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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授权转载】拨云间 by:行苇[第4页]

作者:猫儿追爱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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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天婉风清,亸垂杨、染芳草。惠民河畔,小桥流水人家,既有平民小院,也有官贵豪宅,不似野外风光酣畅,却多了几分人间烟火。
赵捷躬身出轿,入眼便是一处精美宅院,黛瓦朱门,雕梁画栋。庞悦生老早在门口恭候,甫一见面就客套不断,赵捷见其谄媚,立刻就有些后悔应邀,只是漫不经心地应着。园景尚有几分可赏,几处太湖石体量庞大,体态玲珑紧峭,堪为上品,又有许多异花珍木,争奇斗艳,可惜布局章法欠佳,显得矫揉造作,白白辜负了这许多花草。
赵捷冷笑:“庞副使好大的手笔,这一石一木,只怕得来不易吧。”
庞悦生一惊,心底暗叫失策,这番苦心倒像是拍在马蹄子上了,他赶紧小心陪笑道:“哪里哪里,这都不是什么珍物……”
赵捷却没听他后面的话,因为一丝琴声悠悠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是《醉渔唱晚》。曲意柔婉,安宁自得,醉渔之调,跌宕鼓之,音古韵奇,重若老木寒泉,轻若水流花放。赵捷不觉加快步子,回廊一转,水气扑面,一池清波映入眼帘,中有亭台翼然,亭中一女子正低首抚琴,纤指张驰波动,虽算不得惊艳,却自有一派温和平实的淡然韵致。女子红裙鹅衫,映着潋滟水光,几乎要融入晚霞中了。
就是她了,赵捷心道。那琴曲柔美有余,豪放不足,女子有些瘦,也不及他心中勾勒的美,但是赵捷还是觉得喜欢,比想象中还喜欢,他明白这一切也许是庞悦生的精心策划,但此时他不愿再往深处想。
浮家泛宅,桨橹昏晓,波心荡月……只有这琴声了。
初夏时节,白昼越来越长,风越来越暖。日落西山,街道上行人不减。展昭巡街归来,进到府中便被请去见包拯。
厅中茶水未凉,看得出刚刚议过事。包拯神色凝重,先开口道:“展护卫,有件案子着你去办。”
“但凭大人吩咐。”
“此次需你去陈州调查、收集转运使王逵等一干人的罪证。凡有涉及其中的,定要一查到底。”
“属下遵命。”展昭接令。
包拯点头,沉声道:“月前官家已准了我增加赈灾款项的奏折,并派户部郎中任中师赴陈州督办,你此去可多向他了解情况,以百姓为先,便宜行事。”
“是。大人还有何吩咐?”
包拯示意公孙策,公孙策接言:“从上次大人领衔弹劾庞吉后一月有余,不想庞吉竟不降反升,陛下这次是跟谏官们较上劲了。”说着摇摇头,“大人之前无权过问京西路,无甚准备,如今虽升监院,一时之间也无从下手。京城有一个庞吉为他们铺路,陈州等处又都是他们的人,取证不易,所以展护卫,你的担子不轻呀。好在你官居四品,有些事不必太刻版,要随机应变。”
看着公孙策担忧的目光,展昭笑了笑:“大人、先生请放心,展昭一定不负所托!听先生方才所言,属下想暗中调查。”
公孙策一捋须髯:“大人也正是此意,再派张龙赵虎助你一臂之力。”
“不必了,”展昭道,“我一人前去反倒容易周旋,让他们留在开封吧。”说完躬身道:“大人、先生,如没有别的事展昭先行退下了。”
包拯走前几步,拍了拍展昭的肩膀,这肩膀并不十分宽厚,却非常挺拔,交给他去办包拯很是放心。“去吧,早些回来。”
在展昭眼里,包拯其实并不刻板,他只是不善表达,这缓和而有力的一拍,已经让展昭明白,无需太多,足够了。
 
第五章 展昭陈州路遇白玉堂,任小禾为父鸣冤揭黑幕
第二日城门一开展昭便出了开封,向着陈州的方向策马急行。天气阴沉,空气格外湿润,路旁的白杨哗哗作响,风带着凉气袭面而过。要下雨了,展昭想着。
要去的陈州已经旱了两年。其实不只陈州,去年各地降水都偏少,今年年初倒是雨水丰沛,才四月已经下了几场雨了。有道是“旱三年、涝三年、风调雨顺又三年”,天时使然,非人力所能及,但旱也好涝也罢,受苦的只有百姓。正想着,朦胧中马蹄声由远及近,当隐约分辨出白马白衣时,展昭就断定那是白玉堂,嘴角不由得上翘。
“展昭!”白玉堂清越的喊声传来。
虽然二人都减缓了速度,依然很快就会马了,及到近前展昭才看清白玉堂一身风尘,且身后还有一人。展昭借着跑马的惯性,调头时顺便围着白玉堂的马绕了半圈,嗒嗒的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渐次分明。白玉堂的马也渐渐停下了,舒展身形,甩了甩脖子,振了振尾巴,“嗤嗤”的吐了几口气,能让照夜白这么累一定是长途跋涉。
“怎么,想我了?迎出这么远来。”白玉堂笑得灿烂。
“是呀,五爷归来敢不出迎。”
白玉堂问:“你是去陈州吗?”
“正是,……难道白兄从陈州过来的?”
“这条路去的地方多了,你怎么就肯定我自陈州而来?”
“那白兄怎么知道展某是向陈州而去?”展昭以问作答。
“哈哈,五爷我料事如神!好了,猫儿,你今天是去不了了。”说着竟收起玩笑嘴脸,“跟我先回开封见包大人,你们这次有事做了。而且五爷送你们个大便宜,好好谢我吧。”说罢,一绕腿自前面跳下马,转身伸手,对着本来身后的灰衣人道:“丫头,你去他的马上坐一会儿,马上就到汴京了。对了,这就是展昭,包大人养的,护卫。”
那姑娘一听,低头一顿,将笑掩了回去,转头又对展昭说:“见过展护卫,久闻大名。”
“哪里……”展昭对这样的介绍真是无可奈何。他早看出这人身量小巧,是女孩子,如今照面一看,却是个伶俐的姑娘,豆蔻之年,鹅蛋脸,目光轻灵中些须悲伤,虽然微笑着却有几分疲惫。展昭看白玉堂已经将她扶下马向自己这边过来,也就不再问什么了,伸出手,和白玉堂一起将她扶上马,坐在自己身后。
“等到了开封府再细说,我可懒得废两遍口舌。”白玉堂看着前方一夹马腹便奔出一段距离。
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展昭心照不宣,但同时又不免皱眉。他自然相信白玉堂,白玉堂是喜欢捉弄人,但办事还是非常可靠的。这次白玉堂带来的是什么消息呢?“姑娘请坐稳,要走了。”
“嗯,麻烦展护卫了。我姓任,大人叫我小禾好了。”她的声音很清脆。
姓任?展昭回忆起被派去陈州的户部郎中也是姓任,莫非其中有所关联?他看了看前方不远的白玉堂,心道这可真是份大礼。
起初是小雨,滴在脸上,微凉微痒。远山虚幻,近树朦胧,只是天色黯淡,行色匆匆。
很快一行三人就来到开封府,从进了城雨就越下越大,此时三人都被淋透了。展昭先把小禾托付给厨娘王嫂,带她梳洗整理一下,并没有管白玉堂,因为他知道这只耗子熟门熟路不消费心,自己则先去知会了公孙策,简单说明之后须等包拯下朝回来再细细商议。
等展昭再回到自己的房间时,白玉堂果然已经简单整理好了,湿衣服堆在一旁,身上换了展昭的一套月白色苍青纹样的长衫。他看展昭进来便开始抱怨:“你的皮该添置些了,让爷爷我这么掉价,下不为例。还有,宽袖不利索,腰带有些紧,猫儿,包大人都不喂你么?”说着扔过来一条棉布巾。
展昭失笑道:“有劳白兄了。”便也解开发带擦拭头发,又洗了把脸,水和毛巾都是温热的。刚换上干净的里衣,白玉堂已经递过来一套靛蓝长衫。
“你这猫今天这么沉得住气,蘑菇什么。”
“每临大事有静气。况且难得五爷亲自伺候,不享受享受多不划算。”展昭穿好衣服,又笑着解释:“大人此时还回不来,任姑娘也在梳洗,你不如先歇一会儿。等大人回来该问的问,该录的录,指不定多久呢。”说完斟了一杯茶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听他这样一说倒真觉得有些累了,喝完茶便不客气地仰躺在床上,见周公去也。
展昭戳了一脚白玉堂的湿皮,拎着出去了。
 
活捉一只水晶姐姐,抱住不撒手
 
文笔真好。五爷调皮之余还学会了稳重
 
第六章 开封府治理惠民河 展昭白玉堂协同救人
展昭白玉堂随张龙来到河畔,发现原来是河岸的地方已经被淹了,水没过脚面,并随着大雨眼见着上涨,一波一波跌宕而动,虽然还不是太深,却已经漫过几条街,离得近的房屋已被淹了一小截,足够引起恐慌。黄昏时分光线本就昏暗,加上阴雨连绵,火把灯笼都不易掌,也就更加看不真切。
那些门庭高大的富户还好些,一些贫寒之家屋顶漏雨地面漫水,已无法住人。河水泛滥人心惶惶,当务之急是先疏散百姓。展昭和开封府四大校尉带领其他兵卒,分头勘察,按照包拯吩咐将暂时无家可归的百姓集中起来送到地势较高的开封府衙避雨。
正在开封府众人分工处理情势之时,不远处一阵骚乱,有人大呼“救命”。展昭忙飞身过去,见是一名六七岁的孩童在水中挣扎,岸边一妇人怀里还抱着个三、四岁的女娃,慌乱的哭喊,周围聚了不少人。涨水之后河岸不分,加上天色迷蒙,定是慌乱中顾及不到才有此难。
看到已经有人要下水救人,展昭忙喊:“且慢!”便折了两根略粗的树枝,毫不迟疑的向着孩童落水之处跃出,在即将落水时扔下一根,借力之时变换身形,探身捞起孩子,又抛下一根树枝,惊鸿一点,回转旋起,纵身拔起两丈多,振出一帘水珠。展昭身着蓝衣,仿佛和暗淡天光融为一体,无声无息,轻盈的身影如惊鸿一般一掠而过,众人只觉风影波动,孩子已被带到面前。
妇人将怀中的女娃交给旁人,便哭喊着扑过来要抱孩子,可那孩子惊魂未定,双手搂紧了展昭的脖子,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不放,浑身还打着哆嗦。展昭只得慢慢地拍孩子的背,轻轻捏揉孩子的后勃颈,在他耳边小声说:“好了,没事了,乖,看娘就在这儿呢,……”
那妇人也镇定了一下,抚摸儿子的后背,小声说:“小宝,娘在这儿,小宝不怕,来娘这里……”听到母亲的声音,小宝才慢慢缓和,展昭轻轻挪动他的胳膊,孩子终于一下抱住旁边的母亲,放声大哭。
展昭见此忙安慰道:“这位大嫂,此地危险,不宜久留。”又起身向着围观的人大声说:“还请各位速离此处,跟随衙役到开封府避雨!”
那妇人虽然泣不成声,依然冲着自己就要磕头,展昭赶忙拦住:“大嫂快别,带着孩子小心些,跟随差役去吧,别淋坏孩子。”说着拍了拍接过女娃的人,示意他小心离开,又对旁边的一名撑着伞的差役说:“小心照看,如没有房间就带他们去我的房间,快走吧!”接着展昭又转身对着周围大声喊:“大家莫要惊慌,请跟随差役先行到开封府衙避雨,小心脚下,离河岸远些,这只是暂时的,开封府一定会处理好!弟兄们!按照分班有序接替,都给我打起精神,不得混乱,不得有失!”
“是!”回答展昭的是坚定的喊声,冲破雨幕,远近不一,却神奇的让所有人安定了下来。
张龙等人分批带百姓回府衙和其他安置处,能征用作暂时住地的房屋都准备齐全了。展昭留在河边继续巡视,一转头恰看到白玉堂在身后。
白玉堂笑道:“不错嘛,包大人养的猫还是挺能干的。”
展昭眉头轻皱,道:“白兄怎么不去避雨?”展昭知道他赶了很久的路,到了京城还没怎么歇息,之前帮忙疏散百姓,如今又淋了这么久的雨……转而一想,是了,白玉堂就是这样的人,如果客气了反而显得小气。
“不来怎么看落汤猫。”说着,白玉堂抱臂靠在身后的树上,“放心吧,基本上没什么大的状况,受灾的居民都已安全离开,剩下的就是还能自保的人家和不会受到影响的大户了。没见过你这么不要命的,怪不得养不胖,”说着又转转脖子活动了一下,“衣服箍在身上难受死了。”
展昭听后也真的放心了,笑道:“为了看落汤的展某白兄不惜变成落汤鼠,展某承情,不多言了。只是如今事态稳定,剩下的交给开封府吧,你……”
“我什么我,你少绕我,也别泛酸,我自己乐意,你承什么情。”说着搭住展昭肩膀,“哎,我要太白楼的女儿红,天然居的竹叶青……”
……
 
展昭和前来接替的王朝换了班,便和白玉堂回到府中。此时雨势渐小,开封府大堂灯火通明。女眷都被安置在内院,大堂上聚集的都是男子,有的坐在椅子上裹被褥睡着了,有的光着膀子活动身体,还有的在喝冒着热气的姜汤,看到展昭白玉堂回来便起身问好道谢,也有让他们快去休息的。展昭稍微关照一下便向里间走去,走廊上遇到任小禾,她正跟了两名女眷端着姜汤、布巾、热水往前堂方向来。
两位女眷行礼后继续走去前堂,任小禾迎上来递过两条布巾:“白大哥、展护卫辛苦了,先擦一下吧。” 趁这个空档任小禾继续说,“你们先去公孙先生房间吧,公孙先生去包大人书房了。刚才一位衙役大哥带着周姨和两个孩子在展大人房里睡了。小孩子和老人都住进官差们的房间了,还有去了附近的客栈和茶肆的,都安排下了,有几位妈妈还帮着王嫂煮姜汤烧水洗东西。刚才我已经在盆里备下热水,这会儿应该还不凉,请先梳洗一下,姜汤一会儿在屋里坐着喝罢。还有包大人说,今夜混乱,有事明日再议,让你们不用去复命了,”任小禾回过身来,笑着说:“请好好休息。”
展昭和白玉堂听着任小禾的一通话就到了公孙策的房门口,任小禾说了声“请”便离开了。白玉堂忍不住赞道:“了不得,真是个伶俐的丫头。”
“是呀。猝临变故处变不惊,出身官宦却毫不骄矜,如何相信此女年仅十三岁呢?”展昭说着推开房门,邀了白玉堂进去。
公孙策的房间比展昭的多出一间堂屋,但也不大,书本倒有许多。屋里桌上并排放着一篮一白两套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二人见后不免感动。
白玉堂就着展昭刚才的话头,笑道:“我已认了小禾做妹子,你既如此赞她,也认作妹子不就完了。”
展昭也笑道:“自然是好,可也要问问小禾姑娘的。”
“自然。你想啊猫儿,有咱们两个义兄罩着,小禾丫头以后横着走都可以了。”
展昭打趣道:“你还是少教她些吧。”
二人梳洗完毕换好衣服,又喝了周氏送来的姜汤,折腾了许久真是乏了,将就睡下。
天还未亮展昭便来到书房,看包拯和公孙策的面容就知他们一夜没睡。
包拯已经一身朝服,端然道:“展护卫,昨日辛苦了。今日你再去巡查一番,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河水泛滥。本府先要奏报皇上此事及任郎中的案子,剩下的公孙先生会与你细说。”说完,在展昭和公孙策的躬身目送中出去了。
“真是焦头烂额。”公孙策道:“大人一宿没睡,终于理出个头绪。眼下要紧的是京城与陈州的两个案子,可如今开封府分身不暇。包大人的意思是你先调查惠民河,陈州的事……可否请白少侠暂时相助?大人今日会带着供词上奏朝廷,并请其他相关部门一起调查惠民河灾情。等京城安定下来,你再去陈州与白少侠会合,不久若官家下令彻查陈州一案,届时我随大人就一同前往。你看如何?”
展昭想了想,道:“只有如此。就算大人不说,白玉堂也必会插手。”想到白玉堂的脾气还有以往行径,展昭和公孙策心有戚戚焉。
“关于河水泛滥,熊飞你怎么看?”
展昭道:“我昨日也在想,开封府气候并不湿润,而惠民河向来只有枯水,何时泛滥过?开春以来虽然雨水丰沛,可也不至洪涝,以往更大的雨都没有出现这种状况,所以,属下认为雨水不是其泛滥主因。”
公孙策捋了捋胡须,道:“大人也这么看,……不管怎样,你先去看看白少侠吧,然后巡查一番,衙役们已分好班,你自主行动便好。”
 
第七章 白玉堂赴陈州救护灾民 展昭赠腰牌相助
从书房出门就是后院,已是巳时三刻,凉爽的气息带着泥土泽润的馨香扑在脸上,神清目爽。鸟语婉转,树枝上挂着晶莹的水滴,屋檐处还有叮咚声响,若不是回廊中不时穿梭几个衙役,还有几位妇人忙忙碌碌,一切美好的仿佛昨夜只是一场恶梦。
一阵飞鸟震翅的声音,白玉堂刚刚放出信鸽,看到展昭就走了过来,简单解释道:“捎封信给大哥他们。”展昭转头看白玉堂,可白玉堂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反道:“小禾病了。王嫂在照顾她。才我去看她,那丫头还哭了……看样子你一时离不开,我想先去陈州。”
此语正中展昭下怀。“也好,白兄此去陈州还可以暗中保护任郎中,……实不相瞒,包大人也有意请白兄相助。”
“我跟你们可没关系,我是去活动筋骨的。”白玉堂撇嘴,侧目看向廊外。
闻听此言展昭忙拉住白玉堂手臂,神色凝重:“白兄切不可妄为,莫忘应天府之事!案子的事定要等我到了再议,这件事牵连甚广,不是一人之力就可摆平的!”展昭很担心白玉堂由着性子乱来。
白玉堂扭过头,嗤笑道:“得了,等你们去了百姓也饿死了,直接收尸就好。”
“白兄!”
白玉堂看展昭认真了,便收起玩笑,道:“好了猫儿,我心里有数。我说过相信包大人,此事的确不是我一人之力能及的,但求无愧于心,什么是正道,你和包大人做给我看吧。我即刻动身,在陈州等着你们。”说完,二人把手用力一握,再无他话。
照夜白在府门外,马首高昂,鬃毛飞扬,双耳直立,好一匹刚烈的千里驹。白玉堂翻身上马,白衣猎猎,干净利落。正要扬鞭时听到展昭的叫声:“白玉堂!”然后随着风声,一枚硬物飞掷而来。白玉堂抬手一收,发现是展昭的腰牌。又听展昭说:“此行虽是暗查,却不得大意,如有不便,这个或可帮得了一时。”
白玉堂掂了掂腰牌,把玩一二,道:“猫儿,这么信得过我?”说着把腰牌别好在腰间,“好,五爷收下了。”说不定这东西真的有用。
“还有这个。”展昭又笑着递过来一个水袋,“女儿红,早备下了,还有几坛埋在梅树下,等回来一起畅饮。”
白玉堂故意学着展昭的口吻说:“难得呀难得,白某受宠若惊,有劳展兄了。”说完一拱手,大笑两声,策马而去。
初夏时节,天高云淡,即使正午也还算清爽。只是惠民河边洪水荡漾,残木漂浮,砖瓦狼藉,不少人在整理家园。展昭沿河勘查,疑窦难解。河水固然泛滥,可许久过去,不该只下去这点才是,除非是泄洪渠道有问题。细思及此,展昭又格外关注了河道部分,发现河面上筑着不少堤坝,还有不少与大宅相连的水上园林,形成割据,心中暗想:这会不会就是关窍所在?又巡查了半晌,展昭遇见了工部的人,思度着包拯上奏已经成了,有了工部的调查文件事情就明了了。
午时末展昭回到开封府,简单整理一下便向包拯复命。不料包拯和公孙策也去查看灾情了,等他们回来已经是未时初刻。
包拯顾不上休息马上招来展昭,先问道:“展护卫今日察看,有何结论?”
展昭回:“禀大人,据属下观察,惠民河道被肆意侵占,私家堤坝割据河面,河道不畅,会不会造成了惠民河排水不畅,才引发了洪水?”
包拯听罢抚着胡须点了点头:“本府前去视察,遇到工部郎中还有几位主事,他们初步也是如此断定。我已经要求他们尽快绘制详图,提供文件和证据。展护卫,你还要再收集些此外的证据,多向居民询问情况,到时本府一并上奏,非把这些水上庭院拆了不可。”
 
“可是大人,”公孙策道:“那些都是达官显贵的宅院,而且……其中有一座是八贤王世子的。”
展昭猛然也想起一个月前赵捷纳了庞悦生之女为妾,陪嫁似乎就是一套宅院。自己与赵捷是有交往的,赵捷虽是皇亲贵胄,但性情爽朗,风雅倜傥,不失为一名好友,展昭认为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包拯正色道:“本府只讲法度不论人情,且八王千岁和世子会明事理的。”
公孙策又说:“大人所言极是。可学生不明白,也有点担心。世子纳妾,是否与庞悦生、庞吉有所牵连?学生自然相信八王爷,可世子毕竟少年心性,如果有什么事,八王爷会不会干涉一二呢?”
包拯闭上眼,缓缓道:“本府还是那句话,只讲法不论情,不管牵连到谁,本府都会一查到底。而且,八贤王素来德行出众,世子也颇知进退,洁身自好,唯有秉公办理才对得起他们的声名。”
公孙策道:“大人执法严明,学生感佩,但愿一切如大人所愿。”
临结束时公孙策对展昭说:“小禾姑娘病了,主要是心绪失调,奔波颠沛,劳累过度又遇风寒,再有到了开封府精神一放松,才卧床不起。这一病虽看上去严重,也非坏事,盈亏盛衰,顺其自然,调养一下慢慢便好。你去看看她吧。”
展昭素知公孙策医术,倒也没什么不放心。来到任小禾门前轻轻敲门,王嫂应声出来,看是展昭就请他进去了。任小禾正好醒着,隔帘看到展昭来了不免轻轻啜泣,颤颤地说:“展大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展昭猛然听她此言竟然有点想笑:“乱想什么,公孙先生说了,你很快就会好的。你太累了,兔子跑累了还要歇歇呢,何况你这么大个人,安心睡上一觉,一睁眼就好了。”
“你不骗我?”
“我是不知道,可公孙先生的医术是全开封最好的,开封府是京城,公孙先生就是天下最厉害的郎中了,他说的话,你还不信?”
小禾听完脸庞才有了笑容,随即却又消失了,只听她无助的呢喃:“展大哥,我想爹爹,我要爹爹……”
展昭叹息:“你白大哥去陈州了,知道吗?是去救你爹爹的。”小禾眼睛一亮,展昭继续说:“他的本事你不知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好好养病,过几天你爹爹就会回来了。”
几句话终于劝得小禾放松下来,睡着了。展昭知道,这些话目前也只能是安慰,如今形势并不好处理。风闻言事,说话容易,可办事就难了,陈州财政掌握在庞吉王逵等人手中,他们的网那么大,岂是容易扳倒的?但展昭相信终有一日乌云会散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便是开封府人的胆气。
次日一早,展昭带着王朝马汉开始收集证据,也了解到不少豪强官绅强占民宅的案件。然而偏偏世子赵捷的别苑,也就是原庞悦生名下的这套宅子却风平浪静,原房主既然无可申诉,展昭也就放下,先处理其他案子了。
工部的官员办事还算得力,许是天子脚下出现此灾着实严重,许是皇帝的重视,许是开封府的督办,只用了三日就将文件递给了包拯,加上展昭等人收集的供录,包拯和公孙策经历一个不眠之夜,拟好一份义正词严,言语近乎激烈的奏疏。公孙策还笑着说也只有包大人敢这么写。赵祯向来爱民如子,此灾牵连到京城百姓,加之酿成灾祸的人为原因,不由震怒,下旨由开封府全权处理,于是包拯下令,“拆!”
官僚和贵族们在河上筑起堤坝,瓜分水面,种花养鱼,精美至极的庭院本想留给自家享用,如今非法所建不但被毁,堤坝被挖,花园被冲,连非法所得也都归还苦主了,时人大呼快哉。有记载曰“拯立朝刚毅,贵戚宦官,为之敛手,闻者惮之。人以包拯笑比黄河清”。
皇帝的支持加上包拯雷厉风行,事情处理的干净利落,可包拯与利益受损官员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第八章 白玉堂威慑贪知府 展昭调查小王爷
却说白玉堂到达陈州,比起上次离开,草叶更绿,可与京城初夏生机盎然截然相反,仍显几分萧条。从离城很远的地方就可看见,嫩绿草色单薄得掩不住一片片斑驳黄土,榆树干都光溜溜的,凡是能吃的全部被挖食殆尽。进入陈州,衣衫褴褛的百姓个个黄如经纸,骨瘦如柴,白玉堂的光鲜明亮如此格格不入。
顾不上休息,白玉堂来到官府发放粮食的地方,两个差官正百无聊赖的在一旁打盹儿,因为他们知道一百四十文一斗的米很少有人来买。看着掺着沙子和麸皮黄白相间的米,白玉堂怒火中烧,伸手抓起一把,忍住想要砸到衙役的脸上的欲望,冷哼一声,碾了碾,再放开手时,那些糙米已然变成粉末随风四散。那两名差役先是从不以为然到震惊的不敢动一下,不仅仅因为化成粉末的糟米,还因为白玉堂令人胆战的冰冷目光。
白玉堂根本没把这两个差役放在眼中,随即离开,他轻车熟路来到知府衙门便直接入了内堂,无人可挡。知府刘文德正坐在太师椅上品着新下来的西湖龙井,听到外间骚乱,一名侍者慌慌张张跌进屋里,刚说道:“大人!有人擅……”便被随后进来的白玉堂挥到一边去了。
刘文德显然吓了一跳,惊慌得看着这个仿佛从天而降的白衣人缓缓走来到面前。
白玉堂满眼不屑与鄙视,一掌拍在案上:“这是一千贯,买你四百石足秤不掺沙子的白米,半个时辰之内,我要看到城里五处粥棚,都给我分到饥民手中。”
等刘文德回过神来的时侯才发现面前早已没有人了,可他却依然觉得自己还处在那凌冽的注视下,连一边的下人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呆立在旁,只有桌案上的一条裂纹与其上的一张交子证明刚才的事是真实的。
好半天刘文德才哆嗦着拿起交子,声音不稳道:“……快!快去准备……还愣着干什么!”随后他想,无论如何不与银子过不去,且忍下一时,此间事了再做计较。
不到一个时辰,灾民们已经得到消息分别涌向几处粥棚。这是白玉堂能想到的最快的办法了,就算自己武艺再高,终究是独自一人,逞一时之快杀人容易,于事却无补。也许是和展昭处久了吧,白玉堂的性子沉稳许多,遇事不再那么冲动了,但他自己是不会承认的。剩下的事情可以等陷空岛来人处理,还有一部分就要等展昭了,想到这儿,白玉堂决定先去翻一翻旧案,官府那套他算是耳濡目染,便忍不住自嘲,对于这种无力的局面,究竟应该归咎于谁呢?
到达陈州的第三日晌午,白玉堂终于等到了彻地鼠韩彰翻江鼠蒋平带来的五十石粮食,而此时他原本的四百石粮食也剩的不多了。白玉堂忙安排粮食分散到粥棚,之后对着蒋平就是一通埋怨:“四哥,我日盼夜盼就盼来五十石,你也拿得出手?”
蒋平白了他一眼,边整理着东西边没好气地说:“五十石!你以为是五十斤呐!从岛上过来,一路马不停蹄不说,见了面问一声也不问,还好意思嫌少?白养你这个老五了。你之前的粮食怎么弄的?别告诉我是买的。”
白玉堂无所谓道:“是买的,一千贯。”
“一千贯?”一旁韩彰抢过话来,用手点指白玉堂:“官舱里的粮食是喂老鼠……干嘛的,你是干嘛的?竟然还用买的?”
“二哥,不用买的当然也行,用搬的,我一个人搬到猴年马月?用抢的,结果掉刘文德,再拾掇完他的手下,再收拾了官差,人早就饿死了!”说着,白玉堂看看不远处分食米粥的饥民,“他们要的不是行侠仗义,只是一碗米粥。”
韩彰接不上话来,蒋平笑了一声:“老五,该说你长进了,还是退步了,果然是跟那只猫混久了。”
“四哥,你这说的哪儿跟哪儿?”白玉堂倒不知道该怎么回嘴了。
“这些粮食也是杯水车薪,剩下的你打算怎么办?”
“你们来了就好办了,到粮仓搬呗。”
韩彰不干了:“合着你叫我们来就是偷粮食的?!”
白玉堂无辜地点一点头:“早说了我一个人搬不了,你们还带了这么些人,够了。”又用手指顿了一下,道:“别用陷空岛的名义,这件事和官府有牵扯,沾到身上晦气。”
韩彰又说:“知道晦气你还往身上揽,是展小猫教你的吧,他人呢?”
“二哥,我说你能不能不提他?……”白玉堂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说不清了,还是省些口水做正事,“听我的就行,还能害你们?”说完转身离去。
 
“唉!唉!”韩彰跟了两步,又回头看着蒋平,手指着白玉堂离去的方向,皱着眉头大声道:“有他这样当弟弟的么?这算什么事儿呀。”
蒋平深有同感地搭住韩彰的肩膀:“长大了,胳膊肘往外拐了。”说完痛心疾首似的摇摇头。
“那你也不管管他?他还稍微听你的一点儿。”
“好了好了,五弟这是不愿连累咱们,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哥哥的能帮就帮点儿,不能帮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走,分粥去。”
提到灾民,二人不免唏嘘。
此时还在开封城的展昭打了两个喷嚏,大概是水里站久了。有差役来报,说是拆园子遇到了麻烦。展昭忙跟随着带路的官差来到事发处。
高墙深院,古木参天,飞檐翘角,亭台华美,惠民河最为张扬的就是这个“汐园”了。园子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展昭来到就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几个家丁,大刺刺的站在朱红的门前叫嚣:“你们好大的胆子!要知道这是八王府小王爷的别院,我看今天那个不要命的敢拆!”
展昭无视此人,对着周围的衙役说:“奉旨拆园,有敢阻拦者视为抗旨,来呀,将此人拿下!”
两旁来人几下就将那管家制住了,不料他依然大叫大嚷:“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不要仗着开封府仗着包拯就肆意妄为……”声音戛然而止,原来是展昭出手如电,卸了他的下巴。
正在此时,忽听后面有人道:“展护卫手下留情。”展昭回头看来,却是赵捷步行至此,靴子裤腿都污湿了,轿子却跟在后面。那管家看到赵捷像看到救星一样,气焰忽又长起,“啊啊”直叫,还用眼睛直剜根本不看他的展昭,只是不能说话。
展昭拱手道:“小王爷,此人抗旨不遵,出言不逊,罪不容赦,恕展昭不能从命。”
赵捷苦笑:“怎么展兄也称我为小王爷了。我不是说他,是说这园子里的古树奇花长成不易,请小心些,我会将它们移走的。”
“赵待制放心,我们本来就只拆水上的部分。”展昭转身吩咐,“按待制说的,小心花草树木,去吧。”又指向那个管家,衙役们会意,将他带走了。
“展兄,知你公务在身,但可否借一步说话?”赵捷真诚地说,展昭也有此意,二人趟着水慢慢走起来。
天气依然晴朗,风和日丽,只是放眼望去有些萧索。
“自己走一走才知道民间疾苦。”赵捷先开口,“我知你担心什么。说真的,听说你们要拆我的园子时还真有些生气。这处园子挺俗的,可是我不讨厌,甚至可以说喜欢,大概这便是爱屋及乌吧。”赵捷说着,露出一种幸福的笑容,“我最想留下的,其实就是那个亭子。你们只道吾小妻是庞悦生之女,可知劝我拆园子的就是她。”
展昭有些惊讶,赵捷继续道:“她与其父不同。而且大是大非,展兄还不了解我吗?不过看到此情此景,倒真的有些气愤和心虚。想想自己,再想想这些百姓,……我们过分了。”说着拍了拍展昭,“还有,你竟然叫我小王爷?”
展昭笑了:“难不成当众和你称兄道弟?你不也得以官相称吗。”
赵捷又道:“不论牵扯到谁,你们都要为百姓谋一片天地,我敬佩包大人,家严也是。”
展昭点头:“放心吧。就冲赵兄这句话,改日我们不醉不归!”
赵捷突然眼睛一亮,说:“改日到我府上,让你见见内人,她真称得上人如其琴!”
“能得赵兄如此称赞,一定非常出众。”展昭知道赵捷性好风雅,能让他以琴作比,必然是个雅人。如此,对其庞悦生之女的身份倒少了几分介怀。
“当然,红颜知己呀!……不过,”赵捷有点狡黠的看向展昭,“你是不会了解的。我说熊飞,你都没有成家的打算吗?男人固然以事业为重,可像你这样的也不多见,改日带你去见见世面吧!”
展昭登时退开老远:“展某敬谢不敏!”
赵捷看到展昭如避蛇蝎的样子哈哈大笑:“你可真有意思!”
展昭无可奈何,越来越觉得眼前此人似乎和白玉堂有同样的嗜好,……也不知陈州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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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玉堂冒用展昭腰牌 开封府欲参庞吉
旭日初升,丹霞似锦,粥还未烧好,粥棚周围已经熙熙攘攘,不只本地灾民,连远一些的散民也聚集而来,相比最初的几日,此时的粥棚井然有序。
三鼠觉得很累,蒋平韩彰昨日刚到,夜里就跟着白玉堂盗了粮仓,以他们的功夫,庸囊的官兵哪里能发觉,转眼间一间仓就空了一半。
大家正忙着,突然从巷道中传来吵嚷声,由远及近,竟是刘文德过来了。开路的官兵一边不耐烦的大嚷:“闪开闪开!知州来了!快闪开!”一边推搡着灾民,后面的轿子更是上下颤动,不可一世。
自从上次白玉堂“买粮”之后,刘文德就觉得这个白衣男子不简单,同时觉得意难平,毕竟自己是一州之首,怎可被一不明身份之人吓得唯唯诺诺,在众手下面前抬不起头来,刘文德自觉颜面扫地。且这厮竟然开始四处调查自己以及相关者的秘事,王逵尚无消息传来,朝廷也没另派官员的文书,他究竟是什么人?刘文德料定昨日就该是粥棚粮尽之时,不曾想此人还能弄到粮食……却也给了自己一个好借口。
白玉堂看到刘文德并不以为然,蒋平也拦着韩彰,示意韩彰放心,交给老五。
刘文德大腹便便的从轿中出来,他起初筹谋得很好,也带了不少官兵给自家长气势,心说纵使此人武艺如何高强,还真能以一敌百不成?可真到了白玉堂面前依然免不了腿肚子转筋,只好强充门面,喝道:“何方刁民,敢在本府处扰乱治安,该当何罪!”说完刘文德不禁又想,收了人家一千贯还不知其姓名……
白玉堂一派玩世不恭:“敢问刘知州,在下如何扰乱治安了?”
“你……此为非常时期,灾民众多,尔等私设粥棚,聚众闹事,扰乱治安,是何居心?!”
白玉堂低头笑了,手指慵懒的指指身后:“这粥棚不是大人准设的么,还有衙役看管,怎得就说是在下聚众闹事了?”
粥棚里的确还有衙役在分粮,那衙役抬头无辜地看了看刘文德,一时摸不到头脑。
“这……”刘文德一时语塞,尴尬地说不出个所以然。设立粥棚之初刘文德自然不肯把好名声让给白玉堂,遂派遣衙役,以彰显自己是有德行的父母官。后来和师爷只顾商议怎么找个借口除掉白玉堂,反倒忘了之前的布置。不过刘文德到底是刘文德,很快便镇定下来,速速了结才是正理,“你这是私粮,官府的粮食已派完了,你欺上瞒下占用官府人力贩私粮于重灾之时,居心叵测,来人!将此人速速拿下!将粥棚拆了!”
听闻此言,周遭灾民登时就炸开锅了,而衙役在骚动之时已经形成攻势。
白玉堂走到人前横刀一立,张狂道:“谁敢向前一步。”声音不大,但是目光中笃定的杀气和傲气,生生震慑了众人,衙役竟无一人敢上前来。白玉堂身后的灾民也开始振作起来。
短暂的停顿之后,衙役们意识到眼前只一人而已,没有道理退缩,在刘文德的点指和责备下终于冲了上来。蒋平和韩彰也早就做好准备正要动手,白玉堂却意识到一旦开打,自己和两位哥哥固然没事,可难护他人周全,况且杀了这帮人也很麻烦,再说,犯得上为了这些东西花费功夫吗?展小猫呀展小猫!自从来到陈州,白玉堂在心里骂了展昭不下一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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