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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再生人复仇记 》科幻,热点,悬疑[第74页]

作者:新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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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再生世纪

    开启21世纪三十年代的新纪元。人类在科技领域取得了长足的发展进步,人工智能加快更新换代的节奏,生物工程领域捷报频传,医疗行业迎来了“再生世纪”——人造生物器官技术从研发走向成熟,从单一走向配套,成功做到了重要器官的无排异植入再生;尤其引起人们关注和期待的是,生物学工程与人工智能出现嫁接和融合的端倪,使人造生物器官从无意识、无感应向有意识、有传感的跨越。再生技术打开了人类实现永生梦想的途径。
    对于金升来说,“再生”是个如形随影、不可规避的字眼。到了青春期,不仅父母,包括知道孩子情况的老师,听取心理专家的意见,认为存在前世记忆的显性表现者,从总体影响分析,多数弊大于利。金升虽然保留了钱博士的一些智力和学识,同时存在挥之不去的遭遇和受伤阴影,以致小小年纪饱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烦恼与焦虑,对他今后产生的影响还难以估测。
    金贵夫妇虽然对金升从前的故事深信不疑,感同身受,但更关切孩子眼下的读书学习及未来的幸福生活,于是主动找骆洋,把所思所虑开诚布公地与他商谈,恳请医师帮助做好孩子的思想工作,多加引导,不要再纠结所谓的前世恩怨,不要再幻象遥远的往事、过去的情缘和曾经的荣耀。
    骆洋对金升的感情已经不是一般的医患关系,包括淘气的夏带,已经超越了年龄的沟壑。陪同二个孩子寻亲救亲,一波三折,惊心动魄,始料未及,经历了血与泪、生与死的考验,结下了战斗的情谊,成为这对特殊“父子”共同的“叔叔”。他能够设身处地的理解作为父母的担忧,让孩子早日忘掉本已消逝的“自己”,轻装上阵,着眼当下,规划未来,过好每一天。
    夏带父母亲的心里也有许多苦衷。根据双方家长的要求,骆医师出面收缴了二位孩子的“父子扣”。
    小升初以后,金升进入市立重点中学读书,夏带成了鹤大附中的寄读生,两人接触的机会大为减少。除了“案中案”非得需要当事人出庭作证,骆洋一般能回复的回复、能处理的处理、能拒绝的拒绝,尽量不去联系打扰他们俩,让金升早日忘掉那段匪夷所思的印象。
    校方从教育管理的角度,将金升记忆深处的反常现象归为儿童的叛逆期心理。其实源自于脑干边缘系统未知刻录印象的神经性不适,是不成熟的生理机能与“叠加态”的再生记忆无法协调而导致失衡和失态的心绪。
    在学习上,金升出类拔萃的天赋,恰恰是钱博士的心智和知识储存的表现:中学阶段各门功课成绩骄人,跳级一年提前完成了学业;高考成绩总分跃居全市前十名,超过重点线80多分。
    最近,让金升拿捏不定的是填报志愿:曾经梦寐不忘、异想天开的医学专业,却让他百感交集、望而生畏;另一个颇感兴趣的是政法大学。打从与盛坦警长接触,受凌溟事迹感染,那种匡扶正义的卫士、一往无前的勇士、扬善遏恶的硬汉、充满逻辑的智者,尤其让他钦慕,向往起警察这行当。若能成为“妙警神探”,亲手将卫兰、汪纹两个漏网之鱼缉拿归案,是完成裴芬托付的遗愿。
    骆洋收到金升的微信,怎么选择高考志愿的问题想听听他的建议,便乐意地驾车来到了市立中学。
    这所学校名声在外,不仅教育质量得到社会的认可,升学率高居榜首,还是一所百年历史名校。从清朝末年的私塾学堂逐渐发展起来,走出去的有光绪年间的进士,民国黄浦军校的将帅,以及共和国的开国将领。所以,被列为当地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认证为3A级红色旅游景区。那些亭台楼阁,格窗画梁,池塘古木,奇石曲径,以至遗墨残卷、旧桌旧凳,就能够观察其史迹风貌,似乎仍能聆听久远的书声。
    学校专门设立了“辉煌足迹”展览厅,并在书香公园建立了“名师亭”和“萃英廊”,将该校的历史轨迹、荣耀光环呈现得一览无余。
    骆洋已来过几趟,印象非常深刻,置身其间,多有流连忘返的心情,萌生将孩子送来就读的愿望。他把车子停好,绕过教学区,来到书香公园的“鲁迅亭”。
    亭前立着一尊鲁迅先生的雕像,座台镂着一框文字,说是周先生曾经应邀来校讲授,以此树碑建亭纪念!亭匾下方的楹联: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据说引发过一轮争议:有人认为那个时代的色彩过于浓重,建议将其换掉。当然没有被采纳。
    此亭位于书香公园的中心,“萃英廊”向两侧延伸,连起几个“名师亭”,边上种满桃李,既有“桃李满天”又有“不言成蹊”的寓意。外围榕树伞盖,湘竹含烟,枝叶扶疏,茂盛清幽,将一泓清池环抱其中。河岸的磊石,曲径的鹅卵仿佛能够见证前人的足迹。
    金升已经在亭中等候了,看到骆洋走来,满腔热情地迎上前去,双手拉住他:已经不是小手拉大手了,每一次相见,都会让骆医师惊喜,又长高了许多。这次更为明显,看上去二人差不多个头。他把叔叔拉进亭子,在石桌石鼓上相对而坐,从书包中取出一份沉甸甸《高考志愿表》,颤抖着翻开来。
    高考志愿被说成“三分成绩,七分志愿”的至关重要,就算是高分学生,也关乎专业爱好和职业取向!
    从金升的特殊条件分析,报考医科类应是其首选。因为能够挖掘医学博士的潜在记忆,比常人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是直接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可以继续钱适的学术方向,以自己的亲身体验将再生人研究推向新的阶段。但他现在不这么想了:古往今来唯一不变的是变,干么非得一根筋的干一件事?看看鲁迅先生都弃医从文,干么非得去“重操旧业”,不能改换门庭?再说该项研究课题的实用意义并不重大,如果每个人都成为再生人必将带来许多伦理问题,甚至招致灾难性的后果。或许道长的“天机不可泄露",更引以敬畏,须三思而后行。所以,他想报考政法类院校!
    骆洋一直希望他学医,并且希望他继续去中南大学,重拾钱适的研究课题,把现在搁置下来的研究加快重启。这是作为医师很自然的想法;还有一事让他心里犯嘀咕,就是钱适的成果已经被窃取,现在两个元凶仍然潜逃境外,没有缉拿归案,即使国安部门也无法将相关权利追回;只有凭借金升的特殊禀赋争取早日研发成功,使成果最终落地,才能给世界一个惊喜。可见,他提供给金升的参考意见是非常明了的。
    骆洋拿过金升的《志愿表》瞟瞟,直言不讳地说:“我认为学医应该是你的不二选择,已经进入‘再生世纪’的关键期,医学界从人体的外部器官到体内脏器,再生技术不断成熟;记忆模块的神秘面纱不过剩下最后一层贴膜而已,你是最有条件、最为合适地将它揭开的人。”他将表递回去,显得些许激动,“我知道你想当警察,还记挂着两个漏网之鱼。难道没有你加入到国安、警察队伍,人家就不重视,就无能为力了吗?凭你的一己之力,就能够把他们缉拿归案?“
    骆医师在再生人研究上发挥了穿针引线和承上启下的作用,也是最了解这项课题的内核信息和背后隐情,并且具备关键时刻临门一脚的人。不过他很清楚该项目最终落地还有许多的不确定因素,处于顶峰在望,风雪迷踪的紧要关头。希望金升尽可能恢复钱适的记忆和智商,协力完成攀登这座世界级的高峰。
    “我理解您的良苦用心。或许并非是我的执意,而是源自于适博士的情怀。”
    “就是嘛!就是为了钱博士的未尽事业。最为要紧的是将核心成果通过权威认证,发布出去,才能让被窃取的东西竹篮打水。你懂我的意思吗?”
    金升点头:“嗯!但并不矛盾,有您就行!”踌躇再三,他摸出个壹元钱硬币放在石桌上猜正反,教骆洋做公证:果然反了!
    他指指上方,摊摊双手,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然后,拿起笔将“中南政法大学”写在第一志愿上,看看骆洋不停地摇头,就在第二志愿上填下“中南医科大学”……
    刚填完毕,金升的手机响了,是夏带拨来的视频通话,对方显然知道了他与骆叔叔在一起。
    骆洋在翻自己的手机,找出一张钱适的半身照,是从中心医院档案里找到的,特意收藏起来,与长大成人的金升做个比对,看看再生人与其“前世”在外貌上有什么异同,以充实研究的例证。对照发现,除了胖瘦相仿、气质类似,或许还有那条疤痕,金升的五官长相更像其父亲金贵。
    金升将视频通话的手机递给。骆洋接过,见夏带在热情地叫叔叔!他将两只手机画面放一起比对,哈哈大笑!金升不知道原因,将两手机移过来看,也笑得捧腹!原来夏带的长相与钱适惊人的相似:双眼鼻子毫无二致!
    金升心中些许纳闷:“所以,我说亲子鉴定不准嘛!”
    “怎么不准?你是你,他是他,他不像你,他像他。”骆洋比划着两只手机,然后把视频通话开启免提,放在桌子中间。
    里边不知道外面看什么:“叔叔,近来您有没有发现女孩子的再生人?”
    骆洋对着手机视频:“你想亲妈妈,是吗?不是教你俩不要多想,如果有情况,我会及时告诉你们的。”
    “已经五六年了。按您说的一年十三个月的间隔期,也应该有四五岁了?您说是吧?”他的声音带些着急。
    “十三个月左右间隔期,只是统计出来的平均值。像海南的陈唐山,差不多隔了十余年,与老家的距离上百里,一时间就不容易找到了。”为了不让二人失望,骆洋说,“想必到时候她想起来,会来寻找你们的。”
    “她会不会变成了男人呢?”
    “那,我不清楚。应该各种可能性都不能排除。这,你得问问小爸爸!”
    金升提高嗓音:“好了好了!读好你的书要紧。不然会让家里的父母失望!” “小爸爸,我是在为你着急。她出世晚,你就等得久。你可要信守自己的承诺哦!”
    “我以前就与你俩说过,着眼当下,才能把握未来。你们如果不把书读好,即使那个女孩子回来,也要生你们的气,是吧?”骆洋瞅一眼金升,继续对视频说:“这方面你真的要向小爸爸学习呢!”
    金升树树大拇指,并伸手与骆洋击下掌!
    “叔叔,小爸爸哪有我努力。”他说的是实话。金升的优异成绩受益于钱适的部分天赋,并非是刻苦努力的结果。他球照样打,网照样上,看去学习不大上心,其实已经了然于心。
    “我都快上大学了,你还好意思说!”金升拿起手机,挥手说再见!把手机关上放回兜里。

    
    第四十七章 随喜重逢

    金升不久收到了中南政法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随即将此好消息告知骆洋;乘着暑期放假,约了夏带过去拜访!
    骆洋仍然坐在原来的办公室,所不同的是,职称从以前的医师提升为主任医师,并且接任了廖道的职务,担任脑内科主任;他还收获了终身大事,彼此经过多年的情感酝酿和发酵,融合和考验,终于修成正果了。今天又是周未,他要向二位小老铁开诚布公地宣布,一并与金升的红榜题名进行庆贺!
    骆洋驾车直接到车站把他俩接来,去体验太极火锅风味,还向他们透露,见一位早早认识的人。
    货好何愁路途遥!这家店没有开在闹市街坊,选在城郊公交路口,利用闲置的厂房:虽然只有一层,是个几千平方的大车间,经过改装精修,顶上树起霓虹灯带:“川帮火锅城”,如同早年火车站的榜书招牌,格外的醒目。前边是个很大的停车场,成了非常重要的硬件优势,停满南来北往的车辆。
    午间骄阳似火。骆洋带着二人下车,穿过一段流金铄石的路面,快步进入火锅城。里面却一点也没有火气,大功力中央空调效果甚佳,如同来到溶洞一般清凉。
    大跨度的坡顶架构,装潢时内部吊成圆弓顶,凌空开阔,喷上天蓝色的底漆,绘上星月辰图案,灯光交相辉映,乍一看犹如置身于苍穹之下、云水之间;中央腾出好大一块空间,仿造了集热带雨林、漓江峰丛、姑苏园艺为一体的室内园林。上有假山飞瀑,下有小桥流水,四周围成一个个排列整齐的餐饮包厢,犹如停候在风景名胜的游览专列。
    服务小姐穿着清一色的无袖旗袍,站在门口挂着笑脸不停地鞠躬,齐呼:“欢迎光临!”
    骆洋他们进来。旗袍妹子热情上前,领着三位穿过榕树下、小桥头、假山旁、飞瀑前,感受闹中幽静、咫尺胜景的片刻惬意!包厢号以东南西北排序,服务员敲几下东038的门,然后引他们进去。
    里面已有一位女士在等候,她欠身起立,亲热地叫出金升、夏带的名字,惊呼:“你看,都长这样高了!”瞟一眼骆洋,“都与你一样高了。你们还认识我吗?”
    夏带站那儿发愣。金升打量下,说:“您是女警官,小葛阿姨!是吗?”小葛点头嗯了声,上前一把抱住夏带,泪水不知从哪儿涌出来!
    是的,五六年时间不算长,但处于成长期的孩子,已经从儿童长成大人了,特别是第二性征看去非常的明显。那时尽管与他俩接触不多,这特殊之家的悲欢离合、恩怨情仇,两个孩子的挚爱亲情、随机应变、临危不惧和大义凛然的表现感人至深,难以忘怀!她与骆洋多次提起想见见他俩,只怕重提旧事,打扰他们的学习和生活,就一直没能如愿。
    骆洋和小葛的姻缘,恰恰始于陪同孩子的寻亲之旅。大夫的乐与助人、伸张正义的侠义心肠深深地打动了女警。在他受伤以后,小葛非常的牵挂,经常来他床前看望,那斯文外表下的浑身肌肉,更让她难以抗拒,引发联想,从而萌发了爱情的种子。警长乐见其成,从中撮合,成了月下老人。由于双方距离的原因,婚事一拖再拖。还是有赖警长的热心帮助,小葛刚刚过来办理好商调手续,去了当地公安局报到。骆洋一直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两位孩子。
    金升与夏带印象中的小葛阿姨,头戴卷边女警帽,一袭戎装的飒爽英姿模样,让二人不敢随便。眼前这位秀发披肩,红唇粉面,凉衣短裙,娇声柔情的小姐姐,一时真的难以与禁毒大队的女警官对上号。金升对她的音容笑貌印象深刻,路上骆洋又有暗示,所以马上分辨出来了。
    她转身来抱下金升。他想起那时自己的头只比她隆起的胸部高点儿,现在她的发顶也没有超过其下巴,伏在他的胸前宛如女孩子似的流泪。可见女警官表面冷若冰霜、咄咄逼人,其实也是九曲衷肠、柔情似水!想到小葛为了他俩与裴芬相认给予的帮助,未知自己曾经的“爱人”会在何方?泪珠如断线的珍珠滴落在女警的头上。
    服务员拿了餐具、佐料等进来,在每个座位上分好配齐。骆洋伉俪与两位小伙儿围着桌子四席坐定。
    “太极火锅”是“川帮”新推出的拳头品种,或许出于对道教元素的推崇,旗袍妹来专门介绍:一谓形似,火锅中间将不锈钢板隔成太极图案,特别装了瓶子大小的“阴阳点”圆管;二谓色象,汤底一半是清高汤,一半漂着红辣椒,“阴阳点”反色成一红一白,使太极图案十分明显;三叫香浓,高汤中麻辣香味扑鼻,还加上高丽、党参、黄芪、白术、海马、菟丝子,枸杞、虫草、熟地黄、女贞子等蒸发的药材香;四是味佳,主料也非常丰富,有东部海鲜,南方的山珍,西部的野味,北面的料理……
    以前东部人不理解湘蜀人为何炎天吃火锅,大家吃得外热里热,大汗淋漓,多有不雅。殊不知空调凉风、冰晶饮料,助你边涮边吃。这种酒肉穿肠,冰火两重天才爽得过瘾,还起到以火降火,祛湿强身的功效。
    骆洋举杯站起,宣布为金升考上重点大学,本人与小葛结成连理一同庆贺!忘年交之间的“金榜题名”和“洞房花烛”,两大人生喜事凑在一起,很是难得。席间喜气洋溢,不求酒精含量,只求尽兴分享!
    小葛拿起冰晶鲜啤单独站起,先敬金升和夏带,说:“时间过得真快,以前是两位小孩子,现在比我高出半个头了。”她碰杯喝了,“当时我真的难以相信,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儿?想想孩子不会撒这种谎。”
    “还得谢谢你!为他们找到了离散多年的亲人。如果没有经过亲子鉴定,我也是将信将疑。迄今为止是再生人研究领域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得谢谢你!”骆洋起来以茶代酒敬了边上心爱的女警。
    “我还要说那个亲子鉴定不够先进,怎么鉴定不出我是他的爸爸呢?”金升嘟嘴摇头说。
    “就是嘛!还没有我的感觉准。如果他不是我的爸爸,怎么能够找到我妈妈?”
    “老师说,当科学有悖逻辑时,说明还不够科学。”
    “对了。这里也能说明一些问题。”骆洋拿起手机,翻出收藏的钱适照片,“你看,他和哪个像?与金升不很像,与夏带特别的像。”
    小葛拿过手机看,与二位帅哥比对,点点头:“看来和亲子鉴定的结论还是一致的!”
    转给夏带看了,金升又拿来瞅瞅,对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相片,心情变得别样的沉重。
    骆洋将手机收起来:“时间过得这么快。两个‘红通’家伙还没有消息!”摇头喟叹道,“向世界期刋提起的侵权申诉,交涉好多年才收到回复,把皮球踢了回来。我正想告诉你们。”
    “他们怎么说、怎么个判法?” 金升问。
    “不过是采信了廖道交代的,其他什么都没有做。或许是不想把内幕揭露出来,随便应付一下,一推了之。现在上面相当重视,要求法律途径继续走。只是国际官司不好玩。” 骆洋深叹一口气。
    金升皱眉捉摸会儿:“就让我自己出面行不行?现在我是政法大学的学生了,让我见识见识司法诉讼的实例,你们说行吗?”
    “这个想法一直就有,当时怕影响你的学习,还有是你的特殊身份,从科学和法理的角度,再生人的证词怕难以被采信。”
    骆洋说后瞥一眼小葛。女警在法律方面不甚内行。
    金升了然于胸地说:“这种看法或许成了过去时。从《司法资讯》上我看到一则消息,说是马来西亚有个特殊的案子,法律界称之为‘寻人启事’判例:在大马沙巴邦的仙本那,一个八九岁孩子叫苏菲,从旧广告纸上看到一条《寻人启事》,去告诉父母,自己就是那个失踪的青年怡添,是家里到处寻找的人。因为父母早已听他说过,就按照‘启事’联系到怡添的家人。对方告知此人已经遇害十余年,但案件至今仍未告破。警方得知这一消息,马上过来把孩子带去。苏菲的回忆中,几乎与怡添的生前经历完全吻合:说原来是个的士司机,为竞争路权游客与同行们发生摩擦。一天深夜,他们扮成游人在途中拦车,把怡添拖下车掐死了,连夜将尸体丢入正在施工的墙体里,车子开去冲出江堤沉没在海里。后来被人发现,警方打捞上车辆,才将失踪案定性为他杀,但一直找不到尸体和其他证据,成了一桩无头案。”
    “苏菲凭借这种记忆,把警察带到作案现场,叙述受害的经过,并找到了藏尸的砖墙,敲开来果然认出是怡添的尸骨。根据他提供的线索,终于破获了十余年前的悬案。”
    “法庭上,控辩双方围绕再生人的科学依据和法理身份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最后法院按照事实推论规则,认定其身份的真实有效性。这是再生人在法律上被认定的先例!”
    骆洋和小葛听了不约而动地鼓起掌来,夏带也跟着击掌。
    骆洋思考一下说:“很好!上诉大不列颠皇家法院就以你金升的名义提起,行吗?”
    “行!”
    骆洋又以茶代酒单独敬他。
    小葛看看手机:“刚刚盛警长发来微信,祝贺小金高考如愿,委托我敬你一杯,欢迎加入警察后备队!”敬了金升,看看夏带,喉头哽咽,“祝裴芬早日回来,寻找到你们!”
    各人杯子干了,眼圈更红了。
    她又看下微信:“噢,还有凌溟祝贺小金本科一批录取。”
    金升一个激灵停住筷子:“凌警官吗?真是铁血丹心的英雄!至今让我肃然起敬!”
    当时,凌溟身负重伤命悬一线,昏迷一个多月。亲属向警长苦苦哀求,去仙人宫求取“长生灵”,如裴芬一样服下,让亲人留一丝其重生的希望。考虑不打搅金升的学习,盛坦亲自带了侯生拜访仙人宫。道长解释,“长生灵”已经泄漏天机不再试制,取出新药“延生灵”给了警长,并说明服法。凌溟吃下后数天,竟然奇迹般地苏醒过来了。不久他夫人产下二胎,得了个千金。
    “是呀,他算得上好人有好报,立功受奖提升,还有生二胎,女儿也有五六岁了……”
    “五六岁女孩子,是不是说自己是再生人呢?” 没等小葛说完,夏带抢着问。
    说得大家全笑了。
    “这倒没有问。又不是侗寨,哪有这么多的再生人?”小葛想了想,“如果有这样的情况,家里人不会不说吧?”
    “一般不会说。问问我小爸爸,他当时不就是瞒着。小时候我把书包抢来,他想起以前可怕的一幕昏过去了,没说自己是再生人;上课时认出来叫我儿子,也没有向老师说明;就是在中学里,也从不说自己是再生人。小爸爸是吗?”
    小金努努嘴,点点头!
    小葛蹙蹙眉头:“不过我想,如果凌警官的女儿说自己是裴芬的话,他一定会说的。其他人我不清楚。”
    “那是,应该不大可能,因为凌警官非常的了解裴芬,裴芬也应该认识他。假如有这样的情况,肯定会向警长报告的。”骆洋接着对小葛说,“要不叫我女警官向凌警官讨个信,就去看看他的小公主也可以嘛!?”
    夏带愣愣儿:“是我的小妈妈吗?”
    大家又笑了。金升伸手拍了他一下。
    散席时,小葛送给金升一支parker钢笔,祝他学习进步、前程锦绣!
    第四十八章 国际官司


    警方向国际刑警组织发出“红通”后,出逃境外的卫兰和汪纹一直没有露头,估计仍然躲藏在邻邦,也不排除通过偷渡等渠道进入第三国潜伏。
    国安部门早年布局的“无间道行动”,是以卫兰为重点的“破网与捕鲨”。现在卫、汪二人一逃,归案的廖道像个孤零零的弃子。他处于该机构的末端,上面只有汪纹,下线没有人员,其口供没有多少新的情报,对于侦缉逃犯、破获间谍网络起不了多少突破性作用。
    据廖道交代,自己是窃取此项成果的关健人,受护士长的唆使。开始时她说出于兴趣,对再生人课题论文有先睹为快的好奇心,后来以帮助他儿子出国留学为诱饵,将其拉入该机构,下达行动指令。老廖从钱适电脑桌面的文件中偷偷复制,只是一些调研随访材料和部分章节的草稿,没有实质性和关键性的资料;又在其抽屉里找到8GU盘,也没有包含“再生灵”在内的核心内容。
    某夜,钱博士在办公室里修改文著,突然汪纹来喊有个急症病人须要抢救,他随手关上电脑,带上房门出去。廖道乘机开门进来,打开他的电脑,果然伊妹儿还没有关,随即把一些重要的章节翻出来,用手机拍去。
    然后,廖道与汪纹将相关材料重新组合,加上自己的某些观点,拼凑成论文成果《再生人记忆模块之研究》,署上二人的英文名,发给卫兰;后来分别收到几笔数额可观的美金。钱适出事后,他俩不敢再碰他的东西,电脑被警方收去分析案情之用。
    上司给廖道下达破解“再生灵”方剂、完成再生药研制的任务,但一直无法取得突破,止步于该项研究的最后阶段。
    据此,安全部门计议以“维权”切入,对曾经发表在国际著名医学期刋上的《再生人记忆模块之研究》论文发起法律挑战。一来为了阻断该项权利的最终被窃取;二来通过知识产权的侵权诉讼,以发现追踪新的线索。
    具体交由市中心医院出面交涉,指定骆洋为申诉方代理人,委托长青藤律师事务所,按照知识产权的诉讼程序,先向该刋物的著作权争议审理机构送达《申诉书》。
    世界顶级期刋设有法律专员,主要处理知识产权诉讼等事项,受理《再生人记忆模块之研究》的侵权《申诉书》后,开展了相关的调查,对论文署名作者Twwm,Pchizhu,Wanding,Daolian须要进行约谈函询。专员通过检索了解到的线索,除了领衔人外,下面三人的中文名是,卫兰、汪纹、廖道,却只能联系上廖道,取得该项著作权侵权事实的相关证人证词,但无法联系上其他的署名人。
    其实,国安部门开展的“无间道行动”盯住的就是“第一作者”,Twwm何许人也?专员的说法,是按照投稿人Pchizhu(卫兰)提供的中文名华蔓,仅此而已。这分明是盘面上的托辞,当中的潜台词说不清道不明,一般为金主荐稿人,分析是潜藏于深水的大“鲨”?专员即使知道也不会向申诉方律师透露。
    法律专员的审理回复:
    根据申诉人提起的“关于本期刋2020,08期《再生人记忆模块之研究》论著侵权的申诉”,本专员对被申诉人该论著作者Twwm(华蔓)、Pchizhu(卫兰)、Wanding(汪纹)、Daolian(廖道)先后开展了调查。经查,被申诉人Daolian(廖道)承认,在未经《再生人记忆模块之研究》实际著作权人钱适允许的情况下,从其电脑上多次下载、拍摄《再生人记忆模块之研究》的文稿章节,认定其存在侵权事实。由于实际著作权人钱适在凶杀案中遇害,被申诉人Pchizhu(卫兰)、Wanding(汪纹)牵涉该案而尚未归案,被申诉人Twwm(华蔓)无法取得联系;再由于被申诉人Daolian(廖道)是实际著作权人钱适的时任直属领导,Wanding(汪纹)是护士长,二人同为本市中心医院的共事,曾参与和帮助“再生人课题”的相关研究工作,为成果付出一定的努力。
    根据有关《国际经济法》《巴黎公约》等知识产权国际条约,本专员认为:
    一、对于申诉人提出的声明更正《再生人记忆模块之研究》署名作者之要求,应由申诉人所在市中心医院作出协调,提供具体的意见及相关的证据。
    二、根据司法管理权限,可向所在地知识产权法院或大不列颠法院经济审判庭提出申诉。
    期刋法律专员对于《再生人记忆模块之研究》侵权申诉的审理意见明显是模棱两可的踢皮球回复,没有实质性内容,缺乏公正性态度,不过做个表面性、搪塞性的文辞罢了。国安部门想通过申诉程序,捕捉到深层次罪恶线索的目的没有达到。
    从维权的角度来说,起到了些许作用。虽然只是廖道的坦白交代,以诉讼程序提交期刊的法律专员,对于该项成果的侵权行为起到了喝阻作用。
    摆在眼前的问题是,如果二个“红通”逃犯不能缉拿归案,即便诉诸于大不列颠法院,恐怕也提供不出足够的证据,将发表论著的著作权人变更过来;如果“第一作者”不能浮出水面,缉拿两个“红通”对象势必造成更大的难度。所以,根据安全部门的意见,诉讼途径须要继续下去。院方经与长青藤律师事务所商议后,将向大不列颠皇家法院提起申诉。那是期刋的管辖地法院,其经济审判庭是受理国际知识产权争议的司法机构。
    现在金升主动请缨,以再生人的名义就《再生人记忆模块之研究》的著作权侵权向多不列颠法院经济审判庭提起法律诉讼。
    院方与长青藤律师事务所商议,对于金升的特殊身份,从科学观点、法律地位、民事利害关系等方面都存在现实障碍,至多作为第三方证人。以再生人这样近乎荒唐的名义,恐怕法院根本不会受理。骆洋出于对金升的了解和胜任,出面力挺。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定下由金升出面,启动新的国际诉讼。
    金升自行起草了《诉讼书》,经由聘请的律师修改定稿后,发送至大不列颠法院经济审判庭。
    在英国脱欧前,这家经济审判庭承接包括欧盟在内的各类国际经济纠分官司,中欧经贸协定生效后,主要受理中英、英欧经济及知识产权争议等民事诉讼,有一定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地址设在唐人街天堂口8号三楼。经审庭法官之间形成惯例性的分工,涉及知识产权纠分的案子由Flanmu法官操办。
    此人才过不惑之年,金发碧眼,轮廓分明,突出的眉骨,淡色的眉毛不少陷进眼眶,烘托睿智犀利的目光。他处于从事司法工作的黄金时期,在法律知识上具有广征博引的阅历,在接触案例上见识错综复杂的经验。
    现在的传递、阅读、审签、审结和发送都在工作平台上操作。每天收发人员把收到的各种文件进行分类,凡是“诉讼状”必须由D .es庭长审阅,分派给相关的法官。法官着手对诉讼文件的具体处理,认为可以受理的,则回复庭长,吁请组成合议庭。
    Flanmu法官打开了D .es签发的长青藤律师事务所发来的《诉讼书》。
    原告:钱适 地址:(略) 电话:(略)
    委托代理人:金升 地址:(略) 电话:(略)
    被告一:《liuyedu》期刊(法人) 地址:(略) 电话:(略)
    被告二:Twwm(华蔓)
    被告三:Pchizhu(卫兰)
    被告四:Wanding(汪纹)
    被告五:Daolian(廖道)
    一、诉讼请求:
    (一)被告一《liuyedu》期刊,依法取消期刊2020,08期《再生人记忆模块之研究》被告第一作者Twwm(华蔓)、被告第二作者Pchizhu(卫兰)、被告第三作者Wanding(汪纹)、被告第四作者Daolian(廖道)的署名及相关成果的权利,认定原告钱适为《再生人记忆模快之研究》唯一合法的作者及相应的权利。同时期刊刊发声明:相关被告人侵权事实,并依法变更著作权人。
    (二)追究被告二Twwm(华蔓)、被告三Pchizhu(卫兰)、被告四Wanding(汪纹)、被告五Daolian(廖道)串通窃取《再生人记忆模块之研究》的著作权和相关发明权,导致对原告钱适的人身伤害与知识产权侵害,承担由此造成的身人伤害、财产损失的一切民事责任,包括经济赔偿和名誉补偿(见附一《赔偿补偿清单》)。
    (三)由相关被告人承担全部诉讼费。
    二、事实与理由
    原告钱适于十年代未期在中南大学医学院攻读医学博士学位,选择侗寨再生人现象为研究方向,毕业后志愿到鹤州市中心医院工作,担任脑内科副主任医师,同时继续开展再生人课题的研究,取得以“再生灵”为核心研发成果的重大突破,并完成了《再生人记忆模块之研究》的论著撰写。
    被告五Daolian(廖道)时任鹤州市中心医院的脑内科主任,为原告钱适的直属领导;被告四Wanding(汪纹)时任鹤州市中心医院的护士长;被告三:Pchizhu(卫兰)是鹤州市某电视台主持人。经Pchizhu(卫兰)授意,Daolian(廖道)与Wanding(汪纹)利用与钱适紧密的业务联系,从钱适的电脑文档中下载、摄取再生人课题研究资料,将《再生人记忆模块之研究》投稿至国际著名期刊《liuyedu》发表,在署名中添加被告二第一作者Twwm(华蔓)。
    被告二Twwm(华蔓)、被告三:Pchizhu(卫兰)、被告四Wanding(汪纹)、被告五Daolian(廖道)狼狈为奸,为了从根本上消除后顾之忧,在Pchizhu(卫兰)的指使下,与Wanding(汪纹)密谋策划,雇凶灭口,把原告钱适推下山崖坠亡,劫走钱适十个月的儿子。警方与安全部门联合行动缉获相关的“案中案”,将Daolian(廖道)缉拿归案;对Pchizhu(卫兰)、Wanding(汪纹)发出红色通缉令,两人至今潜逃境外,尚未归案。
    寄于以下几点事实:
    1、被告五Daolian(廖道)向警方交代的窃取原告钱适“再生人研究成果”的口供证词(见附二《廖道交代材料》);
    2、原告钱适与被告五Daolian(廖道)参加被告三(卫兰)主持的电视访谈节目《医学专家谈再生人》的视频资料(见附三《医学专家谈再生人》视频档案);
    3、代理人金升以原告钱适的再生人身份,提供相关的证词……
    Flanmu法官看到这里,突然拍案而起,咕哝道:“胡扯淡。再生人的话能作为法庭证词吗?怪不得他们还是第二世界。
    第四十九章 舌战再生人

    Flanmu法官随即在平台上与其他法官讨论起来:牵涉到的刑事案件这多年还未予侦破;期刊法律专员采取踢皮球的回复。看来此宗案子内中十分的复杂,Flanmu准备把这份诉讼状以再生人不具法律地位的理由退回去。
    D .es庭长则对来自中方的案子比较上心,听说再生人担任代理人,并提供直接证据,反而感到非常新奇,特别兴趣,便拍板受理,并拟亲自顾问此案,担任合议庭的负责人。
    这家法院有着几百的历史,他们推崇司法平衡和正义,遵守司法的独立性和程序性原则,办案按部就班,不温不火。对于牵涉政治与刑事问题的民事诉讼,把握中立、客观的精神,尽量体现公正公平。
    长青藤法律事务所呈报的《诉讼书》及其附件材料,Flanmu法官作了认真研读,认为事实一目了然,内中问题不言而喻!显然牵扯到政治,更棘手的是在刑侦上存在不确定因素,如果刑事诉讼没有认定,民事的证据链定然缺失,可见期刊的踢皮球回复有其道理。据此主办法官的审理思路,只能就事论事,凭着现有的线索收集证据,根据相关证据作出相应的考量处置。
    按照办案程序Flanmu向有关被告发去原告的《诉讼书》,实际上除了《liuyedu》期刊编辑部外,就是廖道。此外,他还专门约询期刊法律专员,了解到《再生人记忆模块之研究》文著是由澳洲合作多年的金主推荐,第一作者是以前某个跨国集团的女高管,但没有具体的联系方式。这种情况在国际官司中时有遇到,只能视而不见,迂回而过;至于两位“红通”在逃者更无法取证。该法庭走完前期的程序,定下开庭时间,通知长青藤法律事务所,将召集控辩双方进行法庭调查。
    中方提起本次诉讼,除了不使重大的知识产权侵权案继续发酵外,主要对于沉寂的安全刑侦案件起到投石问路的作用,如同把寂静的池塘搅和起来,才能使潜伏底下的大鱼浮上水面。经过几方商议,定下由金升和长青藤张律师参加开庭。
    金升登上国际航班,银鹰展翅翱翔在万米蓝天,脚下是如绵如絮的云海,记忆深处也随之翻滚起来。这些年,他尽量让那段匪夷所思的往事淡出记忆,随着新的信息量急增,渐渐挤占残存的意识空间是再生人的普遍现象。亦有时不由自主地触景生情,出现条件反射。他透过机窗,红日凌空,云开雾霁,俯瞰烟波浩淼的山水人寰,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包括耳际间传来乘务人员的辞令,伴随着浮想联翩的印象将他带向遥远的西方。
    格林威治时间上午9时,金升和张律师来到唐人街8号三楼。经济审判庭场地不大,与普通教室差不多,前贴徽标后挂时钟,格调简洁,庄严肃穆。
    金升和张律师进来被引到原告席上。庭长D.es、主办法官Flanmu和陪审法官gnow坐在庭审席上。三人穿着黑色的法袍,胸口挂着白色的领巾,头戴乳白色披肩假发。金升在香港影视片中看到过,这回算是见识真的法官发套了,如果往他们头上加两个角,酷似动画片喜洋洋暖洋洋的形象。即使看上去道貌悍然、正颜厉色,金升差点儿笑出声来。
    张律师对他悄悄地说:“这种假发是马尾做的,售价很贵。”
    现在这道具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国家几乎不再要求使用,却仍然是英国皇家司法界的象征。坐在被告席上的期刊法律专员与助手律师也穿着法袍、戴着短假发。可见此处还是比较传统。
    D.es庭长坐在主审位,钛合金眼镜左右晃动,对金升打量一番,敲了三下小棰子,说出低频的声音:“Oyez! Oyez! The court is in session now”
    通过Sweetalk中英文同步翻译耳机传来:“请注意,请注意,现在开庭!”
    接着他宣称本庭秉持正义、主持公道、不询私情、依法裁决等开场辞令。然后进入庭上调查,先由原告宣读代理词与诉讼词。
    金升拿起稿子,站起身来宣读《诉讼状》。当念到自己的姓名时,他解释道:“诸位法官大人,其实我确切的身份应该是钱适的继承人,当然作为他的代理人也未尚不可。”接着,一口气把诉状念完。
    主审法官接着让被告代理人来读代理词和答辩状。
    被告席上的期刊专员朝侧面瞥去不屑的目光,然后向法官陈述:“My Lord,我认为这项诉讼已经变得非常滑稽。之前他们向本期刊提出申诉,本专员回复非常明晰:首先,其权属争议纯粹发生于该市中心医院的几个权利人之间的权属轻重的判定问题。原告钱适,被告廖道,被告汪纹均为该市中心医院的共事,并且被告廖道是时任的脑内科主任,是原告钱适的直接领导,被告汪纹是时任的护士长,显然存在参与课题研究的可能,没有任何理由排除他们在该项课题权利中存在的证据,即便被告廖道的交代材料,也声称自己参与相关的研究,提供不少有价值的素材;其次,很显然此项真正权利人应当是该市中心医院,至少存在利用本单位的物质技术条件来完成课题研究的必然,所以本专员复回,由原来单位界定他们间的权属关系是最为合理的处置方法;第三,更让人笑掉牙的是,此《诉讼书》连基本的法律知识都没有,原告钱适是个离世二十余年的人,更荒诞的眼前这位代理人竟是一个再生人。本案如果放在几世纪以前,在法庭上可以唬弄一通,现在是什么时代?人会再生,有哪个科学依据来支持?法庭之上又有哪条法律承认这样的法律主体?第四,打开天窗说亮话,本案明显牵扯到政治层面,或许被某种力量所裏挟。并且刑事缉查还遥遥无期。第五,更荒唐的是,把本刊列为被告,法官大人均知道本刋推崇的是学术至上,创新为先,挖掘前沿创造发明,推动人类社会进步!刊发文献,展现成果,从不戴有色眼镜;介绍英才,推荐新人,不抱政治成见。本专员审理原告他们第一次的诉状时,进行了认真调查,反复斟酌,给出了比较中肯的回复。现在竟然把我们列为第一被告。我想借用中国的一句老话,‘狗咬吕洞宾,不知好歹!'”
    法律专员这通气势如虹的辩词,并无书面材料,张口就来,目光犹两道利剑射向对方。
    台上的几个法官频频点头。
    金升不曾想到国际法庭是这么玩法的,一脸懵逼。张律师只是在准备有关证据材料,为接下的程序做准备。
    进入双方出示证据材料的程序。
    张律师出示的材料有:附件一《廖道的交代材料》;附件二《卫兰主持的医学专家谈再生人》(视频档案);附件三《金升以再生人身份的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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