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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再生人复仇记 》科幻，热点，悬疑[第76页] |
| 作者:新红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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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来穿上白族的服饰。汪纹头戴一顶风花雪月帽，垂一缕白绒纱，上身白莲红菱服，裤脚一朵大红花，看去雅丽得体。即便多么矫情娇气，仍然显得清纯素雅，并且这种大襟服装尤其适合于孕妇的穿着。 当年护士长去大理旅游时，观看大型原生态歌舞剧《云南映象》，对白族的装束印象深刻；以前有部白族风情影片《五朵金花》曾经风靡全国。 卫兰身穿白襟蓝衣马夹，头戴银泡钉花鼓帽，即使心狠手辣、心怀叵测，凭主持人的模样，也如影片中的阿鹏哥，那么敦厚阳光。 两人平坐后排。男人不时地以异样目光打量边上的孕妇，见她浓妆淡抹下微微发黄的脸颊，漂亮服饰中显得清瘦的体态，联想到腹腔内已经怀上自己的遗传基因，一改冷冰冰的傲慢表情，变换成亲近温存的态度，询问她身上冷暖、想要吃什么、家里还需要备办什么等等。 车子将二人送到家门口。卫兰把女人扶到主卧的大床上，一边将她躺下，一边轻声地问：“你不是说那夜是安全期吗，怎么会怀上呢？”这问题从大夫诊断出来就想问，但路上不方便问。 汪纹和衣躺下，虽然很是疲惫，仍然开心而调皮地说：“主持人的东西特别的厉害，一枪命中！” 听到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男人会沉浸在一种特殊的成就感中，往往对促成新生命着床的那一刻勾起美好的回忆，好比反刍类动物，不时地嚼嘴回味。 卫兰则心情复杂，脸上飘过丝丝无奈的喜悦：“我倒是在捉摸：危急之中，逆境之下，或是求生和繁衍欲望再为强烈的时刻，要不怎么会在旷野菜棚内、紧张惊悚时，产生如此反常的欲念，并且留下了这特殊的礼物呢？” 汪纹斜睨一眼，嗤笑道：“听生物学老师说过，有些雄性动物即使到生死悠关，也会迫不及待地把精虫放入雌性体内，使种群得以延续。能否可以解释那夜发生的情况呢？” “如果拿那夜来佐证那位生物老师的说法，你不是抬高了雄性的表现？”卫兰乜斜一眼，以嘲解嘲，“在危急的处境下，雌性的荷尔蒙一点也不落雄性下风，难道不是吗？哈哈哈……” “当然，女人也会色胆包天，折服于男人的麒麟臂、 ‘呼啦圈’，不然我怎么会走到今天一步？像主持人这样的金话筒大男神，怎么不叫人义无反顾地豁出去，所以我为此无怨无悔，不管到天涯海角，在所不辞……”汪纹眼噙泪珠儿，撩撩散乱的青丝，“难道不在乎我为你付出的一切？不感谢为你的基因延绵提供了温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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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把理想置于个人的得失之上，是我的崇高追求。当然这让我更好地放开手脚，义无反顾，一住无前了！应该感谢你！”他夸夸其谈，在床沿慢慢儿坐下，指指汪纹的肚子，“这娃是男还是女？出什么名字为好呢？” “谁知道！”汪纹想了想，“起名字是爹爹的事。主持人才高八斗，口若悬河……要不从天上摘颗星星来叫叫好了。” “星星，想培养当明星？东方人在西方人眼里还不是跑龙套的料儿。” “在那边跑龙套，回到内地不就能捞大钱了？” “你还想回内地？” 对汪纹来说生男生女、叫什么名字、以至于教育培养、有没有出息、回不回去均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有了孩子，就能把他拴住，犹如给他身后安上一条尾巴，随时随地把他拽在手里，不至于被他甩掉。 “以后谁能预料？当然现在还早……”女人往床里边挪挪，希望他躺下来共枕聊聊。 男人徐徐躺下身子，贴着脸黄肌瘦的美人，掠过丝丝内疚的心理，随手撩开其身上的单衣，伸到她小腹上抚摸。这个堪称经典的动作，在许多作品中有类似描述：乍听得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男子往往萌发初为人父的兴趣、好奇和冲动，试探该部位行将发生怎样的变化？ 此时，女人的幸福感和满足感不言而喻：从未体验过他如此温柔的动作，感到自己以前所有的付出终于让他植根下来，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她心潮一波波地涌动，觉得他的手掌似乎获得魔力，带动其体内一股气流不停地盘旋，捣鼓起来，产生恶心难忍之感，连忙把他推开，捂住肚子呕吐不止。 卫兰说声糟糕，急忙跳下床，捏住鼻子把垃圾桶踢过来，供她呕吐。自己躲到另个房间，去接听花蔓打来的秘密专线电话，并将这儿的情况做了报告。 涉及到该组织所谓的纪律问题：以夫妻名义生活，发生性关系属于解决彼此生理上的需求，不僭越纪律的红线；将肚子搞大、孩子生出来，则属于严重的“违纪”范畴，绝对不能充许，特殊情况必须经得上头首肯后方可留下来。 卫兰的请示，未能获得花蔓的同意。原因之一，他俩是“红通”对像，加上孩子连累，多了后顾之忧，势必影响组织行动和安全脱身；再是她与这个男人早生暧昧，对他的终身之事必然干预。 卫兰与汪纹纠纠结结这么多年，出境以后几乎闹腾到彻底决裂的地步，在穷途末路之时，护士长临危不乱，化险为夷，逃出生天，才有了两人关系的微妙转圜。主持人虽然美女如云，但没有谁为他怀孕过；父母亲年事已高，催促其谈婚论嫁，无非为了早日抱抱小孙孙！如今亡命天涯，两人假戏真做，生米煮成了熟饭，选择顺水推舟不失为明智之举，没想到存在组织“纪律”的障碍。对于一个近四的剩男，再怎么冷酷无情，把自己的孩子堕掉，确实下不了这决心，并且毕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女的就是打死她也不会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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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妊娠阴谋 汪纹翻肠倒肚的吐，实际上早已肚子空空，近日来吃少吐多，但是腹内仍然恶心不止，开始时吐出些食物残留，后来是黄疸苦水，再后来血吐出了，一直吐到肚痛难忍，四肢瘫软，有气无力地喊着主持人，却无人应答。 对卫兰来说，她肚子里的细胞融合体，本当带来的是喜气，现在成了棘手的晦气。他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丝丝暖意，被一个电话驱逐得荡然无存！听到电话那头花蔓坚定的语气，他口中唯唯诺诺，心如乱麻一团，不知所措。等接完电话，才发现汪纹吐得惨不忍睹，他去卫生间捏了把湿毛巾扔给她，觉得整个房间笼罩在奇臭无比的气味中，令人恶心，令人窒息，一手不停地扇鼻子，避之若浼地开出后门。 他朝河边走去，主要还是避开敏锐的触觉，不至于马上被她看出破绽。卫兰处于复杂和激烈的思想斗争中：左思右想，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必须紧跟“组织”的路线，执行上级的指令，不然将是天涯无路，死无葬身之地；并且这个女人本不是自己想要的。 然而如何使她接受残酷的现实，是需要细细斟酌的。所好还处于妊娠初期，时间上有周旋的余地，先把她稳住，不要让她知道上面的意图，再考虑怎么的解决办法。既然出来了，不妨从便利店买点食物用品进去，以搪塞她的追问，打消其警觉性，然后见机行事。 汪纹经过激烈的呕吐，机体一阵痉摩，渐渐地平静下来，才拿起毛巾揩擦嘴上身上和床上的污秽，撑起身子起床，打扫满地的残污浊物。凭她怎么叫，都没有男人的回音，找遍门前屋后也不见影踪，她有气无力地叨叨骂骂，只好自己动手烧点儿吃的，动作幅度稍大些，又会出现头晕恶心。女人好在流泪能够及时减轻心理和身体上的压力。她吃了点东西，依旧晕晕乎乎，就躺回床上合眼睡着了。 卫兰买来包包罐罐装了两大袋，轻轻地开门进来，叫着汪纹护士长。这下轮到她没有应答了！见孕妇躺在卧室睡去，他一反常态地收拾整理，准备做菜烧饭。 自从在此落脚下来，二人在工作上除了解熟悉当地的社情民情、梳理有价值的情报外，没有其他特殊的任务。汪纹通过主动的服务来修补和改善两人感情上的罅隙，平时表现较为卖力，家务事基本上由她承担：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即使近来身体不适，同样坚持，以博取他的欢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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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公面前女人的妊娠反应是值得撒娇的，难道他的温柔只是三分钟作秀，做父亲的热度一天都难以为继？她觉得既委屈又恼火，终究还是自食其果，谁叫你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刚才折腾得筋疲力尽，打了个瞌儿，隐约听到他回来在叫，她干脆继续装睡，观察有什么动静？发现他打理起家务来！不禁心中窃喜，随之有了逆转判断：终究是男人再怎么冷酷无情，亦掩盖不了做父亲的喜悦！ 卫兰表面谈笑风生，兴高采烈，其实在盘算怎么扼杀她子宫里的小细胞。看她一副痛并快乐着的模样儿，至少一点是肯定的，明着来根本行不通，也搞不定。她要是横下一条心，再来个鱼死网破，怎么办？除非把她一起做掉，当然也是个选项，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一手。正在思来想去，他又见专线电话的提示，连忙放下灶台的活计，去房间接听。 汪纹最担心也是上头的态度。见他匆匆离开厨房，关进房间将门倒锁，肯定是接听秘密电话，就赶紧下床，踮起赤脚过去偷听，怎么能够被你听去？由于心情紧张，又恶心起来，她赶紧跑回床上，特意大声地呕吐。 电话真是花蔓打来的，说已经请示董事长了，对于女谍员“肚子问题”必须尽快处理，须明确地告诉她：这是组织的意见，现在是逃亡保命的时期，不是生儿育女的阶段；假使拒不执行，将承担一切后果。上面口气没留任何余地。卫兰很清楚，组织命令便是性命，无法违抗，所以他接受下来了。 孕妇躺在床上继续吐，口中哀哀嚎嚎，仍不见他出来，便特意弄得激烈，把头挂在床前，头发散到地上。 卫兰接完专电回过头来，装作关心的情态把她抱回床上，摆出从未有过的心疼模样儿，为她揩擦清洗。 这倒让汪纹受宠若惊：虽然多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却流露出忽冷忽热的明显温差，并且闭口不谈与上面通话的精神，这是她最为关切的。对于特工的职业面孔，不能排除是笑里藏刀的危险讯号。当然她愿意往好处想。 在专线通话中，花蔓亲授机宜，考虑其妊娠早期，采取药流的办法尚能解决。卫兰算来已有46天，安全的药流期限为49天内，剩下的时间并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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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他特意做了当地的牛肉米线。加上点米醋，果然让孕妇吃得津津有味。 “我的厨艺怎么样？知道你喜欢吃当地的米线。” “这地方的米线是不错，有嚼劲！主要还是做爸爸的煮得好，我替你孩子多吃一些。”汪纹夹起长长的米线塞入口中，脸上洋溢幸福的笑容。 “其实螺蛳粉更美味，不知道你现在好不好吃？” “怎么不能吃，不就是米线吗？至于那些辛辣刺激的配料，少放一些就是了。”护理专家很在行，她问，“这里有没有我们那边正宗的品牌？” “想必不会没有吧！明天我去找找看。” 第二天，卫兰一早去超市买来“小蛮螺”螺蛳粉，还去药店买来米司非酮片与米索前列醇片，躲在角落里把药片研成粉末，在螺蛳粉的主料包上钻个小孔，将药粉灌了进去。 据花蔓说：米司非酮片和米索前列醇片是治疗前列腺的药品，也作为药流的用药。这两款药物可以增加子宫平滑肌的兴奋性，有利于子宫收缩、软化宫颈，致使将胎囊排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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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纹在内地经常吃螺蛳粉，在特殊时期经他一提，真叫她馋得直流口水。想不到卫兰平时清高冷寞，关健时刻如此心细入微，能揣摩女人的所思所想。 “你来煮，还是我给你煮？” “我自己烧好了，不能把爸爸弄得太累，是吧！” “给我也一份。我也喜欢吃，陪你吃。” 实际上做贼心虚。特工之间尤其注意引起对方的疑心戒心。卫兰特意让她亲手开包，亲手烧制，一起食用，打消那怕一丝丝的存疑。 螺蛳粉妙于远闻是臭，近闻为香，如绍兴臭豆腐那么具有魔性，一种地方小吃成为跨国的方便食品，许多孕妇喜欢吃这玩意儿，一般医生不建议吃。汪纹本身是专家，认为凡是喜欢吃的，就是身体缺的，孕期食谱也是如此，只要避免特别辛辣和霉变的就是了。对卫兰而言实实是苦肉计，巧设毒计为了打掉自己的血脉，还陪她进餐，无异于一起服用前列腺药，不知道对自己健康的前列腺有没有伤害？他务必执行“组织”的决定，特别是牵扯到个人的问题。现在只要她将这碗粉吃下去，那该死的胎气就会被清除出来。 他一条一条地慢嚼细咽，不时以带磁性的声音逗她：“我念一段螺蛳粉的广告词：秘传奇香，全城圈粉！飘香千里外，味馈众纷丝！吃下螺蛳粉，生女生男都开心……” 汪纹正抿嘴笑，一股辣味呛鼻，接着声声咳嗽，随之从嘴鼻子中喷出刚吃下的螺蛳粉，一根根米粉全呕吐出来…… 见她 “哇哇哇”不停地吐，卫兰急得跳脚，脱口怒骂：“真的活见鬼了，好一个傻B。好不容易吃下去，全部给你倒了。” 本来哄她将这碗粉吃完，快的话今天夜里就会见红，汪纹最机灵也想不到他施了手脚：做爹爹的不想孩子出来。当然出于服从“组织”的要求和指令。没有想到，她这么一吐把他精心策划、忙活了一整天的阴谋全部泡汤了，还不知道能否重复此种办法？ 汪纹看他刚刚开心地逗笑，一下子面孔拉长得十分难看，责骂得如此难听，活像只变色龙。如果真的是关心体贴，对于孕妊害喜反应会有这么厌恶生气吗？吐了又怎么，大不了一碗螺蛳粉，并且又是你自己逗的，干嘛如此发急、如此恶语相向？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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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发一通脾气，恰恰曝露了自己的险恶用心。卫兰还想哄她再吃，孕妇把剩粉统统倒了，吃了点干粮，喝了罐牛奶就去睡了。 第二天，卫兰仍然装作关心的样子，说是上街再为她买些吃的来。他前脚出去，汪纹稍加乔装打扮，穿上当地的民族服饰，叫了辆送人摩的，戴上头盔，远远的盯睄，即使他打车也能跟上：发现他除了去超市，还进了药房。她不由得头皮毛毛、心里战战，觉得眼前一片发黑，差点儿眩晕过去。随即叫人将她送回家去。 汪纹进门就卸妆换服，躺回床上。这身手算得上合格的女特工，心却跳得厉害，脑袋似乎炸开：都说虎不食子，他竟然使出如此阴毒的伎俩，太出乎意料了。怎不叫你怀疑人生，动摇心志，自己怎么会爱上这么个渣男，不，是衣冠禽兽！走到现在这一地步，以后的路还怎么走？ 这时听到卫兰回来了，她继续装睡。他又热情不减地呼着她名字，取出几包螺蛳粉，想故伎重演。 汪纹疑虑这药是怎么放进去的，如果不是人赃俱获，没准儿会说你妄加揣测、冤枉好人，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所以，她撑着起床，装作自己烧煮，仔细查看螺蛳粉的包装，发现外包装确有破损，并且主料包上有个小洞洞。 卫兰瞟一眼：“怎么，我买的不是正宗品牌，怀疑是假冒伪劣的吗？” 汪纹不语，把两大包全部拆开，在主料粉上反复查看，又放鼻子底下闻闻。 “怎么，这螺蛳粉质量有问题？” “质量应该没多大问题，恐怕有人动过手脚。” “有人动过手脚？你怀疑我，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卫兰特意提高声量。 “因为我觉得这味道不对，还有包装也不对。你把药放进去了？”汪纹说得像探员。 “药放进去，我把药放进去，什么药放进去？不会是毒品放进去吧！” “你把卖来的药放进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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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推理小说看多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的关心你，一早为你买螺蛳粉。你犯职业病了盯梢我。噢，我顺便给自己买点儿药，你就疑心了？” “买什么药？拿出来看看。” “只是，只是那店里没有息斯敏。”卫兰知道被她跟踪了，怎么没有想到顺便买点其他药品来搪塞，现在只好随口乱报个药名。 “息斯敏，从来没有听你说过鼻炎。” 汪纹对药物之类可谓了如指掌，又拿起螺蛳粉的主料闻闻：“我知道你买的是米司非酮片，还有米索前列醇片，是吧？” 卫兰真的以为她闻出了两款药味，摇摇头摊摊手，一副无奈的窘态：“有什么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汪纹见他承认了，泪水突眶而出，精神崩溃了，心态爆炸了，斥骂：“你是人吗？人渣，衣冠禽兽。都说虎不食子，你连自己孩子都想谋杀，你还有什么不会做的……” 卫兰断斥：“你就是人了。难道是我自己愿意的吗？我也是迫不得已，组织的纪律，上级的指令，能不执行吗？”接着解释规劝，“上级考虑我们是‘红通’对象，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现在逃亡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怕以后没有孩子不成？” “得了吧，你不要当我是三岁孩子。”她受卫兰引诱加入机构，落到如今东躲西藏、漂泊异域的地步，连肚子里的胎儿也难以幸免，“什么组织，还不是一群偷鸡摸狗、吃里扒外的乌龟王八蛋……乌龟王八也不会吃自己的蛋吧！”再后一句分明是抛给卫兰的。 卫兰气得跳脚，指骂：“你才是王八蛋、贱B一枚。你是诃佛骂祖，自己中伤自己，真正的吃里扒外。你既然加盟这个组织就要受到里面的规矩约束。哪个团队没有规矩、没有纪律？没有规矩怎成方圆？你光想占到好处，不想尽到义务，不想作出奉献，不去遵守规章条例、执行任务指令，行吗？” “我什么时候光想占到好处，不想尽到义务，不想作出奉献？你不要说得那么义正词严，那么高大上好伐！我跟你丢掉一切，亡命天涯，无国无家，难道不是奉献，不是牺牲吗？剩男剩女漂泊在外，像夫妻一样同住一个屋檐下，不是你组织同意安排的吗？生儿育女自然而然，天经地义。你组织管得到女人的肚子吗……”汪纹又涕泪淋漓。 “控制人口不就是管住女人的肚子吗？流产、堕胎不是很经常的事，这与女人上环、男人使用避孕套，不是同样的道理吗？” 不愧为主持人，一席冷幽默竟然让孕妇破涕为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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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纠结小不点 卫兰与汪纹激烈的争吵中，一句冷幽默逗得她破涕为笑，使火药味大大下降。他接着将相关情况作了进一步解释，不再使情绪继续失控，但对肚子里头的事，双方各执一词，没有退步的余地，见时间不早，便草草然各回房间休息了。 汪纹躺在床上展转反侧，上腹饥饿，下腹发胀，那真是天地茫茫、前路漫漫，风雪无边,何处是岸？如他所说迫于组织指令、被动而为，事情不会因他而改变，上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对抗机构意图，意味着承担严重的后果，说不定会遭到清算追杀。对她来说腹中揣着与这男人的细胞融合体，是陷入情网以来的最大收获，是压上平生的所有代价，冒着坐牢杀头的风险，寄于绝处逢生的希望和脱胎换骨的未来，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她想到了新朋友傣哥，或许能够帮助。他虽然不是当地土著，但父辈上世纪中叶从军过来，已经在此落脚生根。汪纹旋即联系，求助他寻找另一栖身之地，第二天，趁卫兰去公司上班，带上自己的随身生活用品，转移过去了。 汪纹乘上傣革的皮卡车，经一两小时的车程，到一处叫罂粟谷的地方。延绵起伏的地势，云烟缭绕的农舍，像是内地的农家乐，南方的民族村，一栋栋茅房式的高脚楼，参差错落地排开，既接待旅游度假的“驴友”团队，也提供包房包间的散客租赁。内中有专门的服务人员，收费却比较低廉。并且离傣革的家很近，其家人能够及时为孕妇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今天，卫兰去了趟公司。近来为了汪纹肚子里的事，搞得寝食难安，看来通过药流来解决已经没有时间了，选择其他人流打胎的办法更行不通，她不会配合。如果把情况如实地向上汇报，将她拒不配合、谩骂组织等都说出来，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他清楚防止成员变质，保证团队“纯洁性”会采取怎样的措施？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虽然有时很偏激执拗，言语不饶人，但感情丰富，聪明过人，做事干脆，会权衡利弊、把握进退得失。在这个问题上，看来不会退让，因为她出于对你的痴情，对你的追随，将你的根留下来比什么都要紧。假使上头知道她违抗，必然下达清除指令，对她痛下杀手，须要“大义灭亲”的勇气和特别强大的心脏支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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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回到家，发现汪纹不见了。床头柜上放着专用手机，是从组织“驿站”领取的封闭式通信用机，其页面留言： 主持人： 很抱歉，失陪了！我暂时离你而去，去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将完成准妈妈的特殊阶段，让你准爸爸按时转正！ 昨天，你说我只享受组织的好处，没有为它奉献。其实我们为了所谓的事业，消耗了如歌年华，荒废了美好青春，我们失去的太多了，再耽误不起了。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是你的孩子，当然不光是我们的，也是他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的，他们等很久了。我们对家里大人的歉疚太多了！ 除了保全肚子里的，其他我都无所谓，包括组织上的责罚，乃至于自己生命的代价。 请君等待佳音！ 爱你的纹子 看罢，他扔下手机，哭笑不得，去翻查她的箱箱柜柜，很清楚她带走了随身物品，已经玩起失踪来了。 他大吼一声“滚，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倏地一脚将床前的垃圾桶踢出房门。 卫兰点上一支烟，开出前门开后门，步出庭院，沿着河岸桥边转了一圈，看不到那熟悉的身影。在身边惹他心烦，没在身边又感到失落！他在大榕树下的石条上坐下，看着生机盎然的湖面，连续抽了几支烟，寻思道：会去哪里了，不会走远高飞吧？走了好，走了好，也不是省油的灯。分析眼下的情况，还是由她去，不用急着寻找。只是上头追问，如何回复…… 汪纹这样出走是押上性命的豪赌。主持人如果向上线如实禀报，没准儿当即领来追杀指令，或许还引起机构“驿站”特工的协同行动。藏身于附近地方照样存在很大的风险。 除了把所有通讯器材切断外，她换成了傣革表姐鲍婕的身份入住罂粟谷度假村，并作了乔装打扮，以佤族妇女的形象出现。 罂粟谷曾经是漫山遍野种植罂粟的地方。现在仍然能看到罂子粟壳园，主要当作观赏性栽培。大部分田园栽种果树和其他经济作物。度假村主体上是吊脚楼、茅屋别墅，装潢也没法与内地的宾馆相媲美，却同大自然融为一体，与民族村协调功能，形成了热带雨林的人类生物圈，比起蜗居在都市中的人，来这里度假、旅游和逗留是非常惬意的。 孕妇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情，计划在此处蹲上一年半载，还不知道以后往哪儿去！ 负罪之人往往诸事不顺，天理难容。常人害喜不过一二个月，汪纹提心吊胆，纠结多多，妊娠期间一直反应不断，每天早晚至少两次呕吐，吃不下存不住，至孕期五六个月，已经骨瘦如柴，加上肚子凸起，如果不看她肤色，与早年图片中饱受肌饿的非洲孩子高度相似。平时基本上呆在屋内，以减少与外界的接触，避免造成意外和不必要的麻烦，对其身心影响却雪上加霜。好在她摸着肚子，想到孩子，于是对未来满怀希冀，形成了十足的意志力和驱动力！饮食上除了螺蛳粉百吃不厌，后阶段当地的木瓜、榴莲、菠萝、芒果、红毛丹等瓜果，成了重要的营养来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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傣革心目中的女神，将她当作亲姐姐看待，生活上托其母亲傣毑照料。他除了上班，一有空就过来看望帮衬，可谓关心备至，主要还是给了她心理上的抚慰和撑持。 临近预产期，傣毑基本上昼夜陪随她身边。预产期前几天，孕妇肚子开始疼痛。傣家人把她转至当地的接生房，但一直生产不下来，又转到了邦立医院。 开始时她拒绝剖腹产，担心当地医疗技术落后，安全得不到保障，致使留下后遗症，特别是那条蜈蚣一般的疤痕。她知道钱适的肩上有，金升的身上有，今后自己的肚子一样有，是多么难以接受！一直折腾到预产期过后，才签上名字，同意剖腹产。 手术按照汪纹的意见，采取椎管内麻醉：为腰间局部性的麻醉办法，效果较好且对胎儿和母体影响较小。以前看惯了人家的手术，轮到本人身上却那么的顾虑重重，劝导人家放松心情，闭上眼睛，自己紧张得生怕睡着就醒不来了。 她赤身裸体躺在手术台上，手脚已被固定。待麻醉师的工序结束，麻药渐渐地让其下身失去知觉。通过脑神经的传导，头脑中浮现出最担心的情形：突然一批持枪警察闯了进来，拿来扎绳将她五花大绑架了出去，想呼救命，被人塞上嘴巴；拖到外面，见停着一辆囚车，里头坐着卫兰，被全副武装的人员押着，听见他喊快跑，她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转眼钱适、裴芬赶来，冲她说“法网恢恢，恶有恶报……”她正想推脱辩解。钱适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朝其大肚皮劈来。汪纹吓得尖叫，惊醒过来听到孩子的啼哭，才发现自己还躺在手术台上。 二十年代第一年，农历腊月25日当晚子时。医生从汪纹的腹腔中划开胎膜，抱出个女婴：体形娇小，头圆眼大，血渍满身，加上红褐色的皮肤，活像小猴子。医生将她揩擦干净，吃惊地发现在其左乳内侧有个脐眼状的疤窝，称过体重只2.3公斤，便将她放进保育箱中。 汪纹被转到病房。她缓过神来就催促医生卸掉身上缠着的管线，将孩子抱过来：这个在宫腔中呆了九个月的女婴，止住啼哭，睁开眼睛扑闪扑闪。为娘的双目如决堤的潮水：小不点是那么的顽强、那么的淘气、那么灵光波动，为了她所受的委屈和苦楚难以名状，咽下的苦水比下面的羊水还多，即使现在羊水下光，苦水仍然萦绕于心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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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撑起身子，书好信件，交代傣哥，务必亲手送与卫兰。 自从汪纹出走，卫兰再三权衡，没有将实情向花蔓报告，说是孕妇已经接受上级的决定，通过药流已顺利地解决了肚子里的问题，仍然在家里养身。他想万一今后上面追问，就说是领养或者再次怀上加以搪塞好了，算是斗胆第一次欺骗了组织。随着她的预产期临近，男人心里不免嘀咕此事，出现难以排遣的思虑，常常夜里想得难以安眠。 一早听到有人来敲门，卫兰开门，见是傣哥，从兜里掏出个封信递给他，并用汉语说了句：“恭喜你，你做爸爸了！” 卫兰自然知道情况了，忙从信封中取出一张纸看： 主持人，近佳！ 恭喜你，做爸爸了！我昨天夜里在邦立医院做了剖腹产，为你生下个千金，非常的漂亮可爱！这阶段我度过了难以想象的痛苦和煎熬，今天仿佛云开日出，看到了雨后的彩虹，让人倍感幸福和舒坦，倍感身为女人天职的非凡、存在的意义以及完美！ 希望你早些过来，一起分享！ 爱你的纹子 卫兰看了折起信塞回封中，问：“傣哥，你知道她住哪里？” 傣革点头嗯了一声。 叫他等一会儿，卫兰进去换了套民族服装，穿起来像阿鹏哥，坐进了傣革的皮卡。 一路上，他思绪如潮，却是五味杂陈：这么大年纪了谁不想做爸爸？只是自己想踩在“巨人”的肩膀上，梦想在自由世界成为众星捧月的人物，不能被女下属锁住手脚。说来这孩子也太想做人了，就那回两人惊惊慌慌躲进蔬菜大棚的风雨交加之夜，竟然会着床下来，并且将药流的螺蛳粉呕吐得一干二净，逃过了机构下达的扼杀令…… 傣革只顾方向和油门，有意回避相关的话题，把车开进了医院。 这里的邦立医院还没有内地的县级医院大气。看病的人比较少，当然不是这里的患者少，而是熬过去的多，不像内地医保健全，小痛小病非得去医院，大小门诊人满为患。傣革带他到妇产科病房，自己止步于门口，教他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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