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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原创长篇小说《星星的痕迹》连载[第22页] |
作者:野有蔓草蓁蓁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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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的重视他了么? 为了生活而操心劳累的李李没有去学习怎样让孩子爱上写字,怎样提高孩子的学习兴趣。李李也是错了,李李自己也是浮躁得很,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没有耐心…… 小星依然自言自语,可能是李李对他管束太多,他心里不满。也可能小星想做好,但是他又控制不住。也许是李李没有满足他,他很想自由,他的自由就是无视课堂纪律,如果让他在课堂上无法无天,也许他就不会自言自语。小星也是焦虑,他不会疏通自己的焦虑,他只会通过自说自话,反正这种孩子,自闭和多动再加上强迫行为等综合因素使得他与众不同,与众不同是李李自己的叫法,别人怎么叫李李管不着,反正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脑残是叫得最多的,可是小星真的脑残吗?李李怎么看小星的瞪着叽里咕噜的俩眼不像脑残,但他的行为又被许多人叫做脑残,李李跟小星说:“小星你很聪明,妈妈一直认为你很聪明,你只要把行为改了……改了……改毛病……” 李李和小星不是在改毛病就是在改毛病的路上,但是小星还是有许多的毛病让老师们难以忍受,比如…… 郑老师说:“何小星妈妈,你最好抽时间来看小星是怎样上课的……” 第二天李李送小星上学,她看着小星进了教室便躲在窗外的冬青树旁,……呃……就像当初在青川市向阳路小学,不过没槐树,只有几棵绿的油汪汪的冬青。李李偷偷看着小星,见小星上着课呢,他刚坐了一小会儿,两眼四下里瞅瞅,他哪里都看了一遍,就是没往黑版上看。然后他晃了晃肩膀,便小声地叫他前边的一个女同学,他声音压得很低,仿佛从嗓子眼里偷偷地挤出一点音量:“吴小英,吴小英,给我一张纸……” 那个叫吴小英的女孩子甩了甩肩膀:“哎呀,上课别喊我……” 小星便伸手去戳吴小英:“吴小英你给我张纸……” |
李李猜想小星要不到纸他是不会罢休的。果然,小星跟人家没完没了,那个叫吴小英的被他缠磨的没办法,便从自己的四线方格本上撕下一张。李李在窗外听到了那张纸被撕裂的哧哧声。她没有回头,眼睛看着黑板看着老师,她胳膊朝后把纸递给了小星,小星咧着大嘴快乐的笑,他接过纸便在上面画画。他照着课本上的配图画,画的很熟练,连橡皮都不用,连修改都没有,小星几笔便画完了。 坐在他旁边的听课的齐校长眼睛看着黑板前的老师,偶尔不动声色地瞟一眼画画的小星。 李李不知道是喜是忧,见小星把那副刚完工的作品一下子揉成一团扔在地下,然后他压低着嗓子嘻嘻笑。 小星的同桌是个五大三粗的男孩子,听口音是外地的,他胳膊肘捣了一下小星说:“别出声……” 小星怎么会听他的话?在小星心中他算老几呀?小星继续要纸。 他故伎重演,吴小英忍无可忍,便在自己本子上迅速的哧啦一声撕下一张扔给小星,小星继续画画继续画完撕掉扔在地下。 李李下午在接小星的时候,有女同学跟李李说:“阿姨,何小星上课老是问吴小英要纸。”再不就是:“阿姨,周子豪上课老是打何小星……” 整个一节课,小星就是这样度过,李李说不出的苦楚,她异常难过:小星啊,你为什么就是不好好上课呢? 后来李李带小星去看苏春莹,说起这事,苏春莹老师说,他就是想听那张纸被撕裂的声音,他喜欢听。后来有一大段时间,小星还是喜欢撕纸,李李如果有一张废纸,放在茶几上,小星便一趟趟过来看,满怀心事的样子,李李说,那张纸我不用了,话刚说完小星便抓起那张纸以最快的速度——简直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张纸变成了碎片躺在了垃圾桶里。 那么,小星为什么要跟吴小英要纸呢?他自己有纸…… 还是想引起别人对他的注意,他想让所有人都关注他…… 苏春莹说,他不受重视…… 可是我明明很重视他呀…… 你每天忙忙糟糟的,真的重视他了么? 我…… 李李被堵的哑口无言。 以为很难堪或者尴尬,但是苏老师并没有表现出嫌弃,李李鼓起勇气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利他林可以吃吗?我是说抑制神经的药……” 李李有点吞吞吐吐。 “那种药只有真正的神经病才能吃,你家何小星是神经病吗?你家小孩很好啊,反正我是不建议他吃……” 后来的李李很庆幸,多亏当初坚持下来了…… |
新年伊始,蓁蓁感谢好友们支持。因为身体原因,回复不及时,请先生老师们理解……感恩……祝福天涯里的斑竹和老师们新的一年大展宏图,健康排第一,然后跟随的是平安财富,以及全家人的欢喜快乐…… 感恩遇见你们,谢谢…… 祝福老师们笔丰哦…… |
第一百四十章,不要再打何小星 李李心烦意乱,她看了看表,第一节课快下了课了,李李再往教室里望去,却看到他的同桌正在用手指的骨节敲小星的脑袋,李李愤怒极了:为什么要打我儿子? 整个一节课,四十分钟,语文老师夏老师对小星的行为没有一点点阻止,她只是讲他的课,教杆戳着黑板,小星被同桌揍,她也视而不见,仿佛课堂上没有何小星,而是一绺空气在课桌上悬浮着。 齐校长站起来,抱着一个大文件夹走出教室。 李李从大厅拐进楼道,去走廊上跟校长打招呼:“齐校长辛苦。” 齐校长说:“你这孩子很聪明,画画不回笔,他有那个天分,希望你不要埋没了他,送他去学习吧……” “可是小星不跟着老师的思路走……”李李皱着眉头忧愁的说。 “也是哈,他问题的关键不在聪明还是愚笨,他是不跟别人的思路,这是个麻烦事……”齐校长隐隐的担忧:“这孩子……唉……” 齐校长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着李李笑了笑,说我得去办公室了。 李李看着她苗条的身段阿阿娜娜的,黄色衫裙像一只金黄色花蝴蝶在走廊上飘,浅栗色的披肩长发一甩一甩,走廊的窗户吹进一绺轻风,她的头发飘了起来。李李呆呆的看着,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下课铃响了,李李回过神来,她看着一年级一班的学生们像一群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从教室里蹦出来,何小星夹在他们中间,他很快乐地跳跃,去了趟厕所回来便在走廊上蹦高。那个同桌,吃的胖胖的男孩子,比小星高出近一个头,他走到小星跟前,伸出脚踢小星。李李走过去呵斥:“你是谁?不管你是谁!不许打何小星。” 郑老师从办公室出来,她喊着:“周子豪,不要打何小星……” 小星被周子豪等好几个男同学实施校园暴力,李李刚开始没想过会那么严重,后来李李听班里的女同学说,说周子豪天天打何小星,小星回来也说:“妈妈,周子豪他们打我……” 下午李李接小星回来,路过周子豪妈妈开的饭店,便走进去,正好周子豪在店里做作业,李李牵着小星的手,把小星胳膊上还有脑袋上的淤青给周子豪妈妈看,李李说:“周子豪,你今天又打何小星了……你们都是好同学,这份友谊很珍贵的,请你以后不要再打他了,你看,他比你小,你跟他是同桌,阿姨拜托你保护他,我想你会做到,因为你是力气大的男子汉……” 周子豪脸红了:“对不起何小星……” 李李说:“好孩子,请你们以后互相帮助,阿姨跟你立个约定,以后请你作何小星的好朋友。阿姨谢谢你。”李李拿出随身的糖果放到周子豪的桌子上。周妈妈不好意思地说:“你看你还买这么多东西。” 李李笑着说:“都是好朋友,有好吃的自然要分享喽……” “嗯!”周子豪抓起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然后拼命点头。 |
但是不久,李李跟周子豪的约定就以周子豪的食言而告终。李李想毕竟还是个孩子,李李又想了一招,这次李李没带糖果,而是拉着何小星气势汹汹的跑进了周子豪家的饭馆,她大声跟周子豪说:“周子豪,不要再打何小星……” 然后便拉着小星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周妈妈站在店里零乱,她看着惹了祸的儿子,怒气冲冲地说:“不要再打人了……” 周子豪红着脸拼命点头。但是第二天李李还是看到了小星胳膊上的新伤,同学们们异口同声地告状,周子豪打何小星。李李继续拉着小星跑到周子豪家的饭店,她依旧跟周子豪说:“周子豪不要再打何小星……” 再一天李李继续重复着,她拉着小星来到周子豪家的饭店,她说:“周子豪不要再打何小星……” 周子豪的妈妈忍无可忍,她摸起了墙边竖着的笤帚疙瘩,追着周子豪满大街打,打的周子豪鬼哭狼嚎,其实周妈妈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她没有用力,但是周子豪却被吓到,他从来没见妈妈发这么大火,他死死的盯着妈妈手里的笤帚疙瘩,眼睛里含满了恐惧。 但是周子豪的妈妈并没有把周子豪管教过来,他成了打架狂魔,他打架成了魔。原因是他的爸爸就是个喜欢惹事的主,父子同心,打架打的左邻右舍退避三舍,终于,那个孩子和他的爸爸双双被送进了监狱。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蘸了水的毒蛇在舞动 真正让小星吃苦头的皮肉上的疼痛来自于李李,来自于何禾。这两口子也成了魔,成了魔鬼,李李怒火万丈,不想再姑息纵容小星,原因照旧:小星几乎每一节课都从课桌上下来,在教室里自由自在的乱跑,每一门课的任课老师都找李李告状,说他影响别的同学上课。郑老师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何小星再继续这样下去,爱民路小学就永远把何小星赶出校门。 焦灼,焦灼难耐,绝望像洪水猛兽一样涌来,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掐住了李李的喉咙,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何禾拧着眉尖,仿佛被黑暗攫走了灵魂。俩人瞅着在屋里蹦来蹦去去自言自语的小星,一筹莫展:真的让他退学吗?可他还那么小,将来怎么办?怎么混口饭吃?会不会饿死?还会不会死在大街上没人管?孩子啊,你不上学就是走了绝路呀!李李忽然想起过去的私塾,老师们不都是拿着根戒尺打手心吗?孩子得狠下心来严加管教方能成才……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何禾的皮带就躺在床上,像条蘸了毒水的蛇,李李恍恍惚惚,皮带到了她手中。终于皮带在半空打了一个旋儿,小星那天穿着薄棉袄,胳膊被狠狠地挨了一鞭,小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呆了,他坐在地上,两眼惊恐地看着李李,嘴里发出仿佛被虐杀的动物一样的恐怖的嚎叫,李李边抽边哭,边哭喊着说:“小星,你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能好好上课?你就是坐着不学也要坐那四十分钟,你也算上学,你也能听懂老师的教育,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无论我怎么样你都不听!” 愤怒和疲惫,李李停下皮带崩溃的大哭,她哭喊着对何禾说:“你给我再打,我就不听打不醒你,小星你醒醒啊……” 屋顶笼罩着愁云,黑压压的向着一家三口压下来,何禾被恼怒扼住了大脑,像接力棒一样接过李李手中的皮带。小星则继续嚎叫,嗓子都哭哑了,李李心脏一个劲的颤抖,何禾的每一皮带都仿佛是抽在自己身上,李李想起了小星被狗咬的那年,小星吃了太多的皮肉之苦…… 李李直到现在还记得小星当时的惊恐万状的眼睛,她无比的懊悔,心疼和恼恨狠狠地撕扯着李李的神经,她浑身颤抖,抱着肩膀,小星也抱着肩膀,小小的身体抖成一团,何禾发着怒,皮带一声声落下,小星身子颤抖,一声接一声的哀嚎。 坏情绪太浓,他控制不了自己。 终于何禾停了手,李李感觉自己心里空空的,双腿发软,她从地下爬过去,地下隐隐有一滩水渍,她爬过去满面泪痕的抱着小星,她哭着说:“孩子啊,为了你的将来,爸爸妈妈没办法呀,没办法了……” |
小星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在李李怀里惊恐的抖动,她抚摸着儿子,紧紧的抱着他,心脏抖得厉害,无力地瘫坐着,身子软绵绵的,仿佛身处真空,飘飘忽忽,又像不是自己的身体,只有心脏处的痛楚揪起一阵又一阵,像千万只猫爪子在狠狠地抓…… 但是第二天,学校里的老师们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除了数学老师张老师没来。其余八门课的八个老师都找李李,说:“何小星影响别人上课,不要他来了,开除他……” 郑老师则坚定的说:“你不给他吃药!你不听我的话!好,既然这样,何小星必须转学,这个学校不要他。” “这个孩子的状况到哪个学校人家都没有要的……”有个老师撇着嘴小声说了一句。 李李感觉天仿佛要塌了…… 要不要再给他吃几粒利他林?脆弱无助的李李又想起了她藏着的那个药盒,就在抽屉里,自己锁着呢,反正何禾不知道偷偷给他吃一粒,只是一粒…… 李李摇摆着心态,心里想着那个抽屉,亿万个念头涌出来:给他吃药…… 另一个念头蹦出来: 不可以!…… 李李痛苦的闭上眼睛,泪水却顺着两腮继续流……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继续鞭打小星 李李脑子里乱糟糟的,拉着小星回去的路上她只想着老师们一个个的冷若冰霜的脸,她想着往她们手里塞钱的时候,她们也是一样冷冰冰的脸,像是从冷库里刚出来。李李脑子塞进了一团乱麻,还是控制不住地把皮带攥在了手里:这个学校不收,别的学校照样不要,何小星,别怨爸爸妈妈心狠…… 李李的抽打软弱无力,比起上次,李李的心软的像一团棉花,鞭子一扔瘫坐在地上,何禾接过鞭子,力量增大了,小星开始哀嚎。 夫妻俩不停的压迫,小星在皮带下挣扎,没有泪水的干嚎,两手举在胸前竭力的护着自己的小身体,无数的鞭子铺天盖地,像暴风雨的雨点噼噼啪啪密密麻麻,小星招架不住,扬起可怜的小脸看着何禾,黑漆漆的眼框里隐隐的泪点,却没有流出来,何小星不会流眼泪,还是不会流眼泪,只有惊恐万状,对了是惊恐,李李永远记得小星惊恐万状的眼神,干巴巴的嚎叫哀求,嗓子嘶哑着嚎叫着: “呜呜哇哇……爸爸别打了爸爸!求你别打了!呜呜哇哇……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呀……呜呜……哇……啊……啊……” “我不打!不打你不听话!你怎么上学?你说你将来怎么活?你将来要饿死啊小星……” “啪!啪!啪!……” 何禾带着哭腔鞭打小星,李李瘫在一旁没有一点力气,心里又生产出亿万个念头: “何禾停手,别打了,不要再打了何禾……” 嘴巴张了张,在喉咙口梗住,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哗哗流淌。 空气仿佛凝固,时间迅速流动。一家三口惶惶急急,仿佛一下子走到生命的终点,到终点就好了,李李心脏剧烈的抖着,到终点就不用经历这个折磨人的过程,真是折磨人啊!李李哭喊着:“打你是为了你好,小星啊,你只要好好上课,只要坐好了上课……” 何禾跟李李无比执着的希望小星接受教育,他俩害怕小星脱离社会,其实小星就是与社会不相融,这是事实。可李李硬生生的把小星塞进去,他不适应,肯定会出问题,而问题的解决方法却又是个错误,导致小星挨了许多打,这是李李心里一辈子挥之不去的痛,她后悔打小星,自责愧疚一直折磨着她。 |
夫妻俩店门也没开,生意也不做,只在家里发挥着最恶劣最坏的情绪,释放着人类最原始最暴虐的情感,对自己的骨肉进行着最无情最无奈的猎杀。何禾精疲力尽,懊恼不止,一边打一边自己的心也跟着疼痛。夫妻俩心疼的一抽一抽的,小星继续嘶哑着嗓子哭嚎哀求,有多久?打了多长时间?不知道,李李不敢看表,何禾皮带每落下一次,李李的心就疼一次…… 何禾呼呼气喘,大汗淋漓,李李大喘着气,浑身水淋淋的,湿漉漉,仿佛从水里刚捞上来。小星招架没了力气,像一只脆弱的小猫,生命奄奄一息,小身体摊在地上,嗓子嘶哑,再也不能大声哀求,只能粗哑着声音继续干嚎:“呜呜呜……妈妈……妈妈……呜呜……妈妈……” 夕阳渐渐下沉,外面的汽车喇叭声和人声嘈杂了起来,李李抬起朦胧泪眼,屋子里的一切是黯淡的,像个远古的战场,时间和空间交叉折叠,李李看到自己前世是个恶魔,何禾呢?是个刽子手…… 此刻的刽子手正在刑场行刑,对犯人进行着最惨无人道的凌迟碎刮…… 李李惊恐万状的回过神来,爬过去抱着小星,呜呜的哭,何禾见状,鞭子一扔,瘫坐在地上也抱着李李和小星一起痛哭哀嚎,整间屋子被悲伤填满,空气里凝结着绝望和无助的气味,浮浮沉沉,久久不能散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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