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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花开彼岸,泪殇倾城[第13页]

作者:雪夜澜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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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失踪(二)
“怎么样了?”
听到祁天的话后,王云弢睁开双眼,悠然的道,“放心吧,我没事。”
“我看过,你身上的伤,大都上过药了。”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王云弢转眸看向靠坐在一棵大树下仍旧昏睡着的人儿,月下的少年美的让人窒息。
“是那个孩子给你上的药?”祁天顺着王云弢的目光,看了眼陌羽辰,表情有些复杂。
“是呀,这小娃娃特别有意思,他说救我只是因为他无聊而已。”王云弢低声笑了笑,道,“至今为止,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祁天,你看到他,有没有觉得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没有。”祁天冷冷的开口,黑眸中一片死寂。
“得了吧,我又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王云弢并不理会祁天,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这个孩子是不是跟她长的很像,几乎一模一样,对吧?”
祁天看着东方慢慢升起的那抹红色,神情黯然,未置一语。
破晓之时,陌羽辰在晨曦微露中,缓缓的清醒过来,待他看清楚周围的景物后,不由一愣,随即他站起身,向着王云弢跑过去,有些愤懑的质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都说了我不走了,你为什么还要强行带我走!”
“小娃娃,你听我说......”
“我不听!”陌羽辰冷声的打断王云弢的话,脸色异常的难看!
“是我把你打晕的,有什么火冲我发。”一个威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陌羽辰转身看着那墨色的身影,抿紧了薄唇,有些赌气的不肯说话。
“无论怎样,我们都是救你的人,你这样态度合适吗?”
“我又没让你们救!多管闲事!”陌羽辰说完,便向前走去。
“站住!你哪儿都不许去!”祁天的声音徒然转厉,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陌羽辰忿忿的转身,看着祁天颇为生气的喊道,“你凭什么管我?你属狗的呀?”
话音刚落,他便被凌厉十足的一巴掌掴倒在地,鲜血顺着唇角蜿蜒流下,陌羽辰觉得自己的半边脸疼到发麻!
他恨恨的看着祁天,凤眸里全是嗜血的光芒!嫣红的娇唇,因为生气而微微颤抖。王云弢见状,赶忙去扶陌羽辰,“滚开!”一手挥开王云弢,陌羽辰冷然的说道。
随即,‘啪’的一声,他又挨了一耳光!“你!”陌羽辰简直想杀了面前的人!
“小小年纪如此目无尊长,真不知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教你的。”
陌羽辰倔强的跟祁天对视,那人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容违逆的威严与霸气,那双墨色的眼眸中满是冷冽的气息。有一瞬间,陌羽辰觉得眼前之人的身影,竟然恍恍惚惚的有些熟悉,让他赫然想起了陌汐夜!不对,他怎么会想到皇兄呢?压下心中的诧异,陌羽辰看着祁天低沉的说道,“你少管我!有那时间多管管你儿子去吧!”
“好了,好了。”王云弢见气氛有些凝重,赶紧出声说话,“小娃娃,你别惹他了,这家伙脾气不好!”
陌羽辰重重的吸了口气,神情傲然冷漠,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夙羽殿外,颜雪姬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脸色苍白的吓人。
“主子,您别跪了,咱们回去吧。”青儿双眸含泪,着急的劝道,“皇上已经去上早朝了,您跪在这儿是没用的,再这样跪下去,您的身体,真的会受不住的!”
昨夜,陌汐夜并没有回凤辰宫,而是就寝在夙羽殿。上早朝时,陌汐夜连看都不曾看颜雪姬一眼,径自离去。
“青儿,扶我起来。”
“嗯。”青儿连连点头,扶起颜雪姬,道,“主子,咱们现在就回宫吧。”
“不。”颜雪姬轻轻摇头,“皇上下朝后,肯定会回凤辰宫,我们去那儿跪着。”
早朝之后,陌汐夜便一直在凤辰宫,批阅奏折。
“回禀皇上,景王爷求见。”
“宣。”陌汐夜头都不抬,淡淡的吐出一字。
陌君皓看着跪在地上有些虚弱的颜雪姬,询问旁边的一个小太监,“怎么回事儿?”
“回王爷的话,雪嫔娘娘一直想要求见皇上,昨儿个就已经在夙羽殿外跪了一天一夜了,可是皇上就是不见!”
“微臣参见皇上!”陌君皓跪地行礼。
“起来吧,皇叔。”
“微臣这两天就要动身前往楚夜国了。”陌君皓看着陌汐夜说道,“因此,臣特意来聆听圣训!”
闻言,陌汐夜放下手中的朱笔,懒懒的靠在宽大华丽的龙椅上,唇角噙着一丝浅笑,“朕没什么想说的,该怎么做皇叔自己清楚。”
“两月之后,六国使臣会进京朝贺,有些事情,皇上是不是该......”陌君皓故意有些欲言又止,因为他知道,那聪颖睿智的帝王,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
陌汐夜微微勾起唇角,漾开一抹淡淡的笑意。
“朕从来都不吝于做个明君!”随后,他看着张毅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是,陛下。”张毅领命而去。
颜雪姬进殿后,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陌汐夜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
“谢皇上。”颜雪姬说完,才站起身来,筹措了许久,才开口,“皇上,臣妾想要出宫祭父......”越说声音越小,头也低着,颜雪姬根本不敢看陌汐夜,心里忐忑不安,异常害怕。
陌汐夜瞥了眼陌君皓,安然一笑,而后,他对着颜雪姬,一脸玩味的神情,“朕准了!”
颜雪姬大喜,赶紧下跪谢恩,“叩谢皇上隆恩!”
玉麟宫中,北堂倾雪,伸手抚摸着卧在地上休憩的雪豹,神情略显漠然,眉宇间有些烦躁!直到现在,还是没有陌羽辰的踪迹,他虽然笃定陌羽辰一定会自己回来,可是时间越久,他的心里就越觉得不安!
那人到底在哪儿呢?北堂倾雪按了按额头,眼眸里竟然浮现出丝丝担忧......
劫持
山谷之中,景色清幽寂静。
午后,柔和的阳光淡淡的照在缓缓流动的溪水上,波光粼粼,美丽异常。
陌羽辰绝美的脸上还带着红肿的指印,一双魅惑的凤眸中满含怨愤,闷闷不乐的坐在溪边,微微有些出神。
不远处,王云弢一直在跟祁天说着什么,祁天的脸色有些暗沉,神情略显不耐。
“我这都说了半天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说什么。”祁天的语气很是平淡,没有丝毫波澜。
“你是真糊涂,还是跟我这儿装糊涂呢?!”王云弢略带不悦的说道,“那孩子的身世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他跟......”
“行了,别说了。”祁天挥手打断王云弢的话,淡淡的说:“你还是多休息下,好好养伤吧。”
语罢,也不再理会王云弢,径自转身离去。
陌羽辰见祁天走后,便起身向着王云弢走来。“他到底是什么人呀?”
闻言,王云弢微微一笑,看着陌羽辰悠悠的道,“小娃娃,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是哪国人,然后,我就告诉你,那家伙是什么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陌羽辰斜睨了王云弢一眼,冷然的说道。
“小娃娃,你真的不想知道?”
“不想。”想都不想,没有一丝犹豫,陌羽辰直接开口拒绝。
沉思了一会儿,陌羽辰凤眸微动,他看着王云弢讪然的说:“你跟他之间是什么关系?”
“朋友兄弟。”
“哦,他也就三十岁左右岁吧。”
“什么?!”王云弢一惊,“小娃娃,你可不要被那个家伙的外表给骗了,他跟我可是差不了几岁的!”
陌羽辰微微一怔,随后薄唇轻扯,露出一丝浅笑,“那你长的可真老!”
“那是你的眼睛有问题!”王云弢忿忿不满的说道,“明明四十来岁的人,你硬生生能看成三十岁!你个臭小鬼,居然还敢说我长的老,我......”
“哎,你去哪儿啊?我话还没说完呢!”看着转身离去的陌羽辰,王云弢不由大声喊道。
“吵死了!”陌羽辰头都不回的扔下一句,径自向着山谷深处走去。
这个山谷的地形异常复杂,地势也很特别,林木茂盛,枝叶参天,整个山谷恍如与世隔绝一般。
陌羽辰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在长满青苔的弯曲石路上,神情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突然听见一阵流水声。陌羽辰顺着水声寻去,赫然发现一个不大不小的温泉池。
日落黄昏,斜阳晚照,静听风吟。
此时,眼前出现的这个温泉对陌羽辰来说有着极大的诱惑。
四下寂静无人,陌羽辰脱掉外衣,只着一袭轻薄的亵衣,迅速的下了水。
温润的泉水将那绝美的人儿环绕,他眉间的烦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心的舒爽。
陌羽辰双眸微闭,静静的享受着此时的安逸。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陌羽辰当即将自己隐藏在水中,只露出一双如小兽般警惕的眼睛。
飘散的袅袅薄雾中,一个高挑的身影缓缓走来。
祁天?!
待看清楚那朦朦胧胧的人时,陌羽辰不由一惊。
祁天似乎并不知道温泉中有人,他直接脱去身上的衣服,一步一步走进温泉池中。
虽然水面上弥漫着层层白雾,可是陌羽辰还是清楚的看到了祁天胸口上的疤痕,他的背上也有一些伤痕,看那些痕迹的颜色,应该已经很久了。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一股霸气,犹如出鞘的王者之剑!
陌羽辰愣愣的看着祁天,有一瞬间的失神。
祁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双如墨的眼睛里满是浓稠的血腥跟杀气!
他的眼神凌厉如刀,肆意张扬又锋芒毕露,异常慑人!
同样做为一个浴血沙场的人,陌羽辰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经过战场和鲜血洗礼的男人。
忽而,他感到一股肃杀之气!
显然,祁天已经发现他了。
陌羽辰站起身来,敛下一切思绪,未曾看祁天一眼,自顾自的走出温泉池,随手拿起衣服搭在身上,施施然的向着反方向而去!
看着那抹远去的身影,祁天轻笑,这孩子赌气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夜色降临,月光如洗,冷风飒飒。
楚夜国皇宫,逸寒殿内。
北堂倾雪伏案看着手中的密报,神情微凛,唇边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
“忘情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北堂倾雪说着,抬头看向面前之人,淡淡的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王云弢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丝毫没有踪迹。”忘情有些烦闷的说道,“救走王云弢的人更是神秘之极,如果想知道的话,恐怕只能问他了。”
“他?”北堂倾雪,微微一笑,道,“陌羽辰也莫名失踪了,怎么问他。”
“殿下明明知道,他肯定会自己回来的。不是吗?”忘情的声音中满含调侃之意。
北堂倾雪也不甚在意,看了忘情一眼,幽幽的说道,“颜雪曦还好吗?”
“谈不上好,但是也还算好。”
“哼!”北堂倾雪冷笑一声,“要不是看在他是个特别好用的筹码的份上,本宫不会多留他一天。”
忘情轻笑,“陌汐夜一直没有动手,也是因为陌羽辰。”
“你说,在陌汐夜的心里,到底是天下重要还是陌羽辰重要?”北堂倾雪看着忘情悠然轻语。
“忘情敢问太子殿下一句,在您心里,天下跟陌羽辰孰轻孰重呢?”
北堂倾雪微愣,他记得,这话曾经凤凰也问过......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到处充斥着发霉腐朽的气息。
颜雪曦靠墙而坐,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一面墙壁发呆,因为潮湿,墙壁上长了大片的苔藓,在昏暗的烛火的映照下,犹如一个个怪兽,在狰狞的张牙舞爪。
他将身子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放空,想要彻底忘记此时的恐惧。
颜雪曦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陌羽辰,他原以为这么长时间了,他可以适应这一切,没想到,他还是会害怕,害怕黑暗,害怕孤独!他一直在想,如果陌羽辰跟他在一起该有多好!那个人无论何时都会保护他,照顾他!
想着想着,颜雪曦慢慢的睡了过去。
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颜雪曦蓦然惊醒,有些惊慌失措的睁大眼眸,失声喊道,“你是谁?快放开我.....”
话音未落,他便被那人点了穴道,他顿时无法动弹,也叫不出声来!
清冷的月色下,一道黑色的身影,扛着颜雪曦在几个起落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地牢内,北堂倾雪负手而立,神情漠然的看着遍地的尸体,转眸看向忘情,阴沉的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万无一失?”
忘情紧紧的握着双手,没有说话。
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侍卫,此时战战兢兢的跪在一旁,身体不停的颤抖,面如死灰。
静,静的可怕。
沉寂了片刻,北堂倾雪才冷冷的说道,“今夜看守地牢的所有人,一律处死。”
“封锁消息,颜雪曦被人劫持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北堂倾雪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月下,祁天与王云弢站在暗处,看着那抹绝美的身影,逐渐远去。
“这小娃娃,(性)子真是倔!你就真的让他走?”王云弢看了眼祁天,有些不解的问道。
“他自己想走,我干嘛要拦他。”
“这回去,摆明是自投罗网。”
“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祁天看着陌羽辰而去的方向,怔怔发神。
王云弢叹了口气,抬头望月,也不再说话了。
软肋
夜色沉静,月色微澜,整个大地沉浸在一片浓浓的墨色之中。
凤辰宫内,灯火通明,熠熠生辉。
陌汐夜正聚精会神的埋首批阅奏折,听见门口衣袂破风的声音,他知道,他要等的人来了!
那人从头到脚包裹在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里,周身仿若围绕着团团黑气,令他看起来异常的恐怖跟阴森,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参见皇上!”那人跪地行礼,声音听起来有些暗哑。
“重见天日的感觉还不错吧。”
陌汐夜目不斜视,看都未看那人一眼,似乎并不在意突然多出来的人一般。
“谢皇上!鄙人此生绝不忘陛下之隆恩!”那人说着微微抬头,一张脸全隐在斗篷中,就连一缕发丝,都不曾露在外面。
“你是祁天的师兄,当年白帝城之战,你却输给了他。”陌汐夜慵懒的靠在华丽的龙椅上,神情略显玩味,白皙修长的指尖轻点着龙椅扶手上的龙头,幽幽的开口说道。“如果当年,你若不输,那现在的你们,恐怕就要互换一下了。”
“城主之位,我早就不在乎了。”那人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阴森,犹如冲出地狱索命的冤魂怨鬼,冰冷瘆人。
“我现在只想要祁天死!”
“你有自信能杀的了他吗?”陌汐夜随意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轻蔑。
“皇上不是同样希望祁天死吗,我会竭尽全力助皇上铲除逆贼的。”
“逆贼?”陌汐夜低低的呢喃着,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您的父皇钦定的,不是吗?”
“南宗逸,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年夜闯皇宫刺杀父皇的人可是你。”陌汐夜冷冷一笑,道,“朕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的性命,朕想留就留,想杀就杀。”
“这是自然。”南宗逸开口说道,“只要杀了祁天,我这条命,皇上可以随时拿去。”
“你跟祁天之间的恩怨情仇,朕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陌汐夜以手支头,如子夜般漆黑的双眸中满含冷冽的气息,他绯色的性感薄唇轻启,漠然的道,“不过,单论人品,你的确不如他。”
闻言,南宗逸死死的攥起双拳,胸膛有些剧烈的起伏,他看了陌汐夜许久,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退下吧!”
须臾,陌汐夜淡淡的说了一句,继而去看着眼前的奏折,头都不曾抬一下。
“是!”南宗逸语罢,起身离开。
趁着月色,陌羽辰急匆匆的走着,原来他们所在的山谷,离楚夜国皇宫根本就不远。想来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还是颇有道理的。
他现在内力全无,一路走来,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此时,陌羽辰有些气喘吁吁的。
皇宫早就下钥了,宫门大闭,他根本就进不去!
陌羽辰轻扯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他曾经一度想要逃离地方,现在自己居然乖乖的跑了回来,当真是讽刺之极!
微微愣了一会儿,陌羽辰刚想抬脚走向那些侍卫,却被一个人紧紧的拽到了一旁。
“若!”看清楚眼前之人后,陌羽辰喊了一声。
欧阳若一脸的如释重负,关切的问道,“你去哪儿了?我找你半天了,你怎么出来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以后在告诉你吧。”
“嗯。”欧阳若点头轻应,随后他接着说道,“我已经帮你找到可以恢复内力的解药了。”
“太好了!”陌羽辰笑道。
“既然你现在已经出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了。”欧阳若筹措了许久,才缓缓的说道。
“不行!”陌羽辰直接拒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欧阳若幽幽的说了一句,“我还不如不说呢。”
“谁让你说了。”陌羽辰闷闷的回了一句。
“我犯(贱),行了吧!”欧阳若忿忿的说道。
“说正经的,你找到曦儿没有?”
欧阳若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真不知道北堂倾雪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沉思了一会儿,陌羽辰对着欧阳若耳语了几句。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欧阳若看了眼陌羽辰,悠悠然的说道,“你回去后,北堂倾雪的所有精力都会放在你的身上,我会借机去玉麟宫找一下玉佩。”
“给我吧。”陌羽辰说着,手心向上的伸到欧阳若面前,唇角带着一丝浅笑。
只听‘啪’的一声,陌羽辰瞬间缩回了手,不满道,“你干嘛打我?”
“为了你,我都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了,打你一下还不行呀?”
“行,行。”陌羽辰无奈的道,“你要是觉得一下不够,我再让你多打几下,好吧。”
欧阳若轻笑,“得了吧,解药给你。”随后他又说道,“不过,这药服用后内力在六个时辰后才会恢复。”
“这么久呀。”陌羽辰微微皱了皱眉。
“已经不错了。”欧阳若道,“至于你的蛊毒,还是要另想办法了。”
“我现在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个以后再说吧。”
“以后再说?你的身体你自己就一点都不在意吗?”欧阳若有些不悦的说道,“辰,颜雪曦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陌羽辰抿紧了薄唇,没有说话。
欧阳若自顾自的的道:“你心里很清楚,你皇兄是不会允许你有软肋存在的。你越是这样,颜雪曦就会越危险。”
“我知道,我都知道。”陌羽辰沉寂很久,才黯然的说道,“只是现在,我真的放不下曦儿了。”
听了陌羽辰的话,欧阳若无奈的叹息,清冷的月色下,两抹绝美的身影,相对无语。
偷来的令牌
清晨,瑰丽的朝阳冉冉升起,彩霞像缕缕金丝浮游中天。
北堂倾雪听闻陌羽辰回来的消息后,便立即风驰电掣的去看他。
凤栖宫内,陌羽辰刚刚沐浴完毕,如墨的黑发,未经擦干,发梢带着点点水珠。水池旁边,几盆栀子花开的极好,白色的花朵挂在一簇簇的绿叶中,花叶错落有致,香味弥漫,略显浓郁。
听到声音后,陌羽辰不禁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不由一愣,他诧然,他惊艳。
北堂倾雪并不知道陌羽辰才沐浴过后,身上仅穿着一件薄薄的月白色长衫,仍然在滴水的乌黑长发,水雾氤氲的迷人凤眸,魅惑撩人的悠然姿态,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轻启......
吹弹可破的白皙的娇嫩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色,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透着诱人的光泽。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撩拨着他的意志力!
北堂倾雪,心中叹然,好一幅美人出浴图!
对于刚刚北堂倾雪眸中一闪而过的(欲)望,以及渐渐染上(情)色的瞳孔,陌羽辰自是看的清清楚楚的!随后,他拿起一旁的披风裹在身上,眼中满是厌恶跟蔑视的神色。
陌羽辰身姿轻动,微敞的领口,难掩胸前的大片曼妙的春光。
北堂倾雪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冉冉上升的浴火,也一点都不顾及陌羽辰的态度,一把勾住他纤细的腰肢,将他猛的带入怀中,单手挑起陌羽辰那精致的下颚,手指轻而柔的一路缓缓向下,在那形状优美的喉结处不断抚摸留恋......
陌羽辰微微皱眉,凤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却是让人出乎意料的没有发作。
见状,北堂倾雪俊眉轻挑,缓缓的勾起唇角,将陌羽辰环抱的更紧,盈盈一握的纤腰,几乎与他贴在了一起。
“你就不打算跟本宫说些什么吗?”
“我对你无话可说。”陌羽辰看了北堂倾雪一眼,眸光微动,漠然的说道。
北堂倾雪冷哼一声,双眸微眯,薄唇轻吐出一句话,“你告诉本宫,救走王云弢的人是谁?”
“不知道。”红枫似的薄唇轻启,陌羽辰冷冷的开口道。
闻言,北堂倾雪的眸底掠过一丝不悦,看向陌羽辰的眼睛,越发森寒冷冽,沉声道,“本宫最讨厌被欺骗,这件事情本宫可以查出来,现在问你,只是给你一个机会,你明白吗?”
“那你还是自己去查吧,不要问我。”陌羽辰悠悠的说着,神情是那样的淡然无谓。
北堂倾雪的面容瞬间沉了下来,冰冷的眸中染上了一层愠色,凝视着陌羽辰半响,他才阴冷的开口说道,“看来,你是执意不肯告诉本宫了。”
“你就不应该问我。”
“为什么?”
“北堂倾雪,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笨了?”陌羽辰抬眸看着他,唇角挂着一丝轻蔑的冷笑,幽幽的开口,“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忽然,四周的气氛变的有些凝重,北堂倾雪的手臂紧紧的箍着陌羽辰,锐利的目光,在那令人沉沦的绝美容颜上梭巡,心里莫名的被各种猜测翻搅,一股酸涩强烈的怒气直冲头顶。
“陌羽辰,你是要本宫对你刑讯逼供吗?”北堂倾雪,眼神阴鸷残忍,语气森冷无比的说道。
“刑讯逼供?”陌羽辰满含嘲讽的看着他,“你除了会这个,你还会什么?”
“陌羽辰!本宫警告你,你再敢用这种口气跟本宫说话,这顿皮肉之苦你是逃不了了!”北堂倾雪抑制着怒气,厉声的道。
凤眸中一片倨傲冷然,陌羽辰挣开北堂倾雪的钳制,转过头,明显一副不想与他多说的样子。
“你到底说是不说?救走王云弢的人到底是谁?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问清楚,北堂倾雪的心里愤恨难平!
“我就是不告诉你!”陌羽辰冷冽的开口,一脸的倔强!
北堂倾雪幽深的双眸,寒意乍现!积压已久的怒气濒临爆发,他已经尽量忍耐,是他自己太不知好歹!
“来人!”北堂倾雪,倏的扬声怒喝。
须臾,一直站在宫外的影寒喏喏的应了一声,“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去给本宫拿条鞭子来!立刻!”阴森狠厉的声音令人发颤,北堂倾雪残忍暴虐的脾气终于溃堤发作!
“是,殿下!”影寒领命而去,只留下一串脚步声。
陌羽辰淡淡的看着北堂倾雪,不惊不惧,也不开口求饶。
“陌羽辰,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北堂倾雪一步步逼近,异常冷冽的盯着他,“你现在说还来的及。”
“你带我去见曦儿,我就告诉你。”
“你这是在跟本宫讨价还价吗?”北堂倾雪欺身上前,漆黑的眼眸中满含奸佞邪肆的笑,整个人带着凌厉危险的气息。
“你说呢?”陌羽辰不答反问。
北堂倾雪刚想开口,却被突然而至的声音打断。
“太子殿下,皇上请您立即去华清殿,似乎是有急事。”
“滚!”忽而被人打扰,北堂倾雪暴怒的吼道,但话音刚落他就神情微怔,是凤凰?
“凤凰告退。”声音毫无波澜,却难掩失落,伤心的情绪。
陌羽辰向宫外看了看,眼睛注视凤凰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暗暗思量。
北堂倾雪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优美的薄唇扬起一抹浅笑的弧度,“你在想什么?”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陌羽辰意有所指的的说道。
北堂倾雪,听了陌羽辰的话,眼神微微暗了暗,而后沉沉的道,“本宫只想要你!”
下一刻,影寒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在宫门口响起,“殿下,鞭子拿来了。”
北堂倾雪并未去接,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陌羽辰一眼,淡淡的说:“本宫不希望这鞭子用在你身上,你在好好想想吧。”语罢,北堂倾雪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凤栖宫。
“阁主,太子殿下可曾......”
“没有。”凤凰径自打断忘情的话,幽幽的说道,“陌羽辰什么都不肯说,殿下想必也问不出来。”
忘情眉宇间满是烦躁之色,“那王云弢的事情又该如何呢?”
“你要是看好颜雪曦的话,这件事情也就容易多了。”凤凰说完,也不在理会忘情,抬步向前走去。
忘情当然知道,北堂倾雪并不舍得真的对陌羽辰刑讯逼供!恐怕,这件事情的线索算是断了。
陌羽辰临窗而立,俊眉微蹙,他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以往,北堂倾雪最喜欢用颜雪曦来逼他乖乖就范!然而这次,他却只字未提,确实反常!
晚上,他的内力应该就可以恢复了,到时候在借机好好搜查一下整个皇宫。
看着手中的令牌,陌羽辰微微有些发愣。刚才他之所以没有反抗北堂倾雪,乖乖的任由他抱,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从他的身上拿到令牌!
不知道为什么,陌羽辰突然觉得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虽然只有一瞬,却让他疼的发晕。缓了好一会儿,他才走出凤栖宫。
北堂倾雪并未限制他的自由,他想,他倒是可以在楚夜国的皇宫里转转。
亲们,我家狗狗最近发情呢,我忙着给它找老公呢!
文文明天大概会有!大家不要着急嘛!

残忍的刑罚(一)
原本的风和日丽,熙熙暖阳,此时早已消失不见。
天空,突然彤云密云,没过一会儿,便纷纷扬扬的飘起雪来。
华清殿内,皇帝北堂谦坐在御座之上,那略显苍老的脸上带着几许无可奈何的神色,那历经沧桑的眼眸里满是复杂之色,与此同时还夹杂着丝丝哀伤和莫名的担忧。
如今紫寒国使臣再次提起关于联姻之事,他实在是没办法继续推诿了,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这些天,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情该如何跟北堂倾雪开口,虽说楚夜与紫寒两国之间历来就有联姻的传统,可是他最担忧的还是他的雪儿的态度,关于赐婚的那些谣言,他只是想看看雪儿的反应,如果雪儿真的不愿意,自己也不能强迫他,何况他早已权倾朝野,是楚夜国真正的皇帝了。想到这里,北堂谦不由轻叹一声,那剑眉也微微皱起。
“儿臣参见父皇!”北堂倾雪走进正殿,对着御座上的人躬身行礼,神色一片淡然。
“雪儿不必多礼。”北堂谦开口说道,从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
站定,北堂倾雪抬眸看着北堂谦,一句话也不说。
“不知雪儿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呢?”可能是无法忍受这样的气氛,北堂谦率先开口问道。
闻言,北堂倾雪勾唇轻笑,“父皇的记忆力有这么差吗,不是您让儿臣来的吗?”
北堂谦脸色微微一变,却并没有发怒。
“既然如此,朕也无需多言了。”看了北堂倾雪一眼,北堂谦那深邃的眼眸低低垂下,来掩饰他此时的紧张,沉沉的道,“事情你都知道了,雪儿可否告诉父皇你的决定。”
略带冰冷的黑眸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老者,北堂倾雪云淡风轻的开口说道,“要儿臣娶紫寒国公主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北堂倾雪如此回答,北堂谦飞快的抬起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北堂倾雪,在确定他神色并无异常后,他才确信刚刚那番话的确出自北堂倾雪之口,微微沉吟了片刻,北堂谦才低声的问道,“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跟父皇说。”
看着眼前老者的反应,北堂倾雪那幽深如寒潭的双眸闪过一丝冷意,唇边也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儿臣不会让父皇为难的,毕竟只是多一个女人而已,只是她只能是儿臣的侧妃。”北堂倾雪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闻言,北堂谦的脸色骤然巨变,他就猜到他的要求肯定会不一般,可是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侧妃?堂堂一国公主,岂能为侧室?若为侧妃,将来岂不是与皇后宝座无缘,只怕,紫寒国的使臣也不会同意!更何况,他当日也曾许诺过,紫寒国公主必为太子妃的!
“怎么?父皇还没想好?儿臣已经做出很大的让步了,若不是看在您与紫寒国国君颇为相熟的份上,他的女儿连给儿臣做侧妃的资格都没有!”北堂倾雪冷声说道。
沉默,许久的沉默。
北堂倾雪唇角的冷笑愈加明显,他见北堂谦一直静默无语,接着说:“看来父皇现在无法做出决定,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北堂谦蓦然开口,拦住那想要离去的身影,他那略显苍老的脸上显的越发憔悴,眼中的那抹哀伤也更加明显,沉寂了一会儿,他淡淡的道,“雪儿至今不肯册立太子妃,难道,心中已有合适人选?”
“的确,儿臣心中已经有了最合适的太子妃人选。”
“是何人?”
北堂倾雪微微一笑,悠悠的说道,“放眼整个天下,无论哪国皇子公主,没有任何人的身份地位,可以比他尊贵,比他显赫!”
北堂谦一愣,而后,他心中一惊。
“是他?”
“嗯。”点头轻应,北堂倾雪似乎并不在意北堂谦的惊讶,神情淡然的说了句,“就是他。”
北堂谦的脸色颇显为难跟无奈,“只是他......”
“父皇的顾虑儿臣明白,儿臣会让他自己同意做我的太子妃的。”北堂倾雪径自打断北堂谦的话,漠然无温的说道。“至于,紫寒国公主一事,还望父皇早些告知儿臣您的决定。”语落,北堂倾雪根本不在理会北堂谦,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北堂谦发出一声感叹,罢了!罢了!侧妃就侧妃吧,只要雪儿还肯娶她,那他也不算完全失约!
雪,整个天地都是漫天的白雪。被白雪覆盖的大地格外洁净,也格外冰冷。在这片冰天雪地中,一个红衣男子傲然的站在雪中。雪花,朵朵的飘落在他绝美倾城的面容上,为他平添了几分魅惑与妖冶。
御花园,八角亭旁边,有一个巨大的莲花池,里面虽说花叶凋零,一池颓败,枯萎的景象,但在此时,落雪纷飞的情况下,倒是显的别有一番韵味。
陌羽辰临池而立,修长白皙的纤纤玉指,轻抚着雕刻精致而华美的石柱,一双凤眸却是毫无焦距,显然是出神已久。
“是你!”一道满含惊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陌羽辰缓缓转身,看向那人,是北堂蓝翎。
他还记得那晚毒发他闯入锦云宫中,当时躺在床榻上的北堂蓝翎胸口满是鲜血......
“真的是你!”
陌羽辰俊眉微蹙,他始终想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兴奋!他们可以说是并无交集,而且他敢发誓,就算他跟欧阳若一年半载不见,也绝对不会是这样!他们顶多,互相调侃对方几句,然后在异常平静的问一句,‘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还活着呀?’
逸寒殿内,北堂倾雪看着眼前的一份密报,神情凛然。
“殿下,王云弢的下落,至关重要!无论如何,您都要逼王爷说出来。”
抬眸看了忘情一眼,北堂倾雪淡然的道,“颜雪曦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还没有。”忘情微微一怔,随后他沉吟道,“这件事情我始终觉得很蹊跷,颜雪曦被关的地方很隐秘,而且除了那几个看守,别人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有内奸。”北堂倾雪眸光微动,悠悠的说道。
“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的。”
过了半响,北堂倾雪再次开口道,“你把这件事情彻查一下,如果实在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的话......”说到这里,他略微一顿,看向忘情的眸中满是不言而喻的意味。
“忘情明白,倘若真的查不到的话,那些人全部不留活口。”忘情对着北堂倾雪说道,他自是明白,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道理。
“洛水镇传来的密报中,说是一队外出巡逻的黑衣卫全部被杀了。”北堂倾雪淡淡的说着,仿若丝毫不在意一般。
“那鬼狼......”忘情微微皱了皱眉,有些疑虑的开口问道。
“鬼狼没事。”北堂倾雪平静的说道。“欧阳若并没有找到洛水镇的地下暗牢,他在那里逗留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那他现在,在哪儿?”
北堂倾雪淡然一笑,“派去跟踪他的影卫被杀,他现在在哪儿,本宫也不知道。”
“殿下,不知道因为何事,王爷把大皇子推下了莲池!”影寒进殿后,跪地对着北堂倾雪急切的说道。
残忍的刑罚(二)
听了影寒的话后,北堂倾雪的眼角不经意的跳了一下,陌羽辰把北堂蓝翎推下了莲池?
他没听错吧,这怎么可能呢?
北堂倾雪赶到莲池的时候,北堂蓝翎已经被巡逻的侍卫救起,两个宫女拿了条厚厚的被子裹在他的身上,他的手里还捧着个小巧而精致的暖手炉!不知道他对着陌羽辰在说些什么,一点都不顾及自己此时还在滴水的发丝与身上湿透的衣服,看向陌羽辰的眼神略显炽热跟痴迷!
陌羽辰倒是神色淡然,懒懒的斜靠在石柱上,墨发随风舞动,落雪纷飞中,他整个人恍如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纤细优雅,邪肆魅惑!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见到北堂倾雪后,那两个宫女立刻恭敬的行礼。
“起来吧!”北堂倾雪随意的说着,他略带怒意的看了眼陌羽辰,而后转眸看向北堂蓝翎,平淡的开口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一句话未说完,北堂蓝翎已经连续打了好几喷嚏了,加之他现在的样子,真的是特别滑稽又好笑!
陌羽辰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这一笑,却怔住了所有人。
那一笑,艳绝天下,绝美无双!
北堂倾雪倒是及时反应过来了,他看着陌羽辰不悦的说道,“你还好意思笑,到底怎么回事?”
北堂蓝翎见北堂倾雪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忙护着陌羽辰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莲池的,他没有推我。”
“本宫再问你一次,到底怎么回事?”北堂倾雪看着陌羽辰幽幽的说着,见北堂蓝翎还想开口说话,他抬手指向陌羽辰,沉声道,“你自己说!”
徒然转厉的声音让周围的人有些不寒而栗,北堂蓝翎也不禁微颤,傲然冷漠的凤眸毫不畏惧的对上那凌厉的黑眸,陌羽辰丝毫不在意的说:“事情就是他说的那样,我没有推他,他的确是自己掉下去的。”
深吸了几口气,北堂倾雪对着北堂蓝翎说道,“大哥赶紧回宫休息吧。”话音刚落,他便扯着陌羽辰向前走去,看都未曾看一眼北堂蓝翎!
北堂蓝翎站在原地,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狭眸微眯,唇边却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雪,越来越大了......
北堂倾雪一路薄唇紧抿,一言不发,步伐重而快!被他牢牢拽住手腕的陌羽辰只能紧跟其后,手腕像是被他捏碎了一样,痛的他忍不住咬唇!
“北堂倾雪,你放手!”陌羽辰冲他大喊,该死的,什么破药,偏偏要在六个时辰后才能恢复内力!
“北堂倾雪,你个混蛋,你弄疼我了!”
倏地,北堂倾雪停下脚步,冷冷的放开陌羽辰的手腕,道,“陌羽辰,你再敢骂本宫一句试试看!”他的双眸中满含森然阴鸷,压抑的怒火在瞳孔中忽闪跳跃。
“疯狗!”陌羽辰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冰冷而愤懑的说道。
北堂倾雪幽幽的看着他,薄唇勾起,异常冷冽的说:“陌羽辰,看来本宫最近对你真是太客气了!你是不是又忘了疼是什么滋味了?!”毫无预警的,他突然双臂一伸,将陌羽辰扛在肩上,向着凤栖宫而去。
“北堂倾雪,你混蛋!快放我下来!”陌羽辰一惊,满是羞愤的喊道。那一头乌黑的青丝犹如瀑布倒垂,流动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飞扬中带着无限的洒脱。
“你跟北堂蓝翎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告诉你!”
北堂倾雪似乎也懒的跟陌羽辰废话,直接抬手重重的落在那挺翘浑圆的臀上,他下手很重,一点都没有留力,陌羽辰疼的倒吸了口气。随即,他更加愤怒的骂道,“你这只疯狗!禽兽!”
“你可以继续骂!”北堂倾雪说话间,再次落下重重的几巴掌,声音异常清脆。
途中遇到几个宫女,她们有些好奇的偷瞄了一眼,又赶紧将头垂下。
到了凤栖宫后,北堂倾雪突然松手,陌羽辰由于挣扎的太厉害,完全没有防备的跌落在地。
“本宫现在不想跟你计较太多,只问你一句,王云弢到底在什么地方?”北堂倾雪的声音冷沉,眼底的怒意不断翻涌,显然已是忍到极致。
“我知道王云弢在什么地方,我也知道是什么人救走了他,只是看在你这么着急的份上,我就是偏不告诉你!”陌羽辰无畏的看着北堂倾雪,漠然的说道。
闻言,北堂倾雪不怒反笑,清冷无温的眼眸,渐渐凝聚出一股慑人的阴森,冷冽的气息,唇角划开一丝迷人的弧度,冷哼道,“很好!来人,传杖!”
陌羽辰眸光微动,掠过一道坚毅不屈的神色,目光倔强的瞪着北堂倾雪,一脸的毫无畏惧!
须臾,几个太监抬着长凳,拿着板子而来!
两个太监把陌羽辰摁趴在长凳上后,便小心翼翼的对着北堂倾雪问道,“太子殿下,打多少呢?”
“没有数目,只管打就行!”北堂倾雪幽深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沉声的命令道。
“是!”
“啪!”重重的一板落了下来,陌羽辰痛的皱了皱眉,却是一声不吭!板子一左一右的落在两半臀瓣上,沉重的杖击声沉闷的响起,不停挥杖落板的太监,也不由的暗自心惊,此时已然打了三四十板子了,陌羽辰除了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外,便不肯在发出别的声音,甚至连一丝呻吟声都听不到。嫣红的薄唇早已血迹斑斑,唇角也有些许殷红滴落!忽而,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他忍不住猛然一颤,眼前也有些发黑,臀上的痛感他也慢慢的感觉不到了......
影寒低声的禀报道,“殿下,王爷晕过去了。”
“弄醒。”北堂倾雪淡淡的命令道,声音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一个太监刚要往陌羽辰脸上浇冷水,北堂倾雪却出声制止,“不许用水。”那太监明显一愣,影寒倒是心下一惊,“用针!”北堂倾雪冷然的说道。
果不其然。
影寒微微的叹了口气。
那泛着幽深寒光的银针,看的让人不免心惊胆颤!一个小太监哆哆嗦嗦的的拿起陌羽辰那纤细修长的手指,将银针对准那圆润如玉的指尖,却是有些不忍心刺下去!
北堂倾雪悠闲的站在一边,眼神冰冷的看着那小太监。那小太监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一个激灵,银针瞬间刺了进去!
“呃......”陌羽辰猛然瑟缩了一下,痛的想要抽回手指!
见陌羽辰恢复意识后,北堂倾雪幽幽的开口说道,“现在想说了吗?”
意识清醒后,疼痛也变的清晰起来。陌羽辰根本不理会北堂倾雪,一副悉随尊便的样子。
北堂倾雪的面容更加冷峻阴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陌羽辰,冰寒凌厉的目光,犹如利箭般扫过他绝美的脸庞,微带叹息的道,“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多久?”随即,他转眸,冷声的下令,“继续!”
沉重的板子再次落在臀上,陌羽辰生生咬破了胳膊,那种痛仿佛硬生生将他的皮肉划开一般,随着板子的起落,带起些许细小的血点,北堂倾雪靠的太近,那血点溅到了他的脸上,他感觉眼眶隐隐灼烫,目光变的深沉而复杂,紧握的双手,掌心早已被指甲划破,带着微微的湿粘。
陌羽辰在无尽的疼痛中晕过去,而后再次醒过来,如此,反复了几次。他的脸上血色尽失,惨白的吓人!额际上满是细密的冷汗,就连唇色也令人心惊的白!
影寒好几次忍不住想要求情,可是当他看到北堂倾雪那冷冽异常,慑人心魄的脸时,他就害怕的什么也不敢说了。
这一次,陌羽辰是真真正正的晕了过去,任凭那小太监再次往他的指尖刺入银针,陌羽辰也没有丝毫反应。
北堂倾雪挥挥手,停止了这场残忍的刑罚,他走到陌羽辰身边,伸手挑起那张毫无血色的绝美精致的小脸,他的指尖还有血珠滴落,北堂倾雪神色黯然,低低的说了句,“陌羽辰,终究是你赢了。”
一百三十杖,十根手指!或许,陌羽辰还可以继续下去!但是北堂倾雪,却早就心疼了,这场较量自己又输了。他的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从自己遇到陌羽辰之后,似乎就没有赢过。
那人纵使伤痕累累,也依然倔强到最后,绝对不会率先妥协!在这瞬间,北堂倾雪忽而有些无比同情陌汐夜,碰上这么个小混蛋弟弟,也真是够他头疼的了。
失而复得
凤栖宫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萦绕在旁,经久不散。
昏迷中的陌羽辰纤长卷翘的羽睫不安的轻颤,娇柔的唇上有着一排深深的齿痕,严重的地方,赫然就是一个小小的血洞!
那双纤纤十指,此时指甲都被鲜血染红,凝成一颗颗的血珠,不断的滴落,在地上汇成一滩,让人不由觉得触目惊心,浑身发冷。
北堂倾雪微微蹙眉,心中有股压抑般的窒息感,他阖上双眸,轻轻的叹息,似是想要抛开这种莫名的情绪,这种脱离控制的情感,让他十分心慌,十分害怕!
他很愤怒,明明痛的是他,为什么,自己的心也会跟着痛?
影寒伫立在一旁,看着北堂倾雪越来越阴沉的面容,思虑了许久,才大着胆子上前,低低的唤了一声,“太子殿下。”
北堂倾雪回过神来,狭长的双眸微眯,抬手示意,将陌羽辰小心的抬回寝殿中,而后,对着影寒淡淡的吩咐,“让凤凰立刻过来。”
“是!”影寒躬身退下。
凤栖宫,第一次染上血色!
待那些太监拿着刑具离去后,三个宫女立即上前把那留在地上的片片血迹,打扫干净!
夜幕降临,黑暗中,雪,依旧如柳絮般漫天飞舞。
郊外的树林里,两个身形高挑的男子,相对而立,一直在窃窃私语。
不远处的马车上,昏睡着一个面容美丽精致的少年。
“他有那么管用吗?”
“听我的,绝对不会错的。”身穿蓝色华服的男子,幽幽的说着,声音清寒而略带沙哑。
“唉,你这招要是不管用的话,我可就跟他一样了。”另一个穿黑色衣衫的人看了眼马车的方向,语气中有着些许无奈跟担忧。
闻言,那蓝色华服男子轻笑,道,“你的待遇可没他好!”
“那倒也是。”沉寂了半响,他才淡淡的开口道,“亡国的皇室,能够活下来的真的很少!”
“战事一触即发,耀月国根本无力抵抗凤羽国,我实在是真的很担心!”
“该发生的早晚会发生,你担心也没用。”那身穿蓝色华服的男子,异常平静的说。“现在事已至此,你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
“回头?我倒是想,只不过,天昭帝的脾性,我还是略知一二的。”那个黑衣男子靠在一棵大树上,微微沉吟道,“陌汐夜一向是最讨厌背叛的,他一直都是,‘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背叛?”那个身穿蓝色华服的男子轻扯唇角,淡然一笑,“那你说,如果背叛他的人是他的亲弟弟呢?”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而已。”那个身穿蓝色华服的男子,眼睛直直的盯着马车的方向,“这人你可一定要看好了,为了把他从北堂倾雪的手里救出来,我可是费了很大功夫的,就连我辛辛苦苦,安(插)在北堂倾雪身边多年的暗探,都给搭上了!还有,关键时刻,他会是你的保命符。”
“颜雪曦,有这么大的作用吗?”那黑衣男子忍不住,低声呢喃。
“他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用来牵制陌羽辰!”
“我还是不明白。”那黑衣男子,满脸疑惑的神情,平淡的说道。
“以后你会明白的。”那华服男子悠悠然的说着,唇角始终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你只要,好好的把颜雪曦看好就行了。”
“北堂蓝翎,认识你这么久了,我始终看不透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沉思了许久,那黑衣人才再次开口。
“我是什么样的人根本就不重要。”北堂蓝翎轻声说道,“上官彦,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真不知道,当初跟你合作,是对还是错?”
“至少,现在看来是对的。”北堂蓝翎说完后,便转身离开。
寝殿内,那略显浓郁的花香味儿,却始终遮不住那淡淡的血腥味儿,几名宫女,将一盆盆血水端了出去。
凤凰看着趴伏在床榻上的陌羽辰,浓眉不由紧蹙起来,他的确没有想到,这次,陌羽辰会伤的这么重。
“他的伤势如何?”北堂倾雪淡淡的询问道。
闻声,凤凰转过身来,面色深沉,恭敬的说:“回禀太子殿下,王爷受的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静养几天,身上的伤就会慢慢痊愈!不过,要小心伤口感染,以免引起高烧,唯一的问题,就是这手指,伤在指尖处,针刺的很深,针眼又小,上药的话,会很疼,无异于再受一次刑。”
北堂倾雪眉心微蹙,眸中浮现出一丝懊恼跟忧虑,沉声的命令道,“本宫相信你的医术,他养伤期间由你全权照看。”
“请殿下放心,凤凰自当尽力照顾王爷。”
北堂倾雪看了眼陌羽辰,视线落到那绝美苍白的小脸上,心中不禁有些烦躁,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颜雪曦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他只知道每当自己要清醒时,他就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眼前,每次,都来不及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人,他便觉的口中有冰冷的液体缓缓流入喉咙,而后,他就再次失去知觉,陷入昏睡。
一直昏昏沉沉的,颜雪曦什么也做不了,也动不了,似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四周什么都没有,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颜雪曦才渐渐的恢复意识,他猛然的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一个身穿粉色衣服的小丫鬟惊喜的喊道。
颜雪曦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由模糊到清晰,陌生的床榻,陌生的屋子,陌生的丫鬟,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颜雪曦突然间觉得有些害怕,对于这种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宁愿还待在北堂倾雪的地牢里!
“这是什么地方?”颜雪曦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带着些许黯淡和沙哑......
那小丫鬟愣了一下没有说话,见颜雪曦摔下了床榻,想要伸手去扶他,却吓的颜雪曦往后缩去。
“这到底是哪儿?”颜雪曦有些惊慌的又问了一次,他慌乱的看着这陌生的屋子跟那个小丫鬟......
可是,除了静谧,死水般的沉寂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深夜,整个皇宫一片寂静,雪落无声。
凤栖宫内,陌羽辰依旧昏睡着,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北堂倾雪也没有就寝,他一直静静的坐在床榻边,一错不错的看着陌羽辰,黑眸中交杂着各种情绪。
“殿下,您去休息吧。”凤凰见夜色已深,不由的对着北堂倾雪说道。
“不用了,本宫睡不着。” 北堂倾雪淡淡的说着,揉了揉眉心,“他怎么一直没有醒呢?”
“殿下不必担心,凤凰给王爷用的药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凤凰满是淡然的说道,“再说,王爷现在不醒远比醒了要舒服的多,这样他不会感觉到痛。”
北堂倾雪没有再说话,一时之间寂静无语。
整个大地沉浸在皑皑白雪中,一片银装素裹,冰天雪地。
突然,一道绝美的身影恍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微微打量了一下四周,避开巡夜的侍卫,见四下无人,极快的闪身进了玉麟宫。
玉麟宫内,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光芒。整座宫殿,奢华无比,同时又透露出些许宁静,祥和的景象。
四周并无守卫,欧阳若敏锐的捕捉着周围的气息,甚至连一个影卫都没有。
欧阳若仔仔细细的搜寻着玉麟宫的每个角落,寝殿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儿,精致的纯金炉内香烟早已熄灭,想必,北堂倾雪早就离开了。
走出寝殿,欧阳若向着旁边的小书房走去,忽然,他的视线被墙上的一幅画所吸引。那画中红衣妖娆,面容绝美的人儿,赫然是陌羽辰!想到什么似的,欧阳若伸手将那画儿移开,果不其然,那里有个暗格。
欧阳若盯着那暗格许久,似乎是在寻找开启的机关。最后,他在左上方轻轻拍了一下,那暗格便自动打开了。里面是一个雕刻精致的沉香木匣子,用形状奇特的铜锁锁着。欧阳若用手捏着那铜锁,微微用力,就将铜锁生生弄断了。
匣子打开后,欧阳若,薄唇轻扯,嫣然一笑。里面正是陌羽辰所遗失的那枚蟠龙玉佩!那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玉佩,通体碧绿,泛着莹润的光泽,当真是上好的美玉,整体完美无缺!
拿到玉佩后,欧阳若刚想离开玉麟宫,便听到了一声低沉的森冷嘶吼!他蓦然回头,居然是一只通体雪白,形态健美的雪豹,那是一只年轻的雪豹,它全身充满了力量感!欧阳若的眼神略显炙热,他想,有这样一只宠物应该会很好玩吧!
然而,就在他愣神的瞬间,那只雪豹却凶残无比的扑了上来,那锋利的爪子对着欧阳若直接袭来!欧阳若灵活的闪身避开,那雪豹的爪子贴着他的脸颊侃侃而过!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脸,欧阳若对着那只雪豹愤愤的道,“你这只臭豹子,居然敢伤小爷的脸,不知道小爷我是靠脸吃饭的嘛!”
要不是他真的喜欢那只雪豹话,依欧阳若的性格,早就直接将它打死了!
时间久了怕惊动巡逻的侍卫,欧阳若决定不再跟那只雪豹纠缠,他挥出一掌,直接把那只雪豹给打晕了,随后,他飞身掠出玉麟宫,那纤细的白色身影,眨眼间,消失在漫天纷飞的白雪中......
不知不觉中,已然是黎明了。
凤凰一夜未眠,一直在照顾陌羽辰,时不时的拿水给他润润那有些干裂的唇,而后伸手抚上那纤细的手腕,凤凰为陌羽辰探脉,忽而,他皱了皱眉头,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再次试了一次,不免有些讶然。陌羽辰中了血蛊之毒,明明内力全无的呀,怎么会这样呢?他刚才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那特别强劲的内息!陌羽辰的内力居然恢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堂倾雪斜靠在一旁的贵妃榻上,以手撑面,呼吸均匀,明显是睡着了。凤凰纠结了许久,最终他还是决定隐瞒这件事情,他不想把陌羽辰恢复内力的事情告诉北堂倾雪,或许,潜意识里,他也是希望陌羽辰可以离开的吧。
因为,只要陌羽辰在,北堂倾雪的眼睛里就再也不会有其他人。
血染百花谷
凤羽国,皇宫。
凤辰宫内,一片阴霾,弥漫着一股冷冽肃杀的气息。
陌汐夜脸色阴沉,那漆黑深邃的双眸中满是阴鸷残佞的光芒,涌动着无限的杀机!
宫内的所有太监,婢女,无一不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他们死死的低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不小心,便会送命。高坐于龙椅上的帝王,浑身散发的那种犹如千年寒冰般的冷然 ,让他们不免感到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张毅刚刚端来的那盏茶,被陌汐夜摔了出去,做工精致的上好白玉茶盏瞬间摔的粉身碎骨。
所有人瞬间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原本单膝跪地的逐云跟冷魅,此时另一边膝盖也跪到了地上。
“皇上,是属下一时疏忽,没想到祁天居然会把白帝城的所有人转移,而且祁天的族人也在其中!只是属下一直派人在白帝城周围潜伏,根本就没有看到祁天跟那些人出城!”冷魅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情绪,他看着陌汐夜恭敬的禀报,说完后,便一言不发。
陌汐夜抬眸看着那个被他摔的粉碎的白玉茶盏,心里的那股火根本就止不住!
沉寂了半响,陌汐夜深深的吸了口气,身子向后靠在那宽大的龙椅上,“马上派人去寻找祁天的下落,你们带人再去白帝城严密搜查一次,另外,命人守住边关,任何可疑之人都不许放出去!”清幽淡漠的声音缓缓的自那绯色的(性)感薄唇中吐出,低沉中夹杂着一抹令人心惊胆颤的威严与阴冷邪肆。
“是!”逐云跟冷魅异口同声的应道。
随即,逐云有些担忧的抬头看向陌汐夜,他似乎自从跟在陌汐夜身边后,除了陌羽辰与欧阳若外,就再也没有见过其他的人或事可以让帝王的情绪如此失控过!陌汐夜一向淡漠,能够让他放在心上的人跟事,根本就寥寥无几!仿佛天下间,所有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不过是一阵轻柔淡然,微乎其微的的风,吹过之后便不再留下任何痕迹!
但是,现在因为祁天的事情,他却气的差点失去理智!
虽然从帝王那俊美绝伦的容颜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他似乎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低垂着的纤长睫毛,挡住了眸中的所有情绪。可是逐云却清楚的看见,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几乎恨不能将龙椅上的龙头扶手给捏碎了!
“皇上,属下得到线报,听闻北堂倾雪的人一直在抓捕王云弢。恐怕,北堂倾雪想要借由王云弢把祁天引出来,看来也是为了‘碧血圣书’,若是......”逐云的话还没有说完,陌汐夜便冷冷的笑了起来。
逐云心下一惊,吓的赶紧住嘴。然后,他听到了陌汐夜那冰冷的似乎可以冻结一切的声音,幽幽的自头顶传来,“北堂倾雪还不一定知道‘碧血圣书’的事情......”
“那他为何还要三番四次的命人去抓捕王云弢?”冷魅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正恰恰说明了,北堂倾雪想要知道的,王云弢并没有说。”陌汐夜微微眯了眯双眸,将里面的那些怒火全部隐去,他再次抬眸时,已经是一片深沉的淡漠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派人去把王云弢带回凤城吧!”
“是!”冷魅低低的应了一声。
“皇上,如果祁天肯交出‘碧血圣书’,您是不是会留他一命?”逐云筹措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道。
陌汐夜勾唇轻笑,眸中一片泠然,“你以为,朕真的会需要‘碧血圣书’吗?”
“可是,皇上,‘碧血圣书’一直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简直就是异常神秘又神圣的珍宝!”
“这对朕来说,根本就不重要。”陌汐夜淡淡的开口,神色漠然的道,“就算拥有‘碧血圣书’又如何,得者,得天下吗?”
“哼!”陌汐夜不屑的冷笑一声,天下,他志在必得!但是,这种传言他压根儿就不相信!
“你们都退下吧!”随意的挥了挥手,陌汐夜示意他们离去,同时也让跪在地上的所有人起身。
逐云跟冷魅相视一眼,而后道,“属下告退!”
陌汐夜懒懒的靠在龙椅上,微微的闭上了双眼,他的神情略显疲惫。
欧阳若离开楚夜国皇宫后,便看到了楚澈,他不免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来帮你的,虽然没帮上。”楚澈悠悠然的说道。
欧阳若没有说话,只是随意的瞥了他一眼。
“哎,我说,你那嫌弃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啊?”
“一个意思,就是嫌弃。”欧阳若看着楚澈,不屑一顾的道。
楚澈一听,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差点跳起来,刚想喊叫,便被欧阳若打断。
“虽然,你没帮上什么忙,不过,小爷我还是很感动的。”欧阳若那双恍如星辰般的眼眸微眯了一下,笑的高贵无暇,宛若天人。
楚澈怔了怔,他跟欧阳若认识很久了,他的异常,自己还是能够看的出来的!更何况,那人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感动的话!这么煽情,明显不对!
随即,他屏气凝神,仔细一听,周围的确有些异样,楚澈瞬间明白过来。
竟然,有人躲在这里?
显然,那人是在跟踪欧阳若!楚澈心里不禁为他泛起一把同情的眼泪,哥们儿,你这是来送死呢,送死呢,还是送死呢!
“你能感动,我真是太高兴了!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楚澈话音刚落,人影早已远去。
等楚澈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后,欧阳若已经原地消失。
人呢?
忘情一惊,他从欧阳若自玉麟宫出来后,便一直尾随其后,跟他到了这里,现在他去哪儿了?四处寻找多时,却始终没有发现欧阳若的身影!
楚澈走了,欧阳若又突然不见了踪影,忘情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不对劲,绝对有问题!
不过,他还是慢了一拍。
待他想要转身离去时,却见那飘渺若仙的人儿正在悠闲的等着他,唇边噙着一抹迷离的浅笑。
“你跟了我这么久,不打算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吗?”欧阳若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人,笑意吟吟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忘情敛下一切思绪,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芝兰玉树的人儿了,不过,此时,他只能选择装傻充愣!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居然还胆敢跟踪我?!”欧阳若笑的异常冰冷邪肆,直接出手向忘情袭去,极为迅速!忘情见状,连忙拔剑格挡,欧阳若抽出‘幽兰’,挥鞭袭上忘情的面部,意在毁掉他的面具!忘情闪身避开,手中的剑直直刺向欧阳若的肩膀,在离他的肩膀只有一寸的时候,欧阳若伸出手,两根纤细修长的手指夹住了那剑,‘咔嚓’一声,忘情眼见着自己的剑被夹断成两截!
忘情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不敢真正的毫无顾忌的出手!不过,几年没见,这小怪物的武功是越来越高了!欧阳若在武功的造诣上,一向不能以人来评定,他的天赋极高,别人要练一年,他可能只需要几天,真真就是个小怪物!
“你到底是什么人?”欧阳若一脸优雅的淡笑,眸中略带寒意。
他的目光就像冰刀一样,刺的忘情有些发抖。
今日,终于见到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了......
“说话!”就在忘情发呆的时候,欧阳若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
“知道了我是谁,或许你会后悔的。”忘情淡淡的说着,细听之下,音色轻柔,却难掩颤抖。
欧阳若微微一愣,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忘情的身影已然飞身掠向远处,风一般的逝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死!”欧阳若恨恨的低声骂道。
“好美的轻功啊!”楚澈不知何时出现在欧阳若的旁边,由衷的赞叹,道,“真没想到,除了你之外,居然还有人的轻功会如此灵动,飘逸。”
欧阳若一言不发,俊眉微蹙,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觉得那人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
只是,哪里熟悉,他还真的说不出来......
“你想什么呢?”见欧阳若明显在走神,楚澈忍不住开口问道。
“想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欧阳若径自向前走去,边走边说。
“欧阳若,你不是吧?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见欧阳若不理会自己,楚澈自顾自的说道,“我这两天有事要处理,你帮我照看一下沁儿,我......”
闻言,欧阳若瞬间停下脚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澈,幽幽的道,“我没听错吧?楚澈,你居然让我帮你带孩子?!”
“沁儿很乖的!也不调皮,也不淘气,比你都乖!”楚澈再接再厉,继续锲而不舍的说着。
“滚!”欧阳若忿忿的喊道,“你非让我帮你看孩子,丢了可别怪我!”
“只要你用心看了,鬼都偷不走!”
欧阳若嘴角抽了抽,看了楚澈一眼,率先离去,他似乎一点都不想再搭理那货!
百花谷中,多了一些不明身份的人。
起先,欧阳若并未在意,就连楚澈也没有发现丝毫异样,仍旧跟欧阳若吵吵闹闹的!
忽而,风中飘来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至此,欧阳若,眸光微微动了动,他对楚澈使了个眼色。
楚澈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向着无涯子居住的地方而去。
几个试药的小童已死,楚澈不禁一惊,沁儿不会也出事了吧?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不想死的赶紧滚!”突然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个头领对着欧阳若跟楚澈,冷冷的说道。
楚澈扫了眼欧阳若,随后无比同情的看着那个黑衣头领,这位老兄的运气,未免也太差了!
这人正有火没地发呢,他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黑衣头领见这两人没有丝毫反应,直接出招,冲着欧阳若的胸口而来!
“自不量力!”欧阳若森然的说着,身形轻动,伸手攥住了那人挥来的拳头,五指一收,微微用力,只听见阵阵骨头断裂的声音,一只手被生生扯了下来!
“啊!啊!啊!”那黑衣头领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响起,他看看自己的断手,一脸惊恐的看着欧阳若,双腿不停的往后退去。欧阳若缓步上前,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骨碎的声音令人心颤,那人直直的跪倒在地,鲜血淋漓,浑身哆嗦。
其余的黑衣人,面面相觑,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满含恐惧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杀我!公子饶命!饶命呀,不要杀我!”
欧阳若没有耐心听他的鬼哭狼嚎,一手击在他的头顶,不一会儿,那黑衣头领便气绝身亡,瘫软在地。
“你们是什么人?”欧阳若转身问着其余的黑衣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眼神一狠,伸手就要去抓欧阳若。他的指甲里藏有剧毒,只要划破他的一点点皮肤,那么他就必死无疑了!
只是没等他靠近,欧阳若一脚踹向了他的腹部,那人瞬间痛的摔倒在地!欧阳若有些邪魅的笑了笑,随即抬脚踩在他的右手上,那人痛的差点晕死过去!然而没一会儿,他便中毒身亡了!只因,他指甲里的剧毒,碰到了自己的身上,那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他的死状异常恐怖,七窍流血!
楚澈早就去寻找沁儿了,完全不管欧阳若,任由他自己折腾!
“公子,不要杀我们,你想知道什么,我们都可以告诉你!”其他黑衣人完全吓破了胆,他们现在只求能够留下一命。
“晚了!”欧阳若冷冷的扔下一句,随后挥鞭而出,鞭影纷飞,血肉四处飞溅!瞬间,那些黑衣人在挣扎和尖叫声中,身体断成两截,肢体分离,命丧黄泉!
整个百花谷,染上了浓重的血腥味儿!
无涯子看着遍地的破碎的尸体,不满的看了眼欧阳若,有些埋怨的说道,“你个臭小子,你杀了他们干嘛呀?留着活口,老夫好赖还能拿他们试药,你看看现在,一地的碎尸!”
“要不是我救你,你个怪老头早就被这些黑衣人给带走了!”欧阳若幽幽的道,“他们虽然不能帮你试药了,可是你这百花谷里的花花草草,总算是有了上好的肥料了。”
“还有,你就不需要谢我了。”说完,欧阳若一身白衣,不染纤尘,飘然而去。
微愣了一下,无涯子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的看着欧阳若逐渐远去的背影,轻声叹息。
愧疚(一)
两日后,陌羽辰才悠悠转醒,双眸略显朦胧之意。趴伏了太久,他的身体不免有些酸痛,刚想试着动一下身子,却不小心碰到了指尖上的伤,痛的他不禁皱了皱眉,缓了好一会儿那种痛感才逐渐消失。
寝殿内,很是安静,只有香炉里的檀香还在徐徐燃烧,飘散出丝丝缕缕的香味儿。
陌羽辰转眸看向床榻的旁边,见那铺着厚重暗金色毛毯的地上,卧着一只雪白的豹子,正在懒洋洋的闭目微憩。 他自然记得,这只雪豹,便是那晚他在血池见到的那只!似乎是感受到了陌羽辰的眼神,雪豹瞬间睁开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起身看向陌羽辰,随后,它抖了抖脑袋,轻晃着身后那条长长的尾巴,踱步而来!
这只雪豹慵懒中透出高贵,不羁中带着傲然,淡然中满含洒脱!不知道为什么,他瞬间想到了欧阳若,不由抿唇轻笑!那只雪豹随意的晃悠到榻前,而后那两只肥厚的前爪搭在了上面,抬眸看着陌羽辰,一副懵懂,迷茫的样子。
见到这只雪豹煞是可爱,陌羽辰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它那毛茸茸的脑袋,动作虽然异常的轻柔,可是指尖处还是会有明显的痛感。那只雪豹伸出舌头想去舔 陌羽辰的手,陌羽辰躲开,对着它道,“我受伤了,你不能碰的。”
那只雪豹仿佛能够听懂似的,用自己的脑袋在陌羽辰的胳膊上磨蹭了几下,恍如撒娇的大猫一般,见状,陌羽辰轻扯唇角,勾起一丝绝美的浅笑。
北堂倾雪近乎痴迷的看着陌羽辰,眼中满含情欲。
凤凰端着药碗的手,不禁有些暗自用力,那只雪豹除了北堂倾雪外,它不许任何人抚摸,自己照看了它许久,也仍是不肯让他碰一下, 没想到,居然对陌羽辰这么友好!看那样子,明显是想让陌羽辰陪它玩儿!
“你既然醒了,就先把药喝了吧。” 看着北堂倾雪步履沉稳的走过来,陌羽辰魅惑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嫌弃之色,就连逗弄雪豹的心思也没有了。然而此时,更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那雪豹满含幽怨气闷的瞪着北堂倾雪,仿佛是在怪他来的不是时候,那样子俨然已经跟陌羽辰站在一起了。
“连畜生都讨厌你,真是悲哀。” 陌羽辰悠悠的开口说道。
北堂倾雪冷冽的目光淡淡的扫过陌羽辰,紧抿的薄唇轻启,不悦的道,“别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还没好呢,看来就已经忘了疼了。”
陌羽辰眉心微蹙,漠然的转开视线,一言不发。
周围的气氛忽而变的有些凝重,眼见的又要剑拔弩张了。凤凰不得不上前一步,对着北堂倾雪道,“太子殿下请息怒,还是先让王爷喝药吧。”
北堂倾雪微微挑眉,面无表情的看了陌羽辰一眼,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玩味,淡淡的道,“本宫看在你屁股开花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陌羽辰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只是还没来及骂出声来,北堂倾雪已经转身大步的离开了。
凤凰刚把药端到陌羽辰的眼前,还不待他开口,陌羽辰已然扬手打翻了药碗。
轻声叹息,凤凰的心中不免有些暗暗埋怨北堂倾雪,太子殿下也真是的,他把人惹毛了,还得要自己来收拾残局!
看着床榻上气鼓鼓的人儿,凤凰一脸平淡的说道,“王爷,可否让凤凰为您探探脉呢?”
闻言,陌羽辰略微一怔,眸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后他直接拒绝,“不必了。”
凤凰自是明白所谓何事,他悠然浅笑,低声的说:“放心,我是不会说的。”
听了凤凰的话后,陌羽辰抬眸看着他,眼中满是审视跟疑惑的意味。最终,他还是伸出了手,任由凤凰为他探脉。
凤凰淡然一笑,拿出一颗药丸递给陌羽辰,对着他说道,“这枚药丸可以帮助王爷隐藏内息,这样太子殿下就不会发现王爷的内力已经恢复了。”
陌羽辰接过那枚药丸径自服下,凤凰见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不禁莞尔,“凤凰如此帮助王爷费尽心机的隐瞒太子殿下,难道王爷不应该对凤凰说声谢谢吗?”
“你是在帮我还是帮你自己呢?” 凤眸中带着丝丝笑意,陌羽辰不答反问。
“王爷果然聪明。”
“你也不笨。” 陌羽辰淡漠的眼波瞥向他,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冷笑。
“药被王爷打翻了,凤凰要去给王爷重新熬药了。” 语罢,凤凰微微颔首,转身走了出去。
凤羽国皇宫。
叶雅岚在宫女的陪侍下,兴致阑珊的在御花园中游玩漫步。
走着走着,她突然听到刑杖落在皮肉上的声音,还有阵阵的凄厉的哭叫求饶声。
“怎么回事?” 叶雅岚转身问着身后的婢女,娥眉轻皱。
“回娘娘的话,那些受罚的宫女都是因为采摘了揽月轩中的蔷薇花。” 云蕊恭敬的说道。
“揽月轩,那不是欧阳若住的地方嘛。”叶雅岚说着,艳丽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摘几朵蔷薇花就要挨板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娘娘有所不知,揽月轩中的蔷薇花都是宰相大人亲手种的,跟一般的蔷薇花不同,形状,颜色,味道,都比一般的蔷薇花好的多,是特别珍贵的品种!” 云蕊看着叶雅岚淡淡的道。“奴婢记得,当初有几株蔷薇花枯萎了,宰相大人还心疼的不行呢!所以,皇上就下令,凡是揽月轩中的蔷薇花,摘者一律杖毙。”
“想来,那几名宫女,是刚刚入宫的,还不知道规矩。”
“云蕊,本宫知道你入宫很久了,给本宫多讲一些关于皇上跟欧阳若之间的事情吧。” 叶雅岚看了眼云蕊,淡然的说道。
“娘娘,其实奴婢知道的也不多,毕竟主子的事情,不是谁都敢议论的。”
“无妨,你只要告诉本宫,你知道的就行。” 叶雅岚嫣然一笑,柔声的道。
“奴婢遵命。” 云蕊沉思了一会儿,娓娓道来。“这揽月轩乃是皇上未登基之前居住的地方,后来登基为帝,皇上便搬到了凤辰宫。这揽月轩就空了下来,辰王爷一直很喜欢揽月轩,常常央求皇上留给他居住,但是皇上却始终没有答应。直到宰相大人被皇上带回宫的那天,这揽月轩才又有了主人。”
愧疚(二)
“嗯。”叶雅岚点头轻应,她进宫的时候,欧阳若早就跟陌羽辰私自离宫了 ,所以她并不是知道太多,就算知道一点,也是偶然间听别人提起的一些只言片语而已。只是,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帝王对欧阳若的宠爱。
夙羽殿的那池墨莲,她可是知道,异常珍贵,极为稀有!就因为欧阳若喜欢,陌汐夜却可以命人为他种上一池!这样的宠爱,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得的到!
云蕊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叶雅岚。
叶雅岚听的很认真,脸上的神色时而凝重,时而幽怨,时而愤恨,总而言之,多种情绪不停的变换交替!
沉寂了片刻,她才丹唇轻启,道,“这揽月轩平时可有后妃出入?”
云蕊摇头,“没有,各宫娘娘都很忌讳的!谁也不会踏足这里的!”
“以前,以前......” 云蕊说着,四下张望,一脸的欲言又止,神色颇是为难。
叶雅岚见状,忙把云蕊拉倒静谧之处,见旁下无人,才开口问道,“以前如何,你快说呀?”
云蕊看着叶雅岚小声的低语,“是这样的娘娘,那个时候是宰相大人初入宫廷不久,有一天皇上出宫去了杜太师府里,随后,皇后娘娘便带着人到了揽月轩......”
“哼!” 叶雅岚冷笑,唇边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幽幽的说道,“她是去兴师问罪的吧?!”
云蕊轻轻的点了下头,继而接着说:“宰相大人言语之间冲撞了皇后娘娘,而且还不肯向皇后娘娘行礼,结果惹的皇后娘娘大发凤威!当即命令宫人传杖,要责打宰相大人......”
“那后来呢?” 叶雅岚追问。
“后来,皇上就回来了。挥退了所有的太监婢女,将皇后娘娘狠狠训斥了一番,还让她在华阳宫中闭门思过三月!”云蕊一脸平静的说着,“自从出了这件事情后,宫中的所有娘娘们,谁都不敢踏足揽月轩了。”
“况且,宰相大人的(性)子,一向是不肯吃亏的!直到现在,他仍然不曾向皇后娘娘行礼,当然,这宫中的所有娘娘他都不曾行过礼!”云蕊看了看四处,继续道,“皇后娘娘现在除了干生气,什么办法也没有。”
叶雅岚不禁在心中暗骂道,真是个蠢货!欧阳若她也敢去招惹,她还以为自己永远都可以坐在皇后的宝座上吗?当真是可笑至极!
这宫中女人的荣辱,不是全凭帝王的心情嘛!
“云蕊,本宫今日多谢你了。”说完后,叶雅岚将手腕上的翡翠玉镯摘下,顺势戴在了云蕊的手上。
“奴婢谢娘娘赏赐!”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凤栖宫,寝殿内,寂静无声。桌案上,香炉袅袅,轻烟弥漫。
一个身着浅绿色宫装的小宫女,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将纱幔轻轻的放下,那纱幔映衬着摇曳不定的烛火,绣在上面的凤穿牡丹的的图案是那样的传神逼真,雍容华贵!
那小宫女看着陌羽辰那绝美的睡颜,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忽而,她听到一声低语,轻轻的,略带磁性的低柔嗓音,“你退下吧。”
闻声,那小宫女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北堂倾雪缓步走了进来,一袭如墨的黑衣,让人不免觉得有些压迫感,她深吸了口气,赶紧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北堂倾雪慢慢的走近床榻,见陌羽辰靠在枕头上,正在酣睡,绸缎般的墨发零乱的洒落下来,衬得那张精致的小脸,更加白皙如玉,晶莹剔透,仿佛吹弹可破,他的呼吸,浅谈而细微,北堂倾雪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似乎是怕吵醒梦中之人。
帷帐上的流苏,细碎的垂落,风轻轻拂过,便是光影流动。
陌羽辰趴伏在榻上,脸色还是略显苍白,有些清丽淡雅,却是别有一番韵味。北堂倾雪静静的看着陌羽辰,这人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如此的乖巧,这张倾世绝美的脸,他永远都看不够!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陌羽辰眉心轻蹙,咬了咬唇,北堂倾雪忍不住抬起手,轻抚着他的脸颊,指腹在他的脸上轻轻游移,良久之后,北堂倾雪才极为不舍的将手指抽离。
然而,瞬间,手指却被陌羽辰拽住,见他睁开那惺忪朦胧的凤眸,眼中满是迷离之意,身子并未动一下,愣愣的看着他,眸光幽幽,似水似雾,似醒非醒。
北堂倾雪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目光落到了他的手上,陌羽辰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指,随即闭上了双眼,将他的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小嘴中,不轻不重的吸允啃咬。
北堂倾雪幽深的黑眸里浮上一层笑意,真是没想到,陌羽辰迷迷糊糊的样子,竟是这样的可爱!
只是他还没有笑出声来,便觉得手指一痛,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带着一丝愠怒,猛的将手指从陌羽辰的口中拔出,只见那修长的手指上,留下一圈深深的咬痕。
北堂倾雪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倾身而下,扣住他的下巴,重重的吻了下去。
炙热又霸道的吻,让人近乎窒息。陌羽辰觉得气息有些零乱,不自觉的想要躲开,却被北堂倾雪牢牢的圈住了那纤细的腰肢,他心下一急,刚要出手,又生生忍下!北堂倾雪,狠狠的吻着,似乎想要把陌羽辰的娇唇融入自己的口中,才肯罢休。
半响,北堂倾雪才松开陌羽辰。
陌羽辰气呼呼的瞪着他,抬手不停的擦拭着自己的红唇,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凤眸中带着一丝漠然的冷意,脸上不知是羞是恼,泛着一抹可疑的艳色的绯红。
北堂倾雪将他拥入怀中,垂下幽深的眼眸,在陌羽辰耳边低声呢喃,“现在清醒了吗?”
陌羽辰忿忿然的喊道,“疯狗!”
北堂倾雪并不恼,只是伸出自己被陌羽辰咬伤的手指,眼眸微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低沉中带着磁性的嗓音,溢出一声轻笑,戏谑道,“咱们俩,到底谁是狗?”
“你!”陌羽辰冷冷的说道。
北堂倾雪沉寂了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的开口,“你的伤全是凤凰医治的,就算不用你道谢,但是本宫还是希望,你可以......”
“你到底想说什么?”陌羽辰径自打断北堂倾雪的话,幽然的道。
“本宫想说的就是,类似于今天你打翻药碗的事情,以后最好不要再发生。”
“怎么,你心疼了?”陌羽辰浅笑吟吟,看着北堂倾雪淡然的说道。
须臾,北堂倾雪才缓缓的道,“不是心疼,是愧疚。”
“什么意思?”陌羽辰微微一怔,随即问道。
北堂倾雪,并未说话,只是眸中深沉,略显黯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赫连千影
修罗殿。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歌舞升平,丝竹之声,吟吟响起,乐声不断,俨然一派奢靡之象。
整座大殿极其庞大奢华,雕梁画栋,巨大的墙壁上竟然还刻着栩栩如生的仕女图!遥遥望去,最上端一名身着黑色锦衣华服的俊美男子正躺在一个艳丽的舞姬的腿上,饮着杯中的美酒,双眼微眯的看着下面的歌舞,可是却明显的在走神,思绪都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主人,您尝尝这颗葡萄,这是奴婢亲手剥的呢。”娇滴滴的声音几乎可以腻的出水来,一只细腻莹白的纤纤玉手伸到忘情的面前,两指间还轻捏着一颗水润的紫色果实。
忘情随意的张开嘴,漫不经心的将那颗葡萄吞入口中,无意识的含住了那舞姬的手指,引来了那人妩媚入骨的呻吟声。
“主人,您......”欲拒还迎的音调可谓是百转千回,柔软的小手想要更深入的探进忘情的口中。
忘情墨色的眼眸微微闪烁,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那抹高贵圣洁的绝美的白色身影。见到眼前之人一脸的精神恍惚,魂不守舍的样子,那舞姬心中不免狂喜异常,这么久以来,主人从来不曾碰过任何女人,冷淡的就仿若她们这些妖媚无比,美艳无双的女人就像是石头一样,但是,今日,主人却是主动碰了她,她开心的几乎无以言表,想都不想,也顾不上羞涩,她大胆而热情的将自己的双唇贴上忘情那让她渴望已久的红唇,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挑逗引惑......
忘情瞳孔猛然紧缩,口中那条灵活如蛇的小舌让他不禁感到一阵恶心与烦躁!他抬手一掌挥落那舞姬,“啊!”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那舞姬跌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惊恐的看着忘情,这个主宰她生死的男人,眼中没有痛恨跟幽怨,只有哀求,卑微的哀求!
忘情嫌恶的擦拭着唇角,站起身来,姿态优雅却满含杀机,幽幽的开口道,“来人,把她拖下去拔掉舌头,砍去双腿,扔到山里喂狼!”
那舞姬在苦苦哀求中被人拖了下去,一切恢复平静,仿佛这个小插曲没有发生过一般。
“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吗?”一道温柔的令人沉醉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只是其中夹杂着一丝丝的讥讽。
忘情淡淡的扫了月染枫一眼,随即移开视线,静默不语。
“你到现在还忘不了他。”不是疑问不是质问,只是简单纯粹的却不容置疑的肯定。
忘情挥手让殿内的所有人都退下,对于月染枫的话,他不承认也并不否认。
月染枫缓缓的走近忘情,在距离忘情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深沉悠远,仿佛沉淀了岁月时光的磨练,深邃内敛中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温柔,却又多了一些莫名纷杂纠缠着的撕扯不断的情愫。
忘情就是无法面对月染枫这样直白坦荡而满含情愫的双眸,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语气有些冰冷的说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你最好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两年前我因触怒太子殿下,是你救了我,否则当日我早被殿下下令杖杀了。”月染枫又向前走了一步,脸色略显苍白,双唇微微轻颤,语气里却多了一丝绝然。“太子殿下把我送给了你,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男宠,你的奴仆,你的宠物。所以,你不需要刻意的提醒我,我是什么身份,我自己很清楚。”
“那你呢?”沉寂了半响,月染枫才再次开口低低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忘情皱眉问道。
月染枫看着忘情,眸中带着一层璀璨的潋滟,淡粉色的双唇勾起一抹异常温柔的弧度,径自靠近他,忽的一把抓住了忘情胸前的衣襟,用力的一扯,忘情被迫低下了头,而后他出其不意却又带着疯狂的吻落在了忘情的唇瓣上!冰冷的,没有丝毫感情的双唇,就像是一个死去已久的人儿一般,没有一点气息!对于这样的人,他怎么会像着了魔一样的留恋?
“够了!”忘情猛然的推开了月染枫,眉宇间已然带上了不耐烦的神色。
“你,以前即使不喜欢我碰你,却也从不曾推开我。怎么,自从那日见过欧阳若后,就开始学会自爱了吗?”月染枫踉跄的后退了几步,眼中划过浓重的哀伤,心狠狠的发痛!脸上的温柔逐渐退去,多了一抹尖锐跟疯狂,看着忘情歇斯底里的喊道,“你死心吧,欧阳若永远都不会爱上你!三年前不会,三年后不会!永远都不会!”尖锐的疯狂的话被他激烈的喊了出来,在空旷的宫殿里孤寂的残忍冰冷的回旋!
瞬间,忘情的面孔,徒然变的扭曲!
忘情听到月染枫的话后一股怒气完全不受控制的涌上来,踏过脚下层层叠叠的影子,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俊美的脸上带着狰狞,森然冷冽的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月染枫的眼中带着狂乱的恨意跟狰狞,不怕死的笑道,“我说一千遍也是这样,欧阳若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月染枫!”第一次,忘情的情绪出现了这样大的浮动,那双墨色的眼眸几乎化成炽热的烈焰,仿佛要把眼前之人焚为灰烬,暴怒已经无法掩饰!
“你救了我一命,我可以用自己的一生去报答你,可是他呢?!他有在乎过你一天吗?他有思念过你一天吗?他心心念念的全是陌汐夜,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陌汐夜,你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你失踪的这三年,他有什么反应吗?他找过你吗?如果是陌汐夜,别说失踪三年,只怕消失三天,他就会急的发疯!而你,恐怕就算是死了,他都不会有过多的情绪。”月染枫完全是一种疯癫的状态,双手死死的抓着忘情的衣领,狂躁的怒吼!
“他对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管!”忘情强压住胸口的怒火,一把推开月染枫,瞥见他那白皙的玉颈上,此时都是紫色的淤痕,眸光中闪过一丝黯然,自己刚刚竟然真的差点掐死他。
甩掉所有的思绪,忘情抬步向前走去,丝毫不在理会月染枫。
“赫连千影!”月染枫冲着那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那天,你为什么不敢让他看见你的真容?你在害怕什么?”
闻言,忘情一怔,却并没回头,随即,身子一闪消失不见。
空旷的大殿之中,刚刚还在发疯的月染枫瞬间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整个人就那样颓废的跌倒在地,暴躁与心痛包裹着他,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让他有些疲惫跟无力......
鬼域。
百花谷中,柔和舒适,鲜花姹紫嫣红!蝴蝶翩翩起舞,纷飞间仿佛都带着花香!
欧阳若站在那片红色的花海中,如墨的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微风轻抚,飞扬中的发丝带着一种独特飘逸的美。
楚澈走过来的时候,欧阳若正神情专注的把玩着一朵罂粟花,那比血还要艳红的花儿,很美丽、很妖娆、很妩媚,同时也很邪恶。越看越觉得它像,魔鬼的微笑。
“你喜欢罂粟花?”扫了眼他手中的罂粟花,楚澈看着欧阳若问道。
“不知道。”欧阳若很干脆的回答。
楚澈愣了愣,有些疑惑的说道,“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怎么能是不知道呢?”
欧阳若唇角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罂粟花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让我想要远远的躲开它,却又无法拒绝它的诱惑,忍不住靠近它,轻抚它,感受它的存在。”
听了欧阳若的话后,楚澈轻轻的叹了口气,久久不语。
半响,他才开口道,“得不到回应的爱,值得吗?”
说完后,楚澈似是在看欧阳若又似是在看他手中的罂粟花。
欧阳若并没有回答楚澈的话,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片比血还要艳红,还要刺眼的罂粟花。
过了许久,他才悠悠然的说:“爱了就是爱了,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欧阳若的语气淡然,眼眸深处有着令人心疼的坚定跟决绝。
“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再加上别的国家和亲的公主,还有番邦大臣贡献的美人男宠无数,帝王的爱是绝对没有唯一的,你真的受的了吗?”楚澈看着欧阳若神情略带忧伤,淡淡的说道。
“那些人根本就微不足道,我根本就不在乎。”欧阳若看着手中的罂粟花唇角露出了丝丝嘲讽和不屑的笑容。此时的他比罂粟花更加妖娆妩媚!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出奇的安静。
楚澈无奈的看了眼欧阳若,一脸无药可救的神情,摇头叹息。
其实,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欧阳若对陌汐夜的爱,竟然是如此的决绝。
“行了!我谢谢你的同情跟关心,但是我不需要。”沉寂了片刻,欧阳若扔掉手中的罂粟花,对着楚澈道,“我始终觉得那天跟踪我的人有些不对劲......”
“难道他不是北堂倾雪派来跟踪你的影卫吗?”
欧阳若俊眉微蹙,低语道,“我觉得不是。”
“我总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的轻功你也见到过,那不是一般影卫可以做的到的。”欧阳若,略微顿了顿,继而接着说:“而且,我跟他交手的时候,觉得他的武功并不是很好,可是他的轻功......”
“那说不定他只是轻功好而已,就是用来逃命的。”楚澈打断欧阳若的话,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以为,是个人就跟你一样啊!”
“哎,我说,你不损我是能死啊?!”楚澈不满的喊道,一脸的愤懑。
“死倒是死不了,就是有点难受。”欧阳若看着楚澈,满是认真的说着,丝毫不顾及楚澈那想要活活吞了他的眼神,继续说道,“我始终觉得那人是故意的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武功。还有,你不觉得,他对我说的话很奇怪吗?”
“嗯。”楚澈点头轻应,“那话确实有些怪。他说,你知道了他是谁,或许会后悔的。”
欧阳若一言不发,微微有些怔然。
“难道是你的仇人?不对不对,你的仇人都一个个变成鬼了。”
“这盂兰盆节早过了!”
“就算是鬼找你报仇,那也得等到下一个盂兰盆节,百鬼夜行吧。”
欧阳若皱了皱眉,转身离开,他真的是不想听楚澈在这里鬼扯了!
不过,那晚那个带面具的人确实很可疑,况且,他也觉得那人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
难道,真的是自己认识的人?
血色的缠绵
颜雪曦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神情有些凄凉悲然。他现在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而且自从那次逃跑失败被北堂倾雪抓回去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陌羽辰,但那个时候,他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陌羽辰都会保护他的。
当然,这次也一样,颜雪曦始终坚定的相信,陌羽辰一定会来救他的,而他只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等着便是。
不过,要是有机会的话,他也不介意自己逃跑。
“我饿了。”沉思了一会儿,颜雪曦转身看着旁边的一个小丫鬟说道。
那小丫鬟清澈明亮的双眸不经意的闪过一丝笑意,柔声的道:“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为您准备。”
说着,她便迈着轻盈欢快的步伐,离开了这间大大的屋子。
见她走远之后,颜雪曦悄悄的翻出了窗子,外面冷风飒飒,寒气逼人,他深呼了口气,眼见的白色的雾气从眼前升腾而起。
这座巨大的庭院仿若无人,颜雪曦四下望了望,便向着僻静的角落走去,门口都有守卫,根本就出不去,看来只能爬墙了!
看着眼前高高的围墙,颜雪曦不禁再次感叹,自己要是会轻功多好呀!也许翻过这围墙外面便是另一番天地了......
过了许久,颜雪曦纤细娇弱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在围墙下来回踱步,乍然听到一丝风吹草动,他立刻吓的躲起来,一动都不敢动。
其实,他那次已经爬过墙了,而且还遇到了四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这次,或许也可以的吧。
颜雪曦看着离围墙不远的那颗高大粗壮的常青树,微微愣了愣,他想,如果先爬到树上去,然后从那枝干在跳到围墙上,应该不会太难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颜雪曦顺着树枝慢慢的爬了上去,衣服被树枝被划破,手上也出现了道道细小的伤口,血珠慢慢的溢出,痛的他微微皱眉,过程虽然惊险,但还是顺利的爬上了围墙......
然而,当颜雪曦看着围墙外的那片冰蓝色的湖水时,彻底傻眼了!合着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爬上来,外面等着他的就是一个冰冷刺骨的湖啊!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又不是要自杀,没事好好的跳湖干嘛?!颜雪曦准备放弃了,刚想原路在爬下去,就一转身的功夫,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他一个踉跄从墙头上直直的摔了下去,落在了冰冷的湖水中.......
颜雪曦根本就不会游泳,此时他冷的直抽气,身体不断的下沉,他不停的在水里扑腾挣扎......
“救,救命啊,救命......”那种寒冷几乎浸入他的五脏六腑,颜雪曦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冻僵了一样,他全身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抽空了,渐渐的他的意识也变的模糊起来......
凤栖宫内,陌羽辰慵懒的侧躺在床榻上,颇有闲情逸致的逗弄着那只雪豹,唇角带着一丝淡淡的浅笑。
北堂倾雪看着陌羽辰幽幽的说道,“你就这么闲吗?”
“我这是不是闲,而是没办法。”陌羽辰随意的瞥了北堂倾雪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整座凤栖宫里,除了我,就你们俩活物!你呢,在我眼里还不如它,我就只能勉为其难的凑合一下,逗它玩玩了。”
“陌、羽、辰!”北堂倾雪咬牙切齿的喊道,恨不能直接把眼前之人给活活掐死!
凤眸中闪过一丝淡然无谓的笑意,陌羽辰悠然轻语的问了一句,“有事?”
北堂倾雪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怒火,冷酷的勾起红唇,冷冷的说道,“本宫觉得这座宫殿太脏了,就劳烦辰王千岁亲自动手清理一下吧。”
“凭什么?!”陌羽辰看着北堂倾雪,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这座宫殿每天都有专人打扫,怎么会脏?分明就是北堂倾雪故意的!
北堂倾雪神色淡然,幽幽的开口,“就凭本宫喜欢。”
见陌羽辰不肯乖乖听话,北堂倾雪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颇为随意的道:“你说这只雪豹的攻击能力跟上次那三只饿狼比起来如何?”
闻言,陌羽辰蓦然一惊。
随即,他冷哼,“不就是清理这座宫殿嘛,可以!但是,你不能为难曦儿!”
“只要你乖乖听话,颜雪曦是绝对不会有事的。”北堂倾雪如是道。
陌羽辰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不就是打扫宫殿嘛,有什么难的!他缓缓的起身,臀上的杖伤虽然没有痊愈,但是也没有那么严重了。指尖上的伤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不过也不是不能忍!
环视了整个宫殿一眼,陌羽辰不禁怔然,说实话,他是真的无从下手!
“怎么?有困难吗?”北堂倾雪看着陌羽辰悠悠的说着,一脸稳操胜券的笑意。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一身傲骨宁折不弯的人儿会怎么做?
陌羽辰俊眉微蹙,他当然知道这是北堂倾雪的故意刁难,却还是毫不迟疑的道,“没有!”
说是没有,但是陌羽辰是实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两个平时打扫宫殿的宫女来了。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北堂倾雪随意的挥了挥手,悠悠的说道,“今天不用你们打扫了,把东西留下,都退下吧。”
“是。”那两个宫女俯身施礼,随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呃......”陌羽辰的手碰到那宫女拎来的大半桶冷水,指尖上的伤立刻叫嚣着疼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索(性)乱擦一通,也不管擦的到底干净不干净。
“要是不干净的话,就罚你再重新将整个宫殿打扫一遍。”北堂倾雪斜靠在贵妃榻上,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只雪豹柔软的毛,看着陌羽辰浅笑嫣然的说。
霍然抬头,陌羽辰直接一脚踢翻了那水桶,看向北堂倾雪的双眸几乎可以喷出火来!
“你在和本宫发脾气?”北堂倾雪缓缓的起身,脚步沉稳的走近陌羽辰,唇角噙着一丝邪魅的笑,表情极其愉悦,他伸手揽上陌羽辰那纤细柔软的腰肢,眸中满含玩味,嗓音低沉而沙哑的道,“真是倔强啊,辰,别跟本宫倔了,你求求本宫,嗯?只要你肯求本宫,本宫就原谅你,好不好?”
北堂倾雪仿若情人间轻柔呢喃的情话般在陌羽辰的耳畔柔柔的响起,他的手指似有若无的在那盈盈一握的纤腰上来回划动,陌羽辰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扭动,想要躲开北堂倾雪的手指,此时的他像极了一条舞动的灵蛇。
“别动!”北堂倾雪的声音中满含情欲,他的身体早就在陌羽辰不停的扭动摩擦下有了明显的反应,然而现在眼前之人还恍若不知的在这里点火!
难道,他还真当他是太监不成?!
“你放开我!你......”陌羽辰的话音完全被北堂倾雪突然袭来的吻给吞噬了!他瞳孔猛然一缩,满脸愤然的推搡着北堂倾雪,想要躲开这吻,奈何后颈被他紧紧的捏住,他现在又不能暴露武功让北堂倾雪知道,所以只能狠狠的咬了一口那条在他嘴里攻城略地异常灵活的柔软的舌头!北堂倾雪吃痛,忍不住松开了陌羽辰,而陌羽辰的嘴里已是满满的血腥味儿......
北堂倾雪勾唇一笑,墨色的眸中满是残佞冷酷,冷声的道,“本宫对你的耐心真的快要消失殆尽了!”
语落之间,只听‘撕拉’一声,陌羽辰身上的衣衫被北堂倾雪扯碎,他冰冷的手游移在他白皙如玉,光滑细腻的身上,最后北堂倾雪的手指轻轻的点在了陌羽辰左侧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轻柔的抚摸着那鲜红如血的烙印,那烙印像一朵花一样,枝叶交缠,极为美丽,又诡异。
“这个烙印还真美,尤其是在你的身上,它能让你贴上独属于本宫的印记!”北堂倾雪说着,冰冷的双唇便吻上了那美丽的烙印,指尖灵活的在一颗小红豆上时而轻柔抚摸,时而用力捏掐,陌羽辰忍不住轻颤,而后用力的推开北堂倾雪,神色满是恼怒跟愤懑!
北堂倾雪微微一笑,心情似是极好,悠悠的说道,“你不喜欢吗?”
“疯子!”陌羽辰冰冷的骂道。
北堂倾雪再次紧紧的环抱住陌羽辰,出其不意的点了他的穴道,一把抱起陌羽辰,转身走进寝殿,直接把他扔在了床榻上,北堂倾雪径自欺身压在了他的身上,陌羽辰自是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暗暗着急,拼命想要冲开穴道,他不愿意被动的承受着北堂倾雪给予的耻辱,他冷漠的讥讽道:“你这是要为我服务吗?很可惜,我并不喜欢跟畜生做!北堂倾雪,幸亏你不是女人,否则青楼妓女都比不上你下(贱)(淫)荡!你简直就是一个欲求不满的......啊!”
陌羽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痛叫出声!一阵剧痛从颈处传来,若不是被北堂倾雪点了穴道,估计他早就疼的挣扎起来了!
北堂倾雪一口狠狠的咬在了陌羽辰那美丽纤细的玉颈上,这一口咬的极狠,鲜血淋漓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捏着陌羽辰那精致小巧的下巴,阴鸷邪肆的说道,“你以后再敢对本宫说这样的话,本宫一定会让你后悔!”
慢慢的,细密的啃噬着陌羽辰颈上的伤口,北堂倾雪毫无一丝怜惜可言,他的手向下摸去,那挺翘浑圆的双丘,此时略带丝丝湿粘,想来是没有痊愈的伤口,刚才被他猛烈的一摔又给震裂了!
轻轻的叹了口气,北堂倾雪让自己尽量恢复平静,不再像刚刚那样暴怒。抬手解开陌羽辰的穴道,穴道刚刚解开的瞬间,他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陌羽辰,看来本宫就不应该心疼你!”北堂倾雪异常冷冽的说着,双眸染上一层厉色,脸色阴沉的吓人。
为什么每次跟陌羽辰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的被他激怒?
暗自深呼吸了几次,抑制住不断翻涌的不悦的情绪,北堂倾雪再次吻向他,用力的将陌羽辰抱入怀中。
“北堂倾雪,你放开我!不然我杀了你!”
北堂倾雪并不理会陌羽辰的话,抱着他纤腰的双手愈加用力,但是眸中却是闪过一丝黯然,难道,他跟陌羽辰之间,连个温情的拥抱都不能有吗?到底是他太桀骜不驯?还是自己的方法用错了?
陌羽辰用力的去撕扯北堂倾雪那墨色的长发,可是就是不能让他松开自己,颈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血不断的流出,呼吸间都带着似有若无的痛感!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他现在也不需要这么被动!
北堂倾雪的吻炙热而猛烈,陌羽辰的唇都被他咬破了!北堂倾雪现在根本就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征服,或是其他,他现在就是不想放开怀中的人,永远都不想!
终于再也无法按捺,陌羽辰的手摸到枕下的一把匕首,瞬间抽出来,极快的刺向北堂倾雪,冰冷决绝,没有丝毫犹豫!
霎时,整个寝殿死寂般的安静!
北堂倾雪松开他,一错不错的看着陌羽辰,冷峻的脸上未显怒意,只有深沉无比的寒凛。
陌羽辰不由微愣,他以为北堂倾雪会躲开,没想到......手中的匕首鲜血一滴滴的划落,染红了床榻,被褥......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结了,无形中仿佛有一种骇人的冰冷弥漫在侧,将人团团笼罩。
陌羽辰看着北堂倾雪有些怔然,他的胸口处一片猩红的血液!
“陌羽辰,你死定了!”北堂倾雪面无表情,冷冷的吐出这一句话。
对于自己的伤,他并不在意,扔掉陌羽辰手中的匕首,北堂倾雪继续跟陌羽辰纠缠!寝殿中,萦绕着淡淡的血色,北堂倾雪不顾一切的亲吻着怀中的人儿,陌羽辰的眼神有着令人看不透的深沉,他们的鲜血慢慢的染在一起,这一幕透着诡异与凄美。
亲们,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文文就不更了!爱你们!!!

两败俱伤
凤凰刚一踏进凤栖宫内就闻到了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儿,心里不免有些怔然,当即快步走入寝殿,映入眼帘的便是,床榻上那两人极其诡异血腥又缠绵暧昧的一幕,他原本平淡的双眸瞬间风起云涌!
北堂倾雪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凤凰,他松开陌羽辰,不在与他纠缠,起身离开。当凤凰看见他胸口处的血迹时,瞥了眼被扔到一旁的匕首,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北堂倾雪抬步从凤凰身边走过,并未说话,神情漠然无温。
“殿下,你的伤......”
“无妨。” 闻声,北堂倾雪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自己还在流血的胸口,转身,平静的对着凤凰说道。“一点小伤,死不了人。”说完后,他冷睨了陌羽辰一眼,这个人,简直就是不识好歹!竟然敢一次又一次的伤他!
北堂倾雪那墨色的双眸中,怒火一点点的在狂炙的燃烧着,他的脸色阴沉至极,像极了随时要喷发的火山!
陌羽辰原本有一丝不知道是什么感情的思绪,在北堂倾雪这样的神态下,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的倔强冷硬,凤眸一错不错的盯着北堂倾雪,他冷淡的道,“看来我下手还是不够狠,刚刚就应该直接割断你的喉咙!”
“陌羽辰!”寂静的寝殿内,暴烈狂怒的呵斥声骤然响起,北堂倾雪那幽深如寒潭的黑眸中满是狠戾,他的声音冷冽如冰,森寒阴鸷的的怒道,“这就是你伤了人之后的态度?”
“我何时伤人了?” 陌羽辰轻轻的扯了扯唇角,笑的极为讽刺,看着北堂倾雪一脸的嘲弄,淡淡的说道,“你在我眼里只是畜生!不,你还不如......”
“王爷!”不待陌羽辰把话说完,凤凰早已出声打断了他。看了眼死死压制着怒火的北堂倾雪,再看看毫无畏惧的陌羽辰,凤凰觉得自己就像身处在一个巨大的雷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炸的支离破碎,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难怪,只要北堂倾雪跟陌羽辰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影寒就会躲的远远的,美其名曰为了保命,现在看来, 果真如此!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他都快受不了了,何况是影寒呢!
缓了好一会儿,北堂倾雪才转身离开!影寒一直在凤栖宫外徘徊,见到北堂倾雪出来后,立刻迎上前去,恭敬的喊了声,“太子殿下。”
北堂倾雪一脸怒容,几乎可以说是神鬼勿近的神情!影寒看见他胸口的伤时,不禁愣了愣,想说些什么又不敢开口!北堂倾雪也不理会他,径自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凤凰紧随其后的踏出凤栖宫,看着北堂倾雪逐渐远去的背影,微微的叹了口气。
“阁主,这......”影寒皱了皱眉,看着凤凰满是疑惑的问道。
凤凰看了眼影寒,勾唇轻笑,悠悠的道,“你说的果然没错,咱们的太子殿下,的确是养了只小怪兽!而且,还是一只,随时随地,都会张牙舞爪,出手伤人的小怪兽!”
“对了,友情提示你一句,现在最好不要在殿下面前转悠,他在陌羽辰那儿受的气还没有发泄出来呢,你尽量离他远点,以免引火烧身,懂了吗?”
影寒连连点头,一脸受教的神情,“懂,懂,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太子殿下的伤......”
“一会儿我就去给他上药,从流血量来看,伤口并不是很深。”凤凰淡淡的说了句,转身向着另一边而去。途中,却碰到了忘情,他停下脚步,说道,“想必,忘情公子是来凤栖宫找太子殿下的吧。不过,很不巧,殿下刚刚才走。”
“那阁主可知殿下现在去哪儿了吗?”
“应该是回玉麟宫了。”凤凰说着,看了忘情一眼,道,“敢问忘情公子,现在可有颜雪曦的下落吗?”
“还没有。”忘情有些冷然的说道,“就连王云弢也不知道藏到哪儿去了,根本就是毫无踪迹!”
凤凰沉寂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颜雪曦的事情,肯定是内奸所为,而且救走他的人,也是为了用他去牵制陌羽辰,对于颜雪曦来说,这无非是出了狼窝又入虎口,只不过,待在太子殿下的手里虽说不好,但也绝对不会太坏。只是,倘若,落到了别人的手里,结果就未可知了。”
忘情微微一愣,随即他看着凤凰道,“阁主到底想说什么?”
凤凰轻笑,幽幽的说:“我想说的,难道忘情公子真的不明白吗?”
“愿闻其详。”忘情说道。
“找不到王云弢太子殿下是不会怎样的,但是如果颜雪曦也一直找不到的话,我敢保证,太子殿下一定会跟你急。”
听了凤凰的话后,忘情沉思了许久,接着道,“那依阁主看来,那个内奸会是谁呢?”
“忘情公子,何必明知故问呢,你的心里不是也在怀疑他吗?况且,现在的局势,有谁会最想得到颜雪曦呢?”凤凰一脸淡然的说着,神情是那样的平静无波。
须臾,忘情转身离去。
“哎,你去哪儿呀?”凤凰扬声问道。
忘情头都不回的扔下一句,“我现在要趁太子殿下还没跟我急之前,赶紧找到颜雪曦。今日之事,多谢了。”
“你要是真想谢我,不妨把面具摘了,让我看看你的真实容貌!”
“以后再说吧。”随着这句话飘来,忘情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玉麟宫内,北堂倾雪坐在桌前,紧抿薄唇,一言不发。
凤凰进来后,便站在一旁也不说话,低垂着双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来。”终于,过了许久,北堂倾雪对着那仿若乖乖罚站般的人儿开口说道。“来了也不说话,站在那儿干嘛?当盆栽吗?嗯?”
“殿下正在生气,凤凰哪敢打扰啊。”凤凰慢慢的靠近北堂倾雪,淡淡的说着,只是语气中带着一丝幽怨又带着一丝娇嗔。
北堂倾雪不禁露出一抹浅笑,道,“本宫不生气了,你现在敢打扰了吧。”
闻言,凤凰也微微一笑。随即,便立刻帮北堂倾雪处理起伤口来,这伤不重,却也不轻。上完药,包扎好后,凤凰重新拿了一套衣服伺候北堂倾雪穿上,整理玉带时,更是直接跪了下去,所有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自然,毫不做作。北堂倾雪眸色略显黯然,他伸手扶起凤凰,低沉的说道,“凤凰,你不需要这样委屈自己的。”
“太子殿下言重了,凤凰本就是您的男宠,服侍您是应该的,何来委屈一说。”凤凰说着,再次跪了下去,“殿下,您当真已经厌弃凤凰了吗?自凤凰回来后,殿下一次都不让凤凰侍寝,难道现在凤凰连伺候您更衣都不配了吗?”
深深的吸了口气,北堂倾雪看着凤凰说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本宫早就说过了,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不需要......”
“那跟他呢?”凤凰唇角挂着一抹苦笑,看向北堂倾雪的眼睛带着不容忽视的咄咄逼人。
北堂倾雪没有说话,一时间,静默无语。
凤凰见北堂倾雪这样,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他神情黯然的说:“凤凰不该跟王爷比,凤凰自知身份低贱......”
“够了!”北堂倾雪大声喝道,“谁说你身份低贱了,你没必要跟陌羽辰去比,他,算了,不说他了。”
“你起来吧。”
凤凰站起身来一语不发,自顾自的转身向外走去。
“你又去哪儿?”
“去凤栖宫,王爷身上的伤还没有处理呢。伤口一直在流血,依他的性子想来也不会自己上药的。”凤凰看着北堂倾雪,一脸平淡的说道。
北堂倾雪略微一顿,陌羽辰颈上的伤口不算浅,他自己知道,事情真是越弄越糟了!眼中闪过一丝懊恼烦闷之色,神情有些疲惫的道,“去吧。”
“殿下,容凤凰放肆,多说一句,您跟王爷这样,最后只能两败俱伤。”语罢,凤凰径自离开。
北堂倾雪一怔,喃喃自语的道,“两败俱伤,两败俱伤......”
山上的一座寺庙中,环境清幽,景色迷人,钟声悠扬......
上官彦见北堂蓝翎有些出神,不由的碰了他一下,“我说了半天了,你倒是给个回应呀!”
“你说的我都听见了,办法倒是可行。”北堂蓝翎,稍稍顿了顿,道,“不过,你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上官彦笑道,他的笑容永远都是那么温柔,那么完美。
月色清寒,冷风飕飕。
北堂倾雪负手而立,抬头望着夜空中的那抹弯月,神色淡然,双眸有些空洞,显然出神已久。
其实,他一直在想凤凰说的话,他跟陌羽辰之间,真的只能是两败俱伤吗?不!他想要的可不是两败俱伤!
月至中天,夜色深沉。
寝殿内,陌羽辰好不容易模模糊糊的睡着,睡意朦胧间,他听见那沉稳的脚步声响起,而后似乎看见了北堂倾雪的身影,他想要睁开眼睛,却是没有什么力气,最后只能沉沉的睡了过去......
作茧自缚
夜色深沉,月色朦胧。
凤辰宫内,陌汐夜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时,已经近四更天了。
一弯明月高挂于天际,四周繁星点点,熠熠生辉,犹如钻石般闪耀。陌汐夜忽而来了兴致,想要出去走走,今夜的月色的确很美。张毅提了宫灯引路,几个侍卫远远的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揽月轩,那大片的蔷薇花开的极其艳丽,月色下,仿若婀娜多姿,含笑娇羞的美人。
陌汐夜看着那片蔷薇花,神色有些黯然,他的手轻柔的抚上那娇嫩的花瓣,在那鲜艳如血的蔷薇花的片片花瓣的映衬下,更显的他的手指纤细修长,白皙如玉。
他永远都忘不了,在那个月色迷人,蔷薇花盛开的夜晚,他跟欧阳若第一次交融在一起。那晚他的确有些醉意,但是对于要了欧阳若一事,虽然他有些困惑,却并不后悔,甚至能让那人属于自己,他还是很开心的。
陌汐夜静静的站在月色下,思绪有些飘远。突然,不远处的花丛轻轻的动了一下,陌汐夜眸光一凛,“谁在那儿?”
无人应声,一点反应也没有。
张毅刚要过去,陌汐夜抬手制止,冷声喝道,“还不出来?”
霎时,花丛后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出来,接着一个纤细娇弱的身影慢慢的爬了出来,身体轻抖,声音发颤,“皇上......”
“是你?”陌汐夜讶然的挑眉。
颜雪姬颤抖着点了点头,“臣妾睡不着,见月色很美,就出来赏月。”
此时,颜雪姬紧张极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够碰上陌汐夜。
陌汐夜却并没有她意料当中的冷酷无情,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一起吧,陪朕走走。”
颜雪姬满是惊恐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帝王,今夜的他,似乎有点温柔。
难道,是因为这月色吗?
对此,张毅也有些吃惊,然而只是一瞬就恢复如常了,提着宫灯上前为颜雪姬引路,“雪嫔娘娘,请吧。”
颜雪姬站起身来,迈着略显僵硬的步伐,跟在陌汐夜身后,走在通往梅园的清幽寂静的小径上。
风吹起她的长裙,衣袂随风而动,犹如翩翩起舞的蝶。一袭素白的衣衫,衬的她的身形更加单薄,脸色在月下显的格外苍白,乌黑的秀发只用一根玉簪简简单单的挽在脑后,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风韵。
“朕听闻,元成帝曾经为你特意建了一座水中露台。”陌汐夜淡淡的说。
颜雪姬的心痛了一下,颇是牵强的笑道,“是的。”
“故土难离,你应该很怀念吧?”陌汐夜伸手折断一枝红梅,拿在手中把玩着。
颜雪姬点了点头,轻语道,“嗯,臣妾的确很怀念。那个时候,父皇跟曦儿都会坐在一旁,看着臣妾在露台上跳舞,曦儿最喜欢在水中嬉戏,他很聪明......”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陌汐夜,眼中满是惧意。
“你的那个宝贝弟弟,确实很聪明。”陌汐夜的神情忽而冷了下来,颜雪姬不禁吓的一哆嗦,低下头去不敢看他,说实话,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应对这个冰冷漠然的帝王。
不过,陌汐夜倒也并没有跟她计较。颜雪姬侧身站在一边,不敢再多言。
淡淡的月光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星眸里,光彩动人。不施粉黛的脸上,素净优雅,那种淡泊宁静跟宫中女子大为不同,陌汐夜微微怔了怔,不自觉的伸手去为她扶正了头上的玉簪。
颜雪姬浑身像是被电流击过,颇为惶恐的看着陌汐夜。
竟然,这样怕他......陌汐夜忽而轻笑起来,“你很怕朕?”
颜雪姬愣了一下,一脸的惊慌失措,可是这一次,陌汐夜并没有打算放过她,漆黑深邃的双眸直直的盯着她,唇角带着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
颜雪姬见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答道,“臣妾不怕明君。”
一语双关。
陌汐夜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不由赞赏的说道,“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如此一来,朕现在要是再跟你计较,倒显的朕小气了。”
颜雪姬脸一红,抬头看了眼陌汐夜,随即,再次垂下头去。不可否认,她刚才,的确耍了一点小聪明。
一阵冷风袭来,颜雪姬不禁打了个寒颤。
“夜深露重,回去休息吧。”淡淡的扔下一句话,陌汐夜便径自向前走去。
颜雪姬一怔,随后,一抹笑容自唇边荡漾开来。
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吧?
虽然她很想继续陪他一块儿在月下漫步,很想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很想拥入他的怀抱,但是她知道,那一切都是不属于她自己的,得不到的,她一向是不会去强求的,能像现在这样,她已经很知足了。
颜雪姬想着陌汐夜那张那俊美无铸的脸庞,心不禁跳动的厉害。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刚才她与陌汐夜的偶遇全部都被人尽收眼底。
天边的一丝曙光,划破了夜的黑暗,东方渐渐的露出鱼肚白。
陌羽辰幽幽的醒了过来,当他看见北堂倾雪那张魅惑的脸时,猛然一惊,自己被他紧紧的拥在怀里,当下陌羽辰便想自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你能不能不要再动了?”北堂倾雪不耐烦的开口道,同时把陌羽辰抱的更紧了,他好不容易才睡着,可是这人醒了就开始折腾!
“北堂倾雪,你放开我!”
“不放!睡觉!”北堂倾雪眼睛都不睁,手臂环着陌羽辰的纤腰,将他彻底的钳制在自己怀中。
“睡什么觉?!我不要和你一起睡!”陌羽辰怒喊,使劲挣扎,可以说是手脚并用!锦被都从两人身上划落了!
“本宫想和你一起睡!”一手桎梏着陌羽辰,一手扯过划落的被子,裹在身上,北堂倾雪悠悠的说道。
“你快放开我!”陌羽辰深吸了口气,他还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陌羽辰,你把本宫给睡了,记住,你是要负责任的。”北堂倾雪依然闭着双眼,颇为无赖的话自他口中溢出。
“我什么时候把你给睡了?!”陌羽辰扭动着身子,一直试图挣脱北堂倾雪的怀抱!
“那就是本宫把你给睡了,放心吧,本宫一定会娶你的。”
“滚!!”
“小点声音,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北堂倾雪睁开眼睛,看了眼陌羽辰,漫不经心的说:“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么本宫也是可以嫁给你的。”
“疯子!”过了半响,陌羽辰才吐出这两字。
北堂倾雪并不理会他的怒意,懒洋洋的重新闭上眼睛。双手抱着陌羽辰的细腰,胸膛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而他们的腿死死的缠绕在一起,陌羽辰根本没有丝毫可挪动的余地。
陌羽辰对于北堂倾雪现在的这副无赖样儿,比起他暴戾万分,残佞阴鸷时,反而变的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样的北堂倾雪是他所不熟悉的,让他更加没有办法应对了!
这人简直就是喜怒无常!
“你最好不要再乱动了,不然本宫真的会忍不住吃了你!”北堂倾雪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眯着眼睛说道。
陌羽辰听着北堂倾雪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也有些沙哑,明显是起欲念了。
感觉到陌羽辰安分下来后,北堂倾雪满意的嘀咕了一句,“早点这么乖乖的听话,哪有这么多事。”
陌羽辰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脸色并不是很好,凤眸中更是交织着各种情绪。
北堂倾雪却在心中暗暗高兴,陌羽辰的性子明显有点吃软不吃硬,自己以前太过强势,所以总是跟他硬碰硬的!看来,的确要换个相处模式了。他甚至想,既然陌羽辰喜欢颜雪曦那种柔柔弱弱的,要不要自己也试试?
随即,他感到一阵恶寒,那就是一个典型的累赘,拖油瓶,自己才做不到那样呢!
直至巳时左右,陌羽辰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再次睡着,睡意渐浓,殿外却响起了声音。
“太子殿下,忘情公子在逸寒殿等您。”
北堂倾雪没有应声,轻巧的掀被下榻,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出殿外。
“本宫知道了。”
回到玉麟宫后,北堂倾雪沐浴过后神清气爽,很快的褪去了疲惫,说实话,这一夜他几乎没有睡过。换上一袭月白色长袍,领口跟袖口,都用金线滚了宽边,异常高贵华美。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沉重之色。
他大步流星的跨进逸寒殿,等候多时的忘情见状,立刻迎了上去,刚要行礼,却被北堂倾雪拦住,“不必了,坐吧。”
“谢太子殿下。”忘情说完后,便在一旁落坐。“颜雪曦的下落,已经有眉目了,需要......”
“不需要。”北堂倾雪眉峰微挑,眸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冷哼道,“派人严密监视即可。”
忘情沉声的说:“想来殿下早就知道是他做的了。”
北堂倾雪,不由轻笑,“本宫的那个大哥,永远都是自以为是,也永远都是不甘寂寞,最后却只是在作茧自缚。他翻不起什么大浪,想玩本宫随时奉陪,他无非就是想赢一次。”
“那太子殿下想让他赢吗?”忘情迟疑的开口问道。
北堂倾雪冷冷一笑,冷厉的眸光扫过去,狂肆的说道,“凭他还没有那个让本宫输的资格!”
“殿下,忘情还有一事禀告。”
“说!”
“陌汐夜已经知道关于‘碧血圣书’的事情了。”忘情看了北堂倾雪一眼,沉吟片刻,低声说道。
“你以为,他会稀罕吗?”北堂倾雪幽幽的说道,“以陌汐夜那般高傲的性子,对于‘碧血圣书’他肯定是会不屑一顾的。”
“本宫费尽心力抓到王云弢,就是想从他的口中探知关于‘碧血圣书’的事情,可是一年多了,所有酷刑用尽,却始终不得所求,最后连王云弢也被人救走了。”
“殿下恕罪,是忘情无能。”
“你不必请罪,这件事情本宫也有责任。”北堂倾雪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陌羽辰知道,却不肯说,本宫也没有问出来。这件事情就这样吧,多派人去找就是了。”
“是。”忘情说着,起身离去。
北堂倾雪紧紧的握住拳头,然后越来越紧。
陌汐夜......看来他没有选错敌人,整个天下,唯一有资格作为他北堂倾雪的敌人的,也只有陌汐夜了。
被卖青楼(一)
耀月国,皇城。
‘勾栏坊’不愧是皇城中最大的青楼妓院,装饰异常豪华,十分宽敞,共为三层,上层栋栋雅间,下层琅琅雅座,这中间一层才是真正的销魂窟。这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才艺绝佳。然而,真正让人流连忘返的却是‘勾栏坊’中的小倌儿,那个个青葱似的少年,令人心痒难耐,不惜花费大把的银子在他们的身上,无论白天黑夜,‘勾栏坊’的生意都是极其红火的,进进出出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的。
不同于别处的青楼妓院,‘勾栏坊’的大厅中央是一个椭圆形的水池,池水清澈,上面漂浮着红色的花瓣,水中还养着一些名贵的锦鲤。座位绕池而设,呈环形分布,池子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莲花台,莲花台上面的八个女子,身段妖娆,轻歌曼舞,婀娜多姿,笑意嫣然。
大厅里面,花香浓郁,莺歌燕舞,众多男子左拥右抱与穿着暴露的女子对饮浅酌,言语轻佻,不断的挑逗着她们,时不时的在她们胸前咬噬几口,女子们柔声细语,妩媚娇柔,媚眼如丝,呵气如兰,搔首弄姿的只为讨客人的欢心......
颜雪曦只觉的自己处在一片混沌之中,昏昏沉沉,似醒非醒之间,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皇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桂妈妈的‘勾栏坊’里的每一个姑娘,小倌儿,哪一个不是我自己精挑细选,悉心培养的,你们以为我这‘勾栏坊’是什么人都收的吗?那还得要老娘我自己看的上眼的!”略显刺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是是是,桂妈妈说的对极了,我们兄弟二人也是这里的常客,否则我们也不会把人卖到妈妈的‘勾栏坊’的。”其中一个身穿灰色衣袍的的壮汉谄媚的说道,“妈妈不妨先看看,我敢保证,他比您这里的任何一个小倌儿都要美!”
“是吗?”桂妈妈略显疑惑的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掀开帘子,看到颜雪曦后,她不禁倒吸了口气,马车中人儿极其美艳,小巧精致的脸庞似玫瑰花瓣般娇嫩,肤如凝脂,秀气挺直的鼻,唇形美丽,透着淡淡的粉色,纤长的睫毛低垂着,投下一道弯月似的弧线。他的右眼下有一颗红色的泪痣,无端的又为他增添了一抹妖娆。而且,他的身上还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贵气......
“如何?我大哥没有撒谎吧。”另一个壮汉开口说道,“桂妈妈,他可是比你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男倌头牌美多了,有了他你的‘勾栏坊’恐怕生意会更好!我们兄弟俩可是给您送来了一个宝贝,有了这颗摇钱树,您就要日进斗金了!”
桂妈妈愣了愣,不由的挥了挥手,淡淡的道,“那也不一定,这碗饭也不是谁都能吃的。空有一副美貌,万一是个不受教的,老娘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那身穿灰色衣袍的壮汉笑道,“您桂妈妈的手段,就是贞洁烈女到了您的手里也会乖乖听话的,何况,他一个小娃娃,您还怕治不了他吗?就您的那些手段,出不了几天,我敢保证他就会乖乖的听话的。”
闻言,桂妈妈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的确,在她的手里,还没有一个敢不听话的。
“看这孩子也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你们呢,也算是‘勾栏坊’的熟客了,咱们一口价,十万两银子,这可是最高价了,不能再多了!”
“不行!再加十万两!”
见桂妈妈有些犹豫,那壮汉悠悠的说道,“这皇城之中,‘勾栏坊’一家独大,其他青楼妓院可是眼馋的很,就这孩子的容貌,要是卖到......”
“好!老娘就冲他这容貌再加十万两!一共二十万两银子!”桂妈妈看着那两个壮汉冷声的说。
“桂妈妈果然痛快,成交!”
勾栏坊?桂妈妈?二十万两?这是什么意思?颜雪曦迷迷糊糊的想着,想要睁开眼睛,却是没有丝毫力气,眼皮是那样的沉重,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意识也慢慢变的清晰了。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中年壮汉,在他们身旁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一脸的浓妆艳抹,全身罩着一件暗红色的苏绣抹胸长裙,白皙的肩上只披了一条同色的薄纱,胸前的浑圆若隐若现,手里拿着一条红色的手帕,眼底透着精明算计,脸上涂的粉太厚,有些惨白,嘴唇更是红的跟血一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浓的风尘味。
这里是青楼?这个人是妓院的老鸨?而那两个壮汉是把他卖到这青楼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颜雪曦拼命的回想着,可是除了他自己逃跑,从围墙上摔入湖水中的那一幕外,其他的全是空白!他是怎么从湖水中被人救起的,救他的人是谁?又是怎么会被这两个中年壮汉卖到青楼,所有的一切,他都记不得了,就像是那段记忆被人生生抹去了一样,无论他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看到颜雪曦醒来,那兄弟二人皆是一惊,怕被他看到长相,匆匆接过老鸨手中的银票,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看着突然醒过来的颜雪曦,纵使是见惯了美人的老鸨也不由一愣,她被眼前的那双美丽的眼睛所震撼,那双眸子是那样的美,眼眸深处一片澄净,似乎可以洗涤一切的罪恶,那眸光如同倾洒到大地上的姣姣月光,柔和而华美。
那老鸨收回视线,不在去看颜雪曦那双美丽的眸子,冷冷的说道,“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从今天起你被卖到我的‘勾栏坊’了,你就是我桂妈妈的人了,以后‘勾栏坊’就是你的家了,不要妄想逃走,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不会吃苦,也不会受罪,要不然,可就不要怪妈妈我无情了!”
“我不认识那两个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卖到这里的。”颜雪曦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奈何身子太过虚弱,差点摔倒,还是那老鸨扶了他一把,甩开那老鸨的手,颜雪曦急急的说道,“我不能在妓院里的,我真的不能在妓院里待的!”此时,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只是,妓院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进的!
“妈妈我可不管你是怎么被人拐来的,既然我花钱买了你,你就是‘勾栏坊’的人了!”桂妈妈冷声的说道,对于这样被卖到这里的人,她的‘勾栏坊’中比比皆是,但是哪个最后不也是乖乖的留了下来。
何况,他一个小娃娃!哼!
“多少钱,我替我自己赎身好不好?”想了一会儿,颜雪曦开口道,无论如何,他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五十万两银子!只要你拿出五十万两银子我就放你离开!”桂妈妈看着颜雪曦说,随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五十万两银子,这么多,颜雪曦脸色微变,他以前贵为皇子,何时需要自己带银子,后来亡国之后,他就一直跟在陌羽辰身边,更是什么都不需要他自己操心,就算是偶尔出去买东西也都是澜烟姐姐在一旁付账的,他现在身上根本就没有一件贵重的东西,所以此刻......他记得自己身上是有一块玉佩的,只是现在早就不见踪影了......
颜雪曦苦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有些哀求的看着那老鸨,一脸可怜巴巴的神情,雪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那样子透着一股让人我见犹怜的的韵味,桂妈妈更是在心中暗道,那二十万两花的太值了!这果真就是个宝贝!
将颜雪曦的反应尽收眼底,桂妈妈也猜出一二了,幽幽的说:“现在可怪不得妈妈我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我求求您了,您就送我回家吧!我保证,到时候您能得到更多的钱!”看着眼前的老鸨,颜雪曦满是期待的说道。“别说是五十万两银子,就是五十万两黄金都可以!”
“你说什么?五十万两黄金?!”那老鸨一脸的震惊,是那样的不可置信,她没听错吧?!
“我不会骗您的,是真的。”颜雪曦说道,“您把我送到......”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如果回楚夜国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再次送到北堂倾雪的手里了吗?他很清楚,陌羽辰之所以会乖乖受制于北堂倾雪完全是因为自己,他不能再回楚夜国,不能再让北堂倾雪用自己去威胁陌羽辰了!那他能去哪儿呢?而且,也不知道,现在陌羽辰知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北堂倾雪手里了......
猛然一惊,颜雪曦想起什么似的,问了那老鸨一句,“这是什么地方?”
桂妈妈被他弄的也一愣一愣的,深吸了口气,略显不悦的说:“这里是‘勾栏坊’,是耀月国,皇城最大的青楼妓院!现在知道了吧?!”
“耀月国?皇城?”颜雪曦喃喃自语道,他怎么会到耀月国呢,皇城是耀月国的京都!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不过,摔下了湖水而已,为什么从那一刻之后就会变成这样了呢?
在这期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他怎么一点都记不得了呢?
“行了,你以后就好好的待在‘勾栏坊’吧,妈妈会疼你的!”
被卖青楼(二)
“不!不行!我求求您了,我绝对不能待在这里的!您就放我走吧,五十万两黄金,我保证绝对会给您的。”颜雪曦再次苦苦哀求道。
“笑话!你当妈妈我是傻子么!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趁机逃跑了呢,到时候我岂不是人财两空,我桂妈妈才不会做这种傻事!再者说了,有你在,我相信那五十万两黄金早晚能挣到的!”桂妈妈冰冷的说着,他原以为这小娃娃会是个是聪明人,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不识好歹!
“我再说一次,我是真的不能留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我求求您了,在事情还没有闹大之前放我走吧!”颜雪曦急切的说道,如果他真的在青楼里待过,若是被人玷污,以陌羽辰的性格......他都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你少废话!我才不管那些!妈妈只知道你是我花钱买回来的,我不可能放你走的,你死了那条心吧!”桂妈妈态度漠然,冷冰冰的拒绝!
颜雪曦见那老鸨态度决绝,难以说通,索性趁其不备,一把将她推到,转身就跑!
‘扑通’一声,桂妈妈摔倒在地,“哎呦!”她痛呼了一声,看着颜雪曦那纤细背影大喊,“来人啊!来人!”
几个龟奴闻声而来,其中一个赶紧把桂妈妈扶起来。
“你们愣着干嘛?!赶紧去把那个小东西给我抓回来!快点!”桂妈妈大声吼道。小兔崽子,简直是反了!到了她这‘勾栏坊’的还没有敢逃跑的呢!当真是皮紧欠收拾了!!
颜雪曦不会武功,又昏迷了许久,体力本来就不支,再加上路也不熟悉,很快就被那几个龟奴给追上了,那个龟奴的头领直接一把把他扛在肩上就回了‘勾栏坊’。现在前面都是宾客,他们只能从后门进入。
“放开我!你放开我!”颜雪曦一边喊叫,一边挣扎!最后急了,直接一口咬在那人的身上,那人吃痛,扔下颜雪曦,然后扬手就向着他的脸打去。
“住手!”桂妈妈出声制止,扶着腰而来,刚才那一摔,把她那水桶腰摔的可够疼的。“这可是老娘花了二十万两银子买来的,你要是给他把脸打坏了,看老娘不剁了你的狗爪子!”
“不敢,不敢。”那龟奴对着桂妈妈点头哈腰,一脸笑容的说道。
“小东西,妈妈念你是刚来,今天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乖乖的听话,妈妈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但是,你要是再敢像今天这样逃跑的话,可就不要怪妈妈我翻脸无情了!”看到颜雪曦沉默不语,那老鸨以为他是妥协了,想到多了这么个宝贝,简直就是颗巨大的摇钱树,她的心中一阵愉悦,虽说二十万两银子是不少,不过倒也是值得的,她今天的运气真好,竟然能碰到这样一个美艳的小娃娃,真是越看越喜欢,她看着颜雪曦,就仿佛看到了那源源不断向她滚来的白花花黄灿灿的金子银子一般,不由的高兴起来,语气也柔和下来,“只要你乖乖听话,跟着妈妈好好干,妈妈就让当这‘勾栏坊’的头牌,妈妈我也会将你当作自己的亲儿子来疼爱的!”当然,每一个会赚钱,能够给她带来大把银子的人她都会去好好疼他们的。
看着眼前依旧一言不发,保持沉默的颜雪曦,桂妈妈渐渐的放下了心,吩咐人把颜雪曦带到厢房去休息,关上门后,命人守在门口。
待那老鸨离去以后,颜雪曦独自坐在床榻上发呆,他一直一直拼命的回想,努力的想这几天的事情,可是脑海里就是一片空白,他只记得自己从围墙摔入湖中,而后就是现在被两个中年壮汉卖到了青楼,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两个壮汉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把他卖到青楼呢?他们有什么目的?还有,自己怎么会到了耀月国?此时此刻,颜雪曦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了,可是他首先要想办法逃出去,他已经是一个亡国皇子了,如果再在青楼待过,就更配不上陌羽辰了!如果自己的身子被别人玷污过,他还有什么资格留在陌羽辰的身边......
楚夜国,皇宫。
玉麟宫内,檀香味儿弥漫,轻烟袅袅飘散。
北堂倾雪正在跟忘情对弈,落棋之间更是谈笑风生,洒脱随性。
“凤凰参见太子殿下。”凤凰进殿后恭敬的行礼。
“嗯,起来吧。”北堂倾雪随手拿起一颗棋子,不在意的挥挥手。
凤凰咬了咬唇,却跪在原地并不起身。
北堂倾雪不解的瞟了他一眼,“怎么了?”
“殿下,颜雪曦在耀月国的皇城,被卖到了‘勾栏坊’中。”凤凰看着北堂倾雪说道。
“这件事情,本宫已经知道了,你起来吧。”
“殿下真的不打算管吗?”凤凰问道。
北堂倾雪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凤凰接着道,“在那种地方颜雪曦是不可能保全自己的。以前他被关在地牢里的时候,有一个看守的侍卫对他起了欲念,殿下命人将那侍卫处以剐刑,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碰他了。凤凰知道,殿下之所以那样做,是为了王爷,也算是爱屋及乌了,那当初太子殿下既然想要保全他的清白之身,为何现在却又不管了呢?”
北堂倾雪愣了愣,紧紧的抿着薄唇不回答凤凰的话。
忘情执起一颗棋子,漫不经心的说:“太子殿下,是想知道,如果颜雪曦被别人玷污了,王爷会是什么态度吧。”
北堂倾雪沉寂了一会儿,开口道,“他以前是在本宫的手里,本宫看在陌羽辰的面子上,也会护他周全。但是现在,颜雪曦已经不在本宫的手中了,本宫为什么还要管?就算他出了什么事,陌羽辰也赖不到本宫的头上,到时候他该找的是北堂蓝翎跟上官彦,与本宫何干。再者说了,颜雪曦要是在青楼被人玷污的话,就算陌羽辰不嫌弃,陌汐夜也是绝对不会同意他们再在一起的。”
果不其然。
“可是,殿下......”
“够了!”北堂倾雪厉声打断凤凰的话,漠然的说道,“你什么也不必说了,你要是喜欢跪就跪着吧。”
“凤凰告退!”凤凰忿忿然的说着,起身离去。
北堂倾雪还没来的及开口说话,那抹身影已经走远了。
“阁主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忘情悠悠然的说了一句。
无奈的叹了口气,北堂倾雪继续跟忘情下棋,他自己宠出来的,他能说什么。
暗夜刺杀
凤羽国,皇宫。
华阳宫内,贺兰珊侧躺在一张软榻上,闭目微憩,乌黑的秀发随意的垂落在身后,只用了一支紫玉钗挽住了头顶的一缕长发,双唇红艳如火,尾指上的华丽护甲,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皇后娘娘,昨夜奴婢经过揽月轩附近,看到了皇上和雪嫔娘娘,似是在谈心。” 这时,碧荷走了过来,在她的耳边低语道。
“什么时辰?” 贺兰珊睁开眼睛,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悠悠然的说:“近来越觉的身子疲惫的很,也不知是怎么了。”
碧荷忽视了一个女人突然间发困疲惫的原因,只是急切的把昨晚看到的事情向贺兰珊禀报,“回娘娘,是丑时左右。”
闻言,只见贺兰珊脸色骤变,目光中闪过一道冷厉的光芒,有些惊诧的喊道,“夜深人静的时候,颜雪姬怎么会跟皇上碰到一起?”
“奴婢也不知道。” 碧荷摇了摇头,“虽然后来皇上一个人离开,但奴婢觉得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嗯?你什么意思?” 贺兰珊问道。
“皇后娘娘,您不觉得皇上这段时间对她的态度转变的很大吗?虽然没有召她侍寝,却是准许她出宫祭父,现在竟然还跟她深夜在月下聊天了。颜雪姬的美貌可是天下第一的,奴婢怕这时间久了......” 说到这里,碧荷低下头去,用余光瞟着贺兰珊不敢再说了。
若有所悟的贺兰珊微微一笑,“碧荷,咱们主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话,直说便可,不必顾及。”
“色迷君心。” 碧荷轻轻的吐出这四个字。
“不会的,皇上是什么人本宫很清楚,他是不可能被迷惑的。” 贺兰珊轻声的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哀怨跟叹息。“就算有一天,他的心真的被迷惑了,那也只能是他。”
“你不是说,是在揽月轩附近嘛,想来昨夜颜雪姬也是沾了欧阳若的光。不然的话,皇上是不会有兴致跟她在月下聊天的,辰王爷为了颜雪曦可没少折腾,离家出走都多久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皇上心里能不气吗?”
“那您说她会不会是故意的呢?” 碧荷道,“这皇宫可是大的很,要是说偶遇的话,那也太巧了吧。”
贺兰珊慵懒的端起一旁的茶盏,细细的抿了一口,嘴角含笑,淡淡的道,“这些都不重要,宫里有多少女人不都会选择在揽月轩附近跟皇上来个不经意的偶遇吗?她们以为自己聪明,却不想是最傻的。”
碧荷自是明白其中的意思,她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娘娘,既然别人想到了去沾光,您何不......”
贺兰珊抬手打断碧荷的话,眸中带着一丝不甘,气息不顺的道,“本宫绝不会踏足揽月轩附近半步!当年之事,本宫这辈子都不会忘!”
“皇上与颜雪姬深夜在月下谈心的事情,你想办法传出去,最近这后宫也太平静了,平静的本宫都有些不习惯了。” 贺兰珊双眸微眯,划过一丝阴冷的恶毒,沉寂了许久,才冰冷的说道。
魏紫嫣跟叶雅岚一向是势如水火的,只是由于最近陌汐夜一直在凤辰宫就寝 ,很少再踏足后宫,她们之间的战火倒是平息了不少,不过对于这样的局面,有人自然是不开心的......
“是,请皇后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碧荷柔柔的一笑,低声说道。
夜,冷寒似冰。
几个黑色的身影,飞檐走壁的穿行在屋顶瓦墙,健步如飞,疾驰而去。
寻到一处精致的院落,跃上墙头,随后稳稳落地。让他们意外的是,整座院落仿佛沉浸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是那样幽静,没有一个人,房中无半点烛光,似乎是空无一人。
“头儿,是这儿吗?”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
“没错,就是这里。主上交代过,一定要杀了那人!”微微愣了一下,那个黑衣人头领轻声的说。
他们在心中暗暗的警惕起来,就这样潜入会不会中了陷阱!
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四周,并无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虽然心中不免有些怀疑,但是仍决意前往一探究竟,只是心下暗暗提高警惕,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一道清寒的月光穿透那浓密的绿荫,洒落在那些黑衣人的金色花纹面罩上,反射出一片阴森的光芒。
几个黑衣人顺着幽静的水榭长廊,找到了一个蔷薇花开的僻静的院落。蔷薇芬芳,璀璨绽放。那黑衣人头领记得主上说过那人最爱蔷薇花的,在这个院子里,种了许许多多的蔷薇花,既然找到了蔷薇花,那么就能够找到欧阳若!
呼吸,骤然紧促。
如火如荼的蔷薇花,在绿色的枝叶间,清冷的月色下摇曳生姿,妖娆妩媚。绯红的蔷薇花美丽而绚烂,只是味道特别浓郁,他们闻到之后,不自觉的有些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微微有些眩晕的感觉。
他们仿佛被那片如血般艳红的蔷薇花迷失了心智,竟然忘记了一贯的谋定而后动。那黑衣人头领一个手势,他们便贸然的闯入了距离他们最近的那扇窗户,破窗而入,翻身落地,手中的利刃,毫不留情的刺向那月白色的流苏帐幔。
一道白光犹如从天而降,猛然的刺入的他们的眼睛。
他们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手中的长剑略有迟疑,走势微滞。听闻耳边呼呼的风声,一个巨大的铁笼凌空落下,将他们团团围在里面。他们奋力挣扎,试图斩断铁笼,然而全是白费力气,铁笼是那样的坚韧,牢牢的把他们包裹于内,任他们方法用尽,也是无济于事。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夜风拂过窗棂,帐幔随风轻轻起伏,隐隐约约间露出床榻上的那精致纤细的身影。此刻,他正缓缓的起身,看向那些黑衣人。俊美无双的面容,美若桃花的双眸,气质华贵圣洁,飘渺若仙,宛如天人。
“你们就是赫连千影派来的杀手?就凭这点武功,居然还想杀我,他脑子没问题吧......”
欧阳若唇角上扬,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这么弱,你们真心不适合做杀手!还是赶紧改行吧,免的辱没了杀手这行的名声!”
一口气憋在心间,不上不下,那个黑衣人头领恶狠狠的盯着欧阳若,眼中满是愤怒跟不甘。
欧阳若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幽幽的说道,“难道,你的那个主子没有跟你说过吗,小爷我10岁就已经是最顶尖的杀手了。”
听了欧阳若的话后,那些黑衣不禁有些惊恐!他们愣愣的看着那一袭白衣,美的不染纤尘的人儿,一脸的震惊,他们真的很难相信,眼前这个精致的仿若从画中走出来的少年,会跟他们一样,是个杀手!而且还是个比他们不知道强了多少倍的杀手!
“赫连千影在哪儿?”欧阳若淡淡的问道。
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失手被擒之后,不问不答,这是杀手最基本的素质。
欧阳若不以为意,他双手环胸,悠然自得的说:“算了,我也不问了。既然你们是赫连千影的死士,恐怕也不会回答我的任何问题,既然你们已经没有用了,那么对于刺杀我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哎,还真让你说对了,今夜果然有‘客人’啊!”楚澈慢慢悠悠的从外面晃进来,漫不经心的对着欧阳若说道。
“你来干嘛?”欧阳若微微皱了皱眉,一脸疑惑不解的神情。
“看你这话说的,你能为了我来耀月国皇城,我就不能帮你招待一下‘客人’呀!”
“行吧,人都交给你了。”欧阳若颇为随意的说了一句。
楚澈看着被困在铁笼之内的那些黑衣人,幽幽的叹了口气,“哥几个,对不住啊,这个呢,是我刚刚炼制出来的毒药,只要往身上一洒,就会化为血水,尸骨无存。”
欧阳若饶有趣味的欣赏着楚澈在那里胡诌,看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在那里吓唬着那些黑衣人,他心里很清楚,楚澈哪里会炼制什么毒药,无非是在那儿鬼扯而已!
不过,那几个黑衣人倒是有些相信了,虽然还是什么也不肯说,但是神情似有所动。
欧阳若,唇角勾起一抹冰冷残佞的弧度,带着一丝阴鸷邪肆的浅笑,轻语道,“你可以试一下。”
“这可是你让我试的,那我试了啊。”楚澈冲着欧阳若眨巴眨巴眼睛,而后往离他最近的那个黑衣人身上洒了一点,只见那人的身体竟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快速腐烂,那人疼的凄厉的喊叫,不一会儿便真的化为血水,尸骨无存,只留下零零碎碎的的破布,已经被血水浸透。
霎时,那些黑衣人个个面如死灰!
楚澈一愣,随后笑道,“早知道这么好用,我就多拿几瓶了!”
欧阳若看着那滩血迹,有些嫌恶的蹙眉,“这东西,你是从无涯子那里拿的?”
“嗯。”楚澈轻轻的点了点头。
欧阳若随手抢过他手中的那个白色小瓷瓶,满含痞气的说道,“我的了。”
“你强盗啊你!”楚澈不满的大声嚷嚷着,“本来,明儿我还打算带你去‘勾栏坊’玩玩呢,就你这样,我才不带你去呢!”
“‘勾栏坊’?那是什么地方?”欧阳若颇有些疑惑,眉峰微挑的看着楚澈问道。
“青楼妓院。”楚澈神秘兮兮的伏在他的耳边低声轻语。“‘勾栏坊’可是耀月国,皇城中最大,最好的青楼妓院!”
妓院?!欧阳若不禁一凛,他永远都忘不了他15岁那年,因为一时好奇,他跟陌羽辰便一起去了妓院,结果喝的酩酊大醉,身上全是女人的脂粉味儿,脸上还带着红色的唇印,而且他们两个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还差点烧了那妓院!
欧阳若至今都清楚的记得,当时陌汐夜的脸都快气绿了!一身怒气的把自己剥了个精光,洗澡的时候更是搓的他肉疼,奈何自己当时是待罪之身,连喊痛都不敢,就那样可怜巴巴的任他蹂躏!脸上带唇印的地方更是惨!硬生生被他捏的红肿了好长时间!而且更加惨不忍睹的是他的屁股,他几乎一个月都只能趴着睡,坐的时候,都不敢挨凳子!
从那以后,他对青楼妓院几乎是自动屏蔽的!那种地方,他才不去呢,光想想就觉得身后的那两团肉肉疼的不行!
“喂!你发什么愣啊?”楚澈不由的碰了欧阳若一下,一脸不解的说道。
“没事!那个什么地方,要去你自己去吧。”欧阳若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那个白色小瓷瓶,沉沉的道,“我只要这个,就当是我陪你来耀月国皇城的谢礼好了。”
不待楚澈说话,欧阳若直接走过去伸手触动机关,打开铁笼,淡淡的说道,“你们走吧,小爷现在没心情杀人。”
在那瞬间,那个黑衣人头领猛然一掌袭向欧阳若的胸口,欧阳若眸光一闪,侧身避开,极快的出手,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手扼制住了他的咽喉,只要轻轻一用力,这人就必死无疑了。
“我想杀你们易如反掌,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欧阳若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走吧。还有,两个时辰内不要碰水,你们吸入的蔷薇花粉是有毒的。”
那些黑衣人刚要离去,欧阳若再次开口,“回去告诉赫连千影,想要我的命,就让他拿自己的命来换!”
楚澈一怔,有些疑惑的看向欧阳若,神情略显诧异。
直到那些黑衣人彻底离开以后,楚澈才问道,“你真的确定是赫连千影?”
“嗯。”欧阳若轻应了一声,随后道,“算了,不提他了,对了,这叫什么呀?”
“喋血。”楚澈道。
“名字还真是奇怪。”欧阳若喃喃自语的低声说道。
看着转身而去的欧阳若,楚澈追问,“你又干嘛去?”
“这屋子让你弄的那么恶心,我还怎么睡呀?!”
不悦的声音悠悠传来,欧阳若头都不回的扔下一句。
楚澈轻叹了一声,眸光变的有些深邃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景王的烦恼(一)
清晨,太阳从东边的地平线缓缓升起,整个大地笼罩在阳光之下,缕缕阳光透过窗棂折射到宽大柔软的床榻上,那柔和的阳光带着丝丝的暖意让整个寝室越发显的温暖了。
上好的金丝楠木的雕花大床之上,一袭洁白亵衣的少年,正在酣睡,他的睡颜甜美,如墨的黑发随意的散落,映衬的那张白玉无瑕的小脸,更加白皙,精致。粉嫩如玫瑰花瓣的娇唇微微轻启,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俊美的容颜沐浴在柔柔的阳光之下,纤长浓密的羽睫,洒下一圈淡淡的光晕。
此时此刻,沉睡中的少年,美的如同一副让人赏心悦目的画卷。
不知过了多久,他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犹如振翅而飞的蝴蝶一般,没一会儿,他便睁开了眼睛,那双眸美若星辰,带着一丝刚睡醒后的朦胧惺忪,更加显的如雾般氤氲,似水渺渺。
欧阳若懒懒的坐起身子,看了眼屋内的格局,不是他所熟悉的,恍然间,才想起,这是楚澈的房间。昨夜他用‘喋血’杀了一个黑衣人,虽说是尸骨无存,却是留下一滩血迹,自己嫌恶心,便跟他换了房间,睡到这里来了。
“起床了!起床了!” 门外传来楚澈的喊叫声,偶尔还伴随着几声他砸门的声音。
欧阳若并不理会,自顾自的起身,更衣。丝毫不在乎外面楚澈一声高过一声的鬼叫,他甚至更加慢条斯理的穿衣服,嘴里轻声的数着,“一,二......” 三还未出口,便听到‘咚’的一声,果不其然,就知道会是这样,欧阳若轻声叹息,还真是没耐性。楚澈直接踹门而入,看着欧阳若的背影,大大咧咧的喊道,“你醒了,也不知道应一声,我还以为你被鬼抓走了呢,我......”
然而,随着欧阳若的转身,楚澈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愣愣的看着欧阳若喉结微微动了动, 欧阳若华裳大敞,露着胸前大片洁白细腻的雪肌,一头墨发未曾束起,披散在身后,垂落至腰间,见楚澈恍若失语一般,他盈盈轻笑,悠悠的道,“你什么呀?继续说呀!”
“说什么说?!”楚澈看了眼欧阳若,随即移开目光,略带痞气,半真半假的说道,“我告诉你啊,这大清早的你别弄的这么香艳,爷的定力可没那么强,一不小我再把你给吃了!”
“是吗?”欧阳若嫣然浅笑,上上下下扫了楚澈几眼,最后定在了他的中间部位,楚澈让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刚想开口说话,便听见欧阳若漫不经心的扔下一句,“还不等你吃了我,小爷先把你给阉了!”
楚澈蓦然一惊,随即双手捂住自己的宝贝,看着那抹飘然远去的身影,大声吼道,“欧阳若,你也太狠了吧?!想要我断子绝孙啊你!!!”
见欧阳若不搭理自己,楚澈只能追着那抹白色的身影而去。
楚夜国境内,青龙集。
沉香居中,软榻之上,一个高贵俊秀的男子,还在沉沉的睡着。
“王爷,您还不起床么?今天该与队伍汇合了,再晚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一个侍卫装扮的人,满脸苦闷又无奈的说道。
闻言,陌君皓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有些烦躁的说:“那就让他们等!况且,本王现在可是病人,病人不是应该多加休息的吗?”
“王爷......”
“好了,赵胜,本王自有分寸。” 陌君皓说着,又闭上了眼睛,挥手示意赵胜退下。
赵胜颇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家王爷真是太随性散漫了!作为使臣出使别国,在其他人的眼中,那是莫大的荣耀,可是到了他家王爷这儿,简直就是跟受刑一样难过!
陌君皓不愿意跟大队人马同行,说是麻烦的不行,就带着他自己独自先走了!这一路上,可是方便他游山玩水了,昨晚,硬是跟人家老渔翁比试钓鱼,结果待到大半夜,也没有一只鳜鱼上钩,还害的自己着凉了。今天就要进入楚夜国的都城了,这位主子还赖在床上不肯起,那大队人马等不到王爷该多么着急啊!不行,必须要把王爷叫起床!赵胜想着,随即又转身返了回去。
“王爷,属下求您了,您就快点起床吧!”
陌君皓被他烦的不行,猛然的坐起身子,看着哭丧着脸的赵胜,挑眉道,“喂,爷这一路上委屈你了吗?带你游山玩水的,你能不能别摆出一副不想活的样子给爷看?!”
“王爷,如果您真的误了时辰的话,属下的这颗脑袋一定会保不住的。” 赵胜看着陌君皓,一脸坦然的说道。
“本王在楚夜国待了那么长时间,熟悉的很,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皇宫在哪里,不会误了时辰的。”
“那王爷的安全......”
“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陌君皓轻笑,“现在我们在楚夜国的境内,本王就是想出点什么事情,恐怕北堂倾雪也不会答应。”
赵胜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说实话,对于政治上的事情,他是真的不太明白。
“算了,算了,本王也不为难你了。” 陌君皓淡淡的说:“你命人准备午膳吧,用完后,我们就去跟队伍汇合!”
“是!属下这就去!” 赵胜一改之前的颓废奄奄一息之气,立刻变的精神抖擞起来。
陌君皓看着他极快消失的背影,不由的摇首轻笑。
欧阳若在耀月国皇城,悠然自得的闲逛,根本就不理会楚澈跟在他后面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忽而,他驻足,在一个盲人代写书信摊前。欧阳若不禁感叹,一个目不可视的人,竟然能写出那么美的字。
“你真的不去?” 楚澈看着欧阳若问道。
“去哪儿?” 欧阳若显然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话,略显茫然的说。
楚澈深吸了口气,幽幽的道,“我是问你真的不去‘勾栏坊’吗?”
“不去。”欧阳若淡然的说道,“你自己去吧。我知道,你跟玉家的恩怨,也知道你恨整个上官氏皇族。不过,我相信上官氏很快就会覆灭,而且耀月国在不久的以后,也只能存在于历史的尘埃里了。”
楚澈一怔,愣愣的看着欧阳若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耀月国不是已经归顺你们凤羽国了吗,怎么还会灭亡呢?”
欧阳若笑笑,“我很了解他的脾气,对于像耀月国这样养不熟的狗,他是不会留的。至于现在还没有开战,无非是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而已。”
他?陌汐夜!
楚澈看着眼前嫣然浅笑的欧阳若,他自己怎么忘了,天下间,纵使无人可以看透陌汐夜的心思,但是,这人却是可以的。 既然,欧阳若都这么说了,那肯定不会有错的。
已经知道了结局,楚澈再次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繁华喧嚣,人来人往的集市,心中一片黯然。
帝王的壮丽山河,到底需要多少无辜的鲜血才能染成?
沉寂了片刻,欧阳若接着道,“不过,你要是闲无聊的话,还是可以先逗着他们玩玩的。哦,对了,在妓院里面谈事情,也并不是万无一失的。”
楚澈讶然的看着欧阳若,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是真的怀疑了,眼前这人到底是仙是鬼?自己只是说带他去‘勾栏坊’玩玩,其他的一概没说,欧阳若却是猜的一点都没错!
“我,我......你......”楚澈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行了,你自己玩吧。” 欧阳若淡淡的说道,“我还有事呢,要是回去晚了,估计某人就该急的咬人了。”
“你现在就回楚夜国?那等你到的时候也要晚上了。” 须臾,楚澈恢复了一贯的洒脱,悠悠然的道。
“要的就是晚上,走了。” 语落,欧阳若转身离去。
楚澈微愣了一会儿,他想,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欧阳若刚刚所提的某人,应该是陌羽辰了。他很清楚,放眼整个天下,能够随意使唤欧阳若的人,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几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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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8 14:29:19  更:2021-09-08 16: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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