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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冰清玉洁(生辰贺文,sp,师徒,he)[第5页]

作者:帅哥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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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情有可原(1)
我来大师兄院子里的次数屈指可数,且每次都相隔很久。故此,院中的风景我着实是陌生的紧,只有角落里的杨柳树我还有些印象。因为那树,很像大师兄为人。
“六爷,景儿何时都能看,咱们还是先进去吧。”良福不卑不亢的提醒我道。我一笑,也不计较,径自进了屋里,庆山跟良福皆留在了外头,一进屋我就觉出不对了,往西间一瞧。
嗬!好家伙,人来的够齐的哈!
大师兄靠在窗前低头把玩着腰间玉佩的络子,三师兄坐在圆桌前一脸不耐烦的敲着桌子,四师兄坐在轮椅上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五师兄……原本在拿毛笔将大师兄书桌上的碗莲染成墨色,看见我进来后,一把丢了手中的毛笔,大嗓门的唤我:
“小六!来了哈!等你好久了!”看见我正面色不善的盯着那可怜的碗莲,五师兄挠头笑道:
“啊,不都说出淤泥而不染嘛!我看我拿毛笔往它叶子上画它也变黑了呀,书上说的都是骗人的,嘎嘎嘎!”
哎哟我的天妈爷!牙床子都笑出来了……
我扭过脸,不忍直视,只觉得心情更加沉重了,深吸一口气,我冲着大师兄微微躬身,询问道:“听良福说您觉得绣坊这一季的账目有出入,还请师兄明白告诉。”
大师兄笑,冲我摆摆手,下巴呶呶圆桌前的凳子,“不急,先坐。”
我侧过身子,跟三师兄四师兄点头示意,五师兄……我自动无视了他。稍稍打量了下这乌漆硬面的圆凳,我迟疑片刻,还是实话实说:“我坐不下,师兄坐吧,我站着听您吩咐便可。”
大师兄见我这副为难的样子乐了,“我也坐不下。”我忍不住去看他的脸,你也坐不下你笑个屁啊!大傻鳖!
“大师兄,有事就快说吧,早说早完事儿。要我说叶记的生意跟我半点儿关系没有,小五也不掺合这些,叫我们凑的哪门子热闹啊。”三师兄不耐烦到了极点,也没了礼数。
大师兄收了笑,“叫你们来,是因为都是同门兄弟,没有见外的意思,你既等不及……”大师兄话音一转:“小六,锦绣坊这一季的进项是三千四百八十两四钱,支出是五百六十两,所交上来的盈利银子便该是两千九百二十两四钱,可对?”
我点点头,大师兄所言的确不差。
“可如今交上来的银子却只有两千九百两,剩下的二十两四钱……”大师兄话还没说完,便又被三师兄一声嗤笑给打断了。
“嗤,二十两四钱,四钱…呵,贪银子还贪的有零有整的呢。”三师兄看着我歪头笑,“缺银子缺到这份儿上了?没银子了跟师兄说啊,我接济你,再不济,还有小五呢,是吧?”三师兄回头冲五师兄扬扬脑袋。
“是是,嘎嘎嘎。”不明就里的五师兄。
我与大师兄神色皆不变,也不接这两人的话茬。大师兄紧盯了我的眼,“我着人问了绣坊的账房先生,上月掌管绣坊库房的姚掌柜曾以修缮北库房的名义,从账房支出五十两银子。七日前,又说修缮库房的银子不够使,又支了二十两,还说那四钱银子是你给他的赏钱,方先生觉得事情不对,便只记了私账,未记到公账上。”
说到这里,大师兄自行倒了杯茶饮下,清了清嗓子,“小六儿,这事你可知?”
我不答他的话,只问道:“你着人问锦绣坊的账房先生?”谁给你的权?
大师兄清冷的笑,无所畏惧的直视我的眼睛,“我统管着叶记所有产业的账目,怎么?我不能问?”我微低了头,答大师兄上句的问话。
“七日前姚掌柜支银子的事儿我不知,我也从未给过他赏钱。”
大师兄却并不满意我此时服软的态度,“二十两四钱,本是不打紧的,叶记还不缺这点儿银子,但师父如今病着,偌大的摊子压到了我身上,我就得替他老人家担待着。小六,你说是不是?”大师兄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我将头垂的更低了些,因离的太近,拳也不敢攥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是…”
“众所皆知,你自小养在三姨娘膝下,而姚掌柜正是三姨娘的娘家堂兄,如此说来,你还要叫他一声堂舅,是么?”大师兄在堂舅这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量。
让我倍觉讽刺的是,我无法否认,若我否认了,明日怕我嫌弃三姨娘妾室身份的言论便能谣传出去,我只能咬牙认下,“是…”
大师兄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此事,倒也情有可原,你还小,不辨是非任人唯亲,也是常态。”
不辨是非?!任人唯亲?!
怕下一句话就该是,既如此小六你就多磨练几年吧,锦绣坊的差事,师兄着人帮你照看吧?眼瞅着屎盆子就真的要扣在了我的头上,我却无力反驳。
正当我已经等着大师兄张口下屎令,从进屋到现在一直如老憎入定般闭目养神的四师兄,懒洋洋的张口打了个哈欠,随意接话道:
“是啊,小六还小,情有可原呐。”
ps:
玉儿果真欠缺磨难,富成首徒威严犹存,老四张口目的何在?
←_←瞧,多么正剧范儿的下集预告
~其实就是卤煮累了想去睡觉鸟顺便就卡在这里,别叫唤卤煮不厚道,要同情老四这个残疾人士,腿脚慢,口角也慢。嗯,让他大喘气一个晚上~

第三十五章:情有可原(2)
正当我已经等着大师兄张口下屎令,从进屋到现在一直如老僧入定般闭目养神的四师兄,忽地懒洋洋的张口打了个哈欠,随意接话道:
“是啊,小六还小,情有可原呐。”
四师兄说完这句话发现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脸上,笑笑,冲大师兄挥手道:“没事儿,您接着讲。”
大师兄自几年前发现四师兄暗里为师父做事,如今又掌了明面儿上的粮行,两人便生疏了,也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真的生了嫌隙。
大师兄面上淡淡的,“听你的话音,好像有话要说啊。”
四师兄笑的更灿烂了,“我能有什么话,不过是顺着您的话接了一嘴罢了。”眼见大师兄缓了一口气,四师兄又接着道:
“师兄您向来照顾我们这几个小的,二十两四钱……哈,这点小钱儿还把我们都聚了来,无非是想给小六儿一个警醒,难为您用心良苦,有人却不领情。”说罢四师兄将头转向了我,蹙着眉头语气颇为严厉。
“小六儿!怎地如此不懂事,你不辨是非任人唯亲大师兄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觉得你情有可原。如此爱护,你还不谢过师兄?”四师兄微微眯起眼睛面色不善的盯着我。
我有点愣,怎么…怎么你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大师兄的刁难便成了爱护了?
我一愣神的工夫四师兄的脸色更难看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阴沉。他猛的一拍桌子叫我回神,语气不厉但不怒自威:“怎么?聋了?还是除了师父,你便谁都敢不放在眼里了?”
这…这怎么又把师父牵扯出来了?
大师兄忽地一乐,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四师兄抢先道:“师兄您歇着,我看这崽子是被师父宠坏了,眼里没规没矩惯了。”四师兄微眯着眼睛,看不出喜怒,语气淡淡的吩咐我:
“你跪了。”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四师兄你脑子也瘸了么?这府里除了师父,谁敢这么吩咐我?
我正运着气想回嘴,却眼尖的发现四师兄冲我眨了眨左眼,这俏皮的动作配上他一本正经的表情竟有些讨喜。我第一反应是去看大师兄的脸色,发现他也紧盯着我,也就是说他并未看见四师兄的小动作。
四师兄……是何意?
倏的我脑袋灵光一闪,四师兄,是师父的人!
我扑通一声跪下,看来脑子瘸了的人是我。我乖巧的认错:“我一时没明白过来,师兄教训的是。小六眼里的确没有师兄们,因为师兄们都在小六心里,是万万不敢有轻视之心的。”
“哎哟我天!”三师兄坐不住了,蹭的窜到五师兄旁边抓耳挠腮像是浑身长了跳蚤一般,夸张道:“恶心死我了!哪个要在你心里!小五!你看我鸡皮疙瘩是不起来了?”
“嘎嘎嘎。”凑热闹的五师兄。
大师兄表情未变,呷了一口茶水,我猜他是想压一压午饭。四师兄也面色不改,伸手点我,“该跪谁?”
我略一迟疑,团着膝盖转了个身面向大师兄,“小六不懂事,谢过大师兄爱护。”
四师兄方有了笑意,对大师兄道:“看来还不至于不可救药,这二十两四钱便从他月例里扣吧。师兄您看呢?”
大师兄不接四师兄的话,赞他道:“功力见长。”四师兄笑而不语。“既说到爱护,小六年幼欠缺见识,我便派个人去绣坊指点他好了。”大师兄仍不肯放过。
我心头一紧,四师兄脸上的笑也僵硬了些。三师兄咋呼道:“小六,我就说你不行吧,毛都没长全还掌管绣坊的生意。如今就算大师兄不免你打理绣坊的权,师父病愈后,怕也饶不了你。大师兄,你说是吧?”三师兄狗腿子似的冲大师兄笑。
四师兄不赞成的吧嗒嘴,“大师兄何时说要免小六打理绣坊的权了?锦绣坊的差事是师父交给小六的,大师兄最是孝顺岂会违背师父的话?只不过是体谅小六年幼,派个人给他打打下手罢了。大师兄,你说呢?”
三师兄四师兄两人都盯着大师兄不放,等着他的回答。良久,大师兄也笑了,只是这笑并不像他平日里那犹如春风和煦般的笑,生生的显了几分戾气来。
“锦绣坊,是师父交给小六的,他老人家的话,我自是不敢违逆。着人去不过是指点小六不再犯错罢了,小三,你想差了。”三师兄无所谓的耸肩,眉眼间竟有几分轻松之色。
“只不过,有句话,我也得提醒你。”大师兄望了三师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玩味道:“小二已被逐出师门,师父留他在府里养身子已是恩惠。你闲暇时,还是少往他院里去了吧。”
三师兄再兜不住脸上的无谓,垂首应是。大师兄也不再紧逼,叹口气,“我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我陡然松了一口气,起身随着师兄们退下,行至正厅身后大师兄忽地叫住我,我转头望去,只见他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细细的叮嘱我:
“小六,可别再出岔子了,呵呵。”
ps:
看出来谁是敌是友了么?早在‘大老粗曾经也细过’那个番外里就说了,残废四其实是最像大老粗的那一个。大老粗病了好久了,你们想他咩?

第三十六章:玲珑心睁眼瞎
出了院门行至岔路口,本该分道扬镳各走各路,我有心想随四师兄同去却碍于三师兄五师兄不好张口。
心下正纠结着,四师兄忽然叹息道:“这几日忙着粮行的账目进项,师父身子有恙都未曾去探望,实在是不孝。”我心里有了几分了然,四师兄又转头问三师兄五师兄:“可要同去?”
五师兄白了一张脸,连连摆手,他躲都躲不及呢。倒是三师兄,听得四师兄问话,踌躇一番道:“我院里还有事,改日再去探望吧。”三师兄说这话时,眼里打量的却是我,邪里邪气的笑道:
“小六儿,师兄我还欠你一些银子,明日你若有工夫,便来我这取吧。”三师兄眼中神色莫名。
你何时欠我银子了?倒是你出卖绣坊花样害我挨打的帐我还没跟你清算呢,要不是因为这个师父也不会气病了。想起师父,我心下一痛。
我面色晦暗的点头应下,三师兄看我脸色不好,揶揄道:“给你还银子都不高兴?哦知道了,大不了师兄再多给你二十两四钱的利息好了,哈哈。”
我对着他揽着五师兄肩膀摇摇晃晃而去的背影咬牙,耳边还听得他对五师兄炫耀他新得了一些上好的梧桐子,拿来泡酒喝的话。
梧桐子……我暗自深思。
身后四师兄清清嗓子唤我:“小六儿,快些走吧。”我应了一声,绕到他身后,亲自推着他往主院走。
一路上我都在想四师兄在大师兄面前保下我是何用意,在我印象里,四师兄一直是不掺和这些阴私的,如今却……
到了主院我正想着如何搀扶四师兄上台阶,不成想四师兄不着急不着慌的回手拍拍我的胳膊,道:“先去你屋里。”
我愣了一下,便应了一声推着四师兄往东厢房去了,也好,先把话说清。
进了屋,四师兄略一环顾四周,笑道:“小日子过得不错啊。”我跟着笑笑,问他:“师兄可要到榻上躺着歇歇?”
四师兄摆摆手,“不麻烦你了。”说罢扭头使眼色示意他的小厮出去。这是要谈正事了?我冲庆山一扬下巴,叫他退下。
屋里就剩我们两人,四师兄明显轻松了许多,后仰身子靠到轮椅椅背上,似笑非笑的打量我,闲闲道:“问吧。”
我稍稍皱眉,迟疑片刻,还是问出了我心中最想问的话,“今日大师兄为难我,您为什么要出头保住我?按理说,您一向是不理会这些的,我与您,也没多少交情,相反,您和大师兄曾相交甚好。”我用了‘曾’这个字,偷偷打量四师兄的脸色,并没有丝毫变化,他看出我的心思,浅笑着反问:
“所以?”
“所以,我想问,您如今的举动,可是…可是受了谁的嘱托?”我一字一顿的问道,紧盯着四师兄的眼不放。
“呵。”四师兄笑的眉眼弯弯,玩味道:“你觉得,还有谁能嘱托到我这里来?我又会去听谁的嘱托?”听得此言我眼圈倏地一热。
果然……果然是师父。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这世上除了师父,还有谁会为我如此打算?
“小六儿……”四师兄露出疲态轻揉眉心叹息着唤我,“你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却是个睁眼瞎,看不清人心啊……”
我怔愣,这样的话,三师兄也曾说过一次。
四师兄看见我这副呆愣愣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冷笑着说:“怎么?还不服气?那咱俩就来说道说道。自你入府,八岁前未得捶楚,挨了第一顿打后却是因祸得福,除大师兄外只有你得师父亲自教导。三年前老二谋夺家产,师父让你近身侍疾,你以为是因为什么?!还不是怕你没有自保能力被牵连进去!”
我脸稍一白,我从未想过师父当年让我侍疾是有内情的。四师兄犹自说着,字字锥心,“如今师父将锦绣坊交给你,可他老人家稍有病痛,你连手中的权柄都握不住!呵!二十两四钱?二十两四钱!你可真能耐!”
“师兄…”我苍白着脸,“师兄,我…我不知道师父他……”他竟如此为我考虑。
“你当然不知道,你知道什么?”四师兄一脸嘲讽,“你只知道受了一场从未有过的责打,真真是白瞎了你这一脸的聪明相!”大抵是见我悔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四师兄平缓了语气。
“说来,你做了什么事?竟惹的师父下这么狠的手?连带着余怒未消还发作了大师兄。也不知道大师兄如今这样焦躁夺权,其中有没有师父的缘故。”四师兄探究的看我抬头询问。
我咬咬牙,踌躇道:“师兄,我不能说……”四师兄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猛的一拍轮椅扶手,恨声道:“活该打死你!”
我头低的更深了些,四师兄被我气的不行,急喘了几口气。良久,又问我:“师父身子好些了么?还是成日昏睡?”
我身子一震,诺诺的张口道:“我…我还未去…去见过师父……”
话音刚落,一室静默。
我慌张的抬头,刚想解释,余光便瞥见四师兄那条健全的腿踹了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我闪身躲开,只见四师兄气的脸色通红,太阳穴都突突跳着。见我闪躲怒的拍着扶手大声道:
“你还敢躲?!你还有脸躲?!给我滚过来!”我怯怯的腾挪过去,一是怕四师兄气急了叫人进来将事情搞大,二是…我的确不占理。
我近前去已做好了被踹一脚的准备,心里暗自嘟囔得亏你行动不便,若是两腿健全还不得追着我打,罢了,我跟你一个坐轮椅的人计较什么。
我正安慰着自己,四师兄却不急着踹我,只见他面无表情,靠着椅背闲闲的瞅着我,眸子黝黑深邃。我一见他这副表情竟生生打了个冷战,耳边传来他不咸不淡的吩咐:
“跪下。”
ps:情感上,我不愿除了大老粗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动玉儿
理智上,文文的回复情况告诉我该写一场拍了
……我再考虑考虑,毕竟我亲儿子的腚还没好全呐。
还有,同情残疾人士是好的,但是一定要坚定对玉儿的爱啊!来,请跟我一起朗诵:六爷千秋万代一统江湖,柔软心肠,铁打屁股!

第三十六章:玲珑心睁眼瞎(2)
我正安慰着自己,四师兄却不急着踹我,只见他面无表情,靠着椅背闲闲的瞅着我,眸子黝黑深邃,我一见他这副表情竟生生打了个冷战,耳边传来他不咸不淡的吩咐:
“跪下。”
我猛的抬头撞上四师兄毫不退让的眼神,抿了抿唇,手指不由自主的蜷起攥成拳,指甲都抠到了肉里。不同于我这么大的反应,四师兄从始至终都只淡淡看着我。
我咬咬牙,问道:“师兄,这是主院,我没听错吧?”我退一步,也是给四师兄一个台阶下。告诫他,这是主院师父所在的地方,轮不到他逞威风。
四师兄微笑,略有深意的提醒我,“你什么时候敢说这是你的主院,才算是你的本事。”我皱眉,什么意思?四师兄砸巴砸巴嘴,叹:“师父什么都好,就是这挑徒弟的眼光啊,往下九流走。”
我都惊了,四师兄怎么啥话都敢往外咧咧啊!我瞪大着眼睛微张着嘴乍着胳膊指他,结巴斥责道:“你你你!你放肆!”
四师兄挑眉,一挥手就把我胳膊挡一边去了,反驳我:“都敢斥责兄长,谁有你放肆?”说罢沉了脸,扬下巴点点我的膝盖,“我叫你跪下,没听见?是让我叫人进来压你跪,还是你自己跪?”
我喘着粗气默默在心中衡量利弊,那头四师兄轻笑出声:“哈!对了!”眉眼弯弯的瞅着我,一字一顿玩味道:“这是主院哦……”
杀千刀的残废四!
我一狠心,一咬牙,到底弯了膝盖跪下去。说起来,今日在大师兄那,我也跪了,只是当时是形式所迫,我并不觉得自己怂包。而现在,明明屋里再无第三个人,我却觉得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我,烧的我脸颊火辣辣的。
见我跪的不情不愿,如此艰难,四师兄纳闷道:“你的膝盖就这么金贵?难道师父他老人家宠你到连礼都不用行了?”
我跪师父理所应当,你算是什么东西?!
我拿眼睛剜他,恨声威胁道:“师兄,不知师父若知道我现在跪在你面前,会作何感想?”
“噗哈哈。”四师兄笑喷了,“小六儿,你六岁时欲擒故纵害你五师兄罚抄兄友弟恭一千遍,怎么近十年过去了,你还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呢?”
“嗯,不比四师兄,一日千里。”我讽刺道。
四师兄微微摇头,“这么个性子,还有的打磨啊……”话音一转,又道“不过,师父定喜欢你如此的,愈发宠的你无遮无拦,不知进退。”
提起师父,我没有再跟四师兄呛声,听得他朗声道:“大师兄的性子不是没有软肋的,他如今要夺你的权有千万种方法,却选了理由最蹩脚最不伤人的一种。可见,他并不想损叶记根基,也不想害你,只是想夺权罢了。”
四师兄揉揉眉心,“我到现在都还没查出大师兄为何突然发难,这不像他。”我低头沉思,莫不是那日师父余怒未消而大师兄正好触了师父的眉头?
我正想着,四师兄叹息着语带恳求的问我,“小六,你还不肯说么?”
我迟疑,静默了好一阵子,将二师兄的事情尽数告知了他。“怪不得……”四师兄沉吟,“怪不得老三今日与我一唱一和,我倒吃不准他的心思了,如今看来,你倒是歪打正着了。”
“如果我没有隐瞒他的事,师父也许也不会气病了,也许这之后的事……”便都不会发生了……话还没说全,四师兄打断了我,“也许今日我也见不着你了。”
我抬头望他,四师兄目光冷冷,“师父的忌讳你清楚,但凡你有点良心,就不要触他的霉头。你也算是为老二的事付了代价,这事就此揭过,我不会跟师父说,你心里也要有点数。”
我点头应是,沉默一阵忽然问他,“师兄,师父到底属意哪个,你知道么?”
四师兄挑眉,“怎么?”我低下头,不敢去碰触他逼人的目光,小声道:“若是师父属意大师兄,我们现在的做法不是螳臂当车么?不如直接放了手中的权,也省的让人猜忌。”
四师兄不答话,我接着道:“您保下我是受了师父的嘱托,可大师兄就算免了我手中的权也伤我不得。可见师父不仅仅只是让你护我周全,莫非……”
“小六儿。”四师兄打断我,表情看不出喜怒,“你的心思何时能放到正事上去?”我撅嘴,四师兄瞪我一眼,“有些事,你知,我知,咱俩心照不宣。保下你,不仅仅是为了师父的嘱托,也是为了叶记的平衡。”
我不吭声了,四师兄来揪我的耳朵,啧啧道:“说了这会子,我都差点忘了我恼了你让你跪下的缘由了,你小子可真能给我整迷魂阵,逃打的本事真不错。”
逃打?我拿眼斜他,颇有气势的往外蹦了两字:“你敢?”
“不敢。”四师兄笑眯眯的也不气,痛快的回道。我心底一松,觉得他挺识趣,其实要是真掰扯起来,四师兄到底是兄长,我不好在人前太过不敬。而且,师父病着,无人为我撑腰,再者我也不知道,师父痊愈后,还会不会再为我撑腰了。
如此想着,我心下又是一暗,没注意四师兄自己转着轮子到我书桌上拿了一枚镇纸,等我想完心事听得轮子吱吱嘎嘎的声音,四师兄已把玩着镇纸一脸玩味的盯着我了。
“不敢劳六爷动手,我亲自伺候你如何?”
ps:
瘸腿儿的男人要不要这么受欢迎?把我们家六爷至于何地啊……讨厌讨厌~
卤煮话唠,还没把师父大人写出场,罪过罪过~
想落井下石看玉儿挨揍的请举手,噼啪噼啪!

第三十七章:青玉打清玉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先想的竟不是你有何资格动我,而是这镇纸打在我刚结痂的臀腿上该有多疼。因着我名字里有个玉字,师父但凡赏我点东西大多都是玉器,那青玉镇纸颜色通透用了十足十的好料,我平日里也喜欢的紧。
我是再了解不过那镇纸的重量的了,现今它将要成为我的刑/具……我的手不由自主的向身后探去。
“啧这镇纸是个好东西,青玉的料,跟你名字也配。”四师兄把玩着,抬眼看到我的小动作,笑了,“伤还没好?”
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摇到一半又意识到:不对啊,你管我伤好没好!!气的我目露凶狠死死瞪着四师兄,如果眼神似刀,那么他早已千疮百孔了。
可惜,他坐着,我跪着,气势不足。
四师兄伸手揉揉我的头发,我嗖的一下就给了他一爪子,爷的脑袋也是你能碰的?!我微微眯起眼睛,看看四师兄已显红痕的手背,再望望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吧,我缩缩脑袋,有点胆怯。
“手。”言简意赅,深意无限。我第一反应将手都藏到了身后,呲牙道:“师兄,子曰: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太过分了哈!
四师兄皱眉,“这是哪个混账先生教给你的混账话?”
……你放肆……我很想再来这么一句,但我怕四师兄又反将我一军,故此憋了个大红脸。或许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精彩,四师兄看出了些端倪,他又转了口。
“那人没教过你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四师兄往回找补。
教了,他说这话也是子曰的……我眨巴眼睛,不答话。四师兄陡然没了耐心,拿镇纸一下下敲着手心,冷冽的目光刺的我心底一凉。
“伸手,小六儿。提醒你,我的耐心要耗光了,别跟我说什么师父会为你撑腰的话,他老人家病这么些天,你连个面儿都不露,等他痊愈后,别说撑腰,肠子都不会给你撑的。”四师兄讥讽道。
我愤愤不平,却无力反驳。四师兄冷哼一声,“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也告诉你,趁早把你那些自怨自艾,顾影自怜的心思给我熄了,长点男人的气度和刚骨儿!”
我低头默默不语,四师兄句句戳我痛处,我无话可说。大约是看我这副蔫蛋样儿四师兄消了心火,扭扭身子拿镇纸点我右肩膀,“手,痛快儿的。”
我手心里全是汗,我知道再迟疑下去今儿怕就难以善了,我如今着实得罪不起四师兄。
微微阖了阖眼,我颤颤的将手伸了出去,四师兄了然一笑,一副‘我就知道’的得意样子,我气的把手又往回缩缩。四师兄眼疾手快的将我的手一把攥住,捏着我的手指只露出手掌心来,笑眯眯的说了俩字:
“晚了。”
话音刚落,一镇纸就抽了下来,啪的一声脆响,手心没红,我也没觉得多疼。四师兄蹙眉,嫌打轻了,“我没经验,咱们重来。”
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还带重来的!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四师兄有经验的第二下抽下来了。当真是有经验了,第二下抽的准极了,正正当当打在皮薄肉少的手心处,疼的我一个激灵就下意识的把手往回缩。
我后悔了,爱咋地咋地吧,我刚才考虑那么久得罪四师兄有可能造成的损失实在是太蠢了。我才不要被这瘸腿儿的残废揍,我要去找师父。
我使劲儿往回抽着手,四师兄使劲儿拿镇纸抽着我的手……我用力越大四师兄下手越狠,冤冤相报何时了QAQ……
随着我用力一挣手指从四师兄紧攥的拳里逃出一个指节,四师兄近乎发了狠的一下直接将我打出了泪。
“啊啊啊!”我疼的大叫,眼泪迸流,四师兄暂停了手,我抱着我手心红肿略微有些紫砂的右手吭叽着哭。
“出息!”四师兄恨铁不成钢的拿镇纸戳我脑袋,我被戳的头一摇一摇的,也来了火儿,口不择言的大吼:“我就不信你当初被师父打残的时候没哭!”
静默。
话喊完我就觉出不对了,我拿袖子掩着脸小声抽噎,一边偷眼打量四师兄的脸色,一边也是防着他暴怒起来抽我一大嘴巴子。
良久,四师兄都没有动静,看不出任何喜怒,知道我害怕不敢正眼看他,给我比了个把袖子拿开安心的手势。我踌躇着放下手,眼泪都吓没了。
“我哭了,比你现在凄惨一百倍,可没人心疼我。”四师兄神色淡淡,“可我又笑到了现在。”
简简单单一句话,其中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泪,别人不知,我是能体会三分的。“师兄……”我微微的唤,眼里带了些同情担忧。
四师兄宽慰一笑,“都过去了。”揉揉我的脑袋,我没再还他一爪子,听得他温声细语的叮嘱我,“小六儿,你为人聪明机敏,却只肯把这揣摩人心思的工夫用到师父身上,他老人家,是最不会害你的。”
四师兄又是一叹,“我当年若是有你半分乖巧,也不至于如此遭难。过刚则易折,这种硬气迟早害人害己,你小心思太多,若能用到正地方,今儿个大师兄这种蹩脚的理由根本就奈何不了你,现下他插了人进来,你可要小心了。”
我乖巧的点点头,表示都记下了。心里又隐隐腹诽,早这么说话多好……
“还是那句话。”四师兄直视我的眼睛,“把你不该有的心思都收了,须知,无欲则刚。”
“是,我记下了。”我应和着让他放心,四师兄眼里方有了些笑意,我低头拗拗手指,凑上前去扯扯他的衣袖,歪着脑袋,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撒娇。
“师兄还打吗?”摊开手给他看,“都肿的泛紫了。”我嘟嘴。
“打。”四师兄嘴里说着狠话,一手高高扬起镇纸,却轻轻落下,将镇纸放在了我的手心,冰冰凉的,我握拳攥住。“不说点儿什么?”四师兄挑眉。
“谢谢师兄,师兄辛苦。”我从善如流。四师兄满意的笑,“这么个会讨巧卖乖的性子,难怪师父怜惜。”我跟着陪笑。
四师兄虚点我两下,抬手示意我起身,一边冲着窗外唤他的小厮进来推他走,我揉着膝盖,跪了这会子,有些麻了,却还是上前两步道:“师兄我来吧。”
“你活动活动。”四师兄拍拍我,他的小厮已经进来推他往外走,我一瘸一拐的跟着送。出了东厢房的门,四师兄却没去主屋,我记得他说要探望师父的。
“师兄,你不去……”我指指主屋,四师兄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笑着摇头,“不了,改日吧。”我有些失落。
四师兄学着我的样子也指指主屋,吩咐我:“多去看看,别怕,好好孝顺他老人家。”又指指我手里拿着一时忘了放下的镇纸,微微眯着眼吓唬我,“记得了?”
我一下子就笑了,朗声答:“记得啦。”冲他吐舌头。
轮子轧在青石板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他的小厮推着他慢慢悠悠往外走,我心里忽然一动,没忍住紧走两步叫住他。他还没来得及转过头,我便急慌慌的问出了口:
“师兄!当初师父那样对你,你不怨不恨么?”
四师兄的脖子僵住,我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心中半是忐忑半是期待,就听四师兄身形未动,清清朗朗的答:
“我腿废了,人没废啊……”
ps:
卤煮大姨爹到访,肚疼滚床好久,故此有些晚了,见谅。
因为身体难受,卤煮码字期间产生怨天怨地怨社/会的愤世情怀,多次有了想让老四把小六胳膊打废了正好这俩凑个残废配的想法。
但是……我不会告诉你们我默念了‘我是亲妈’一百次,这崽子算是逃过一劫了。哼╭(╯^╰)╮安心碎觉觉去鸟,晚安。


这里是上来请假的卤煮,今天着实是太忙了,上完课去省图查资料,再去调档案袋,因为快毕业了学籍的事情搞得我焦头烂额。下午又去公司交报表转店,卤煮的flash还木有做完,一天就吃了个煎饼果子我还要挤时间吃和夜宵差不多晚饭……实在抱歉,今天请假,望体谅

第三十八章:师徒相见
送走四师兄后,已是黄昏,我拿着那青玉镇纸想了许久,直到庆山提醒我该用晚饭了我才回过神来。我木然的往嘴里填着饭菜,食不知味。
庆山再看不下去,开口唤我:“爷。”我茫然转头看他,“您若实在吃不下,就别勉强自己了。”庆山不忍道。我看着满桌精致的饭菜,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放下筷子,我踌躇问道:“我师父这几日……都用了些什么?”
“听说是只能拌着小菜喝点稀粥。”见我神色难看,庆山连忙道:“前几日老爷还成日的昏睡,这几天好像好些了,能稍稍坐一会了。”
能稍稍坐一会了……十几天前师父还虎虎生威的拿着板子揍我,现下,连下地都成问题。我头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他老人家,是真的老了……
这样的一场大病,其中有多少是因为我的缘故。即使是在病中,师父仍尽力护我周全。他护了我近十年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来,坚决的说:“我要见师父。”庆山微微蹙眉,欲言又止。我看着他,重复道:“我一定要见师父。”
说罢,我径自转身向外走,庆山没有拦我。刚上了主屋的台阶,吴伯正端了药碗出来,迎面撞见我这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表情,唬的一愣,试探着唤我:“六爷?”
我面色不变,指指里头,小声问:“我师父睡了么?”吴伯摇摇头,我就要往里头走,谁知他一把拉住我,一脸惶恐不安的对我说:“六爷啊,老爷他如今可经不得半点儿刺激了。”
顿时我就哭笑不得,无从解释,我苦笑着拍拍他的肩想绕过去,吴伯吓坏了,堵着门口不让我进去。我只好耐下心来跟他周旋,“吴伯,安心,我不会惊扰师父的,我只想……只想看他一眼。”
吴伯不太相信,毕竟上次我也是这样要往里闯,结果害的师父现在还病着。“六爷,不是老奴难为您,我实在是怕啊。您也是老爷他捧在手心里一样宠着长大的,如今就心疼心疼他吧。”吴伯仍堵着门。
我一阵心酸,沉默半响,低头小声嘟囔:“吴伯,我不会吵着师父的。您要是不放心,就在门旁边看着,我保证,不会惹师父动怒的。”
吴伯迟疑,沉吟道:“老爷刚喝完药,怕是都歇了,六爷……”我上前一步扯吴伯的袖子,眼里满是真诚,“要不,我不进里间,就在厅里隔着屏风看一眼,就一眼。我不进去让师父看见我,这样您总能放心了吧?”
吴伯看着我不说话,像是有些心软,“伯伯,求您了,玉儿心里难受的紧,就看一眼,就一眼……”我哀求道。
“罢了罢了。”吴伯摇头叹息,“这本就是你们师徒的事情,我一个下人,掺合什么呢。”我心头一紧,吴伯接着道:“六爷,老奴托大劝您一回,老爷他这几年脾气不好,您能担待,就多担待着些吧。怎么着,也要念着些他将您养大的恩情呐。”
我点头,“我知道,是我的不是,惹的师父如此。您放心,我就是…就是看一眼,安安心,不会再让他老人家动怒的。”我再三保证,吴伯终于侧身肯放我进去,我注意到,他就候在门外不曾走远,屋里有什么动静他都能听到。
不过十几天未曾踏进主屋,竟觉得有些陌生了,不同于那次师父装病时满屋浓重的药味,这次屋里只有淡淡的香气,安神香,我记得这个味道。
师父……他睡得不安稳么?
我蹑手蹑脚的往里走两步,至屏风前驻足,敛气细细聆听里间师父的呼吸声,像是喉咙里卡了痰,他老人家呼吸颇为不顺。
忽地,师父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吓得我一动都不敢动,却听得他老人家只是翻了个身。本来在东厢房里,我都做好了准备,被吴伯这么一拦,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现在是心里打颤两股战战,想透过屏风的缝隙瞅上一眼,却勇气不足。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小心翼翼的扒着缝隙往里瞅。
里间只点了一根蜡烛,昏黄昏黄的,事实上我并看不清师父的脸,只模模糊糊瞧得一个轮廓,我注意到师父露在外头搭在被子上的手,桡骨突起,骨节嶙峋。
我盯着那手出神,心里暗嘲:师父啊师父,以后你打完我板子不用再上藤条了,用巴掌吧,你那骨头肯定比藤条硌得慌。
思及至此我不由得无声的轻笑,笑着笑着我便捂了嘴,蹲下身去,两滴泪砸到地上,碎成几瓣。
那手,曾也温柔的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什么锦绣坊,什么姓氏,什么地位,都去他娘的!我要我的师父!我完完全全健健康康的师父!
他曾抱着我给我摘果子,他曾敲着我的脑袋嗔怪的斥责,他曾拿着藤条让我好生长记性却只打了我四下就停手,他也曾将我揽在怀里露出心疼的神色懊悔责我太重……
这是我的师父,我却为了别人,去伤他的心。
冲动时,我带着满身的伤讥讽他可怜,他回我一记耳光说他再也不想见到我。沉静后,一颗心后悔的来见,却不知另一颗心是否肯原谅。
如今,看一眼,都已成奢望。
我拿拳头堵着嘴,半点声音都不敢露,哭的浑身颤抖。这么久,吴伯忍不住探进头来冲我招手,示意我不可久留。我压抑着悲痛直起身子,想再看一眼却不敢,无声的擦掉脸上的泪水,我一步一步的往门外后退。
退了没几步,里间又有了翻身的动静。我驻足,隔着屏风不甘心的望,心中隐隐有了些预感,不由得往前迈了两步,余光瞅到吴伯急的张牙舞爪来拉我。
终于,几声沉闷的咳嗽,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鬼…鬼鬼祟…祟的,讨打……”黯哑的声音让我觉得陌生,我阖上眼,拦不住几颗大滴的泪珠滚落。吴伯掩上了门,悄声退了出去。
“滚……”我心底一沉。
“滚过来……”我脸上一副或喜或悲,将笑不笑的表情,绕过屏风走了进去。刚进里间我就觉出不对了,厅里点的蜡烛太多太亮,里间昏黄,屏风上刚好可以照出人影来,怕是我刚一进屋,师父便有所察觉了吧。
我摸索着又点了几根蜡烛将里间照亮,终于看清了师父。
他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双眼再不复往日那沉入深潭宁静深邃的神采,曾经似笑非笑气定神闲的气质早已无影无踪,整个人透出了一股子风烛残年的味道。
这是……我的师父……
我扑通一声直直跪下,微微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深深俯首,叩头。
话未出口,泪如雨下。
ps:
大老粗终于出场了!你们爱不爱他!还是很悲伤,那我来宣传一下群吧。
QQ群号:181322772,群名:大老粗怀中有块儿玉。为了弘扬此群的伟大精神,还有欢脱一下本文文风的沉重走向,附打油诗一首(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被称作打油诗……)如下:

这个群,有偏方,渣节操,又无良,来把深喉浅喉尝。

菊花茶,黄瓜汤,治肾亏,不含糖,喝成一夜九次郎。

脱腰带,宽衣裳,贵妃榻,美人躺,口水流了三尺长。

腹一紧,眼放光,玉臀翘,化身狼,榨的精尽又人亡。

卤煮风骚一挥手绢:客官,还不进群么?不进群的都不举哟~(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有才,不用太爱我

第三十九章:埋怨抵不过心软(1)
我跪在地上扒着床沿哭的涕泗横流,嘴里一声声哀哀的唤着:“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一言不发,只将手搭在了我的头上。我身形一震,哭的更加厉害,改口唤道:“干爹…干爹……”
我将师父的手握住,抱在胸前,双眼湿漉的望着他老人家,哭泣着认错:“干爹,我错了,我知错了,都是我不好。您…您原谅我……”
师父眉头一蹙,张口像是要说什么,却被吸入的冷气呛得直咳嗽,我慌张的伸手去抚他老人家的胸口,为他顺气。
等他好些不咳了,却把手抽了回去,不再让我握着,微微喘息面色不善的盯着我,嗓音沙哑,却字字清晰,“有何贵干?”
我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低着头掉泪可怜兮兮的叫:“师父……”
“当不起。”冷冰冰的三个字,亦如我此时的心,我看着我的泪滴落在脚踏上,汇成一小滩。
是您当不起师父这个称呼,还是不想再让我做您的徒弟?
我心里难过的紧,抬头想恳求他老人家的原谅,却见他面色平稳,不见怒意,只睁大了眼睛瞧着我的一举一动。
见此,我脑中忽地划过一丝清明,砸吧砸吧嘴,我收回了嘴边认错的话,改口试探着唤:“干爹?”师父冷哼一声,扭头转过身去侧躺着,背对着我。
我低头讪讪拗拗手指,想了一会儿,大着胆子爬到床榻上,贴着师父躺下,从背后环住他,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感觉冰凉凉的,我小声讨好的问:“干爹,你冷不冷?”
师父挣了一下,奈何我抱的紧,没挣脱,气急败坏道:“心寒!”
我不知师父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所以即便是心里堵得慌,也仍不肯放弃的死皮赖脸缠着他。我快速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八爪鱼似的搂着师父,“还冷么?”我不甘心的问。
动作太过亲昵,师父身子僵硬了一下,下意识的推我,胳膊肘一下子撞到了我的胸口,顶的我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我松了手,蜷成个虾米似的喘息着,这一肘顶的太是地方了,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默默从被子里爬出来,我捂着被撞的地方给师父掖好被角。愣愣的瞅着师父不为所动的背影,艰难的张口道:“我若说我那日说的话,并非出自真心……您,还肯信么?”
我不理会师父的反应,兀自说着,“三师兄出卖了坊里的染法花样,您是知道的吧?可您知道他拿着景泰商行给他银子做了什么吗?他拿给了二师兄看病。”
我自嘲一笑,“是,我去看二师兄了,我怕您知道会震怒,瞒着不说。师父,您别怪我,您知道么,二师兄得了肺痨,我跟他说话那一会儿工夫,他吐了好几次血。您自问不曾苛待他,可您将他留在府里不闻不问,那些下人管事们就不会克扣他么?”
“他是逆徒,活该如此。可是师父,当我真的见到他凄惨的模样时,未免物伤其类。我不知道该怪谁……”我一声哽咽,两滴泪啪嗒掉在锦被上,师父微微动了动身子。
“二师兄是自作自受,您也是为了维护叶家的产业,谁有错呢?师父,我身处其中,当真艰难……”我泪落不止,洇湿了好大一块被面。
“我一直…一直都怕,怕您有朝一日不肯信我,不肯听我解释,不肯谅我苦衷。那日,我疼昏了头,您下了那么重的手,像是要活活打死我。师父!师父!”
我跪直了身子,颤抖着尖声问:“您……您真的忍心么?”
他老人家没有答话,我自问自答着:“您是不忍心的。”我看着师父侧脸,他闭着眼,我抿抿唇,“是吧?”我不确定了。
“您说过的,只说错一句话,前头的所有好就真的能抵消不算么?我知道您生我的气,等您病好了,我就把锦绣坊的差事交还给您。”
我说出这几日早已想好的打算,“我说过的,师父,我说过会好好孝敬您,我会做到,您也答应过我的。”师父忽地叹了一口气,我闻声浑身一颤。
“那日是我说错了话,现下,我来给您一个交代。”我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师父的举动,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掌嘴。师父曾不止一次让我自己掌嘴,却都不了了之,有时不过是气急了撂下的一句狠话而已,我撒撒娇掉掉泪就能混过去,师父也不再追究。我知道,他心疼我。
啪的一声脆响,我用力之大把自己扇的脸一歪。还未等我狠心扇第二下,师父蹭的一下坐起身来抓住我的手,急声道:
“做什么!”
ps:
其实我就是想写一下大老粗别扭的过程,一写写了这么些我也是醉了……就先卡在这吧啊……糖什么的再给我一天时间酝酿,我都有点找不准文章节奏了
桑心去睡鸟,诸位晚安


这里是深受苦楚的卤煮,今天也许会不更,但是这次不是我的问题啊!
学校停水停电了!!目测今晚是不会来电了……卤煮手机现在就剩百分之九的电了!!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十点半之前再不来电我今天就更不了了,因为卤煮一更码字最快也要俩小时。
so,诸位今天就不要再等了,来电的希望太渺茫,就算来了我赶完了发上来也得后半夜了。我多么想撂一句狠话说今晚停电明日两更,但是……
难度太大臣妾做不到啊……
总之……我尽力吧。不要太气愤,实在怒不可遏就去爆我们学校后勤处的菊花吧……卤煮跪了

第三十九章:埋怨抵不过心软(2)
啪的一声脆响,我用力之大把自己扇的脸一歪。还未等我狠心扇第二下,师父蹭的一下坐起身来抓住我的手,急声道:“做什么!”
我呆愣愣的瞧着师父近距离的脸,忍不住一声啜泣,大哭出声,“师父!您打我吧!您打死我吧!”我瘫跪在床上,抽噎道:“别…别这么冷着我……”
就那么一瞬,师父便已恢复如常了,他靠在床板上,手扶着腰,仿佛是刚才起的太急了有点闪着了,冷声道:“掌几下嘴就想给我个交代?下去跪着。”
我知道师父肯说这样的话便是心软了,老老实实的下了床,低眉顺眼的乖乖跪着。师父在上头冷哼一声,道:“十四天,六爷想通了?”
十四天,师父病中还算着日子……我心头一喜,温顺答道:“想通了,都是玉儿的不是。隐瞒不报,口不择言,惹得师父动怒伤身,玉儿不孝,要打要罚,全凭师父做主。”
一席软话说下来,我就不信师父不心软。“刚才不还求我打死你么?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变成打罚了?”师父挑眉,话不中听,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我偷眼去瞄师父的脸色,往前膝行几步,身子紧紧贴着床边,巴巴的问:“师父舍得打死玉儿么?”
“我有什么不舍得的!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早打死了早解脱!”师父说着说着竟来了火儿,激动的呛咳住,把我吓得直扑上去,给他老人家顺气。
嘴里慌张的认错:“您消消气消消气,打死玉儿是小,气坏了您的身子是大。您再有个好歹,玉儿可就真得以死谢罪了。”我看师父咳得满面通红,急于让他老人家消气,竟张口说了一句:
“您要实在不解气,要不……我叫人进来打,您看着? 什么时候您消气了什么时候叫停?”我这么一说,师父立马不咳了,惊愕的瞅着我,像是没想到我竟然提出这样的建议。
我和师父大眼瞪小眼半天,他才晦涩的问道:“我若是,一直不叫停呢?”我低头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过,都到了如此地步,师父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我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依旧撒娇卖乖着,“干爹…总不至于真要玉儿的命吧……”我揪着师父的被角,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师父不答话,只挑眉看着我,眼里分明在说‘我就知道你只会耍滑头说好话不用装了。’我狠了狠心,扭头高声叫道:“吴伯!”
“哎!在在……”吴伯怕是一直提心吊胆的在门外偷听里头的动静,听到我唤他立马推门进来,见到我和师父的架势一愣,谨慎的问:“您有何吩咐?”
“去…叫两个粗使下人来,再拿两根平常下人受罚用的棍子。”我吩咐道。
“这……”吴伯迟疑的去看师父,像是在等他的示下。谁知师父一声不吭,只眯缝着眼睛盯着我。“老爷身子未愈,这么大的阵仗怕是……”这么一句求情的话,不知是求师父宽宥我,还是求我别惹怒师父。
“我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我打断他。吴伯见事情再无回旋的余地,便躬身应下出去叫人。
一时无言,我低头沉默跪在地上,只听闻上首师父呼吸声。其实从我踏进主屋那刻起,就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深信师父绝不会要我的命,但会不会打掉我半条命……就说不准了。
很快,吴伯就按我的吩咐带了两个拎着棍子不知所措的粗使下人来,一进屋见我跪在地上更是惊慌了。我受宠是阖府皆知的,如今师父恼了我叫了他们来教训我,下手轻了师父恼怒,下手重了又怕招我记恨,真真是吃力不讨好。
两个下人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不敢乱看,吓的。我也一直低着头不敢乱看,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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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8 14:29:19  更:2021-09-08 20: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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