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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再生人复仇记 》科幻,热点,悬疑[第69页]

作者:新红楼
首页 上一页[68] 本页[69] 下一页[70] 尾页[8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第二十三章 毒穴缉毒

    背头将翻斗车侧向盘山公路山壁,车头撞到岩角上息火。侯生和凌溟被震下车来,发现褐衣人跳出车门,逃入山中,便奋起直追。
    警长早已避险,见二位警员去追缉,上前查看翻斗车,只是保险杠被撞歪,车照样能开;见铲青右脑中弹,斜在副驾驶上,已经断气,把他从上面拖至路边的树荫下,找出车中雨布盖上。自己驾着翻斗车,一盘一盘下来。
    背头曾经在国外当过雇佣兵,这种山路跳越而下,比跨栏还来得容易。两警员披荆斩棘,穷追不舍,用手枪压住其下蹿;背头也用短枪还击,在山间二对一躲躲闪闪,枪声此起彼伏。
    警长驾着翻斗车停在下个盘道,自己上来隐在山径旁边的茶树后,见背头落荒逃下,突然拉起枯藤拦道,此人来不着调整脚步被拌了下,一个踉跄滚下数十步,躺在柴丛中迅速转身,举枪射击,被盛坦一脚踩住手腕,戴上手铐。二位警员赶上,一同把背头押回翻斗车,拋在后车斗。
    他们按照背头提供的有关信息,驾着工程车,风风火火地驶向边境集贸城,直奔停车场。
    褐衣保安拦住翻斗车,上前查问。驾驶窗放下玻璃:凌溟已换上背头的褐衣,伸出半张脸,打个招呼,随手把车窗关上。保安朝驾驶室瞥一下,放行进入。
    警长和侯生蹲在后车斗里,警觉地探头观察。他们准备等外围警力大体部署到位,再从地下室安全通道进入目标位置,打他个措手不及。背头躺在他俩的脚下:双手铐住,嘴巴封住,赤膊光脚,一路上头颅贴着车档,牙齿偷偷地咬开封嘴胶带,突然大喊大叫起来。侯生随即朝脚下开枪,背头哀叫几声,不再动弹了。
    一会儿,四面响起了枪声。褐衣人荷枪实弹,朝东停车区蜂拥而来。
    凌溟从驾驶室底座摸出一柄92式两用冲锋枪,朝四下扫射起来。
    褐衣人向翻斗车火力全开。车库里停有许多车辆,子弹不长眼即使没有直射,侧边的流弹,经车壳折射,同样具有杀伤力。
    警长清楚,车斗虽然能够挡弹,毕竟目标明显,上面没有顶盖,如果投来手雷什么的就全完了,便和侯生赶紧打开车后板,一起翻身落地,依托着大车朝四面射击。
    褐衣人凭着成行成排的汽车有恃无恐,边射击边围上来,子弹在车壳上乱窜;好在警长与侯生还穿着防弹衣,算是有备而来,他们接二连三击倒褐衣人。这些人如同野生,源源不断,打得子弹如雨点一般。毕竟是缉毒警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滚翻躲险,防弹背心被击得洞洞多多,仍然安然无殃。
    警长突然站起来,喊:“我们是边境警察。市场保安必须立即停止袭警,放下武器,接受检查……”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枪声。
    “警察怎么会冒充我们保安?分明是假冒警察,给我打——”枪声响个不停。
    盛坦再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如果继续对抗,后果十分严重……”
    侯生和凌溟在车辆间连续滚翻,左冲右突,见褐衣人越聚越多,根本无法突围出去,并且火力集中朝向警长那边。他俩只好回来保驾。
    凌溟踌躇会儿,含泪说:“警长,我知道您不屈不挠,但是虎落平阳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上有老下有小,自己倒下了无所谓,但他们怎么办?” 他撕出白背心。
    盛坦看看手机,说:“裴芬就在这楼上。我们倒也无所谓,裴芬她们,还多了金升这个小‘骡子’……”
    侯生凛然地说:“向他们投降,即使不杀你,肯定会把毒品喂你,让我们生不如死,或许还给发到网上,警方向他们举白旗,把警长这么多年赢得的荣誉给毁了。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缉毒警察,不是抹西哥孬种,你懂吗?”
    “我小凌不是贪生怕死。那我们一起等死吧!” 凌溟落下泪水。
    正僵持,突然地下车库灯息了,变得一片漆黑,不一会儿又亮了。
    “这里的总开关在哪里?”警长问。
    “在东区左上角,我刚才冲到那边看到。”凌溟说。
    “如果把电源切了,我们就活了。用枪能打掉吗?”
    “那很难说。好像配电箱是铁壳的。警长,这事就交给我吧!”凌溟说后,把白背心系在头上,向那边冲去。
    盛坦、侯生一起跟去掩护。
    他们很快接近配电箱,果然是个坚固的铁皮箱。
    凌溟躲在几辆汽车后头,用92式冲锋枪直射,只见铁盒子火星四溅,根本奈何不了里面的电源,但壳外的铜锁很快被打飞。他想只有一个办法,上去打开箱盖,手动掰掉开关。下面刚好停一辆商务车,有足够的高度。
    凌溟突然出来,经十多米的助跑,先跳上小车,再跃上商务车顶。
    警长见他穿着褐衣,反应过来:糟糕,他没穿防弹背心,便叫他趴下,想换侯生上。
    一时枪声停止了,周围的褐衣人也看傻了:搞不清这个穿褐衣的究竟怎么会事儿?见他打开箱盖,在扳闸刀:灯一片一片的熄灭,才反应过来。突然子弹一串串射来,凌溟坚持把所有的电闸关上,一头栽了下来。
    盛坦、侯生慌忙跑来,在黑暗中摸到鲜血淋漓的战友,只叫:“兄弟你要挺住。”
    凌溟断断续续地说:“这下好了,他们看不见我们了。我,我也看不见你们了!”
    盛、侯俩只是勉励,叫他一定要坚持住。
    凌溟想到一事,泪水模糊了眼睛:“父母只我一个,倒是小事,我已经为他们生了两个,只是一个还在我老婆的肚子里,有三个月了……”
    他俩听得哭声悲恸:“兄弟你不能走……你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你的父母,就是我们的父母……”
    盛坦把他抱起来。凌溟气咽声丝:“警长,小凌不是害怕死,是不想大家一块儿死……”突然身子一挺,五体下垂。
    警长连叫“小凌”,未见反应,又慢慢的把他放在地上:或许他就这样匆匆地走了,走的有点像董存瑞、黄继光那么的壮烈!在祖国蒸蒸日上、气象万千的和平时代,还有这么一群人,为了保障国土和民众的安全而不惜献出热血和生命。
    盛坦解下凌溟头上的白背心,撕成两片,一条系在自己手臂上,一条递给侯生;后者捡起战友的92式两用枪,把本人的手枪扔给警长。各自分头,摸黑行动。
    夜间行动是缉毒警训练的重要基本功:在没有夜视镜下,循着声音发枪,二十米内连发两枪,对方不死即伤。盛、侯二警穿着防弹衣,且有车辆可以躲身,简直就如四代机与三代机的交量,毫无悬念可言。
    警长手持双枪,左右开弓,只听得“啪啪”两声,接着“啊啊”的惨叫,伴随几响凌乱的枪声,又是褐衣人倒下了……如此情形接二连三,打得他们胆颤心惊,纷纷向楼道出口退去。而出口处有亮光,从暗中看去,目标十分明显,侯生端起92式,带着为战友复仇的怒火,一阵狂吼猛扫,人影倒下一片。剩下的又纷纷退回车库,分散到暗处。
    电梯下来,又是一批增援的褐衣人:没有想到地下车库如此的漆黑,哪里找得到北?而警长看得清楚,很快靠近,两支装满弹的手枪,接连点发。除了倒下的,都逃回到电梯口,被头儿拦住。他们只好回头朝车库胡乱开枪,战战兢兢地进去,四下窜藏。盛坦已接近电梯口,朝头儿下肢连开数枪:此人蜷缩在地,疼得叫娘。盛坦随即把他拖到车后,塞上嘴巴。有人想来救驾,已不见去向了。
    下午七八点钟,边境的秋天仍是黄昏。集贸市场一般休市较晚。听到地下车库传出激烈的枪声,说是保安与警察发生交火。这还了得,店主和顾客们纷纷停业逃离。
    许多警车转着警灯,鸣着警笛,从不同的方向朝商贸城围拢过来,车上下来许多警察,把东南西北大门和几个出口处全封住,很快形成了包围网。
    地下车库中的褐衣人听见四面警车齐鸣,顿时慌不择路,纷纷往上逃,有些赶紧脱掉保安服,混入最后的人流中逃离是非之地。
    盛坦叫过侯生,将这头儿控制住,经他交代:毒品大部分分散在毒贩的保险柜里。这时,外围警察已经进来,根据其提供的情报,警长立即布置,对有关摊贩的保险柜进行统一查封……
    救护车在第一时间赶到,把凌溟抢救上去,并协助警方对其他伤者进行紧急施救……
    骆洋驾驶的红车跟着翻斗车过来,无法开进地下车库,在上面找了个空位停下;生怕出现金升这样的情况,叫夏带待在车里,自己和汪纹出来。
    听到地下车场响起激烈的枪声,骆洋为警长他们捏了一把汗,想下去看个究竟;汪纹看看手机定位,拉他进入逃生通道,从楼梯向上探去……


    
    第二十四章 原形毕露

    听到警察突然来袭,与保安在地下车库交火,应谙带了青面、冯或等保镖匆忙出来,吩咐修脸把裴芬和金升带到密室看守。
    金升得知应谙和青面就是当年劫杀案的凶手,岂能让他们一走了之。修脸拦他时也似触及静电,没有拦住。他跟着应谙等人出来。
    老大完全心烦意乱,见小鬼跟着纠缠,转身停住,等他上来,双手抓住其两肩,想把他提起甩远,哪知手一搭上,又“啪嗒啪嗒”如遭电击,惊叫一声随即放开,摸摸手道:“怎么会事儿?今天碰着鬼了……”
    青面护在老大边上,请示要不要崩了这小鬼?
    应谙犹疑喃喃:“他是鬼,会再生。”
    青面示意,冯或等褐衣人先后伸脚绊他。金升反应敏捷,如跨栏似的迅速跳过许多个。
    随着密集的枪声传来,集贸市场内的楼道出口人流纷纷出逃。
    应谙快步小跑,随从保镖跟跑起来。金升也紧追不舍。他们下了几个楼道,转进一个游艺厅。
    贪玩的客人最后几个逃出,厅内好多游戏机还开着。金升被光怪陆离的屏幕吸引住,不禁过去摸摸,尤其喜欢各类玩具武器。见高射机枪像真的一样挺立那儿,他爬上去,抓住摇柄旋转枪头,朝老大他们“哒哒哒”扫射——吓得褐衣人连忙俯伏,抱头鼠窜。金升开心得哈哈大笑……
    应谙定睛一看,真是活见鬼,岂不是草木皆兵?旋即斥骂属下。有些还不敢起来,他上去猛踹其屁股,一边举枪向再生人射击。
    褐衣人纷纷爬起,摸摸脑袋,嘟囔:“不是说他是鬼吗?”
    老大又踢:“你杀的人都变成鬼了,你也怕吗?”
    骆洋和汪纹刚好到了游艺厅门口,听见里面枪声,见如此场面,吓了一跳,小家伙正在玩命。褐衣人趴在那里,黑洞洞的枪口朝他喷出火星!他的大机枪是假的,人家的小撸子可是要命的。
    骆洋惊叫“不要!”冲进去想拉他下来。金升兴致勃勃哪儿肯住手!医师便拦腰将他抱出来,放在地上,牵住其手跑;小家伙想挣脱开来,嚷着要找他们算账!护士长过来劝他:去救裴芬要紧!
    汪纹平时是白衣天使的装饰,难得见到她一头染烫的金发和一身时尚的套装,经过化妆的瓜子脸和高鼻梁,给男人以性感的冲击力。这样精致而俏丽的形象在枪击场上露脸,顿时让枪声骤停:连老大、青面等穷凶极恶之辈也不忍心向她射击。汪纹则悄悄地掏出包内的手枪,朝他们开了几枪。
    楼道的另一端。警长率领侯生等警员冲过来,他拿起话筒,喊:“我们是警察,赶快放下武器,举起双手,接受检查……”
    应谙从游艺厅里出来,愣怔了下,愤愤地说:“警察个鸟,给我射击。” 看出气急败坏和困兽犹斗的疯狂。
    青面也呆住了:老大一直对警察和官方有所顾忌。这是从其《太极图》悟出来的“黑白哲学”:有白有黑方能有圆,黑要依着白,白会护着黑,被称为“白黑相安、阴阳协调”的毒黑生存之道。所以在警察局里有“眼线”,一般警方的行动,事先有风声传来。这次显然不同,难怪老大有这么大的火;他原以为是自己招惹的,从警方的行动之快来看,一定是有备而来,绝非偶然。
    青面只好硬着头皮,率领褐衣人与警察硬抗,掩护老大脱身。他突然喊一声“射鸟”!褐衣人随即转身举枪,朝警察齐射。只见盛坦和侯生根本没有躲闪:一个手持双枪同时接发,一个提起92式扫射,其他警员快速跟进射击。青面与褐衣人只好躲进游艺厅。看来是来者不善,但不知道警察为何手臂系条白布?他们连忙把店门关上锁紧。警员蜂拥过来,朝门锁开枪,铁门被打开。几个褐衣人靠前阻击,想用子弹封锁住门口。侯生从门槛低位滚翻而入,见黑影起来逃,92式朝上连发,听得惨叫一声,有人踉跄倒下;盛坦直冲进来,举起双枪弹无虚发。青面躲在暗处看得清楚,知道警察动真格了,趁着店堂闪动的光线,往另个通道逃窜。
    应谙想不到缉毒警乘机突然袭击,担心毒贩手中的货来不及转移:如果不是人赃俱获,即便进了警察局也定不了罪。最后的办法是通过遥控器把保险柜里的库存销毁,因此,叫青面等人给我顶住!自己带了冯或逃回办公室。
    金升被骆洋拉出来,想到裴芬处境确实危险,带了两个大人连忙赶回董事长室,却不见了裴芬和留下来看守的修脸,只记得当时老大说什么密室,就扯起嗓子喊“裴芬!”
    这时,老大和冯或慌慌张张地进来。金升马上跑上去,问:“你们把裴芬弄哪里去了?”
    应谙凶光扫视,随之一阵狞笑:“裴芬,好,我带你去找她。”他古里古怪地到了壁柜边,打开柜门,伸手往里一按,开出一间密室。
    这是毒枭毒穴的特殊设计——入口非常的隐蔽:门在书柜的边侧,看似壁柜的一部分;知道开关,还须要指纹识别,才能开启铁门;如果从里面关上锁住,即使是专业开锁匠一时三刻也无法打开。
    刚才修脸依照老大的指令开出密室,将裴芬带了进去。外人哪里知道有这么个机关?见铁门打开,老大回来,修脸连忙站到门口迎候!把跟在后面的骆洋等人拦住。老大则按住铁门,狡黠地示意他们进来:除了冯或,金升三人一拥而入。听到外面传来阵阵枪声,应谙重重地将铁门关上,拴上保险。
    室内空间不大,没有窗户,摆放一张椭圆形的桌子、六张椅子;边上还有几把沙发和茶几等;墙壁上嵌有隐式保险箱,不注意难以发现。内部青冷色的灯光,照得人面惨白。
    裴芬斜在沙发上,眼帘半撑开,少许精神些。金升进来,急忙拉起她就走,被修脸等拦住。骆洋恳求老大放行。
    应谙一阵恐怖的笑声:“你们晓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金升、骆洋、汪纹等面面相觑。
    “是坟墓。你们准备死了吗?”应谙歇斯底里地问,然后一一看过去:金升摇摇头,骆洋、汪纹也摇摇头,就是裴芬点点头。
    老大叼上支雪茄,修脸连忙打火点上。他狠吸一口,拍拍金升的脸:“你还能再生吗?我也不瞒你早年的事:那时我等真正叫筚路蓝缕,一群丐帮。人家出一大笔钱,要我们杀那个医学博士。把他推下山崖的,是这位青面兄弟。当然了,我们还有额外的好处,卖了那个娃;还有非非,是大家的情人。哈哈哈……”
    “为什么,为什么?”金升泪流满面地上去抓,“我跟你们拼了。”
    冯或立刻挡在老大的前面,摆开架势。金升小而灵活,毫不示弱,倒是这位保镖有心理阴影,竟然一时搞不定他。
    老大看得急躁,心想:真是活见鬼,小屁孩也拿不下!便摞摞袖子,一起夹击。
    骆洋急忙上来牵制,把老大引过去,用跆拳道招式与他比划一阵。好在房间狭窄,只要躲开其纹臂猛拳,他不是打在桌上便击到墙上,不见得有多少优势。
    修脸见状心里焦急,在边上出手。骆洋急呼汪纹快来相助,引开此女。护士长也不甘示弱,两个女人耍起花拳绣腿。
    金升虽然愈战愈勇,毕竟人小力薄,难以抵挡冯或的凌厉攻势。看裴芬情绪异常,他急喊:“芬儿,快来啊!就是他们把你钱哥哥推下山崖摔死的。快呀……”
    裴芬似乎冥蒙中被唤醒,站起来想助金升。
    冯或吼斥:“非非,你敢,你要不要仙丹吃?”
    她即刻缩手,看到保镖把金升的衣服撕破,露出右肩上疤痕,一个激灵,挑动敏感的神经,勾起刻骨铭心的忆像:运动会上,自己穿过操场,铁饼向她飞来,钱适奋不顾身地跑来把她扑倒,铁饼砸在他的肩上,血流如注……
    裴芬长声尖叫,捡起谁掉下的手枪,朝冯或连开数枪:他站立不稳,扶住桌子已扶不住了,溜在地上,鲜血从其胸口涌出。
    突然全停住了,像定格的照片;接着唏嘘一片,讶异不已。
    金升怔怔会儿,激动地过去抱住她:“芬儿,你想起来了吗?我是钱哥哥适博士!以前的事,我记忆犹新,你不会忘记吧?那时我们多么幸福,是吗?”
    裴芬如梦初醒,点点头:“你是前世的适博士,是不是?我无法忘记,我知道你会回来……”她哽咽一下,说,“我们的孩子找到了、长大了,是吗?!”
    金升连连点头:“是的,是我找到的……”
    老大愈发的狂躁,吼声如雷,拳脚如槌。骆洋渐渐的招架不住,拉出椅子挡,绕着桌子退。金升见状,放开裴芬,扳倒椅子想挡他。应谙敏捷地跳过,扑来揪住非非。哪知一惊吓,她手中的枪又响了,击中其左肱三头肌,慌忙扔了手枪。应谙全然歇斯底里,单手拽住她的头发往地上拖。金升急忙扑上想咬他。老大力大如牛,扬起单臂把金、裴二人推撞到墙上,自己也站立不稳,护着伤臂栽在沙发上。
    修脸与汪纹过招,稍占上风,见老大受伤臂膀鲜血淋淋,立时撇下对手,为他掩住伤口。应谙猛地将她推开,忍住剧痛,脱出左袖,口咬衣襟,用袖子把左臂伤口缠扎住。
    金升扶着裴芬想乘机逃离,到了门边无法打开,急找东西敲。
    老大发出令人生畏的惨笑,半袖裸肩披袍,犹如古罗马人身上的托加袍。他龙眼睁得如铜铃,狮子大鼻喘着粗气,步伐迈得缓慢而用力,只是地板特别坚实听不到沉重的步声而已。
    金升看得清楚:胸前是张开双颌的虎口,肩膀是含着珠子的龙头。
    “芬儿,你看见了吗?就是他抢走了我们的儿子!这身花纹,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金升说得激动,她却连头都不敢抬。
    骆洋捡起丢下的手枪扔过去,金升接住,对应谙比着。只是真枪没有使过,玩具枪玩得挺多。
    老大挺着胸膛,步步逼近:究竟是谁怕谁?裴芬捧住头尖叫;金升比着枪哆嗦,嚷道:“你别再过来!”
    生怕小鬼走火,修脸先下手为强,连发两枪,却打中了裴芬:她轻叫一声,靠门溜躺下去。金升一发怵,扣上板机,瞬间打光一盒子弹:应谙看他嘟嘴,连忙躲闪,子弹击中了后头的修脸,她尖叫几声,跪倒地上。
    骆洋从后背扑上,用右肘夹住老大的脖子。应谙随以健肘朝后狠击,因左臂伤痛使不上劲。金升蹲下急摇裴芬不醒,怒火中烧,跑过来扭住老大的伤臂不放,痛得他跳脚嚎叫。
    汪纹手举短枪过来,对着应谙,发出嗤嗤笑声!
    骆洋大喜,责令他:“你赶快把这扇门打开,可以当你立功赎罪、投案自首。”
    老大看看汪纹,仰天大笑……
    这女人咬了束金发,把枪头移开,忽然转向骆洋,又转向金洋……最后,她把枪口对准朋友:“请记住我这一枪。”紧咬头发,狠扣板机……
    骆洋挣扎着扶住那张倒椅,气息奄奄地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我会记住的……你知道吗,我爱你……”
    汪纹挤出一滴泪水:“我知道,你好傻!”发出尖刺的讪笑。
    骆洋伸手想抓她,已经天旋地转,一头栽倒。
    金升发疯似地冲来,揪住汪纹,声嘶力竭地喊:“你为什么,为什么?”
    应谙讥笑:“让她告诉你,为什么……”
    外面传来密集的枪声。

    

    第二十五章 神秘眼睛

    听到外面激烈的枪声,应谙明白市场已经被警方控制,连忙开启暗道电梯。毒枭的密室里不仅有隐蔽坚固的结构,还配备了专门的密道电梯:不与外部电梯共轨,并备有专用的发电机,即使断电也不影响上下。
    金升只盼着警察快来,见汪纹举枪胁逼,他清楚已经被当成人质了。
    电梯空间狭窄,只能容得下四五人,又没开电灯,运行按键也是指纹识别的。老大十分慌忙,试了多次,才开启下行。
    电梯出来,进入地下暗道,与城区的下水道连接,通向多个岀口。暗道只有千余米长,灯光一开,如同瑶琳仙境的溶洞那样五光十色,还能够通风换气、喷上茉莉花香!老大除了健身房练功外,不大出去散步而抛头露面,喜欢来这地下暗道逛逛;他在这里行走比在会所还习惯、更松心,走几步到什么地方,了如指掌。今天,算是真正派上了设计的用场,却没有平时那样随心所欲、趾高气扬的心情,他仅有的健手捏把短枪又摸着伤臂,十分狼狈的样子。虽然对落荒而逃的情形有心理准备,但想不到身上损了条胳膊,身边没有了保镖随从。他不肯开电源,为了不让自己的熊样儿被人看去多么可怜、多么可悲!终归还是舵鸟心态:当遇到险情时,躲进阴暗里会感到安全,或者说是“黑道之中不见光”的原因!
    汪纹一路用枪逼着金升走,不时地推搡,催促他加快步速。再生人则心情沉重,步履踌躇:在揪心裴芬的伤势如何?警察是否已经进到密室开展抢救?她能否坚持住,挺得过人生的又一次劫难?本是出来寻找拯救她回去,让饱受灾祸之苦的可怜人与亲人团聚,重续前缘,想不到她跳出牢笼又坠入火坑;另外担心的是骆医师,他如保护神一样的存在,像亲人一般的热情,一路上多亏他的关心和照料,意想不到会遭遇飞来横祸,但愿好人有好报,熬过此劫。
    再让他纠结和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后面这位女人,究竟是什么角色?她意欲何为?在他的印象中,无论是今生前世都是心目中的美好天使,突然间变成了丑陋的魔鬼,就如惊艳的美女画皮,撕下假面后露出恶鬼嘴脸的那一刻,令人何等的惊悚、憎恶和不可思议。他一直在问为什么?努力将记忆的次第往前搜索:对了,那双迷人的、迷离的、谜一样的大眼睛,平常镶嵌在一身白色之中,扑闪的是白衣使者心灵的窗户,却难以发现目光边上是笑脸还是冷面,是悦色还是怒容,可怕的是如同台风云图中的风暴中心。
    不然,眸子怎么会瞄准准星将子弹射向朋友?她曾经紧随在钱博士的身边,八小时以内都会窥视你的一举一动,犹如可移动的扫瞄仪、X光机,不仅能够发现你表面反应的情况,还可以探察你内心的伤痕和病变。如果长期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里,其危险程度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这眼神中究竟蕴藏着怎样的秘密?她和应谙全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看来以前就已经认识:一个千里之外的护士长,怎么与边境的毒老大瓜葛上?并且不惜伤害自己的朋友,绑架人质,去帮助大毒枭出逃。金升突然冒出了毛骨悚然的假设:难道她就是劫杀案的主使、金主?却又出于什么样的动机……这样一位熟悉又高端的再生
    金升想从远去的记忆中寻找相关的线索与隐情,但还是疑窦重重,
    究竟内中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罪戾?
    见孩子磨磨蹭蹭,咕咕哝哝,汪纹问:“金升,你好像还想不通,是吗?”
    “是的。老话说‘笑里藏刀,死得冤枉。’朋友为什么会朝朋友开枪?天使为什么成了杀手?”
    “呵呵!你问问裴芬,为什么要把毒丸当成仙丹?人生不就是图一时之快嘛!”
    “我也想图一时之快,但不能让人家承担不快,痛苦,以至于永生的痛苦。”
    “那倒也未必。当你贪图的快乐和人家的痛苦同时存在,难道你去放弃本来能够得到的幸福?”
    “是的。不应该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那我告诉你,你永远都得不到幸福,因为你活在人家的感受中。你的任何收获、成绩、成功都会让人嫉妒、憎恨,以至于辱骂、诅咒,难道你会放弃、会改弦易辙?”汪纹说得激动起来,“其实你,当然不是你,我说那个钱博士,占有裴芬,校花,给不少人带去痛苦,甚至于痛不欲生,为什么他不去放弃?”
    金升似乎听出话音,辩道:“这不是在偷换概念吗?我指的不应该让他人带来痛苦,是有悖做人的良心、有违法律的规定,那些巧取豪夺、不择手段,比如窃取、掠夺、谋杀、制毒贩毒、做贼作匪,丧尽天良的行为。”
    听到“偷换概念”,汪纹恍然想起是钱博士曾经的口头禅,便反唇相讥:“只能说,这个概念的解释权在你权威专家的口中。”也是她以前用来反诘的话。
    金升觉得她说话的腔调很熟悉,却无法观察其表情,说:“当然,我认为这不仅是法律的概念,更是道德的范畴。”
    汪纹从中南大学医学院附属卫校毕业,与钱适算得上是“远房校友”。她平时工作卖力,把病人当客人一般对待,把业务当功课一样完成,没几年就当上了护士长,深得廖道主任的赞赏和栽培,曾是钱适工作上的搭档和帮手。骆洋跟她的接近不仅出于业务上的合作关系,还因为其长相有点儿像他母亲,爱慕之意不言而喻。汪纹对再生人的研究由来已久,积累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资料,自从发现金升的再生人特征,一直留心这孩子是否带有钱适的记忆,至少有一点难以相信:他怎么不记得以前经常联系接触的护士长呢?
    “你说以前人家叫你适博士,怎么不记得一直在你身边工作的同事呢?”
    金升知道指的是她自己,机灵地说:“我只记得一双大眼睛很熟悉,很迷人,后来想起是躲闪在白衣白帽白口罩中的目光,本以为是天使的眼神,洋溢着对病人和医务工作的热爱,哪儿知道隐藏着那么多的仇恨、那么大的杀性!”
    “你没听说爱有多深,恨有多深吗?你既然看到恨有多深了,难道不知道爱有多深吗?”
    “不是又偷换概念、混淆逻辑了吗?”
    “说的是实话。可惜你,当然是钱适目空一切,哪儿有我小护士……”
    走在前面的应谙,不耐烦地吼叫。
    汪纹向前嚷道:“叫什么叫,亡命之徒还以为是老大吗?你这里路熟,干嘛不开电灯?难道地下的灯会亮到地上去吗?”
    老大停了下,压低喉咙:“你不是也来过吗?快到下水道了,迷路会走到江里去的。”
    金升听了更加明白,汪纹和应谙早有结交:一个被害人的帮手与被害人的凶手勾结,意味着什么?让人细思极恐、毛骨悚然。这难道是由爱而来的恨吗,显然十分的荒唐。他扫视眼前摸黑的地道,脑际仿佛穿过漆黑的隧道变得亮堂起来,却感到胸中沉闷、喘不过气来。他意识到想起了前世的弥留之际:身子躺在病床上,挂杆吊着液袋,连着输液管,一滴一滴流入手上的静脉,神志有点儿清醒,却无半点力气;对了,这双眼睛来了,是裹在白色中的眼睛瞟了几下,用戴着手术套的双手将管针儿拔掉,液滴停止了……
    应谙在急吼吼地催促。汪纹又推了一下,金升的忆想嘎然而止。老大狂躁的声音仍在洞中回响!这次大意失荆州,使其境内经营多年的“毒都”毁于一旦:货物损毁没收算是小事,人逃出来最为紧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境外还有不小的产业。所以特别挂心青面。他一向忠心耿耿,两肋插刀,一旦被逮进去,说不定会招出其他罄竹难书的罪行。
    青面带了若干褐衣人在牵制警方,为老大逃离争取时间。凭着复杂的大楼结构与缉毒警迂回:褐衣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躲的躲。亏得两个保镖把警长等引开,青面才带伤逃到董事长室,打开密室进入。他是除老大以外几个能够进出密室密道的人,对血腥的现场习以为常,只是没有想到修面、冯或亦躺在血泊之中,他迅速关回铁门,抱起门口的非非叫了几声,不见气息,随手放回地上;急忙开出保险柜,将自己的手机藏进去,发现里面的可卡因没有被老大带走,正想拿来,门外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撞击声。“糟糕,警察找到密室了。”他随即关上保险柜,启动密室电梯,逃进暗道。
    盛坦带着侯生几人在董事长室搜索会儿,发现密室的入口,用枪械、锤子叩不开,采用微型爆破才打开:小小的房间,尸体横陈,血流遍地,惨不忍睹。警长马上指导对现场进行证据固定和必要的保护,一边组织对伤者开展抢救。
    躺在门边的“漂亮骡子”,充当了这次“引蟒行动”的“诱饵”作用,其身世遭遇是那么的不幸,尤其令人感到内疚和不安。警长拔通手机传令下去,小葛、小尹领着夏带匆匆上来。孩子看到亲妈斜躺在门旁,满地鲜血,就双膝一跪,趴下抱她起来,却缺少力气,“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警长召来担架,小葛、小尹等一起把裴芬抬上急救车,送去抢救。
    骆洋也是让盛坦疚心和忧虑的,虽然与他只一面之交,觉得这个大夫既有专业人士的严谨作风,又有爱心满满的道德操守,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本想这次行动之后,听听他对再生人研究有什么新发现,在刑侦领域是否存在其应用的现实性?但愿正气能够化解劫数,好人一生平安!
    警长对于今天的行动,虽然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出乎意料之外:无论是停车场的遭遇战,还是密室留下的血腥场面,造成的伤亡情况是近年来少有的。可见,这帮毒黑团伙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更感到棘手的是:金升被毒枭和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劫持,一时完全失联,如果再有什么不测,作为行动牵头人,责任难以推卸……

    第二十六章 致命下水道

    警方在密室中找到了暗道电梯门,却因指纹识别装置而无法打开。警长思考:只要出口在商城内是插翅难飞的,如果连通地道和下水道就很难说了。看来情况非常复杂,后果难料,他马上请示支队和局里,夜里能否调动附近的派出所警力支持,扩大搜索范围,甚至设卡和宵禁。
    地道的尽头连接下水道,隔着一扇门,也是指纹识别的。应谙开出后,一阵冷风伴着一股恶臭吹来,他们连忙掩住嘴鼻。恶臭往往多呆会儿能够慢慢适应。
    下水道是由水泥大涵管拼接而成,直径至少有二米,人能够站直,但非常闷气,就像呆在动物的大肠里。由于污水源头不同,不同的管段有不同的臭味:一会儿化工味,一会儿烂草味,一会儿屎尿味,一会儿液氨味……
    汪纹平时口罩不离身,偏偏今晚丢在车上,一吸气便呛得不行。脚下还淌着脏水,有一层厚厚的积污物,上面附有未被冲走的铁罐、石碎、木块、旧衣棉被等废弃物。她穿一双中跟皮鞋,步履艰难。更要命的是水,以前最脏的莫过于粪便,但绝不会致命,而现在的水往往受化学物污染。这也是护士长最为忌惮的:以前一个病例,被歹徒强奸未遂,推入臭水沟,全身感染腐烂,目不忍睹,幸好抢救及时。搞不好这里的水比那臭水沟的水毒百倍,如果应谙的伤口沾上,就如被科莫多巨蜥咬了粘上唾液,去找尸体是了。
    金升到了分道口,想往另一条管路奔去,没走几步被某物绊倒,伸手一摸,是个衣物类的裹束,再摸摸好像是具尸骨,吓得叫出声来,拔脚往回跑……
    汪纹认为他遇上耗子、臭鼬、蛇蝎之类。
    应谙警告道:“小鬼崽想逃跑,当心被鬼抓去,永远出不去。”他当然知道金升碰到什么了。
    下水道除了堵塞须要清理,一般没有人下到这种地方,所以是抛尸灭迹的绝佳之处。老大把在附近杀掉的诸如对手、对头、失望的“骡子”、恼人的情妇等会扔到下水道,很快腐烂剩下骷髅,发一次大水,便会被冲到江河,无影无踪。后来青面也发现这角落,偷愉拿来处理。他们怕就怕出个再生人,带上警方过来指认。哪儿知道被外来的再生人撞见,还带来如此大的麻烦。此人不除恨不能消、密难能保!只是护士长是否想留着当人质,还有什么用?再则,他是否会再次再生呢?
    应谙停住脚步,后面二人上来。他叫金升走在先,与女人在后头嘀嘀咕咕。汪纹的意思,留着有大用;老大只是摇头,无话可说。
    金升触摸到尸骨惊悚片刻,并没有太多的诧异,因为刚刚经历了恐怖和血衅,在虎穴毒巢剥夺别人的生命是家常便饭。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护士长为何与血债累累的毒枭狼狈为奸?现在两人又嘟哝什么?要他性命,还是留着派什么用场?对他来说,生死已经没有什么可怕,只是换个外形而已;担心的是给你药嗑,替他们做小“骡子”,生不如死。
    三人走了好长一段下水道,来到一处暗井口。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汪纹急催,快些从这里上去。老大却停住脚步,一阵大笑,听出是自己的老弟青面,他瘸着腿带伤逃来。两人抱在一起,叫着好大哥好兄弟!多次经历了这样的生死豪情。
    上面传来警笛声,警方正在布置地毯式的搜查。如果不趁早出去,接下来就更上不去了。女人灵机一动,“唿”的一声,从自己身上抽出胸罩,摘下两个海绵体垫片,教两个恶棍张开金升的嘴巴,往里塞得紧紧的;并用胸罩带将其双手绑住,让他叫不出、动不了。
    女人主动先上,顶开窨井盖,爬出下水道;再由大人顶小孩上来,接着青面把老大送上,汪纹在上面抓住其衣领拉,由于单手行动不便,他上得比较慢。
    这时警方布控过来。 “看毒枭这下子怎么跑?上面警力密不透风,叫他插翅难飞。如果暗道连接下水道……”警长进行调派,“传令,所有的窨井口都要看住,特别是沿江一带,出去便是边境了。对了,叫局里调几条警犬来。”警员响亮回答,“是。”
    正在上爬的应谙,听得浑身激灵,差点儿掉下去。金升脚下踩到一块石头,使劲地朝井口踢去,从上面滚下。老大刚刚上来,恰好落在青面的头上。他大叫一声,摔了下去。
    警察听到声音,搜索过来。
    汪纹、应谙随即推着金升离开井口,遁入夜幕中。
    盛坦和侯生等过来,发现窨井盖开着,马上召集力量,下去搜捕。
    青面慌忙从底下爬起来,听见上面密集的脚步声汇拢过来,知道这井口上不去,就转向其他出口。虽然腿部有伤,并非伤筋动骨,事关生死,同样跑得快步如飞,他对下水道分布非常熟悉,见到分岔就弯,感觉有水就跳,跑过大管过中管,爬过小管摸窨井。但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听到四面犬吠声。糟糕,怎么跑得过警犬?不过对付这畜生,他们也研究了许多办法,譬如在处理尸体时用硫盐酸直接化掉,或洒上硫磺、胡椒粉等刺激犬类嗅觉,尤其简单灵验的是过水。下水道长年流水,即使是污水细流,也能有效降低畜生的敏感度。他从地道口出来时,以防伤口沾染,特意换上橡皮靴,现在选择水流大的管路走,几个转折过来,竟然回到了暗道口。疲惫不堪的他,突然大笑不止,大有计上心来的得意:用指纹打开出口门,回到了暗道内,把门重重地关回去,如将死者逃出生天一般舒坦,溜躺在门口的地上……
    边境警方除了缉毒警,还抽调了县城及周边派出所的力量,把下水道井口一个不漏的守住,按每组四人一犬,分八路对下水道进行拉网式搜捕。一直到东方拂晓,毒枭等人像蒸发了似的,但搜出了五具尸体,大多是衣棉结物裹着的一堆白骨,有的已被盐硫酸处理过剩下的骷髅和骨头碎片。警员们陆续的将其运上来,骇心动目,毛发耸然。
    盛坦在缉毒岗位上十多年,从没有碰到如此复杂和不可思议的案子。他判断不可能全逃走,明明听到下坠的叫声,但藏到哪里去了呢?突然想到最危险最安全的说法,挥下手,说声走!亲自带了侯生等,又进入下水道。每人戴上头盔灯:头一挺,灯光把整个管道射穿,终于找到了暗道口,警犬边用爪子扒门缝,边叫个不停。警长看看外包水泥的门,骂道:“见鬼,我们辛苦了一整夜;他们逃回老窠,在睡大觉。”
    他提起手枪,对准指纹锁连开数枪,纹丝不动。
    这货被狗叫和枪声惊醒,拔腿往里跑,一路洒硫磺,一径逃回到入口处,不从密室电梯上,而从里边的钢管壁梯攀爬上去,这是为了应急避险的逃亡通道。
    警察用枪击、石锤叩不开,叫来开锁专家打开地道出口门。警长带领逆向追缉:从暗道搜到电梯口,解锁启动电梯到密室,密室搜寻后,又在董事长室检查,上空中别墅搜索一遍,还是找不到踪影。
    这货毕竟是攀岩高手,知道警察乘电梯上去,从钢管梯爬回下来,再进入暗道,向下水道逃去。他远远看见前面扫着灯光,暗道出口门大开,有警察在边上把守,便悄悄地过去,慢慢地接近,突然开枪击倒警员,抢来盔灯,冲了过去。
    警长等听见枪响,马上折返。警犬气势汹汹地追过来,青面慌不择路,见它扑上,枪口直抵其皮毛,一声闷响,警犬躺下了。他继续在洞中疾奔。盛坦怒不可遏,举枪射击,子弹在管内乱窜。这货熟知管内射击的厉害,即使流弹也会致命,立马来个侧身卧倒。哪知伤腿着底,一阵子压痛,更要命的是下面污水渗透进来,只觉得腿部刺骨钻心的疼痛,感觉很快扩散到血液。他喊了声“糟糕”,即刻丧失了意志,想爬都爬不动了,转个身仰躺在管底,半身子泡在污水中……
    侯生他们过来,忙于抢救伤员和伤犬。
    警长用头灯照着恶贯满盈的魔头,教警员捞起泡在污水里的青面。这货突然举枪朝向盛坦,侯生随即击发92式,一串子弹射向罪债累累的家伙,可惜断了活口。
    警方一时搞不清还有多少人在逃,是躲在下水道某角落呢,还是已经逃出布防圈?天亮后,他们除了调出部分警力分头追缉外,重点继续在集贸城内搜查:从一些毒贩的保险箱中缴获可卡因、海洛因、冰毒、摇头丸、罂粟、鸦片、吗啡等大量的毒品;从密室保险柜和暗道电梯中发现青面等人的手机,估计毒枭老大把金升押为人质,逃离了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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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6-26 23:36:58  更:2022-03-30 19:3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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