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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山中岁月(师徒)[第3页] |
作者:今秋醉一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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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太疼,用过午膳的少年赤着身子将衣服搭在肩上,一路和三师哥有说有笑往弟子宿地走去。 景云看着少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叹了口气笑道: “傻小子,又挨揍了吧,师哥近些时日调了新药,等下去师哥屋里给你上药~” 少年苦笑着应了一声,揉了揉胳膊上的淤青道: “三师哥,你这回又调了什么奇怪的药,上次那个药的味道啊……” 奕天苦笑更重道: “师娘追问了我好几天是不是偷懒没洗衣服……” 景云憨憨笑了笑,摆了摆手连声道: “不会不会,这一回师哥我调的药啊,那可是……” 二人眼见着已经走到了景云的房门口,景云一边说着话一边推开了房门道: “那可是……” “师哥!” 奕天大叫了一声,景云憨笑道: “怎么样,是不是光看到就觉得师哥这次调的药不是凡品了,师哥这回调的药啊,那可是……” “白,白色的……” 奕天伸手指着屋子里,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景云一边大笑,一边连连点头向屋里走去道: “对对对,这次调的药正是白……” 景云一时睁大了眼睛看着屋里,憨厚的声音也骤然变了调叫道: “白,白色!!!这是哪里来的白色抹胸!!!” “怎么?我穿白色的不好看吗?!” 然而,一句懒洋洋的声音就这样插了进来,似乎是在嫌弃师兄弟二人还不够震惊一般,那女子单衣裹身,一头乌丝如瀑水般洒在床头,曼妙的身子因为单薄的衣服更显柔美,她此时懒洋洋横在景云的床上抬眸向师兄弟二人看来。 奕天一时张大了嘴,不由转头向三师哥看去,老三此时已是结结巴巴道: “好,好看……白色很适……” 他赫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猛的摇了摇头道: “大师兄,这不是问题的所在吧!!你为什么会在我屋里?!!” 这个女子,却正是晓白山首徒,夫妻二人的义女燕灵儿。 燕灵儿在床上打了个哈欠,睡得更舒展些道: “睡你这儿暖和……” 奕天看三师哥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景云一时面色通红,他连连摆手道: “大,大师兄,这话不能乱说的,更何况这儿还有孩子在呢!” 燕灵儿“腾”的一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认真道: “你这话里的意思,小师弟不在我就可以说了?!” 二人被她这突然的起身吓的倒退了两步,景云捂住自己和目瞪口呆的奕天眼睛道: “大,大师兄,不管有,有什么话,你,你都穿件衣服再说!!!” 燕灵儿“哼”了一声,又一次躺倒下去懒洋洋道: “阿云……” 景云捂着眼睛结结巴巴应了一声,燕灵儿打了个哈欠玩着头发道: “我想嫁人了,怎么办?” “!!!” 景云震愕了半天,他的面色通红,又见身旁小师弟注视着自己,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道: “大,大师兄,我……不,不是,灵儿,我,我……” “ ^_^ 我逗你玩的~” 那女子突然身影一闪,身上已经套了件红衣凑近景云身前,她伸出手去拍了拍奕天的头笑眯眯道: “便是真要嫁,也要嫁像小师弟这样的类型嘛~” 丢下这一句话,她红色的身影竟就如此扬长而去了。 留下屋中的师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奕天看着三师哥的表情心中不由大声呐喊着:恶魔!绝对的恶魔啊!!! 这便是不日前回山的晓白山首徒,燕灵儿。 …… …… ====== 拖了这么多天才把尾巴放上来,对不住大家了 T^T 我自责,我面壁…… |
===== 二十八、所谓师者 匆匆回屋里睡过午觉,少年心想既然大师兄回了山,那肯定是不能再去找三师哥的,更何况…… 心中一想起那个喜着火红衣衫神采飞扬的女子,少年就觉得自己的头又化作了两个大,他狠狠摇了摇头,知道下午的德行课可不是能任他走神的时候,如此想来,便不由又敛了心绪想着昨日里师父布置的课业。 待到了书阁,男人今日来的甚早,桌上已有一摞男人已经阅完的文书,少年站在门口向男人行了一礼。男人头也没抬的挥了挥手示意奕天落座,一边划着手中的文书一边道: “阴八卦八字是什么?” 少年吓了一跳,慌忙起身答: “回禀师父,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字……” 男人点了点头,又换了一本文书翻开来淡淡道: “非要挨罚了才长记性,天下学问之大,为师可罚不过来你,你是算盘珠子吗?!” 奕天垂下首,没敢答话,男人皱了皱眉道: “为师问你话呢!” 奕天连忙答道: “不,不是……” 抬起头来看了少年一眼,男人眉头锁的更紧道: “问话不回是什么毛病?!你师娘一天就知道惯的你们没大没小,天天背口诀,连阴八卦八字也能不知道了,学问一道若是不求甚解,还有什么好学的?!” 奕天头垂的更深,答: “是……” 男人看了他一眼复而低下头去翻了翻文书道: “今日这课换个法子,你来授,为师听,今日就讲讲这天下诸多仙门间的仙法相差罢……” 男人说到这儿,合上文书负着手走了下来坐定在弟子席位,一指上首道: “老五,你上去。” 奕天看着师父从上首间走了下来站定在弟子席间,他一时目瞪口呆,但见师父面无表情落定在下首间俨然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样。 奕天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走上了前去。 少年初次站定在上首间还有些战战兢兢的,见男人伸了伸手示意他坐下,少年心中一横,咬了咬牙坐了下来,深吸了几口气才缓缓开口了: “三千年前六道大战之后,整个洪宇便出现了五大极境。从三千年前至今,人间一道仙者分支甚多,其中尤其以六大仙门为首,这六大仙门中前五者分别调协着通往极境的钥匙,其中,仙门之首的灵庵宫执掌通往魔域的钥匙,崇尚武力的天回门执掌通往妖司的钥匙,以礼儒为名的云殇阁则执掌通往修罗道的钥匙,擅长暗杀之术的万抵楼执掌着通往鬼域的钥匙,而布施天下的佛陀寺负责调协人间道。这五大仙门为了更好的掌控所执之域,是以,其仙门功法也分别具有各自的特色。” 下首间交叉双手而坐的男人点了点头,道: “那么,该如何来评判高下呢?” 少年愣了愣,想了想方道: “弟子以为,仙法一道,因各门各派各有特色,是以很难判别,但若一定要评个是非高低,弟子……” 少年挠了挠头想了想,苦恼道: “弟子不知道……” 男人在下首间皱了皱眉,翻了翻少年昨日摆在桌上的习作,男人头也不抬道: “记着,既然坐在了那里,你就是师父。若不想做一个屡次被徒弟问的下不来台的师者,就该有师者的能耐!” 少年站起身来,应了一声。 男人合上了桌上的册子,站起身来淡淡道: “自古以来从来能者为师,若想坐稳了那个位置,就要有配得上那里的学识!” 少年愣了愣,片刻之后,他缓缓,缓缓点了点头。 …… ==== =_=你懂的,这一章必然还是没完的,不过某回家了 ^_^ 结束了旅途也就代表着更新可以稳定了~么么哒,某没有弃楼哟,明日起开始恢复更新~ ^_^ |
======= 五日一次的对打修炼素来是奕天觉得最难熬的日子,原因无他,一来是白日里需要跟师父对打,二来便是这天晚上还要清算一遍五日里的总账…… 怎么个算账法呢? 晓白山主兼着仙道刑罚之司的男人可不是凡间普普通通遍地可见的账房先生,男人素来秉承着错了就该打该罚的观念,是以算账的法子说来倒也简单,若是总结一下就是一个字,疼。 是怎么个疼法呢? 奕天今日里这一顿晚饭没能吃下去多少,一个阴八卦的开字,换来了今晚翻倍的惩罚,思及此处,少年真恨不得把开字直接吞到肚子里去。 吃过晚饭散散步,奕天在悔思阁的门口兜兜转转了好一会,都没能鼓起勇气去推开悔思阁的门,眼见着时辰渐近,他面上微苦,不由深深吸了好几口气缓缓推开了悔思阁的大门。 不出意料之外,男人一身黑色劲装早已落座在悔思阁的上首间阖眸不语。 奕天心中猛的抽了一下,他垂着首小心翼翼走入门内,复而转过身来轻轻合上了门,他做这一系列的动作极轻极缓,仿佛怕惊动了闭目养神中的男人一般。 踏入悔思阁的门槛之中,距离上首还有一段距离,少年没敢抬头,就这样垂着首小声道: “师,师父……” “恩。” 黑色劲装的男人眼都没睁。 奕天心道早死晚死总归是要死的,再者男子汉大丈夫,这么扭扭捏捏下去也不是法子,一念至此他咬了咬牙,撩起衣摆跪倒在地道: “弟子请责。” 上首的苏萧焕缓缓睁开眼来,他负着手站起身来,也不看少年淡淡道: “何事而责?” 奕天心中被这四个字狠狠敲了一下,性子如他,挨打挨罚怕归怕,但一咬牙一狠心也就过去了,而每日今天的这个过程却最是熬人。 男人从不会帮你记着你错哪了,男儿之肩,错了对了本就该自己承担,是以男人的话倒也简单: “既然是要罚你,你就该记着错哪了,若记不住了要为师帮你说……” 彼时的男人没说话,只淡淡看了少年一眼,然而后来一次让师父帮着说的亲身体验…… 奕天蓦的一颤,心中再是羞愧还得缓缓开口: “五日之前的早课,弟子迟了两柱香……” 男人负着手立在他的身前,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前一日被你师娘拉去制药,事出有因,再者当日已经罚过,揭过。” 奕天应了一声,又红着脸道: “四日前的爬山修炼,弟子落下了两丈。” 男人踱步的身影微微一顿,不曾看他淡淡道: “基础的术法学了那么多,掉下去的时候你那些术法都是学来看的吗?莫说落下两丈,依为师看,落下一寸都该打!” 奕天面色微苦,也知是自己前些日子荒废了术法一道,不由底底应了一声。 男人斜了他一眼,淡淡道: “老规矩,打多少,你自己斟酌。” 奕天心底叹了口气,这又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若是说少了,说明这问题犯的不重,男人今日虽不加罚,修炼的时候却会调高修炼的难度,反正问题不重,你不是觉得能应付吗?! 若是说多了,等吃完今天这顿罚,明天一天的休息时间就都白瞎了。 奕天心中在纠结着,事实上他也不敢纠结太久,不由小心翼翼试探回道: “这事本身是弟子荒废了术法所致,偷懒一事乃大过,但前些时日弟子真的太……” 他话到此处愣了愣,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师父素来最厌恶这般找借口之举,所谓能做到就是能,做不到就说不,男子汉大丈夫哪来那么多的理由借口。 果不其然,踱步中的男人已停下步来冷冷看着他,奕天自然不敢再多说了,只道: “弟子既然没做到,十下。” 男人不发话,只是负着手看着他,直把奕天看得不知怎么办时才道: “再加五下。” 奕天心中苦叹了一声,今日这种情况师父从来不会在自己说出的数字上再加罚,今日这五下,为的就是之前那个“但是”二字。 少年心中真是有苦难言,老祖宗的话果然是真理,所谓的祸从口出眼前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哎…… 这一天,还漫长着呢…… …… …… ==== 昨晚实在太困了,补个尾巴,晚上应该还有一章,至于下一章要干嘛 ^_^ 你懂的~ ^_^ 某白天先粗去了,朋友们的回复晚上回来作答~ |
===== 二十九、罚 这般零零散散的一算,五天的时光,竟也攒下了二十五的数字。 少年心中悲叹了一声,心道这还真是挺平均,翻个倍刚好一天十下,然而他宁愿这五十下分散在每日也不愿一并积攒在了今天一道算,因为真的是…… 太。疼。了。 说起来这悔思阁里挨罚的规矩又是出了名的多。 晓白山上的弟子既然进了这悔思阁,便再无师徒之分,只有刑罚者和受刑者。至于要说起这刑惩的法子,少年心中一时悲叹更重,师父可是仙道之中堂堂正正的刑罚之司啊…… 一念至此,他不由咽了口口水,俯身而下说出了这“请责”环节的最后一句话: “五日之错统共二十五下,加上今日晨间的翻倍,共计五十下,请师父责罚……” 负手而立的黑衣男人没有接话,只是转过头来向他看了一眼。 面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上山六七年来早已褪去了昔日的单薄和懵懂,性子较之前倒是开朗了不少,这些年来虽然话依旧不多,但面上的笑容与表情却是一天丰富过一天,就像是现在…… 男人下意识有些失笑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可真是写满了一脸的悲苦之色啊。 然而…… 一身黑衣的他深深阖上双眸,一双剑眸再次睁开来后已然没有一分犹疑,既然早已决定并选择了师父的身份,自然也必须尽到师父的责任! 男人面无表情抬起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淡淡道: “去取。” 仅仅两个字,奕天心中就是狠狠的一抽。 悔思阁里罚人的东西没有第二种了,戒尺是师父用来打徒弟的,随手扯下的枝条是用来指点修炼的,至于这悔思阁中…… 提供给受刑者与刑惩者所用的…… 少年起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他极缓极慢的几乎是磨到了悔思阁中呈着的刑具前,恨不得这条路走不到头才是。 男人倒也极有耐心,背着身负着手等他将那泡在缸子里的东西取出来。 伸手,将浸泡在药缸里的东西缓缓拿出,约摸两臂长的牛皮软鞭极有重量,药是为了保证伤口不会发炎以免把受刑的人打死了。 奕天双手逞着沉甸甸的软鞭,心中苦笑连连,每到了这个时候,都觉得还真不如干脆一次性把自己打死了来的痛快。 他端着软鞭,极缓极慢的总算是又踱回了男人身前,双手端的笔直跪下身来,少年这一回真的是不敢抬头了,他深吸了口气低声道: “师父……” 男人伸手缓缓接了过来,看了他一眼这回只说了一个字: “脱。” 奕天心中不由又是狠狠一抽,然而他太是清楚身处悔思阁中,面前男人说出口的话压根就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少年一时面色化作通红,知道今天这错犯的只怕有些狠了,上一次脱了裤子挨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距今已经颇有些时日了罢。 几乎不需要经过大脑过多的思考,毕竟悔思阁里拖延时间的后果可非他能消受的起的,奕天咬了咬牙,红着脸站起身来刷的一声就褪了裤子,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罢! 男人见状,面无表情扬鞭指了指悔思阁中的香案又是两个字: “撑着。” 奕天心中悲苦更甚,所谓撑着,就是不准趴,男人手里的鞭子,趴下都不一定挨的住,一念至此,他不由一边小步走上前去一边撑在香案边小声道: “师父……弟子,弟子只怕撑不住……” 男人跟上前来立在他身后,面无表情还是两个字: “撑好。” 奕天这会可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因为若将这两个字翻译一下那就是——没得商量。 …… |
====== 撑稳在案边,身后是凉飕飕的,悔思阁中一片寂静,就如此过了不知多久,男人也迟迟不曾动手。 少年心中自然很是疑惑,不由转过头去想看个究竟,然而这头方才转到一半,空气之中已是“嗖”的一声响,干脆利落几乎要劈开空气的一鞭夹杂着呼啸声决然而下。牛皮制的软鞭狠狠,狠狠抽在了少年身后,简直是要嵌入肉里一般! 这一鞭下少年全然没有防备,不由是“啊”的一声喊了出来,仅仅一鞭之后,额上便刷刷刷的冒出了些许冷汗珠子,少年疼的全身都是一紧,一道红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这样鼓起在他白皙的臀上。 他一时疼的有些缓不过劲来,却见那黑衣的男人微微蹙眉冷冷道: “报数呢?” 还在缓着这一鞭的少年心底“咯噔”一声,知道师父是在问话,即使再疼也得答话,一时疼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道: “回禀师父,弟子忘,忘了……” 男人冷冷蹙眉,道: “这也能忘?可是嫌打的不够了?” 说着话,却又是“嗖”的一声挥了下来,这一下叠着第一下的印子,渐细的牛皮鞭子打人极疼,配着男人的手法,少年一下就疼出了眼泪,但男人问话哪敢不回,再疼也得声音中带了哽咽道: “不……不敢……” “不敢?” 男人反问了一句,他看了少年几眼,不知为何却是蹙眉更深,一时停了手声音渐沉道: “偷懒不上心术法时你胆子可大的很!” 奕天哪敢答话,只是用手攥紧了案沿忍着疼垂首不语,停了手的男人见状冷冷道: “现在说,这五天是为师给你布置的课业多了还是怎的,既然荒废了术法,要是找不出个正当理由,为师今天光打你算轻的!” 奕天一愣,他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道: “是弟子不该找借口,请您责罚……” 男人微微蹙眉,向面前撑在案边的少年看了一眼,奕天口中这话说的虽是豪言壮举,然而疼和怕那都是掺不得假的,是以这会少年还是有些止不住的在颤抖着。 冷哼一声,男人突然伸出一直负在身后的手去一捏少年的腰际道: “你大师兄这是初次上山时和你交过一次手后交上瘾了?她叫你和她打你就去和她打?手底下没轻没重的,这种伤也是能拖的?你跟你师娘学的仙医一道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男人捏在少年腰上的地方,正是两日前少年耐不住燕灵儿相磨,无奈交手之后留下的暗伤。 奕天被捏及伤处疼的一抽抽,男人见状皱了皱眉,脸色更沉一边驱法揉着少年伤处一边呵斥道: “若不是打你,都不知道这暗伤竟然这么重,别的不说,这隐瞒的本事倒是日益见长了,啊?!” 奕天觉着随着男人的把捏,腰间的疼痛也在渐缓,心中不由呐喊着,您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就不要再打了啊…… 似乎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男人本是揉在他暗伤上的手扬起来狠狠“啪”的一声就打在了两道高鼓的红棱上,奕天没防备,下意识疼的又叫了一声,这一回险些连眼泪都疼出来,却见男人面色不变冷冷道: “自作主张不惜身子,还没加罚你!今日这鞭子,一下都少不了你的,撑好!” 疼的直吸冷气的奕天听到这儿总算是明白了,今个儿如此盛的怒火,却原来是都出在这里了。 …… …… ==== 大师兄啊大师兄,为了让你出场我拉了多长的战线,你出来要气不死苏萧焕就该换我死了…… 以及说好的一章,虽然过了十二点也一定要补完,某真的已经困成狗了,各位晚安…… |
===== 三十、责(2) 少年光着臀双手撑在案边,两鞭之后已经疼的在案沿上攥出了深深的印子来,然而悔思阁中的惩责,不报数全是白瞎。 奕天在这个节骨眼上是真的想哭了,那些个满口全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大道义的人,赶明了都来师父这领上几鞭子看还能不能站着说出这么不腰疼的话来! 少年手心里全是汗,身后冒出的两道棱子是火辣辣的疼,这种猛烈的疼法这会儿可比暗伤要命多了,虽说不会落下病根……但他宁可忍受那如针扎般的暗伤也不想再吃师父的鞭子了! 一念至此: “师父……” 撑在案边的少年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弟子知错了,您能不能……” “嗖”的一声响打断并回答了他的话,这第三鞭落在身后力道不轻反重,纵是奕天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也下意识是闷然“呃”了一声断了所有胡思乱想的念头。 脑海里一片空白,唯独只剩下一个字在来来回回叫嚣着。 疼! 奕天下意识闭紧双眸咬紧牙关,许久之后才半带着颤抖开口了: “一……” 持着软鞭的黑衣男人只字不发,他面色之上找不出一丝表情,扬手,便又是一鞭排在上一鞭的印记之下抽了下来,一鞭一条红棱,棱棱长短大小如一,倒是显示出男人一手非凡的鞭技来。 然而正在挨揍的少年可完全没心思去搭理师父鞭技到底如何,男人耐心极好,一鞭之后少年若不放松,男人就晾着他永不打下一鞭,反正光着屁股站在这里的又不是男人,对于奕天来说,这放松之下抽在身后的鞭子… 其疼痛程度简直已非言语可以描述。 “嗖” “五……” 少年的声音开始哽咽了。 “嗖” “十……” 冷汗如雨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嗖” “十,十五……” 疼的两腿在止不住的颤抖着,全身的重量几乎都靠双手在支撑了。 “嗖” “二,二十……” 少年全身一抖双臂一软,“扑通”一声趴在了案几上。 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停手,待少年重新撑稳了才面无表情淡淡道: “作废。”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然而这两个字还是轰隆一声砸在了少年心中,几乎带着些央求,少年满头大汗攥着桌沿小声道: “师……师父……” 立在他身后的黑衣男人面无表情道: “你说。” 奕天心中一喜,既然让自己说话,就代表还有商量的余地,不由小心翼翼斟酌道: “弟子认罚,但……但弟子真的撑不住了……” 男人剑眉微蹙,瞧了他一眼冷冷道: “现在倒是有自知之明了,头脑发热应下你大师兄挑战的时候干嘛去了?连阴八卦都记不住的时候又干嘛去了?!” 奕天自知理亏,一时攥紧案沿垂着首没吭声,他白皙的臀间是一条条红肿的棱子,此时在止不住的颤抖着,往日里精神的短发已被汗水打湿,然而他明白,在师父这里,错了就是错了,师父这些年来要他们师兄弟几人做的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是…… 明明已经咬紧了牙关,却还是轻轻的两声抽泣从口中溢了出来。 少年一时没能忍住哽咽了两声,先不说疼,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是莫名其妙的起了一股委屈,这委屈来的毫无道理而又是如此的不能抑制…… 奕天先被自己滚滚两行清泪吓了一跳,他伸出手去有些不可置信的狠狠揉了揉眼睛,一时哽咽着连连开口: “弟,弟子不是……弟子,弟子是,是……” 越揉,这滚滚而下的泪水却不知为何越加的止不住了。 沉默中的男人见状眉心几乎不察的跳了跳,他当然知道自己手底下的鞭子到底有多疼,他没有说话,冷峻的面容上依然没有半分表情,只是握着软鞭的手蓦的一颤,许久后,却听男人冷冷道: “悔思阁里挨罚何时起还能讨价还价了?!还哭!” 奕天猛的颤了一下,师父冷声一喝下哪敢再哭,他扶着案边,案上,被汗水和泪水打湿了一片。 负手而立的男人沉默了好一会,良久,才伸出手去叩了叩案台冷喝: “趴好。” 哽咽中的奕天愣了愣,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傻傻回头向师父看了一眼,却见男人冷眉一蹙道: “怎的?还等为师请吗?!” 奕天哪里还敢迟疑,连忙应了一声趴了下去。 但无论如何,这一顿鞭子,到底还是打够了五十之数,打到后来,少年臀上是新伤压着旧伤,整个身后已经找不出一块正常的颜色来了。 哭是没用的,求饶是要加罚的,挡是要从头算起的,躲是…… 男人在悔思阁里立下的规矩,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三年来的时光,每个今日都让少年足够的刻骨铭心,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条路,这条自己选择了的修仙之路,真的一分一毫都不轻松。 …… ==== 此章未完 T^T ~晚上补 |
==== 是夜,晓白山,精厉堂。 男人从堂外缓缓走入,见闪烁的烛光下妻子伏案睡得正熟,他轻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捡起了一册碰落在地的医典,信手一翻,折着角的页数上用醒目的笔写着一行字——强健经脉之法。 男人就这样静静凝视着这简单六字,许久之后才长长出了口气,眼中的神色却又重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缓缓伸出手去,他轻轻,轻轻抚了抚妻子的秀发…… 女子本睡得不熟,被丈夫这么一碰不由缓缓醒了过来,男人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医典递给妻子道: “困了怎么不去里间睡?” 紫晍揉了揉眼睛,她伸出手去接过了医典摇摇头反问道: “今个儿怎么这么久?” 男人正在喝茶的手微微一滞,下半刻继而面无表情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道: “老五和灵儿之前交过手,身上带了暗伤,原本经脉里的魄力本就有些不稳定,更何况被外界一刺激,哎……” 男人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 “虚无境这种魄力强悍至极,老五入道又晚,自身经脉哪能受得住这虚无境的成长……万抵楼之行前是有水魄力护着他的经脉,万抵楼之行后的如今,可谓天天都在悬崖上悬着呢……” 男人说到此处,皱了皱眉长出了口气道: “术式的领悟,仙力的天赋老天都能注定,然这经脉的强度却并非一日两日可铸,这将魄力注入鞭子的法子,虽是投了机取了巧乃如今锻炼经脉最快的法子,但对老五……” 苏萧焕摇了摇头,深深阖眸缓缓道: “本来孩子的成长哪有不犯错的,然于老五,这责罚却三年来五日一次从未间断,我是真的……” 话到此处,男人睁开双眼来只是摇头,却到底有些说不下去了。 紫晍从未见过丈夫会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不由有些担心的向丈夫看了好几眼,她伸出手去拉住丈夫柔声问道: “怎么了?” 苏萧焕深深蹙眉,许久才叹了口气缓缓道: “你是不知道,那孩子今天委屈,他……哎!” 丈夫没能再说下去,紫晍眼中神色一黯,也无需丈夫再说下去了。 紫晍抓住丈夫转过头来注视了好一会桌上摊开的多本医典,眼中神色又黯了半分许久之后缓缓道: “萧焕……你知道的,天儿能上山来本不是偶然,我二人如今能护得了他一时,却护不住他一世,这个恶人我做不来,便也只能……” 女子下意识抓紧了丈夫的双手,似乎想将力量传递给丈夫一般,她转过头来神色黯然紧盯着丈夫缓缓道: “便也只能委屈你了……” 男人久久没有答话,他只是深深,深深合上了双眸,仿佛再也不愿睁开一般。 …… …… ==== 这个设定虽然及早就有,如今写来却多了些五味杂陈的味道。所谓神仙不仙,不过皆为情故。 |
======= 三十一、平淡中的不凡 少年就这样趴在床上翻看着术法口诀,“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在门外,他微微一愣,正欲咬紧牙关下床去开门,敲门者却显然是个急性子,已经推门而入了。 山上早已入了冬,前两日刚下过好大一场雪,所谓化雪最寒果然还是寒不到面前这一抹红色身影,红绸裹身,长发及肩,那如烈火一般的女子拨了拨耳际的发丝,一边拉开凳子坐了下来一边笑道: “哎~傻小子,今个儿这么早就上床了?如此偷懒可不好,快跟大师兄出去打一架去~” 奕天心中在苦笑着,一边强咬着牙关一边下了床来给女子倒了一杯茶水推过去道: “大师兄,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燕灵儿接过茶水,一扬手指了指凳子道: “是有点事,你坐!” 奕天心中暗暗叫苦,这会自己哪敢坐啊,不由摆了摆手笑道: “大师兄你坐着吧,我睡的久了,起来站站……” 燕灵儿柳叶凤眉一挑,倒也是无尽的英气与威严,她道: “我仰着看你多累啊,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扭扭捏捏的,你坐!” 奕天真是哭笑不得了,但对方话已至此,他心中一横,一咬牙便缓缓坐了下来,但到底身后太疼,只敢蹭个凳沿,饶是如此,也疼的全身都是一颤。 燕灵儿见他坐下身来板板正正双手扶膝还垂着首,不由笑道: “你啊,别这么拘谨,你大师兄又不会吃人~” 奕天苦笑更甚,心道你还不如吃了我呢,一时摇了摇头苦笑道: “大师兄,不知所为何事?” 燕灵儿被他这么一提想起什么来道: “哎,你那日和我切磋时为何要以木魄之术对抗我的火魄之术,而且按理来说,木可生火,但那日我却从你身上讨不得一点好处,这却又是为何?” 奕天不由失笑,一时忍着身后的疼想了想才道: “大师兄,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并不是绝对的,木魄之术确实可以滋生火魄,但只要控制的好,它同时可以克制你火魄之术中滋生的土魄之力。师父说过,这世间最厉害的施术者是精纯一魄之仙,然若想做到一魄的精纯,却也必须熟练掌握每一种魄力的属性不可,依大师兄你如今的水平,虽然你的火魄之力已达天成之境,但依旧还是达不到所谓的精纯一魄,是以我才敢运用木魄与你相斗,当然二来也是为了让你掉以轻心……” 燕灵儿一挑眉,不由“啊”了一声伸出手一敲少年的额头道: “平日里看你老实巴交的,原来内心戏倒是丰富的很!” 少年揉了揉额头苦笑,道: “我笨的很,只不过被师父指点多了,不会也都会了……” 燕灵儿看他苦着脸的模样一时笑了,她把玩了一会手中的茶杯撇了撇嘴道: “老五,你与义母修医仙一道甚久,那依你说,木魄与火魄可能共存?” 奕天一愣,突的想起三师哥就是一身木魄之力,他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算是明白燕灵儿前面的话都是铺垫,真正重要的却在这呢,一时也蹙紧了眉毛道: “大师兄,你也知道,若依照常理,无论如何,对后代都不大好……” 燕灵儿神色不由一黯,奕天见状,想了想一咬牙道: “但你也莫要灰心,这世间之事,又哪有绝对之说!所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想不出办法来吗?!” 燕灵儿一时抬头看着面前这十五六岁的少年,只见这少年人面上皆是坚毅与鼓舞之色,她心中微微一触,伸出手去揉了揉奕天的头道: “人小鬼大,大师兄哪里还用的到你来操心!” 奕天笑了笑,没说话,燕灵儿揉着他的头却是一愣,一时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愕然道: “老五,你这么热吗?还是哪里不舒服了?” 奕天这会疼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却依旧摇了摇头勉强笑道: “没,可能穿的多了,屋子里又热,所以才出了这么多……” “瞎说!” '碰'的一声开门声响,却是一身水杉的女子破门而入,将屋里的二人齐齐吓了一跳站起身来,燕灵儿极为愕然看着破门而入的女子道: “义,义母?” 紫晍脸色有几分不好,看了燕灵儿一眼又转到了垂首而立的奕天身上,少年见师娘面色不好,俨然是真的动了怒,不由小声唤道: “师……师娘……” 紫晍看着那垂首而立冷汗连连的少年,心中一时怒气心疼夹杂,转过头看着燕灵儿怒道: “灵儿,你一天就拉着天儿瞎胡闹,下手也不知个轻重,你不知道天儿成天还得跟你义父修炼吗?!” 燕灵儿微微一愣,心道小题大做,但她拉着少年切磋却是不争的事实,不由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奕天见师娘罕见的吼了大师兄,赶忙道: “师娘,不关大师兄的事,是我……” “你什么你?!” 紫晍秀眉一蹙,断了少年的话怒道: “你自己身上带没带伤你不知道?跟你大师兄有什么话不能直说,满口谎话连天的,我看下回就该叫你师父把你打的起不来床才是!还不去床上!” 奕天一愣,知道师娘是要上药,他面上一红向燕灵儿看了一眼,几乎有些讨好紫晍道: “师娘,我自己就行,您还是和大师兄早些回去休……” “哎呀!” 却是紫晍一步踏上前来抬起手狠狠给了他身后一下,奕天疼的向前跳了两步,燕灵儿看到这儿,才算是明白少年之前为何坐的那么一本正经了。 燕灵儿微微一愣,不由向此时在那边连声向女子告饶中的少年瞧去,又见义母一副不依不饶满屋子追着少年跑的模样,'噗嗤'一声笑,燕灵儿一边撸起袖管一边加入了这场小小的追逐中笑道: “义母,我帮你一起抓~” 唯愿这最平淡而又最真切的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罢。 …… ====== ^_^ 既然是新年的第一天,就要上一段甜的,兄弟姐妹们新年快乐 ^_^ ~新的一年都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哦~ |
===== “我不,我就要去!” 翌日午后,晓白山,精厉堂。 一身青衣的银发男人立在上首,负着双手看着堂下的女儿蹙紧了眉道: “胡闹!年龄不大心倒是不小了,仙道长老赛的参赛者哪个不比你大出两轮?!” 燕灵儿哼了一声道: “年龄跟本事有什么关系,那些老家伙又不是在仙法上强过我两轮!” 男人蹙眉,呵斥: “怎么说话呢?!” 燕灵儿脖子一梗,分毫不让道: “我明明就是实话实说!您和义母当年参加仙道长老的赛事时也比我现在大不了几岁,凭什么现在不让我去了?!” 苏萧焕一哽,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只听燕灵儿又说道: “一直都以为您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如今却瞻前顾后的真是一点都不……” 燕灵儿撇了撇嘴,降低了声音嘟囔了一句,少年正立在堂中侧手,听到这里不由是深深苦笑,父女二人如今争执之事,却正是为期两年后天下仙道间最大的赛事之一——仙道长老赛。 并着仙道长老赛,届时还有一甲子一次的仙道新秀弟子试会赛,因此两项赛事因参赛者身份截然不同,是以只能选择一项参赛。 若依照燕灵儿如今的年龄阅历,自然是应该选这新秀弟子的试会赛,然而以她一身修为能力,却早有了资格去参加五年一次的仙道长老赛。 是以如今这堂中…… 奕天心中叹了口气,也就是大师兄,如今若换了他们师兄弟几人中任何一个,敢这么跟堂中男人说话的话……呵呵…… 他不由苦笑更重,今天还想要竖着走出这精厉堂?! 一念至此,他只道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免被波及,不由上前行礼道: “师父……若没什么事……弟子就先告退了……” 正在怒然和女儿争执的男人哪有空搭理他,不由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奕天得令,几乎是逃一般的冲出了精厉堂去。 闲闲一个人走在回宿地的路上,少年心中也在思虑,距离试会一赛的还有将近两年时光,如今四师哥下了山,三师哥习了仙医,大师兄若是说通了师父去参加长老赛的话…… 他正在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一时愣住了。 也就是说,天下六大仙门中代表晓白山参赛的只有自己了?!这一甲子一次的试会赛可是衡量仙道实力最重要的赛事啊!! 思及此处,他只觉得头化作了两个大,万一自己参赛丢了人,丢的可就不光是自己的人了,此念一至,少年不由深深蹙起了眉头。 也就在此时,一道冲天的火光突然从远方以极快的速度向宿地这边冲来,却听“刷”的一声,这道火光正正,正正落在了他的面前,带着霸道和惊人的炙气,仿佛这天下间的万物都不在了他的眼中一般。正在思虑中的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吓了一跳,然而火色渐散,炙热之后现出一个华衣丽服的青年人来。 少年的眸子却在片刻震惊后倏的冰冷了下来。 只见那长发青年面无表情整了整一身华服,腰间有一翠笛闪着绿光,随即就这样缓缓转过了身来。 …… …… ====== 补个尾巴,困死了……各位晚安~ |
======= 三十二、战! 这一抹华服身影,却瞬间唤醒了少年内心最深处的记忆来。 梦里梦外,皆是那飞旋在空中染满了鲜红的一抹身影。 你可知道,多少个日夜,我辗转难眠因那抛头颅?! 你可知道,多少个寒暑,我咬紧牙关为那撒热血?! 你可知道,多少个…… 这十五六岁的少年,狠狠,狠狠,攥紧了双拳,他几乎是动用全身之力才勉强开口,他只说了两个字: “吴……奇……” 那秀发扬肩华衣丽服的青年人眼神冷漠,他如剑一般的目光扫了少年一眼,俊眉微蹙,整了整袖口淡淡道: “你是?……那个船奴?” 奕天没有答话,他只是呼吸渐粗,紧攥着的拳上已有青筋暴起,青年吴奇全然没把他放在眼中,轻轻斜了他一眼,淡淡道: “让开。” 奕天哪能给他让开,日日夜夜,二叔的头,就是被面前这人决然斩下,虽说仙魔二道犹如水火之势,然而二叔于他…… 却一样恩大于天啊! 可该打?! 还是不打?! 若打,岂不是辜负了师父对自己这么多年的谆谆教诲之恩? 若不打,面前之人却确确实实是手刃了二叔的仇人没错啊! 少年想及此,一时连牙关也紧咬了起来。 青年吴奇见对方攥着双拳只言不发,秀眉一时蹙的更紧面色淡然冷冷道: “好狗不挡道,让!” 这样一句话,彻底点燃了少年心中层层烈火! 战!一触即发! 动则若脱兔,全身的火魄之力骤然聚集,少年人攥紧了双拳,势如破竹一般向青年吴奇的面门打去了! 青年吴奇太过于熟悉这样完全不修边幅的一拳了,几年之前,在那精厉堂中,可不就是这样直来直往的一拳吗?! “哼!” 吴奇冷哼了一声,身子向后一侧便轻松避开了这盛怒下的一击,他眼神一冷,“刷”的一记手刀便向那少年的脖颈之后打去了,他冷冷道: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然而…… 滚滚的烟尘,翻涌在二人之间,那少年人弓字步垂着首,双手架成了个十字稳稳,稳稳挡住了这携着雷霆呼啸声的手刀,奕天缓缓抬起头来,三年的修行教会了他既要入战,便需心无旁骛,少年人的眼神是冰到了极致的,他一字一句道: “你,说,谁?” 吴奇眼神微微一变,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了摸脸颊,再次摊开手来,却是鲜红的颜色染上了他修长的手指。 “哦?” 吴奇冷冷笑了,他拿手指刷的擦干了脸颊上冒出的血珠冷笑道: “原来这狗生气了,还真是会咬人的啊!” 火色的怒意,如一场飓风,就这样渐渐围着二人旋上了九天之中! …… ===== ^_^ 各位兄弟姐妹们元旦快乐哟~ |
===== “砰砰砰!” 青年吴奇的眼神更加的冰冷了,约摸三年之前的那一天,眼前这个小子还是一个无根水魄仙道之中极品庸才,然而如今,这几番交手之下,以自己的资质能力竟然也丝毫无法从这少年手中占得了上风 。 不过仅仅三年的时光,那个男人竟就将这个少年培养到了这种程度,他到底在面前这个小鬼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若是照此下去,假以时日,面前这小鬼可还了得?! 吴奇一念至此,他的眼底划过了一道狠厉,他伸手刷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翠玉长笛,对着少年冷笑道: “你欲何如?!” 少年手下或多或少还留着几分情面,此番听到对方如此说来,眼中神色也是又冷了几分,他道: “你杀我二叔一命,既然是为了正魔殊途,多的我也不要,你却必须留下你当年砍了我二叔的手在这!” “呵!” 吴奇一声冷笑,道: “废物,你还是那么天真,正魔殊途?!我也不妨明白告诉你,我杀那吴凌天,为的就是向仙门邀功,砍他一个头算得了什么,如今你想要我的手,光在这汪汪叫有什么用,还是先学会立起身子走吧!” 二人说话间又是几番交手,吴奇话音一落便刷的一脚将少年逼开了身前,他一边看着此时俨然已是怒不可遏的少年一边冷笑道: “小打小闹的也玩够了吧,废物,你既然一心想杀我,就该拿出点真本事来!” 这话说罢,他赫然纵身而起向虚空之中御飞而去了,少年就这样喘着粗气仰首向那青年瞧去。 吴奇的眼神是冰冷的,从他从腰间拔出翠玉长笛的一刻他便已动了杀机,不为别的,只因为面前这个小子的成长速度实在惊人,若是今日未能扼杀这个苗头,只怕假以时日,他将会成为自己道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然而却不光是吴奇动了杀机,便是喘着粗气一语不发的少年心中也是杀意四起了。 这一刻,仇恨的种子早已因为对方的一再相激长成了参天大树,少年的眼底没由来的染上了一抹红晕,他是一根一根缓缓蜷起了十指,继而,双拳之上已是拳骨分明,青筋暴起。 杀! 翠绿仙笛泛着烈火的光芒从天际冲下,几乎要扣入手心的拳头化作了血一般的光剑拔身而起,二人这全然不留后手的一击,要的,不过就是鱼死,或网破罢了…… 鲜红色的两道身影如一曲挽歌,带着霹雳,带着呼啸,带着怒火,带着决然,带着……几乎让人无法直视的杀意,就这样撞在了一起!!! “轰隆”一声作响,两道红芒如要逼退蓝天之上的万物一般,然而,却如何都逼不退那一抹青色身影。 银丝翻飞在空中,不知从何而出的男人面色如铁,他张开双手,一手挡住的是寒意凌凌的火红玉笛,另一只手紧紧抓住着杀意四起的拳头,二人这竭尽全力的一击,却因这一双青衫下的手动不得半分了。 男人的目光,先是冷冷,冷冷看向了持着玉笛的吴奇,也不知为何,如吴奇的性子,在这一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目光下,竟是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去,他几乎有些结巴道: “师……哦,谛……见过谛君……” 然而苏萧焕,却一句话都没有应他。 男人的目光,复而缓缓,缓缓看向了偏下首间的少年,奕天的手腕被师父捏在手中,此时早已冷静了下来,在师父如剑般的目光注视下不由是大震,一时低下头去小声道: “师,师父……我,不是,弟……” “刷啦”一声响,面色如铁的男人已是赫然一甩手,力道之大竟赫然将少年从空中径直摔向了大地之上!! “嗵”的一声响,奕天在这一摔之下,足足滚出了五六丈都没止住身形,好不容易止住了身形,全身上下已经疼的不能自己了。 然而一双绣着纹龙的黑色锦鞋,也就在此时,踏在了他的面前。 …… …… ======= ^_^ 今晚任务完成,碎觉觉去了,一切问题某会在明天做出答复, 各位么么哒~ |
====== 三十三、前尘 绣着纹龙的黑色锦鞋入了少年眼中,少年趴在地上已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他不敢抬头去看师父的脸色,刚才那一摔下全身又有好多处擦伤,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不说,他的脸色也化作了苍白之色。 可无论如何,杀气冲天的人,却是自己没错啊…… 少年咬着牙忍着疼跪倒在了青衫男人的身前,他不敢抬头,因为即使他不抬头,三年来的朝夕相处也足以让他感受到师父那盛到刺骨的怒意…… 苏萧焕没有说话,他的脸色是铁青的,三年来的时光,日日夜夜的谆谆教导……他以为自己早已足够了解这个孩子,然而今日里这冲天的杀意,难道还真的会如那人所言,面前这个孩子骨子里就带着改不掉的魔性吗?! 一念至此,饶是以男人的性子,也一时紧紧,紧紧攥紧了双拳,若真是如此,自己岂不是又一次亲手养大了一匹狼崽子,他的目光,有意无意间扫了刚刚站在地上的吴奇一眼。 刚刚落地的吴奇显然是感觉到了男人的目光的,他微微一愣,撩起衣摆已是一步走上前来跪倒在男人身前道: “师……苏谛君……并非您心中所想那样,弟……在下不过是想和这奕师兄切磋一二……” 男人没说话,便是看也不曾看他。 吴奇吃了个哑亏,还要说些什么,男人已冷冷道: “吴仙君这一拜,苏某受不起,不过灵庵宫上是没人了还是怎的,已经需要你们灵庵宫的弟子到我这晓白山上来大打出手了?!” 吴奇莫名其妙的颤抖了一下,苏萧焕依旧看都没看他,吴奇突然就有些激动道: “您知道的,那不是在下的本心,您的恩情,弟,弟子永不会背弃……” “苏某受不起。” 男人眼中神色冰到了极点,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端在身前冷冷看了吴奇一眼道: “吴仙君年少天纵,资质性子均乃这天下间一等一的人物,如今更是灵庵宫上大红大紫的掌门首徒。苏某算个什么东西?哪能入得了吴仙君的法眼,更何况吴仙君如今以这么大的杀气来切磋,我这小小的晓白山可受不起,回你的灵庵宫去吧!” 吴奇听闻此处一时垂下首去,他沉默着跪在地上,许久之后突然一咬牙双手呈出了从不离身的翠玉仙笛道: “这是昔日恩师于在下十五岁时所赠之物,如今……在下既已非晓白山的徒弟,还请您将此物一并收回吧!” 苏萧焕素来巍峨如山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然而他却依旧不曾看那青年一眼,他负在背后攥紧的手缓缓张了开来,又再一次深深攥紧了起来,他长出了口气道: “五年的时光,苏某便是养条狗也都有感情了,你滚吧。” 吴奇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真的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见男人刷的一挥袖再也不看他道: “怎的,等请吗?!还是吴仙君今日还想和苏某切磋一二?!” 吴奇久久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着,随后重重朝着面前青衣男人叩了一首,吴奇缓缓说道: “无论如何,两年之后,在下都将会代表灵庵宫出战试会赛,届时刀剑无眼,在下……” 他的目光扫了那边的奕天一眼认真道: “在下都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男人面色铁青,他负着手深深阖上双眸,许久许久才道: “滚吧!” 话已至此,吴奇倏然睁开眼来,他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刷的一声站起身来,再次拱手时话语之中已是恭恭敬敬淡淡道: “苏谛君,在下告辞!” 苏萧焕负手而立不予作答,吴奇自然也不多说,只见刷的一道烈芒化作了光剑向遥远的天际射去了。奕天对刚刚这一段对话听的云里雾里,听闻此言,吴奇本该是晓白山上的弟子没错了,那为什么如今又会成为灵庵宫上红得发紫的掌门首徒呢?! 然而,一双冰冷的剑眸缓缓向他看来却打断了他心中所有的思绪,少年下意识的全身一颤,不管吴奇拥有怎样的前尘往事,眼下自己的现状,可实在乐观不到哪里去啊…… …… ===== 晚上还有半章 ^_^ ~ |
===== 青衫的男人就这样静静看着跪倒在眼前的孩子,这一刻,他的心绪是极为复杂的。 到底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那时连那初次相见的海虫累都说这孩子魔性已深,自己却偏偏不信,不信这天命难为,不信这冥冥注定,不信这造化弄人…… 到底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妻子当年就不赞同自己将老二带上山来,自己已经培养出了一个吴奇,明知小小年纪身负仇恨将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影响…… 到底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将一身的本领倾囊相授,若是假以时日,凭借老五如今的性子和资质,若是假以时日这个孩子真正走上了歪路,这世间哪还能有能拦住他的人? 一念至此,男人的手,缓缓,却狠狠,狠狠攥紧了起来。 “老五……” 慢慢,慢慢的两个字,将跪在地上的少年唤的一颤,少年叩了一首,应道: “师……师父……” “是为师对不住你……” 男人突然缓缓开口了。 奕天赫然一惊,他抬首向师父看去,见师父面间皆是默然之色与隐隐的狠厉,他和男人朝夕相处,突然间就明白师父要做什么了,他的心,狠狠,狠狠的颤了一下。 然而他一丝一毫都没有动,这小小的少年人早将倔强写入了骨子里,他叩首而下,鼻息间有些发涩了: “不……跟您无关……” 青衫的男人,微微颤了颤,便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这个孩子说出的话依然是这么简单而直白的。你若说他不聪明,他却什么都已了然于胸,然而他不愿,明明知道如今一个求字出口自己就会心软,然而他不愿,他是不愿你为难啊…… 自己如今这一手出去,废了的,又岂止是这孩子一身功法,那些个倾注心血的日日夜夜,面前这孩子三年来吃的所有不能言喻之苦,都将全部在自己手下烟消云散啊…… 明明是知道的,然而这孩子颤抖归颤抖,难过归难过,害怕归害怕,却依旧跪在自己面前半分不退。这一抹桀骜的,孤单的小小身影,不还处在还需被父母护在身后的年龄吗? 一念至此,苏萧焕狠狠一咬牙,却是“刷啦”一挥衣袖,他默然看着面前这小小的身影。 罢了!罢了! 无论他日造成怎样的后果,是福是祸,均由我一人担着就是,至若如今…… 微微一敛剑眉,男人双手负于身后头也不回冷冷道: “滚到悔思阁去!” 奕天傻傻抬起头去,见师父一身青衫早已行远,他心中微微一涩,在仙门之上私自动手本是大过,更何况自己那冲天的杀气,他知道师父到底没能狠下心来…… 很多年之后,他常常还会想起这一抹巍峨如山的背影,也正是这样一抹背影,在后来无数个日夜,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 …… …… ====== 以身做教,胜过多少言谈辞说。 |
===== 三十四、雪夜 端好了软鞭,跪直在悔思阁中。 青衫的男人负着手立在轩窗前,夜幕,渐渐笼罩了整个大地,徐徐晚风,从窗中偷入,吹起了男人一头如雪的银丝。 少年胳膊伸的笔直,身子跪的挺直,然而窗前负手而立的男人,却连头也不曾一回。 师父在想什么呢? 这么多年来,他一度不敢靠近这摸青色的背影,这背影散发的气息总是冰冷到让人不敢直视的。 师父在想什么呢? 这么多年来,除了日常修炼时候的点点滴滴外,他和这摸冰冷的青色背影从来没有过多的交集。 师父在想什么呢? 这么多年来,春秋寒暑仿佛只是一闪而过,日日夜夜,夜夜日日的朝夕相处……然而,我却仍旧读不懂面前这巍峨如山的背影…… 师父在想什么呢? 这么多年来,努力,努力,再努力,一来是为了自己所择之路,二来……师父好像从来没有笑过啊…… 一念至此。 我就真的那么没有出息吗…… 少年神色微微一黯,鼻息一酸,他几乎有些不察的低了低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背着身子动也没动的男人却在此时冷冷开口了: “既然在屋里跪不住,就滚到外面跪去!” 少年愣了一下,他知道这并不是男人随随便便一句气话,不由应了一声,身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擦伤,又跪的久了,起身时候自然是一个趔趄,然而身子还未站稳,那动也没动的青衫又开口了: “为师让你起来了?!” 少年愕然转首,然而那青衫的背影依旧负手立在窗前动也未动,悔思阁中陷入了一片寂静。 男人不再说话,因为他的话,从来都无需第二遍,毕竟第二遍的代价总是让人刻骨铭心的。 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少年黯然失色,他再一次跪了下来,端着软鞭一步一移,就这样缓缓向门外去了…… “刷……” “刷……” “刷……” 破破烂烂的衣裳蹭在悔思阁青石瓦上,孩子全身上上下下本就有不少擦伤,膝盖更是难免,这几步跪移之下竟然见了血色,和着来来回回传响的声音更添了几分心酸,一时将这古老而幽静的殿宇衬的更加静默了。 然而即使如此,那负手立在窗前的青色身影,依旧动也不曾一动,仿佛殿堂中发生的一切都已和他无关。 跪定在悔思阁外,山上的冬日寒的彻骨,穿梭在黑夜里的冷风狠狠拍在这小小的身躯上,然而仿佛老天还嫌不够一般,呼呼的冷风拍面,少年微微一愣,一时抬起头去,有一片亮晶晶的东西落上了他的鼻头,下半刻化作了水滴悄悄滑落了…… 寒雪,好大一场雪啊! 少年缓缓收回了目光,漆黑的夜里,呼啸的冷风,纷飞的雪花,破烂的衣裳……这一切的一切,却依然阻止不了这小小的身影跪的笔直。 小小的少年人端稳了手中的软鞭,漫天的飞雪染上了他的发,冻透了他的身却同样动不了他的心!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些年来,那一抹青衫从没教过他退缩! 苏萧焕就这样静静立在悔思阁中,他仿佛化作了石像,依然维持着同一个动作负手而立。银白色的飞雪悄悄透过轩窗涂上了他的发,片刻之间化作了水珠滚滚而下,划过他那如画一般的冷颜敲向了大地…… 寒冷的飞雪,越下……越大了…… 它们透过窗户染上了男人的眉梢,染上了那如剑一般的冷眸,是不是也悄悄,悄悄染上了你的心呢?窗内窗外,这两个,同样桀骜的身影啊!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多久,纷飞的积雪竟就在这样一片沉寂里积了足有一掌之厚,窗外,正是银装素裹,入目皆白! 仿佛石像一般的男人,终于……终于是动了…… 他只是微微抬起首去,向那跪在一片大雪中孤孤单单的孩子瞧去,这一刻,饶是以他的性子,也轻轻,轻轻愣了一下,却见那厚厚的积雪,几乎已将浮白中的孩子掩盖,发丝,肩膀,双膝…… 这洗涤着世间的洁白精灵,这一刻却如天地间最凶猛的洪荒野兽,几乎快要将那小小的身影吞噬了!男人负在身后的手,没由来的抖了一下,然而只是片刻,他却再一次狠狠攥紧了双拳,目色冷的似铁,厚重的声音却如暮鼓一般在雪夜里传了好远好远,他只说了三个字: “滚进来。” 这话说罢,他碰的一声合上了窗扇,衣袖一翻头也不回的向悔思阁的上首去了。 …… ===== 我要说我因为没思路卡文,你们一定不会打死我对不对 T^T …… |
======= 少年冻坏了。 破破烂烂的衣服本就单薄,加上之前那大大小小的擦伤,若非他这些年来一直跟着男人修炼,更兼性子坚忍,换做他人只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但饶是如此,少年此时跪在悔思阁中也是止不住的颤抖着,他那小小的脸庞冻的通红通红,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浮雪,在悔思阁中跪了一会整个人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那么男人又为什么把他生生晾在了大雪之中呢? “谁先动的手?” 这是男人今天正儿八经第一次问他话,打着颤的少年猛的一抖,垂下首去许久之后才颤抖道: “是……是弟子……” 坐在上首的男人眼神又冷了半分,男人就这样静静看了少年好一会,冷冷道: “本事没见得长多少,气性倒是越来越大了,仙门之上也能肆无忌惮大打出手了?!那些个门规仙条全都背到狗肚子里去了?!” 少年垂着首,他不敢答话,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苏萧焕见他这样一幅模样,俨然像是自己委屈了他似得,适才吹了那么久的冷风才好不容易下去的怒火又是蹭蹭蹭的冒了起来! “碰”的一声响,吓得少年猛的一颤,却是男人一把拍在了上好的紫檀桌上拔身而起道: “为师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吗?!” 少年到了这会冻僵的身子才些许缓过了劲来,之前冻的大脑之中一片空白,这会也说不出过多的话来,于是他缓缓叩首而下,答道: “不……不敢……请您责罚……” 苏萧焕被他这样几个字平白一堵,一时气的却是笑了,他伸手一指奕天冷笑道: “罚?那不若由你告诉我这个孤陋寡闻的师父,仙境之上大打出手不说,还杀气冲天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这却该怎么罚,啊?!” 奕天的头又低了几分,他又一次不敢接话了…… 那么动手的时候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似乎也没想太多,凭心而论,这些年来师父对他们师兄弟几人严厉归严厉,却从来不干涉他们所喜所好之物,是以,山上的每个孩子对面前的男人怕归怕,畏归畏,却都难能的保持着各自的本性并各有所长。 诸如大师兄的秉直无畏…… 诸如三师哥的沉稳踏实…… 诸如四师哥的灵动聪慧…… 那么,那么自己呢?? 奕天想到这里愣了一愣,下半刻神色又黯了半分,少年一时头垂的更深了,自己只怕除了这驴一样的倔脾气,再也一无是处了吧…… 苏萧焕见到了这会这孩子又成了一副闷闷不敢言语的样子,心中的怒气又蹭蹭蹭长了几层。 男人有时也觉得奇怪,女儿天天和自己顶嘴都将自己气不到这个份上,怎么但凡换了面前这个孩子,自己这些年修来的沉稳之性刹那间就全部烟消云散了?! 一念至此,男人真的觉得再说下去只有自己添堵的份,不由一挥衣袖伸手怒道: “跪到那里是等请吗?!滚过来!” 少年默默跪移上前,男人伸手拿过了他逞着的软鞭,入手,却是不由一颤,这鞭子已经寒冷到了这份上,只怕这孩子…… 微微抬眸,近极身前才看到眼前这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孩子不知是怕还是冷,到了这会还是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男人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阵阵苍白无力,他拿过软鞭,却是深深一叹突然唤道: “老五……” 跪在他身前的孩子抖了抖,连忙应了一声,男人缓缓开口了: “你恨他,可是?” 少年愣了下,傻傻抬起头去,想了好一会才搞明白师父嘴中这个他字指的应该是吴奇,他神色一黯,却又不想骗眼前之人,轻轻点了点头极为小声应道: “是,是……” 微微阖眸,又是一叹,男人缓缓道: “老五,你爱憎分明,这本是好事,然而为师却不希望你怀揣着恨意走下去,你知道吗?” 少年怔怔向师父看去,却听男人长长吸了口气许久许久才道: “你还小,这世间有些事为师如今尚且不能说与你听。但有一点你一定要明白,人生的路就像是一面镜子,你若以满腔恨意相待,换回的,只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当然,反之亦然……” 少年心中微微一动,他抬起头去,正想说些什么时…… 男人却突然伸出手来,就这样轻轻,轻轻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头发,一股暖流,顺着这宽大的手掌一时散往了全身,温暖了每一个关节,驱散着那些渗入骨子里的寒意,是否也在不查间,敲开了你心上的冰寒呢? “你很好……” 男人慢慢,慢慢的说了这样三个字。 然而就是这样再也简单不过的三个字,却是碰的一声,狠狠砸在了少年心窝上。 这多年来的坚持不懈,这多年来的刻苦努力,这多年来淌下的汗流过的泪,为的,不就是这样简简单单一句肯定吗?!! 这三个字,你到底等了多久?! 少年鼻息一涩,两行清泪潸然而下,他一时口不能言,只是在哽咽中慌乱擦着止不住的泪。 青衫的男人静静注视着他,他的神色化作了一副说不出的模样,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又一次揉了揉孩子的头后收回身后。 几许沉默,巍峨如山的身影话音渐沉: “但无论如何,错了,就是错了。” …… …… ====== 老五骨子里其实带着一点自卑,这跟他少年时候经历有关,当然同时也是造成了他不爱说话的原因之一,总之为人师者,大不易啊…… 作者(吃着棒棒糖)说道:你们要的糖发完了→_→你们陪某脑细胞,为了你们这个糖,门口小卖部的棒棒糖都快被我吃破产了!!!T^T …… ps:看到了很多新面孔,欢迎入坑哟 ^_^ ~ |
====== 三十五、惩! 该讲的道理都讲了,该说的话也都说全了,该罚该打,自然都不能落下。 错了就是错了,奕天跟在男人身边这么多年,对于这个道理的领悟,只怕比其他任何一个都要刻骨铭心。 男人这沉沉的话语一出口,少年身上虽是不冷了,却还是止不住的颤了一下。 一手持着软鞭面色冷峻的男人自然将他的行径尽收眼底,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现在倒是知道怕了,晚了。” 微一沉默,男人伸出手去拿鞭尾敲了敲他的身后,吐出口来的话却更淡了: “脱。” 奕天和面前这抹青衫朝夕相处,再清楚不过眼前之人吐出口的话语冷淡程度和怒火高低俨然是成正比的。 少年到了这会哪还敢扭扭捏捏顾及面子的问题,然而勉强站起身来手心里却全是冷汗,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擦伤更兼衣裳或多或少还有几分潮湿,竟是半天也未能解下…… 男人可是一直压着火压到这会了,哪还有耐心等他在这里磨磨蹭蹭,不由是冷眉一蹙扬手“嗖”的一声就挥了下来。只见清脆的软鞭决然而下,狠狠的抽在了少年身后,一鞭之下竟是赫然抽破了少年所着价值不菲的裤子,足可见挥鞭之人力道到底有多大了! “扑通”一声,这样的一鞭之下哪里还能站得住,少年一时疼的趴倒在地,到了这会可不光是手心,便是额上也是冷汗连连了。 奕天一时趴倒在地倒吸着冷气,然而男人可没心思等他在地上慢慢缓着劲,冰冰冷冷的声音如镀了一层冰霜,男人道: “这是要为师帮你脱了。” 少年心中咯噔了一声,这完全不是问句口吻的一个问句可真是太要命了,要真是让如今盛怒下的师父帮着自己脱,只怕可就不是普通的方法那么简单了…… 少年狠狠咬了咬牙,几乎是“腾”的一声就从地上跳了起来,这回哪还顾得上衣服是不是潮湿身上是不是疼啊,他“刷”的一声拽掉了裤子满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这会还怕这小疼,等会可就是要命的疼了! 这一次光着屁股立在悔思阁中,男人却迟迟都不动手,少年自然是越站脸越红,然而身后的男人不动手,他也只能通红着脸窘迫万分的站着。 男人这次却是有意磨他性子,见他脸色渐渐通红竟是转过身撂下他一人站在阁中兀自往上首去了。 慢悠悠的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坐下身来,慢悠悠的把软鞭放在几案上,再慢悠悠的品一口翻翻几案上的书卷…… 你不是脾气大的很吗,你不是被人家一激就落了套吗,你不是杀气冲天了不得了吗,好说,你不闲丢人那就这么站着吧,反正为师不急,为师多的是时间陪你耗,今个儿还非得治一治你这臭毛病不可了! 男人闲闲喝了口茶,手中书卷又“刷啦”往后翻了一页,俨然一副这悔思阁中已经没他人的模样,少年这会孤零零站在阁中,简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赶紧钻进去不可了。 可惜,晓白山的悔思阁地板上别说洞了,连个灰尘渣子都找不出来,地板擦的那可是程亮程亮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真觉得这还不如打死自己来的痛快呢,不由红着面小小声叫道: “师,师父……” 兀自翻弄书卷的男人头都没抬。 少年脸色又红了几分,这回可真是像一只熟透的大虾了,他几乎带了几分央求道: “师,师父……” 许久的沉寂,翻着书卷的男人依旧头也没抬道: “没聋。” 这简简单单两个字后却又没了下文,奕天自然照旧站在原地,心中不由在使劲呐喊着,您既然没聋倒是搭理一下我啊!! 然而男人俨然一副他就不存在的样子,到了后来竟然伸手提笔在书卷上勾点了起来。 到了这会,脸色红成大虾的少年才算真正明白了,男人若是真心想要教训人,打你,那可真算是最轻的。 …… ===== (; ̄ェ ̄) 世间诸般惩,打人最末等哇……你当小苏那刑罚之司是白混的吗!!! |
======= 如此站了也不知有多久,男人已经翻完了一册书卷此时闲闲在上首间闭目养神了起来,奕天站到了这会可真是手与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过来……” 冷冰冰两个字从那不曾睁眼的青衫口中吐出,叫孤零零站在阁中的少年听来却几如天籁,他慌忙应了一声,提了裤子就欲上前…… “手不想要了?!” 倏然睁开眼来,眸子如冰似剑,奕天提到一半的动作一僵,苦了脸向师父看去,男人的面色却完全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少年无法,只得垂下首去一时缓缓松开了手,几乎花费了好大的气力才磨啊磨的磨到了男人面前,悔思阁中这短短的几步路,却堪比上刀山下火海,让少年全然躲无可躲,羞无可羞啊! 待得站定在男人身前,只恨这地板之上没个洞让自己一头扎进去了。 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一会,见他苦着脸俨然一副就快哭出来的模样,终于开口了: “站了这么久,想明白为什么罚你了吗?” 少年垂着首不敢答话,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说错一个字那可真的都是泪啊! 抬手,拿起了桌上的软鞭,男人脸色微沉,道: “大道理前面讲了一箩筐,如今要告诉你的,却是这世间有些事,既然做了,对了错了你就必须担着,但并非所有的后果,都是你能担的起的!” 男人抖开了手中的软鞭,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冷道: “转身。” 少年心中被狠狠揪了一下,他性子倔强,素来对做过的事毫无悔意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索性就继续撞下去直到撞破的心思。 至于到了今天这会,可真是头一次觉得肠子都悔青了,没事干自己干嘛那么冲动,下回别说激自己一句,就是十句八句,那也得沉住气,否则是嫌自己活的太舒服了还是咋的?!! 僵着身子转过身去,男人见他全身都绷紧了,剑眉一蹙呵斥道: “没站够就再去站上一个时辰,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再滚回来!” 少年一听这话,别说一个时辰,片刻他都不想再站了,赶忙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好不容易放松了下来,心中还在七上八下嗵嗵跳个不停时。 “嗖”的一声,虽是早已料到,但这鞭子抽在身上和心中所想却截然又是两番模样,如同撕开皮肉一般的疼从身后狠狠划出一道。此时既是站着毫无所靠,鞭子的所有力道便叫自己受了个全,不消片刻,身后便是一条红棱带着火辣辣的疼冒了出来! 这一刻,少年心中所想可非什么后悔的大道理,他只恨不得自己直接消失在这大殿上算了! 男人一鞭抽罢,紧蹙双眉看着身前弯着腰半天都没缓过劲来的少年,如雨一般的冷汗布满了少年的额头。 少年一时抚膝抽着冷气,师父手底下的鞭子,到底有多疼那只有打了谁谁才知道。 不过这顿罚男人若是耐心等他缓过劲来再打那也就称不上罚了。苏萧焕见他迟迟没能缓过劲来,一时蹙着眉拎着软鞭站起身来,踢了踢他因为疼而颤抖不已的双腿道: “这是太久没罚站,连站都不会站了?!” 少年不由一个激灵,这种话带来的直接后果,通常那都是要加罚的,而如今晾着他站在这里可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现状。是以即使这会再疼,他都强咬着牙关忍住从而将身子挺的笔直,一时结结巴巴应道: “不,不是……” 男人“嗖”的又是一鞭子送了出去,冷冷呵斥道: “手该怎么放?!” 少年本是为了忍疼将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听到这可真是想哭了,可不管他心中作何想法,却也还是得缓缓摊开手来将双手贴在身体两侧。 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 这修炼起初的基本功课,本就是男人手持一根柳条一板一眼给扣出来的。 那时节还是不大点的孩子,便早已为这站姿吃过不少苦头,起初一个细节站不好了站上一个白昼那都是家常便饭,是以有些事,如今早已是刻入了骨子的深处,一旦起了架势,想要站不好只怕都有些难度了。 然而眼下这挨打之下的罚站,冷汗如雨中的少年心中暗想:可真是……太疼,太难熬,太要命了啊。 …… …… ===== 偷个懒,乘锻炼的时候放个文…… ^_^ ~ |
说实话,你们这样真的太成问题了……某罪恶感满满的,哪个考的不好就把小苏派你家去……→_→至于什么伺候你们自己掂量着看吧。 |
======= 三十六、打! 少年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打法,只待他站直了身子,男人手中持一尾软鞭,却是一语不发,一鞭照着一鞭狠劲了的抽。 起初还好,到了后来,少年疼的紧了,自然是“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 然而冷着脸立在身后的男人连话都不说,只是伸出鞭柄在他的肩上敲敲示意他起身。 这样的一片沉默中气压实在太低,少年自然不得不紧咬着牙关站起身来,待得站稳了身子,便又是一鞭叠着一鞭招呼了过来。 如此反反复复,无数次被打趴在地上,再无数次紧咬着牙关站起身来,没有数目之限,没有言语交流,这样沉默中的挨罚,比起身上无穷无尽的疼,心里没底的未知却更加让人深感恐惧。 男人执掌仙道刑罚已趋数十年之久,这些年来虽是一副撒手不理世事之姿,但若论起早些年时,仙道叛逆之徒也好魔都内的妖人也罢,凡是听到他的名号者都不免抖上三抖,后来天下更有甚者所传,便是宁可自裁也不能落入男人手中,足可见昔日男人手腕之狠厉了。 少年当然是不知道其中关节的,自然也不知道为师之后的男人性子和脾气早已敛了好多,加上这些年与妻子一同在山上韬光养晦,又兼首徒燕灵儿不光是故人所托还是个女娃娃,只需一哭一闹,便将彼年锋芒正盛的男人弄的无可奈何大为摇头…… 然而眼下,男人叫奕天今日里这么一激,正所谓带了剑套的宝剑那也依然还是宝剑,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那就真的不可活了,男人今日既然铁了心的要惩治一二,那手腕,那姿态,莫说是眼前的少年,只怕天底下消受起的也不见得能有几人! 你非要往枪口上撞,那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挨打,趴倒,爬起,站好,便又是一轮一言不发的抽了下来……男人深谙此道,想表达的道理自然更简单: 一、他不是跑到这里办家家酒的,挨罚就是挨罚,所以别指望能好言好语哄着你打,那要罚你还有什么用!! 二、身为人师,没能教好你,本就是大过,若是如今再纵容你犯错,那这师父当的真可以立即自裁人前了!! 三、今天是狠了,但再狠再痛也比不上假以时日要亲眼看着你走上歪路之痛,你如今恨也好怨也罢都得挨!! 四、这第四点太简单了,两个字就能表达:记住。记住你今日有多疼有多难受,毕竟谁都陪不了你一辈子!! 沉默中的男人一语不发,只有手中扬起的软鞭狠厉决然,少年从紧咬牙关到哽咽,从哽咽到泪流满面,打到后来,以他这么要强的性子都没能忍住从而开口求了几句饶,实在是真的太疼了,再照这么没个尽头的打下去,只怕今天就得交待到这里了!! 男人的剑眉几乎不察的微微一动,不应,也不答话,这些年来的倾囊相授,他比少年更清楚后者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要说起来这打人可也是个技术活,打哪伤及要害却毫无所知,打哪不伤及要害却痛彻心扉,要说这青衫的男人若在此道上称个天下第二,那天下第一只怕还在娘胎里打盹睡觉呢! 是以,到了后来少年几乎都疼的爬不起来了,男人手中的软鞭却依旧不见丝毫停止的趋势,然而无论是否伤及要害,这痛彻心扉的疼与痛,却是一丝一毫都掺不得假的! 很多年之后,佩金带紫的青年还会常常想起这个夜晚。 这个痛彻心扉的雪夜,教他领受了冲动的代价,也同样教会了他,人生之中经由己错造就的后果,真的并非承担二字,便能轻易担当,所谓三思而行,大抵不过如此了罢。 …… ====== 做人难,但为人立世,自当心存浩然之气,学会宽人律己。 ^_^ 既然要打,那每一下都该打在道理上~碎觉了,各位晚安~ |
======= 求饶无果,跑不掉,躲不了,少年不知道这一顿罚自己到底挨了多少即将还要挨多久,只记得迷迷糊糊中竟是耐不住浑浑噩噩的疼晕了过去。 再次苏醒过来,已是翌日午上时光。 冬日里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栏洒满了全身,少年迷迷糊糊睁开眼来,一抹紫衫已扑了过来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道: “天儿,感觉怎么样了?” 这些年来,随着他年龄渐长,少年心里可谓最见不得面前女子哭了,是以强笑着摇了摇头打算坐起来道: “师娘……我好的很,您别担……嘶!” 却是勉强起身的动作碰到了身后的伤口,少年的脸一下疼做了惨白,一时紧闭双眸忍着疼到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紫衫的女子气的跺了跺脚,眼中皆是心疼和隐隐的怒色,上前来一边按住少年不让他起身一边道: “你师父这人简直……” 她似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不由气的又是一跺脚道: “你也是,就不能找人来我这支吾一声?!悔思阁里素来有禁制,一旦开启大罗神仙都难以出入,你师父这人真……” 紫晍气急了,眼一斜又见眼前忍着疼趴在床上的少年额间冷汗涔涔,竟是赫然怒道: “真不是个东西!” 趴在床上的奕天听到这里先是愣了一愣,要说这么多年来,别说是骂人的话了,他可从未从面前这个贤淑温婉的女子口中听过一个字的重话。 少年心中啧了啧舌,心道这种大不敬的话他可不敢继续往下接,不由一边陪笑一边转移话题道: “师娘,您今个儿穿的这件紫云衫真好看!” 紫晍秀眉一立,伸出手去弹了他脑门一下道: “正儿八经跟你说话呢,少在这儿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 奕天苦了脸,趴的有些不舒服不由拢了拢枕头面色十分无辜道: “弟子也是认真的,您偶尔也得给天底下的姑娘们留点活路吧……” 紫晍见他趴在那儿一副正儿八经开玩笑的样子,还带着几分可怜兮兮十分无辜的模样,不由是噗嗤一声笑了,一笑之下怒火自也去了大半。 女子一时坐在床边伸手拍了少年身后一下道: “贫吧你,这机灵劲到你师父跟前是都叫狗给叼跑了?!” 奕天被拍的“哎呦”了一声,见女子白了他一眼不由陪着笑往里挪了点赶紧给女子让开了些地方。紫色云衫的女子坐在他旁边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去轻轻揉着他的脑袋一时沉默不语了。 温暖的阳光,就这样透过窗栏,悄悄,悄悄的洒落,揉在头上的手带着熟悉的味道和莫名的安心,少年心中微微一动,一时竟有些贪恋于这样一个宁静而普通的午后,是不是挨过的所有打吃过的所有苦都是为了这一刻呢? 少年闲闲拨了拨枕头上的流苏道: “师娘……” “恩?” “我跟您说,师父他竟然说出了‘你很好’这样的话……所以我……” 少年笑了笑,到底没说出“其实还蛮高兴的”这句话来。 “哼!” 却是紫衫的女子冷哼了一声道: “也就是你师父那人,一天鸡蛋里面挑骨头,搞得谁都欠他钱了似的,要我说啊,这天底下哪个敢说我们天儿半个字的不好,我肯定……” 少年笑了笑,一时在女子的絮絮叨叨中泛起了困意,柔柔的阳光洒在他尚且有些稚嫩的脸颊上,不消片刻,竟就如此沉沉睡了过去…… 风,如梦似幻,荡过了你整个孩提岁月,荡过了那些平淡的日日夜夜,继而又荡过了山头荡过了溪流,最终荡向了—— 全然未知的远方…… …… …… ====== ^_^ 回过头去才发现今天已经开此文整一月了~感谢各位新老朋友的不离不弃~ 今后还请依然多多指教~撒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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