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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末日乐园 (BL)[第3页]

作者:长腿叔叔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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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者和异能者的战斗,存在于人类的认知之外,隐蔽事实的唯一手段,简单又粗暴,屹立在百具尸首之中的一个黑发小孩子,用了火系力量,把所有一切化为焦土。
——乐园同类袭击事件}
【乱七八糟】
我在黄昏暖洋洋的扶手椅子上醒来,脑子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第一件事竟然是想上厕所大便。
忍着便意刚站要起来,突然听见有东西均匀的呼吸声音,我仔细一瞧,原来是小鬼头躺在我腿上睡着了。

闭上眼睛乖乖睡觉的时候,这孩子还是难得的..乖巧。黑发软软的贴在脸上,皮肤白皙,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累坏了的样子。
让人舍不得打破这个画面..才怪啊!!!!!!!!!!!!!!!!
我屁都没管就站起来,任凭睡得正熟的小鬼头砰一声巨响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就是一声惨叫,从我脚底下传来。
我一秒钟都没给他喘气的机会,一脚就踢过去,被他有惊无险的躲开,一边揉脑门上磕出来的包,一边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小屁孩!!你又算计我!!是你吧!!给老子的酒下药了!!”我脑子还是有点浑,想不起来太多,怒火万丈的冲着面前的小屁孩大吼。
小鬼头的脸沉了下去,抿着嘴角看我。
我接着急忙检查我自己身体,嘴上不闲着:“你休想趁我睡着了对我做什么事情!我告诉你!大爷我喜欢又白又嫩的漂亮妹子!!没有恋童癖!”
小鬼头看着我,不发一言,像是看见了大便。
说到这的时候我突然被一阵阵便意打断,急切的要去解手,不忘回头狠狠警告那个小孩子:“TMD夜麟城是不是没教育好儿子啊?!你爸怎么管你的?!你丫的给老子等着!给我下药这事儿没完!等老子拉完屎再来收拾你!”
小鬼头攥着拳头,长出了一口气,活似把大便吃了下去。
我大完便回来的时候,小鬼头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张复印纸留在我刚才睡觉的躺椅上。
一张“监护人评定表”的复印件上,五彩缤纷,绚丽斑斓,布满了一个个,可爱的,可爱的,小叉叉。
我艹!!
一个普通的休息区里传来我的惨叫:“啊啊啊!!!小屁孩..我错了啊,你是爷,不要这样啊,真的不要啊!!!!!!!!!!!!!!!回来啊!!!!!!!!!!!!!!”
【吃醋的小鬼头】
小鬼头没有回来,最后是我一个人有气无力地回了家。
我得到的最深刻的教训是,无论惹谁,也不能惹这个sb小鬼。
我回去以后一开门,就看见Rio举着拖鞋皮笑肉不笑地等着我。
他逼着我趴着两手拿着那惨不忍睹的汇报表格,然后在我身后扒了我裤子按着我痛打。
我带着一个该死的滚烫的屁股哭哭啼啼的上了床,并且在床上疼痛的辗转反侧。
我在痛哭中进入了梦乡,眼前全是刚才Rio惩罚我的场景。
睡着之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头一个黑头发的人,浑身上下交织着灼热暗红的烈火,站在最中央,焚毁了一切。
很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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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题材的有人喜欢吗?
喜欢就看吧
【保镖的噩梦】
撇开小鬼头的霸道专制不谈,其实他对我还是可以的。
我打开过他那本厚重的“时间典”,只是开始读了两页,就忍不住要昏昏欲睡了。
那里面满满的都是乐园的历史,从创世日开始,讲述的是神和魔之间发生的每一次斗争和每一次大记事和动乱。书没有结尾,因为末日还没有到,书只是截止到现在的时间段的,并且每年都在更新。
就是这种连老古董都不一定认真钻研过的玩意,小鬼头看的那么认真,散发出一种不像小孩的成熟稳重,再另外就是安静。
我已经不纠结小鬼头身份的问题了,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早熟的奇怪小鬼,上天遁地无所不能。不过你不招惹他,他还是蛮可爱的,有时候中午会想方设法弄我出去吃饭,然后把醉的不省人事的我弄回来。
下午训练完了的时候,我躺在一片开满了蒲公英的草地上乘凉,风带着青草和河畔的清香,我的下方是一条人造河流,流水清澈,卵石一枚枚无秩序的排列在岸边,如果光着脚踩上去,会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小鬼头在离我几米远的山坡上靠着树干神情专注的看书,黑发垂下,随着风轻轻飘动。
我突然有了和小孩搭讪的欲望,揪了一朵蒲公英,两三步走到那棵树下,把花放在那本厚书上。
黑发小鬼抬眼瞅瞅我,不知在想些什么,拿起花端详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把蒲公英揉成了一团。
我汗颜:“这玩意儿不是这么玩的,你爹没教过你?”
说着自顾自摘了一朵,凑到那颗黑黑的小脑袋跟前,冲着他吹了过去。
那些毛茸茸的小伞随着我喷出的呼吸纷纷扬扬的落到他的脸上、头发上,那一瞬间,小鬼头的面容一滞,画面定格在了似乎下了雪的镜头上。
小鬼头睁大眼睛看着我,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东西,一下子攥住了我的手:
“别西卜?”
思绪如同堕入了梦境一般,这样的画面,似乎很久很久、在一切开始之前,就曾经见到过!
“…啥?”我被他的反常弄的一瞬间晃神,顿时强烈的即视感袭来,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面面相觑的看着。
过了好久,小鬼头僵硬的表情才恢复正常:“噢..抱歉,我有点走神了。
【别西卜】
我觉得脑子被刚才的场景弄的云里雾里的,甩甩头,变回了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也不忘问他:“小兔崽子你刚才说啥?什么西萝卜?”
小鬼头叹口气,低着头扔了我手里光秃秃的蒲公英柄:“没什么,你听错了。”
然后就是长久的不言语。
我觉得小鬼头..有精神类疾病。
我正在那里百般纠结呢,小屁孩这时候抬了头,看着我的眼神是精神病一样的温柔。
我之所以选用“精神病”的形容词,因为我觉得他疯了——小鬼头正常的时候,怎么会对我露出来这样的表情。
——怜惜又心疼的表情。
他在这种精神病的模式中站起来开口,黑眼睛亮晶晶的:“你再吹一次给我看吧。”
我歪着脑袋,不知道他又是不是在搞恶作剧算计我。
小鬼头的手握住了我的指尖,温度无征兆的递过来,随着他让人酥了心的话语一同,进了我的心坎。
“再吹一次给我看吧………齐良。”
【那一天】
如果时光仅仅追溯到那一天,如果时光仅仅停滞在那里不向前去,如果抛开过去和未来不谈,如果仅仅是那一天。
夕阳染红了小鬼头白净的脸蛋,一侧的脸颊上映着火烧云的光辉,晚霞里白色的小伞雪花般的飞啊飞…我们给整片山坡的蒲公英都促进了生育。
小屁孩以前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我,甚至连个好脸色都不经常给。今天显然是反常又反常的。
“喂,你怎么这么高兴,以前没人陪你玩过蒲公英?夜麟城这么不负责?”
小鬼头驻足皱了皱眉:“和夜麟城有什么关系。”
我仰着身子躺在草地上,看天空:“我就是觉得..他那种高高在上的、超然物外的感觉..嘛,挺疏离的,然后..我想他对你的照顾肯定不够吧。”
“我不是夜麟城的儿子。他没有儿子。”
小鬼头一千零一次纠正我,狠狠跺了我的脚背。
就是这个吧!那种缺乏父爱的叛逆少年!不肯承认自己的亲生父亲..
我心疼的叹了口气:“以后大哥哥陪你玩。”
“…我以前玩过。只是时间太久远了,我都快忘记了。”
小鬼头背对着我站在暮色笼罩的山坡上,背影孤单、苍凉而且让人觉得安静的汹涌。
又是这样的感觉。
不过马上就好了。
小鬼头转过来,把满分的报告单塞给我:“今晚去中央厅,夜麟城请你吃饭。”
没等拒绝的话脱口而出,小屁孩的黑眼睛马上对上了我:“他说如果不来,后果自负。”
【晚宴】
无辜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灵,抵达了夜麟城的宅邸,心里叨咕着,果然小鬼头还是和那个黑头发总长有关系。
我走进装潢典雅的餐厅之前,就知道一定是意大利菜,不过当我真正坐下看见菜色的时候,还是真的吃了一惊。
“请我吃的?”
因为——太丰盛了。
夜麟城罕见的没有穿西装,随意的穿了一个浅色修身的衬衫,领口敞开着,显得十分随性,见我来了,微微笑了一下。
“吃吧,随便吃。齐良。”
我当时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只是以为他饿坏了想大吃一顿,并不知道,夜麟城在我训练结束前两个小时,动用了所有的行政主厨,烹制了这种豪华的菜式。
前菜是黑海鱼子和小鲜莫泽芝士和西红柿色拉,配罗勒叶酱。主菜有昂贵的鹅肝,奶酪羊排和煎海鱼配贝壳类汤,甜品是西柚风味冻,配椰子冰激凌和蜂蜜柠檬沙司。
夜麟城给我斟上了酒,慢慢开口:“共和制时代,皇帝凯撒都曾沉迷于葡萄酒之中。由于维苏威火山爆发而一夜之间化为死城的废贝城的遗迹里,仍保留有很多完整的葡萄酒壶。”
面不改色的道出了这酒水的来历后,他示意我和他干杯,然后慢慢对饮起来。
我对葡萄酒没什么研究,但是在知道了这种液体每瓶可以拍卖到上万欧元的时候,开始像和长生不老药一样,心怀崇拜的品尝。
后来我问他:“你为什么请我吃饭啊?”
他没说什么,用黑眼睛认真的打量我,空气里弥漫着昂贵、奢侈的红酒香气..或许还有别的。
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在夜麟城眼睛里,看见那种,可以被称之为温情的东西。
我可能是鬼迷心窍了。
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发出可耻的,加速的鼓点声音。
仅仅因为夜麟城的鼻梁、眼廓、唇角,再向我慢慢靠近。
我们的鼻尖就要贴上了鼻尖的时候,夜麟城的黑眼睛闪了闪,吐了口气,不再有动作,看着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我。
“齐良,你是不是”他的话停在一半,和我贴了一下脸,就把头缩了回去。
我不知道他没说出来的部分是否为“你是不是喜欢我”,但是至少在当时,我是坚信不疑着的。
我的大脑缺氧、短路,甚至在他送我回家以后很久,也不能平静下来。
我感觉,我好像驻足在了危险陡峭的边缘上,甚至可能下一秒,就落入了看不见底的洞穴。
【转变】
从那之后,小鬼头对我的态度,连着他的那个谜之老爹夜麟城一样——变化了。
我基本三天两头的被小鬼头发出“邀请”去中央厅里找夜麟城,夜麟城有时请我吃饭,有时带我打斯诺克,有的时候带我去滑冰。
这一段说长也长,说短也短的时光里,夜麟城再也没有和我提起那天他请我吃饭的时候说的事情。
但能感觉到的是,他喜欢从背后靠近我,最后整个胸膛都贴近我的身体,却并不靠上去,神色自如的和我讲话,完全不像我的反应,慌乱的、紧张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现在的我回忆起那段日子,两个人既不坦诚又不明朗的日子,竟然会觉得无比的怀念。
我们的故事太长,太长。
那时候的我,偷偷用鼻尖凑近夜麟城的黑发,除了一种我所喜欢的、身体上的清香以外,还能听见自己心跳擂鼓的声音。
——我在那个时刻以为,这是故事的开始。
却不知道,故事在久远的时光里早已上演了千年,也不知道,真正的故事还远没拉开帷幕。
【吃醋】
蒲公英的季节已过,水系场地的山坡上就剩下一片片光秃秃的小杆。
小鬼头正对着我低着头,膝盖上还是那本厚厚的书,而那颗小脑袋倒是不动,走近一看,丫睡着了。
我对小鬼头很好,好的就像亲弟弟一样。
我从旁边的树杈上摘掉一个分量十足、沉甸甸的苹果一样的水果,踮脚走到小鬼头面前,伸手向上抛,一秒,两秒,“砰”的一声,果实正中了靶心。
小鬼头刷一下睁开了眼睛,歪着头揉脑袋,拧着眉毛看着我。
“秋天了,水果熟了,你不小心一点,砸疼了吧..”我一脸心疼的看着小鬼头,像极了一个好哥哥。
小鬼头嘴角抽了抽,拿起“苹果”端详了一下,又抬头看,然后呵呵的冷笑了起来。
我跟着抬头,好家伙,原来他头顶的是个梨树。
小鬼头漠然的掏出小册子,不留情面的在上面画了五六个叉叉。
我急忙就怂了,揉着他小脑袋哀嚎:“不可以啊,这真的不行啊..”无奈小鬼头已经翻了个白眼把册子收好了。
我哭丧着一张脸坐的远远的,背对着小鬼头不去看他的脸。
即便这些日子,我在他身上恶作剧,被他发现了的,他都会用这种方式报复回来。每次我回家以后Rio都会根据当天的报告单决定惩罚我的质量和数量,也有那么几次,屁股被打肿的高高的,第二天窝在床上,用Rio的话讲:“闭门思过”
临近黄昏的时候,小鬼头在我身后碰了碰我的肩膀,递给我一张纸,我低头一看——惨不忍睹的报告单。
我撇着嘴回头看他,小孩微微笑一下,变戏法一样拿出另一张纸,也是报告单,不过是满分的版本。
“告诉你好几次了,夜麟城今晚在中央厅邀请你,有惊喜。”
我看着报告单,咽了咽口水摇摇头:“我答应Rio今晚回去吃饭了的。”
小鬼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吃饭?你确定你拿着这张反馈你回去还能吃饭?”过一会儿又笑道:“吃竹笋炒肉。”
“滚滚滚!”
小孩子面不改色,拿出笔在反馈上开始工作,一秒一个叉,非常平稳并且不失效率。
“停!”我抓狂:“我叫你停下!!!!!!”
他不仅不停下,反而还哼上了歌。
眼看着一张表格就要画满了,我望着密密麻麻的红叉叉欲哭无泪:“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我!”
小鬼头神情专注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浑身无力,眼前红叉遍布,身后已经开始隐隐的疼起来。
“我知道了…我去还不成。那张纸拿来给我。”
小鬼头这时候才勾起了嘴角,黑眼睛都变得明朗起来。
“乖。”
【放鸽子】
拿到那张满分的表格,我急急的往家里跑,虽然应了夜麟城的约,但是按照我的盘算,先回去和Rio打个招呼,然后再往中央厅里跑也不迟。
回到家的时候,Rio正在研究一本料理的书,像一只安静的哈士奇,不过在他看见我的一瞬间,立刻动作熟练迅速的把我拽到了沙发上。
还要脱我的裤子。
“别别别Rio,你先看报告,我今天,今天是满分的!”说道这儿的时候屁股已经凉飕飕的了,Rio狐疑的结果我手里的表格,翻来翻去看了看,喃喃道:“还真是。”
我说着要起来,屁股在人家手底下还是危险的,不过没等起身,就被Rio手起板落两个大巴掌扇了回去。
我跌回沙发里,“嘶——”了一声,转身捂住屁股:“你打我!”
Rio哼了一声,扬扬眉毛,厉声指责我:“你瞧!你没换拖鞋!”
我眼角抽搐的顺着他的手看向我的鞋,明明是我一进屋他把我拖过来的,这会儿还指责我没换鞋…屁【百度】眼子的逻辑!
可是这话只能在心里说,我嘴上还是可怜巴巴的道歉:“错了…哇!不会了…唔..”说话间,已经被赠送了好几个鲜红的掌印。
Rio放过我的时候,我眼睛里都蒙上了层水雾,看着他抽鼻子:“我…疼死了。”
我和Rio吃了晚饭、浇了花,一切都处理妥当以后,我才穿好衣服出了门,打算去中央厅和夜麟城解释一下、顺便为今晚的迟到道个歉。
我觉得他不会往心里去,至于原因,我也说不清,总之用句简单的话概括,我觉得他那种人不会这么拘小节,如果我没来,他应该会一甩手说不要紧,然后召唤个七八个随从之类的,歌舞升平之类的。
说白了,我很有自知之明,我觉得自己,对他来说,还不至于那么重要。
但是我想错了。
【生气】
其实没走几分钟路,我就迎面遇到了夜麟城。
“诶!总长大人!你怎么在这儿,我正要去找你——啊!”
心脏骤然缩紧,男人的手抢先一步从我喉咙边滑过,捶在我身后的墙上,发出闷响。
我差点没被吓晕过去,夜麟城单手撑墙,手臂的长度局限了我能活动的范围,他面对面看着我,形如修罗。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夜麟城,紧抿着嘴角,眼神冰凉刺骨,散发着骇人的怒气。
“我…你这是…”我话没说完,男人的另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颚,我看着他,惊恐的张着嘴巴,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紧接着,他的鼻尖向我的嘴唇贴来,停在一厘米的地方,吸了口气。
“还吃饭了呢。”陈述句,声音冷的掉渣,眼神冻的吓人。
下巴被捏的越来越痛,我感觉眼睛酸酸的,都涨满了水儿。
我一边喘粗气一边看着他,就像从来没见过他一样。
夜麟城突然笑了。
并不是那种好看的笑容,而是带着苦涩的感觉,他笑了几声,挪开了对我的束缚。
“你没来,我还以为你半道…”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我还以为你半道出危险了。
“原来是回家吃饭了啊。”
我不知道的是,他曾经为准备那一晚上的邀请,准备了整整一个星期。
我不知道的是,他把整整一个厅堂都布置满了盛开的蒲公英,只要一只脚踏在地上,屋子里就会纷纷扬扬的像是下雪。
男人的手指微凉,触摸到我的脖颈上,我不自觉的颤抖。
“你没事就好。”
这句话像是蝎子一样,迅速又轻松的扎在我身体上,剩下一个剧痛不停的伤口。
夜麟城说着,转过身去,月色笼罩着的一片城墙,独留给我一个孤单静默的背影。
【情愫】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去水系场地准备好,清晨的风凉飕飕的,带着河边的湿气,一阵一阵向我吹来。
周围都是忙着训练的队员和忙着训人的教练,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那里四处张望了半天,最后颓然的靠在了树干上。
很惭愧,我必须承认我沮丧的缘由,来自于我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小鬼头的踪影。
我猜到是和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关系,小鬼头是夜麟城的信使,这会儿我把夜麟城惹毛了,不知道夜麟城会不会把脾气发到那个大眼睛的小孩子身上去。
夜麟城。
一想到夜麟城,我就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打不起精神也抬不起头,长叹了口气窝在了背光的树荫下。
平时看总长,绝不乏是一张好看至极的脸,冰凉的时候透着种淡淡疏离的神圣不可侵犯,而他每每对我露出那种笑颜,扬着嘴角温柔又亲近的时刻,总是在我心里头挥之不去。
当然现在想起他的脸,只觉得黑白分明,像是张遗像。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从一次又一次浅浅的打盹中醒来,眼前不清晰的影响中,似乎看见了两条正迈着大步的小腿,脚丫上是锃光瓦亮的方口小皮鞋。
“小鬼——”我又惊又喜的抬起头来“头..”
小鬼头从我身边直直的穿过去,像是没有看见我一样,自顾自的走到河边的果树下坐好,不耽搁一秒钟地,翻开了手里厚厚的大书。
那种空空的感觉,就是失落吧。
我不敢搭腔,轻轻的走过去,蹲下身,看小鬼头的一头黑发。
只是我蹲了很久小鬼头都没有开口,正当我打算说什么,一双黑眼睛突然抬起来对上了我,那种眼神又冷又硬,一瞬间就让我想起了夜麟城。
“挡光。”他没温度的开了口,然后又低下头不再看我。
“小鬼头~”我干脆跪坐在地上,低头哈腰的要正对小鬼头的脸。
“好弟弟…我错了,我昨天不应该用那种办法从你那骗表格…哥哥给你道歉好不好。”我凑近他那颗一动不动的小脑袋,低声磨着他。
“你没错。”他被我缠不过,闭着眼睛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我在原地愣了几秒神,突然觉得他那个小小的背影散发出来的感觉似乎不久前才刚刚见到过,他的步伐很小,走路速度也不快,但是背对我的那几秒种,竟然被拉长的恍如一个世纪。
我抬了抬手臂,猛然间意识到,如果这时候我不拦住他,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永远离开我了。
永远也不回来了。
“小鬼头。”我磕磕绊绊的,两三步上前,小鬼头蹙着眉头回头似乎要开口训斥,但是他没能够——
因为我抱住了他。
我抱住了小鬼头——他那个小小的、温暖的,带着强有力心跳和生命力的身躯,仅仅用我两只手臂,就能将其紧紧环绕其中。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完成了这个动作,动作凝固了以后,我愣了,小鬼头也愣了,时间似乎在此刻完全静止。
可是他…仅仅是个孩子啊。
我不能阻止我心里头不停向上翻涌的情愫,模糊不清,又感觉亘古长存。
【道歉】
长久的沉默以后,一只小手终于轻轻搭在了我的后背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不自然的颤抖着,手臂紧了又紧,最后长出了一口气,去寻找小鬼头的眼睛。
小鬼头看着我,黑亮的瞳仁里已经不见了那种犀利,轻轻叹气,问我:“齐良,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被这句话问的一愣,小孩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倒是感觉自己愈发窘迫起来。
“不该骗你..我也不该…骗总长。”
我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我自己都听不见了。
小鬼头眼睛里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你担心他?”
“我知道这很没出息..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去想他啊。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们啊,我只是没想到他会那么在乎..我知道说这些很囧..你肯定又要捡我的笑话了,可是小鬼头…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就像是你遇到一个人,第一眼就….我好像是——啊啊啊….”
我一口气说完,捂着脸颊把头埋在膝盖里,不停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就好像被人拆穿了天大的秘密。
小鬼头在我头上方,语气上扬着:“真的?”
我闭着眼睛,耳根发烫,毅然决然的:“你不要说了!”
微风带着河畔泥土和青草的香气,小鬼头站在我面前,看着纠结的缩成蜗牛一样的我。
我轻轻地开开口,看着蓝天白云,即便说完了之后就像脱了力一样:
“我也不想承认,可是小鬼头,这是……真的啊。”
【很好】
后来的日子里,夜麟城对我说,那是他那段时光里,最开心最开心的一天。
小鬼头侧身对着我,大眼睛里载着笑意:“听说他很生气。”
“那怎么办?我,我要找他去道歉!”我结结巴巴的说着,支起了身子:“小鬼头,你帮忙和他说一声,就说我..要找他去道歉。
小鬼头突然整张脸都探了过来:“可是他不会那么轻易就原谅你。”
“那他要怎样!”我抓狂,想把脸向后缩缩。
“这样”
小鬼头突然伸脖子在我脸上吧嗒了一口。
然后小鬼头站了起来,没等我大骂出口,就一溜烟跑掉了。
“去中央厅找他!夜麟城说不见不散!”小鬼头的呼喊从另一个山坡传来,声音嘹亮,而且透着孩子的欢愉。
【意外】
我的脑子还是有点晕乎,虽然小鬼头吩咐过我跟着队员一起放课后再去中央厅,但是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离下课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我就因为害怕迟到,而急急出发了。
没分清是大路小路,也没等人陪同,当时脑子一热,一上来的劲儿,就自己一个人滴溜溜的往那走。
“小兄弟去哪啊?”一个擦着车的黑皮肤小哥问我,露出一口白牙。
我指了指中央厅的方向,回应了个微笑,就要接着赶路。
“齐良军长是吧,久仰久仰。在下也要去中央厅…您这是…总长又有约了?”黑人小哥说着指了指他肩膀上的扎巾:“看我,送煤火的,军长要是不嫌弃,赏光让我送您一程?”
话说到这份上还怎么拒绝,我只好嘻嘻哈哈的应了,爬进了“煤火车”的后座。
“总长大人很喜欢您吧,这天天的中央厅的人都知道,您现在很吃香呢。”黑人小哥扎了扎头巾,咔嚓一声锁了车,浑浊的眼睛从后视镜里看向了我。
“我..还好吧。话说你这个车,真的是送煤火的吗?怎么这么豪华….——唔”突然间后颈被切了一掌,我的神经就像我的视觉一样,一瞬间被掐断,所有的感官都模糊不清。
我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可惜已经无力挪动四肢,陷入了沉沉的长眠。
【不妙】
我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喉咙里干渴的厉害。
先是意识到自己被绑着,再转头看看,周围漆黑一片,从一些若明若暗的缝隙中能看到外面的情况——显然已经天黑了。
我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我竟然想到:坏了,夜麟城又被我放鸽子了。
想到这里我无比烦躁,张开嘴要说话发现自己嗓子哑的不成样子,使劲儿的咳嗽,整个呼吸道都跟着疼,咸腥的味儿反上来,吐了一口,估摸着应该是血。
我一出声音,突然四周都亮了,像是探照灯的那样的强光直直的打在我脸上,眼睛特别的疼,缓了好久才能看清楚一些光影的边框,我在那摇头晃脑,突然脸上被扇了一巴掌。
挨了一巴掌我就懵了,要不是我被绑在那儿估计我都能飞出去,嗡嗡声散去后,我才看清楚周围的样子,看样子已经不再乐园里面,装饰的像一个二十世纪的台球社。
“齐良,王朝。您可算醒了。”黑人小哥冲我露出黄牙笑着,笑容在灯光下显得阴惨惨的。
“你要干嘛,骗我上车,结果把我绑架了,这套子太没有技术含量了。”我啐了口血,看了看周围,我被反绑在一根墙柱上,不过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并没有围了百八十个人,除了那个黑人,旁边还有两个打下手的,排场并不是很大。
黑人笑了笑,在我另一半脸上补了一巴掌:“看来你还没完全理解情况。”
我能缓过来劲的时候,无所谓的冲他笑笑:“绑我的人还少了么,我不是一直这么活过来的么,既然是冲着王朝来的,那你就不能杀了我。”
“你这句话倒是讲的熟练。”黑人的眼球看起来浑浊不堪,摸不清的底子里带着一种让人畏惧老成。
他黄牙一龇,背对了我,但是手指却直直的插进了自己的头皮,并且用力的往旁边开始扯,发出皮肉碎裂的嘶嘶声音。
黑人再回头看我的时候,我胃里头搅成一团,难受的开始干呕,我抬头的时候,眼睛却直直的愣住了,那张撕下人皮后的面容枯槁而且衰老,最重要的是,我认识。
律师长。
那是乐园总务的律师长,已经退休了,但是仍在权利支配的最顶尖操纵整个王国的律法,我曾听Rio讲过,这个老不死的老头子已经活了好几百年了,一直在用禁忌的法术和炼金来维持生命。
“你觉得自己有狗屎运,每次都能在危险中大难不死..”律师长老头子的声音苍老而且颤抖,带着来自地狱的潮气:“愚蠢之极,可笑至极。”
“活在庇护之下,还真的把自己当王朝了”他的脸焦黄,爬着一道道深深的勾勒,给人一种无声电影的恐惧。
“你身为堂堂律师长,对我有想法,直接光明正大的下判决书开庭审理不就好了,何苦煞费心机绑架我到这里。”
很可笑的是,我听见了我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源于人类身体最直接的、最原始的恐惧。
“一棵植物繁荣、枯萎..需要树木在土壤上见阳光”他慢慢拔出权杖,里面是一柄闪着古铜色光泽的利剑,随着刀剑渐渐出鞘,他的声音变的锋利又狠绝:“也需要强大的根系在地下操纵..”
浑浊的眼球注视着我,那柄冰冷的剑从我的脖颈处被移开,老头子转过身去,冲那两个人挥了挥手,他们立刻心领神会的过来对我狠戾的拳打脚踢。
“你别想死的那么容易,别西卜。”
剧痛从我身体各处炸开,无暇去听,更别提思考。
【要有光】
我在奄奄一息的时候被割开了束缚,整个身躯狠狠的砸在了地砖上,口鼻里全都是血,呼吸都阻塞了。
我知道这回我是真的要玩完了,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要被杀了。
都说,你在最困难最害怕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那个人,就是你爱的那个人。
可是我为什么在我生命的“最后一秒”想起了肯德基老爷爷。
尽管后来夜麟城听我讲起这件事儿以后生气的把我捉走打了顿屁股,可是我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挺好玩。
一般在电影情节中,此时此刻应该有英雄男主开天辟地,勇闯敌营,过五关斩六将,直取敌人首级,抱得柔弱美人归,可是一切都比好莱坞美国大片的剧情来的更匪夷所思。
房间被开天辟地了,敌营被勇闯了,那个人身上散发的强光逆着所有的黑暗,生生的进入到了我的世界里。
只听白尼玛大叫到:“不许——动动动动动动动!你们被包包包包包——包围了!!”
【白尼玛救美】
那个场面不得不说非常搞笑,以至于那个律师长的胡子都立起来了,一口气没上来,在那看着白尼玛直梗脖子。
“我次奥——咳咳,总长没跟来么!”我在地上一边呕血一边骂道。
律师长缓过神来以后嘲讽的笑了:“这是树根的事儿,你们树叶和树枝来掺和什么?”
“您算不上树根,充其量是腐烂的蛆虫。”
夜麟城带着雪白的手套,此时此刻,在白尼玛身后,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
“我来要回来我的人了,顺便来制造几起杀人案,各位晚饭吃的还好么?”
夜麟城笑眯眯的,浑身上下却散发着炼狱一样的、绝对尊严的气息。
【拯救】
大律师开始癫狂的笑起来,浑浊的眼球越睁越大,几乎发狂的样子:“总长大人,据我所知,你的权限不包括掌管王国律法吧。”
白尼玛冲着大律师炸毛:“你你你你你你你——住口,我们能能能——按照法律章程把你你你你给——关起来!”
“关我?我看看谁倒是敢。自古以来哪里有了两水相犯的道理?”
夜麟城笑笑,声音倒是冷静的可怕:“可是您弄坏了我的东西。”
老头子越笑越狂野,最后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上几乎变形了。
“来啊,来啊,有本事就碰我一下,你别忘了,违逆我...”他满口焦黄的牙齿露在空气中,一字一顿:“就是与整个王国的律法为敌!”
【你是我的】
空气凝固了许久,我们都看见了房间里突然间暴涨的火焰。
只是一瞬间,老律师旁边的两个人都在男人手下化成了灰烬。老律师已经完全失态,丧心病狂的呼号,眼球里全是骇人的血丝,声音像破喇叭一样:“你竟然敢,你竟然敢,你会后悔,我警告你..啊——”
空气里霎时间弥漫着焦糊的烟雾,混合着血液的腥气,还有骨骼燃尽的蛋白质味道。
“嗯。”夜麟城弯弯着眉眼说着:“没关系。”
【整个世界】
白尼玛把我抱了过去,把我平放在地上,我看见他已经穿上了防毒面具一样的隔离护具,这时候不禁想吐个槽:终于排上了用场。
夜麟城走过来蹲下身看着我,声音很轻:“我以为你又爽我约了。”
我还停留在刚才的视觉冲击中无法自拔,咳出了口血:“...我哪里敢。”
他不说话了,黑眼睛闪闪的,一根手指伸出抚摸我流血的嘴唇。
他小心翼翼的把我拥在怀中,让我两只手臂环着他的肩膀。
“留在我身边吧,齐良,别走了。”
他的语气酸酸的,说的老子的眼泪一瞬间就掉下来了。
然后他突然吻了我。
夜麟城吻了我。
【一路向西】
白尼玛就地给我做了紧急处理,他对那些奇奇怪怪的针剂就像他亲生的一样熟悉,边给我的身体做手脚,边发出“咿!噢!诶哟喂!”的慨叹声音。
夜麟城在微凉的夜风中把我抱起来,一路向西。
此时此刻已经基本感觉不到痛,估计那些乱七八糟的针剂里头应该是有**,我的头很沉,有些想睡。
他的步伐很轻,手心很凉,盖在我的额头上很舒服,可能是因为我在发烧的缘故。
“你笑什么啊。”他的呼吸一滞,忽然低下头问我,语气里满载着得意。
“不知道...我开心。”我轻声说着,闭着眼睛听见了来自外边世界车水马龙的繁华。
夜麟城似乎是笑了,似乎是训斥了一句:“差点死了还开心。”只是手上抱得我更紧,心跳离我更近了。
我虽然不胖,但是一个大男人好歹也是有些分量,夜麟城抱着我的手臂动都不动,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些累了。
一路上,白尼玛在我们身后放声高歌,夜麟城的长腿迈在属于人类的步行街上,方口皮鞋在地上发出均匀、熟悉的哒哒声音。
后来过了许久,我可能是睡着了,直到额头上传来男人低沉的呼唤:“齐良,睁眼。”
我睁开了眼睛,才发现我们已经抵达了整片土地的最高点,天空之墙的山顶。
该怎么形容那个夜色。
白尼玛的歌声都停下了,整片人类的土地都被我们俯瞰在脚下,站在制高点处,静静的观望着这满城的繁华,城市的灯光和金碧辉煌像是一张向心脏输送血液的光网,在最中心处光亮的如同白昼。
我抬眼看向夜麟城的脸庞,来自城市的灯火把他的面容衬得异常轮廓清晰,又是前所未有的俊美。
那张极好看的脸庞面无表情,透着一种淡淡的苍凉和孤独,还有一种我所熟悉和喜欢的韵味。
“从这里看人类的烟火,一直是那么美丽,从一千年前开始...”他的嘴唇张了张,那种魅力惊心动魄:“就是这么美丽...”
我跟着他的言语陷入了沉寂,万家灯火中,只能无限贴近,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我听见夜麟城来自喉咙深处的沉吟,低头在我身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黑瞳仁就那样醉人的向我靠近。
若让此刻永恒。
【那是不可能的】
白尼玛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如同起床铃声一样突兀又可恶的响起,生生割破了此情此景不说,他还兴奋的大叫:“总长,总长,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可威风了!真的好尼玛啊!尼玛!”
.............
我感觉到夜麟城抱着我的身子猛的一僵,笑容消失掉,看向白尼玛的眼神都犀利了起来:
“诀明,你怎么说话。”
我的脑浆都快被白尼玛气得炸裂了,眼睛瞪得老大,肝胆脾肺肾几乎全爆炸。
可是只有白尼玛一个人,在那里不解风情地,还上前两步:“我在夸您啊总长大人..你真的是尼玛极了,真的是这世界上最尼玛的人,总长,尼玛!”
我听见男人在我头顶变得粗重的呼吸,无一不妙,十分危险的讯号。
可是白尼玛仍然在那里喋喋不休,好像是少说一个字,生怕别人以为他是哑巴之类的:“尼玛!你不知道了吧,尼玛是一句褒义词!齐良教给我的!是不是齐良,他还一直跟我说您尼玛呢”
咯噔一声,我的心被亿万只***滚滚踏过,碎成渣渣不说,还被拉了一脸屎。
齐良睡着了。
我能感觉到夜麟城拧着眉头看着我,咬牙切齿的样子。只是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他在我头顶轻声说:“睡着了。不着急,反正有一堆事儿,醒来再一件一件算清。”
美好的夜晚被这样一句话毁了个彻底,后来就是夜麟城抱着我稳稳地往乐园里走,白尼玛在后边一蹦一跳的跟着。
我一直在睡觉,听见了乐园里熟悉的蛐蛐叫声,闻到了来自河畔熟悉的青草泥土香气。
我听见白尼玛在后面问他:“总长总长,你会打他吗?”
我的“总长总长”心情不错,偷偷睁眼看着他眉梢眼里都是笑意,还听见男人轻松愉快的说:“我会啊。”
“那,之后别忘记叫我..”白尼玛的声音。
【无所谓了】
晚风带着一切我熟悉的味道,似乎很长久的一段时间以来,我都没有像此刻这样安心。
我终于沉沉睡去,即便知道醒来以后,等着我的绝对不会是什么美妙的东西。
【醒来】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了一天的早上,睁开眼见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地中海风格的装饰,尊贵又简约,也是不难猜到这是谁的地盘。
我这个时候满脑子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活活被饿醒的,掀开被子,自己竟然是一丝不挂,不过身上的伤痕也完全消失掉了。
我一只脚刚刚伸下床,就被吓得肝胆脾肺肾全裂,鬼号一声,抱着脚从那个软软带着体温的物体上弹开。
白尼玛的声音带着种“醉不成欢惨将别”的调调从我脚底下传来,显然是刚被我从梦里惊醒:“踩我脸!踩我脸!我救了你一天一夜今天一会儿还得接着救你——你踩我脸!”
我满头都是黑线,拽着被子盖住身子:“什么叫一会儿还得接着救我——”可是我的话没说完,自己先反应过来了。
霎时间后背就冒出冷汗,我心里头咯噔一声,好心情全没了不说,阴风阵阵,菊花一紧。
我谄媚的探身下去捏白尼玛的肩膀:“一会儿你要是跟总长汇报我的情况,就说我身体还很虚弱,还需要休息好吗?”
白尼玛跟我摆着一张尼玛脸:“一点也不好,你这厮怎么能侮辱我的医术。”
我立刻开始唉声叹气,声音温暖的就像融雪的春风一样,眼神真诚又可怜:
“求你了,诀明大哥。”
白尼玛在听见“诀明大哥”那句称呼的一瞬间,整个人像是充了电一样,倍精神倍精神起来:“你说说说说啥?”
“诀明大哥。”
“啊啊啊——你说什么..”
“诀 明 大 哥 !”
绝不是我的错觉,我看见白尼玛眼圈红了又红,拍了拍我的肩膀,真的像个大哥一样,气沉丹田:“好!”
我又不放心的和他交代了两句,他一一答应,不过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他走后关上门,我刚想长出一口气躺下,就听见门外一声高歌:“喔喔喔喔喔——啊!大!哥!哈!哈!哈!哈!哈!哈!”
那种穿透耳膜的呼号声音在我心头久久不能散去,眼前全是白尼玛磕了药般样子。
【穿帮】
夜麟城来的时候,只是轻轻的推开了门,我闭着眼睛,仍在沉睡,仅从那脚步的哒哒声音就分辨出了来人。
男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像是生怕打扰了我的睡眠一样,一时间,屋子里仅仅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音,也许,还有我心跳莫名加快的声音。
这种美好的,让我流连着不忍时间划过的画面,突然被掺杂了一个呼哧呼哧如同打过鸡血后的喘息声音。
我听见白尼玛压低嗓门,又用我再能听清楚不过的声音对夜麟城开了口。
“报告总长!齐良让我转告您:他说他的身体状态不好,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仍然需要好好休息...”说到这里,还特别小心翼翼的传达:“您不要吵醒他,他还睡着呢,他刚告诉我的。他人真的很好..”
......
你知道什么叫做万念俱灰吗?你不知道,有一种感觉,凌驾在崩溃之上,它超越了万念俱灰。我还睡着,可是我的眼眶已经溢出了滚烫的泪水。
白尼玛还在喋喋不休,夜麟城的笑声已经冻住了整个房间,似乎笑的开心至极。
“诀明,你先出去,过后我再找你。”
他说着,脚步声重重的踏了过来。
【开花】
白尼玛走了之后,我直接雅蠛蝶雅蠛蝶从床上弹了起来,面对浑身散发低气压不悦的男人,一个劲儿的想用嬉皮笑脸掩饰恐惧。
“滚过来!”夜麟城一声厉喝,把我直接石化掉了。
又来了,他那张脸上好看的笑容和温情已经当然无存了,轮廓清晰的面容,此刻是抿着嘴角的面无表情..和冻人。
我身上本来就没穿衣服,手头紧攥着的那个被单似乎薄的弱不禁风,我一边哆嗦一边瘪着嘴可怜兮兮的抬眼看他,立刻就对上了他严厉的目光。
“我早就想好好收拾收拾你了。是该狠狠给你个教训,你也就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拿自己命开玩笑,还随便跟我皮,跟我犯浑。”
他的语气冷得掉渣,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脱了西装外套,把里面衬衫的袖子向上挽了两折,露出了一小截手臂。
完了,我要挨打了。
夜麟城两三步大踏步过来,直接把还在叫我错了不敢了总长大人雅蠛蝶的我掀翻扔在了床上,被单被揉吧揉吧塞到了我身子下面,屁股正好危险的、可耻的高高翘起,哆哆嗦嗦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的手危险的在我身后游走,还没打我就已经想要开始哭了,刚要回头求饶就对上了男人高傲的眼神:“我今天不会轻饶了你。”
“那么就请您..轻轻的,轻轻地,温柔的...——哎呀呀呀!!!”
男人的巴掌没等我说完话就拍了上来,而且是一副要把我活活拍碎的架势。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又急又狠的挨了四五分钟巴掌,耳边全都是抽到皮肉上响亮的打击声音,我的叫声都被打的憋在了嗓子里,脑袋和屁股一样热,在那发出唔唔嗯嗯的哀鸣。
夜麟城停下手,把我拽起来,端详我的脸,我大喘着气,脸红脖子粗,他的手刚抬起来,我才如愿以偿的“哇——”一声爆发地哭了出来。
我面对着他,疼的脑子都糊涂了,一心想逃,手里划拉到什么东西就往身上裹,夜麟城并不阻止,在一边看着我边哭边进行愚蠢又可怜的自保。
屁股上就像是被热水一直烫着,那一片片的疼痛一点都不散去,反而越来越散发出可怕的高温。
按夜麟城的话说,我是吓傻了,也的确,那次惩罚对我造成那么大的威慑力,一般是被揍的,一般是被他唬的。
后来,等我哭好了,房间里就剩下我安静的抽噎,和我偶尔的一两句保证的时候,夜麟城才慢慢抬头看了我的眼睛,故作轻松的开口:“热身完毕。”
听完这就话我大脑一片空白,眼珠子都快被惊讶的掉下来了,也不哭了,在那不停的摇呜咽,就好像真能解决什么问题一样。
只见黑夜叉身形一纵,变戏法似的从他的衣柜里拿出了一个鸡毛掸子,又从柜子底下拽出来了一只沉重感十足的拖鞋,高贵的黑眼睛看着我严肃又认真的问:“你是害怕这个呢,还是害怕这个?”
他眼里的求知欲望那么真诚,一瞬间我就疯了,要不然就是夜叉城疯了。
好在他没真的让我回答这个问题,他端详了一会儿两样刑具,然后就替我做出了选择,他一边走一边在手上掂量着——是拖鞋。
我被可耻的拉到了男人的膝盖上,后背被压的死死的,嘴里重复着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不要不要,企图唤回一点他未泯的同情心,可后来我才知道,前面他说的热身的确不是假的,因为后头的惩罚才是真的。
当那个可恶的、该死的、又厚又重的拖鞋在我的惊叫声中拍在了我的臀部上的时候,我整个屁股都像是被油泼了一样,大面积的灼痛着。
拖鞋一左一右不紧不慢的惩罚着我整个臀部,挣扎无用,无论左扭右扭拖鞋都TMD准确的拍在老子的屁股上,我飙泪不说,我觉得屁股是不是都要飙血了,哭着嚷着跟夜叉城讨饶,可是人家就是不知一声。
他在我疼的不成样子的时候开口变身成了教育家,语重心长,摸了摸我汗湿的发梢,又抹了把我的眼泪,叹口气:“怕挨打还惹事儿不停,有脸哭成这样。”
他落拖鞋的频率也降了下来,每教训一句抽上一下,然后问我:“你听到了没有?”
“以后不许乱跑,再乱跑把你带到大厅里打烂屁股,听到没有?”“啪!”
“呜——我听到了”
“不许和我扯谎,不许骗我,耍心眼,听到没有?”“啪!”
“哎哟..我听到了..”
“不许沾花惹草,不许给我动坏心思,听到没有!”“啪!!”
这一下落的特别的重,我差点弹了出去,无奈被他按的死死的,趴在他膝盖上直掉眼泪,但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嘴里的“我听到了”也半天都没说出来。
【夜叉城,黑夜叉】
黑夜叉把我拽了起来,我脑子晕忽忽的,身上也疼,跌进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我抬头惊惧的看着他,无奈他脸上已没有了那种冷若冰霜,扯着纸巾给我擦脸,嘴角开始慢慢勾起,甚是好看。
“好了,好了...”
我吸吸鼻子,酸酸的,知道已经解除了危险的信号,最后还是没出息的趴在男人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这几天积累的气愤、恐惧、担惊受怕和猜疑,好像都随着这一顿狠打,跟着眼泪出去了。
夜叉城低头看我,轮廓精致、美好,和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一样吸引人,黑发贴在额角,黑眼睛看着我闪闪发亮。
他突然就低了头,把嘴唇凑到了我耳边。
屁股上冷不防又挨了一巴掌,才听到他耳语:“你是我的,听到没有。”那句话霸道又带感。
夜麟城的轻吻落在我的额头上,他很珍惜的、很温柔的样子。
“ti voglio bene”
过了好一会儿,夜麟城拥着我,他这样说。
【帷幕】
故事中的故事,镜子中的影子,看得见开始,却见不到终止。
就像是拉开帷幕后仍然漆黑的舞台,被投射了耀眼的聚光灯,演员虽然早已登场,可是此刻才是演出的开始。
【矛盾】
我很矛盾。
我承认,这段时间,我只要稍稍一想到夜麟城的那张脸,脸颊就止不住的开始升温,但是如果我稍稍一碰屁股,马上那种情愫烟消云散,眼睛就湿了。
屁股疼,而且是特别疼。
纵观我这小半辈子,进了乐园前到处打架,风里来雨里去,受伤不断。被Rio带到乐园里面,不再无依无靠了,以为从此就开始美妙生活,然后还是被Rio打的屁股开花不停,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走过了着一年光景。
记得第一次挨Rio的打,是进乐园都不到一个月的时候,那时候我啥都不认识,天天闯祸,Rio每天和**心费力,淳淳教诲。
直到一个月中的某一天,我无意中弄到了一小盒压缩木耳,揣在裤兜里头就忘记了。回家以后Rio把我裤子扔进自动洗衣机里洗衣服,然后你懂得,洗衣机洗好了之后,Rio哼着小曲儿,去开洗衣机门。
那些吸了水长大的木耳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从洗衣机门里溢出来,流量大速度快。活生生的像是一堆水淋淋黝黑的怪物,场面极其壮观,甚至把天不怕地不怕的Rio都吓得嗷了一嗓子。
依稀记得当时我正在Rio的书房翻东西看,然后你懂得,之间浑身湿淋淋的Rio散发着低气压一脚轰开门走进来,我刚想打911报警,才发现他两手抓着两把黑乎乎的——木耳。
我的第一顿挨打就是在这个宽敞怡人的书房里,Rio把我裤子剥光,提到书桌上,问了两句木耳的来头,然后直接噼里啪啦的开始揍起来。
那是后我还没有现在抗打,虽然现在抗打能力也有待加强。那时候巴掌没挨多久我就掉眼泪了,后来一顿巴掌后Rio又抄起了镇纸,把几朵水汤汤的黑木耳扔到我眼前,并且扬言:在家里再出现木耳,有一个就打一百下屁股,如果是泡过水的,直接把屁股打烂。
我第一次挨打之后Rio也就给我立了规矩,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如有违反一律痛打。
那次的巴掌加镇纸打的我鬼哭狼嚎,Rio怒火冲天。我边哭边躲,他边打边骂,甚至惊动了路过的乐园巡逻,过后还特意登门问是否发生了异常情况。
Rio当时只是不以为然的说“我打孩子”,乐园的巡逻向屋里头瞅了一眼,冲哭成灯泡眼睛的我耸耸肩,然后和Rio说了军长再见,就走了——TMD竟然就走了。
后来问题不断升级,Rio的暴力倾向也为之加剧,经过一年的奋斗,我从一个怂蛋,成功地变成了一个——哭包。
【依靠】
然后我现在又捞到夜麟城手里头去了。
此刻夜麟城就坐在我的床不远处的桌子上办公,他认真看书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小鬼头,貌似我也好久没见到小鬼头了。
我把脑袋埋到被窝里,整个床铺都是夜麟城身上的气息。
此刻的我没穿衣服,身后还是痛的厉害,脑子里头全是夜麟城昨晚把我放在膝盖上,一边给我讲故事,一边给我揉伤处的画面。
不得不说的是,他那张冰冷起来十分带感的脸上,温和起来的时候,甚至比我见过的所有面容都更加精致美好。
尤其是那双黑眼睛,不生气不吓唬人的时候,弯弯的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吃点心吗?起士蛋糕,沙架蛋糕。”男人长腿一迈就过来捞起了我,额头在我额上一贴,看着我突然涨红的脸,轻笑着用鼻梁摩挲了一下:“还是Tiramisu”
一时间他的鼻息间都弥漫了那种有些冰凉怡人的荷尔蒙气息,霸道、独特、俊朗。
点心拿来以后他一勺一勺喂给我吃,开始的时候不说话,后来冷不丁抛出来了一句:“这尾巴摇的,真好喂。”
夜麟城在我红透的屁股上补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掳了一把我的头发,把自己的黑发都痒痒的贴在我的脖颈上。
齐良挨了打,但是很开心。
对于这种开心,他自己也没法解释。大概是他感觉到了,自己又多了一份可以依靠的东西。
敢问夜麟城比Rio心软吗?他没有。
敢问夜麟城比Rio手软吗?他没有。
所谓命运的坎坷与老天的视觉障碍,皆体现于此。
【误会】
我在床上窝了一天,是整整的一天一夜,夜麟城陪了我一天。
也是多亏这一天我才知道,原来总长的“天堂般生活”和我想的并不一样。
我以前想的是,夜麟城好吃好喝好玩好住,香车美女,要不怎么门外的台阶都是金子做的。
可就看着这一天,夜麟城在我旁边日理万机的样子,深深的震撼了我的内心。
男人不仅要埋头忙碌办公,还要时不时过来欺负欺负我,想来也是难为他了。
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很吸引人,神色专注,效率高,也不见他累,就那么集中精力一眨不眨的工作着。
Rio说,这就是成功者和失败者的区别,平时Rio逼着我看点什么书,我都是千方百计软磨软泡能少学一点就少学一点。
现在看着夜麟城,我成功的害臊了。
我经常看着看着就走神了,要说他和小鬼头没点亲缘关系我都不信,夜麟城的桌子上也有本厚重的时间典,他就那样一页一页的翻阅着那种无聊透顶的东西。
让人费解。
我睡得迷迷糊糊醒来,夜麟城的办公桌子空空的,我慢慢的探下地,想去厨师那里要点东西来吃。
屁股微微发疼,不过只要不去碰它就还好,每天两次白尼玛穿着病菌隔离生化装备过来给我上药,我吊着一对三白眼,被夜麟城按趴在床上,一丝不挂不说,还顶着红屁股供白尼玛欣赏。透过他那层层叠叠的头盔护目镜,不能看清楚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不长的一段时间下来,我的脸皮已经被完全泯灭了。
大理石的地面微凉,从脚心传来清爽怡人的触觉,我自由自在的迈着步子,穿过行政大厅,路过总会议室,在厨房旁边的连廊的慢慢踱步。
“你好。你也好!你好,你好。嗯,你也中午好...”
我心里头是有些暗暗开心的,因为仅仅两天光景,整个中央厅的人,这会儿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惊讶中掺杂着敬意,还有些许好奇、转而变成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到处和人问好,心想着,果然被夜麟城看中了以后身价就抬高了,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就是那个叫齐良的,传说中是王朝的家伙。
【果奔】
我还没到厨房,就见到了夜麟城。
夜麟城当时在和几个军机大臣说话,一拐弯远远见到了我,啪擦一声,手里的咖啡杯掉在地上碎了。
几乎是一瞬间,男人的目光变得着急、狠戾、凶神恶煞起来,大步一踏,几乎是奔跑的速度像我冲来。
我自然是吓坏了,吱哇乱叫着满大厅跑。
后来路过大镜子的时候,发现问题了。
怪不得我两腿生风,原来我只穿了一条薄薄的小白内裤。内裤并不厚实,隔着内裤,里里外外都能看到仍未褪去的红色肿痕。
我和夜麟城的事儿就这么曝了光,连带着点别的我不应该让别人知道的事儿也曝了光。
男人恶狠狠的把我捉到肩膀上就往屋子里走,边走边把手掌扇在我的臀部上。
我的脸死死的扣在男人的后背上,温度一直窜到了脖颈。
我亲手葬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和未来,并且开始落入深渊,一去不返。
【穿衣】
经过了白尼玛最终的身体检查,我被确诊为康复,可以“出院”了。
白尼玛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酸溜溜的,十分惋惜,一边一层层的卸下他身上穿的生化隔离装备,一边死死的盯着我的身体,试图从上面发现一些需要住院的症结。
他自然是没发现,因为我恶声恶气的推开他:“尼玛,滚蛋。”
白尼玛就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十分无辜的打量我,语气也是伤心的:“你不是应该叫我..——”
“叫你滚蛋!”我崩溃的冲他吼。
白尼玛前脚出了门,后脚男人就进来了,穿着淡绿色的衬衫上衣,西装外套勾在手臂上,整个人有一种十分挺拔的感觉。
我低头看看身上穿着大了一小截的睡袍,抬头和男人说:“我没有衣服了诶。”
“你的衣服都被弄脏了,还沾了血,我叫人扔掉了。”男人声音淡淡,不以为意,随手把外套挂在衣架上。
我还没反驳什么,夜麟城的气息就压了过来,把我围在窗户边的犄角里,两只手撑着墙,黑眼睛有种微微迷离的感觉,低头在我脖子旁边闻了闻。
他意识到我的窘迫,不再动作,扬着嘴角故意立即撤离,留下脸红脖子粗的我,在那杵着看着他,变得更加窘迫了。
“想家了?”
我诚实的点点头,他的反应让我惊讶,男人只是把手伸过来掳了一把我的头发,然后又用五指梳理整齐,捉着我的手走开了。
男人带我去了一间屋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衣橱,他推我进去选,等我选好了以后他却把我拿的衣服抽走扔在了一边,拽着我的胳膊:“你穿这套。”
陈述句。
我在心里狠狠叹息,既然是非得穿你选的衣服,那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让我去转悠?这话不能说出来,这本来就是男人的秉性,不需要解释。
男人手里头提着的衣服,还没摊开就感受到了一种奢侈的气息,拿起来一看,versace,我讷讷的回头瞅他:“这不是外头的么。你这么喜欢意大利?”
乐园几乎是封闭一体式的机构,所有的东西自给自足,不是为别的,是这群怪胎打心眼里瞧不起外头人类做的东西。所以有关于服饰,乐园里也有著名的设计师,风格品味,一应俱全。
男人不理我,手上动作不停,我刚套好裤子,又被他推到镜子前面,镜子里我和男人的映像一前一后,他的腿比我长一截,借着身高优势,一只手摸着我头顶。
淡粉色的长款衬衫,一个休闲的领结,下身是修身的淡绿色靴裤,男人提过来一双及膝的皮靴,叫我穿上。
穿好了以后,我都忍不住多看了镜子里两眼,左转右转,上瞧下瞧。
夜麟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很考究的样子:“还像个人样。”
【回家】
总长大人拉着我的手回了家。
我丧着一张脸想把手抽回去,因为夜麟城坦荡荡毫无顾忌的拉着我抄了近道,闪进了那条羊肠小路。
“你不是说危险吗?你不让我走,这回你还非带我走这里,你不讲理。”
夜麟城从鼻子里出了口气,不以为然,只是攥着我的手更紧了。
“我就说抄近道没事嘛。”我嘟囔。
被握的发热的手突然被放开了,屁股上挨了很重的一巴掌,还没等我开始呜咽,手又被熟悉的温度包裹住了。
“你敢吗?”他根本不低头看我,看着不远处金黄了一片的秋叶,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敢的话,就试试,看看我会不会把你屁股打烂。”
我立刻噤了声,没被握着的手伸到后面揉了揉,瘪着嘴,自己翻白眼。
快到家的时候我突然就开始担心Rio的事儿,心里有点打鼓,会不会一到家就被埋伏在门口的哈士奇扑到,受什么皮肉之苦。
我被绑架的事儿,Rio是知道的,在电话里他也只是颐指气使的教训我没脑子没心没肺没智商之类的,至于回家以后会不会挨打,我还真的是没底。
这是夜麟城第二次去我家,他嘴里叨咕着海鲜刺身的事儿,心思完全放在Rio的厨艺上,一点都没有发现我的萎靡不振。
他甚至还有心情拽着我去了市场,买了一纸袋子的食材,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到我家的初衷是不是餐桌。
一开门,我酝酿了许久的感情,呜咽着扑到门口立着的大美人怀里:“Rio!我想你!”
【三口】
我又是装哭又是诉苦,两只胳膊缠着Rio。
他一开始是板着脸的,后来在听到我说:“我差点被绑架我的人活活打死见不到你了,见不到你了,见不到你了..呜呜”的时候,最终松弛了下来。
劈头盖脸一顿骂,我土头灰脸的听着,Rio骂完了,我在沙发上规规矩矩的坐着,低头看手。
夜麟城一直没说话,进屋的时候和Rio点头致意了一下,后来就是不动声色的看着Rio训我。
我挨完了训,觉得拨云见日,夜麟城却一眼都不看我,和Rio走开了,看那个样子是进了厨房。
我乖觉的坐着,过了一会儿就抱着沙发枕头打滚,感觉经历了一场灾难,这时候又失而复得,非常轻松、安稳。
吃饭的时候,夜麟城和Rio聊的很投机,我一度被忽略,插不进去话,只能在那里埋头吃东西。
眼看着他们的话题从中世纪魔鬼转到生冷食品料理又转到乐园治安,我的脑袋越来越大,感觉耳边无数只苍蝇嗡嗡飞过。
不知为何,我觉得夜麟城有点不大高兴,临别的时候,拍拍我的脑袋,告诉我听话,力气挺大,我都疼了。
他掐了一把我的腰,说了句明天见,然后就闪进了夜色。
我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愣神,有点沉浸在刚才那一瞬间的美好。
【呵呵】
美好总是稍纵即逝的,只有稍纵即逝,才能被称之为美好。
下一秒,我听见从厨房传来的Rio的一声怒吼,差点吓得失禁。
我按照他那句“齐良!!!!!给老子滚过来!!!!!!”迅速的滚了过去,然后一进厨房,看见Rio黑着一张脸,气压绝低,手指指向的地方,是夜麟城拿进来的购物纸袋子。
我哭了。
不是为了别的,那个被Rio碰歪的纸袋子,咕噜噜的,滚出了一只
——木耳。
秉承着言出必行和就地取材的原则,我在餐桌椅子上和木勺来了个长久的亲密接触,过程苦不堪言,一边接受问训一边被打板子。
第二天我没见到夜麟城,在床上趴了一天,乐园巡逻还登门拜访,在门口和Rio笑谈:“又打孩子了,听哭了一晚上”
【诡计】
Rio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记着他讲过的话,一只木耳一百下,虽然没什么道理,但是Rio说的话就是法律。
不过Rio还是没有将我赶尽杀绝,没有纠察在纸袋子里面摞成一小堆的木耳们,仅仅针对掉在地上的那一只,和我进行了个了断。
我和Rio同时患上了木耳恐惧症,只不过他是被吓坏的,我是被打坏的。
这件事情他的确耿耿于怀,以至于第二天早晨,我趴在床上,惨兮兮的和他道歉,Rio都没给我个好脸色。
并且警告——我被禁足了。
我在床上挺尸一天,一边吸鼻子一边写Rio扔给我的作业。没看见夜麟城,却看见了小鬼头。
黄昏的时候小鬼头从我的窗户口一跃而入,坐在我身边睁着黑黑的大眼睛叹息:“你怎么…怎么我每次来看你,你都挨打了”
我不太想搭理他,用被子蒙住脑袋,闷声闷气:“出去。”
话音才刚刚落,我就听见了小鬼头摆弄餐具的声音,露出眼睛一看,小小的银餐盘里头盛着眼熟的草莓芝士蛋糕。
碍于面子,我在那里咬着下嘴唇,翻了小孩子一个白眼。
小鬼头突然轻轻扑了一声,在他那张面瘫的小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一抹漂亮笑容。
“吃吧,总长叫我送来的,我走了。”
说完,小小的身影从窗棂上一跃,就融入了外面灿烂的晚霞。
我盯着那块造型精美的蛋糕,一边吃,一边咧开嘴傻笑起来。
我的确挺傻的,吃着吃着,竟然就忘了害我挨打的罪魁祸首是谁。
【听不懂】
我从床上爬起来的第二天,就浑身冒火的直奔中央厅去了。
我一进行政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的盯上了我。我想起之前果奔的事儿,怒气更甚,直奔夜麟城居所而去。
我轰开门进去的时候,夜麟城正在和人商议事情,写写画画的,见我来了,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板了脸呵斥:“没个规矩!”
我浑身的小火苗被他一句话熄灭,怏怏的站在一边听他继续工作,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是金丝眼镜。
金丝眼镜的情绪和夜麟城的情绪都有点激动,我看见金丝眼镜快速的向我的方向扫视了一眼,然后又看向夜麟城,声音带着叹息:“自欺欺人,你清醒一点。”
说完以后,摇了摇头就向门外走,路过我的时候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我知道。我分得清。”男人眉毛快拧成一团了,在金丝眼镜身后说。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啥也不懂,直到门在我身后关上,才开始挪挪步子。
夜麟城背对着揉着眉心,长长叹了口气。
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转过头张开双臂像我走来,黑眼睛半睁着很是好看。
“想我啦?”他把我举起来了一下,又放在地上,掳着我头发问
【耍赖】
我才想起来此行的正题,立刻使劲的推开他,一副炸了毛的样子:“离我远点!”
夜麟城无辜的摊摊手,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优雅的立着,好奇的看着我。
我喘着粗气,厉声质问他为什么要买木耳。
男人被我问的一愣,重复我的话:“什么木耳?”
我又急又气,一边想冲他发火,身体却开始迎合他突然靠近的怀抱。
我被自己的没出息弄的气急败坏,夜麟城愣是看到我红了眼圈,才松开了手臂。
他微微低头,垂着眼帘认真的打量我,声音很轻:
“挨疼了,是不是?”
“我又挨打了,我天天挨打,谁天天挨打啊,打你你受的了吗!”
我使劲的质问他,委屈极了:“都赖你!”
他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头:“好赖我,赖我。”
我在他的办公室里拔了个盆景,又踹了踹地毯,弄乱了他的桌子,闹腾了一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看他。
“解气了?闹够了?”
夜麟城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
我看着男人有点发怂,心里没底,嗯了一声。
“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开始蹬鼻子上脸了。”他从鼻孔里出了口气,面色不善。
我摇头,后退了两步。
夜麟城冰着张脸,张开尊贵的嘴:“你过来。”还是陈述句。
我磨着蹭着不动弹,摇了摇头。
“过来。”
眼看着他那张脸上又开始冻人了,我心里咯噔一声,觉得大事不好。
“我错了,我不闹了,你别打我。”
我一边小步子的后退,一边使劲摇头认错。
夜麟城长腿一迈,就坐到了沙发上,黑眼睛打量我,没有表情。
可是他的手,却在那里变换着手势:三,二,一..
我瘪着嘴哆哆嗦嗦的靠近他,还没完全过去就被他伸胳膊一拽,整个人跌进了他的怀抱。
夜麟城抱着我,下巴抵在我脑袋顶上,突然轻笑了一声。
“你吓死我了。”我松了一口气,埋怨地戳他的肋条骨。
“不许和我没大没小的,要不然下次就是真打了。”他拍拍我屁股,威胁道。
【想不起来】
我又在夜麟城那里泡了一天,其实挺好,好吃好喝好玩,男人有工作,也无暇看着我。
等他忙完了,拉着我去吃饭,听我讲了木耳的故事,扶着脑门一脸无语。
吃饱喝足,夜麟城让我坐在他腿上。
其实周围包括侍者和行政人员还有不少人,我不好意思,臊红了脸。
夜麟城泰然自若,伸手蒙了我的眼睛,在我耳边出气:“想什么呢”
那一个瞬间,我突然像是中了某种魔咒一样,浑身动弹不得。
眼前模模糊糊的画面,我好像突然看见了蒲公英,漫山遍野的蒲公英,天空极昼相织,一半明亮一半漆黑,陆离光怪,纸醉金迷。
……
华灯初上,灯影朦胧,看不清,猜不透。
我怎么就突然那么难过。
像是黑暗中攥紧了心脏的冰凉的手。
……
“怎么了。”男人突然摇晃了我一下,手也拿开了。世界又恢复到了他的怀里。
“…没事,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走神了。”
夜麟城伸手擦了一下我的眼泪,没有说话。
【诡计】
后来,送我回家的时候,他冷不丁捏着我的下巴,仰着下巴发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那时候正在和柠檬酸奶,呛着了,酸奶都喷在了他衣服上。
我喘过气来,眼睛转了转:“很好,非常好,无敌老大。”
他有点不耐烦:“说真的。快点。”
我不说话,大晚上看着他发亮的黑眼睛。
“就是挺好的嘛..”我嘟囔。
次日,我恢复了正常作息和训练,在场地上遇到了小鬼头。
小鬼头还是小鬼头,面瘫,无趣,看大书,偶尔平淡的和我交谈两句话。
到了晚上,他把报告单递给我的时候,我肝颤的瞅了一眼,结果震惊,竟然是满分。
小鬼头不耐烦的拽了拽我的衣服,突然就抛给我了一个问题:“你觉得夜麟城怎么样。”
我当时在喝猕猴桃酸奶,呛着了,喷到了小鬼头的头顶。
“咳…怎么都这个问题。”
小鬼头突然把满分报告从我手中抽走,留给我一句话,陈述句:“晚上和我吃饭。”
“不是夜麟城?”
“不是他,和我。”
我虽然心里奇怪,但是还是噢的应了声。
后来我才知道,这尼玛的绝壁是鸿门宴。
【鸿门宴】
巍巍大秦,一统中原。然而好景不长,秦王朝以暴政治国,致令黎民百姓、公侯王卿噤若寒蝉,心生怨恨。最终义军并起,蚕食大秦江山。
一宴决生死,一念定天下,是所谓鸿门之宴。
将军齐良,乘兴而去,败兴未归。
说不清这是第几次和小鬼头单独吃饭了,意式菜,面瘫,无趣,早已成为定则。
我吊着一对三白眼,拄着下巴看小鬼头,不知道他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
冷盘是菠萝肉和啤酒火腿,热菜是芝士煎银鳕鱼和葡国咖喱鸡丁匹萨,酒水是哈密瓜汁和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香槟。
小鬼头一开始就直戳向甜点,扒拉了两口推给我,其举动像是处理垃圾。
“它命名灵感来自意大利传教士身上的僧袍,当地人称之为“Cappuccino””然后看着我一脸茫然,叹了口气说:“就是卡布奇诺”
我吃了两口,就用小勺子把它戳了个稀巴烂,推回小鬼头面前,他像是看见大便一样避着我,让我心情大好。
“你们怎么都这么爱吃意大利菜,你故乡是意大利吗?”
面瘫小鬼的黑眼睛一闪,没说话。
小孩子倒了香槟加了冰块就要送到嘴边,连忙拦住:“喂,小孩不能喝酒。”
“我都买单了,那岂不是浪费..”他说着意味深长的看我。
我扶额:“好,我喝,我喝。”
小胳膊立刻帮我向杯子里斟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嘿…你看你这么小就这么有范,幼儿园里头追你的女孩子很多吧……能拼爹真好”
我醉意微醺的晃晃杯子,看着小鬼头白皙精致的小脸,想到他长大又是个典型的高富帅。
“有人追你吗?”他突然反问我。
“印象中是..没有。”
小鬼头听完好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我就知道。”
我干脆的说:“净是我追别人了。”
小鬼头的笑容僵死在脸上。
“你都追过谁?”
“幼儿园的老师,小学的宣传委员,还有芭蕾领队、拉拉队队长,我再想想..”无视小鬼头越来越黑的脸我陷入沉思:“还有永和豆浆的买饭大妈,好像还有…”
脑子里闪过忽明忽暗的光:“诶,想不起来了。”
小鬼头不着痕迹的叹息,又问:“都是大众情人,为什么还掺杂了奇怪的生物,买饭大妈?”
他真诚的质疑着我,仿佛注视着一个脑子烧坏的晚期患者。
“后来我不上学了,混来混去的,有个老妈妈每次都留着永和豆浆剩下的餐点给我吃…我才没饿死,所以我很喜欢她。”
一阵沉默。
我趴在桌子上想睡觉,却听见小孩在我脑袋上方,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我当时没往心里去。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我看着他眼睛越睁越大:“...肯德基老爷爷”
小鬼头咕咚一声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怒道:“我说活着的人!”
他说完这句话又是一阵沉默了,到后来,我摇头晃脑的,轻声细语:“我不知道。”
我的眼前全都是一个黑发男人的面孔,忽近忽远,捉摸不清,不可触及。
小鬼头拄着脑袋,不温不火。
“不怪你不知道。”
好像,他这么说。
【中招】
我向来不喜欢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否定了可行性,但是这么多年我铭记在心的一点,就是做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并且量力而行。
可是我很难过。
我一难过,就哭了。
小鬼头吓得不轻,看见我的眼泪噼里啪啦往哈密瓜汁里头掉,忙问:“你怎么了?”
“我讨厌你!”
我说着摇摇晃晃的要站起来。
“我..怎么啦!”他恼火的问我。
“你要笑就笑吧,你笑话我吧,你不是他的私生子么,他都有孩子了啊…”我边抹眼泪边大嚷:“我一直逼着自己不考虑这个问题,可是那我到底是什么,他到底把我当什么,我又不会生孩子,虽然我喜欢钱,我不想当小三,呜——”
小鬼头嘴巴张的老大,可以塞进去一只苹果。
“你——说什么。”
“虽然他那么臭屁,高傲,不讲理又蛮横…自我主义,又暴力又冷血…自以为是的无可理喻,但是,我也不想这样啊,我就是——”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喜欢啊......”
小孩子看着我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大哭,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抬头泪眼模糊的看他,谁知小鬼头全无半点悔意,还喜上眉梢,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
“你再说一遍”他眼睛亮晶晶的,都站在了凳子上:“你说你喜欢——夜麟城?”
“***!”我哭的更凶了。
“他都有儿子了……呜……”一时间全是我的哭声,淋漓尽致。
小鬼头蹲下来摸我的脑袋,眼睛睁的越来越大,语气倒是无可奈何:
“齐良,你实在是太..太…”
“太蠢了。”他说完这句话,心满意足的抱住了我。
可是,不是小孩子那短短的小胳膊,而是一双长而有力的,熟悉的,坚实的臂膀。
【夜麟城小鬼头】
我也忘了哭了,看着夜麟城的脸,不知所以然。
“蠢货齐良,你在找我‘儿子’吗?”男人拍拍我的脸,笑的就要撒手人寰了。
【败兴未归】
当我终于在不断的震惊中明白了前因后果以后,我已经被吃干抹净,不能回头了。
事实上,我不仅脸都丢尽了,人还被掳走到了中央厅。
夜麟城一路兴高采烈的扛着我,大步流星。
直到我被摔倒熟悉的大床上的时候,我才觉得事情不妙。
是的,他没有等我和他发火,没有等我和他刨根问题,甚至没有等我把思路捋清楚,就先行一步,把我吃了。
许多年后,或者说一直,夜麟城在这件事情上,对自己的处理方式,洋洋得意着。
【H前夕】
夜麟城把我扒了。
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因为我下意识的觉得我要挨打。
“你敢打我!我就把你告上法庭!”我一边试图从他手里夺回我的T恤,一边嚎。
夜麟城笑笑,很无奈的样子,语气倒是淡淡:
“律师长都被我灭了,哪里来的法庭?”
说完以后抱起我往浴室里走,咕咚一声,我被淹没在泡沫蒸腾的热水里。
他在我被呛死之前把我捞了起来,我咳嗽好了刚要开骂,突然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夜麟城,他….
他,他他他他他………….
“流氓!”我尖叫着在满是泡泡的水里后退,双手抱胸。
没有了水汽萦绕,纵使是我不想看也不成了的。
——去衣版本的夜麟城。
胸膛,腰腹,一滴一滴的水珠,线条分明,性感到无可挑剔。
简直就是神话过的人物。
再向下看…..
“嗤——”我捂住鼻子,飙血了。
他一只脚迈入浴池,长腿跨过我的身子,双手就扣住了我的脑袋。
我脑子炸开了,整个脸皮像是被罩在煮水锅上,这时候咕嘟咕嘟的沸腾起来。
男人的黑发被浸过,贴在额头上,水汽氤氲,柔和了他的笑颜。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勾勾盯着某个东西,身体自动升温。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下去,又看了看我身下,突然开口了。
“没事,你不用自卑。”
那话说的,自然而然,坦荡荡,没等我恼羞成怒,便被堵住了嘴唇。
【H】
捉蛇拿七寸,夜麟城一直,这样,特别的清楚我的弱点。
他懂得如何与自己的猎物周旋,然后降服,最后收入怀中。
那个蒸腾着水汽的空间,本来就带着潮湿的温度,他的嘴唇不放过我,后来竟然是软塌塌的有些缺氧。
“哎哟!”
“不许叫唤,乖一点。”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捏得我仰了脖子,双手乱抓起来。
“唔…停一停啊,停一停啊”
“别弄那里,疼”
“我说我疼!”
“我疼,我一点都不舒服了,我疼!我要艹死你..呜…”
夜麟城摁着我弄了半天,突然就火了:“闭嘴!”
然后啪的一声,在浴缸沿上赏了我一巴掌。
我不说话了,任由他在我身后弄这个弄那个,咬着嘴巴憋着。
直到他的头发软软的贴过来,一声轻笑:“给欺负哭了”
“没哭”我抹着眼泪,咬嘴巴,想把屁股从他手下挪回来。
又被赏了两个巴掌,我乖了,一动不动的被摁着了。
“你不喜欢,那算了。”
过了一会儿,他在我身后说。
我脸上糊了汗水和带着沐浴液味道的水汽,憋着嗓子里漏出来的咿咿呀呀声音,吸了吸鼻子,回头看他,想辨别真假。
他还真的停下动作,起身要走。
“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能——”
“不是不喜欢么?”
他那种故作威严的样子,看似正经,实则满肚子坏水。
因为说完这句话,他真的起身,便看到我哇一声哭开了。
我哭了一会儿,便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还被咬住了鼻子。
“给给给给给,哭包子。”
他扶着额头,磨着牙齿说。
【然后】
完事之后,我浑身软塌塌,也顾不上他没完没了的轻咬着占便宜了,头昏脑胀,气喘吁吁。
“真好。”
没有一丝间隔地,他把我从水里抬高,然后紧抱在他怀里。
“齐良,你喜欢我。”陈述句。
我所感到羞愧的是,明明是第一次这样,我的身体却说它如此喜欢,就仿佛——早已经在此沉沦过数百年。
被咬了耳朵,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栗,我回头下意识的找男人的嘴唇,却对上他的一双黑眼眸,听见他的低语。
“我很想你,很想。”
【醒来】
谁能告诉我…
请问谁能告诉我……
这是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我的大叫,咣当一声,男人的头被我一脚踹到了床边,磕在了床柱上。
夜麟城醒来了,不着一缕的上身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之中。
“睡好了?”
他揉揉脑袋,打了个哈欠,黑眼睛睁开,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的大脑开始自动列表,滴滴答答,有条不紊,不慌不乱。
1:夜麟城把我上了。
2:我被压了。
3:我的处男贞操没了。
4:夜麟城=小鬼头。
5:小鬼头上了我。
呵呵。
这算什么,想当年我在乐园外头什么没见识过,这算什么,这什么都…不算……………——怎么可能!!!
我抄起床边的花瓶就往夜麟城脑袋上砸过去,突然就有点犹豫,夜麟城的脑袋哪有他的花瓶值钱——力气就收了下去。
可是这一犹豫,就被夜麟城捉住了手臂,拿走了花瓶。
他看着气鼓鼓的我,嘲笑了一下,用牙齿咬住我脖子上的一块肉,含糊不清的问:“要造反?”
我气结,也没顾着什么,回手就用胳膊肘往后拐,挣着身子手一甩,夜麟城闷哼了一声,松了嘴。
我回头,看见夜麟城拧着眉毛,痛极了的样子…蜷着腿。
我知道大事不妙,当机立断,起身就跑。
脚腕被捉住,接着很大一个力道把我拽回了床上,赤条条的趴在了男人面前。
“原来真是要造反啊。”
夜麟城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表情冻人。
“本来看你乖乖的,就寻思算了。可知你睡一觉醒来又不听话,看来小孩子还是教育一下比较乖巧。”
他用着“你说呢?”的眼神,不怀好意的戳了一下我屁股中间。
我委屈:“疼…”
他似乎是笑了,低头顺着我的脖子轻啃了下去,大手在我身上温柔熨帖的抚摸着。
“唔…”我都快要沦陷了。
男人把我抱起来,在脸上吧嗒一口,突然又开口:“惩罚还是要的。”
话音刚落,我又赤条条的回到了男人的腿上,屁股朝天。
我被他阴晴不定的态度弄的几乎抓狂,就听见他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
“臭屁,高傲,不讲理,蛮横,自我主义,暴力,冷血,自以为是、无可理喻…..这些形容词还记得吗?”
我心里凉了半截,装憨笑了一下,脑袋故意的扭过去蹭男人的大腿根,夸张的**起来。
“你在说些什么?我们做正经事儿吧,来嘛来嘛…我好喜欢,我还要,我还要——啊呀!”
屁股上被扇了一巴掌,连带着老子菊花都跟着痛起来,眼睛瞬间就湿了。
“不乖。”
他说完,肯定似的点点头,扬起手,巴掌又落了下来。
“不乖。”“啪啪啪”
“啊啊啊我没有……”
“不乖。”“啪啪啪啪啪啪…”
里面外面一起火辣辣地疼,我大叫着伸手回去自救,被男人捉住,在手心上扇了一通。
“唔呃…”
两只手心被打完,男人甩抹布一样把我的胳膊随意放在身前,也不管,料定是我不会再伸手去挡了。
我气急败坏,又疼又羞,不停发誓着要与夜麟城一刀两断。
“又哭了。”我在挣扎中听见他轻轻的叹息,身后巴掌的肆虐停止了,大手用力的揉了上来。
我不想看他的脸,却被他捕捉到了嘴唇,像是安慰似的吧嗒了几下。
“小齐良,我还没听你说过呢。”
他突然歪了头,认真的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那样子很好看,我很喜欢。
【缺】
我就是个纯种的缺逼。因为我仰着头,不知所以然的问:“我说什么?”
夜麟城眼睛里有种难得的东西,暖了人心,温柔满载了眉眼。
“你想对我说什么,嗯?”
“我想吃肯德基。”
“…….”
【喜欢】
我是真心狠很喜欢肯德基老爷爷,尽管夜麟城总是嗤之以鼻。
他呵呵一声,巴掌在下一秒就狠狠贴了过来,连续不断,我这才反应出原来刚才他根本没有用力打我。
我挣扎不能,张开嘴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夜麟城恨恨的甩着巴掌:“说什么?”
“呜…我不吃肯德基了…..”
“啪啪啪啪啪!”
“说什么?”
“我什么都不吃了,别打我了,啊——”
“啪啪啪啪啪!!”
夜麟城几乎是恶狠狠的:“你该说什么!”
“我…以后都听你的,我疼,呜…”我涨红了脸,眼泪挂着,好不可怜。
又是重重的几下巴掌:“继续”
“别打了……我喜欢你”
此言一出,巴掌果然停下了,男人咧着嘴巴,把我圈在怀里,拍我后背给我顺气。
“乖,不哭了。”


乐园写了6万多字了,刚进入正题,离高潮还有一段时间。
大家喜欢”末日乐园吗”?
我删减了挺多玄幻的情节,看不懂的地方来问楼主攻
群被人黑了,建了新的,还是叫长腿叔叔攻大神,群号225028887,直接加就行
从新开始吧,各位
今天发的乐园是存稿,楼主正在在学校上课
还有,就是肯德基老爷爷真的很帅什么的
祝你们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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