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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将相(兄弟,君臣,微虐)[第13页]

作者:太子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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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正如孙敕所推断的,高巍在短暂的休战后,再次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并且高巍的阵营也逐步扩大,连宋老将军的儿子宋羿,西北守将张凌等人,也参与其中。
蒋偲自作主张上奏,称死生有命,蒋嘉闵遇难与人无尤。此奏疏一上,不仅没有化解困境,反倒让人嘲讽蒋偲光顾着抱丞相大腿,连堂兄都可以抛弃。连带着相党中人一起被骂,说他们巴结丞相,无耻至极。
蒋偲好心办了坏事,使刚刚才一扫颓势的相党再遇打击,邵安对他也甚为无语,只得让倪泓羽和彭源平打头,带领户部吏部上下官员,向枢党发起车轮战。
耍笔杆子是文人的必备技能,掐架更是他们的专长,那些大老粗的将军怎么可能是文官的对手?只见他们引经据典,一挥而就,下笔动辄数千言。大到拥兵自重,小到言辞不当,全部成为了掐架的由头。
在文官们激烈的轰击下,枢党很多人都因一些小事被弹劾,吃了大苦头。按理说到了这个地步,高巍再坚持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了。但他与邵安的恩怨,绝非利益权势的争夺。哪怕是两败俱伤,高巍也要将这场斗争进行到底。
高巍不会写文官那些辞藻华丽的文章,但他胜在言辞锋锐,且只攻击蒋嘉闵这一件事,颇有种不给个说法,誓不罢休的劲头。可怜的皇帝,在阅读了高巍几十封内容几乎一模一样的奏章后,终于不胜其烦,下笔批复:交由礼部办理。
皇帝这稀泥和得相当巧妙,既然事关前任礼部尚书及礼部官员,那交给礼部自行处置,不要再来烦朕了。
于是所有人的焦点都聚集在了新任的礼部尚书董祈明头上,这位与邵安恩怨纠结,亦敌亦友的人,到底要站哪边?
第五十六章怨不休祸掀两党斗,谜不解惊现神秘礼(三)
高巍阴沉着脸走进枢密院,几位将军见他来了,纷纷起身行礼。张凌忙不迭的问道:“礼部是个什么说法?”
“董祈明那小子不愧是搞外交的老油条,半点口风也不漏,光说会据实查办。”高巍怒道,“别又被邵安的花言巧语给收买了。”
“当初邵安杀董疾,后来又阻止董祈明升官。他站在哪边,还不一定呢。”张凌在旁劝解道。
宋羿一向小心谨慎,想起使团在泾州军营修整的那段时间,邵安和董祈明相处甚欢,并无隔阂,故而提醒道:“据说邵相曾威胁突厥太子向董大人致歉,董大人对此心存感激,或许他们二人借此化干戈为玉帛了。”
高巍却嗤之以鼻,“道歉难道不应该吗?邵安他必须这么做,否则我朝的脸面往哪搁?”
宋羿退下,不再多话。高巍环顾四周,见李洪义和徐磊窝在角落懒懒的样子,郁闷道:“李洪义、徐磊,你们怎么个看法?”
听到被点名,李洪义惊得立马站起来,吞吞吐吐道:“呃……末将、末将觉得,那个邵相……他挺好的。”
此等关键时刻,李洪义胳膊肘子竟敢往外拐!高巍“砰”的一下怒拍桌子,“挺好的?你没看见邵安带着一帮人把我们骂成什么样了吗?”
李洪义缩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了。
徐磊暗骂洪义的脑子又犯浑了,这种时刻居然帮对手说话,真是活腻了。他只好站起身来替李洪义收拾烂摊子,“李将军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邵相在处理使团遇难一事上,也算是全力以赴,将损失降至最低。其余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高巍质问道:“邵安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当然有。”徐磊继续道,“邵相该在出事前将扣押使团要来,这是他的失职,礼部应该会多方面考虑的。末将觉得,让邵相免官可能不大,皇上或许仅是罢相,让他暂时出京补外职。”
张凌听后叫好,“对,让他滚出京城,滚得越远越好。”
“你们懂什么!”高巍听完徐磊的分析,眉头非但没有疏解,反而皱得更紧了,“邵安的本事不可小觑。即使现在拉下相位,焉能保证他日后不会翻身?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邵安的背景别人不知,高巍可是一清二楚的。上有皇帝庇佑,下有党羽扶持,光罢相并不能将其在朝中的影响彻底根除。只有当他彻底的离开官场,他对枢密院的威胁才能消失。
“尔等继续上奏弹劾,本将一定要将他踢出官场。”
※※※※※
面对高巍的咄咄逼人,皇帝也招架不住了。他未料到高巍会如此固执,紧握着邵安的把柄不放。也许近几年每每擢升邵安,终归令他风头太盛。如今则应了那句老话,月盈则缺,水满则溢。朝中那群不怀好心的人,早等着他栽这个跟头呢。
皇帝叹口气,继续翻看礼部的处理结果。董祈明所上奏章用词严谨,字里行间中没有偏袒任何一方,仅是据实写出当日使团遇难之事,以及事后邵安的处理。最后表明的态度,丞相是过非罪,且功过相抵。
皇帝拿起桌上上好的狼毫,提笔欲书一个“准”字,将要落笔时,却又放下了。他瞥了一眼旁边堆成一摞的高巍的折子,吩咐陈怀恩,“去把邵安叫来。”
邵安被陈公公从中书省叫到养心殿时,皇帝仍在研究董祈明的折子。看邵安进门行礼,便将奏章递给他,“礼部的处置结果出来了。”
邵安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奏章中看似没有偏袒,其实是最好的偏袒。他想起孙敕曾对自己私下提过,说是已与董祈明通过气,称愿意相助。果然,现下董祈明一出马,终于洗清了自己的罪责,事情迎刃而解。
“董大人所言属实,臣无异议。”
皇帝静了片刻,随手抽出高巍的一封奏章,“这个,你也看看。”
邵安接过,一看才知是高巍弹劾自己的折子,顿时心中猛地一沉,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待邵安看完,皇帝缓声道:“朕向来赏罚分明,但现在闹得这么大,朝堂上总要有个交代。高巍才立了战功,朕不可能驳他的面子,只能从严惩处。”
“臣,请辞相位。”邵安再次提出辞官。这个结果的确出人意外,又在情理之中。他早就知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哪怕贵为皇帝,也得顾及各方力量,平衡官场上下,无法随心所欲。
“你这般识大体,朕心甚慰。”皇帝终究有些于心不忍,“恩……停官三月,闭门思过。暂时先避一避,等这场风波过去后,朕会再度起用你。”
“臣谢主隆恩。”邵安真心下拜,这个处罚比想象中的要轻得多,他明白皇帝又心软了。
或许对邵安而言,权力地位并没有那么重要,当初他步入仕途也是情势所迫。然而,即使邵安不会刻意的追名逐利,但他已进入权力漩涡,一旦失去权力的保护,落井下石之人比比皆是,他绝不可能轻松自在的潇洒离去。
对此结果,高巍仍不满足,他的目标是让邵安罢相免职,而非停职。然邵安对此却安之若素,正好能借此退出争斗中心。他将所有政务杂事交给参知政事孙敕处理,自己则每日闭门谢客,读书听曲,好不自在。
在邵安忙里偷闲之际,高巍依旧上蹿下跳,唆使各位将军去上折子。皇帝见状,不得不找来高巍深谈一番。
皇帝语重心长的劝解道:“邵安他以前不懂事,说话做事过于自负,言语上得罪过你多次。如今他已经知错了,何苦揪住不放呢?”
“他知错了?圣上莫要被其蒙骗。”高巍道,“他表明看似谦逊,实则傲骨仍在,只不过是将爪牙隐藏起来。”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往日恩怨,至于吗?朕知你向来不记仇,怎的这回闹这么凶?”
“末将并非怪他和我吵架,末将是恨他恃才傲物,利用职权玩弄权术,将人耍在股掌之间。此人在朝廷一日,天下便一日不得安宁。”
皇帝好言好语的说了这么一阵,此时终于恼了,“看来朕不将邵安罢官,这事不能了结?”
“皇上,莫要因一时心软,而酿成大祸。”高巍伏地叩首,苦苦谏言,“皇上,当年兵败就是教训,可邵安却毫无悔改之心……”
“朕说过,不许旧事重提。”皇帝厉声打断道,“朕用人,毋拘于资格,毋摇以毁誉,毋杂之爱憎,毋以一事定平生。①朕不仅要弃瑕取用邵安,也要集天下之智力,依情理而任之,使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听皇帝都说出如此掏心窝的话,高巍再不识趣,也不敢再多言,只得施礼告退。然心中之愤怒,却无法平息。
皇帝也知道是治标不治本,邵安和高巍这场斗争,只会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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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出自:明代张居正。
※※※※※
谈话过后,高巍休战了,朝堂总算归于平静。而邵安在府中思过时,却有一件礼物打破他平静的生活。
话说自从邵安任职丞相以来,送礼之人不计其数。邵安倒是坚持洁身自好,不该收的礼决不会收。
可往相府递的大小礼品络绎不绝,即使在他停官思过期间,居然还有人向门房递了一个大礼盒。
阿瑞身为管家,一直是负责此事的,这日他照例问门房,“是哪位大人送的?”
“是个小厮送过来的,可没递名帖,也没说他家主人是谁。”门房也是头一回遇见送礼不留名的人,就像做好事不留名一样稀奇。
阿瑞掂了掂盒子,感觉分量还挺重,心中好奇,便作势要拆。
“不能拆,不能拆。”门房忙拦住他,“那小厮说,要丞相亲手打开。”
“哼,有什么不能看的。”阿瑞嘲讽一句,不过也怕里面有什么贵重东西,哪敢擅自做主,忙带着礼盒去见邵安。
邵安听完前因后果,觉得是故作玄虚,不耐烦的挥手,让阿瑞替他拆开。
“啊!”阿瑞刚打开盒子,顿时尖叫一声,面容惊恐地将盒子递给邵安。
邵安疑惑的接过盒子一看,也吃了一惊,里面竟然躺着一把斧头!
第五十七章 怨不休祸掀两党斗,谜不解惊现神秘礼(四)
过了半晌,阿瑞才缓过神来,十分害怕的问道:“有人要杀主子?”
“不像。”邵安摇头,他刚刚拿起斧头细看了一遍,才发现是未开刃的,说明送礼的人并无恶意。不过这么独特的礼物,他平生也是第一次收到。
邵安放下斧头,拿起礼盒翻来覆去的研究,果然摸到箱底有一纸条,上书:明日午时城南。
这个神秘人是谁?为何要送他一把斧头?邵安将他所认识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边,想了一晚上也没理出头绪。然而心底的疑惑却越来越按压不住,看来想要知道谜底,只能去城南转上一圈了。
次日一早,邵安穿着粗布长衫,打扮成落魄书生的模样,从相府后门偷偷溜出,在城中绕了几圈后,才向南边走去。
此刻午时尚早,邵安闲来无聊,便随意在城南转一转。话说长安作为百年古都,自然是富贵繁华,吃喝玩乐的地方简直数不胜数。更有人总结出来了四句话:吃在城东,喝在城南,玩在城西,乐在城北。
邵安心想,既然来到城南了,不如就喝点什么。他早就听闻城南酒香,本来是想去喝酒的,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可是一个“穷苦书生”,哪有钱喝酒,只得打消念头,随意找个小摊,要了碗清茶。
邵安一边喝着茶,一边留意街上行人,心里还惦念着那把斧头。正一心三用时,忽然瞥见前方闪过一抹眼熟的身影。
邵安急忙起身,随手撂下几文茶钱,匆匆向前跑去。他悄悄尾随在一位富家公子哥模样的青年男子身后,走了将近一条街,直到那位公子哥在街角转弯时,才看清那人的侧脸。
那位公子,竟然是本该身处杭州的晋王爷。
“瑾琪。”邵安唤道。
“安儿?”晋王回首。
邵安含笑着和晋王点头致意,心道难道是他送的斧头,他有这么无聊?故而问道:“你来这儿干嘛?”
“来玩啊,我呆在杭州闷都闷死了,还不能让我出来透透气?”
“又忘了上回私自入京的教训了?”
晋王吐吐舌头,不服气的说:“你还说我,你不是被责令闭门思过吗?还不是大街上瞎溜达?”
邵安刚想说“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只是含糊道:“我也闷啊,只准你出来玩,不准我出门逛街?”
晋王开心的笑道:“咱俩果然心有灵犀,我来京城的第一天,就遇见你了。”
邵安闻言心底一沉,看来送礼之人并非晋王。
晋王并没发觉邵安脸色不对,继续缠着他,“既是巧遇,不如一起逛吧。”
一位是曾被议储的王爷,一位是当朝宰相,这两人要是私下在一起,被人发现了可不得了。邵安明知自己该婉拒的,但脑子里又闪过那把斧头的影子,便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跟着晋王,两人走进一家茶楼,点了一壶龙井。晋王专门找了隔开的雅间,打算慢慢坐着品茶,顺道和邵安好好叙叙旧。
晋王小抿一口茶,装作懂行的评价道:“虽说不如宫廷贡茶,但也算是极品了。等你何时来杭州,我请你喝正宗的西湖龙井。”
邵安环顾四周,问道:“只有你一个人来京城?”
“唉……”晋王忽然之间变得心事重重,“怎么可能,当然有人跟着。”
“没瞅见啊?”邵安再次扫了一遍茶楼,依旧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晋王抿嘴一笑,得意的说:“我把他们给甩了。”
晋王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对于那几位随从,邵安深表同情,并在心里默默为他们哀悼。摊上这么一位贪玩任性的主儿,的确够这些人受的。
邵安感慨完毕,又仔细打量起眼前之人,观其眉宇之间隐有愁容,便关切道:“近来可好?”
“好,好得不能再好了。”晋王天真无邪的说道。
邵安却不相信晋王的话,端详他一阵,才道:“别怪皇上。当初他赶你走,是为你好。调换王府属官,也是迫不得已的。”
晋王一听皇上,脸就拉下来了,他抬头看了看邵安,“我不是怪五哥这个……我没有怪他。你看我糊里糊涂的,其实,我心里清楚,谁才是真正对我好。”
邵安察言观色,总觉得晋王欲言又止,再次试探道:“这次来京城,不光是为了玩吧。”
晋王怔了怔,随后不自然的缓缓点头,迟疑道:“我……想见洪义。”
邵安也愣了,他没想到晋王会说出这个理由,可让他见哥哥,绝对会闹出大祸,只能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不行。”
晋王却无过激反应,苦笑了一下,道:“我就知道,在我与洪义之间,你只会护着他。”
“对不起。”邵安唯有抱歉,只能抱歉。
“那么,我和五哥,你选谁?”
“我选……”邵安突然语塞,一个“你”字,终究还是未说出口。
对于邵安的反应,晋王心中早已料到了,强颜欢笑道:“你果真忠心,也狠心。”
此次二人不期而遇,本是幸事,却不欢而散了。不知为何,这几年邵安每每遇见晋王,三次有两次以惨淡收场。邵安想起以前李洪义在时,他与晋王就不会如此频繁的争吵。可哥哥一走,他与晋王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也跟着洪义一起走了。甚至他隐隐有种感觉,恐怕连这仅剩不多的朋友,也将失去。
邵安心烦意乱的回到府中,走入书房一看,第一眼就瞥见书桌上静静躺着的那把斧头,便更加心浮气躁了。斧头的疑团还没理清,晋王又要来京城添乱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晋王来京城了。”孙敕孤身一人,漏夜赶往相府,只为了给邵安传递此消息。
邵安诧异的问道:“你从何得知?”
“邵相可还记得,当时选派去晋王府的官员,其中有一人,姓张名文柏。此次他跟随晋王入京,今早才将此事告知下官的。”
邵安略微回忆,便想起了此人。当初他让孙敕推荐了五人,去晋王府任属官,这张文柏就是其中之一。
“晋王为何又来京城。”
孙敕乐呵呵的一笑,漫不经心道:“估计晋王小孩心性,又贪玩了吧。”
邵安又起了疑心,难道斧头是孙敕送的?故而问道:“那你是来……”
“下官是来问,这事用不用禀明圣上?”
“不必了。命张文柏力劝晋王回封地,越快越好。”皇帝虽然不会责怪晋王,当私下定会训斥。邵安一想到晋王的性子,弄不好又会和皇上顶嘴。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给圣上添堵了吧。
孙敕道:“他们于今晚启程,已经走了。”
“这么快?”邵安惊奇,晋王可还没有见到哥哥呢,居然肯乖乖回去?不三令五申的,他能听?
孙敕怕邵安不信,补充道:“丞相放心,下官是盯着他们出城门的,不会有误。”
没想到孙敕行事竟是如此的雷厉风行,令邵安刮目相看,“孙大人做事,定然不会有误。如今我停官在家,朝中诸事,还望大人费心。”
“邵相放心,朝中一切如常,大家都等着您重掌朝政呢。”
孙敕走后,邵安仍坐在桌前反复思量,经过刚才的试探,孙敕并非送斧头之人。那么,这位神秘人到底是谁呢?邵安将所有认识的人一一想来个遍,也猜不出谁这么无聊。
既然想不出送礼之人是谁,邵安立马转变思路,从送礼的目的着手。他已按照礼盒中小纸条提示,去了南城。除了遇见了晋王,再没发现其他可疑之人。那么,送礼者所指是——晋王?难道神秘人只是为了告诉邵安,晋王又私自入京了?
单是为了此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若神秘人是晋王仇敌,则会上密奏揭发此事。若是晋王的朋友,只需偷偷劝告晋王离京即可,何必此事告知他人?邵安百思不得其解,这神秘人到底是敌是友?
还有斧头,邵安再次拿起来反复翻看,这斧头的寓意,到底是什么呢?
第五十八章 怨不休祸掀两党斗,谜不解惊现神秘礼(五)
然而这送礼之人和送礼的寓意都想不出来,唯一能知道的,就只有送礼对象了。神秘人为何要将礼物送给邵安,而非其他什么人。难道因为他是丞相,位高权重?可现在他停官在家,并不能帮上什么忙。那么,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理由是,他知道别人所不知道之事,或者有别人没有的东西。
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人身在暗处,不方便出面,只能联系他。邵安想到此处,微微一笑,看来明天又得偷偷溜出门,去会会某人了。
※※※※※
京城,忘忧楼。
“不是说在闭门思过吗,来这干什么?”张三一眼看见邵安踏入店中,心顿时“砰砰”直跳,急忙拉他入后院,生怕被有心人给撞见似的。
邵安不情不愿的被他拉进内室,只见房间虽小,却是五脏俱全。房中还挂有名人书画,邵安眼尖,一下子就看出其中几幅画曾挂在安王府书房内,要知道这些画全是真迹,且价值不菲。
“看来皇上没少给你好东西啊。”邵安语气颇带醋味的调侃道。
张三笑道:“这哪能和你比?他给我们珠宝字画,给你的却是真真实实的官位实权。”
邵安闻言心下酸楚,张三有再多的钱财,身份却永远都不能见光。无论他武艺才华多么出众,对外,他只能是个唯利是图的小店老板。
张三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转移话题道:“你冒险出府找我,又有什么大事?”
邵安也懒得和他周旋,开门见山问道:“那把斧头,是不是你送的?”
“斧头?什么斧头?”
“装!”
“不是,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送你斧子干什么啊?”张三完全被弄蒙了。
“这要问你啊。”
张三长长的叹了口气,“相信我,我真没送过什么斧头!”
其实在张三第一次说不知道时,邵安就相信了。可他多么希望张三是开玩笑,否则这礼物的意义,则不是朋友之间的逗乐,而真的是寓意深远了。
见邵安神情凝重,张三明白事情不妙了,忙问他关于斧头的前因后果。
等邵安说完,张三也陷入了沉思。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不愿留名的送礼人,象征凶器的礼物,以及从天而降的晋王爷。
张三分析道:“既然神秘人不愿暴露身份,你找是找不到的。还是先分析他通过礼物,想传递给你什么讯息吧。”
“这也是我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或许神秘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晋王?”
“晋王爷?”
“张哥,让你手下近期留意着晋王的动静。”邵安道,“我总觉得他这回私入京城,不止是玩玩那么简单。”
张三应下此事,“我这就派人去杭州,一有异常,立马叫人通知你。只是……皇上那边……”
“若只查到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用禀告圣上了吧。”邵安虽说和晋王闹了点不愉快,但仍是维护他的。毕竟,晋王是第二个在他年少时相识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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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最近伐开心,写文写的好心塞
求长评,求推广,求短评!!!好吧,其实是姑娘期末焦躁症又犯了,不用理我让我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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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十六年,圣上封八皇子苏瑾琪为晋王。
话说近几年来,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只因太子苏瑾瑜品行恶劣,不思上进,惹皇帝不喜,再加上有宠妾淑妃娘娘之稚子瑾琪得上喜爱,故皇帝几度欲废太子改立之。满朝文武皆惶恐,长跪宫门外以文谏君。皇上也只得退而求其次,下旨封王开府,待其成年后会再到封地就藩。
那时安儿并不认识瑾琪,要知道堂堂八皇子是被护卫们小心翼翼的保护在皇宫,哪能像后来那样时时溜出门玩。故安儿对这个皇子的印象,只知道是个很受宠,很跋扈的小孩。他怎会想到,不久之后他们竟会成为朋友。
安王依旧是个不受宠的王爷,对于这个小弟弟封王之事,显得忧心忡忡。安儿随侍在旁,见安王日日眉头不展,不解道:“皇上都打消了改立太子的念头,王爷何故发愁?”
安王心道这孩子虽然聪明,终究还是年幼。故而笑问道:“你说,父皇赐八弟的封号是什么?”
“晋王。”安儿不假思索道答道。
“是何用意?”安王接着问道。
这回安儿可就答不出来了,皇帝的心思,哪是平常人能猜得出的。
安王早已料到,也不再为难他,转而又问:“那你说说,历史上封晋王的人有哪些?”
“有……”安儿略微思索片刻,斟酌道,“晋有司马昭、司马炎、司马睿,隋有杨广,唐有李治,宋有……”说到此处安儿声音减小,最终停了下来。
“看出什么了?”
“他们……是皇帝。”安儿终于了悟。
安王点头,孺子可教也。
晋王的这一封号,的确给心怀叵测之人一种暗示。或许在苏瑾琪封“晋王”之时,就给后来太子、晋王二党夺嫡之战埋下了伏笔。安儿事后曾想,若是瑾琪得个像安王那样象征平安喜乐的封号,两党之间的血拼,会不会不再发生?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即使真能重来,淑妃娘娘及所有晋王党人的野心也不会消失。
楼上的亲们,我见缝插个针,发文啦!!!然而,今天的文对于你们的辩题,并没有什么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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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推开书房门,见邵安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又在研究斧头,便轻声唤他:“主子?”
邵安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斧子,扭头问道:“何事?”
“老爷来信了。”
“父亲?”邵安诧异,他与父亲向来从无书信往来,自如今科举后,再未踏入秦淮一步。而邵老爷也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因任何事来烦扰过在京当官的儿子。
如今却在邵安停官之际,秦淮居然来信,让人不得不心生疑虑。邵安匆匆拆阅,蓦地愣了一愣,家书上说,祖父去世了。
在邵安心中,爷爷是整个邵家的核心人物。他年少时继承家业,并将其发扬光大,令邵氏由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成为了秦淮首富。邵安虽然没见过爷爷几面,但仍对其充满敬意。
如今,邵家的主心骨倒了,他可以预料到,此刻家中定是一片混乱,争权夺利,骨肉相残之事必会发生。他长叹一口气,又展开信重读一遍,刚看几行,一阵夜风刮过,吹的桌上烛火迎风摇曳,忽暗忽明。邵安心烦意乱,没好气的对阿瑞说:“烛火太暗,去换新的。”
阿瑞急忙点了蜡烛换上新灯,书房内顿时亮堂许多,他又顺手替主子收拾了一下书桌。正准备撤下旧烛台之时,阿瑞突然瞥见桌上的斧头,在幽幽烛光的映照下,斧刃闪着阴森的青色光芒,看得人背后直冒冷汗。
阿瑞迷信,总觉得斧头象征有凶事,故一惊之下,不小心打翻了烛台。
“怎么回事?”邵安听到动静,抬头一看,阿瑞正手忙脚乱的扑打火苗,可惜火苗一沾上纸张,燃烧的更剧烈了。
“毛手毛脚的,怎么办事?”邵安一边骂,一边飞速的收起桌上重要文书,抱着远离火源。将要走时,又望向静静躺在桌上的斧头,想了想还是带着它一起撤离。
阿瑞端起桌上凉茶,急忙浇向火焰。门外的下人听见动静,拿起水盆冲向书房。还好火势不大,没有继续蔓延。
邵安退至门口,皱眉望向这一幕。此刻火势渐弱,偶尔苟延残喘的间接窜起几下,瞬间又被扑灭。相府的仆人端着水盆来来往往,人影憧憧。在火光的映照下,墙上的影子随之若隐若现。邵安若有所思的盯着跳跃的火焰,缓缓举起手中的那把斧头,斧子的投影在墙上放大数倍,越发显得可怖。
原来,斧头的寓意,竟是这个。
=============================三卷完===========================
至此,《将相》上部完结。感谢@温酒拭枪@童年tn123@爱凉君32@陌湘萘@李强死神@落燕莎等读者支持。姑娘即将期末考试,等七月份放假再更文。期间,大家可以学楼上两位猜猜剧情哈
卷四
第五十九章 冷冷暖暖人情似纸,炎炎凉凉世事如棋
祖制,凡官员有父母丧,须报请解官,承重孙如父已先亡,也须解官,服满后起复,此乃丁忧守制。邵安虽是孙辈,且不是嫡孙,但他还是按旧制,在接到家中讣告后,立即向皇上写折子乞求回家守制三年。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高巍既已歇战,邵安正好急流勇退,借口丁忧回家去了。皇帝本可以夺情,但依照邵安正处风口浪尖之中,以他目前的情况,一旦夺情,必会掀起舆论狂潮。况且以高巍之强势,定不会让邵安继续在朝廷任职。
邵安向皇帝辞过行后,回到府邸收拾行李。他的衣物不多,箱子全装的是大大小小的书。阿瑞忙前忙后的指挥下人们搬东西,等要拿那个斧头时,邵安淡淡发话,“扔了吧。”
阿瑞惊诧的看着主子,要知道前段时间,邵安总是将自己关在书房,翻来覆去的研究这把斧头。如今,却要把它给扔了?
“赶紧扔了。”邵安现在看见它就烦,语速极快的呵道。阿瑞被这斥责之声吓了一跳,急忙抓着斧头匆匆跑向后门。
对于邵安的离去,的确令相党中人恐慌了一阵子。毕竟这一去恐怕要三年,朝堂之上风谲云诡,谁能预料期间会发生什么。故很多人左右摇摆,想要与相党划清界限。
孙敕为此找过邵安,问他为何要请求丁忧。邵安闻言,却想起皇帝近日来愁眉不展的样子,心中不是滋味。他知道这回高巍受挫,心中愤懑,而皇帝为稳定军方,必须安抚高巍。这种时刻他走人,皇帝的压力便能减少很多吧。
孙敕忧心忡忡道:“邵相你这一走,相党内部定是人心惶惶,如此后果,可考虑过?”
邵安自信满满的说道:“都道人存政举,人亡政息,我偏不信这个邪。仅因我不在朝,相党便土崩瓦解,岂不是树倒猢狲散,有何根基可言?孙大人朝数十年,素有声望,此危难关头,还望您团结领导相党诸人。”
孙敕没想到邵安如此大胆放权,将相党的一切托付于他,顿时感激涕零,表示一定会坚守,等待丞相丁忧归来。
邵安走的那日,仅带仆从数十名,轻装简从由京城出发。可他虽然极尽低调,但还是没能瞒过相党众人的眼睛。折柳亭外,前来送行的官员早已恭候多时了。
饯行队伍中,为首的是孙敕,后面跟着倪泓羽、彭源平,再后面是户部、吏部众官员。见相党之人一个不拉的全部到场,邵安不得不对孙敕刮目相看,没想到他这么短时间内,就将人心聚齐了。
邵安下车,和颜悦色的抬手示意请诸位免礼,“在下一乡野之人,各位何必劳师动众,前来相送?”
孙敕道:“邵相归乡守制,孝感动天,我等前来送一送,也是应当的。”
听他说的合情合理,邵安含笑点头,不再赘言。他又叮嘱了倪泓羽和彭源平,让他们务必团结一致,若有什么事,皆听从孙敕的。
那二人忙应承下来,邵安最后看一眼煌煌京城,转身步入马车。
在一众官员留恋的目光中,车轮辘辘,驶向远方。
一路上,邵安一行既不走官道,也不住驿站,专走一些风景秀丽的偏远小镇。且时常走走停停,没有一丝归乡的迫切和欣喜。
在邵安心底,绝不会产生任何思乡之情。因为故乡在他的印象中,只剩孤寂与屈辱,无半分温暖的回忆。
等到了秦淮河畔,邵安伫立远眺,望向那久违的秦淮河,一如既往的日夜欢歌,纸醉金迷。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邵安感慨的看着船上浓妆艳抹的歌女,一首杜牧的《泊秦淮》,不知不觉吟出了口。有时他宁愿生在一个贫穷的小山村,做个无知的山里人,也好过在这样的繁华里,长出歪斜的枝叶,渐渐迷失自我。
而河对岸,坐落着一座富丽堂皇的宅第,一排排房屋的整齐排列着,威严庄重。不用说便知,那正是秦淮首富之家——邵家大院。
时隔三年,他又回来了。
考试结束了,但要去成都玩几天。期间不定时更新。你们可以催更,其实我很好说话的
※※※※※
泰安元年,新皇登基,宣布大赦。规定死者从流,流徙者使还故郡,没入者免为庶民。而安儿在被赦之列,跟随陈公公,离开黔州,重回秦淮故里。
陈怀恩曾问过安儿,是否愿意重回安王身边。可安儿想到自己是虽然被赦免,但仍是犯臣之身,哪能再回长安给安王添乱?便婉言拒绝,遵照旨意返乡。
等到了秦淮,陈公公才知道,原来安儿家里竟是秦淮首富,赫赫邵府。安儿抬头望向森严的大门,恍惚想起当年十二岁的自己毅然决然的离家而去,带着年少的冲劲和梦想,弃父姓,从母姓,改邵安为刘安。誓要出人头地,与邵府恩断义绝。
可现实如此残酷,自己不仅没能闯出一番事业来,反倒灰溜溜的回来了。
陈怀恩担忧的问道:“要我送你进去吗?”
安儿摇头,“该面对的,还是要自己面对。”
“你……可有话要老奴捎给王爷?”
安儿低头沉思良久,而后轻轻摇头,“没有。”
陈怀恩叹口气,与安儿拱手道别,目送着安儿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大门……
八年,从十二岁到二十岁,他离家整整八年了。安儿不知家中是否依旧,父亲是否还在怪自己不辞而别。可想来父亲应是不会生气的,为一个庶出的孩子,不值得气坏身子。
安儿再次步入家门时,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路还是那条路,府邸还是那座府邸,人却不似旧人了。门口几个小厮嬉笑玩闹,细看之下并无他记忆中熟悉的人。而那几个人自然也不认识安儿,疑惑的问道:“你找谁?”
安儿语塞,不知如何作答。找谁?这个家,还有谁是值得他找的吗?还有谁会记得他这个庶子?
小厮见安儿迟迟不答,心生疑惑。但见此人穿着,不似落魄户,故不好随意打发了,只得先领到门房。
还好府内管事的人没变,那看门的老大爷见了安儿,惊得手中的茶碗都摔了,张口结舌道:“三……三……三少爷?”
几个新来的小厮面面相觑,三少爷?又是哪位主儿?
很不巧,向来只顾生意的邵老爷,那日偏偏在家。更不巧,那门房向内禀报,第一个就通知了邵老爷。
“你还敢回来!不是能耐了吗,不是出息了吗,还回来干什么?”邵老爷一得到消息,立马冲了出来。
安儿冷冷的看着父亲,一言不发。八年不见,竟没有思念,没有担忧。八年再见,父子二人势如水火。
“去哪了?”邵老爷厉声问道,见安儿不张嘴,抬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说话!”
安儿也同样凶狠的瞪他老爹,满不在乎的擦掉嘴角一缕血丝。
邵老爷继续拷问:“我房里的银票,是不是你偷的?”
安儿离家出走前,曾拿了家里几百两银票。没想到八年过去了,小气的邵老爷还念念不忘呢。
“是!”安儿敢作敢当,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安儿扯出一丝冷笑,硬生生受了。
“偷窃!好,很好。”邵老爷训斥,“来人,将这个孽子带入书房,请家法!”
旁边站着的那几个家仆,早都被这场景吓傻了。见老爷发火,忙生拉硬拽的将安儿请入了书房。
※※※※※
比起上次归家,这次父亲不知热情了多少倍。邵安才过了桥,就见父亲带着家仆们,在桥头等候了。果真是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见儿子来了,邵老爷摆出一副慈父的样子,笑道:“左盼右盼,总算是回来了。一家子人都到了,只等你了。”
邵安看着父亲虚伪的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邵老爷这次不怪儿子不答话了,为掩饰尴尬,他回头望一眼车队,没话找话的说:“东西多吗,带这么点人,伺候得过来吗?”
“打小就这样过来的,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
邵老爷脸色暗了暗,知道儿子还在怨自己,便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几个孩子中,就属你最调皮,也最出息。”
邵安跟着他爹,并没入自家府邸,而是直接去了邵家大院。邵氏一家大举出迎,门外站着许多他认识和不认识的亲朋好友。
毕竟邵安是小辈,便向几位伯叔倾身一礼,算是拜见。那些长辈倒是十分客气,哪敢真受全礼,全都连连摆手,还一个劲的称赞邵安。
邵安与几位长辈谦让一番后,让大伯和父亲先行进府。邵老爷侧首看向邵安,见儿子身穿靓蓝色软缎长袍,腰间绑着一根墨色鸟首鱼纹宽腰带,外面披着一件黑色披风。一路上与几位叔叔寒暄谈笑,进退有度,对答有礼。那风度翩翩的样子,哪有半点小时候桀骜不驯的影子?可就在这个他看不上眼的孩子,现在却让他跟着沾了些光,在这么大的家族内,有了当家做主的资本。
话说,邵安的父亲在家排行老二,性子懦弱寡言。在兄弟几个之中,并不算出众,成婚后便分出来一直单过。虽说邵府离本家大院只隔了一条街,但邵安也没见父亲天天去祖父跟前请安。唯有逢年过节,带上礼物,去本家表一表孝心罢了。
由于邵安入仕的缘故,如今他爹反倒成为全府上下的主心骨了,一应丧事全权料理,俨然已有家主之风。这令大伯倍感尴尬,只得陪陪客人,打打下手。
邵安在灵堂祭拜过后,低声问父亲:“祖父他怎么走的?”
“大夫说是心血瘀阻。”
“何日大殓?”
“明日。”邵家的规矩是七日入殓,邵安总算在最后一天赶到,再见祖父遗容一面。
“今夜,我想一个人为祖父守灵。”邵安忽然提出这个奇怪的要求,“劳烦父亲,让诸位亲友先回去歇息吧。”
下章就要揭晓送礼人了。然而至今没人猜出他是谁
其实,神秘人内心是崩溃的

预告,今晚有拍,渣爹拍安儿
潜水的速来冒泡

第六十章冷冷暖暖人情似纸,炎炎凉凉世事如棋(一)
凄静的灵堂中,邵安披麻戴孝,尽最后一点孝道。虽然他与父亲常年争执,但对这个爷爷,还是心存感激的。当年,要不是因为爷爷说了一句“邵氏子孙焉能流落乡野?”的话,此刻他估计还是外面的一个野小子,进不了邵府,入不了族谱。
可惜,他的父亲,并无他爷爷的气魄。邵安痛心疾首,要是父亲有爷爷的半点强硬,或者有娘亲的一丝坚强,那么事情的结局,必不会如此凄惨。
然而一切已无法挽回,逝去的终将逝去,该来的早已到来。
※※※※※
泰安元年,安儿归家。
昏暗冰冷的书房内,安儿已跪了一个时辰了。等邵老爷到祠堂请了家法回来,推开门,就着门外微弱的天光,便看见安儿笔挺的跪在阴影中,悄无声息。
安儿听见响动,并不做声。邵老爷见状一愣,没想到他真的会乖乖跪地请罚。邵老爷挥手示意下人们都出去,站在安儿身前开始训话。
“你入邵府的第一天,进了祠堂,拜了祖宗,明确告诉过你邵家家规,可你如今却明知故犯。”邵老爷断喝一声,“说,偷盗财物,是何处罚?”
“偷盗钱财,犯者笞六十。”安儿冷静的背诵道。
邵老爷藤条一挥,“记得倒是清楚,看看你自己干的什么事!”
藤条打在背上,火辣辣的疼。安儿抿着嘴,挨下这一鞭。流放时,他什么样的刑罚没见识过,他爹这点力道,不算什么。
邵老爷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提着藤条又是几下。藤条杂乱无章的落在背上、臂上、肩上……安儿起先还能忍受,等后面打的多了便会很痛,渐渐地身体微微颤抖。
邵老爷一口气打了二十来下,见安儿只是哆嗦,并没抗刑,心下惊奇。他最恨安儿的固执,当着全家人面屡次顶撞他,拉入书房打,则誓死不从。非得几个家丁按着行刑,才能消停。
邵老爷早已让年轻力壮的家丁在门外候着,一有动静就会冲进了。可打了这么久,安儿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其实邵老爷并不知道,安儿之所以会抗刑,是因为他没有错。对于那些欲加之罪,凭什么让他乖乖受着?然而这次的偷窃之罪,的确属实,故而不会狡辩逃刑。
“呲”的一声,衣服终于不堪重负,被藤条抽烂了。正当安儿昏昏沉沉,神志不清时,忽然感到身后一凉,衣服被父亲扒下了。
邵老爷扒开衣服,清楚的看见那纵横交错的伤痕,层层叠叠的覆盖整个后背。他不由得惊怒道:“谁打的?”
安儿这才转头,第一次认真的看了父亲一眼。
“这些年,你去哪了。”
安儿低头看着地面,还是不说话。邵老爷火气又上来了,但一看到儿子满身伤痕,什么也话也骂不出口了。他刚才还奇怪呢,儿子出门一趟,性子居然会被摸平了。现在看了安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终于明白性子是怎样被磨平的。
安儿跪在地上等了半天,见父亲停下鞭打,反而怒道:“你打啊,还剩三十二下。你打完,我就再也不欠你什么,从此两清。”
“还是这么倔,跟你娘一样。”安儿的一句话成功的挑起邵老爷的怒火,便不再顾忌他身上的伤,继续狠狠的抽下去。
最后几十下,邵老爷越打越狠,几乎鞭鞭见血。随着藤条一下紧逼着一下的袭来,安儿一边苦苦熬刑,一边悲哀的想起了哪吒的故事。是否他也要割肉剔骨,才能真正还清生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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