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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纯纪实】Yesterday Once More (师生)[第12页] |
作者:不爱喷人fre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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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本文是吧友@秋雨梧桐940创作,只关注正文的小朋友请绕道而行。 【第二个声明】由于贴吧超级会员必须登录充值,所以写了山寨的小朋友请私信给我账号密码(最好是改过的),或者可以要求一张手写的明信片(需要详细地址及收件人)。 【第三个声明】本文由梧桐小姐创作,依据的材料是我所向其剧透的一部分真实经历,所以这个情节接下来我也会写,到时候大家不要惊讶。 蠢金晓执拗遭苦打,俏简单情深闹书房 “在屋里站着不许动!等我回来再问你”,师父说罢,便掀开帘子匆匆走了出去。听了这话,金晓这厮哪里还敢再动,已知自己这回怕是凶多吉少,除了乖乖站在原地,恁是没有半点辙,此时恨不能像三太子哪吒一样能上天入海,快快逃遁了去,免得在这是非之地受尽皮肉之苦。可叹自己偏偏是个凡夫俗人,没那神仙本事,只能不住的叹气跺脚,跺脚叹气,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明晃晃的额头出了一层汗。 列位看官听到此处恐怕要发问,金晓这厮又犯了什么弥天大错,竟惶恐至此,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道来。 这事还要从前几日说起。话说上周为期中考试的日子,首场便是语文,这乃是金晓的拿手好戏,且不论平日作业完成的怎样,单单是茶余饭后的阅读练笔,不知比别人多了几倍。信心满满的金晓拿到试卷上,横扫一眼,本要露出一副得意的笑,余光一瞥,只见那默写题出了《游褒禅山记》的内容,顿时慌了神。课本中的古代诗词文章基本是全部要求背诵,加之师父的强调,背诵这种童子功是不可少的。金晓素来也是极听话,篇篇文章自然是倒背如流,可他独独对这王荆公嗤之以鼻,一个不洗澡的懒汉,又是个有眼无珠的瞎相公,整天和吕惠卿、章惇这些鸟人厮混,最后被人坑了也是活该,倒是可怜了东坡先生被他率领的乌合之众祸害了一辈子。至于他的诗词文章,就是一个古板顽固的老头子在你耳边絮絮叨叨些没完没了的大道理,烦也被他烦死。也不知课本的编辑是不是有意为之,竟然将《赤壁赋》和《游褒禅山记》编在一起,荆公在东坡的光芒下更显得索然无味,哪有半分美感可言。当初碍于师父,也就马马虎虎的背了,转头早把这烂文章忘了,可现在考试居然出了这题,还有三个空,金晓倒不在乎这区区几分,唯恐师父秋后算账。而一切恰恰在他的预料之中,果然没能逃过这一遭。 “吱~~”门声一响,只见师父走了进来。金晓忙低了头,却听得屋檐下几只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嬉戏调笑。 “你小子是愈发的胆大了,连课文也敢不背,怕是皮痒的紧了,是么?” 金晓素来也是个口齿伶俐的主,只是刚才还在一心咒骂那该死的王介甫,如今听了师父的话,却不知如何应答,竟傻呆呆的站着不言语。师父见他装聋作哑,全无平日的聪明劲儿,本来无气的,顿时气添三分,一拍桌子喝道:“装什么哑巴!” 金晓吓得一哆嗦,忙道:“不……不是的。” “哦?那是怎的?到底是什么缘故让你敢不背《游褒禅山记》?” 金晓的喉咙动了动,终于壮起胆子,说道:“不喜介甫之故。” “不喜介甫?” “不错。荆公之文泛于说理而少文气,不若东坡其笔之超旷,恍若天马脱羁,飞仙游戏,有穷极变幻之妙。至于其诗,更见空洞乏味,不如山谷之奇崛,诚斋之活法,放翁之轻圆,故不喜荆公矣。”金晓攥着拳头,总算把心中之事都倾斜而出,竟觉一阵爽快。 “伸手!”师父手持戒尺命令道,仿佛未听到金晓的申辩。 “师父……”金晓虽语带怨怼,还是乖乖伸出手去,大有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无奈之势。 “啪啪啪!”三下戒尺打的金晓连连告饶。“不喜介甫便可以不学不背么?今日你不喜介甫,明日不喜数学物理,后日是不是连高考也不要参加了?” “师父,我不会那般……”金晓哭丧着脸,在衣襟边蹭着通红的手。 “倘若你现在是在大学,我自不会管你,你喜不喜荆公山谷毫无关系,但如今高考当前,你一句不喜欢就不学了?我打的就是你所谓的不喜介甫。伸手!”师父怒斥道。 听罢此言,金晓自知说错了话,但实不忍心把生疼的手再伸出去。只得继续告饶:“师父,我知错了,我今日回去定将《游褒禅山记》背个烂熟,您看成吗?” “把课文背熟就可以,你觉得成吗?”师父反问道。 金晓自知理亏,便不再多言,咬牙将手再次伸了出去,“您看十板子成么,我定会记住,绝不再犯。”此时的金晓早已没了刚才高谈阔论介甫东坡的狂气,却像个姑娘,哭的梨花带雨,令人好不心疼。师父也不再说什么,操起板子,一道道红印肆虐的侵占了整个手心,竟没得一块好肉,十下以后,那手的肿痕如发起来的馒头一般,高高凸起,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蚕蛹。 金晓抹着眼泪,哭的收刹不住。“你不是不喜介甫吗?好!那我今天倒要治治你这毛病。今晚回去后,拿着《临川先生文集》到墙角站着去,除了《游褒禅山记》,把《读孟尝君传》、《答司马谏议书》一并背了,他的《明妃曲》也不错,都背了吧,想来你也没有什么意见,后天晚上我检查!到时候,错一个字一板子,记住了?” 金晓点了点头,自不敢违抗半句。 “今天就到此为止,回去上课吧。” 金晓听后赶紧鞠了躬,出门而去,三步两步来到了卫生间,一声长叹,过会儿下课了还要去见简单,手肿成这般模样可如何是好,他苦涩的摇了摇头。 …… 恍恍惚惚回了教室,恍恍惚惚度过了一节课,一声铃音忽惊醒,下课了,金晓鬼使神差般的移向了花园。 每日下午的大课间,是这二人携手同游的好时候。时值四月,学校的花园虽小,却也别有一番景致,你且细看来——— 【蝶恋花】 烟柳千里催春暮, 彩蝶双飞, 独绕佳人舞。 乱红落絮忽惊树, 一缕细雨敲琅竹。 云淡水平烟络簇, 牡丹易醉, 芍药多情顾。 亭台画檐乳燕驻, 丁香残枝带新露。 金晓坐在花园的亭子里,仰头怔怔地望着天,忽听得背后有人笑道:“你来的真是早。”回头一看,原来是他的好姐姐简单来了,她身着鹅黄罗裙,上身是月牙白的单衣,衣领扣子微微张着,露出一截白嫩的玉颈,端的说不尽的娇羞美艳,一时竟让金晓看呆了。 “你这傻小子,看什么呢?”简单手拿一串丁香,轻轻敲了敲金晓圆滚滚的脑袋。金晓猛的反应过来,傻笑了笑,也不晓得是有意无意,嘴边淌出一串白色的哈喇子。“我还能看什么,自然是看我的好姐姐你啊,冬日里穿的厚倒没觉得什么,今日里一看,你竟出落的恁般成人了,我可真是天大的好福气啊。”简单顺势坐在了金晓一侧。 春风拂过,几片飞絮沾在亭子顶上的蜘蛛网上,也有几片飘落在简单的长发上。金晓小心地拭去简单发间的柳絮。 “这可真是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简单叹了口气。 金晓听闻这伤春之语,温柔说道,“听说你这次数学没有发挥好,有些难过。智者千虑也必有一失,别再为此介怀了。” |
“哪有,我明明好好的。”简单倔强的扭过头。 “xx 就是这般告诉我的,她还能哄我不成?你啊,就是太要强,在我面前也要这般倔,一点都不肯示弱。”金晓笑道。 简单听罢,将手里的一串花扔向金晓,面含嗔色啐道,“你这厮,原来是听了那小妮子胡说,倒是不肯相信我的话。” 金晓拿着花搂着简单,“好好好,我自然是信你的,谁让你是我嫡嫡亲的好姐姐。你这母老虎,倒是一点都说不得了,也就是我好性子,由着你呼来唤去,换了别人,早休了你。”金晓语气里颇带讥诮,点了点简单的额头。 “你这坏嘴烂舌的净欺负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罢,简单便佯装要撕金晓肉嘟嘟的脸。 金晓见势,一边笑一边躲,用手堵着自己的脸不肯让简单碰。简单也是不饶人,生生拉下他堵着脸的手真要掐一把,却见金晓的手肿了一大片。金晓顿时缩回了手。 “你的手怎么回事,快给我看看,你倒是躲什么。”简单急地跺脚。 金晓却磨磨唧唧,只是说道:“不妨事不妨事,不过是一道题做错了被老师责罚了两下,没有什么要紧的。” “你当别人都是没长心眼的?倒是让我看看啊,真是急煞我了。”简单声带哭腔道。 金晓见状,也只得妥协,把手伸给了简单。简单看着他手上一条条肿痕,噼噼啪啪的眼泪砸了下来,抽抽噎噎哭个不住。 “是哪个黑心烂肺的,居然把你打成这样,你快说来!” 金晓却不吭声,只是环视左右,仿佛全未听到。简单看这形势,已清楚七八分。“你迟迟不语,必是有难言之隐,如果我没有猜错,定然是徐老师所为!” 金晓猛地抬起头,嘴微张了张,却没有吐出半个字。 “纵然他是你师父,怎么可以把你打成这般?今时今日又不是老夫子开的私塾,对学生动辄打骂已不应该,何况你伤至如此。不行!我要去找他理论。”简单站了起来对金晓说道。 “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毕竟是我有错在先,师父也不算冤了我,你何必苦苦追究不肯罢手呢。”金晓劝慰简单。 “不管是什么弥天打错,也罪不至此。你不必说了,我今日定要找徐老师理论不成。”说罢,简单朝着办公室匆匆行了去。 金晓本是个耙耳朵,哪里拦得住,只能在原地懊恼不已,刚应付完师父那头,这头又出了岔子。再灵光的脑袋也禁不住这许多事全跑了来。一个是他敬爱的师父,一个是自己嫡嫡亲的好姐姐,哪边也得罪不起,哪边也不敢得罪,万一这二人起了冲突,岂不是活杀了金晓也。师父本就反对他们二人之事,声称是八字不合,可他偏偏执拗,非简单不可。师父目前是妥协了,但毕竟心有不爽,万一简单犯了师父的忌讳可就糟了。金晓越想越慌,顾不了那许多,扔掉手里的花,向师父办公室忙奔了去。 只叹金晓追赶不及,简单早已先一步踏入了办公室。 “报告!” “进!” 师父本以为是班上同学有事而来,一转头,却是简单,她娇喘微微,眼底露出掩盖不住的不满和急切。师父恍然大悟,却也不急,停住手中的笔,微微一笑,说道:“金夫人这是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本文分两部分看,省略号为界限) 晓儿点评: 敲下这几个字时,我的心情是沉重的。 太难评价了。 想必大家看到这了心里也清楚,这货的古白话功底没得说,写出来的东西,我实在是自叹不如。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本来看了上部分我已经断了再写这件事的心思,但她偏偏给我发了槽点无数的下部分,那就对不住了,我得好好谈谈。 先说说优点吧,语言有风韵,上半部分应该是模仿了红楼梦里宝玉挨打的描写,特别有味道,情节设计巧妙,在某种程度上照应了我的性格,而且这个挨打的理由与事实是比较接近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最好的小说能最大程度的贴近现实。 下半部分对于我与简单的描写也充满趣味,虽然由于作者的恶趣味造成了我与贾瑞西门庆完颜亮等人在某方面的重合,但是瑕不掩瑜,无论是对话还是那阙装b专用的小词,都很有意味。 优点说完了,接下来是重!头!戏! 吐槽和批评。 首先你丫有把人物性格写崩的趋势啊。我这个禁欲的形象楞被你搞成嫪毐我就不说了,怎么简单还跟黛玉似的,见了我手上的几道檩子就得涕泣涟涟,吓得啊? 尤其是那句小妮子,活脱脱凤姐姐的架势啊,吓死宝宝了。 还娇喘微微,我以为我看的是小黄文。 整个番外中,只有前半部分是比较正常合理的,师父的形象塑造得好,严厉还讲道理,言语间的意思能做到90%的还原,这点连我都只能凭记忆做到80%,在这方面,梧桐小姐是超越了我的。 很牛逼。 然后我在师父面前的一点儿小倔强,面对板子时候的无奈服软,真的很到位啊,很到位,我根本是自叹不如,要是吧里出现这么个文,我估计很多出名的写手都得靠边儿站了。 所以说学院派还是有学院派的优点的。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就是细节做得不到位。 一年前我头一次尝试写小小说,师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挨了顿板子。然后被他拽到办公桌旁边坐下,他开始给我辅导小小说的技巧。 当时讲了很多,其中让我印象最深的一条就是小说一定要形象要具体,我这么说可能有些无力,那么具体到什么程度? 撂下一瓶酒没有撂下一瓶威士忌好,坐下没有往黄杨木椅子上一坐好,沏茶没有悬壶高冲好,袅袅香茗没有上好的正山小种好。 第一条是他讲的,剩下的是我用出来的。 那么很明显,梧桐小姐在这方面的雕琢要差一些,文章显得不是那么具体,虽然很动人,但达不到让人身临其境的境界。 这是我费尽心力挑出的一个缺点。 然后便是语言细微之处的雕琢,“却听得屋檐下几只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嬉戏调笑”这种环境描写自然是想达到烘托气氛的目的,但是特别不真实,也就特别无力。二楼的办公室里头哪儿有屋檐,又哪儿能听到叽叽喳喳。而且想烘托什么不够明白,算是不知所云。 再比如这句比喻,“那手的肿痕如发起来的馒头一般,高高凸起,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蚕蛹”。不忍卒视,比描成馒头也就罢了,虽然恶俗好歹靠谱,但尼玛透明的蚕蛹跟通红的手心是怎么比到一起的,我一头雾水啊。 再就是“他苦涩的摇了摇头”这种虚幻飘渺的描写,与文风不搭,与水平不搭。 下段我实在不好意思评价,梧桐小姐根本就没有认真写的意思,完全就是娱乐之作,与上一段没法比,我看的不像是我和简单,倒像是个猥琐痴汉碰上了风尘女子,后面的描写有改正趋势,但仍跳不出那个小圈子。 噼噼啪啪的眼泪,爆竹既视感。 最后的最后,我表示对梧桐小姐虎头蛇尾狗尾续貂的行为非常不满。 打分:语言:19分 情节:17分 情感:17分。 不要怪我打得低,实在是后半段拉低了平均分。 总分——53分。倒也足够会员的奖励。 |
今天有。 |
第二十二章 简单的朴素是非观 “打马而过的时光里,总要有些波澜。” 忘了这是哪位哲人伤春悲秋的屁话,不过屁话之所以被成为屁话,就是因为它阐释的是世人皆知的道理。 这句话反过来看,就暗示了时光常常是平静的。 是啊,日子大抵还是平静的。 那天挨了顿好打,虽然师父一点儿都没手软,但我是真不委屈。 晚上,他下厨做了我最爱的小白菜炒肉丝,沥尽了汤,味道极美,算是打疼了揉一揉。 奈何我吃饱了竹笋炒肉,疼得着实没什么胃口,真真是可惜了。 这次伤得不轻,足足四天才消了肿,这还是倚仗了我野猪般的恢复力。 对,你没猜错,这又是他说的。 那几天的日子大概是我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片段,你想想,屁股肿得老高还得坐在硬板凳上,一动就疼还得每日在四楼和二楼间奔波无数个来回,不过这其实都不算什么。 最痛苦的事语文课上得对师父似笑非笑的神情视而不见,同简单见面时得一脸的河山俊秀云疏月明。 这X的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不过好在,肿是消了。 挨了那顿打,我一下子又成了几个月前的乖宝宝,作业完成得一丝不苟,整张卷子连一处勾抹都没有,课上的发言积极主动,课后还常勤快无比地干些个杂活。 第一周的周末晚上,我还特地敲开了师父的房门,邀功似的给他看了一周以来的古文积累读书心得,还摇头晃脑地背了贾岛的《纪汤泉》。 这一连串儿的讨好模样烂俗老套,但胜在奏效。师父很欣慰地表扬了我一番,当然,没忘了强调棍棒教育在我身上的神奇效果。 要不怎么说我常挨打呢,每次挨了打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对啦,不能忘了小简童鞋。 那天中午我看出了她的不开心,但一者话头被她堵住,二者心里实在为了即将到来的责罚惶遽不安,没絮叨什么。 星期三中午,我约她出去长谈了一番,无非围绕着成败得失,又尽力逗她开心。 最后——使出了杀手锏,一份精心制作的卡片,以及一支施华洛世奇的水晶钢笔。 卡片上写了一首小诗,算是勉励,至于水晶笔,我早听说过女孩子对晶莹剔透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买来哄她开心。 简单多感动自不必提,这一番劝慰后,她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 只是这日子过得乐呵,再加上师父对我也温和了许多,还是小孩子心性,就难免得意忘形。 第三周的周测发下来,班里便低语声轻笑声交杂个不停,我拿过卷子看一眼题,也不禁一乐。 常规选择题改成了考得很深的文化常识题目,而大题则特别有意思地换成了对对子和写标语。 倒是让我跃跃欲试。 飞快地打完了选择题,我目光扫向对联题目,却不禁一咧嘴。 端午节:上联:赛龙舟犹怀三闾屈子 呸,这什么垃圾对子。 继续看下去,我眉宇间的神色愈发鄙视起来。 中秋节:上联:婵娟千里寄相思 这种题还要我认真答?简直是有辱斯文。 我盯着题目看,脑中的词汇飞快地拆散重组——我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点子。 提起笔,忽的又一笑。 上联:赛龙舟犹怀三闾屈子 下联:吃粽子不忘两样砂糖 笔尖继续往下挪。 上联:婵娟千里寄相思 下联:月饼二两泯愁怀 下一题,题目要求用比喻修辞写创业宣传语。我忽然想起了前不久刚看过的十种最烂俗的比喻。 连停顿都没有一丝,我提笔就写—— 去创业吧!创业是人生中最明亮的小星星!创业是旅途中引路的灯!当你创业成功时,你心里会像吃了蜜一样甜! 顿笔,我差点儿笑出声。 交卷前拿给同桌看,他先是笑得前仰后合,紧接着,又有些担心地。 “你这样写,徐老师会不会批评你啊?” 我笑笑,不太在意。 我清楚师父的性子,这东西——八成是塞到我手里让我来批。何况,我就这么写,有什么不能拿分的? 我是这样认为的,直到第二天的大课间班长来找。 “金晓,徐老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
今天有更…… |
敲开那扇熟悉的门,在门口唤一声师父,我站定。 倒是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没有半点儿先知先觉。 他大概在忙着工作,没抬头,吩咐道,“来了啊,桌上那沓卷子是咱班的周测,答案在里面夹着,等会儿你拿去批了。” 我点点头,又走近了几步,“师父,这卷子是哪个老师出的啊,那对联真是——” 语气里有些撒娇卖萌的意思,师父心情好,最近对我又挺温和,我也乐得和他腻一会儿。 “应该是万老师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还不是怕你们对不上么。” 他抬头横我一眼,倒没什么责怪的意思。 我抓过那一沓卷子,象征性地翻了翻,看着师父忙工作,我也不能一直跟这儿黏个没完,轻鞠一躬就要转身。 他突然撂下笔,“慢着。” 我脚步一顿,回头望他。 “还有多久上课?” “嗯……十二分钟。” “时间倒是够了,把你的卷子找出来,我先给你批了。” 我一怔,然后,脑子里嗡的一声。 …… 在有这样的经历前,我一直对这种描写嗤之以鼻。 嗡的一声,脑子又不是蜂窝,鼓动不了空气,真够浮夸的。 但真有这种体会时我才知道,它真的存在,那感觉就像是触着了胳膊上的麻筋。幻听似的声音如汤汤江水滔滔莽莽,又似一线回响连绵不绝。 那些个游戏之作可还在卷子上头躺着呢。 我强自镇静,笑一笑,“不麻烦您啦,我照着答案批,也挺准的——” 他打断我,“不了,正巧我也了解了解你这阵子的情况。” “师父,真不——” “你再磨蹭一会儿,就上课了。” 我没了辙,只能开始装模作样地翻找,同时,心念急转的思索着对策。 想出的办法很简单。第一是坦白之后据理力争,第二是拖时间。 我默默在脑中勾去第一条,跟师父争辩无不以挨板子告终,何况这回连理都不占。 可拖时间又哪里行得通,难不成要翻十分钟卷子。 恰巧翻出了我的卷子,我装作不在意地望一眼名字一栏的“金晓”二字,食指飞快地一按一抬,闻着办公室里混杂着的,普洱龙井碧螺春的樟香荷香花香,在心里叹了口气。 …… 在我开始翻第三遍时,师父终于不耐起来。 “这么慢,拿来我找吧。” 再阻拦什么就欲盖弥彰了,我只得忐忑不安地递过卷子,也递过一丝笑,尽力压制着胳膊的微抖。 结果没几秒,卷子就让他翻了出来,他极淡地瞥来一眼,目光里头意味深长。 办公室里绝不冷,可我额上的细汗都快结了冰。 偷偷望一眼钟表,还有三分钟。 他在选择题那里勾出四个错,看看我,似乎有些了然。 “是昨天状态不好?还遮遮掩掩的。” 我心里苦笑一声,悄悄往后挪了一步,“可,可能是昨儿答得太着急了。” “急着对对子?离我近点儿,至于怕成这样?” 他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 我朝前迈了一小步,然后垂下头去,攥紧了拳头。 偷眼望他,果不其然,随着目光向下游移,他脸色开始转冷,接着,愈发地寒冷起来。 他忽然抬头看向我,我则仿佛目光被灼伤了一般,赶紧看向了别处。 真真是天籁之音——预铃响了。 我鞠一躬,往后连退了两步就要开溜。 “慢着。” 声音极冷,所以,冻得我打了个寒战。 “去把门关上。” 我脑中一片空白,我清楚,这是要打我的意思。 我一步一顿地走过去,关了门,站在门口低着头,一言不发,一言也不敢发。 他猛地一拍桌子,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金晓,这就是你答卷的态度?” 我心里怕得要命,声音也很是可怜,“师父——我,我没有。” 哗啦一声,是不能再熟悉的,拉抽屉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当啷”一声,楠木戒尺扔在黄花梨桌面上。 “那你告诉我,月饼二两泯愁怀,这算是什么态度?”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抓着校服的襟边开口,声音诺诺的,“对对联是挺严肃的事,万老师拿这些拙对糊弄我们,我就没认真答,我,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过来。” 我只得一步步挪过去。 他抓起戒尺,“伸手!” 我哭丧着脸,“师父,这种对子您还要求我认真答,这要求也太高了。” 当然,没敢忘了伸出手去。 “啪”得一尺落下来,板子触着皮肉的声音在我手心炸响,我条件反射地抽回手,疼得蹲在了地上。 “你胆子倒是大了,高考要是出了这题,你还就不答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什么叫敬畏之心!” 这一下足足下了十二分力气,我从来没挨过这么狠的手板,疼得说不出话,左手按着右手掌心,低声呜咽起来。 戒尺轻轻往我脑袋上一磕,声音却丝毫不见缓和,“起来!” 我哽咽着站起身,没等他开口,就又颤颤地伸出手去,手上一道清晰可见的红檩子,边缘处还有些紫青颜色,只是还未来得及肿起来。 这事我算是碰着了师父的底线,一点儿理都不占,也只能乖巧点儿,求个宽大处理。 “师父,我认,认罚,我错了。” 大概是看我认错态度好,师父的语气终于缓了缓,“你也知道这是错?” 戒尺搁在我掌心,没动弹。 我不及揩泪,抽噎着开口,“我知,知错了。” “之前怎么想的?” “游戏文字,我,我不该以这样戏谑的态度答卷……” “这会儿倒乖了,说吧,怎么罚?” “五个手板。” 我是以那副力气说的。 他点点头,又道,“既然喜欢对对子,回家给我找二十副短联,工对,讲求平仄,听见没?明儿我就在学校里检查,有一处做得不明白,三个板子。” 我一惊,这么严的要求,我这手还不打烂了。 他似乎知道我想的什么,戒尺轻轻敲了敲我屁股。 我心下稍安,想了想,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好安心的,抽泣地更厉害了些。 他手里的戒尺高高举着,“伸平!” 我闭上眼睛,伸平了手掌,鼻尖上的汗珠点在嘴唇上。 五声脆响连成一片,他手上放缓了力气,不过还是疼得我大叫不已。 我背过手去,左手揉捏着右手手心里的肉,疼得脑仁都疼。 他放下戒尺,“回去上课。” 我点点头,用袖子抹着脸上的汗水或是泪水,鞠一躬,出了门。 …… 在厕所里洗了脸,手掌挪到水管底下冲个不停,却根本止不了痛,不一会儿功夫,手上就肿得不行,挨得第一下板子起了道紫色的檩子,极为醒目。 我叹口气,确认脸上绝看不出哭过的痕迹,才回了班。 …… 中午同简单在食堂吃饭,自从上次简单考砸了,她就要求在食堂里吃饭,理由是省时间。 虽然这种生活态度我不太赞成,不过还是依着她,改变一个人,要慢慢地来。 食堂里头人声鼎沸,暑气蒸腾馥郁,浓浓地聚在一楼大厅。 简单要了面条,打饭阿姨把碗端上台子,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结果那碗烫得要命,我这倍罹苦痛的右手又哪里受得了,一个没着上力,面碗一歪地直接扣在地上,面条面汤洒了我一手。 简单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从衣兜里拿了纸巾给我擦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她不满地责怪我。 我苦笑一声,才反应过来右手上有伤,却已经迟了。 她捧着我的手,动作明显一凝,手里的纸巾落在了地上。 隔了两秒,她才如梦方醒,又抽了张纸,细细给我擦了手。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她没看见。 收拾了那烂摊子,我和简单上了二楼,寻了一处位置坐下。 我刚挑起一根细长的面条,简单忽然看向我。 声音平和冷静,却认真而不容置疑。 “金晓,把你右手伸出来,我看看。” |
今天……应该是没有更…… |
今晚有更,不,是明天凌晨有更……今晚去看场电影,老炮儿不知有多少看过的,听说还不错。 票买的晚了,八点四十的,所以回家会比较晚,更文大概在一点左右。 可以一起跨年啊 |
观影结束。 容我先吐槽一下吴亦凡的演技,小飞挺有爱一角色愣被演成暖版杀马特了,然后,真帅啊。 就是去看冯小刚的,想不到还看到了久闻其名的京骂,也真是叹为观止,那句“谁脱了裤子把他露出来了”真是经典。 属于半文艺片,既有安排好的俗套催泪情节,也有一些偏向于文艺作品的表达风格,这东西见仁见智。 片子属于很压抑的类型,父子之间的冲突,剧情方面对主角的压制,以及老炮儿本人对曾经那段时光的遗憾缅怀,现如今不得志的苦闷,看得我很累。 有一处的释放,就是鸵鸟跑了,跑得好,所有的郁结之气在这一分钟里喷薄而出,既是对老炮儿本人的救赎,也是对我们压抑感情的释放,非常精彩。 然后再吐槽一下李易峰的北京话,“他妈的”骂得真别扭。 TF出场的那一刻我愣住了,然后久久回不过来神。不多评论。 冯小刚有本色出演的成分在里面,看的时候我觉得他不是在演,而是在表达,已经跳过了演的这一环节,直接告诉我们他想说的。 总而言之,就是一部剧情偏弱,有文艺特质,有商业特征,有烂俗套路的电影,我会看第一遍,但不会看第二遍,不是说电影不好,是没有什么能太吸引我的地方——事实上,说了这么多足以证明我对它的评价不错。 简单就是去看北京味儿的,她在北京待到11岁,对这方面的东西有乡情。 然后,我陪你们跨年,应该,只是应该,应该会有文。 |
不成……我要请假,头晕写不下去,写出来也不好。明儿早上写吧…… |
我闻言,深深吸了口食堂里的浓郁暑气,直把一颗心都燎得紧缩起来。右手牢牢地扣住筷子,硌得手上的肿痕痛得要命。 不知算不算墨菲定律,我最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对于任何一个男孩来说,被女孩子,尤其是心爱的女孩子知道自己挨打,都是太丢人的事情。 所以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会在挨了手板之后尽量将伤处藏好,会顶着屁股上的疼痛坐在麻辣烫小店的冷硬板凳上,会在师父盛怒之际哀哀地求他回家再罚。 无非都是要个面子。我跟师父相处时再怎么像个小孩儿,在简单面前也要维持一个男朋友的形象。 我的第一反应是装傻。 我话里作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怎么啦,一只手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 她静静地看着我,目光不改,如一线寒汀,又像是绵绵刀絮。 我的第二反应是装瞎。 我瞥见她的目光,差点儿哆嗦一下,低了头,自顾自地吃面。 她动作很慢地伸手,抓住我手里的筷子,再慢条斯理地夺过去,“啪”得一声拍在桌上,像极了古代知府审讯犯人时,醒木的惊堂一拍。 期间我有所挣扎,却被她逼视得松了手。 我的第三反应是装怒。 我敲敲桌子,语带不忿,“你干嘛啊?好好吃饭!” 她也敲敲桌子,语气冷静而坚决,“你不说,谁都别吃。” 我没有别的反应了。 我伸出右手,“喏,看见了?” 她抓住我的手,我能清晰地感到她手心的沁凉,倒觉得很舒服。 她指着那一道特别明显的肿痕,“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我看着手上那一道齐宽的紫青檩子,有点儿不忍卒闻地开口,“早上摔了一跤。” 自己说谎自己都不想听,这得是多心虚。 她一言不发,起身走到我身边,拉着我起来,又指着地上镜面似的米白色瓷砖,“金晓,今儿你要是能在地上把手摔成这样,我这辈子什么都听你的。” 我觍着脸坐下,呵呵一笑,“不用,咱民主,有什么都商量着来。” 她扯着我的袖子,“你当我傻啊?摔地上了,我看你是摔戒尺上了吧?赶快说,谁打的?是你妈妈?” 我无奈地解释,“我妈都不在中国,拿什么打我啊?” 她将额上稍有些乱了的头发挽到耳朵后,“那是谁打的?是老师?那也太过分了,这都什么年代了!” 我索性不开口,捡了筷子继续吃面。 猜去吧您呐。 她继续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徐源老师是你师父,那这是他打的?” 我心里一紧,“你别乱猜啦,明儿就好了,我又不是头一回挨打。” 她声音忽然冷下来,“是他。” “不是,哎呀你别乱想了。” “一定就是,不然你不会回应我的。” 我没了话,也停了筷子沉默下去,算是默认。 她声音急切起来,“这是犯法啊金晓,未成年人保护法第二十一条,禁止学校对未成年人实施体罚。” 我声音讷讷的,“这哪儿算体罚啊,抽几个手板,轻着呢。” 我心说真正的体罚还没让你看着呢,心里又冒起一丝警兆,以后挨了打得表演得更好点儿了。 “戒尺打手心,这都算是严重体罚了,还不叫体罚,徐源真的太过分了!你还这么任由他罚?” 我没心没肺地笑笑,“犯了错了嘛,师父也是恨铁不成钢,不碍事的。” 她用手指狠狠点点我额头,回了座位低着头。 我看着她不说话,难免有些不安。 “简单,别纠缠这些事了,几个手板,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呀,就是少见多怪。” 她抬起头,我分明地看见她红了眼睛。 “以后少犯错,不让他打,行吗?” 我慌了神,连忙给她找纸巾,又一不留神打翻了面碗。 她看见我笨手笨脚的模样,禁不住一笑。 我替她揩了泪,才道,“知道啦,我以后一定小心。” 我心里说着,哪儿可能不挨打呢。 我岔开了话题,同她说着班里的趣事,只是我那时对简单的了解还不够深重,不然,我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掠过此事,一定得和她彻底说明白了才行。 所以,才会有接下来让我焦头烂额的一幕。 …… 下午第二节课,二十分钟休息。我想着早上师父布置的任务太难完成,无论如何也得求个情。 二十条讲求平仄的工对,除非写到半夜去。 而且早上的事还得给师父道个歉做做检讨,算是我俩长久以来的规矩,不是挨顿打就结束那么简单。 我敲敲门,“报告!金晓。” 屋子里面,师父的声音迅速传出来,竟显得有些无奈和急切。 “快进来吧。” 我带着些不解推门进去,还没来得及唤一声师父,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在了原地。 先是办公桌前的师父,他手里没抓着笔,那钢笔撂在清漆写字板上,折着粲然的辰光。师父的左手扶着头,脸上的神情明显有些无奈和无语,竟显得像是对眼前的事情不知所措。 我头一次见着师父这样,下巴差点儿脱了臼,我转眼看看桌前。 午后的懒懒的阳光底下,一个长发微卷的女孩站在屋子中央,那女生似乎情绪有些激动,兀自微微气喘,正惊讶地回头看我,眼眶微红,将哭不哭的模样。 我有些头晕。 一定是夏天太热,出了幻觉——我紧接着又想起,二甲基色胺不是受热分解么? 乱了,一切都乱了。 那分明就是简单。 (我妈居然回来了,早上九点,我还在梦里,直接被她一把抱住了。不能再惊喜。然后就是一天的探亲,抱歉啦。不过感觉一天好像都在做梦有木有!顺说晚上还有更。) |
我妈已经在建议我睡觉了……她说睡得晚影响个子。(真的有这个原因么) 那母上大人的命令儿不得不从,我就先睡啦。这三天更文可能会比较不稳定,过了这段日子就好啦 |
高能预警!!! 早上收到小朋友的私信,说最近的叙事风格太平淡,没了以往的文艺范儿。 估计抱着这种想法的同学不在少数,那我想说,这东西见仁见智,不是用点儿纳兰用点儿僻典生字就有所谓的文艺范儿了,我写了这么久,其实也渐渐臻至另一种境地,平淡里头有些细微的雕琢。 今天我这一更,换了种表达方式,在某些地方模仿了李碧华的风格,也是想自己对比一下差异。 所以高能预警。虽然我为了便于阅读尽力压下不少更华美的用词,但是,比起以往仍然比较难读。 在很久很久以前,盛唐富宋,烈商礼周,抑或是某些不知名的朝代,常会涌出一桩桩为夫伸冤的事体,是孟姜氏哭倒了长城,还是白蛇大闹了相国府,终不过是口耳相传的荒村野语,遥寄了番对女权的渴望。 但这事落在我头上,我却不知是该感动地涕泪交加还是该感慨自己的没用,那范喜良身为民夫倒也罢了,可许大官人不但是个吃软饭的,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蠢蛋,是个考不了利禄功名的孬种。 我不知所措地望着同样不知所措的师父,怔了神。 窗子开着,窗帘扑棱棱地飞起来,放进了风的鸽,窗外的校园里吵吵嚷嚷,那声音似远忽近,嘈杂的,鼎沸的,像从《全唐诗》里随手拎出一句,自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的沸盈模样。 预铃忽地响起,铿锵了几声便哑了调子,天地万籁也随着这一声一同寂没了下去,很有些曲终人散的况味。 铃声虽响了,其实离上课还有些时候,却将简单从这三人同处的奇寂景致里惊起。她看看我,又看看师父,才张口说话,声音虽温润柔婉,却像把秀气匕首。 “徐老师,您看,金晓也来了,不是我咄咄逼人,咱们附中的老师不同于那些个庸碌地方,打人不算本事,金晓他又不是个穷极顽劣的,下这么狠的手,何苦呢?” 她三步并作一步地跨过来,不待我躲闪就一把扯住了我胳膊,又将我刚缩进袖子的右手捞了出来。 我攥着拳头,她看我,师父也看我,嘴角有一丝未及敛没的笑意,像足了湖景上绡雾后的画舫沉波。 午后燠热的空气烤得我汗浸满衫,他们二人的目光又燎得我浑身发烫,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这副模样,像是初经人事的少女被母亲领着去寻那挨千刀的讨说法。 这个比喻让我很不舒服,我闭上眼睛,任由额上的汗水顺着眼睑汹涌而下,认命似的,索性伸平了手掌。 简单把我拉到桌前,按了按印着斑驳纹路的案子,“徐源老师,您看看,这手上的一片都紫了,这倒还好,您要是真打得重了,就不用担责任?” 我伸着剩的那只胳膊擦脸,不知是挡了粼粼日色还是挡了师父的目光。 我知道,师父对女孩是真没辙。自从他在课上无数次无奈地让没写作业的女生坐下,我就知道这些。 要是那女生真犯了什么错还好说,一番长谈倒也罢了。可如今是全学年最优秀的女生在他面前讨说法,这就由不得他不无奈了。 毕竟,我的孺慕之情,他的深沉管教,也只有我们二人才知晓。而体罚在学校里,千真万确是禁止的。 师父闻言,先是笑了笑,又一本正经地转头问我,“金晓同学,我是不是打重了?” 我慌忙摇头,面色讪讪,扎手扎脚,“师父,是我该打。” 简单忽然捏了捏我的手腕,转头看我,乌黑瞳子里漫出冷色。 我只当没看见,心里早已焦急得要命,师父一早就想拆散我们俩,可不能让他逮着时候,赶紧鞠了一躬,缩回手来,“师父,这不是什么大事,上课了,我们得走了。”说罢,就要扯着简单的袖子将她拉离此地。 简单自是不肯,但此刻我也是动了真格的,哪儿能让她挣得动。 后面却淡淡趟过来一声,“慢着。”我一惊,手上松了力气,回头望他。 师父脸上笑意更甚,眼里像含了天河里的细银星晖。 “事儿还没完呢,怎么就走?” 简单也道,“事儿还没完,你干嘛急着走?” “手伸出来,让我看看,打得有多重,让人家七班的同学这么心疼?” 我听了这话,立马失了颜色,只恨不能给自己一个耳光。简单听了,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却仍是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 自从我进来,这主动权啊,就落在了师父手里。 我蹒跚到桌前,乖巧地伸手,哀哀喊了声,“师父——” 不过他像是没什么其他的意思,攥住我的手,看看纵横交错的肿痕,尤其对那道透着紫青色的齐宽痕迹注视了许久。 轻声开口,这话倒是走了心,再没了调侃意思,“是打得重了。” 我没注意他话里的心疼意味,只顾着恋爱大计,复又开口,“师父——” 我平时也算个口齿伶俐不让人的,斗嘴插科在行得很,只是这严肃时候,口里除了师父二字竟再喊不出什么,心里头惊涛骇浪,外面却似个泥塑的偶人。 他往椅子上一靠,没理会我,声音像那空明积水,“是有些打重了,那这事儿,你们说,得怎么处理?” 屋子里的气氛猛地胶滞下来。 隔了一会儿,我才呵呵一笑,小心翼翼地道,“师父打我,哪儿有什么重不重的——” “金晓!” 是简单蕴了怒意的声音。 我转头,她两弯细眉如剑刃,轻盈地割开斜穿朱户的辰光,也割开屋子里滞塞的氛围。 她开口,一字一顿,礼貌,认真而专注:“您给他道歉。” 我大惊失色。 …… 与我不同,简单自小接受的,便是西方开明自由的教育方式,因而在她的认知里,学生与老师平等,老师给学生道歉,自然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又素来自律,一向极少有人管着她,所以我和师父的关系,她在短时间内是很难理解的。 而恋爱在她看来,完全就是自己的事,父母都不会在乎太多的,学校里的老师又算得了什么?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至于恋爱,不好意思,和你无关。 外表文弱的简单,其实如此不羁。 而在她的世界里,对与错界限分明,一道道的似是那潋潋波痕。 第一道,伤害金晓的,都是错的,其他的再议。 这就是简单的朴素是非观。 …… 我先是大惊失色,而后没空理会简单,搓着手不安地冲师父解释,“师父,您别听她的,打得不重,道歉就更可笑了……您千万别动气。” 师父沉吟两秒,忽地一笑,神情颇带了些玩味儿,意味不明的就像烟光里的云霭。 “金晓同学,我作为老师,对学生耐心不足,一时激动打了你,我向——” 我听了前半句就知道不对,大急之下,掩耳盗铃地捂了耳朵,吼了一声,“师父!” …… 有那么一秒,是万籁寂灭的。 阳光透过半掩的帘子,筛落无数细荫浅影,在斑驳的桌上静静地潺湲。 一阵儿风刮进来,顶得帘子飘飞又落下,日色仿佛滔滔洪波将我吞噬,那风一停,帘子复又遮住了日头,日色又将我啐出。 我定了定神,师父笑吟吟地看着我,似乎毫不惊讶。 我声音有些疲倦,“师父,您别闹了,徒弟挨打哪儿能让你道歉,我和简单得回去上课了。” 说罢,浅浅鞠一躬,我转身,死命地拉着简单往出走。 她终究得守着礼分,被我牵了出去。 师父的声音悠悠从后面传过来,“别忘了关门——” 我带上门,回转头看看简单,一时竟有些复杂。 她极为不满地看着我,急急又要开口。 我连忙抱住她,捂住她的嘴,又吻住她的额头,几秒过去,才看看她。 她呆愣住,盯着我,不出声。 我心里暗道这招果然好用,拍拍她的额头,“有空和你细细解释,你个傻姑娘,快去上课!” 她在我胳膊上狠狠一拧,“流氓!” 这一下痛得我差点儿大叫出声,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推了她一把,她回头望望我,像是恨铁不成钢,离开了。 我张望到她没了踪迹,才靠着墙,捂着胳膊,忽然有些感动,无奈以及惶然。 这节是自习。 我咬着牙,攥着拳头,敲开了师父的门。 师父看见我,仍是不很惊讶。 那扇窗子不知何时已经关了,窗帘大开,日头极亮堂,满屋的物事儿都被阳光濯得温暾闲艳。 “师父,那都是她乱闹,您,您不会生气吧?” 师父瞟我一眼,没说话。 我顿时急了,几步走到他身边,“师父,您可别生气,您要是有气,就冲我来。” 我见他仍是不言语,直接拉开了抽屉,将那戒尺置在桌上,随即俯身伏在桌子上,“师父,您生气就打我,别和她一般见识,成吗?” 他像是没忍住的,笑骂了声臭小子,又将戒尺扔进抽屉,悠悠道,“挺有意思个丫头,你担心什么呢?” 我没敢爬起来,闷声道,“她不知道这些,我有空和她谈。” 他在我屁股上拍了一掌,才笑道,“起来吧!你还真是挨打上瘾了?简单对你这么好,我倒有点儿感动。” 我诺诺地起身。心里还有些惴惴。 他又道,“这丫头真是挺厉害的,你要是不来,我可就没辙了。你性子又这么能容人,以后的日子,为师很是忧心呐。” 我涨红了脸,却终究没说什么。 “她的想法倒还不错,在你身边多少也能影响你一些,免得让你成了个酸腐的小孩。” 我一惊,有点儿不敢相信—— 他从喉间扯出一声悠长怅惘的叹息,竟显得有些追忆。 “有时间的话,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我大喜过望,“有时间!” 有淡云遮了日头,遥遥现出些明艳艳的一鳞半爪,成微光,成焰火,成六月盛景,成一番人间阆苑。 (本章完) (高能真累) (这不是结束,师父并没有亮绿灯) |
顺说我是放两天假,三天是因为老妈在家里住三天。 |
今天没有更…… |
今天依然没有更……正在答一套英语模拟卷。 |
122分我也是哭了,不说了,我一定要好好学!英!语!那件事到此为止,安。 |
今天有更。 |
第二十三章 当时的月亮 “你和他,真能成师徒?” 下了出租车,简单扯扯我袖子,眼神里夹杂着几许狐疑。 我无奈地笑笑,牵住她的手,“你呀,迟早会服气的!” 月色穿过云层,滤过淡雾,暧暧地把这暮夏染上些许清晖。 我拉着她,在一处颇有些古拙的红漆木门前顿了脚步。 下意识瞥一眼手腕,7:20,还好不晚。 自从那次迟到之后,我就养成了时刻看表的习惯。 门口套着件茶色褂子的服务生一掸手里的粗棉白布,抬眼望来,朗声开口,“二位客官可有预订?” 我定了定神,下意识捏紧了简单的手,“二楼三房,定风波。” 嗬,风波庄,果然是名不虚传。 …… 下午,趁着晚修前的空档,我和简单说了晚饭的安排。 不夸张地比喻,我分明看见她的眼睛在放光,没错,是兴奋雀跃的光。显然,是下午的激斗并未让她尽兴。 我扶住她的肩膀,语重心长,谆谆善诱,“大小姐,你可不能再和我师父冲突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这属于不孝啊,正所谓百善孝为先,你总不想当个恶人吧?” 她笑笑。 “呵呵。” 于是,浅橘色的夕光里,和着渐退的暑气,我用了二十分钟给她阐述了我和师父的复杂关系。 …… “没错,就是这样了,我与他不是简单的师生关系,而是师徒,你明白吗?师徒。即便以后毕业了,这关系也不会断的,所以如果你们冲突,最痛苦的该是我。” “师徒?是一代宗师里的那种师徒?” 身为文艺女青年的简单,对王家卫的片子倒是信手拈来。 “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他有没有教你什么武功绝技的?” “我说大姐……我是认真的……” “好,我也认真地问你个问题。” “说吧。” 我暗暗警惕。 “我和你师父同时落水,你救哪个?” …… 好在,简单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给我的承诺是——不正面冲突,意思就是会不会暗中较劲就不一定了。 她无视了我接下来的努力,“谁让他打你呢?” 行,不正面冲突就行,至于暗中较劲? 我对师父能让她心服口服给予百分百的信任。 …… 很久很久以后,当简单在嘈杂的候机大厅冲着师父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喊出师父的时候,我仍会不自觉地想起这段有趣的时光。 …… 跨进风波庄,真真是被眼前的风景惊了一惊。 灯笼,横梁,素净的木头桌子,杂乱地摆了几处的米酒坛子,当然,还有匆匆穿行的逆旅“小二”。 我是真没想明白,师父干嘛要来这么一家武侠主题的餐馆。据说这儿的规矩很有意思,叫服务员无人理睬,叫小二才有人殷勤地应声。 不过这房间名的意思倒是再明显不过,定风波,也就是定风波呗? 没人领路,我带着简单穿过几张杯盘狼藉的桌子,到了挂着“定风波”的匾额前头,敲敲门。 是师父的醇厚声音,“哪位?” 我稍稍压低了声,“师父,是我们俩。” “那快进来吧。” 我推门进去,习惯地鞠一躬,抬头笑呵呵地看他,又下意识看了眼手表。颇有些心安地,“没晚。” 倒是有点儿诧异,想不到这区区半个小时的空档,他居然已经换了身衣服。 休闲装,不很正式,所以显得很亲切。 他笑骂着,“你小子今儿要是敢晚,我就敢抽你!” 简单轻咳一声。 气氛一下子有点儿凝滞。 她学着我的样子微微弯了腰,“徐老师,您好。” 师父又笑,“不在学校就不必叫我老师了——” “——徐伯伯好。” 简单在抢白。 很明显,是师父刚才那句实际上非常亲切的话让她误会了,不过这抢白冷静理智,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师父眼神微微一闪,打了个哈哈,“叫伯伯倒是把我喊老了——” “——徐叔叔好。” 学文的都嘴快。 师父怔一怔,隔了几秒,才道,“好。好!” 我在一旁听得心里发凉,突然有点儿后悔带着简单来了。 她这分明是在给我找场子。 …… 菜还没上,我乐得端茶倒水跑前跑后,简单身为晚辈,自然也不能坐着。 师父自个儿带了茶叶,她烧水我沏茶,包房里头连炉子都不缺。 是一方普洱茶砖,听师父说,普洱前些年被炒的沸沸扬扬,连带着茶叶都有了功利味儿,这几年才刚刚回落,只是依师父的兴味,我倒是没想到他会喝这茶砖块儿。 不过当年师父教我茶艺的时候,这茶砖的冲沏手法也是一板一眼给我示范了的,差别就在敲下的茶叶碎末不少,还得用滤斗滤一滤。 拎着茶壶回来,在他的示意下,我给他淋了满满一杯。 看见我有些不解的目光,他抚了抚杯子道,“今天吃得腻,这普洱算是揩油的。” 我点头,又给我和简单各倾了小半碗。 他忽然笑笑,“尝尝这茶,是明前茶还是雨前茶?” 简单不懂茶,她钟爱咖啡,只抿一口,摇了摇头。 我怕烫,轻抿了一小口,但也是个半吊子,实在辨不出来。 他微微摇摇头,“是明前茶。” 又像是自语的,“这明前茶啊,采得早,清明前就摘了芽尖,算是物以稀为贵,有的人就甘之若饴,我倒是不怎么喜欢,那香气虽美,却不长久。” 我听明白他的意思,低了头。简单转着茶杯,若有所思。 我硬着头皮开口,“那不是还有人喜欢吗?我就挺喜欢的,喝着自有番清嫩劲儿。” 说罢,也不顾烫了,吹几口气就将那热茶灌入腹中。 他眯了眯眼,唇角浅浅一扬。 (最近的更新会相较不稳定一些,我快二轮复习了,任务会比较紧张) |
跟大家说一个挺抱歉的事。因为现在开始二轮了,我也不能那么不当回事了,可能以后的更新改成3~4天一更甚至周更。不过小年放假了之后我会尽量多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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