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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原创监狱题材《又见油菜花开》已完稿 50万字 连载[第10页]

作者:得子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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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云打定了杀死刘平安的主意,但是如何去做她却想不出办法,她心里很清楚,单凭着自己个人的力量要想杀死刘平安是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她必须得到帮助,但是,谁又肯为她冒杀头的风险去帮她这个忙呢?那一天,江捷给江云撂了一句好好在家呆着,别四处去丢人现眼的话就去上班了。江云听了,好像是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格外地激动,先是在屋子里来回地转悠,心里如同压了一座大山,憋的她难以呼吸,她只得从屋子出来,像一只过街的老鼠,飞也似的逃离了三监区的居民点,来到了空旷的田野里,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漫无目的地在田野里游荡。后来,她走的乏了,便立住脚,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土包,就爬了上去坐下来。在土包下面的农田里,几十名犯人正在劳动,江云似乎并没有看见他们,她的眼睛眺望着远处的小羊山,想着曾经有过的幸福美好生活都已经永远地离自己而去,心头一酸,眼睛便被泪水模糊了。
    正当江云暗自神伤的时候,农田里忽然骚乱起来:一名高个子犯人扭住一个矮个犯人撕打,接着,旁边又冲上来3名犯人,一起围着踢打那个矮个犯人,很快,那名矮个子犯人被打倒在地,但是,那4名犯人并没有住手,继续围着被打倒的矮个子犯人打。那个矮个子犯人倒在地上,来回翻身,痛苦地嚎叫着。
    看到这一惨状,江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站起身,四下里找寻带工干部的身影。恰在这时,一名身体壮实、满脸横肉的犯人骂骂咧咧地从围观的犯人后面冲进去,逮住那个高个子犯人迎面就是一拳,高个子犯人妈呀一声捂着眼睛蹲在地上大哭大叫起来。那3名犯人见状,丢下矮个子犯人,朝这名犯人扑去。这名犯人丝毫没有半点畏惧,他一把夺过旁边围观犯人手中的铁锹,迎上前,朝离他最近的那名犯人劈去,那名犯人冲得急,见锹劈来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本能地伸出双臂抵挡,就听见“喀嚓”一声,锹把折成两段,而那名犯人则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惨叫,胳膊被锹砍开了一道深深地口子,一股鲜血如同喷泉般喷洒出来,伤口出露出了惨白的骨头,疼痛使那名犯人大声地呼唤救命,端起受伤的胳膊转过脸就朝分监区区部跑。这名犯人并没有住手,他一手拿着锹头,一手拿着锹把,劈头盖脸地朝另外两名犯人打去,那两名犯人已经被刚才的一幕吓坏了,哪里还敢和这名犯人对抗,他俩见这名犯人朝自己冲来,妈呀一声,磨头就跑,这名犯人跟着就追,一名犯人腿软跑得慢了,被这名犯人追上,背上重重地挨了一锹把,他身子一趔趄栽倒在地,身上立刻又挨了几锹把,但是,他不敢反抗,从地上爬起来又没命地跑。就在这时,带工的干部从田的那头骑着摩托车赶了过来,喝令这名犯人住手,但是这名犯人打红了眼睛,根本没有听干部的话,依然举着手中的锹头和锹把追那两个犯人。干部见状,把摩托车朝田头一歪,跳下田来,拦到这名犯人的面前,随手抄起搁在田里的一把锄头,指着这名犯人再次喝令住手,但是没有效果,干部急了,挥动锄头把横着扫到这名犯人的腿上,把这名犯人扫翻在地,接着一声令下,拥上来几个犯人,将这名犯人摁在地上捆了起来。
    眼前的这幕太血腥、太恐怖了,看得江云身子发软,迈不动步子。晚上,她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出现血喷的场面,吓得她一夜不敢入眠。这以后的几天,她夜夜都要梦到这种可怕的场面,以至于她都有了神经质,一听到有人大声地说话,或者吵吵,精神就高度地紧张,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种状况持续了一段日子,她感到很痛苦。一天,她独自过了新河,爬到小羊山上,坐在山顶上,朝监狱的方向望,就见监狱的土地像地毯一样平整,在一排排、一行行整齐划一的绿树丛中,各式各样的房子如同儿童积木似的错落有致,坝子上新铺的柏油马路和新河一起像两条长长的带子蜿蜒伸向天边,消失在天边的云彩里。一切是那样的恬静,江云出神地望着监狱,她想起还是上小学的时候,父亲带着她和哥哥姐姐爬过一次小羊山,就在现在自己坐的地方,父亲讲述当年开垦黄泊湖的故事,讲了一个又一个,讲得她都听入了迷,后来,江捷对她说,就是听了父亲讲的那些故事,才坚定了他来三大队(即现在的三监区)的决心,他要像父亲一样,从湖湾干出一番天地。但是,她以后却没了这份感受,她总觉得父亲所描述的那一切都是已经遥远的只能作为故事讲的历史了,现在如果还一定要求人们去那样做的话,那是傻到了家,所以,每当她看到江捷被日晒雨淋吹打得黑不溜秋、疲惫不堪的迈进家门的时候,她总要讥笑江捷两句,嘲笑江捷与父亲一样的愚,在她的眼里,她只羡慕二姐江辉,因为江辉在大城市工作。尤其是跟刘平安出来在全国各地跑了几个地方后,就更加地瞧不起江捷,她认为江捷心甘情愿地憋在黄泊湖这个小地方不仅仅是因为傻,而且更重要地是没有见过世面。但是,当她所向往的那种锦食玉衣般的幸福生活被刘平安击得粉碎以后,她才品位到好高骛远贪图荣华富贵给她带来的苦涩,到这时,她终于明白,对她来讲,只要能够恢复到从前,哪怕生活就只是粗茶淡饭也是一种美味。但是,她已经不能够得到了。这段时间,她在江捷这里住,看到江捷一家人和和睦睦,以及江捷在三监区干警和职工中享有的威望,心里羡慕极了,也多了一份感慨,因为江捷的每一步都是厚重坚实的,从他的身上,她能够清楚地看到父亲强有力的影子在延续。而如今,她已经强烈地感受到江捷因为自己的事情所承受的那种压力,在她的印象中,江捷和父亲一样,什么时候都是精神饱满,干劲冲天,但是,自从自己的事情出了以后,江捷的情绪总是很低落,时不时无来由的就发一通火,人也迅速地消瘦了下去。江云嘴里念叨着,这都全怨我呀!便在心里更加地痛恨刘平安,忍不住挥动拳头在空中比画两下,想到:要是能够通打他一顿该多好。如此想来,就有些兴奋,便沿着这一思路继续地想,想到后来,她突然又想起那天看到的血腥场面,揣测道:要是像那个犯人一样能够照死里打刘平安,那该多解气。想着想着,她仿佛看见那个犯人举起铁锹一锹一锹砍着刘平安,直到把刘平安砍成了肉酱。连她本人都觉得奇怪,她的头脑里想象的那种过程比她那天看到的血腥百倍,但是她不仅没有丝毫地恐惧,而且却格外地兴奋。
    从小羊山上下来,她几乎一路小跑地回了监狱,在三监区的农田里转悠,希望能够找到那个犯人,但是没有找到。看到犯人打架的那天,她因为情绪激动,根本就没有记住是在哪个分监区发生的,只是记得有一个小土坡。于是,她就发疯般地找那个土坡,然而,三监区的地也太大了,有1万2千多亩,想很快找到那个土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花了整整3天才找到了那个土坡,土坡属于第4分监区。这以后的几天,江云就守在土坡上,只要一看到犯人出工,就要走过去看看有没有那个犯人,一连几天,都没有看见,不免有些急躁,就不在土坡干等了,只要是第4分监区的田地,哪里有犯人干活,她就要去哪里转悠,终于有一天,她看见了那个犯人。
    那个犯人正在平整油菜田,第4分监区的田很大,一块田有50亩,长750米,带工的干部坐在田那头,看过去只是一个小小的点。江云凑到最近的一个犯人面前,指着那个犯人问道:“打听一下,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犯人见眼前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子,眼睛都直了,看得江云浑身不自在,但是她为了能够打探出那个犯人的名字,就强压怒火,又问了一句:“请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犯人这才回过神,殷勤地说道:“你问他呀,他叫黄彪。”
    “黄彪?这名字够响。”江云暗自想道。
    “黄彪,有人找。”就在江云考虑如何接近黄彪的时候,眼前的这个犯人已经大声地喊黄彪了。江云就有些窘,附近干活的犯人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眼睛齐刷刷地向她身上集中,随之而来的荤言荤语几乎要填满了她的耳朵。
    江云脸涨得通红,鼓足了勇气,对黄彪喊道:“黄彪,你过来,我找你有事。”
    就有犯人学着江云的话说道:“黄彪哥,你过来,妹妹我找你有事情。”引得犯人们起哄大笑。
    黄彪丢下手里的锄头,三步两步上了田埂,搓着手,一脸的幸福和兴奋,问江云:“你找我?”
    江云点了点头,黄彪就更加地幸福和兴奋,他转过身去朝田里那些说三道四的犯人扬了扬拳头,顿时,田里的犯人都哑了口。然后,黄彪问道:“你是谁?”
    “你知道江捷吗?”
    “江捷是我们监区长,我当然知道。”
    “我是江捷的妹妹。”
    “你?”黄彪一脸的不相信。江云看见带工的干部骑着摩托车过来了,就对黄彪说道:“我就是江捷的妹妹,待会干部来问,你就说你是我父亲老战友的孩子,明白了吗?”
    黄彪被江云说的稀里糊涂,摸不着边际。有心问江云究竟,带工干部已经到了面前,见黄彪不干活跑到田埂上来,脸色一沉,斥责道:“黄彪,不在田里好好干活,跑田埂来干嘛?”
    江云抢先说道:“是我找他有事。”
    干部早已看见江云,他这段时间听说了江云的事情,心里很瞧不起江云,有心不搭理她,但是,碍于江捷的面子,就勉强转换了一副笑脸,说道:“他现在正在劳动,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先给我们说说。”
    江云就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说道:“黄彪是我父亲战友的孩子,我受他父亲的相托来看看他。”
    干部将信将疑地说道:“没听说江监说过呀。”
    江云说道:“我哥那人你还不了解?这种事情他从来是不愿意管的。”
    江捷和江立春一样,原则性非常强,这一点在整个黄泊湖都是有名的,干部就有点相信。但是,他对江云私下里与黄彪见面的做法很不满,就说道:“你看这田里这么多的犯人,你这一来有多扎眼,你要看他,最好还是去队部的好。”
    江云碰了软钉子,脸上很无光,赌气地说道:“那我就去队部。”
    江云真的去了第4分监区部,她之所以去,主要是为了防着这个带工干部去向江捷核实。等她到了第4分监区部,她意外地遇着了她初中的同学赵红军,一问才知道,原来赵红军就是第4分监区监区长。江云高了兴,把来意对赵红军说了。与其他人对江云的看法不同,从初中时期就暗恋着江云的赵红军在内心里一直保持着对江云一种美好的情愫,即便在他听说了有关江云的各种传言以后,他对江云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变。所以,当江云提出接见黄彪的要求时,他不加思索地就立刻答应了。
    赵红军让值班犯人下大田把黄彪带回了分监区部,然后,赵红军把江云领到了接见室,分监区部的接见室条件很简陋,就两间大屋子,里面放着几条长板凳。赵红军见黄彪进来了,就朝旁边坐了坐,按照规定,接见犯人必须在干警的监视下进行。江云见赵红军没有走开的意思,就开着玩笑地说道:“怎么,不放心?”
    赵红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别人不放心,对你一百个放心。”他走出了接见室,为了向江云表示他的诚意,还把门给带上了。
    问好敬爱的朋友
    黄彪刚从田里干活回来,加上又走了一段路,脸上挂着许多的汗水,江云在屋子找一圈,没有看到能够擦汗的东西,就把自己的手绢掏出来递给黄彪,黄彪也没有客气,接过去闻了闻,说了句真香,就拿着在脸上擦了擦,说给你弄脏了,干脆送给我吧。也不管江云是否答应,就揣进了裤兜。江云笑了笑,将赵红军为她沏的那杯茶端给黄彪,黄彪一仰脖子,把茶杯里的水喝得干干净净。然后,他问江云道:“我和你不认识,你干嘛对我这样好?”
    江云莞尔一笑,说道:“我认识你呀,我知道你这个人非常地讲义气,爱打抱不平,为朋友能够两肋插刀,豁的出去。那天,我看见你为了一个矮个子,和4个打,真够勇敢的。”
    黄彪被夸奖的有点不好意思,他伸出手摸着自己的光头,露出一脸的憨笑,说道:“嘿嘿,我这人自小就看不得欺负人。”
    江云说道:“我被人欺负了,你能帮忙吗?”
    黄彪嘴巴几乎要歪到了脑后,说道:“你别拿我们劳改打趣了,江监的妹妹,谁敢欺负你,说出来谁信呢?”
    江云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的笑意,说道:“我真的被人欺负了。”
    黄彪眼睛睁得很大,说道:“真的?”
    “真的。”“那你希望我能帮你做什么?”
    “我要你去把欺负我的人杀了!”
    “什么?”黄彪大吃了一惊。
    “你是不是不敢杀人?”
    “没有我不敢的。你说,那人是干嘛的?”
    “子龙集团的老总,刘平安。”黄彪又是一惊。
    “怎么,你害怕了?”
    “怕?我黄彪怕过谁?只要是犯到我手上,我不管他是谁,我都跟他干到底。”
    “那好,你帮我把他干掉!”
    黄彪狡黠地一笑,说道:“杀人是要偿命的,我总不能为了你一句话就去杀人吧。”
    江云说道:“我给你钱,给你两万。”
    “两万?我的命就值这点?”
    “再给你加1万。”
    黄彪做出一种思索状,然后紧紧地盯着江云高耸的胸部,眼睛里腾起了团团的淫欲的火焰,说道:“你让我干得是掉头的买卖,就3万块钱怕不值吧?”
    “那怎样你才愿意帮我的忙?”
    “这,这怎么好说那。”黄彪说着,伸出手在江云的胸部摸了摸。江云脸一红,本能地朝后退了两步。黄彪见了,就说道:“你连这点都不愿意为我牺牲,还指望我替你卖命?对不起,你另找别人吧。”黄彪做出走的架势。
    “等一等。”江云抢先拦住黄彪的去路,先是在接见室里左右看了看,又跑到窗前隔着玻璃朝窗外看了看,一伸手将接见室的门插销插上,然后,背靠在门上,三下两下将裤子脱了,对着黄彪招手说,“来,来呀。”
    黄彪就如同饿虎扑食般扑了过去。两人在接见室里做完了事情,江云说道:“你对我还有什么要求,我全答应你。”
    黄彪心满意足地说道:“没想到劳改了还能和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干事,就是死了,也值!”他又咂了咂嘴,感叹道:“可惜就是太短了点。”
    江云说道:“你要是能把刘平安杀了,我就嫁给你,今生今世伺候你。”
    黄彪咽了口吐沫,说道:“我答应你,一定把刘平安这狗日的宰了,替你报仇。”
    当下,两人就在接见室里把黄彪出逃的计划商定了。经过周密的准备,一个星期以后,江云从省城花大价钱租了一辆拉私活的黑车,开到了三监区第4分监区区部后面的马路上,江云下车找赵红军打听清楚了黄彪劳动的地方,然后带着车子,沿着高低不平的机耕路一直开到黄彪劳动的那块田,江云把车窗摇下来,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红绸子对田里张望的黄彪摇了摇,黄彪就快步跑上机耕路来,一拉车门,钻进车里,江云立刻吩咐司机加大油门,将车子开跑了。等带工干部得到报告骑着摩托车赶到机耕路上时,车子早跑的没影了。
    黄彪上了车,江云将准备好的衣服和假发让他迅速换上,然后一扬手,把他换下的囚服从车窗里抛了出去。他们的行动突然迅速,大大出乎监狱干警的意料,以至于他们的车子已经到了监狱总部外通往省城的国道上时,布置在三监区通往监狱总部由武警值勤的三道岗才接到停车检查的通知。黄彪见车子上了国道,立刻欢喜雀跃起来,他一把搂过江云,全然没有顾忌开车的司机,一边亲着江云的脸,一边不安分地将手伸进江云的衣服里乱摸。江云用了吃奶的力气方才将黄彪臭烘烘的嘴巴推开,她朝司机鲁鲁嘴,说了一句小心有车追来。黄彪这才放了江云,重又紧张起来。
    车过县城时,他们下了车,立刻换了一辆出租车,一直开到了地区。为了慎重起见,他们又换乘了一辆出租车,到了江云昨天刚租的一套一居室里住了下来。刚一安顿好,黄彪就急的嚷嚷着和江云干事,事已到此,江云也只得依了他,这以后,黄彪几乎天天要江云和他干事,弄得江云精疲力尽,面黄肌瘦。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星期,江云就对黄彪说估计监狱追捕的风头已经过了,可以开始他们的计划。黄彪说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等等。这一等又是半个月,江云催黄彪行动,黄彪却说不能心急,得等时机,但就是迟迟不肯行动,他每天做的大事就是想方设法缠着江云和他干事。又过了大半个月,江云见黄彪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就急了,任凭黄彪怎样纠缠,也不和他发生关系,她对黄彪说道:“你今天不立刻行动,就休想得到我。”
    “你说了要嫁给我,天天伺候我,怎么就这几天你就反悔了呢?”
    “你杀了刘平安,我立马就兑现。”
    “我两人现在每天日子过得不挺好的吗?干嘛非一定要去杀刘平安?他死了,我迟早也得死,你嫁给我有什么意义?”
    “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
    “我不答应你,你会帮我逃出来吗?我不答应你,你会和我做爱吗?让我杀刘平安,我脑子又没有坏,刘平安是谁?是我大哥,我能杀他?”
    “你……”
    江云知道上当受了骗,就冲过去抓挠黄彪。但是她哪里是黄彪的对手,黄彪轻轻一推就把她推倒在地,然后,蹲下身子,劝导道:“得了,你现在和我一样是个逃犯,我俩是一根绳子上穿得俩蚂蚱,谁也跑不了谁。你呀,就和我一起好好地安心过日子吧,我保证对你好好的。”
    江云对黄彪脸上吐了口痰,然后就是破口大骂。但是黄彪丝毫没有生气,他打开一瓶啤酒,说道:“你就骂吧,骂够了你再陪老子睡觉,哎,原来听你的骂也是一种享受啊!”
    黄彪一仰脖子喝了一瓶啤酒,他嫌不够,又一连喝了两瓶,就有些多了,这时,他见江云不再骂了,就红着眼睛说道:“骂累了吧,那就休息吧。”站起身,踉跄着欲去搀江云。江云一咬牙,抄起一瓶啤酒狠狠地砸到黄彪的头上,黄彪身子晃了晃,就晕了过去。江云怕黄彪醒了,便把被单撕成了条将黄彪的手脚都捆了,然后,一拉门,冲到街上,没多时,她看见一辆巡警车迎面驶来,就挥动着手臂,高声地喊道:“警察同志,抓逃犯!”
    第二天一早,江云便和黄彪一起,被警车押回了黄泊湖。
    53

    赵家林的北京之行让他大开了眼界,同时也让他的心情更加地沉重了起来,尤其是在与陈智和夏晓龙的那次聚会以后。他最大的感受就是落伍了,而且这种落伍是全方面的。他感慨这世界变化的太快了,同时又感叹黄泊湖这地方太偏僻了,如果没有这趟北京之行,自己还真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化有多快,也不会那么迫切地感受到眼前的危急。在去北京之前,他的眼睛始终瞄着省局局长的位子,从北京回来以后,他的思想变了,因为他已经能够比较清楚地认识到,凭着自己目前的状况,能够保住在黄泊湖的位子,已经是庄国梁对他龙恩浩荡了,说不准哪天,他就会像江立春当初那样,退出黄泊湖的一线,但是他才40出头呀。想一想,赵家林就觉得心灰意懒。原先,因为陈智一边带工一边看书的事情被作为反面典型点名批评的时候,自己还曾经颇为得意,嘲笑陈智迂腐。可是现在回过头看看,应当被嘲笑的是自己。
    “真他妈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赵家林骂了一句,拿起让党委秘书小曹找来的几所省内大学的研究生招生简章,认真地阅读起来。看了一会,他又是一番感慨:早些时候,他看到省局和其他几所监狱掀起的攻读研究生热,还颇不以为然,但是今天他也不得不凑这份热闹了。赵家林研究了半天招生简章,发觉凭工夫考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又不想上党校的研究生,党校的研究生不值钱。他想实在不行,还是上母校的研究生,毕竟,他在母校还能找到关系。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赵家林急忙将招生简章放到抽屉里,然后正襟危坐,说了声请进。进来的人是孙勇。几年不见,孙勇除了更加发福以外,似乎并没有见老。他一进屋,就朝赵家林拱手说道:“赵监狱长,您真的不好找,来了几次都没有见到,今天总算见到了。”
    赵家林对孙勇有些愧疚,就站起身说道:“噢,前段时间我去北京学习了。”他给孙勇让了座,又沏了茶,然后说了几句客套话,他有意回避卖粮食的问题。赵家林不提卖粮食的问题,但是,孙勇却直接了当地提了出来,他带着责怪的语气说赵家林不该把他给甩了,毕竟两方合作的还算愉快,不应该连声招呼不打就散了伙。赵家林在这件事情上不占理,就只好陪着笑脸陪不是。孙勇说他这趟来就是还想与农场合作,赵家林脸上就显出为难的表情,说近期怕不可能。
    孙勇说道:“赵监狱长,如果你撇开我是和别的什么人合作卖粮的话,我认了,但是,你是和刘平安合作,嘿嘿,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应该啊。”
    赵家林见孙勇话里有话,就想问个究竟。正这时,王倩门没敲就闯了进来,指着赵家林的鼻子嚷道:“赵家林,我们的事情你打算还要拖多久?”
    赵家林一脸的尴尬,指着孙勇说道:“小王,你看我这里还有客人,是不是……”
    “你少来这一套,你今天不给我一个准信,就别想过关!”
    王倩粗暴地打断赵家林的话,给了赵家林下了最后的通牒,这才看了一眼旁边的孙勇,这一看不要紧,王倩的脸色顿时大变,扭转身子就跑了出去。赵家林见王倩突然跑了出去,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见孙勇一脸的惊讶,就故做轻松地对孙勇说道:“这是我的一个亲戚,太任性了。”
    孙勇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王倩。”“我这些天在农场听人说你要和一个叫王倩的结婚,该不会就是她吧。”
    赵家林脸一红,说道:“你别听人家瞎议论。”
    孙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又咳了一声,说道:“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赵监狱长,按说我不愿意管这事,但是,您对我一直很好,不管我良心上过不去。其实,这个女的根本就不叫王倩。”
    “什么,什么?”赵家林怀疑是否听错了。
    “她不叫王倩,她叫林美红。”
    赵家林眨着眼睛,疑问地问道:“你认识她?”
    孙勇轻蔑地说道:“这个臭婊子是我把她从窑子里弄出来的,我当然认识她了。”
    赵家林睁大了眼睛,吃惊地说道:“你认错人了吧,她和我是校友,去年刚大专毕业。”
    “你听谁说的?”
    “刘平安给我说的。”
    “他的狗嘴里能有几句真话?这个女的真的叫林美红,在一家大宾馆里做坐台小姐,我见她有些姿色,就把她弄在我的公司搞公关,谁想到,她这个女的很有心计,很快就和我的一个部门经理叫张平的搞到了一起,背后里两人做了很多小动作,被我发现了,把他俩从公司里撵了出去,没想到他俩人投靠了刘平安。那个张平,现在在南方专门和我作对,抢我的生意。我一直还纳闷,怎么在南方只见到张平,却总也见不到林美红,原来跑你这来祸害你了。赵监狱长,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敢断定,如果没有林美红插足,你肯定不会和江敏离婚。”
    谢谢支持,今天电脑有点问题,未完待续,祝好!
    孙勇的话正中了赵家林的要害,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和王倩,不,应当是和林美红见面的时候,林美红就是和那个张平在一起。想到这,赵家林心中潜藏着的一个答案终于得到了解答:在那次他和林美红越轨的事情发生以后,令他恼火的不仅是他发现了她根本就不是处女,而且,林美红所表现出来种种行为根本就不像一个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的女孩子所为。哈哈,原来她是个小姐。赵家林苦涩地摇摇头,内心里便更加觉得对不起江敏母子。但是,他又实在想不明白,刘平安没有理由害他呀,要是害他,当初干嘛要把赵家田从看守所里救出来?
    孙勇似乎看穿了赵家林的内心世界,他接着说道:“赵监狱长,你恐怕还不了解刘平安这个人。我也是吃了大亏以后,才对他有了了解。这个人心黑手狠,我原先不清楚,他刚打进南方时,我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结果倒了霉,他们黑道白道的手段全使,不仅把我的人拉走了一半,差点还要了我的命。实话对你说,我的公司已经被他搞得破了产。我想和他斗,但哪里能够斗的过他?我本想把公司给关了,没想到刘平安的内部出了内讧,他有个部下找到我,资助了我一大笔钱,暂时把公司又给开起来,他还给了我很多关于刘平安的内幕消息,让我出面多多地联络人,把刘平安搞掉,我答应了他。不过他是谁,我还不能告诉你,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刘平安是怎么利用你和害你的。”
    “刘平安的子龙集团里面有一个咨询公司,这个公司的业务就是负责从公检法司四部门捞人,据说每年能捞好几百人。像从你们的黄泊湖捞人的价钱,大概是减一年刑收1万2到1万5,调单位大概是5千左右。你也许没想到,刘平安正是利用你一步步扩大了他在黄泊湖的势力,现在除了江捷的三监区和马钢的六监区等少数几个单位外,刘平安在黄泊湖捞人就好像从自家院子里放人一样容易。我听说,他现在正在酝酿把江捷和马钢搞掉,要真的让他实现了,黄泊湖怕就真的成了他刘平安的天下了。”
    赵家林倒吸了一口凉气,对孙勇说道:“你说的太危言耸听了吧!”
    “现在地区的许多劳改家属都去刘平安的那个咨询公司送钱,赵监狱长不相信的话,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还有一件你想不到的事情,你哥哥是不是被公安局拘过一次?”
    赵家林又是一惊,这件事情孙勇竟然也知道,就只好点了点头。孙勇说道:“其实,你哥哥那是替刘平安顶罪的。”
    “你说什么?”赵家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死的那两人是刘平安的对头,刘平安让他的手下叫歪子的把那两个人用车子撞死了,让你哥哥去顶罪,你哥哥起初不答应,他就逼着你哥哥还盖房子和工地基建时给你哥哥的12万块钱,其实,原先说是送给你哥哥的,到头来还是让你哥哥还,你哥哥还不上,就只好去顶罪。所幸那次公安局被刘平安给攻了下来,不然,你哥哥就要冤死了。
    孙勇滔滔不绝,讲了大半天,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刘平安如何利用他在黄泊湖搞得名堂,赵家林越听身子越冷:天那,如果孙勇说的全是真的,他赵家林就已经是黄泊湖的罪人了。赵家林害了怕,眼前一片茫然,以至于以后孙勇说了些什么,他都无法听的进去,且孙勇是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清楚。
    赵家林颓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呆了很长时间,突然间,他感到体内有一团火从胸口一直燃烧到大脑,灼得他躁动不安,飞起一脚,把眼前的茶几踢翻,一拉门,直奔了招待所,到了林美红居住的那间房子门前,“砰”的一脚,把门踹开,闯了进去。林美红正躺在床上看电视,门被突然踹开时,吓了她一跳,等看清楚是赵家林,就转怒为嗔,嗲声嗲气地说道:“干嘛呀,是嫌我刚才没有给你面子,我错了,还不成。”说着,起身来拉赵家林。
    赵家林扬手打了林美红一耳光,骂道:“去你妈的,少给我来这套!”
    林美红捂着脸,说道:“你发疯了。”
    赵家林冷笑道:“发疯?对,我今天就是发疯了。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是王倩,还是林美红?”
    林美红愣了一下,说道:“你别听孙勇胡说?”
    赵家林脸抵着林美红的脸,说道:“孙勇,谁是孙勇?你没做过鸡怎么会认识孙勇?啊,你说说,哈哈,究竟是谁在胡说?啊,你怎么不说了?”
    林美红知道说漏了嘴,她见无法再隐瞒下去,就突然给赵家林跪倒,抱着赵家林的腿哭述道:“家林,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但是,我是真的爱你的呀。”赵家林一脚把林美红踢开,指着林美红的鼻子一阵破口大骂,骂完了,还嫌不解气,就一连打了林美红十几个耳光,直到把林美红的鼻子打出了血才住了手,然后,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林美红面前,说道:“你这婊子,给我听清楚了,是你害得我妻离子散,只要我一句话,马上就可以让公安局来把你关起来。你现在给我老实交代,你是如何和刘平安串通起来害我的?”
    林美红背靠着墙瘫坐在地毯上,她的脸上和胸前满是泪水,哽咽道:“家林,我对不起你。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
    “够了,你别给我再演戏,快说。”
    “我也不瞒你了,孙勇说得不假,我是叫林美红,做过两年的小姐。和孙勇认识以后,他把我包养了起来,不知道怎么被他老婆知道了,他就把我交给了他的部门经理张平,让张平负责安排我和他约会。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和张平闹翻了,张平就带着我投靠了刘平安,刘平安很有钱,出手大方,他对我讲,他有个仇人叫江立春,过去在黄泊湖农场当场长,一手遮天,他恨透了江立春,却没法报仇,原因就是江立春的女婿是黄泊湖的一把手,江立春在黄泊湖的势力太大,这让他很不舒服,他说,如果我能够把江立春的女婿搞到手,把江立春的家给拆散了,他就给我50万。做我们这种职业的靠青春吃饭,不乘着年轻时多挣点,以后就没法养老。我就答应他了。但是,到了黄泊湖以后,我发现你和刘平安,和张平、孙勇他们都不是一路的人,你是个有事业心,正派的人,我打心眼里喜欢上了你。一开始我是成心要破坏你的家庭,后来就不是了,真的,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你。你和江大姐离婚后,刘平安就催着我离开黄泊湖,他是想让你连我也得不到,我没听他的,他威胁了我好多次,我也没听他的,他就把我的工资停了,现在住招待所的钱是我自己掏的。家林,我知道我是个坏女人,我配不上你。但是,我是真的爱你的。家林,求求你,娶我吧,今生今世,我给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啊,家林,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改好的。”
    赵家林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不知道廉耻的臭婊子,把我害成这样,还想让我娶你,做梦!你现在就给我从黄泊湖滚走,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我绝不轻饶你!”
    “家林!”林美红见赵家林欲走,突然站起身抱住赵家林。
    赵家林用力挣脱了林美红的手,扬手又扇了林美红一巴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走到前台,他扯着嗓子对服务员说道:“告诉你们经理,子龙集团的那个女的立刻让她滚蛋!一个小时以后,若是在招待所再看到她,我就撤你们经理的职!”赵家林从招待所出来,余怒未消,看哪哪不顺眼,回办公室的路上,就逮住几个人一气发了3通子脾气。其他人见到这种情况,就远远地避开了赵家林。
    赵家林铁青着脸,进了办公室,屁股刚刚坐定,就听见有人敲门,不由得蹙蹙眉头,没好气地说道:“在外面等一会!”赵家林把翻到的茶几扶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门外说道:“进来吧!”等了一会,不见动静,赵家林就走出屋子,看见走廊里没了人影,就高声地说道:“刚才是谁敲的门?”
    办公室的秘书小孙赶紧从屋子里跑出来对赵家林说道:“赵监,刚才是江敏敲的。”
    赵家林听说是江敏,就对刚才自己的举动后了悔,急切地问道:“她人呢?”
    “刚下楼走了。我这就去给你叫。”
    “不用了,我自己去。”赵家林快步追出了办公楼,见江敏低着头在前面缓慢地走着,就紧走几步,追上江敏,轻声叫了一句:“小敏,你找我?”
    江敏抬起头,见是赵家林,就用手捋了捋额前的一缕头发,嗓音干涩地说道:“你忙,我改日再来吧。”
    “刚才我不知道是你,否则,我不会那样的。”赵家林解释道。
    江敏摇摇头说道:“我没有怨你,我还是改日再来找你。”
    赵家林伸手把江敏拦住,说道:“小敏,我知道你遇着难处了,不然你不会来找我的。小敏,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你道歉,我对不起你和孩子。虽然现在我们不是夫妻了,但是我们毕竟夫妻了一场,对你的难处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给我说说,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江敏未及说话眼圈先红了,说道:“我爸为小妹的事情又生病住院了,这两天梦里总是叫着小妹的名字,我真怕我爸有个好歹的。”
    “爸又住院呢?那我去看看他。”赵家林听说江立春又病倒了,一着急,忘了改口,又叫江立春爸爸了。
    江敏满腹地心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摇着头说道:“你不能去看我爸,他恨你。”
    赵家林呢喃道:“我对不起他老人家。”
    江敏吞吞吐吐地说道:“家林,我想你能不能给公安局打声招呼,给小妹办个取保候审,让我爸见见小妹,行吗?”
    “这……”赵家林很犹豫,“你知道,小妹的性质很严重的。”
    江敏一咬嘴唇,说道:“那就算了吧。”
    赵家林目送着江敏沮丧地离去,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用手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骂道:“妈的,为了刘平安那个狗日的事情都可以违反原则,难道为了江敏和江立春,就不行了吗?”想到这,他又撵上江敏说道:“我试试吧。”
    江敏说道:“不用试了,刚才我想通了,是我的要求太过分了,即便你答应把小妹放出来,恐怕我爸也不会高兴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应该谢谢你。”江敏说罢,就低着头走了。
    赵家林望着江敏远去的背影,嘴里如同嚼了黄连一般苦涩涩的,他回到办公室,就把驻监公安局和驻监检察院的领导都找了来,一一打了招呼,两个小时以后,赵家林在公安局局长的陪同下,把江云从看守所里接了出来,直接送到了监狱的干警医院。
    赵家林让江云在医院的住院部门口等着,自己把院长找来,在院长的陪同下,来到江立春的病房门口,院长欲直接进入病房,被赵家林拦住。病房的门半开着,赵家林探个头朝里望了望,看见专程从重庆赶回来的江辉正在给江立春喂汤,江敏蹲在一旁洗衣服。赵家林就小声地对院长说道:“你去把江敏叫出来。”
    江敏被叫了出来,她看见赵家林,就说道:“你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我爸恨是恨你,但你能来看他,我想他也一定很高兴的。”
    赵家林就很激动,他指着在不远处等待的江云说道:“小敏,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大姐。”江云怯怯地叫了一声。江敏咬着牙,一扭头,进了病房。
    江辉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一见赵家林,就没好气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我把小妹带来了。”
    江辉这才发现了江云,就走了过去,伸出手来,重重地打了江云一个耳光,说道:“你是不是想把爸气死了,你才心甘?”
    “二姐,我对不起你们。”江云满脸是泪,扑通一声给江辉跪了下来。
    江辉见了,心一软,搂着江云哭了,一边哭,一边数落着江云:“小妹,我这些年不在家,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你不该呀,……”
    江立春躺在床上听见外面的动静,树起耳朵听了一会,就坐起了身,对江敏说道:“外面好像是云云。”
    江敏点了点头。江立春见了,突然就激动起来,说道:“快扶我出去看看,云云,你在哪里?”
    赵家林在外面听见了江立春的呼唤声,就对江云说道:“小妹,你爸叫你呢。”
    江云立刻就冲进了病房,跪倒在地,抱住江立春的腿放声大哭。江立春被江敏搀扶着,嘴角的肌肉一颤一颤的,头微微地仰着,他的脸上浸满了泪水。
    江敏见了,用脚踢了江云一下,说道:“你还嫌把爸折腾的不够啊?”
    江云这才止住悲鸣,对江立春哽咽道:“爸,我对不起你。”
    江立春指江云,情绪格外地激动:“你只知道对不起我?告诉你江云,你在光天化日下强行把犯人劫走,黄泊湖建场40多年,你是第一个,在全国怕也是第一个,你的性质有多恶劣!你要是社会上一般的人也就罢了,可你是我江立春的孩子,是我们劳改干部的孩子,你把我们全部劳改干部的脸都丢尽了!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有多少犯人在看我们干部的笑话,拿这件事情打趣议论干部?现在你哥哥和许多干部在犯人面前头都抬不起来,你出去听一听,人家在背后是怎么戳我们脊梁骨的?我江立春一个人丢人不要紧,但是我不能容许你给我们劳改干部抹黑,你要还是我江立春的女儿,你就去死!去死!”
    院长在一旁对江敏说道:“江敏,你爸现在不能够太激动的。”
    江敏就赶紧对江云说:“你还是回看守所吧!”
    江云乖巧地站起身,跟着赵家林走了。

    第二天清晨,看守所里传来了江云自杀的音讯,她将筷子撅断,然后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闻讯赶来的江立春,看着急救床上躺着的江云,伸出颤巍巍手摸着江云已经冰凉的脸,说道:“在看守所里日子不好过吧,看人都瘦成这样,走,跟爸爸回家,爸爸给你做好吃的去。”江立春说走就要走,谁劝也不行,赵家林只得安排将江云抬回了家。
    回到了家,江立春依旧摸着江云的脸自责道:“平时都是你妈做的菜,我很少做,是不是做得味道不如你妈?唉,过去工作忙,没时间给你做菜,退了休后没心思给你做菜,我这个父亲啊当的不合格,不合格呀!”
    江立春拄着拐杖亲自下厨房给江云炒了几样菜,杨兰英、江敏和江辉三人谁想插手,江立春都不同意,他把菜炒好了,端到江云身边,然后对杨兰英吩咐道:“兰英,看守所里脏的很,你把水打好,让云云好好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对了,就换那件红色的,她最喜欢的那件。”
    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江立春拉着江云的手,摩挲着,喃喃地说道:“这一眨眼你都30好几了,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睡觉前总爱缠着我给你讲故事,我给你讲啊讲,讲的口干舌躁你还是不睡,到头来还是你妈吼你两嗓子,你才睡。唉,想一想,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江立春抬起头又吩咐杨兰英道:“兰英,你去我的房间把床铺好,待会我给云云讲完故事后,让云云好睡觉。”杨兰英应声去卧室铺床,江立春就对江云说道:“人常说男大避母,女大避父。自从你大了上了中学以后,睡觉前再也不用听我讲故事了。云云,今天,我特别想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
    众人将江云抬进了卧室。江立春转过身,对众人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也休息吧,我和云云待一会。”说罢,他把门给关了起来。
    时间慢慢地过去,许久也不见江立春出来,众人有些急了,杨兰英就敲门说:“老头子,老头子。”
    江立春在里面发火说:“让你们去休息,你们就去休息,我还有好多故事要给云云讲呢。”一席话说的杨兰英、江敏和江辉放声恸哭。
    江捷从单位赶了回来,他走进江立春的卧室。卧室里,江立春犹如一座雕塑,静静地守侯在江云的身边,凝望着江云,他那张树皮一样干瘦的脸上挂着两串泪珠。
    看见了儿子,江立春脸上肌肉一颤一颤的,指着江云说道:“云云她不知道廉耻,把事情做得那样绝,她没有有脸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了。儿子,知道吗?死,就是她最好的结果。”
    江立春说完这句话,手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他已经格外地虚弱了。
    江捷强忍着悲伤,把江立春搀扶出了卧室。然而,当他回过身去,他看到江云直挺挺、孤伶伶地躺在床上,想起过去一起成长的日子,鼻子一酸,就扑到江云的身上放声痛哭起来。
    第二十二章 退垦还湖
    刘平安的黑恶势力终于垮台,黄泊湖也退垦还湖了,叶旭走完了他的一生,“根据叶旭生前的遗愿,在小羊山面向黄泊湖的地方为他立了一座坟,又过了两年,也是在油菜花盛开的季节,在叶旭的坟边又伫立了另一座新坟,墓碑上刻的名字是:江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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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旭等人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效,刘晓莉根据收集来的有关歪子一伙的材料写了一篇题为《徐家埠地区黑恶势力为何如此猖獗》的文章,通过她在新华社驻省记者站的关系,将文章刊登在新华社主办的《大众内参》上,引起了省里和中央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这时,恰逢公安部部署的针对黑社会性质犯罪的严打行动刚刚开始,省政法委书记点名将歪子一案作为省内严打的重头之戏,要求公安机关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歪子一伙绳之以法,然而,就在公安机关行动的时候,刘平安得到了消息,在他的安排下,歪子躲藏了起来,公安机关只抓住了歪子手下的几个人,省政法委书记得知歪子漏网的消息,气的在全省公安工作会议上大发了一通脾气,要求严查是何人走漏的消息,与此同时,公安机关给歪子下了通缉令。
    虽说没有抓到歪子,但是叶旭等人依然非常高兴,他们聚集在木器店老黄家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顿酒,席间,王副镇长不无遗憾地说,可惜,让歪子跑了。叶旭说公安局已经下了通缉令,他跑了初一,跑不了十五,归案是早晚的事情。老黄说那也难说,歪子有人护着,不然他怎么能跑得掉。叶旭看了一眼刘晓莉,没有言语,刘晓莉就问,你是指刘平安?老黄说他算一个,刘晓莉跟着问还有谁?老黄说可能还有市长。王副镇长说,老黄你别瞎猜疑,就歪子这个小混混还想攀上市长?不可能的事情。老黄说你别那么武断,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诉你们,上个月20号,我监视歪子的时候,看见刘平安的车子停在‘月光之城’门口,我就出去,想到跟前看一看,你瞧我看见谁了,市长,市长正坐在车子里面。刘晓莉说你怎么能肯定是市长?老黄说他天天在电视上露面,谁不认识他?后来,歪子上了车,车就开走了,我怀疑他们有名堂,就骑着我的摩托车跟后面撵,撵出去有30多里地,到了九里店,市长的老家,他们的小车快,我紧撵慢撵才没有被他们甩下。我到九里店时,刘平安的车子没有停在村里,停在村外一个铁丝围起来的好大一块地的外面,那块地起码有四五十亩,门口挂的牌子上说是建什么跑马场,都建的差不多了,我打听了一下,这个跑马场的老总是市长的弟弟,市长的弟弟就是一个农民,能当什么老总,肯定是刘平安他们出钱替市长弟弟建的,你们想,市长收了他们的好处,能不替他们办事吗?叶旭冷笑说,市长要真的那样,他这个市长估计也就当不长了。王副镇长不无担心地说,市长要是刘平安他们的人,要搬倒他们还就真的很难了。叶旭说难也得干,不把他们都搬倒了,歪子一伙就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徐家埠就不可能太平。老黄问怎么干?叶旭说就从调查跑马场开始。
    商量好了,叶旭和刘晓莉回了黄泊湖。二人下了中巴车,进了监狱总部内的马路,走没多远,刘晓莉眼尖,对叶旭说:“那不是江场长吗?”
    叶旭仔细一看,果然,江立春拄着拐杖,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走的速度慢的像挪步。叶旭紧走几步,赶上江立春,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江立春,但是,对于江立春家这段时间里发生的变故,他早听人说了。3个人站在马路边上寒暄一阵,刘晓莉说道:“江场长,你可显老了许多。”
    “嗨,不瞒你们说,都是我家老四给闹腾的。”
    叶旭和刘晓莉就安慰了江立春几句。末了,叶旭对江立春说道:“你有好一阵子没上我那去了,走,去我那,我陪你喝两盅。”
    江立春摇摇头说道:“今天不行啊,我有要紧的事情办。”
    叶旭说道:“你腿脚不利落,干嘛非自己来办,让孩子替你来办,不就成了。”
    “这件事情我不出面不行啊。”江立春重重地叹了口气。
    叶旭问道:“你遇上了什么难办的事情?看把你愁的。”
    江立春眼圈一红,差点落了泪,说道:“我儿子被人陷害了。”
    叶旭大吃了一惊,问道:“你是说江监区长被人陷害了?被谁陷害的?”
    江立春说道:“他们监区有个犯人给纪委写信说为了减刑,给江捷送了3万元钱,说原本江捷答应好好的,但是钱送了,他的刑却没有减,他很生气,就给纪委写信告江捷。纪委去调查时,真的在江捷的办公桌左面没有上锁的抽屉里找到了用报纸捆好的3万块钱,就把江捷拘了起来。你想一想,江捷要真的收了3万元钱,能把钱搁在那个没上锁的抽屉里吗?这分明就是被人栽赃陷了害。而且,江捷这孩子,不是做父亲的我夸他,他非常非常地清廉,说他受贿,打死我都不相信,我刚才去了纪委,纪委的人也不相信江捷会受贿,但那3万块钱是从江捷那搜出来的,而且那个犯人一口咬定是他送的江捷,我现在要去找赵家林,让他出面,看能不能做通那个犯人的思想工作,我就弄不明白了,他为什么要陷害我家江捷?”
    叶旭说道:“江场长,我看这里问题很严重。那3万元是怎么到江监区长办公桌里的?这犯人一定有内应,弄不好还就是江监区长身边的干部。”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些年,社会风气不好,劳改干部也不像以前那样纯了,有的人靠犯人发财致富,江捷为人正派,从来不搞那些歪门邪道,也容不得别人搞,估计得罪了一些人。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他们和那个犯人串通好了整江捷。”
    “赵监狱长的态度很重要,就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为江监区长说话。”
    “他要是还有良心的话,他就应当站出来支持江捷。”
    “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遇到麻烦也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那就辛苦你了。”江立春知道叶旭的点子多,很乐意叶旭能够陪他一起去见赵家林。
    3人就去了赵家林的办公室,到的时候,赵家林正在打电话,他见江立春来了,先是一愣,然后就立刻热情地起身,把江立春3人迎进了屋。江立春对赵家林说道:“我找你不为别的,你看我们家江捷的事情怎么处理?他是被冤枉的。”
    赵家林看一眼跟在江立春身后的叶旭和刘晓莉,他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和江立春一起来了,所以,他的话就有些保留和圆滑,说道:“老场长,你应当相信纪委的同志,他们一定能够把问题给调查清楚的。”
    江立春见赵家林打着官腔,就很生气,说道:“你说的真是屁话,我要找纪委我上你这儿来干嘛?得,算我他妈的瞎了眼!”
    江立春气得将拐杖在地板上戳了几下,转过身子就要走,叶旭急忙将他拖住,劝道:“江场长,你别急吗?有什么话你就好好地对赵监狱长说,赵监狱长不会不管的。”
    有了叶旭的圆场,赵家林才从尴尬中解脱出来,他对江立春说道:“老场长,刚才我不是在推脱责任,江捷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的很,说他受贿,打死我我也不相信,但问题是那钱确确实实是在他的办公桌里搜出来的,你让纪委怎么办?不查行吗?”
    “那是有人给江捷栽的赃。”
    “我也相信是人家给江捷栽的赃,但是在没有查到是谁以前,结论是不好随便下的。”
    “既然结论不好随便下,那他们凭什么就可以把江捷拘起来呢?”
    “老场长,你弄错了,纪委并没有把江捷拘起来,只是把他双规,只要问题一查清楚,自然,就放了江捷。”
    江立春激动地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转,说道:“双规,没有问题,凭什么把他双规?再说,要是一时半会儿总也查不清楚,怎么办?”
    叶旭在一旁插话说道:“赵监狱长,江监区长的人品在黄泊湖是有目共睹的,我敢肯定他是遭受了不白之冤,希望领导能够想方设法尽快查清楚。”
    赵家林想了想,说道:“刚才我已经说了,我也相信江捷是冤枉的,这样吧,我给你们交个底,江捷的问题用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的。”
    赵家林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他确实不相信江捷会收犯人的贿,他想起孙勇对他说过刘平安要整江捷的话,他的心里就有了底,他已经给孙勇打了电话,让孙勇通过在刘平安公司里的内线,调查一下,刘平安究竟是采取了何种步骤陷害江捷的,他估计这两天孙勇就该给他回话了。但江立春并不知晓这里面的内情,他出于对赵家林的成见,以为这一定还是赵家林的托词,就冷笑道:“算了吧,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谁的怜悯,既然你们做不了什么,那好,我去省局找你们领导去。”
    江立春在屋里大声地吵吵着,情绪非常大,叶旭和刘晓莉在一旁极力地劝导,试图让江立春冷静一点,但是江立春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指着赵家林的鼻子,数落着赵家林的不是,大骂赵家林忘恩负义,骂得赵家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是,赵家林一句嘴也没有还,他自感有愧于江立春,倒是叶旭和刘晓莉两人有些过意不去,一边劝说江立春,一边还安慰赵家林。正热闹的时候,电话响了,赵家林拿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大变,对着话筒说道:“我现在就去,你们一定要保证江捷的人身安全!”
    一句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江立春结结巴巴地问道:“江捷怎么了?”
    “没事的。”赵家林说着朝外走。
    江立春一把拉住他,说什么也不松手,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赵家林急急地说道:“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这样吧,你跟我一块去,咱们到车上再说。”
    几个人一起下了楼,司机把车开了过来,赵家林把车门打开请江立春上了车,叶旭和刘晓莉跟着也想上车,赵家林伸手把他们拦住,说你们用不着去了,一上车,把车门带上,车子便一溜烟地朝3监区的方向开走了。

    在3监区办公楼前的广场上,里三圈外三圈围着许多的人,几个武警和全副武装的监狱警察将围观的人和广场隔离开来。广场上,一脸疲惫的江捷,手里握着一把七九式手枪,枪口紧紧地顶住跪在面前的犯人的脑袋上,这个犯人就是告江捷受贿的那个犯人,名字叫胡扬。
    江捷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告他受贿,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赃款竟然在他自己的抽屉里被搜了出来,那一天,他就如同当街被人扒了裤子,羞愧难当。他被纪委的人看在招待所里接受审查,让他交代问题,他觉得冤枉透了,他和江立春一样,脾气火暴,当即就和纪委的人干了一仗。他自己是清白的,且认为纪委的人应当和自己站在一条战壕里,而不应该相信胡扬,对自己的发问像审讯犯人一样,这是他从内心里无法接受的,所以,无论纪委的人如何对他说,他都抱着一种不合作的态度,结果,和纪委的人几次交谈都不欢而散。
    今天一早,他又和纪委的人干了一仗,纪委的人走了以后,他躺在床上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他自打参加工作以来,一直勤勤恳恳,从来不搞歪门邪道,这一点在黄泊湖是出了名的,为此,也得罪了不少找他办事的人,包括几个监狱的领导,赵家林在和江敏离婚前,曾多次找他谈过,希望他在为人处事方面能够灵活一些,他口里答应的好好的,可真正做起来却依然板是板钉是钉,若不是有赵家林在上面照应着,他的监区长也许早就被拿掉了,但是,尽管他得罪了一些人,然而,由于他一身正气,在3监区的干警和犯人中间却赢得了很高的威望,3监区的工作这些年来在黄泊湖监狱年年排在前列,与他的个人努力是分不开的。不过,他的身上也有一些致命的弱点,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遇事沉不住气,且脾气火暴,这兴许是从江立春身上继承过来的。对于胡扬告他受贿的这件事情,他总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品,纪委的人就不应该对他产生任何怀疑,而应该拿住胡扬认真地审问,查出胡扬背后的指使者,还他的清白才是道理,却没想到纪委把他给双规起来,抓住他不放,仿佛他真的是条大鱼似的。这让他非常窝火,在招待所的这几天,他满脑子都是冤屈,根本就静不下心来认真地考虑问题,其实,纪委的人对他一直是客客气气的,但他的心里抵触情绪很大,对纪委的人根本不予配合,这才导致了今天双方的激烈冲突。
    纪委的人走了,江捷在床上躺了一会,想着刚才的冲突,越想气越大,看来指望纪委的人还自己的清白戏不大了,就绝望地想:难道自己就真的背这个黑锅背下去了?不,绝不!哪怕死了也不能背!他从床上蹦起来,拉开门,见不远处有纪委的人守在走廊的椅子上看护着自己,就折了回来,在狭小的屋子里狂躁地走来走去,纪委的人推门进来看了他一眼,他朝人家嚷了一句,放心,我死不了。把纪委的人给嚷跑了。他的这间屋子在二楼,他打开窗户朝下望望,见四周无人,就赶紧把床单撕成了条,一头拴在桌腿上,一头从窗户扔了下去,然后,上了窗户,拉住了床单,从窗户上溜了下来。到了街上,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回了3监区,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让出租车等一会,就进了办公室,有几个人看见他,和他打招呼,问他情况,他说已经查清楚了,没有事情了,人家也都信以为真。他让人把管枪库的小刘找来了,对小刘说,妈的,这几天把老子憋坏了,你把我的枪取出来,我要试试枪。小刘真的以为他想发泄发泄情绪,就忙不迭地把配给他的那支七九式手枪取出来,还殷勤地拿出一盒弹药让他带上,他笑了笑,只取出两粒子弹装进弹夹,说这就够了。
    谢谢老师
    江捷拿了枪,上了出租车就去了胡扬所在的5分监区,到了那儿,他对分监区长说把胡扬叫来,我问他两句话。5分监区长很听他的话,二话没说就把胡扬找来了,他对胡扬说你为什么说我收了你的钱?胡扬很紧张,但是他嘴还挺硬,说我是给了你钱,你应该承认。他就冷笑说,那好,你跟我去趟监区部,胡扬脸就青了,不想去,5分监区长在背后拍了胡扬一巴掌说叫你去你就得去,就把胡扬带到了3监区区部办公室前的广场上,江捷下了车,仰脸看看天,对一同下车的5分监区长说我今天没带钱,你先替我付了车钱。打发走了出租车,江捷一把揪住胡扬的脖领子,嘿嘿冷笑道:“妈的×,你胆子不小,连老子你也敢陷害,跪下!”
    “凭,凭……什么让我跪?”胡扬身子有些哆嗦。
    “你他妈还敢嘴硬,跪下!”江捷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枪口直指胡扬的头,“喀嚓”一声把子弹上了膛,胡扬吓得“妈呀”一声,跪倒在地。
    “江监区长,你这是干嘛?”5分监区长紧张地望着江捷。“你去把纪委的人和检察院的人都给我找来,我要当面和他对质。”
    “江监区长,你千万要冷静!”
    “少废话,快去!”
    很快,广场上就聚集了许多围观的人,许多人众口一词劝说江捷冷静,但是江捷听不进去,他一手紧紧地揪住胡扬的后脖领子,将胡扬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拿着枪,顶着胡扬的脑袋,不住地威吓道:“别动,动,就打死你狗日的!”胡扬在江捷的威胁下,体似筛糠,几乎瘫倒在地上。等赵家林带着纪委和检察院的人赶到的时候,胡扬已经虚弱的要晕了过去。
    赵家林跳下车,然后将江立春也搀扶下来,两个人走近江捷,江立春开口说道:“小捷,你不能这样,会毁了自己的。”
    江捷见是父亲,就对他嚷道:“爸,这件事情与你无关,让纪委的人来。”
    赵家林开口说道:“江捷,我们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冷静点,犯不着为了一个犯人,毁了你自己的前程。”
    江捷身子一颤,说道:“你相信我,纪委的人相信我吗?你让他们都过来。”
    赵家林回过身,招了招手,到场的纪委和检察院的人都围拢了来,江捷便把枪口顶紧了胡扬的脑袋,吼道:“狗日的,快说,你为什么要陷害老子?你今天敢说半句假话,老子就送你上西天!说!”
    胡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江捷就拧着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说道:“你他妈的再哭,老子就打死你!”胡扬便不敢哭了,但是他却紧闭着嘴巴不吭声,他害怕刘平安,不敢说。江捷急了,打了他的光头两巴掌,说道:“你给老子装死,是不是?行,老子数3下,你要是再不说,老子就成全你。”
    “等一下,江捷。”赵家林见江捷眼里腾起了一股杀气,他太了解江捷了,知道江捷说到做到,担心江捷真的下手,就赶紧站了出来,“我对这个家伙说两句。”
    赵家林贴近胡扬说道:“我知道是谁指使你陷害江监区长的。刘平安,对不对?你不敢说,怕刘平安饶不了你,是不是?”胡扬被赵家林又说哭了,赵家林继续说道:“刘平安心黑手辣,你怕揭发了他,他会杀了你,是不是?”胡扬点了点头,赵家林又说道:“告诉你,你们江监区长脾气有点暴,你今天是把他逼急了,赶紧着把问题交代清楚,不然的话,刘平安杀得了你,你们江监区长照样杀得了你,你掂量着,你说还是不说?我劝你还是说的好,你们江监区长是个多好的人,你昧着良心诬告他,让他遭受不白之冤,你还是个人吗?说吧,说出来,我敢保证,刘平安杀不了你,但是你要不说,”赵家林看了一眼江捷,“我可不能保证你们江监区长不杀你。”
    “我……说。”胡扬的精神终于崩溃了,“是刘平安指使我干得。”
    江立春听了以后,老泪纵横,一手杵着拐杖,一手举过头顶,颤抖着,对围观的人群叫喊道:“你们大家听清楚了没有?我儿子是被冤枉的,是被刘平安冤枉的!”
    江捷松开揪胡扬后脖领的手,胡扬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江捷拿枪座磕了一下胡扬的光脑袋,说道:“你当着大家的面,说,那3万块钱是谁搁在我办公桌里的?”
    胡扬像只斗败了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呢喃道:“都这样了,我就全说了。是我们队张队副和监区狱政股的马干事两人干的,刘平安给了张队副3万5,给了马干事1万9,他们俩乘江监区长办公室没人时把钱放进去的。”
    江捷骂道:“你他妈的狗急了乱咬人,诬陷了我,还想诬陷张队副和马干事,说!到底是谁?”
    胡扬哭道:“真的是他俩干得。钱是我弟弟给他们送的,刘平安原先给他们的钱也是我弟弟送的,不信,你可以把我弟弟找来,我弟弟那儿都有记录。”
    纪委副书记凑近问道:“你们为什么要陷害江监区长?”
    胡扬说道:“我弟弟告诉我说,刘平安嫌江监区长不听话,所以要搞掉他。”
    江捷一把将瘫软在地胡扬揪了起来,说道:“告诉你,你今天说了实话算是走运。这枪里就两发子弹,一发准备给你的,一发是留给我自己的。你记住了害人最终会害己,跟着刘平安跑决没有好下场!”江捷说罢,枪口朝地将两发子弹射出,突然的枪声令在场的许多人惊谔不已,胡扬吓的双腿一软,尿了裤子。江捷朝胡扬瞥去轻蔑地笑意,然后从容地拉了一下枪栓,将弹夹退出,把枪交给赵家林,脸却朝向纪委的人,说道:“我现在跟你们走。”江捷没等纪委的人反应,就走到纪委的车前,坐进了车里。
    纪委书记尴尬地望着赵家林,赵家林一挥手,说道:“看着我干嘛?回去!”
    赵家林请江立春一同上车,江立春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回去吧,”他举起拐杖,指着不远处的小羊山,目光深邃,嘴角微微地颤抖,“家林,你看那个山,叫小羊山,46年前我是从那第一次看见黄泊湖的,过去,我年年要上山,但自从那年你陪我上了山以后,我已经整整有12年没有上去过了。今天我高兴,非常高兴,我要上山!”
    赵家林劝说道:“老场长,你腿脚不便,还是不去的好。”
    江立春笑了,笑的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说道:“你别劝我,这山我上定了。”
    一旁的郑志远说道:“老场长,我跟你一起上!”“我也去。”
    七八个退离休的老干部从围观的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们吵吵嚷嚷,说说笑笑,跟着江立春和郑志远一起,朝新河对岸的小羊山走去。




    55

    赵家林回了办公室,他没有想到江捷会采取如此极端的做法,幸好问题得到了化解,不然的话,他不敢想象,就嘟哝了一句:真和他们家老爷子一样!
    纪委书记跟了进来,问如何处理江捷?赵家林说人家清清白白的,你凭什么处理人家?纪委书记说他不该动用枪支威胁胡扬,赵家林说,屁话!胡扬那是活该!谁让他诬陷江捷的。他见纪委书记满脸的不服气,就又说,你别怪江捷不冷静,事情是没落到你头上,要是落在你头上,你敢保证比江捷沉得住气?听我的,这件事情重点放在张队副和马干事的身上,把他们背后的黑手刘平安给好好地查查,查出问题,报上级部门,一定要给刘平安严厉地打击!
    赵家林说到刘平安的时候,眼里射出了一股杀气。纪委书记并不清楚赵家林痛恨刘平安的原由,在他的眼里,赵家林和刘平安有着良好的私人关系,同时,他更知道刘平安给黄泊湖带来的经济利益,他误以为赵家林是为了官面文章才如此交代自己,毕竟赵家林已经和江敏离了婚,他得堵别人的嘴。
    纪委书记凑到赵家林的近前,说道:“赵监,刘平安这些年来给农场做了很多的事情,查他怕不太合适吧?”
    赵家林朝纪委书记翻了翻白眼,说道:“刘平安给农场做了很多事情,还是搞了很多名堂,你清楚吗?你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来?”
    纪委书记被赵家林说的脸色大变,扯着嗓子说道:“赵监狱长,我跟你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当了解呀,我能受刘平安的贿?”
    “既然你没有受他的贿,你怕什么?查!”
    “查就查!”纪委书记领命走了。赵家林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了刘平安3个字,然后狠狠地打了一个叉。这时,电话响了,是省局办公室打来的,说明天省领导要来黄泊湖视察工作,让他准备接待。
    第二天上午,一长串黑色轿车驶进了黄泊湖监狱,停在了办公楼的门前,赵家林会同其他监狱领导迎上前,在他们的身后,两排干警分开站在路边鼓掌欢迎。车门一一打开,那些平常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大人物从车里缓慢地走下来。这里面赵家林认识的只有一位,新任副省长夏晓龙。
    夏晓龙和赵家林握了手,说道:“赵监狱长,我们又见面了。”
    司法厅厅长殷勤地问:“你们认识?”
    夏晓龙说:“认识。”
    赵家林就觉得非常有面子,他拉着夏晓龙手,显得必恭必敬,这时,他感到有人拍他的肩膀头,一转脸,陈智正朝他乐,赵家林就说:“你也来了?”
    陈智揶揄道:“你眼里别光看着领导,也应该朝我们平头老百姓身上看看。”
    赵家林尴尬地笑笑,说:“真的没想到你也会来。”
    司法厅厅长说:“陈教授是我们夏省长专门请来的客人,你可要接待好了。”
    赵家林说那是自然。大家说说笑笑上了二楼的会议室,坐定了以后,司法厅厅长和庄国梁咬了咬耳朵,庄国梁就起身,对夏晓龙说:“夏省长,现在是不是请赵监狱长介绍一下情况。”
    夏晓龙右手在沙发扶手上轻轻地拍了拍,说:“黄泊湖的情况我还是有所了解的,汇报就不用听了,你们大家先喝点水,待会儿我们去新河坝上看看。”
    夏晓龙说要去看新河坝,众人自然不敢怠慢,于是,呼啦啦又都下了楼,庄国梁跑前跑后招呼着车辆,夏晓龙一摆手说用不着,走着去。也没有让人引导就朝新河大坝的方向走,众人也就围拢上来,前呼后拥着去了新河大坝。
    赵家林快步走到众人的前头,他很奇怪夏晓龙如何认得新河大坝的方向,但是,他顾不上多想,夏晓龙去新河大坝是原先计划安排中没有的,他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就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用手机联系监狱各部门的领导,让他们立刻抽调人员赶往新河大坝布置警戒。刚刚布置完了,庄国梁从身后急急地赶上前对赵家林叮嘱说,千万保护好各位首长的安全。赵家林说请领导放心,又拿出手机催促一遍。不一会儿,几辆警车便呼啸着从身后赶过来,超越众人,驶向新河大坝的方向。
    在视察的人群中,陈智显得非常兴奋,一路走着,一路指手画脚说哪哪变了样,哪哪还和原先他在的时候一个样,在陪同的人中,他熟识的有好几位,他就拉着他们,和他们聊熟悉的人和各种变迁,同时,不住地发着感慨。其他的人,虽说不像陈智那样活泼,但也是问问这问问那,或者彼此低声地聊着天。惟有夏晓龙一言不发,快步跟在赵家林的身后朝新河大坝走,赵家林几次想对夏晓龙说几句,但见夏晓龙一脸的沉思,就没敢说话。
    众人上了新河大坝,陈智的话就更加地多了,他大声地说着他所知道的关于新河大坝的故事,末了,他问赵家林道:“赵老兄,你给大家说说,自打围垦以来,新河大坝破过几次堤?”
    赵家林说道:“围垦以来,黄泊湖经历比较大的洪水一共有7次,其中新河大坝破过3次堤,但是,这3次都是我们根据上级领导的指示,为了保护黄泊湖周围4县1市的安全主动行的洪,真正被洪水冲垮,一次也没有。”
    陈智又说道:“每次损失是不是挺大的?”
    赵家林说道:“那是自然,家当基本上全完了,3次行洪造成的损失怎么也在上亿元。”
    陈智说道:“这其实只是你们农场一家的损失,要算上周围4县1市的损失,估计得几十个亿,黄泊湖围垦几十年那怕是一草一木全都算上我想也超过不了20个亿,单凭这一点,划不来,更不用说对生态和环境的破坏了。”
    “是划不来。”
    “看来当初围垦就是一个错误。”
    “……”
    参观的领导纷纷附合着陈智的说法。赵家林听的糊涂了,他把庄国梁拉到一旁悄声地问道:“庄局长,夏省长他们来究竟是想看什么?”
    “谁知道呢?昨天接到省政府办公厅的通知说夏副省长要带一批人来你们这搞调研,让我们做好接待工作,至于搞哪方面调研,办公厅也没有说,”庄国梁指着大堤上的人,“你看,不光是省政府各个口子来了人,省人大、省政协也来了人,好像还从北京的一些大专院校和科研单位请了人,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名堂。”
    赵家林记起上次在北京与夏晓龙和陈智聚会时,他俩人说的要让黄泊湖退垦还湖的话,联想到刚才所见到和所听到的,就说道:“他们该不会在商议着让黄泊湖退垦还湖吧!”
    庄国梁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说道:“怎么可能呢?黄泊湖退垦还湖了,干部家属姑且不说,这近2万名犯人如何安置?再说,监狱属于司法部管,不经过中央和司法部的同意,就省里自己瞎吵吵,屁也没用。”
    赵家林仔细揣摩庄国梁的话,还真是这么一个理,心里就踏实了。
    参观的人群一边议论着一边缓慢地朝前走,走了一会,夏晓龙停下了脚步,四处看一看,众人也都停下脚步,跟着朝四周看。夏晓龙看了一阵,又继续朝前走,前面就快到了叶旭的那间房子,在这段大堤上,这间房子是唯一的建筑物,赵家林布置的警力见众人靠近了房子,就急忙进了叶旭的屋里,将正在屋里干家务的叶旭和刘晓莉控制起来了。
    夏晓龙率领众人走走停停,终于走到了叶旭的门前,陈智看到屋檐上挂着的腌参条鱼,说道:“你们看,这种鱼叫参条,真正野生的,味道非常好,是黄泊湖有名的特产,过去沟沟汊汊里到处都是,现在我听说也快要灭绝了,这都是人为造成的后果。”
    有人插话说可惜见到的是标本,要是能看见活的就好了。赵家林听了,对办公室主任递了一个眼色,办公室主任会意地走到窗前,隔着窗户对叶旭说道:“叶旭,你这里还有活的参条吗?找两条出来给领导看看。”
    “我早晨刚下的丝网,我这就去收收看。”叶旭答应着,从屋里走出来,下到新河弯里去收丝网。
    “叶旭?”已经走过房子的夏晓龙听见办公室主任叫叶旭的名字,身子微微地一颤,停下了脚步,回转身来,看见一个驼背的老头一路小跑着下了大坝,来到河边,解开缆绳,跳进停在岸边的腰盆里,轻轻一划,腰盆就到了河中间,然后一弯腰,捞起下在河里的丝网,一截一截地朝腰盆里收,在阳光下,丝网上亮晶晶泛着银光的就是卡在丝网上的鱼。夏晓龙的目光随着腰盆游移着,一直目送着老头将丝网收完,划回岸边,上了岸,将丝网提上坝来,众人都围上前,才收住了目光,他缓慢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看着坝里那片望不到头的油菜田,那哪里是油菜田?分明是一片金黄色的海洋。他看着看着,眼睛眯成了一道缝,蓦地,他一转身,大步流星地从众人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朝办公楼的方向走去,众人见了,立刻甩下叶旭和他的丝网,跟着夏晓龙走了。
    待在叶旭屋里的两名警察接到撤岗的通知,从屋里走出来,对叶旭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叶旭很理解地说没什么,然后,试探着问来的是什么人?这两个警察也说不清楚,刘晓莉从屋里走出来说有一个好像是新上任的夏副省长,叶旭说你是瞎猜,刘晓莉说我猜什么?他这些天常在电视上露面,谁不认识他?经她提醒,其中的一个警察说,还真是的,我说刚才看他那么熟悉,感情他就是夏副省长。
    两个警察走了,叶旭颇为后悔地说道:“早知道夏副省长来,真该当面把王副镇长和老黄他们收集的市长材料呈给他。”
    刘晓莉揶揄道:“你还想当街告御状啊?傻不傻,且不说他接不接,万一他和市长是一伙的,你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
    叶旭笑道:“在你眼里真是洪桐县里无好人。”
    “本来嘛,吃饭防噎,走路防跌。告市长能像告歪子那样简单吗?”
    “那你说怎么办?上内参的路不通,给检察机关写匿名信也不顶事,王副镇长和老黄还眼巴巴地等着我们给他们回音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
    叶旭和刘晓莉这些天正为如何向有关机关递交王副镇长和老黄收集来的关于市长腐败的材料绞尽脑汁,这会儿又为这事拌起了嘴。拌来拌去,依然没有想出好的办法,叶旭就把丝网给拎了起来,指着网里的鱼说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市长就像这鱼,早晚跑不掉。”
    “那好,我们今天就吃鱼,把它干净彻底地消灭掉!”刘晓莉附和了叶旭一句,然后,又哈哈笑道:“两个啊Q!”两人嘻嘻哈哈地开始收拾打上来的鱼,正收拾时,一辆破吉普车开到了眼前,叶旭和刘晓莉都认出来,这是王副镇长经常用的车,就都站起了身。
    车停了下来,下车的果然是王副镇长和老黄,两人一脸春风,一路走一路说道:“哎呀,真是天大的喜讯。”
    “什么喜讯,看把你们乐的?”叶旭问道。
    王副镇长说道:“我们给你的材料,你发出去没有?”
    叶旭抱歉地说道:“还没有呢。”
    王副镇长摆着手说道:“没有就算了,用不着了。”
    “怎么就用不着了?”叶旭和刘晓莉都糊涂了。
    王副镇长兴奋地说道:“告诉你吧,市长已经被双规了!”
    “可靠吗?”“绝对可靠,我在市里的同学亲口告诉我的。不信,你看电视,绝对不会再看见市长的人了。”
    王副镇长指着老黄,“老黄,你把你听到的给他们说说。”
    老黄说道:“这消息一点也不假,现在我们那儿没有不知道的了,昨天,我和王镇长去了一趟跑马场,你们瞧,怎样?关了张了。”
    叶旭一拍大腿,说道:“那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得好好庆贺,小刘,弄几个好菜,我们喝酒!”
    几乎是与市长倒台的同时,在外东躲西藏的歪子终于也落入了法网,于是,刘平安苦心经营多年的子龙集团,因为失去市长的庇护,顷刻间就轰然倒塌,随之揭露出来的问题,就犹如多米偌骨牌似的,纷纷显露了出来。
    对于黄泊湖来讲,这段时间几乎是一天一个爆炸的新闻出现:先是刚刚升任副监狱长的郭东阳被正式逮捕,据流行的说法,仅从他家搜查出来的现金就超过了200万;紧接着,又有3个监区长被逮捕,30几个从副监狱长、监区长一直到最基层的干警被审查;最后,令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是省监狱局局长庄国梁被双规了。
    对于赵家林来讲,刘平安的倒台并没有让他感到多少的兴奋,反而让他整天提心吊胆,如坐针毡。他虽然没有拿过刘平安1分钱,但是,刘平安却是通过他打开了黄泊湖的大门,而且,他老家的房子也是刘平安资助盖的,赵家田说钱已经还了,但是否真的还了,他并不敢肯定,现在,赵家田因为受牵连被拘了起来,想再要找赵家田询问此事已经不可能了。虽说目前刘平安还没有被抓到,这件事情暂且没有被追述,但是刘平安迟早是要落网的,到那时,假如赵家田并没有还刘平安的钱,自己真就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啊!”赵家林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这句俏皮话,苦笑着摇摇头。他走到窗前,眺望着远处。
    这时候,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雨已经下了好些日子,新河水位一个劲地往上升,听新闻报道,长江水位也突破了警戒线。人们都在纷纷议论,如果再这样下几天,长江又要发大水了。
    雨哗哗地下着,赵家林伸出手淋了淋雨,忽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就朝楼下的广场望去,看见省局的3辆小车开了进来,其中一辆是新任李局长的车,心头一惊,闪过一种不祥之感:他事先并没有接到李局长要来的通知。
    几乎是与市长倒台的同时,在外东躲西藏的歪子终于也落入了法网,于是,刘平安苦心经营多年的子龙集团,因为失去市长的庇护,顷刻间就轰然倒塌,随之揭露出来的问题,就犹如多米偌骨牌似的,纷纷显露了出来。
    对于黄泊湖来讲,这段时间几乎是一天一个爆炸的新闻出现:先是刚刚升任副监狱长的郭东阳被正式逮捕,据流行的说法,仅从他家搜查出来的现金就超过了200万;紧接着,又有3个监区长被逮捕,30几个从副监狱长、监区长一直到最基层的干警被审查;最后,令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是省监狱局局长庄国梁被双规了。
    对于赵家林来讲,刘平安的倒台并没有让他感到多少的兴奋,反而让他整天提心吊胆,如坐针毡。他虽然没有拿过刘平安1分钱,但是,刘平安却是通过他打开了黄泊湖的大门,而且,他老家的房子也是刘平安资助盖的,赵家田说钱已经还了,但是否真的还了,他并不敢肯定,现在,赵家田因为受牵连被拘了起来,想再要找赵家田询问此事已经不可能了。虽说目前刘平安还没有被抓到,这件事情暂且没有被追述,但是刘平安迟早是要落网的,到那时,假如赵家田并没有还刘平安的钱,自己真就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啊!”赵家林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这句俏皮话,苦笑着摇摇头。他走到窗前,眺望着远处。
    这时候,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雨已经下了好些日子,新河水位一个劲地往上升,听新闻报道,长江水位也突破了警戒线。人们都在纷纷议论,如果再这样下几天,长江又要发大水了。
    雨哗哗地下着,赵家林伸出手淋了淋雨,忽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就朝楼下的广场望去,看见省局的3辆小车开了进来,其中一辆是新任李局长的车,心头一惊,闪过一种不祥之感:他事先并没有接到李局长要来的通知。
    几乎是与市长倒台的同时,在外东躲西藏的歪子终于也落入了法网,于是,刘平安苦心经营多年的子龙集团,因为失去市长的庇护,顷刻间就轰然倒塌,随之揭露出来的问题,就犹如多米偌骨牌似的,纷纷显露了出来。
    对于黄泊湖来讲,这段时间几乎是一天一个爆炸的新闻出现:先是刚刚升任副监狱长的郭东阳被正式逮捕,据流行的说法,仅从他家搜查出来的现金就超过了200万;紧接着,又有3个监区长被逮捕,30几个从副监狱长、监区长一直到最基层的干警被审查;最后,令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是省监狱局局长庄国梁被双规了。
    对于赵家林来讲,刘平安的倒台并没有让他感到多少的兴奋,反而让他整天提心吊胆,如坐针毡。他虽然没有拿过刘平安1分钱,但是,刘平安却是通过他打开了黄泊湖的大门,而且,他老家的房子也是刘平安资助盖的,赵家田说钱已经还了,但是否真的还了,他并不敢肯定,现在,赵家田因为受牵连被拘了起来,想再要找赵家田询问此事已经不可能了。虽说目前刘平安还没有被抓到,这件事情暂且没有被追述,但是刘平安迟早是要落网的,到那时,假如赵家田并没有还刘平安的钱,自己真就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啊!”赵家林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这句俏皮话,苦笑着摇摇头。他走到窗前,眺望着远处。
    这时候,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雨已经下了好些日子,新河水位一个劲地往上升,听新闻报道,长江水位也突破了警戒线。人们都在纷纷议论,如果再这样下几天,长江又要发大水了。
    雨哗哗地下着,赵家林伸出手淋了淋雨,忽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就朝楼下的广场望去,看见省局的3辆小车开了进来,其中一辆是新任李局长的车,心头一惊,闪过一种不祥之感:他事先并没有接到李局长要来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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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6 23:36:58  更:2021-11-08 20:3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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