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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原创监狱题材《又见油菜花开》已完稿 50万字 连载[第8页] |
作者:得子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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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就不信他能够长久的了。我今天把话撂这,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了几年了,但我敢断言,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能够看到这帮子人覆灭!” “老同志,我也是有热血的人,我看着他们如此横行,我心里窝着火呀!可我,唉,我真的太他妈窝囊了……”王副镇长沮丧地捶着头。 叶旭默默地注视着王副镇长,心里一片的茫然,这才多少年的工夫,怎么基层的干部都成这个样子了?难道,这世道真的变了?他痛苦地想着,当他走出镇政府大门,一转身,看见了大门上镶嵌的那颗鲜红的五角星时,身体里立刻热血沸腾,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痰,骂道:“刘平安,老子和你没完!” |
在省监狱管理局的礼堂里,正在进行临江集团组成仪式,经过半年多的努力,由全省所有监狱单位组成的临江集团正式成立,省监狱管理局局长庄国梁担任集团的董事长,并由他代表集团与省政府签定了经营协议,在仪式进行完毕以后,庄国梁再一次强调了新的经营方式对监狱经济走出困境的重要意义。赵家林坐在靠后的一排,在笔记本上记着庄国梁讲话的要点,按照省局的计划,黄泊湖监狱要作为全省监狱系统的试点单位,对此,赵家林是抱有抵触情绪的,对于以农业生产为主的黄泊湖监狱而言,只要国家的农业产业结构不做大的调整,农产品价格还在目前这种比较低的状况下徘徊,那么任你做如何的努力,监狱经济都不会有大的改观。就这样子,还要我们做试点单位,这不明显是在找自己的茬吗?赵家林想着想着,就有些忿忿不平,便合上笔记本,走出礼堂,站在走廊里抽起了烟。 不一会儿,省第三监狱的马监狱长出来上厕所,见了赵家林,就开玩笑的说道:“老赵,你可要给我们带个好头,过段时间,我带人去你那儿取经。” “嘿,庄局这是拿我开刀呐,到时,别看我笑话就行。” 马监狱长凑到近前,小声说道:“要我说,刘海洋本事大,庄局应当选他试点才对。”说完,朝赵家林挤挤眼,赵家林会心地笑了。 刘海洋原来是全省最偏的六和监狱的办公室主任,六和监狱是个煤矿,火过那么一阵子,这些年走了下坡路,庄国梁前年去六和监狱检查工作,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刘海洋,尽管刘海洋已经53了,但是庄国梁还是力排众议,把他提拔当了六和监狱的监狱长,这家伙也不知通过什么路子,融了几千万元的资,兴建了一个火力发电厂,利用卖不出去的煤发电,效益一下子就有了,刘海洋今年的步子迈的更大,融了几亿元的资,用来扩建发电厂,前一阵子赵家林去了一次六和监狱,看到整个监狱就像一个大的建筑工地,两座30千瓦的发电水塔正在兴建,吃饭的时候,刘海洋告诉赵家林,他准备收购地方上两个濒临破产的煤矿,赵家林问收购地方上这两个濒临破产的煤矿需要多少钱,刘海洋说他们要3亿,我只给他们1亿3千万,赵家林就吐了吐舌头,说你老兄牛B,传个经验,从哪儿弄那么多的钱?刘海洋脱口就说银行贷款呀,赵家林说银行能贷这么多?我听说你老兄是撇开省里直接从北京要的项目,是吧。刘海洋笑而不答。然后就大谈了一番未来的5年发展规划,完了,拍着赵家林的肩膀说现在都说市场经济了,监狱企业不可能与社会企业相竞争,应当退出市场竞争,要我说这是一派胡言!我就不相信我们监狱企业搞不好,我就要给他们做出个样子看看,老弟,你信不信?最多5年,我们六和就一定能够进入全国500强,你别这样看我,我酒没喝多,清醒着呐。赵家林嘴里不说,心里却说,你吹着吧。可那次回来没几天,就到了“五一”,刘海洋作为省里的劳模去了北京,带回来一个“五一”劳动奖章,不久,省局就在六和监狱开经验交流会,庄国梁亲自带队去的,全省16个监狱的监狱长悉数到齐,站在刘海洋那间新装修的宽敞明亮且陈设豪华的办公室里,赵家林有些目眩,正对老板桌的那面墙上悬挂着一副36寸的大彩照,照片上,神采飞扬的刘海洋胸前带着五一劳动奖章和大红花站在国家领导人的身边,目光注视着正前方,有监狱长打趣说刘监的风度绝对盖过了国家领导人。庄国梁拍拍巴掌说大家静静,我说两句,刚才有同志说这里比我的办公室强百倍,岂止是比我的办公室,我去过省长的办公室,比省长的办公室都要阔气,但是我丝毫也不眼红,这说明我们老刘的大气,那些大老板、大经理为什么能用这样大这样阔的办公室?一句话,他们有钱,阔的起来,但是我们老刘比他们更有钱,老刘就是我们监狱系统的大老板、大经理,凭什么不能用这样的办公室?我要有钱了,我也用这样的办公室,可我现在不行啊,我没有钱呀,这就要看各位的了,如果你们大家都能够像老刘那样,一年给我赚上个几千万,几个亿的,你们就是一人一层办公楼,我都没意见。真正有那一天的话,我就要建一个比这还要豪华的办公室,你们各位可不要让我这个小小的心愿落空了啊。那次现场会让赵家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在回来的路上,庄国梁有意无意地敲打赵家林说,老赵,你看人家老刘,这般年纪了还有这么大的开拓精神,把你我可都比下去了,别的我不说了,论面积,论规模,黄泊湖可是全省的半壁江山呀,你老岳父那会儿,黄泊湖在全省是数一数二的,这两年下滑的够厉害的,你真得好好想想辙。 |
赵家林一肚子的苦水,想辙,哪那么容易?黄泊湖的历史包袱是全省监狱系统最大的,单就一个工人问题就够赵家林烦心的了,黄泊湖因为大,工人的人数比全省其他15个监狱工人的总和都要多,过去,工人和干部一样由国家统包,与社会企业一个明显的不同,因为有犯人和就业劳动力的存在,黄泊湖的工人长期养成了依赖犯人和就业干活的思想,许多工人基本上是甩手工人,不愿意干活,也不会干活,而且,由于历史遗留的问题,黄泊湖还有许多干部的岗位是由工人代替的。去年,国务院办公会议决定国家包犯人和干部的“皇粮”,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监狱经费困难的局面,但是文件又明确的表明,国家不会再将监狱企业的工人包起来了,因此,工人从干部岗位上和监狱企业中分离出来成立与社会企业一样的纯工人企业,已经是监狱改革的大势所趋,问题在于,黄泊湖的绝大多数工人既缺乏技术和劳动的习惯,又没有竞争的意识,一旦从干部岗位上和监狱企业中分离出来,许多人就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黄泊湖监狱六大队是改革试点单位,改革方案一宣布,那些工人们就乱了方寸,有哭的,有闹的,还有上吊自杀的,那段日子,几乎每一个大队领导和监狱领导都被闹得不得安宁,有一个离休的老干部竟然带着下岗的儿子整天坐在赵家林的家里,弄的江敏像伺候自己父母一样伺候他们吃喝,最后,监狱的领导班子被折腾的没有一点办法,由赵家林拍板决定暂缓进行工人的改革,这才将风波勉强化解。以后是不是还会再起,也很难说。赵家林深深地感到了疲惫,便产生了卸担子的念头,向庄国梁提出能否换个环境,但被庄国梁明确拒绝,这次又要在黄泊湖率先进行改革试点,不仅工人的问题将要被再次涉及,而且还要涉及到干部的利益,按照省局的改革方案,干部的收入要直接与效益挂起钩来,一旦经营不善,就得扣罚干部的工资。从黄泊湖目前的状况看,年终亏损是肯定的,在这种情况下进行试点必然会在黄泊湖引发一次强烈的地震,一想到这,赵家林就苦恼不堪。 赵家林在走廊里呆了一会,抽了一只香烟,正要进礼堂,手机响了,赵家林看一看,是刘平安打来的,就接了。 |
自从刘平安把赵家田从看守所里捞出来以后,赵家林出于感激,对刘平安是有求必应,上个月,刘平安托赵家林为一名犯人办了保外就医,要是从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这次赵家林替刘平安办到了。刘平安问赵家林在哪?赵家林说在省局开会,刘平安便说太好了,本想去农场找你的,这下不用跑那么远了。赵家林问什么事情?刘平安说给你带来了一个大客户。赵家林说那好,我开了会就去。 两人约好了见面的地方,会议散了,赵家林就直奔了约会的地点,进了宾馆的大堂,见刘平安笑脸盈盈地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朝自己招手,就走了过去。刘平安站起身,指着对面的一男一女介绍说,这位是张平,这位是王倩,赵家林一一与两人握了手。赵家林与王倩握手的时候,感到王倩的手格外地柔软,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心就有些乱,她有些像自己从前的女朋友刘萍了。 四个人进了包间,王倩拿着菜单细声细气地对身边的服务生说着要上的菜,那话音让赵家林听了很甜,就不时用眼角的余辉去看她,发现她越发的像刘萍,便有点坐立不安,耳根子也开始发热。 刘平安指着张平对赵家林说道:“赵监,别看张平年龄不大,可事业上是大有作为。” 赵家林点点头,问道:“张先生在哪里发展?” 张平哈哈笑道:“赵监,你太客气了,我是一个粗人,全仗着刘总的支持,在南边做些买卖。” 刘平安说道:“赵监,张平在广东的生意做的很大,他这趟回来,是想帮咱们农场开展一些业务。” 赵家林说道:“那好哇,我们农场太封闭,正需要你们帮我们联系业务呐。就是不知道张先生想同我们做哪方面的业务?” 张平说道:“我听刘总介绍说,你们每年都有大批的粮食积压卖不出去,我想我可以帮助你们把粮食卖到南方去,你看怎么样?” 这些年,虽然总体上粮食不好卖,但是由于农场能够为孙勇的公司提供质量可靠、货源稳定的粮食,孙勇就格外地努力,农场的粮食在南方一直卖的很好,同孙勇的合作也比较满意,所以,赵家林听说是到广东卖粮食,兴致就锐减。 |
刘平安看出来了,就说道:“赵监,我俩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你用不着考虑孙勇那边不好交代,那个人我知道不怎么样,当初要不是黑了你们农场一大把,他的公司怎么开起来的?哼,这种人你们还把他当着一个宝,要我说屁都比他强,早就给他掰了。” 刘平安对孙勇的事情如此了解令赵家林吃惊不小,他原以为南方的那趟之行已经把孙勇的事情掩盖住了,却未曾想连刘平安这样的外人都对此事了如指掌,就更不用说农场的人了,兴许省局的人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一想到这,赵家林就隐隐地痛,刘平安说的不错,孙勇就是个王八蛋!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孙勇一句,但是他却不愿意在刘平安的面前表露出来他对孙勇的愤恨,就淡淡地说道:“刘总,我想靠卖粮食效益太低,如果张先生能够给我们多拉一些来料加工的业务,那对我们农场来说可就解决了大问题。” 张平说道:“赵监,有刘总在,你还愁找不到来料加工的业务?” 赵家林说道:“我不是想多多益善嘛。” 刘平安说道:“赵监,张平的为人我了解,是个非常讲信用的一个人,你这次答应让他给你卖粮,下次你有什么要求,他也一定会答应你的。” 张平一拍胸脯,说道:“那是自然,要是赵监有什么难处,买卖不成,仁义在,有事你就说话,只要我张平能够做到的,我一定替赵监办到。”赵家林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且他又不愿意薄了刘平安的面子,就说道:“行,那咱们就合作一回。” 三人商讨卖粮事情的时候,王倩静静地坐在饭桌前,头微微地侧着,听着三人说话,那样子很淑女。赵家林就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想和她说两句,但是他平素里严肃惯了,在陌生的女孩子面前就显得格外地拘束,就只好有意地摆出一种疏远她的姿态,不去看她。王倩一直乖乖地,偶而伸出筷子夹两块菜。刘平安见了,对赵家林说道:“赵监,我们这位王小妹同你是校友呐。” “是吗?你是哪一届的?”赵家林侧过身子,眼睛紧紧地盯着王倩的脸,目光热烈。 王倩柔声细语地说道:“我去年毕业的。” “现在学校怎么样?”赵家林一气问了几个老师的情况。 王倩说道:“那几个老师我不是很了解,我上的是专科。” 赵家林明白了,专科不在学校内,在郊区,那几个老师她确实不知道。刘平安说道:“她虽说是个专科,可她人用功着呐,要我说比本科不差。” 王倩脸就有些红,张平在一旁介绍说道:“我们这个王小妹,天资聪明,人长得也漂亮,要是搁城里,别说是专科,就是研究生都读下来了。她们家那儿太穷了,赵监,你简直想象不出她们那儿有多穷,我和刘总去过她们那儿,她们那儿来个人,请客炒个鸡蛋都得找人家去借,像她这样能够读出来的真是不容易。” |
回到农场以后,在总场招待所里安排了一套房间作为王倩的办公室兼卧室,王倩便在农场正式上班了。赵家林是从农村考出来的,深知贫穷意味着什么,就由衷地说道:“是不容易。” 张平又说道:“还得亏刘总帮忙,王倩才得以圆了大学梦。” 赵家林问怎么回事情?张平说道:“王倩的哥哥当过兵,退伍以后在刘总的公司里打工,3年前为了保护公司的财产不受歹徒的侵害牺牲了,刘总是个非常仗义的人,不仅把王倩的父母安顿的好好的,而且出资供王倩上了大学。要我说,刘总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刘平安说道:“嗨,这也是人之常情,她哥为了公司把命都搭上了,我出点钱能算了什么?现在她毕业了,我把她安排在公司上班,本打算让她总部干,可这小姑娘挺上进的,主动要求下去到业务部门锻炼,赵监,你上次说希望我在农场设一个常住的办事处,行,我就把王倩给你派去,作为我的全权代表,今后农场的一切业务就由她负责具体的联系,她一开始可能没什么经验,到时还得赵监多加关照。” 赵家林一拍胸脯说道:“没问题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了。 赵家林 |
叶旭从徐家埠回来以后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两个星期才得以恢复,刘晓莉来看他时,见到的是整整瘦了一圈的叶旭,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心痛的她一劲埋怨叶旭,也不给她去个电话,埋怨完就朝外走,叶旭问她去哪?刘晓莉说还能去哪?去电信局给你申请电话。叶旭拦住她说那么多干部家都没有装上电话,电信局怎么会给他这个老就业装呐。刘晓莉咬咬牙说,那我就去给你买部手提电话。叶旭说买那玩意干嘛?死贵死贵的。刘晓莉说,现在手提降价了,五六千就能买到。叶旭说买的起也用不起。刘晓莉说放心,月租我出。叶旭说你在城里开销大,不能再给你添负担了。刘晓莉说我一个人能开销多少?再说,我不够花了,我还可以问平安要呀。 “你不要提那个王八蛋!” 叶旭一听到刘平安的名字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朝刘晓莉吼了一嗓子,把刘晓莉吼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吃吃地问道:“老叶,你怎么了?” “以后不准你在我面前提他这个王八蛋。” “可他是我儿子啊。” “是你儿子也不行。”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你儿子不是人!” 刘晓莉见叶旭也不解释原由就一味地骂刘平安,便有些不愉快,说道:“你怎么能这么骂平安,他再有不是,他也是我的儿子啊。他要不是人,那我是什么呢?” 叶旭被刘晓莉的话逗乐了,就说道:“我又没有骂你,你干嘛偏往自己身上联系。” “废话!他是我儿子,我当然要朝自己身上联系了。” “别一口一个儿子,你指当他有多大出息似的。” “是的,我儿子没出息,你儿子有出息,你儿子有大出息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锵了起来,谁也不朝后退,叶旭最后来了一句,“你走,你别再烦我了。” “好,我走,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你。”刘晓莉毫不示弱,把门一惯就走了。 |
刘晓莉真的走了,起初叶旭还气呼呼地想,走吧,走的好。可没一会儿,叶旭看到桌子上刘晓莉给他买的那些食品,心里就后了悔:刘晓莉辛辛苦苦地来看望自己,连口水也没喝上,就让自己给撵走了,真的不应该!他跑出了屋子,刘晓莉走的早没影了,他便骑上车子朝汽车站方向追,一直追到了汽车站也没有能见到刘晓莉,心中别提有多懊恼了,他见路边停着一辆去省城的中巴车,车主叫喊着正在拉客,就想干脆追到省城去,他把自行车存好,一摸裤兜,发现走的匆忙,身上竟一分钱也没带,只好打消了去省城的念头,神情沮丧地朝回走,既埋怨自己又埋怨刘晓莉,她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思想一分神,自行车就从坝子上溜了下来,人也摔倒了,这一摔摔的不轻,躺在坝子下面的草地里半天没能爬起来。 叶旭在草地里躺了片刻,挣扎着坐起来,听见身后有急促地脚步声,回过头去,就见刘晓莉高一脚低一脚朝自己跑来,心里一阵激动,便忘记疼痛,站了起来。 “摔着了没有,让我看看。”刘晓莉跑到叶旭身边,左看看,右看看,待确定叶旭无事了,一脸的焦虑才舒展开来,接着就是忙不迭地埋怨,嗔怪叶旭不小心。 “你没走呀。”叶旭一脸的兴奋。 刘晓莉戳着叶旭的额头说道:“谁像你没有良心。” 叶旭就嘿嘿地一阵憨笑。 刘晓莉刚才也是一时的气愤,才从叶旭的屋子走了出来。过后她就开始后悔,但是出于脸面,她又不好意思立刻回屋里,就跑到新河弯里看景,看了一阵,估计叶旭的气要消了,正打算回叶旭那儿去,就见远远地从坝子上溜下了一个人,栽倒在地不见爬起来,知道是摔狠了,赶紧跑过去准备帮忙,到了近前才发觉是叶旭。待她了解到叶旭是为了找自己才从坝子上摔下来时,就一把搂着叶旭,抱着叶旭一边亲一边说你干嘛对我那么凶,你干嘛对我那么凶!说着,眼泪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叶旭紧紧地抱着刘晓莉,拍着她的背说:“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对待你了。我,我,”叶旭犹豫一下,说道:“晓莉,我们结婚吧!” “真的?你想好了?”刘晓莉噙着眼泪,仰着脸,望着叶旭。 |
叶旭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好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想,等平安改变主意,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原来我是想要是平安他一直不同意的话,我就退出来算了,毕竟他是你的儿子,但是我现在想清楚了,平安他长久不了,也许一年,也许三年,反正长久不了,所以我想我们结婚吧,不管平安他怎么想,我们过自己的日子,好吗?” “老叶,你干嘛咒平安?” “不是我咒他,是他把事情做绝了。” 叶旭便把他看到的听到的都说了出来。刘晓莉听完叶旭的话,眉头拧成了一个扣,坐在草地上,眼睛盯着新河弯里的河水,久久地未发一言。叶旭也没有劝解刘晓莉,他知道劝解也没有用,两个人就静静地并肩坐在一起,犹如两个雕塑。“看来这孩子是彻底没救了。”刘晓莉终于打破沉默,重重地叹息一声。 “真没想到他变得那么坏,一个小小的徐家埠被他的手下折腾的乌烟瘴气,只要一提他们的名字,老百姓吓得都不敢喘气,我要不是亲眼看见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这要还是49年前,我一点也不奇怪,可你说现在都解放几十年了……”叶旭苦笑着摇摇头,他对这种现象实在是匪夷所思。 “老叶,”刘晓莉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目光望着叶旭,“你陪我去见平安吧,是福是祸由他,我……” “你别说了,我懂。”叶旭将虚弱的几乎要瘫倒的刘晓莉搀扶起来,“我这就陪你去。” 两个人推上自行车,上了大坝,走没几步,一辆挂着省城车牌的出租车风驰电掣般从两人的身边驶过,卷起漫天的灰土,待灰土散尽,叶旭看见出租车竟然在不远处坝子上自己住的那间独立的屋子前停了下来,有两个人从车上下来,趴在窗上看看,然后就站在屋前冲坝子下高声地喊着,影影绰绰地叶旭听见好像是喊自己的名字,刘晓莉也听着是喊叶旭,两人就加快了脚步,朝出租车走去。 |
45 站在坝子上大喊叶旭的是原先和叶旭一个中队就业的老张,他的女儿前两年到深圳去打工,在那儿安了家,就把他接了过去。老张见叶旭同刘晓莉在一起,就用拳头捶了一下叶旭说什么时候办得事,叶旭说你尽胡扯,小刘她是来农场办事,顺便来我这坐坐。老张嬉笑着说,对,是顺便坐坐,我说小刘,农场你那么多熟人,怎么就单到老叶这里坐坐,是不是太偏心了?刘晓莉脸一红,说我就是爱到叶旭这儿,管得着吗?老张笑着说行行,我不管你们的闲事了,来,你们看看谁来了?他把身边的那个老者拉到二人的眼前。 老者眯缝着眼,朝叶旭扬扬眉,说道:“怎么,不认识了?” “老杨,哈哈,你还活着啊!”叶旭认出老者是杨柱国,兴奋地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一番,不住地啧嘴感叹,“这一别20多年了,你是越活越精神了。” 杨柱国捋了捋发白的胡须,说道:“不行了,老了。” “80多了吧。” “86了。” 叶旭把杨柱国和老张进了屋,问杨柱国怎么就和老张遇到一起了,杨柱国说小张现在不是在深圳嘛,我在香港,离得近,就经常有走动,他前两天说回农场办点事,问我想不想回来看看,我呐正好还能动弹,就跟小张一起来了。说话的这工夫,刘晓莉把茶沏好端上来,杨柱国看了一眼刘晓莉说,老叶,你真的好福气啊。刘晓莉说,看老杨说的,老叶能有什么福气?一个人孤苦零丁的呆在这里,生个病都没有人照料,哪里像你,子孙满堂,又呆在香港,让人羡慕还羡慕不过来呐。杨柱国就笑了,说,这个小刘,嘴巴还是不饶人,我就说了这一句,你看她突突地说个没完。叶旭说谁让你得罪她呢? 几个人说笑一阵,刘晓莉张罗着要去监狱干警接待站新开业的餐厅订餐,那是黄泊湖档次最高的一家餐厅。杨柱国摆手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吃。” 叶旭说:“你看我这要啥没啥,你又是远道来的稀客,还是出去吃吧。” “你还真当我是稀客呀,这些年在香港美味佳肴没少吃,但你知道我最想吃的是什么?就是你做的红烧野鸭子。记得那年你给我饯行,做了一大盆红烧野鸭子,乖乖,那叫香,到现在想起来都让我流口水。” “那你也只有想着的份了,现在农场的野鸭子差不多都要绝种了。” “野鸭子没有也行,我刚才在你门口看了,梁上挂了不少咸参条鱼,这鱼在香港是见不到的,我离开农场就没有吃过了,快给我做几条,让我好好解解馋。” 刘晓莉说:“那好,你们等着,我去做。” |
杨柱国眼睛目送着刘晓莉走出了屋子,取了几条咸参条鱼,下到坝子下面的菜地里摘了几样蔬菜,到河里去洗。杨柱国就感叹了一句:“真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啊!” 叶旭笑着揶揄道:“老杨,你要是喜欢,就干脆搬回来我们一起住得了。” 杨柱国说道:“农场的环境就是好,我要不是有家拖累,我还真愿意在这里过。好了,不说这些了,该谈正事了。” 叶旭疑惑地望着杨柱国,问道:“正事?什么意思?” “我这趟来主要是受人之托。” “是谁?” 杨柱国吧唧着嘴巴,说道:“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说心里话,我原本是不想来的,但我实在是架不住他再三恳求。” “老杨,你别卖关子了,他到底是谁?” 杨柱国朝河边的刘晓莉看一眼,然后说道:“王锦葵。” 叶旭一听是王锦葵,就坐不住了,警觉地说道:“王锦葵不是在台湾吗?他托你来找我,干什么?发展我当特务?” 杨柱国笑了,说道:“你都这把子年纪了,国民党除非是傻子,才想发展你当特务。告诉你吧,王锦葵得癌症了。” “王锦葵得癌症了,好哇,这样的人早他妈该得癌症了。”叶旭听到王锦葵得癌症的消息,竟然像中了大奖一般,兴奋异常。 杨柱国说道:“小叶,我知道你这辈子是不会原谅王锦葵的。可他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活不了几天了,这次来之前,他对我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两个人一个是小刘,再一个就是你,我看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忏悔。”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晚了,我这一辈子都毁在他的手里,他那点忏悔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 “这我理解。所以一开始我是不想来的。但是……” “好了,老杨,你也用不着多解释,他想找我干吗?” “他想在临终前见见他的儿子。” “这不可能!” “小叶,你听我解释。” “老杨,你跟我说没用,即使我答应了,小刘也不会同意的,你回去告诉王锦葵,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
老张在一旁说道:“老叶,你和王锦葵结的那个梁子都是过去特殊年代造成的,我看你还是把姿态放高一点,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不看在王锦葵行将就木的份上,看在老杨千里迢迢跑来的面子上,你就答应吧。只要你答应了,小刘的工作就好做了。” “这不是给不给老杨面子的问题,王锦葵他害得我妻离子散,家也没了,到今天我还要背着一个就业的名分遭人的白眼,这样的人凭什么要让我对他姿态高一点?你们别再说了,我不同意!” 叶旭一激动,嗓门就不自觉地提高了。杨柱国担心让刘晓莉听见了,赶紧说道:“小叶,别着急嘛,有话咱们慢慢说。王锦葵害得你家破这是事实,但刚才老张说的也不假呀,那确实是过去特殊年代造成的,你想一想,当初要不是国共两党相争,王锦葵与你无冤无仇的,又素不相识,他会害你吗?他和你其实就是政见不同,要按做人来说,除了对小刘那件事情上有些不道德,总的还算说得过去。不信你回忆回忆,除了他绑架你父母那次外,他还有哪次对不住你的地方?他对我说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去揭发你,他就是想让你给他找点轻松的活做,谁想到你就去自首了呢?他最后悔的就是不该威胁你。” “噢,按他的意思,这祸是我自己找的。笑话!” “看你又误解了不是?要我说不能怪你也不能怪他。怪只怪过去那个年代太左!你想想,要是换了今天,你那点事情算得了什么?王锦葵在台湾那样恶毒攻击大陆,攻击共产党,现在不是说回来就回来,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吗?这搁过去,成吗?小叶,现在国共都能够合作起来反对台独,你和王锦葵的这点恩怨难道就不能化解?还真得要带到棺材里去?”杨柱国说的在情在理,叶旭的气就不如刚才那般冲,但是他出于对王锦葵的憎恶,还是不太愿意松口,杨柱国看了出来,说道:“俗话说,相逢一笑泯恩仇,王锦葵过去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十分地懊悔,尽管他现在重疴在身,但是他坚持要当面向你赔礼道歉,就和我们一起来了。” 叶旭朝屋外看一眼,见省城的出租车早走了,就说道:“他人呢?” “我怕你不接受他,就让他暂时在场部招待所住下了。” 叶旭想了想,说道:“王锦葵我是不想见的,至于他要认儿子的事,我把小刘叫来,她如果同意,我没有意见,她要是不同意,我看这事就拉倒吧。” “你看她会同意吗?”老张在一旁不放心地说。 叶旭苦笑着没有回答,但他心里明白,刘晓莉是根本不会原谅王锦葵的。他朝门外看看,刘晓莉端着清洗好的菜从坝子下面走上来,就说道:“小刘,你来,有件事情和你说一下” |
“就来。”刘晓莉答应着,走上坝子,将菜放到门前的蜂窝煤炉上,然后进得屋来。 杨柱国看一眼叶旭,叶旭就说道:“先别忙着去买酒,有件事情得跟你说一下,王锦葵来了。” 刘晓莉一张灿烂的笑脸顷刻间就僵持了,冷冷地说道:“他在哪?” “在场部招待所。” 刘晓莉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地提了两口气,看得出,她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小刘,他想见平安。” 叶旭轻轻地说了一句,见刘晓莉没有反应,就又说道:“他得了癌症,临死前想见见平安。” 刘晓莉依然是没有一丝的反应,叶旭就折过脸来对杨柱国说道:“老杨,我看这事就算了吧,小刘她太苦了,我们不能为了王锦葵那个王八蛋再伤了她的心。” 出乎叶旭的意料,刘晓莉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答应他。” “小刘,你?”叶旭一脸的问号? “老叶,该让平安知道了,不然,平安就没有机会了。”刘晓莉说毕,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 子龙集团总部所属的扬子江大厦坐落在市中心的繁华地段,一共18层,是地区最高最宏伟的建筑,杨柱国下了车,仰起头,早晨的阳光照在子龙集团四个烫金大字上,刺得杨柱国眯缝起眼睛,“乖乖,真气派!”杨柱国发出了一声感叹。 叶旭、刘晓莉和王锦葵都相继下了车,老张没来,留在黄泊湖处理一些家务事。叶旭问刘晓莉进不进去,刘晓莉说进去吧。刘晓莉的电话本放在省城的家里,她平时很少给刘平安的办公室打电话,根本就记不住刘平安的单位电话和手机号码,现在,他们又是从黄泊湖直接赶过来的,不敢肯定刘平安在不在大厦里。 大厦的保安将四人拦住盘问,刘晓莉说:“我找刘平安,我是他妈。” 保安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刘晓莉,然后用报话机联系了一下,对刘晓莉说:“刘总不在。” 刘晓莉说:“我们去他办公室等,你让他赶紧来。” “那不行。” “刘平安是我儿子,有什么不行的。” 刘晓莉说罢就闯进大厅里,但是她不知道刘平安在几楼办公,就高声叫着刘平安的名字。她这样一来,把保安吓坏了,央求道:“阿姨,我求求你,你千万别闹了,刘总知道了要炒我的鱿鱼。” 刘晓莉说那你还不赶紧去找刘平安。保安说请你们等等。保安急匆匆跑到总台,拿起电话打了一通,回来说,江主任马上下来。 |
叶旭等人正在想江主任是何许人的时候,江云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保安见了,慌忙迎上前对江云说了几句,江云便朝叶旭等人走来。 “你是刘阿姨?” 江云走到刘晓莉面前,伸出手欲和刘晓莉握手,但是刘晓莉对江云的示好没有回应,冷冷地说道:“我找刘平安。” 江云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说道:“平安他现在不在,有什么事情能否先告诉我。” “他去哪了?”刘晓莉问。 “不清楚。” “那烦请你把他找来。” “这怕不合适,平安他忙得很。” “我是他妈,再忙也得把他找来!” 江云虽说生了一副姣好的面容,看上去端庄秀丽,可骨子里却继承了江立春的火暴性格,她并没有因为刘晓莉说是刘平安的妈,就对刘晓莉忍让退却,她把头仰得高高的,说道:“这很困难。” 叶旭见两人要顶牛,就对江云说道:“你不是江场长家的老四吗?” 其实江云早就认出了叶旭,江立春退休后叶旭去过她家几次,但是江云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他,而且还在背地里埋怨江立春不该把老就业朝家里带,为此,与江立春干了嘴仗。所以,在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叶旭,当然对叶旭的话置之不理。这气坏了一旁的刘晓莉,她拉着叶旭的胳膊说道:“老叶,少跟她罗嗦,她不愿意找平安,我们自己找。平安,你给我出来!” 刘晓莉扯着大嗓门站在大厅里叫喊,引得楼上楼下探出无数个好奇的脑袋,这一招很管用,让江云一时没了主张。毕竟刘晓莉是刘平安的妈,如果换个别人,她就会立刻叫保安将其赶出去的。可对刘晓莉她不敢这么做,于是,她掏出手机,要通了刘平安,对着手机说:“平安,你快来吧,你妈在这闹事呐!”然后不等刘平安说话,就把手机递给刘晓莉,说道:“你别叫了,这是平安的电话,有什么事,你就对他说好了。” 刘晓莉接过手机,对着手机大声地说道:“平安,我是你妈。你在哪?我有急事找你。” 刘平安说我在省城,刘晓莉就说那我回家等你。刘平安说我让人安排车送你。刘晓莉说用不着,我们自己找车走。刘晓莉把手机还给江云,然后对叶旭和杨柱国说道:“我们去省城找他。”说罢,也没理睬一旁的江云,就走出大厦。 |
四个人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地区离省城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一路上除了杨柱国为了活跃气氛有意地找各色各样的话题与司机聊天外,叶旭、刘晓莉和王锦葵三人都各自想着心思,一言不发。出租车进了省城,刘晓莉忽然觉得不应该把王锦葵领到家里,就让司机把车子开到她家附近的一家宾馆,让王锦葵在宾馆里等着,然后带着叶旭和杨柱国回了家。 刘平安已经在家里等着刘晓莉,他一见到叶旭,就条件反射的跳起来,质问叶旭来干什么?然后就朝外推叶旭。刘晓莉见了,朝刘平安吼道:“这是我的家,不许你无礼!” 刘平安脖子涨的通红,说道:“那好,他不走,我走!” 刘平安就要朝外走,被杨柱国拦住了,劝道:“平安,你不能走,你妈有重要事情对你讲。” 刘平安认出了杨柱国,知道他是和叶旭关系很好的就业,就没好气地说道:“这里有你什么事?该干嘛干嘛去!”一句话把杨柱国噎的指着刘平安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晓莉担心杨柱国年事已高,经不住刘平安的气,就忙把杨柱国拉到一边,说道:“老杨,甭跟他废话,他爱上哪去哪。”然后,她对刘平安说道:“平安,有两件事要告诉你,第一件事情,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和叶旭结婚。” 刘平安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不怕我废了姓叶的,你就跟他结婚!” 刘晓莉的双眼紧盯着刘平安,说道:“你要是敢动你叶叔叔一根指头,我就死给你看!” 刘平安从刘晓莉的眼光中看出这次刘晓莉是下了决心的,就气急败坏地指着叶旭说道:“姓叶的,你真不要脸,我警告你,离我妈远点,不然,我决饶不了你!” 叶旭乜斜着目光,说道:“刘平安,我是死过多回的人了,你吓唬不了我。” “咱们走着瞧!”刘平安转身欲走。 刘晓莉说道:“慢着,还有第二件事情要告诉你,你的生父来了,他要见你。” “你说谁,我的生父?”刘平安既惊鄂,又茫然,对他来讲,父亲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概念,幼年时,他笃信刘晓莉的话,以为父亲是在遥远的某个地方工作,便时时盼望着有朝一日父亲能够突然归来,而自从那次出走以后,他就想人家骂自己是野孩子骂的有道理,他坚信刘晓莉一定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从那以后,他就不再奢望自己会有父亲了。所以,当刘晓莉说他生父来了的时候,他的意识突然出现了停滞,难道这是幻觉?刘平安晃了晃脑袋,看见刘晓莉的嘴巴依然在动,仔细听了听,感觉是真的。就急不可待地说道:“我的生父,他在哪儿?” |
刘晓莉指着窗外不远处的宾馆说道:“看见了吗?他就住在那家宾馆的108号房间,他的名字叫王锦葵。” 杨柱国要陪刘平安去见王锦葵,被刘晓莉拦住了,刘晓莉说道:“让他一人去,认不认王锦葵,是他自己的事情。” “妈,你放心,我的父亲我一定会认的。”刘平安挑战般地看一眼叶旭,“我还要买一幢大房子,让你和爸一起住,我要让你们过一个幸福美满的晚年。” 刘晓莉脸色陡然大变,说道:“不许你把我和他联系在一起。你给我走!”说着,用力把刘平安推出了屋子,随手关上门,然后,头依在门上失声痛哭起来。 刘平安快步进了宾馆,找到了108号房间,门是开着的,屋里却没有人,正疑惑时,身后有脚步声,回过头去,见一个秃顶的老头从大厅的方向赶过来。“你,你是平安吧!”老头嘴角哆嗦着,艰难地蹦出一句话。刘平安点了点头,老头一下子就老泪纵横,抓住刘平安的肩头,一边哭一边颤微微地叨唠:“终于又见到你了,我的儿子。” 刘平安承受不了老头的感情,说道:“你等等,先别忙着叫儿子,你告诉我,你拿什么证明你是我的父亲?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那进屋里说吧。”两个人进了屋,老头想去拉刘平安的手,被刘平安躲开了。 刘平安说道:“你就说吧。” “我叫王锦葵,是从台湾来的。” “不对呀,大陆解放都快50年了,我才36,你怎么会是我的父亲呢?” 王锦葵搓着手指,说道:“惭愧呀,真不知道该对你怎么说。” “没事的,你有什么说什么,我承受的了。” “那我就全说了。” “说吧,说吧。” 刘平安催促道。 王锦葵便把过去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末了,他带着恳求的目光望着刘平安,说道:“平安,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看在我们有血缘的关系上,你能够认我吗?” “跪倒!” 刘平安话虽轻但是语气非常坚决。 “你,你说什么?”王锦葵双腿打着哆嗦,战栗不稳。 刘平安厉声斥责道:“我让你跪倒!” |
王锦葵嘴里喃喃低语道:“报应,报应啊!”他扶着床帮缓缓地给刘平安跪了下来。 “父亲,哈哈,我的父亲。我叫你一声爸,你敢答应吗?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哈哈,我说我怎么这么坏呢?感情都是从你这儿继承的。” “平安,我不是人,我对不住你们啊。呜……”王锦葵伏在地上,抱着刘平安的腿呜呜地哭着。 “给我滚开!” 刘平安一抬脚把王锦葵踢了个仰面叉,然后说道:“要不是看在你我还有血缘的份上,我今天就送你上西天!”王锦葵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却如泉涌般顺着眼角流出。刘平安厌恶地蹙蹙眉头,揶揄道:“你这种人原来也会流泪啊。是不是觉得我娘不理睬你,我不待见你,伤了心?呵呵,这就怨不得我们了。你在台湾呆着不是蛮好的嘛,是哪根神经出了毛病,非要跑大陆来受我娘儿俩的气,何苦来?” 王锦葵呢喃道:“这是我该受的罪,我不怨你们。” “好哇,那你就受着吧。”刘平安从王锦葵的身子迈过,他打算离开。他来见王锦葵之前,暗自猜想自己是王锦葵和刘晓莉偷情的结果,一定是在完事以后,王锦葵抛弃了刘晓莉,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背叛了刘晓莉,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还有可能原谅王锦葵,甚至接纳王锦葵,在他看来,男人玩弄个把女人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王锦葵强暴刘晓莉的结果,这让他从感情上无法接受,他对王锦葵说的一点不假,在他得知自己身世的那一刹那,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杀死王锦葵。 “平安!”王锦葵突然睁开眼睛,朝刘平安伸出双手,“我得了癌症,活不了多久了。” 刘平安转过身,很高兴的样子,说道:“得了癌症,那是好事呀,像你这种人,早他妈就该死了!”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我只求求你能和我多呆一会儿,成吗?”王锦葵眼巴巴地望着刘平安,生怕他从视线中消失。 “你知道你的要求多过分?不明白是不是,那好,我给你算算,我一年净赚两三个亿,一天就是100万,合一小时4万多,”刘平安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从我到你这算起,已经过了大约25分钟,也就是说,我1万多块钱打了水漂,你自己说,和你呆一会儿值吗?” |
王锦葵被刘平安说得目瞪口呆,刘平安见了,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如果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不仅可以和你多呆一会儿,我还会给你治病,为你送终。” “真的?!”王锦葵眼里蹦出了兴奋的火花。 刘平安说道:“我刘平安从来说话算话。” 王锦葵急不可待地说道:“平安,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说吧。” “那好,我让你答应和我妈结婚。” “那不可能。”王锦葵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刘平安嘿嘿地冷笑道:“想什么好事,你以为我会让我妈嫁给你这个王八蛋。你收拾收拾,我带你去我妈那,记住,你只要当着我妈和叶旭的面说你要娶我妈,就算完成了任务。” “你妈和叶旭是挺好的一对,你为什么要我这样做?” “姓叶的和你一样,都他妈不是东西。” 王锦葵把头低下,没有吱声。刘平安在一旁催促道:“还愣着干吗?走吧。” 王锦葵抬起头,说道:“平安,你能听我一句吗?你妈和叶旭挺合适的,叶旭那人不错……” “少他妈废话,你去不去?” “我不去。我已经对不起他们了,不能再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了。” “那你就死去吧!” 刘平安恶毒地咒了王锦葵一句,一转身,撇开王锦葵就走了。 刘平安的诅咒让王锦葵深受刺激,还没有离开大陆就病倒了,这些年来他在台湾一直是孤身一人,他不愿意再回到那儿去,就恳求杨柱国无论如何把他弄回山东老家去,但是他的这一愿望没能实现,他的病情急剧恶化,不几天的工夫就死在了医院,临死前,嘴里还叫着刘平安的名字。这以后,杨柱国想方设法终于与王锦葵在山东老家的亲戚联系上了,他们把王锦葵的骨灰埋在了他的父母身边,从此,在外漂泊了近半个世纪的王锦葵,又回到了他那日夜思念的故乡。 |
第十九章 暗算 “一盘记录江云与多个男人淫乱的带子也在黄泊湖传播开来,其中有一盘是直接寄给江立春的,毫无思想准备的他把盘放进了录像机,可当他看清楚了里面的内容,整个人立刻就如死过去一般,歪倒在沙发上,他中风了。” |
47 赵家林一脸心事的坐在奥迪车副驾驶位上,身边放着一个鼓鼓的小皮包,里面装着省监狱局组建的临江集团兑现给黄泊湖监狱领导班子的8万元年终奖金。 按照当初与临江集团法人代表庄国梁签订的经营合同规定,赵家林作为临江集团下属黄泊湖公司的二级法人,他能够拿到这8万元中的3万元。对于他来讲,他很需要这3万元钱。孩子托关系送到县里的中学去读书,交了1万5的赞助费,这还不包括住宿费、伙食费和学杂费等,房改实施后,他住的那套新3居室连产权、家具、电器加装修又去掉了4万5千多块,他的积蓄本来就不多,这么一折腾,家里的财政就出现了赤字。在别人的眼里,他是黄泊湖的最高行政长官,每年经过他手上的钱多的时候能够上亿,而且他还掌管着黄泊湖3千多名干警、8千多名工人和2万多名犯人的命运,他不应该缺钱花,据说基建科科长郭东阳住的那套3居室仅装修费就花了11万多,而郭东阳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所以,当江敏与一帮子女同事们互相闲聊诉苦的时候,没有人把江敏的话当真,有的甚至还在背地里议论江敏欲盖弥彰,传到江敏的耳朵里,气得江敏回家对他发脾气说,你要真的有个百儿十来万的,人说就让人说去,现在可好,穷的锅都快揭不开了,别人还说你富的流油,冤不冤啊!他也挺火的,说我的工资奖金都如数地上缴给你了,你要是还嫌少的话,我就去贪污,去受贿,保管用不了两月我就让你成为百万富婆,成吗?江敏害了怕,说我就是心中有气,你千万不敢去做这些违法的事情啊。他见江敏当了真,就叹着气说我也就有贼心没贼胆。江敏认真地说贼心也不许有,并让他发誓,他拧不过江敏,只好发了誓。对于金钱,他过去一向看得比较淡,他的人生哲学就是身为男子汉,应该以事业为重,然而,这些年来的许多现实让他对金钱产生了新的认识,他越发地感觉到金钱重要性,尤其是有了刘海洋和刘平安这两个例子。如果不是金钱在起作用,这两个人能有今天的发达?但是,他又不愿意学这两个人,有一次,刘平安喝多了酒,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兄,像你现在苦行僧式的干部该成文物了,不是老弟说你,这么多年了你老原地踏步不行啊,要我说,别心疼钱,该花就花,该送就送。他说我就那点工资,都送了我指望什么活。刘平安说你傻到家了,那么多人给你送钱你干嘛不要?你周围看看,除了你,谁都是不收白不收,你只要收了,还愁没有送的?他对刘平安说你这个主意是馊主意,收人钱就得替人办事,早晚会倒霉的。这是他的真心话,当然他也有过动心的时候,不久前,他哥哥赵家田领着县里的一个局长来黄泊湖监狱看望做劳改的儿子,赵家田对他说自己能够那么快从看守所里出来,这个局长出了大力,让他千万要关照局长的儿子,他答应了,那个局长临走前托赵家田丢给了他1万元钱,那一刻他真的有些动了心,这1万元合他1年的工资,这么轻易地就挣到了手,他把钱锁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只放了不到24小时,他的心理就开始惶恐起来,白日里走在街上听见孩童们玩耍时手里端着的玩具枪发出的警笛声,就不由得胆颤心跳,夜晚里噩梦一个连着一个,总梦到纪委来人查自己。第二天一早,他就取了这1万元钱交给了那个犯人的单位领导,入了那个犯人的大帐,他的心理才总算恢复了平静。有了这次经历,他更加地坚定了决不能收受别人财物的决心,不为别的,就为能够睡个安稳觉,过个安稳日子。但是,眼前的这8万元钱又让他犯起了难。 |
奥迪车快到黄泊湖的时候,赵家林让停了车,他拿起小皮包跳下车,让司机开车走了,自己则跳下公路,沿着蜿蜒崎岖的田间小路朝农场的方向走。小路两旁的农田里开满了金黄色的油菜花,空气里荡漾着浓郁的油菜花香,赵家林伸伸胳膊,伸伸腿,做了一个深呼吸,就觉得一股浓烈的清香从鼻翼一下子沁入了整个身体,便有些陶醉,随手揪过一棵油菜花放在鼻子底下使劲地嗅一口,然后,摇着头喊了一嗓子:“真他妈痛快!” 但是他的痛快随着这一嗓子消失了,继之而来的依然是那种刚才在车上就挥之不去的烦恼和郁闷。按理说,他和黄泊湖监狱的领导班子拿到省局给予的这8万元奖金,应当是件非常高兴的事情,从他和黄泊湖监狱的领导班子这些年来所付出的辛苦和劳累来说,别说是8万元,就是再翻番,也是理所应当的。问题是这8万元奖金是年终效益奖,是弄虚作假得来的。本来,按照年终的决算,黄泊湖监狱亏损了300多万,报到省局以后,主管财务的副局长见到报表后大发了一通脾气,在电话中指示赵家林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完成年初省局和黄泊湖签定的盈利800万的任务,赵家林只得组织人员重新进行核算,几天以后,赵家林看到各单位报上来的数据真有点哭笑不得:二监区(监狱法颁布实施后,农场原先的大队都改称了监区)已经停产3年多的窑厂生产出来的那批露天堆放已久根本卖不出去的砖,竟然也按照3年前每块砖1毛1分的价格核定;五监区把刚种的幼苗通通按每棵价值60元计算,监区长还颇为得意地告诉赵家林说,上面别说是让盈利800万,就是让盈利8000万,都没问题,农场地那么大,我们就可以多报些树,反正隔个几年,农场就要发一次大水,到时就说树都给淹死了,谁还会去和你较真,恁要去数树根子。赵家林有心臭骂五监区长一顿,可转念一想是自己让他们弄虚作假的,骂他们还不如骂自己,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番。所幸总算凑齐了上面要求盈利800万的要求,报上去以后,在全省的总结大会上,庄国梁点名表扬了赵家林,说在全国农业生产普遍不景气的情况下,黄泊湖还能够保持盈利,而且盈利了800万元,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立刻就有人在会场里窃窃私语,赵家林不用看就知道是在议论自己弄虚作假,这件事情根本就包不住,早就在黄泊湖传播的沸沸扬扬,所以庄国梁越是表扬他,他就越感觉到心虚和脸红。他原本以为按照上面的要求悄悄地把报表报了也就算完成了任务,却没有想到庄国梁会如此这般大张旗鼓地表扬自己,更没有想到的是省政府真的按照当初签定的经营协议给省局的领导班子予以重奖,庄国梁一人就拿了18万元,这里面有两万元是靠黄泊湖上报的盈利800万元获得的,而在黄泊湖,因为事实上的亏损,有一半单位的基层干警不仅一分钱奖金没有拿到,而且连年初交纳的风险抵押金也没有能够拿回,在这种情况下,眼前装的这8万元钱的小皮包就如同烫手的山芋,拿也不是,拿了有愧,对不起那些基层的干警;可不拿也不是,庄国梁拿了,那些省局的头头脑脑也拿了,其他上报盈利的单位领导全都拿了,他当然知道他们中间哪些人是弄虚作假的,就如同他们知道他弄虚作假一样,但是他们都拿的坦坦荡荡的,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要是不拿,岂不就是把他们全都得罪了?何况在他去省局领这笔奖金的时候,自己班子里的其他人早就把各自的份额算的清清楚楚,如果他要不拿,那么在黄泊湖他就要成为孤家寡人了。所以,他真的犯难,难死了! |
赵家林蹲在油菜田边长思良久,最后一跺脚,想到:“别人能拿,偏我拿不得?拿!”他站起身,朝农场的方向走,看的出,尽管他的主意已定,但是他依然的不轻松。 前面已经能够望见监狱总部的办公大楼,赵家林加快了脚步,突然,他看见王倩在旁边的那块油菜田里,就高声的打着招呼。 王倩跑了过来,她现在常住黄泊湖,和赵家林已经非常的熟悉,她告诉赵家林,她喜欢油菜花,她们家每年都种一大片油菜田,每年油菜花开的季节她都要和伙伴们在油菜田里玩耍,自从她去省城读书以后,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油菜花了,今年,要不是刘平安派她到农场来,怕又见不到长势这么好的油菜花了。王倩说话的时候,不时地把鼻子凑到油菜花上闻闻,连声发出真香的感慨,那样子格外地妩媚和生动,赵家林心里就有些异样,他想起了他的初吻,刘萍去大学看他,他和她一直走到了大学东边那块盛开的油菜花田里,他吻了她,这是他和刘萍之间惟一的一次接吻,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接吻,令他刻骨铭心,那时的刘萍就和眼前的王倩一样,青春美丽,不,是王倩和刘萍一样,赵家林心里想着,眼睛就盯着王倩出了神,看着看着,王倩变成了刘萍。 王倩被赵家林盯得很不好意思,扭捏着说我有什么好看的?赵家林人长得帅气,办事又果断,王倩对赵家林很有好感。有时,她一个人感到孤寂的时候,常拿赵家林做样板,祈望能够找到赵家林这样的男人为伴,甚至还曾痴痴地想着如果赵家林没有结婚该多好。所以,尽管赵家林如此地盯着她,她也没有丝毫的不高兴。 赵家林醒过神来,脸一时涨的通红,语无伦次地说道:“噢,没……看什么。” 赵家林越是慌乱,王倩心中越是高兴,她认定赵家林对自己有意思,如此一想,她的脸也红了,红的如熟透的苹果,说出的话便也不再自然,带着颤音。这样一来,两人在一起就显得格外地拘束,赵家林不知道说什么好,王倩则不愿意说什么,她坚信自己的感觉,以为赵家林一定正在进行思想斗争,所以,她等待着、期盼着赵家林说出那种令她晕眩,就像许多电影电视中出现的那种场景,但是她期望落空了,赵家林憋了半天,对她说他有事,该走了。 |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油菜田里出来时候,遇到了监狱的几个干部家属挽着篮子蹲在田头挑野菜,赵家林和她们随意打了声招呼,她们也都站起身和他打了招呼,打完招呼后,眼睛却都往王倩的身上瞧,赵家林见王倩此刻满脸绯红,怅怅地样子,心说坏了!这几个家属一定误解了,就解释说这是子龙集团派来的王小姐。一个快嘴的家属说不用介绍,我们知道,其他几个家属就抿着嘴偷偷的乐,赵家林知道是越描越黑了,就紧走几步,有意拉开了和王倩的距离,朝办公楼走去。 几天以后,赵家林就听到了许多议论省局给他们班子发奖金的声音,当然,基本上都是背地里议论的,惟有江立春是个例外。 那天吃晚饭时,江立春沉着脸进了屋,敲着赵家林家的饭桌,说道:“你这个监狱长整天教育犯人要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你自己做的怎么样?带头弄虚作假,骗取上级领导的表扬和奖金,赵家林啊赵家林,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去听一听,人家是怎么议论你的。” 江敏在一旁说道:“爸,你不了解情况,上面要求这样做,家林也是没有办法的。” 江立春把眼一瞪说道:“难道上面要你去犯罪你也去?我看是没有骨气!大不了就不做这个监狱长,有啥的?我当场长那会,要是比人家多拿一根草我都觉得脸红,你现在长能耐了,下面的人工资给扣了,你却几万几万地往家里拿,你真的不怕人家戳你的脊梁骨?” 赵家林自觉理亏,任凭江立春数落,都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江立春把气撒完了,见赵家林依然默默无言,就长叹一声,说道:“我是老了,不中用了,我的话你可以不听,但是做人的原则你不能不要吧,家林,你要还是认我这个岳父,你就听我一句话,千千万万不能再这么干呢!遭人骂呀!” 江立春撇下这句话就走了。江敏见赵家林一脸的不痛快,就安慰说我爸的脾气你还不清楚,让赵家林别往心里去,赵家林却对江敏说,“你爸爸骂的对,骂的好。他不骂我我才不好受呢。唉,我自个都觉得该骂!” 过了两天,省局来了一个副局长,赵家林陪着吃晚饭,那个副局长是个酒仙,酒桌上一套一套的,会喝会侃会劝酒,加之赵家林情绪不佳,不多时,酒就多了,散场后,办公室主任把他架着送回的家。等办公室主任走了,他朝床上一躺,对客厅里的江敏叫道:“小敏,拿杯水来,我快渴死了。”等了一会,不见江敏动静,便又叫了一句,“快拿水来,我渴!” “渴,自己倒去。”客厅里摔出江敏一句生硬的话。 “看你,又发脾气了,副局长来了,我能不陪吗?要不,我下次注意还不成吗?” 赵家林有胃病,每一次招待客人时江敏总要告戒他少喝酒,如果一旦喝醉了酒,必会招惹江敏生气,往往这时,只要他不是烂醉如泥的话,他就使出各种伎俩强调原因,做出保证,态度格外地谦卑,要是过去,这招使过后,江敏就会给他端来热水和热茶,但是今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解释道歉了半天,依然不见江敏端着水进屋来,就只得挣扎着起身,一步一摇地走到客厅里,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将里面的剩茶喝个见底,然后嬉皮笑脸地凑到江敏的脸前说你生气了?我今后一定会改。说罢去拉江敏的手。 “你少沾我!”江敏一脸的怒气,一巴掌打在赵家林伸出的右手上。 赵家林略微愣了一下,他的舌根还打着卷,又一次向江敏道歉。但是江敏却把脸背过去,不理睬赵家林,赵家林就有点冒火,说道:“你有完没完?我不就是多喝了点酒吗?” 江敏转过脸来,嘿嘿冷笑道:“赵家林,我哪点对不住你?啊,你说。你背着我们娘儿俩在外面染花惹草,你真做的出来,你!” 赵家林被骂的一头雾水,说道:“小敏,这是哪出对哪出,我越听越糊涂了。” “你真会装啊!非要我点出来是不是?” “小敏,你是不是又在哪听了谣言?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清楚,我当然清楚。我问你,你和刘平安派来的那个骚狐狸什么时候勾搭成奸的?” “小敏,你说话别那么难听好吗?我和王倩绝对是清清白白的,这一点我敢对天发誓。妈的×,这一定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想挑拨我们夫妻关系造的谣。我查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赵家林吐着满嘴的酒气,恶狠狠地说着。 |
“你别演戏了,只当我是傻子,看不到?你和她清清白白的,干嘛没事总往她哪儿跑?农场那么多人,怎么就你一人对她那么关心?”江敏说着,眼泪落了下来,“赵家林,真没想到你也是个花心大萝卜,我现在人老了,难看了,让你烦了是不是?要是这样,你当初干嘛要找我?你也不想想,你原来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要没有我,没有我们江家,你能够有今天吗?你个没良心的,呜……” 赵家林急于要表白,说道:“小敏,你听我说,我跟王倩纯粹是工作关系,我去她那,不是因为她的办公室就在她住的那儿吗?我敢发誓,除了工作的事情,我和她从来就没有谈过别的事情。” “工作关系,说的多么冠冕堂皇?要谈工作,不能去你的办公室,非要去她那?” “嗨!只要不做亏心事,在哪不是一样?再说主要是我们农场求人家,而且人家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的在农场住,也不容易的……” 赵家林尽管酒喝的多了,也突然意识到这样越解释效果越差,就急忙打住了话,但是依然被江敏抓住了,江敏揶揄道:“看不出你这个古板的人也学会了怜香惜玉,长本事了。” 赵家林急忙分辨道:“小敏,你真的误解我了,你听我解释。” “够了!”江敏激动的嗓音都变了调,“近朱者红,近墨者黑,你和刘平安走的那样近,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有怎么一天。” 赵家林顿足捶胸地说道:“我到底怎么了,你就不听我的解释?” 江敏乜斜着眼,挖苦道:“啧啧,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把那个婊子都领到油菜田了,还在这里给我装,骗鬼呀!” 赵家林感觉冤枉透了,争辩道:“你听那帮家属胡说,我那是碰巧在油菜田遇着她的。” “碰巧?你没事去油菜田做什么?你这分明是狡辩,难道非要抓到你们提着裤子你才要承认是吧?赵家林,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要不然,我们就散伙!”江敏说罢,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她说出最后这句话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赵家林见状,急得原地转了几个圈,两只手拍在一起噼啪地着响,说道:“没有的事,你让我承认,不是成心为难我吗?”他的酒劲这时涌上来,说出的话就有些冲,“我已经给你说的很清楚了,信不信由你,别拿散伙吓唬人!” 两个人吵了起来,不多时,外面有人敲门,邻居老大妈是个热心肠,听见两人吵架,就在门外叫门要来劝架,赵家林把门打开,邻居老大妈刚开口劝,江敏就捂着脸冲出门外,邻居老大妈跟着后面喊了两声,江敏也没有回头,跑走了。邻居老大妈就埋怨了赵家林两句,说江敏是个多好的媳妇,他不该和江敏吵架,很伤感情的,赵家林连声说是。好不容易把邻居老大妈打发走了,赵家林关上门,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这是哪个王八蛋造老子的谣!”赵家林骂了一句,感觉嘴里干渴万分,端起茶杯发现杯里一滴水也不剩,便气恼地将茶杯摔到了地上,这还不嫌过瘾,飞起一脚把脚边的方凳踢起来撞到墙上,“哗啦”一声,方凳被撞得散了架。 |
今天不是周末,儿子在县里的中学住校没有回来,江敏走了,屋子里就显得空荡荡的,赵家林连个述说委屈的人都没有,他背靠在墙上,嘴里乱七八糟地嘟哝着,“冤枉,真他妈冤枉!”越想,心里的怨气越发的膨胀,他的脑子就越乱,他想去找那几个家属,让她们给自己作证,可转念一想,她们又能证明什么?何况,谣言还是她们传出来的。那就去找王倩,让王倩当面去给江敏解释,江敏会相信吗?江敏连我的话都不相信,会相信王倩的?难道这个冤枉自己是背定了?妈的,我冤,人家王倩更冤,她还是个姑娘那!赵家林迷迷糊糊的思维中忽然闪出一道清晰空间,对呀,王倩是姑娘呀,去找王倩,让她证明给江敏看,看江敏还有什么话说。赵家林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加之酒精的使然,全然没有仔细考虑,就晃晃悠悠地去招待所找王倩。 到了王倩的房间,赵家林丝毫没有犹豫就敲了门,王倩问是谁?赵家林说是我,赵家林。王倩连声说等着,我来开门。王倩把门打开,说赵监有事情啊?王倩穿得是睡衣,头发蓬松,显见的刚从床上爬起来,赵家林就说你睡了,我明天再来找你。王倩便笑了,说不碍的,你进来吧。赵家林急于要王倩替他证明,没顾多想就进了屋,若是往常或者他没有喝酒,他是不可能这么莽撞的。 王倩给赵家林倒了一杯水,赵家林接过去一饮而尽,王倩又给他续了一杯水,说赵监,你白天忙着工作,晚上还要陪客,真得很辛苦。赵家林摇着头说别扯这些了,我今天有事求你,你一定要帮我的忙。王倩说你赵监的忙我当然要帮,你说吧。赵家林说道:“那天我和你在油菜田巧遇,不是被几个家属碰见了吗,她们就造谣说我和你不清白,可江敏她却偏偏相信,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只好请你去帮我证明。” “赵监好糊涂,你的话嫂子都不相信,我的话她就更不会相信了。” “你不是姑娘吗?江敏是医生,你让她去看一下,她就会知道冤枉我们俩了。” “赵监的意思是不是让嫂子看看我的处女膜?” 王倩直勾勾地盯着赵家林,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种欲望,全然没有了过去那种忸怩羞涩之态,言语没有丝毫的遮掩,而且语调完全是一种挑逗似的,让赵家林很不适应,他不好意思说是,就点点头,同时把头侧向一边,避开王倩的眼睛。然后说道:“我知道这有点为难你了。” 王倩咯咯地笑道:“都是女人,谁不知道谁?你等着,我收拾一下就来。”说罢,进了盥洗间。紧接着就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王倩在里面洗起了澡。 赵家林头依然昏沉沉的,他又喝了一气水,吸了吸气,王倩的屋里香气氤氲,不知道用的什么香水,就四下里望望,这才发现,王倩床上的被子没有叠,凌乱地摊在床上,床边的沙发上扔着一只胸罩和一双长筒丝袜,窗帘紧闭,屋子里暖暖的,能够嗅到一股女人的味道,赵家林身子就有点躁。恰在这时,王倩从盥洗间披着浴衣走了出来,走到赵家林面前,伸手搭在赵家林的肩上,浴衣就从身上滑落,露出了丰满的躯体。 |
“你快把衣服穿上。”赵家林紧张地东张西望,生怕让人发现了。 “你不是要检查我的处女膜吗?来呀。” “不,不。” “你呀,真傻,男女之间的事情人们向来都是宁可信其有,既然传出来了,你就不可能证明是清白的。与其让人家冤枉,不如就来真的,你看看,我比嫂子怎么样?”王倩把朝后退的赵家林一直逼到了墙边,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脸,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朝自己的阴部送。赵家林登时感到一股热血涌上了脑门,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了。 干完了事情,赵家林就懊悔不叠,他觉得对不起江敏和孩子,就收拾着打算离去。王倩叫住了他,说道:“你到哪去?” “我,我得回家了。” “你占完我的便宜,说回家就回家了?”王倩依在床头,悠哉地用指甲剪修着指甲。 “王倩,你想干什么?”赵家林突然发现眼前的王倩似乎变了一个人,在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刘萍的一点影子,这让他感到了害怕。 王倩慢悠悠地说道:“这世界都是你们男人的,我们女人天生就是供你们玩乐的工具,我哪能对你干什么?” “既然这样,那我走了。” “等一等,我话没说完呢。人家都说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跟刘平安不一样,我相信,虽说我不是个处女,可你刚才占有了我,你是不是应当对我负责任?” 赵家林打了一个激灵,磕巴道:“我,我一定对得起你。” 王倩冷笑道:“我要你和江敏离婚,娶我!” “不,不,这决不可能!” “别把话说绝了,赵家林,你听着,你如果不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就告你强奸,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王倩的话不啻一颗重磅炸弹,把赵家林吓蒙了。 |
48 赵家林和江敏离婚了。那晚的事情发生后,赵家林极度的懊悔,他不敢去见江敏,一整日躲在办公室里抽着闷烟,王倩却追了过来,吵吵嚷嚷地让赵家林给她交代,赵家林担心让人听见了,就低声下气地哀求王倩,让她放过自己,但是王倩丝毫不为所动,她从随身带的坤包里拿出一条沾有赵家林精液的裤衩晃了晃,说给你24小时,不然我就带着它去公安局报案。说罢,扬长而去。赵家林彻底慌了神,拿起电话就给刘平安打,让刘平安劝劝王倩,刘平安答应的很爽快,几分钟后,刘平安就打来电话,说王倩在电话里哭的很伤心,说她一个女孩子家被你占有了,你要是不娶她,她以后怎么去见人。赵家林说你别听她的,她根本就不是个处女,复杂着呢。刘平安说处女不处女的有什么关系,只要她是真的爱你就行了。赵家林说她爱我?她是害我!刘平安就说我劝了半天,她要死觅活的,真要出了问题,怕你不好交代,不如就依了她,怎么说她也比江敏年轻有味道,要我说你是占了大便宜。赵家林说我都这样了,你还开玩笑。刘平安说我也不是开玩笑,我说的是真心话。赵家林对着话筒说那是你,我绝对做不到!然后就放下了电话。 “这狗日的,尽帮倒忙。”赵家林骂了刘平安一句,大脑里闪了一下王倩会不会是刘平安给自己下得套?仔细想想,不像是。又想想王倩的话,就忍不住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让他和江敏离婚,他无法开这个口,这么多年来,他和江敏共同生活在一起,相濡以沫,夫妻感情很深,他根本不能想象离开江敏自己将如何生活。可是王倩逼的又如此急切,如果不答应她的要求,她要是真的去公安局报案,即便公安局调查清楚了,但是他和王倩的奸情就会大白于天下,那样的话,自己的政治生命就会从此完结,而且江敏依然不会原谅自己。 赵家林思前想后,最后去江立春家把江敏叫回家来,嗫嚅半天,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他准备好了,江敏会大吵大闹一番,却没料到,江敏出奇的冷静,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成,我成全你们。”就收拾东西要走,赵家林拦住说应该走的是我,这个家全给你。 江敏惨淡地一笑,说道:“谢谢你,那你就走吧。”赵家林还想向江敏道歉,江敏挥挥手说,“一切都结束了,再说也没有意义了,再见!”把赵家林撵出了屋子。 |
这件事情发生后,江家没有一个人找赵家林闹过,但是赵家林知道他们内心里对自己充满了怨恨,这一点从儿子对他的态度中就能够感受到:儿子从县中学跑回来,找到王倩的住所,把王倩大骂了一通,然后说什么也不回县中学去读书了,赵家林得知后去找他谈,却没想到他朝自己翻了翻白眼,说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请你少管我的闲事。” 赵家林忍着气劝了两句,儿子就更加不耐烦地说道:“我压根就不应该去县中学读书,我要是就在黄泊湖读书的话,我一定会把我家的篱笆看得紧紧的,那个臭婊子就休想打什么歪主意,你说是吧?”这以后,无论什么场合,儿子见到了赵家林,竟然像见到仇人一般,眼里充满了鄙夷和愤恨。 和江敏离了婚,赵家林并没有立即同王倩结婚,王倩催他时,他就说我已经和江敏离了婚,肯定要娶你,但如果现在就娶你,会给人留下话柄,王倩说你总得给我一个确切的日子吧,然后滚到赵家林的怀里娇嗔地说我想早点给你生个儿子。赵家林嘴里说好,就是不说准确的日子。 一日,赵家林下监区回来,见自己暂居的那间屋子门开着,就知道王倩在里面,有心不进去,车子已经停在门口,怕司机见了说闲话,就硬着头皮进了屋,果然王倩在屋里,而且已经把凌乱的屋子收拾了一番,见赵家林回来了,她就如同女主人般地给赵家林沏了杯茶,关心地问赵家林一天的情况。 赵家林爱搭不理地应付两句,王倩丝毫没有不满的表示,她对赵家林说道:“郭东阳来过,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一个犯人家属,说是大哥的一个好朋友。” 赵家林心里就烦,埋怨道:“大哥真麻烦,又在给我找事。” 王倩说:“他们只坐了一会就走了,临走时那个犯人家属给了一个礼包,说是给我们俩结婚的贺礼。” “贺礼?钱多吗?” “整1万。” 赵家林跳了起来说:“你收了?” “收了。” “谁让你收的?赶紧给人家退回去。” “你傻呀,你把房子和家产都给了江敏,自己成了穷光蛋,拿什么养活我?现在送上门的钱,干嘛不要?” 赵家林就急了,说道:“人家钱是那么好收的?弄不好会坐牢的。” “看你胆小的,不就1万元吗?你们农场有人5万10万的往家拿,也没看见谁坐了牢,告诉你,乘现在在台上的时候,能捞就赶紧着捞,不然,说不定哪天不让你干了,我们喝西北风去。” “不行,这钱一定得退。” 王倩笑了,说道:“你要是害怕的话,钱就搁我这,以后你不方便出头的,都交给我,一旦出了事,由我担着,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别给我瞎出主意,快把钱拿出来,我去还给人家。” “这是送给我们俩人的,你一人说了不算,这钱我不还。” |
赵家林好说歹说,王倩就是不同意还钱,赵家林就急了,去抢王倩手里的礼包,王倩说你别抢,抢我就叫人了。说着就大声地叫来人那,救命那。弄的赵家林手足无措,只得听凭王倩把1万元钱拿走了。 这件事情发生以后,赵家林更加不敢和王倩结婚了,而王倩却越来越频繁地出入赵家林的住所和办公室,俨然赵家林的妻子。赵家林被纠缠的没有办法,就经常地下监区,晚上在监区住,为的就是躲避王倩。 一天晚上,赵家林去三监区检查,监区长是江捷,知道赵家林来了,象征性地露了个面,就找个借口走了,赵家林就由三监区书记郑志远陪着。 郑志远是黄泊湖资格最老的科级干部,再过3月就该退休了。车子在监区转了一圈,郑志远对赵家林说走,咱们喝两盅去。车子一拐,到了监区的小食堂。这二年,黄泊湖原先各监区供干部家属就餐的大食堂纷纷关了张,三监区因为离监狱总部远,监狱机关的同志下三监区后,没有地方吃饭,常常误了饭点,就不太乐意去三监区,郑志远请示赵家林后特意搞了一个小食堂,专为接待各方面的客人,同时也为来监狱探亲的犯人家属提供方便。 郑志远陪着赵家林等人在饭桌边坐下来,大师傅很快就把菜端了上来,郑志远问赵家林上什么酒,赵家林说不喝酒,郑志远说道:“那哪成,好久没和你一块喝酒了,听我的,今晚一律喝白的。” 郑志远年纪大了,变得比以前絮叨许多,几杯酒下肚,眼睛就红了,话更加地多了,先前还聊着工作上的事情,不知怎么话题就转移到了江捷的身上,郑志远打着酒嗝说道:“小江和他爸一个样,能干,放眼咱们黄泊湖,监区长这一级的,小江应该是头块牌子。年轻,政治思想过硬,业务上顶刮刮的,差就差一个没文凭,其实,在我们劳改队(虽说早已改称监狱,但人们依然习惯叫劳改队)最重要的应该是看能力,综合能力,这一点,小江比那些分来的大学生要强多了,赵监,你说是吧。” 赵家林点头说道:“您老说的对,江捷干得是不错。” “那你得考虑考虑,我听说省局政治处来人考察了郭东阳,他那人人品不行,吃喝嫖赌样样沾边,整天还跟一帮子黑社会搅和在一起,我听人说,他身边的人都不叫他科长,叫他大哥,这样的人上去了非把黄泊湖搞乱搞垮了。要我说,要提应该提小江,小江上去了我们放心。” “您老别听人家瞎议论,这些年黄泊湖就属他们基建公司效益最好,怎么来的,还不是靠郭东阳在外面打通各种关系,承接各种业务,市场经济吗,坐在家里能成?要我说咱们农场缺的就是郭东阳这样能够在社会上开拓发展的干部。” 郑志远头摇的像拨浪鼓,说道:“赵监,我今晚给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不会怪罪我吧?” 赵家林说哪会呢?郑志远就拿起酒杯,将赵家林和自己面前的酒杯都斟满了,然后端起来,说咱俩先干了这杯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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