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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原创长篇小说《星星的痕迹》连载[第23页] |
| 作者:野有蔓草蓁蓁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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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红包和徐 李李抚摸着他，轻声的叹了口气：“何禾，咱俩……太狠了……咱俩错了，咱以后不打他了，无论他做错了什么都不要再打他，他是个病着的孩子，他是病的……”李李的泪珠滴落到小星的脸上，小星打了一个寒战。 “不打了，我再也不打他了，我他妈的就是个混蛋，儿子，爸爸错了，儿子……” 何禾跪着，两手轻抚着小星的脸，原谅爸爸，儿子，原谅爸爸…… 李李撸起他的胳膊，隔着薄棉袄还是有隐隐的伤痕，淡淡的粉红色的一条一条的黄瓜纵横交错，李李心再一次疼的厉害，周身仿佛被烧得通红的大火钳给狠狠地烫，疼吗？疼吧！这是对自己的惩罚，狠狠地疼，疼个半死不活才好，谁叫自己心狠呢？何禾，咱俩太狠了…… 为了体验小星的痛楚，李李狠命地掐自己的胳膊，直到掐出一道道血口子，有道口子已经很深李李还在掐，殷红的鲜血汩汩冒出来，李李再换个地方掐，胳膊上伤痕累累，臂弯里小星在沉睡，李李惨白着脸，何禾取出酒精药棉给李李擦拭，边说： “你就是犯傻……” 当时用了多大的劲儿？李李挽起袖子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疤，像一弯月牙儿，差不多十年了，它还在，提醒着自己当初犯下的错，鞭打孩子的狠心的母亲…… 关于那次家暴，李李一直在心里很不安和心疼，心结长久的存在着，内疚也折磨着。堵在心里不舒服，总想着乞求原谅，但是又不敢提，终于在前些年，李李鼓起勇气问十五岁的小星： “妈妈曾经用鞭子狠狠的抽过你，妈妈知道你很疼，妈妈也很疼，小星，你恨不恨妈妈？” “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妈妈。” 李李泪流满面： “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打你……” 几年后，李李问十八岁的何小星： “爸爸和妈妈曾经狠狠的打过你，你现在有没有不舒服？或者恨爸爸妈妈？” “哎呀，你们是为我好啊，是我不听话呢，早就不恨了，妈妈，记不起来了……” 小星学会了回避问题，有意为父母打着掩护，这孩子好善良，想想当初多亏没有放弃他，不然怎会有如此贴心的儿子？李李难过又庆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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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何禾跟李李在学校的走廊上躲躲藏藏地把手里的一大摞红包挨个地塞到各个任课老师的手中，夫妻双双鞠躬，两个人身子弯的像个公园里的那座石拱桥，只看到一双双穿着各种各样的高跟鞋的脚，白的、黑的、褐色的……所有的冷若冰霜的脸，所有的接红包的手，只甩下一句话：“只能让他待到三年级结束……” 李李在低低的尘埃里，一双双高跟鞋脚尖朝后在走廊上笃笃笃的，粗的、细的跟在地板上跳动，向左向右…… 贿赂送了一波又一波。爱民路小学的徐 抱着一本书站在走廊上，她盯着李李，盯着那些明里暗里伸出的接红包的手，她脸上阴晴不定。 “我办公室就在他们班旁边，我从后门的窗户看到何小星上课不遵守课堂纪律，他做小动作，跟同学说话，下位，我就走进去阻止他，我说何小星你坐好了，好好上课！何小星立马就坐好了。” 李李疑惑的盯着她：这样也可以？老师在上课，小星在捣乱，是你走进教室管教何小星，任课老师就只是在上课，对进教室的你和小星视而不见？这是什么课堂？那么，正在上课的老师呢？你让她（他）阻止一下不可以吗？为什么劳你徐 大驾？ “真的，他很听我的话，每次都是我进去阻止他。” 徐 盯着李李的手，她的手里还攥着一个小红包，里面是一沓红色的人民币。 “其实何小星很好的，他很聪明，捣乱也没有那么严重，只需要多费一点点心，就一点点，就一层窗户纸，很简单的，你把他交给我，放心交给我，我来纠正他的课堂……” 貌似徐 是不上课的，那么她是什么意思？李李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有点紧张的看着徐 ，不知如何是好。 徐 抱着书站在原地，不说走也不说不走，只是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李李的手。李李看着她，一件料子不错的白色连衣裙，乌黑的长发及肩。五官虽然很标致，眼睛够大，双眼皮也恰到好处，但是眼睛里却深藏着某种说不出的复杂的东西。脸上的皮肤保养的极好，两腮和嘴角却急急的往下走。她看着你，貌似看着一个敌人。但是看着李李的捏钱的手，眼神里却闪过一抹贪婪。她再抬头，眼神渴望的看着李李，对着李李展开一个格式化的微笑，皮笑肉不笑。李李后背一阵发紧，脊梁骨急急地透进来一股阴冷的风。 她的脸像变戏法，李李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她把手里的小红包稍稍举起来，李李攥着红包，犹豫着……其实当时李李是准备给数学老师张老师的，但是张老师躲开了，李李本想拿回家，结果被徐 堵在了走廊上。 李李举棋不定，徐 前后左右看了看，还没到下课点，走廊上空空空荡荡。她靠近李李，李李还没反应过来，红包便到了徐 手里。她把红包迅速夹进怀里抱着的书本里，然后一扭身子，李李看到了她纤细的腰肢，白色衫裙一闪，便消失在旁边的办公室里。 红包里是一千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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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面临着再一次休学 多年后的今天，李李想起徐 ，头皮还一乍一乍的，隐隐的发麻。很少有这种女人，接触不多，却印象极深，徐 算一个，她跟齐校长不一样，齐校长是那种天生的温，藏不住的。 李李细细琢磨徐 的话，她好像把事情看得很明白，也说到了点上，她说小星是一层窗户纸，很简单的事，只要课堂上的老师出面阻止，小星会乖乖的上课。李李转念一想，明明一句话就搞定的事为什么弄的如此的大张旗鼓、虚张声势？李李在小星入学的时候就找过郑老师和各科的老师说过，说这孩子有多动自闭方面的问题。李李还特意的嘱咐，在课堂上只要何小星做小动作，老师只要说句话阻止，他会听的，他会好好的，但是却没有一个老师说过那话，没有一个老师阻止。也不是没有，爱民路小学有一个，就是那个不收礼的数学老师，一个四十多岁男教师——张老师。张老师上课很严肃，只要小星一有小动作，屁股还不等抬起来呢，张老师的一块粉笔把就飞了过去，不偏不倚的落在小星的课桌上，小星便再也不敢动，只拿眼睛斜瞟着张老师，张老师看他一眼，小星乖乖得坐着上课。 所有的数学课，何小星没有一次下位，李李没有一次被张老师说影响别的同学上课，李李感到奇怪，为什么张老师的课小星上的如此的好呢？ 那天李李是在上课间操的时候被郑老师勒令去学校挨训的，李李到学校的时候正好学生们在上课间操，李李没进去，而是站在校外的大门旁边，她看到了小星，正在他们班的队伍的末尾自己一个人蹦跳，他越跳越远，最后脱离班级跳到旁边的冬青树的花园里，月季花的花瓣一层层交叠着，小星就在花间蹦跳。 而徐 ，就在小星旁边不远的地方跟齐校长他们聊天，她回头看了一眼小星，轻蔑的撇了撇嘴，李李在校外就看到了她翻出来的白眼仁。然后胳膊抱在胸前，回过头继续聊天。李李的心凉了半截：徐 请你……请你阻止一下小星，就一下下，小星会回到队伍，徐 ，好心的徐 ，请你喊一下小星，请你…… 但是徐 只看了那一眼便再也有回头…… 还是自己孩子的错，跟老师没有关系，老师都是好老师，课堂又不是小星一个人的课堂，你凭什么要求老师去关注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很优秀吗？还是学霸？ “何小星妈妈。” 李李一愣：夏老师可从来没对自己笑过。就连她伸出那双接红包的手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漠然，今天她是怎么了？李李心里七上八下。 夏老师扶了扶眼镜，笑脸有点僵：“你店里要不要菜蔬？我对象在菜场卖菜……” 李李：“我……呃……你让他送来吧……” 送来的菜摆在门口，几塑料袋黄瓜、辣椒、茼蒿、一大捆大葱用草绳捆着，三四捆豌豆苗，一塑料袋绿豆芽，韭菜菠菜统统在一个大塑料袋里，还有一大块白生生的豆腐，正在塑料袋里往外淌着酸臭的浆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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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李李对好账，他说出来的菜价让李李有苦难言：他的菜价好贵……自己亲自去菜市场买菜，要省不少钱呢…… 他走了。 李李打开各种的塑料袋，更是傻了眼：所有的菜几乎烂掉了一半，豌豆苗都变成了黄色，就连那块豆腐都酸了…… 后来有几乎接近一年的时间，夏老师的对象把自己卖剩的烂菜都给李李家送来，李李择了一年烂菜，他的菜价高出市场价，李李家的小店一直在吃力的运营着，无论怎么算都没有盈利，李李到现在还想起自己择烂菜时的狼狈：茼蒿、韭菜和菠菜的烂叶子粘在手上，黏糊糊的像一把绿臭泥，李李恶心的吃不下饭，白菜帮子厚的像菜墩，整捆的大葱，外边包着一层粗的，里边都是细细的小苗子，有的跟韭菜一样细，叶子都烂掉。李李捋着那些烂叶子的小细葱，感觉时间一晃，到点了，有客人进来，李李只得把许多的烂的厉害的扔掉，都不够浪费时间的，只有扔掉，别无他法。 小星死皮赖脸的在爱民路小学熬着所谓的“学业”。李李吃力的维持着，总以为小星会在爱民路读到小学毕业，可是又起了波折，小星面临着再一次休学的境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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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失眠在激荡的日子 也许对有些人来说，增加一个孩子是增加一份幸福，增加一份快乐。而对于她来说，增加一个孩子是增加一份战乱，增加一份纠纷。还有人说，任何事都是一分为二的看待，战乱和幸福是密不可分的，你享受着他带给你的好，同样你得接受他带来的不好。总之没有什么对与错，也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有些事，看开最好。 不用解释，也没法解释，总体来说就一句话：你是一个母亲，且是个执着的母亲，换成旁人也许早就放弃了，唯一让你撑下去的，是信念，是让他将来能够独立自主的信念，你不想让他将来依靠任何人,所以你坚持不懈…… 苏春莹说。 李李片段的回忆着小星的点点滴滴，有些记忆是零零散散的，有些断了再续，有些像一团乱麻，李李梳理着小星的乱麻。激荡的日子里，李李随时准备迎接老师的传唤。李李就是从那年开始落下的毛病。小星在爱民路小学从三年级开始到小学四年级上学期，一年多的时间，只要学校老师一打电话她便脸色煞白、冷汗直冒、浑身颤抖不止，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离开身体，快要死了一样。晚上睡觉时躺在床上，感觉像经历了一场恶战。总也睡不着，挨到半夜三更，李李的焦虑越严重，脑子里一直在想小星的课堂，小星在课堂上乱跑的样子，小星在课堂上撕纸的样子，小星在课堂上躺在地下……这些镜头像放电影，千万次的回放。李李脑子里放着电影，另一半大脑却在做着噩梦，折磨人的噩梦。梦中郑老师的脸、夏老师的脸、徐 的脸，所有的任课老师的脸模模糊糊的在李李脑子里晃动。所有的人都张着大嘴，有的脸上起了一层蛤蟆皮，鼓起的大包上流着浓浓的绿汁，黏黏的，有的脸上被切割成两半，两瓣脑袋歪向两边，中间裂开一道大口子，流着白色的浓浓的液体，而她的一边一只的眼睛却恐怖的瞪着。有的赤着脚，不好好走路，却把两只脚倒过来，脑袋朝地，两脚朝天，两手撑着地面，朝着天的两只脚却流淌着浓浓的白白的汤汁，像极了开了锅的麻辣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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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努力的把这些东西从脑子里剔除。她想睡觉，她太疲惫了，白天一天的体力劳动把李李累的疲惫不堪，晚上失眠。但是她越努力越睡不着，清醒的那一半大脑把另一半做梦的大脑吵醒了，噩梦中断，她大瞪着俩眼到天亮，每天清晨，眼泡浮肿，眼睛上挂着两个大眼袋，像贴着俩鹌鹑蛋。摇摇晃晃的，走路像喝醉了酒，便用冰凉的水激自己的脸。实在不行，李李从冰箱里挖一坨冰雪烀在自己脸上，这才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何禾只得去药房给李李买安眠药。李李开始一天一片，后来增加到两片，再后来吃四片，反正只要能睡着。李李临睡前吃了安眠药，电影放一小会儿，噩梦便开始。不停歇的做。李李的梦里除了老师们那一张张奇奇怪怪的恐怖的脸，还在梦里跋山涉水寻找治小星的良药，吃了能让小星坐着不动的药，李李给小星吃了药变成了一尊石像，冰冷潮湿，没有一点温度，小星坐着一动也不动。李李摇晃着小星，哭天喊地，泪水和汗水把枕头和被子湿的透透的。躺在身边的何禾翻了个身说：“身子底下怎么这么湿呀？你尿被窝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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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是不是人格分裂？ 李李焦躁难耐，恶劣的情绪涨满胸膛。何德怀却总是一趟趟的来李李的小店，他支好自行车，脑袋从门口往里瞅。他这儿看看那儿瞧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李提着一通泔水出门左拐，把泔水倒在路边的排水孔里，回去后便见自己店门紧闭，何禾跟何德怀在屋里吵架的声音透过门缝送进李李的耳朵： “何禾你这是做买卖，你欠我钱不还算怎么回事？不行，今日你必须还我钱！” “我没钱拿什么还你？” “你整天做买卖，说你没钱谁信？把钱还给我……” “我真没有啊二哥……” 李李推开门，面带不悦地说：“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不做买卖了？” 何德怀从屋里低头拱出来，斜着眼角瞄了李李一下，便跨上自行车消失在热闹的人流中。 李李第一次见何德怀的时候便感觉这人身上没有一点热乎气儿，五官不算难看，但集中在一张脸上却总是给人一种凶凶的感觉，好像把他打扮打扮，穿上古人的衣裳，他往门口一站，变成了活脱脱的凶神恶煞。 何德怀不敢看李李的眼睛，他好像有什么鬼藏在心里。李李像一片阳光，他无法让自己阴暗的心理暴露在阳光底下，他心里养殖着的恶鬼会受不了，会受伤。自从何禾成了家，那只鬼便住在了心里，时不时跳出来折腾他一下。 何德怀越来越活不下去，他酗酒，靠酒精麻痹自己，可是麻醉了他还是不好受：何禾过好了我心里就是难受！何禾越穷我心里越舒坦。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有一样比他好他就感觉心里憋着一股气，那股气在心里膨胀，把他的心充的像个大气球，要爆裂了简直是……比死还难受。自从何禾结了婚，他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天天受煎熬，天天受煎熬，出去找小姐，可没有一个小姐让他满意。 何德怀又喝多了，他像个疯子一样在路上歪歪斜斜，一辆电动车擦着他的身体，堪堪要碰着他，吓得那个骑电动车的急忙扭着车把歪歪扭扭的躲开，何德怀嘟嘟囔囔，脸红脖子粗，他拐进楼道，身子一歪，把自己摔在硬邦邦的水泥楼梯上不省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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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路灯光浑浑噩噩仿佛也喝醉了酒，把树影摇摇曳曳的披在人身上。快十点了，李李跟何禾提着一兜水果，两瓶好酒。他俩是来表示感谢的，小星要没有何德怀，恐怕连爱民路小学都上不了。人得学会感恩，别人帮了自己，一定要记在心里，时时刻刻记着别人的好。何禾却说：“没见过这样的亲兄弟，房子是他帮咱找的不假，可是他白白贪了咱七千块钱，你说咱这钱都是借来的，他也真好意思，我心里真是窝火，气死个人了……” 李李思想顿了顿说：“咱还欠他钱呢呢。他贪没贪咱又没见，再说了，钱是你的亲哥哥花了，也没到外人手里，自家人，谁花不是花？无所谓了，就冲他给小星找的学校，我也不怨他，反而感谢他……” 连李李自己有时候感觉自己是不是人格分裂，她明明心里对何德怀很排斥，很讨厌他，但是当何德怀为小星转学的事操心之后，她便对何德怀充满了感激：毕竟是亲兄弟，怎么也差不到哪儿去。在李李的内心深处她还是希望家和万事兴。李李的爷爷在世的时候经常说：家和万事兴，家不和外人欺。家庭和睦了，万事顺利，万事大吉，家庭如果分裂了，就连外人都欺负。多么浅显的道理。 李李就是这样，一边讨厌着这家人，一边感谢着这家人，李李心底隐藏着一个希望，希望这家人以后再也没有战争，这样对小星的成长有好处，李李想把心底的恐惧埋葬，最好葬进十八层地狱，不再有翻身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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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赵霞的痛苦 两口子来到何德怀住的楼层，进了楼道刚要迈步，楼层的感应灯开了，楼道里散开了昏黄的光。何禾一抬脚，差点踩在二哥的身上，楼道里散发着刺鼻的酒臭，有人要从上边下来，手里提一着一袋垃圾站在楼梯口一筹莫展，刚要掏出手机报警，何禾一步跨了进来。 何禾把二哥扶起来，把他扛在肩上，扛不动又把他放下来，半拖拉半扶得把他弄进四楼，敲开门，二嫂赵霞拉着脸看着何德怀：“又喝这个死样……”便不再理他，自顾把李李拉进里屋，她把门关严了，又看了看，说：“其实也不用关门，你二哥喝醉了就跟死了一样。” 李李说：“二嫂，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你过来，”赵霞从衣橱里的一件羽绒服的兜里摸出来一个纸包，李李有点摸不着头脑。赵霞把纸包打开，是一沓红红的人民币，李李奇怪地说：“嫂子你要干啥？” “这是给你们小星办转学找人剩下的钱，五千块，你收好了，拿回去给孩子买点什么，这么多年你俩也没挣到什么钱，净来回折腾了，给，拿着……” 李李愣了愣神，说：“嫂子，你这事瞒着二哥？” “你二哥不是东西，反正你也别问了，他喝多了啥都不知道，你就是把他抬到野地里喂狗他都不带醒过来的，唉！有时候真想把他弄到山上喂了野狗……”赵霞哀哀凄凄：“真的过够了……” 李李泪水湿了眼眶：“嫂子，原来你心里也苦……” 赵霞打开门缝瞧了瞧客厅里，何德怀还像个死猪一样。赵霞红着眼珠子说：“整天喝那个死样，还出去乱找女人，找了些不正经的女贼，我跟你说李李，我现在都不敢让你二哥碰我，你二哥完蛋了……恐怕搞出事来了，恐怕……” “啊呜……”何德怀在客厅里半梦半醒地吐出俩字，复又睡去。李李包里的手机又响了，李李掏出手机一看是美术老师的手机号，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浑身抖动起来，手里握着的五千块钱抖落在地下，赵霞脸色变了：“她小婶，她小婶婶，你怎么了？” 李李嘴唇哆嗦着：“都半夜了还打电话，天天打电话，八个老师轮着，天天打，天天往家撵小星，嫂子啊，你说咱家小星上个学怎么这么难啊？这钱……”李李瞅着地下粉红的人民币，她梗着嗓子说：“嫂子你给我这钱，在我手里还不等焐热，就全到了那些人手里去啦！呜呜……” 赵霞抚着李李的背，一个劲的安慰：“她小婶，你别害怕，别害怕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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