吵骂声，原来公爹又跟人打起来了。 李李左手掐着一个馒头，右手指夹着一块咸菜跑出去，见何土埂正跳着脚骂，对方是何禾没出五服的兄弟，正跟何土埂理论，何土埂嚎叫着说：“你竟敢顶撞我？我是你大爷，你竟敢顶撞你大爷，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人吗？” 那个侄子说：“我哪有顶撞你？我只不过跟你说理！” “你跟我说理？你大爷我就是理，你把我的草垛撞歪了，你给我弄好了……” “草垛撞歪了就歪了呗！反正你很快就撕把着烧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大爷你何苦发那么大火？” “合着你不打算给我弄好了？你这个鳖种，我揍你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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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土埂原地弹跳了起来，像个皮球。他个子瘦小，这个高蹦得干脆利落，像个田野里的野兔。他伸出手掌，像个排球女将一样，把他侄子的脑袋当成排球猛拍，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那个排球会不会从脖子上掉下来被拍出去老远，如果真的被他拍的掉下来呢？李李想，他可能一辈子不再需要李李伺候他了。 但是没有，那个排球没掉下来，而是一歪，何土埂便“哎呦呦”地大声喊叫：“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我的手啊，我的手脖子要断啦！邪种！你陪我的手脖子，你带我上医院，你给我出医药费，哎呦……” 侄子苦着脸：“大爷，您可真行啊！你打我，还得我给你拿医药费，你说我冤不冤？” 何史怀也出来了，他说：“谁叫你顶撞他了？没眼力见的东西……” 第七十八章，不要再撕书了何小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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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不要再撕书了何小星 小星在阁楼上没动静，突然有股莫名的恐慌攫住了李李，没动静不一定是好事，但也许是好事呢？李李心里七上八下，心不在焉。上菜都上错了，一号桌要的是锅贴，她给端上一份素馅饺子。三号桌的微波烤肉差点烤糊了。好歹送走几位顾客，店里忙得差不多了，李李想爬上阁楼看看，她心里存着侥幸：也许他已经写好了几张田字格本，李李心里想着小星写满字的田字格本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子上，李李心情大好。可是她爬上阁楼看到的场面把李李的好心情一下子打入低谷。 小星看李李上来，他在笑，李李第一次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恶作剧，还有挑衅，仿佛他很喜欢看李李愤怒的样子，仿佛他心里住着一个魔鬼，一个专门跟李李做对的恶鬼。他用稚嫩的童音喊：“妈妈……”仿佛他立了赫赫战功，他从战场上归来，向李李展示他的战绩。他的战绩就是满屋子的碎纸屑。所有的课本都被撕成了碎片，所有的田字格本也成了碎末。李李再也压不住火，她像只暴怒的母狮子，掀起小星的屁股一阵猛抽，一边抽一边哭喊着：“小星啊，到底怎样你才能不撕纸了？要我怎样做你才不再撕书，求你告诉妈妈。求你告诉我！求你不要再撕书了，妈妈好累呀……” 小星仿佛很享受李李对他的体罚，越打他越笑，李李被火上浇油，手上加了力气，小星却还在笑嘻嘻。 何禾在楼下喊：“李李快下来……有客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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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勉强让自己打了鸡血，她爬起来，蹬蹬蹬下楼，她继续收拾桌子，继续端出一盘盘的饺子锅贴，她神思恍惚，眼睛里只有阁楼上满地的碎纸片，好像店里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碎纸屑，满屋子的碎纸屑在飞舞，像一只只雪白的蝴蝶，蝴蝶在屋子里变成了一个个小妖精，那些飞来飞去的小妖精控制着小星的大脑，张开大口狠吸着小星的脑髓，尖利的牙齿咯吱咯吱响。 小星频繁的撕书，频繁地撕纸。李李有时候发觉小星在把书撕成一条一条的时候他很开心。他听着“哧啦哧啦……”纸片撕成碎片的声音他高兴地笑，好像他听着这声音很是享受，很爽的样子，无论李李怎么阻止，他照撕不误。李李还发现他撕书是有规律的，总是先用圆珠笔或者中性笔把书或者本子划得一道道的，整张纸布满划痕。然后他再撕成一条一条的，再把纸条揉成团扔得满地都是。 李李问过小星：“你为什么要撕掉它？好好的东西都祸害了……”小星不回答，他好像故意的避开李李的问题，无论李李怎样问，他就是不说。直到李李一再追问，小星才咧着嘴笑着说：“嘿嘿，好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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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年还可以这样过…… 李李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李李在店里忙了一年，好不容易回家过个年，外面鞭炮声阵阵，眼看着要黑天了，这马上就是“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的大年夜了，公爹，你就消停点不行吗？难道真的在大年夜你要去医院吗？你要在医院里过年吗？公爹，你还要荒唐到啥时候？ 李李便对那个本家兄弟说：“三哥你快回家吧，该忙啥忙啥，回去包饺子过年……” “弟妹呀，还是你明白事……” 他便一溜烟跑了。 公爹何土埂嘴里喷着酒气对李李说：“你就不应该让他走，让他带我上医院……” 李李顾不上跟公爹理论，她和两个嫂子忙着跟婆婆姜兰花做供品，过年家里要供祖先、供天地、供财神，接灶王爷归来，剁馅包饺子。 堂屋的大桌子上已经摆着做好的供品，中间一大海碗红烧肉，白生生的豆腐，一整只鸡高昂着头坐在大海碗里。酥焦的油炸丸子闪着红通通的油光，大过年的怎么少得了鱼呢？肥大的鲤鱼煎的两面焦黄横躺在碗沿上，身上覆盖着一撮碧绿的香菜叶，所有的菜品都顶着一撮青翠的香菜叶，那叫青头。 各路神仙都各就各位，祖先也被一阵鞭炮声请了回来，几荤几素搭配好了的贡品也摆在了神位前面。院子里正中间供天地，堂屋正中间供祖先的牌位，左右两边供奉财神爷，锅旁边坐着一家之主灶王爷。 众神和祖宗们在一起的日子是要敬畏的，李李的母亲庞福美总是在过年的时候心存敬畏，连句话都得考虑好了再说。母亲还说，无论孩子多么不顺心不听话，也不要在过年的时候批评他，这样也是对神灵和祖宗的不敬，因为神灵面前是要说好话的，要小声说话，方可做到不搅扰神灵和祖宗的安宁，要不你请下他们来是干嘛的？看着一家子大呼小叫吗？ 李李在这一点上很佩服母亲，她并不是个糊涂的人，虽然她偏心，但是总体的家教她还是以身作则的灌输给了李李。虽然传统牢牢地粘着她。 自从李李嫁进何家，便发现年还可以这样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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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们忙得昏天黑地，男人们闲的到处乱逛，这家走走那家走走。直到半夜的时候，家里的炕桌上摆好了饭菜，红彤彤的肉丝炒青翠的芹菜、小炒肉是二嫂赵霞的拿手菜，肉丝切的如火柴杆一般粗细，均匀的掺杂着碧绿的香菜梗，红烧牛肉用雪白的细葱丝凉拌，一份猪头肉拌黄瓜是开胃的并且下酒的好菜，再来一大盆红烧狮子头，汤上面漂浮着香菜叶。一条大鲤鱼被烧得红彤彤的，张口吐舌，刀鱼被切成段煎的两面焦黄酥脆，边上还拢着一圈素菜。热蒸汽一节节的升起，灯光下各种菜争奇斗艳、色香味一起在桌上铺展开来。 大嫂周万红今晚特意用艾草熏了身子，所以屋子里只有纯粹的香味儿，就连周万红都知道过年是要好好的，可偏偏有些不安分的心在作着古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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