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文学] 原创长篇小说《星星的痕迹》连载[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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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原创长篇小说《星星的痕迹》连载[第5页]

作者:野有蔓草蓁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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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你的悲伤在哪里？

    一根苦瓜秧从几千年前开始生长延续，它的粗大的脉络和根须缠绕着她的身体和她的心。回头看看历史的长河里，被缠绕的又何止她一人？帮我挣脱吧，我的父亲。可是他却没有，而是抓起瓜秧，在她身上又缠了几道……

    也许我们扩大了自己受伤的范畴，那些滚滚红尘的表层伤害远远够不上伤害，也许你会气鼓鼓的说，我抑郁了，心里不痛快，你可以跪在菩萨面前念念叨叨。或者去教堂，每个神灵都会听你的诉说。但是深挖下去，你有没有可以悲伤的理由？你的悲伤在哪里？是丢了一个大单？还是被同事挖了墙角？还是被闺蜜翘了男朋友？是父母生病住院了么？等等等等的……
    那么你痛吧，流失的时间终会让你恢复，生活中还有一大堆的好东西等着你，需要享受的很多，你顾不上这些浅浅的伤口，你热切的享受着生活中的一日三餐，你是幸福的。你幸福到不知道真正的受伤是什么样子，会有多痛。那种没完没了的，每时每刻都在受折磨的感觉，每时每刻都紧揪着一颗心，随时等待着生活中出现的意外的生活状态，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

    李李不止一次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小星重感冒一次或者发一次高烧他便进步许多，家里的老人说：“康一康长一长。”“康”的意思是“失去健康一小会儿，”也就是生一次病他会成长。所以李李对那次的特大进步记忆犹新。
    那是一次车祸。
    真的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次车祸究竟是福还是祸呢？何禾开玩笑的说：“小星的脑子被撞击，反而懂了许多事，是不是他的脑子里有一团浆糊，敲打敲打就好了……”李李翻着眼珠子白了他一眼：“你还想他出第二次车祸啊？”
    “不是不是，可不敢再出车祸了，那次就让他吓死了，小星啊，你怎么老是让父母一次又一担心呢？”
    车祸的那个时间段，小星还经历了什么？李李脑子里在翻腾……

    第五十二章，吹牛的脸谱园长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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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吹牛的脸谱园长的自信

    店里在大哥的小姨子骂骂咧咧的走后，在小星发生给狗咬的事件开始，李李又带他训练了一段时间，大约半年左右，何小星终于从康复中心退学了。
    小店依旧吃力的运转，人总是不够用，李李顾头不顾腚，她忙活着店里，还得照顾孩子，她有时跟何禾说：“把我劈成两半吧……”
    店里是上下两层，说是两层，实际上面的阁楼是半层，高个子站着直不起腰，不能做店堂，无奈之下做着员工宿舍。青川市住房紧张，这是本市的一大特色，很多住家户都是这种格局。饭店的上层全是木质结构，人上去就脱鞋睡。为了不让何小星捣乱，李李把他弄到阁楼上，临下楼李李抓着小星的胳膊嘱咐，千万不要下楼，千万不要下楼。何小星拼命点头：
    “妈妈我不下楼……”
    端着盘子在店里穿梭，李李就听见阁楼上咕咕哝哝，何小星在自言自语，有顾客抬起头：
    “头顶上谁在说话？”
    李李端着盘子在楼梯口喊：
    “何小星……何小星——不要自言自语……”
    何小星咚咚咚地从楼梯上蹦下来：
    “妈妈我不下楼……”
    然后一溜烟跑进饭厅，咣当打开门就窜了出去，吓得李李把盘子一扔追出去：
    “何小星你可别再钻车底呀……”
    小星并没与钻车底，而是跑到马路边折返回来，复又咣当打开店门，看着有顾客在吃饺子，伸手便抓，李李喘着粗气跟进来，飞速抓起小星，像提溜一只小鸡一样把他提到阁楼上：
    “你给我老实点……”

    “这孩子需要个人，需要人看着，这样子没法干。”何禾说。
    “可是谁来给咱看孩子？谁又能看得了他？公婆吗？他们的状态……再说你爹也不愿来呀，还打你骂你……”想起婆家人，李李一阵不寒而栗。
    “送幼儿园吗？哪家正常孩子的幼儿园会接收他？”李李想起了海清幼儿园，又不寒而栗。
    “那也得试试，总不能不干活了光看他，咱家没那条件。”何禾口气很硬。说话就像长官在发布命令。
    “好……吧……”

    正常幼儿园的老师能跟康复学校的老师一样公平对待自己的孩子吗？小星能得到尊重和理解吗？焦灼升起来，不可能啊……
    别怪何禾心硬，李李痛苦的明白：小星不需要待在像鸽子笼一样的阁楼上，像坐监狱一样长期关押，这样子他会憋坏的，时间久了，他会继续自我封闭，那么之前的训练就前功尽弃。想起海清幼儿园，李李的心尖抖了抖，真怕再遇见海清幼儿园事件。
    前怕狼后怕虎，纠结、犹豫……终于李李想通了，终归要试一试，谁生下来都要适应社会适应人群，不然怎么活得下去？
    硬着头皮，李李在附近山上的一家叫做“满天星”的幼儿园给小星报了名。那天李李领着小星爬坡，爬上去的时候李李看到自家的小店在山脚下像个鸽子窝。眼前的建筑也像鸽子窝。青川市到处是这种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依山势而建，许多窗户都不朝阳，而是背阴的，许多房间一年到头几乎见不到阳光。娘儿俩穿过狭窄的院子，进了一间阴暗的小厅，往里走有几个房间，小星兴高采烈的被一名女老师领进了其中的一间教室。李李跟着女园长进办公室交费。在院长的办公室里，坐着的女人脸盘很白，妆容很像京戏里小旦的脸谱。李李站在她桌子旁边，钞票在手里捏来捏去，好像顾不得把钞票捏疼或者会捏碎，只紧张的说着小星的故事。李李的声音绷得紧紧的，生怕漏掉了什么。他的自闭，他的不老实的课堂李李统统告诉了她。那个中年女园长浓墨重彩下的黑眼珠咕噜噜的转动，她紧盯着李李手里的钞票卷子。
    终于李李把能想到的都说完了，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才感觉手心里攥着一把汗，钞票也湿湿的。见女院长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李李缓缓地把钞票递过去。她迅速接过李李递过来的钱，从跳跃的红唇里飞溅出星星点点的唾沫，唾沫飞上她的食指肚，她把卷着的钞票费着劲的伸展开，发现清点钞票根本不用蘸唾沫，她便十指翻动，鲜红的指甲在一堆皱皱巴巴零零散散的钞票间拨弄。末了她抬起头，一双眼皮浓黑的眼睛看着李李，多肉的手掌交叉放在桌上，她说：“你回去吧，放心好了，什么样的孩子我们也带过，你走就是。”
    李李再次重复：“可是老师，我家孩子是孤独症啊！请您一定要弄清楚，我的要求不高……”
    “知道了知道了，你回去吧……”
    桌上的电话响了，她抓起电话：“喂，”然后挥挥手，意思是叫李李快点走，李李看着她，欲言又止，她依旧挥手叫李李走。

    第五十三章，被赶出来了

    李李磨磨蹭蹭地走出校长室，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她从小星的班级走过，下意识的往里瞅，玻璃窗是那种老式的铁框，锈迹斑驳，仿佛在告诉李李它历经了很久远的岁月。屋子里的小星正跟班里的同学并排站在一起，一个女老师站着正在大声的训话。声音撞击着窗玻璃，仿佛有一把菜刀在往窗玻璃上划，继而划到了铁框上，火苗子吱吱乱叫。李李看着那张脸，忽然发现她脸上的肉是横着长的，脸颊生硬、凌厉。李李后背有些僵直，她站了一会儿，何禾打来电话要李李回去，说店里忙开了，李李便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往回走。
    她心里七上八下，边走边想，到底行不行啊？我怎么看着那个老师不是个善茬，万一……她刚想到“万一”，手机响了，李李心里一惊：“坏事了！真不禁念叨……”
    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担心什么，什么就会发生，李李接起电话，那头传来那个女园长焦急的声音：“何小星妈妈吗？”李李说“是。”
    “你快来，何小星出事了……”
    李李还没走多远，拔腿就往山上跑。李李气喘吁吁的赶到学校，女园长站在门口，小星站在她旁边，李李以为小星受伤了，着急的蹲下身子捧起小星的脸左看右看，又轻拍着小星的身体。
    脸谱园长雪白的大脸盘子面无表情仿佛泥塑木雕一般，只从猩红的大嘴里挤出几个字：“这孩子你带回去吧。”
    李李蹲在地下扬起脸：“为什么？”
    “何小星在教室里躺在地下，老师怎么也拽不起来，别的同学都在上课，他自己一个人躺着，成何体统？这孩子扰乱课堂，我们不要他了，你带回去吧……”
    “躺在地下？”李李一阵犯懵：
    “何小星啥时候新添的毛病？怎么还学着躺在地下？”顾不得考虑小星躺地下的原因，李李只想着院长之前的话：什么样的孩子也见过……意思是她见多识广，但是……
    李李的心下沉：我跟你说过孩子的情况，你只说让我放心，你什么样的孩子都见过，我以为你真见过，原来你是没见过……
    话在嘴边没有说出口，脑子转了一圈：总不能因为躺地下就赶出来吧？小星也不是什么大错……
    心里不服，李李咬着嘴唇涨红着脸：
    “老师，我回去说说他，您就让他待够一天试试，说不定就好了呢……”话说完后李李便感到心里一阵发虚，海清幼儿园园长的事又从脑子里蹦出来。
    “不行不行，你这孩子孤独症多动症，不听话，我们看不了他，你还是带他走吧……”
    女人撅着红嘴唇，不耐烦的挥舞着手，李李看到她猩红的手指甲像无数的血点在跳跃。

    “我跟您说了无数遍，他就是孤独症，您说您见过，我以为您能接受他，原来您还是不接受他，您这是逗我玩呀园长……”
    再也忍不住，李李堵在胸口的话终于说出来：
    “还说孩子不听话，您不也不听话吗？我送他来的时候说的话您听了吗？他的状况我说明白了呀，可您根本没听！”
    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想说的话，顾不上园长惊愕的脸谱表情，鲜红的大嘴张着，李李从桌上抓起那卷钞票，连点也没点，拉着小星冲出狭窄幽暗的办公室，咚咚咚下楼，一口气冲到马路上，站在明晃晃的阳光底下，李李抚着胸口，蹦蹦蹦的心跳，大口喘着气，嘴里发干，内心说不出的悲凉，几年前海清幼儿园发生的事像一颗冰凉的葡萄提进脑子……

    第五十四章，不敢触摸的痛

    第五十四章，不敢触摸的痛

    这是小星从康复中心退学后上的第一家幼儿园，总共呆了不到十分钟便被赶出来了。李李坐在电脑前，回忆着，小星总共上了了几家幼儿园？一家……两家……三家……四家……第一家……第一家是托儿所，那个园长……唉！李李叹了口气。苏春莹说，小星的恐惧有她的一部分原因，但不全是。跟一个半死的人较劲也没用，小星也不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李李闭上眼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胳膊交叉着放在胸前，电脑的射线像根根细刺抓挠着李李的脸。窗外传来一声猫叫，李李伸了伸胳膊，去到阳台，对面的红房顶上，它坐在那儿，一只熊猫眼看着李李，另外一只也看着李李。
    有人说猫眼能看到异界，那么，单只黑眼圈的白猫，你能看到我失去的另外三个孩子吗？李李突然想道。
    小星是李李的第三个孩子，第一个是李李内心不敢触摸的痛，她是被逼迫、被无奈的，李李选择了放弃她的生命。李李知道她是个女孩，因为四十天的孩子，她有着拇指般大的身体，李李看的清清楚楚，她是白色的，被一团红颜色的血肉包裹……不敢再想下去了，也不敢再写她，太痛了！李李心尖在颤抖。
    事情就是这样，她来了，你不珍惜，她走了，你再想得到却不那么容易。所以李李被后悔和悲哀心痛折磨，有时候那两个孩子会时不时在梦里跳出来看看李李，梦里的女儿喜欢穿漂亮的白裙子，有着跟李李一样的秀气纤巧的眉毛和恰到好处的天生的双眼皮，个子已经跟李李差不多高，跟李李年轻时一样爱笑。有时候李李在街上看到有女孩走过，李李停下脚步看着她们，直到她们背影消失李李才回过神来。第二个是在李李肚子里只呆了两个月大就自动退出李李的生命里，那个不确定是男是女，但是他也是冤枉的很，被姐姐连累了。他在梦里造访李李的时候，他的镜像是模糊的，李李总是看不清他，也许他的离去不是李李故意为之的吧，他造访的次数很少，甚至后来他便再也没有来过，他走了。

    有些东西总会不期而至。就在2017年，李李的肚子又感觉到了生命的律动，高龄孕妇的李李战战兢兢，恐婴的李李忍不住去了医院，却在医生的建议下保胎。对这个生命既爱又恐惧，两种念头交织，李李很希望他好好的活着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又害怕他，怕他会损害到小星，在李李眼中，弱势的小星总是受到保护，她不允许有另外的孩子分享她对小星的爱。也是李李所呆的家庭环境让李李坚决不要第二个孩子。李李的恐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李李失去了对亲情的依赖。一个兄弟之间互相残害的家庭让李李代替小星失去了很大的安全感，李李不希望将来的小星活的像现在的何禾。
    矛盾互相纠缠，李李每天两针黄体酮保着他，内心里却排斥着他，也许是李李的不欢迎，他在四个月的时候，终止了他的生命。

    这个家是冷的。仅凭自己一己之力给不了他温暖。真不想让孩子在没有一丝热乎气的环境下长大，也不想他像小星一样一边受伤一边长大……
    李李不敢再想下去了，也许以后李李会坦然接受和面对，但是现在还不行，细节只得到后半部分再续，现在写，李李状态很不好。
    那只猫还在那，它仿佛看到了李李的难受，对着窗户“喵”的叫了一声，声音极柔……

    第五十五章，被催债
    本想着把过往淹没进时光，可是那时光在心里堵着，总是挥之不去，越是堵在心里越是难受，李李只得捡拾起过往的那段不堪回首，细细地捋着自己的罪孽。
    真的是造孽呀……

    这个家是冷的，不只是冷，还是穷。
    何禾的家底到底有多穷？李李过了门才大吃一惊，继而震撼。结了婚便债务缠身，何禾被压得透不过气。几亩庄稼收入惨淡，忙活一年，只收入了一部分粮食，没有一点余钱。就在新婚的一年当中，李李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坎儿，那个女儿是李李婚后的第一个惊喜，李李刚把好消息告诉何禾，从地里回来的何禾并没有跟李李一样的惊喜，反而愁眉不展，唉声叹气。李李莫名其妙：
    “何禾，我们要有一个孩子了，你怎么不太高兴？”
    “咱二哥要钱……”
    何禾垂下头，眼看着要哭出来。
    其实李李当时不知道何家发生了什么，何禾很多事瞒着李李，欠了多少、欠谁的何禾压根就不跟李李说。后来李李过了门，何禾才断断续续得把饥荒统统告诉李。庄户孩子的李李知道当时的农村的状况，谁家结婚也是一腚眼门子饥荒，被压得透不过气。何禾自己在青川打工赚的钱盖房子结婚不够用，借债在所难免。但是人家既然借给你是对你的信任，所以欠了人家的必须还。俩人打算去青川毛衣厂先打一年工，先喘口气，还一部分饥荒，不然生个孩子都不安稳，却没想到还没动身李李怀孕了。
    让李李想不到的是何禾家人的追债，急惶惶的追，好像这钱再不要就要不到了。李李跟何德怀经常打架的事李李后来才知道，何禾结婚欠着何德怀五千块，何德怀天天要债，甚至跟在何禾后边嘟囔，何禾被催逼得不耐烦，语气也就不耐烦：
    “我刚结婚哪来的钱给你？你得让我去挣钱吧？得给我时间吧？你催得太紧了二哥。”
    “我怕你家里李李不承认这笔钱，你快给了我咱两清……”
    “李李知道这事，她说肯定还你，你还不相信？不相信咱俩去跟李李说。”
    “我不去……”
    不知道为什么。何德怀很怕李李那双纯净的眼睛，不敢面对，他一听说跟李李说，便哑巴了，灰溜溜的窜了。
    但是时隔不久他又找何禾，无休止的纠缠，何禾被压得透不过气，看了看库里的粮食，想着卖了还钱，便提出几袋子拉到集上粜了，麦子不值钱，何禾揣着可怜的不到一千块给何德怀送去，何德怀撇撇嘴：
    “就这点？何禾你心不诚实……”
    “我怎么不诚实？我连口粮都卖了还不诚实？怎样才算诚实？”
    何禾气得火冒三丈：
    “你真不是个东西啊……还算不算俺亲哥，你就是个混帐王八蛋……”
    何德怀更是火冒三丈，斜楞着鼓鼓的蛤蟆眼，歪嘴撇到耳根，跳起脚来暴揍何禾，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
    “欠我的钱你还有理了，你就欠揍！”
    何禾不可能任由二哥暴打，一边招架一边还击，哥俩扭打成一团。眼看着何禾吃了大亏。
    “别打了，”赵霞使劲的拉何德怀。
    “你个娘们少管闲事！”
    何德怀一使劲，赵霞一个跟头栽到地下。

    何禾被催逼到什么程度？
    有天跟到河边，弟兄两个又打起来了，何禾又挨了一顿暴揍。几乎每天都被催逼的何禾回家后跟李李愣是一个字不提，想着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事，但是纸里包不住火，李李还是在看到何禾把库里的粮食全部拉走，粮库倒空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欠人家的，必须还，砸锅卖铁卖粮食也要还。”
    生性纯良的李李蹦出了第一个想法。
    两口子没个数啊！没粮食你吃什么？
    “还是拉回点吧，不然咱吃什么？我这怀着孕呢。”
    大集上，李李看着几麻袋麦子愁眉紧缩。
    “我去毛衣厂打工挣钱买粮食吃。”何禾说。
    “你打工的老板也不能马上给你工钱，起码一个月之后，这一个月咱吃什么？”
    “也是这么个理儿。”
    俩人又把粮食拉回一部分，剩下换的钱还是离五千块差一大截，何德怀不干了。
    弟兄俩的一场大战在何家庄展开，何禾被打破了脑袋，头发根往外渗血，很多看热闹的人撇着嘴摇摇头走开了：
    “这家人打仗都不稀看……”
    “打仗老油子……”
    李李压根都想不到何家在何家庄被人这样评价，哥俩打仗人家连热闹都不愿看。何家人喜欢战争的事李李这个过门没多久的新娘子起初被蒙在鼓里，渐渐的何家人的火压不住，爆发时李李才知道，她怎么也想不到何家人做事如此过火，丝毫不留余地，后路都堵死了，又哪来的往后余生？活到啥时候都不知道呢？
    果然，何家第一个进阎王殿的是何德怀，何土埂白发人送黑发人，悲凉之余也没有想过是不是因为何家人做事太绝……
    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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