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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山中岁月(师徒)[第2页]

作者:今秋醉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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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的尾巴)
奕天被四师哥一路拉出了客栈跑了好远,见四师哥笑的贼兮兮的转过头来柔声唤他:
“小师弟~”
奕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温柔一声后通常伴随着温柔一刀,果不其然,却见游小真已经笑成了狐狸状道:
“师娘炼着玩的那个丹药,你肯定会炼吧~”
奕天:
“……”
……
开火,起炉。
初上山来的三年中,少年一直在和丹药打着交道。
判别药材,制定剂量,观察火候。
少年手底娴熟的很,不出半个时辰,不大的药炉中已有滚滚药香飘出。
十来岁的少年沉默着,约莫一个时辰后,揭开了炉盖将一颗颗鹅黄色的丹药舀出来道:
“工具有限,这一炉只有数十颗,可师哥,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
游小真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丹药,这会儿看着他就像是一只大黄狗看着一根大骨头般,几乎快要流出哈喇子来了。
奕天伸手在他几乎要流出哈喇子的面前摆了摆,游小真嘿嘿一笑,将丹药揣进了怀里道:
“嗨!灌零嘴那么长时间,要还寻不到这么个地儿,你师哥我就白活这么大了!”
奕天无语,心道此人之前屡屡跑没影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又不由向他的狐狸眼看了一眼,暗叹真是城府颇深,城府颇深呐。
“回去咯!”
游小真正要出门的动作一顿,想起什么来转头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的贼兮兮的:
“我们可是出去玩了,师父师娘那儿你可不能瞎说,若是卖的好了,师哥分你一半的红利!”
奕天:
“……”
游小真见他不答话,一边推开门一边笑道:
“傻小子,你可别嫌这钱少,所谓积少成多嘛,这千里之行,不还要始于足下呢……”
奕天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什么话到了四师哥嘴中都成了常有理了,正要说什么时却见四师哥脚步一顿,他险些撞在四师哥身上,不由疑惑抬头瞧去。
屋外,正立有一人。
游小真嘿的笑了声,转头给奕天指了指海螺道:
“喏,收货的来了,这屋子里的工具可都是他找来的!”
奕天点了点头,却见仙侍海螺在外向二人礼了一礼道:
“见过二位仙君,却不知在下要的丹药可成了吗?”
奕天正要点头,却听四师哥在前笑道:
“啊!我二人把方子落在客栈了,这会正要回去取,你明日里再来取吧!”
奕天愣了愣,不由向师哥看了眼,适才是谁将丹药塞进怀里的??!!
游小真笑的如常,拉了奕天一把道:
“走了,我们回去取方子去了!”
奕天愕然,跟着四师哥向前走去,还未能走出几步,身后的青年海螺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在漆黑的夜里这笑意颇有些诡异,海螺的声音如似换了一个人,悠悠传来:
“却不知在下是哪里露出了马脚,惹得游仙君揣着丹药还说没有呢?”
游小真兀自拉着师弟往前走的身影缓缓顿住了,再转过头来时这十五岁的少年面色已经沉了下来,他的话音,也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他面上没有了分毫笑意,此时缓缓道:
“你是何人?”
海螺垂着首,黑暗里已经有几分看不清他的脸了,又是兀自一笑,海螺道:
“小的是仙侍海螺啊……”
少年游小真也是冷笑了一声,他向前踏了一步有意无意站在了小师弟身前,冷冷一哼道:
“本仙君可从来没否认过你不是本人,你是海螺本人没错,但,你可不光是个仙侍!”
海螺在黑暗中沉默了好久,突的‘哈哈哈’的阴笑了几声拍了拍手道:
“早就听闻晓白山的四弟子游小真家世非凡而天赋极致,如今一见果然不凡,在下魔都魔君海虫累,海某如今想知道的是,却不知海某到底是在哪里露出了马脚?”
随着他的掌音落下,黑暗之中,有一众黑衣之人现身而出,将少年二人团团包围住了。
……
……
(问:我凑!作者你敢不敢更懒点,你看看你起的那个名字!答:T T 素来起名无能啊……)
=====
十三、交涉
游小真又往师弟身前站了些,他看着四周汹涌而上的黑衣人,听到了对方魔君的身份,手心里出了一把冷汗。
魔都魔君可不是魔都中的一般宵小之徒,能在魔都中被称上一句魔君者,其修为身份已和仙道中的长老不相上下了,光这一人就非如今他二人可以对付的,更何况还有……
游小真咬了咬牙,心道自己这一回可真是托大了惹了个大麻烦啊。
他在极速转着脑筋,觉得自己倒没什么,拖累了小师弟可真是大大不该,为今之计只有先拖延时间了,如此想来他不由笑道:
“你哪里露出了马脚,你自己不知?”
海虫累笑笑,从黑暗中再走出来时已是一个年近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他揉了揉下巴,打量游小真道:
“了不得啊了不得,如此小小年纪,心中虽是慌乱,还能出言讽刺我从而拖延时间,你这等英才,若是身在我魔都可有多好……”
游小真护着奕天又往后退了一步,咬了咬牙,呸了一声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我既然能发现你的身份,你当我师父师娘是何人?!”
海虫累又是一笑,点了点头道:
“谛君夫妇海某可不敢小觑,要不然海某也无需自损三十年的修为施这'还童大法',若不是苏谛君身上陈年旧疾犯了,海某也不敢今夜现身。要说这会儿,只怕你那好似天神的师父师娘正自顾不暇呢!”
游小真心底咯噔了一声,他知海虫累口中不是戏言,额角冷汗徐徐而下道:
“你既然不惜如此都要前来,到底想要什么?”
海虫累微笑,他缓缓的,伸出了手去。
师兄弟二人都是一愣,游小真不由道:
“你要我小师弟做什么!”
海虫累摊了摊手,淡淡道:
“海某也不想在此和你们起争图,你放心,我乃他二叔故人,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他跟我走,我就放你走。”
游小真冷笑道:
“你放屁,你……”
“你当真?”
那一直沉默中的少年人突然上前一步截断了游小真的话道:
“我若跟你走,你当真会放我师哥?”
海虫累点头,笑道:
“我堂堂一个魔君,骗你们两个娃娃有何好处?”
奕天沉默着,游小真正要说什么时,奕天却转过头来看了四师哥一眼,低声道:
“师哥……对不起……”
游小真还要说些什么,后颈却是一痛,他一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小师弟,就此,晕了过去。
海虫累看着突然出手的少年,不由挑了挑眉,却听奕天道:
“他昏过去了,明日之前都不会对你再造成威胁。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那东西确实在我手中,但,我要你着人将我师哥送回客栈交给店小二。”
海虫累看这少年的目光突然就变了,一时有些若有所思,还是没能忍住点了点头称赞道:
“好缜密的心思,进了那客栈,这小子便在谛君夫妇的保护之下,不送至谛君手中,便是为了不威胁到我,如此,既能护得这小子的性命,又不至于惹怒我,你们这些个娃娃,当真不简单。走吧,如你所愿!”
奕天静静看着昏睡中的四师哥,他心中微微有些酸楚,却到底点了点头道:
“走吧。”
……
远远目送着游小真被送入客栈之中,嘟嘟囔囔的小二哥只道此人是喝了个烂醉昏死过去,骂骂咧咧的将游小真送入他的房间去了。
就此,蒙上黑布,奕天便跟着海虫累一道去了,也不知多久之后,黑布取下来时映入眼中却是一个阴森森的石窟之中。
奕天冷冷笑了笑,海虫累向他看了一眼,不由道:
“小子,你笑什么?”
奕天揉着松绑之后的手腕,淡淡看着海虫累道:
“笑你们魔都中人,非要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寻个下榻的地儿也让人恶心……”
海虫累呵的一声冷笑,不由道:
“你耻笑魔都中人?那吴凌天又算什么?!”
奕天目色冷淡,道:
“二叔是二叔,你们是你们,他于我有恩,便是我一辈子的二叔。”
海虫累又笑了,道:
“那吴凌天杀人如麻,你这名副其实的仙道仙君还要认他?”
奕天滞了一下,片刻后缓缓道:
“我没见过他杀人如麻,我只知道,他救过我。”
海虫累“哈”的笑了一声,站起了身来看着奕天道:
“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爱憎分明到这份上,你又哪里算是什么仙君?更何况还身负吴凌天传于你的魔都“血狂”大法,小子,你对我脾气,交出血狂大法,海某收你为徒,可好?”
奕天面色如铁,许久后缓缓道:
“我是晓白山的徒弟,不会习这血狂大法,更不会让他人得到这血狂大法!”
海虫累面色一冷,走上前来“咔嚓”一声便踢断了奕天的左腿,奕天一时吃痛跪倒在地,却听海虫累冷冷道:
“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此事,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奕天额上冷汗如雨而落,却咬着牙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道:
“我也没当你是在和我商量此事,但你听好,你这个魔人想要血狂大法,门都没有!!”
海虫累微微一愣,他未曾想到这小小少年人在此状态下依旧是不喊不叫倔强如此,心中一时起了逗弄之心道:
“哦?你倒是真把自己当做个仙君了?然而听闻苏谛君三年都不传你仙法,人家可不一定把你当做徒弟看!”
奕天依靠一只腿站着,此时疼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才冷冷道: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海虫累又是一声大笑,上前来“咔”的一声又踩断了少年的另一只腿,他一时哈哈大笑道:
“小子,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你如今在这里骂他苏萧焕一声狗,我给你接一条腿!”
少年两腿具断,一时趴倒在地,他奋力攥紧地上的沙石,在地上深深扣出了几道手印,却是冷冷一笑后抬起头来,汗,湿了他的双眼,然而这少年人,依旧字如玑珠道:
“给脸不要脸的人是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海虫累哈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蹲下身来,伸出一只手勾起少年的下颚,竟是伸出另一只手去轻轻帮少年擦了擦汗道:
“你知道吗,落在海某手里的仙君,到最后都死命求着海某杀了他,你就真的不再考虑交涉交涉?”
少年静静瞪着他,四目相视之下这小小的少年人只言不发,海虫累却是面色一变骤然退开了身子,他一时看着气喘吁吁的少年和自己宛若被火烧火的手,不由是冷笑道:
“这就是你的回答了?”
趴倒在地大喘粗气的少年不做回答,只是冷冷看着他。
海虫累哗啦一挥手冷笑道:
“好的很,交涉决裂,来人,带他去地牢,海某倒是想看看苏谛君到底教出了个多倔的弟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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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z 既然答应了两章便一定是两章,众位慢慢看,某缓一会去……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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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援救
次日清晨,紫晍起了个大早有些担心看着床上依然熟睡的丈夫。
男人从来不是个会贪睡的人,若不是此次旧伤来势汹涌,丈夫还依然坚持带两个孩子下山来一路奔波,绝不会到了此时还……
“哎……”
紫晍轻声一叹,坐在床边伸出手去摸了摸丈夫冷峻的眉,这样一番动作,却将本就睡的不是很熟的男人从梦中惊醒了。
缓缓睁开眼来,苏萧焕向妻子看了一眼,一边欲要起身一边道:
“什么时辰了,怎么也不知唤醒我?咳……咳咳……”
紫晍微微皱眉,将丈夫复而压回了床上道:
“一晚上伤势都是反反复复的,这山下面的药也没有山上齐全,你啊,非要逞强,闹得别人为你操心才……”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药粥端给了丈夫道:
“既然给两个孩子放了假,你也该好好歇着……”
“师父!”
'碰'的一声拍门声响,却是适才苏醒的游小真破门而入了。
游小真看到房内的景象愣了一下,下半刻,咳嗽不断地男人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蹙眉道: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咳……怎么了?”
这十四五岁的少年看到师父师娘二人,却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跪倒在地道:
“师父,您快去救救小师弟吧,都是弟子自作主张,小师弟他……他昨儿个……昨儿个一晚上都没回来啊!!”
夫妻二人具是一惊,相视一眼后女子不由道:
“小真,你先别哭,把事情的始末说于我们……”
游小真哽咽着应了一声,便从昨夜偷药贩卖一事开始讲起了……
这前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夫妻二人的脸色已是越来越白,尤其听到最后奕天敲晕了游小真一事,男人刷的一声便从床上站了起来。
紫晍的脸色也是苍白的,但她又怕盛怒下的丈夫对面前的孩子大打出手,不由叫了一声:
“萧焕!”
适才起身的男人猛的咳嗽了一阵,但妻子一唤后到底算是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哽咽跪倒在地的四弟子,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道:
“回来再收拾你。”
游小真哽咽不已,紫晍见丈夫欲要出门,有些担心的站起身来道:
“我与你一道?”
男人摆了摆手,伸手一指四弟子道:
“看着他,今日他还敢踏出房门一步,就打断他的腿!”
紫晍沉默着,她知丈夫话里的意思是怕此地也不安全,到底点了点头叮嘱道:
“你早去早回……”
男人没有答话,却已是出门去了。
……
兜头的冷水泼了下来,少年奕天缓缓睁开眼来。
他动了动几乎已经疼到麻木的身子,发现手腕处传来剧痛,慢慢转头瞧去,才发现两根拇指粗的黑色钉子插在手腕中从而将他钉在身后的架子上,血,已经凝固很久了。
似乎还不光如此,那黑色钉子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所做,此时微微散发着幽青色的光芒散往全身,随着光芒所到之处,身体竟如爬了千百只小虫一般疼痛不已。
“呵……”
冷冷的一声笑从身前传来,奕天几乎有些费力的抬起头去,却是海虫累持着一根沁血的长鞭立在身前,海虫累拿鞭子挑起了他的头,笑道:
“怎么样,小仙君,舒服不舒服,这“百虫蚀咬钉”是专门为你们仙君量身打造的,他只对仙法有效,仙力越强之人,若被它扎破,那滋味,啧啧……”
海虫累说到这儿,嗖的给了奕天一鞭子道:
“你说说,如何啊?”
少年疼的大震,不由在木架之上挣了一下,刹那间双手手腕之处血涌如柱,而那诡异的幽青色光芒,却似乎更盛了。
他只觉得全身上下已经疼的没有一处是自己的了,不光断了的双腿没了知觉,此时这被百虫蚀咬的感觉却是从内向外,顺着经脉渐渐扩散开来,饶是如他,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免大声嘶喊起来,然而,喊出口来的“啊”声,却已是哑了,是了,早已不知喊了几个时辰了。
“你还不打算给我血狂大法?”
海虫累又一次挑起了他的下巴,冷笑着:
“这样吧,我的条件不变,你说他苏萧焕一句狗,我放你下来休息一个时辰,怎样,这条件不赖了吧?”
海虫累想从意志上先击垮他。
少年奕天咳出了几声血沫来,他睁开几乎肿的睁不开的双眼向海虫累看去了,又是几声夹杂着血沫的咳嗽缓缓道:
“呵……狗?”
这两个字后,又是猛的一阵咳嗽,少年垂下了头去低声冷笑道:
“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海虫累听闻此言脸都变了,招了招手唤道:
“你这小王八羔子,我看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来人,把他这左腿砍下来拿出去喂狗!”
恰在此时,有一黑衣属下急急忙忙跑了进来道:
“大人,咱们暴露了!”
海虫累一愣,不由走出关着奕天的牢房拽起属下的衣领道:
“怎么可能,这个地牢可是我圣教百年基业,整个地牢里都有阻隔仙法的'断仙石',一般仙者哪能进来?!”
那属下正要说什么时,身后却是“轰隆”一声,尘土之后,现出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来,那二人皆是黑衣白衣罩头,看不清长什么模样,海虫累的脸色却一下就白了:
“乾天坤地两位天官?!你二人不是素来伴在刑罚之司身侧寸步不离吗?!!难道说……”
他这一句难道说没有说完,粉尘中传出了几声重重的咳嗽声,银发的男人就这样一身灰袍踱了进来。“谛君!人已找到!”
乾天坤地二人转头跪倒在地。
又是几声咳嗽,银发的男人向甬道深处的海虫累看了一眼缓缓道:
“外面跑了不少魔徒,你二人上去吧。”
乾天坤地同时应道:
“属下领命!”
就此,两人竟无声无息消失了。
银发的男人咳嗽声不断,他向甬道那边缓缓迈步而去,海虫累已是连连退步不可置信道:
“不可能啊,你近几日不正是旧伤复发之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苏萧焕本没有搭理他,听到此处却不由冷冷向他看了一眼,蹙了蹙眉正要说什么时已走到了牢房之前,他转过头去,饶是以他的性子,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双眸骤睁止下了步来。
牢房中的少年在依稀之中似乎听到了师父的声音,他努力的睁开眼来,看到牢房前那一抹灰色身影时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却还是没能忍住不相信的轻轻唤了声:
“师,师父?”
苏萧焕听到这一声呼唤,看到面前的小弟子全身上下几乎都没有一块好着的地方,血涌如柱的双腕,满身的鞭痕,断着的双腿……
男人面色一变,一时扶住牢房的栏杆猛咳起来,却被带着倒刺泛着幽青色的黑色栏杆扎破了手。
几乎同时就是一颤,苏萧焕收回手来看了看掌心。
他是何等见识之人,刹那间便明白了这是何物,余光一扫间又看到了小弟子手腕上的钉子,只听那边走投无路的海虫累大笑道:
“怎的,进不去了吧,你乃天下间六大谛君之一,仙法之强举世罕见,是以,你碰到这栏杆就越痛苦,这地牢里又用不得仙术,哈哈哈,不如你求求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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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感谢朋友们的支持,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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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谛君怒
奕天此时神智已经清醒了些,他努力睁开双眼向师父看去,这铁钉插在自己身上已经疼的如此地步,却不知师父碰到手中又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此念一至,他不由断断续续连声说道:
“师……师父……别……别碰……”
苏萧焕在黑色的栏杆外沉默着,他抬起头来看了小弟子一眼,又是抑制不住的几声咳嗽冲出口来。
男人的话音从来没有颤抖过,然而这一回,他却是缓缓颤抖着叫了两个字:
“老五……”
奕天听到这熟悉的两个字,不知为何,这个在酷刑之下也丝毫不曾退缩的孩子突然就哽咽了。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几乎在瞬间打破了他所有的心墙,谁说男儿无泪,若是情到深处又怎能自抑呢?
这细碎带着压抑的哽咽声冲入男人耳中,苏萧焕的身子猛的颤了一下,下半刻已是双手尽数抓在布满倒刺的黑色栏杆上,他面色如铁,几乎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低声道:
“一个两个的,都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鲜红的血,顺着黑色栏杆缓缓滚落,那幽青色的光芒,一时盛的近乎刺眼,顺着他的手,涌向了他的全身。
然而此时抓着栏杆的男人,纵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皱,只有一声重过一声的咳嗽声,愈加的止不住了。
海虫累看不到,奕天却能看到男人胸前渐渐染红的灰袍,少年哽咽更重道:
“师,师父……您别碰了……快住手啊……”
苏萧焕不答话,但到了此时,以他的修为,也是冷汗如雨涔涔而下。
“咳”的一声猛咳后,男人一口鲜血喷在了黑色栏杆上,诡异的幽青光芒吸了他足量的血后刺得人眼睛生疼,也在这个瞬间照亮了,男人几乎惨白的面色。
“呜……”
奕天见状,再也忍不住在木架上猛的挣了一下泪流满面道:
“师父,停手啊,求您停手吧!!!”
男人抬起头来,额角的冷汗打湿了鬓角的发丝。
在少年的记忆中,面前的男人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灰色的长袍此时已尽数化作了鲜红,咳嗽声接连不断,每一声几乎都夹着丝丝血沫。
见他在房内挣扎,男人强自咽下了口中浓浓的血腥面色不改冷喝道:
“不准动!为师回去再同你算账!”
随着这一声话音落下,那幽青色的栏杆竟是“咔嚓”一声被男人徒手生生掰断了去!!!
他“嚓”的一声丢掉了尚且扎在手上的断支,面色不改朝里走去,但走进牢房那一刻却分明是趔趄了一下,下半刻直起身来继而缓缓迈步向小弟子行去了。
男人近及身前,看到小弟子具断的双腿时颤了一下。
他知道这种伤势拖得越久越要命,伸出手去摸了摸断骨之处道:
“忍着。”
奕天刚要说些什么,却是右腿处钻心一疼不由“啊”了一声。
男人正在伸向他左腿的手颤了一下,却依旧狠下心来伸出手去接上了左腿。
奕天这回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有吸着气脸色惨白的看着师父。
苏萧焕的目光看向了他的双腕,这一回,男人素来平静而不起分分毫波澜的面上,终于动容了。
男人抬头,直等到小弟子呼吸渐稳才缓缓开口了:
“受得住吗……”
奕天疼的说不出话,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男人不再说话,手疾眼快“嚓嚓”两声便拔出了左右两根黑色的钉子,少年的身子,像一块破絮从木架上掉落下来。
将几乎是一个小血人的孩子抱在了怀里,奕天在男人怀里疼的全身都是一缩。
苏萧焕掏出怀中的瓷瓶也不管多少就往小弟子嘴中喂去了,奕天在迷迷糊糊间嚼了几下,尝出了这是世上唯有师娘才炼的出的疗伤圣药九转丹。
药性挥发的很快,少年神智又清醒了几分,他浑噩中眼一斜,见师父也正往嘴中喂着一颗红色的丹药,奕天脑中嗡了一声不由伸手阻拦道:
“别吃……那可是,是八门丸啊……”
八门丸,是由医圣紫晍研发,用以激发身体机能的丹体,因副作用过大,早已列入禁药之中。
苏萧焕皱了皱眉,心道自己怎么疼的忘了眼前这个孩子还醒着,但他本也没料到自己此行会一连吃两次八门丸。
奕天瞬间便懂得了师父为何在重伤之下还能前来的原因,本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男人在额上一抚就此晕了过去。
又一颗八门丸下肚,男人到底算是恢复了些气力,他抱着小弟子缓缓向外走去。
海虫累哪曾见过这般疯狂的谛君,见男人此时出来,海虫累犹如看到了魔鬼般连连退后两步,苏萧焕驻足,转头看向了他,沉默了一会才道:
“你言出必行放我四弟子一程,我今日便也饶你一命,但……”
苏萧焕沉默着向怀中陷入熟睡中的孩子看了一眼道:
“你却必须把一双腿和一身功法留在这里。”
他说着话,也不见如何动作,海虫累已是啊声大叫翻滚在地,却已是全身经脉具损双腿具断了。
苏萧焕不想再搭理他,抱着怀中孩子就欲离去,却听身后海虫累挣扎在地连声冷笑道:
“苏谛君,你这座下的小徒儿魔性已深,只怕他日并非你所能驾驭啊!”
苏萧焕迈步而去的步伐缓缓止住了,许久之后止下了步头也不回淡淡道:
“是他让你这么说的?”
海虫累一愣,还未作答,却听男人冷冷道:
“这天底下,知道我旧伤一事之人超不过五指之数,但能把日子算的如此准的,除却我夫妻二人却只有他一个了。我今日留你一命,也为的是要你滚回去告诉他,我苏萧焕的徒弟,还轮不到他人来指指点点,还有……”
男人话音渐沉,冷酷几乎如能掉出冰碴子来了,他道:
“告诉他,他对苏某种种,苏某都会念他的旧情不做计较,然而……”
苏萧焕低头向怀中的孩子看了一眼,一字一句道:
“若是他还敢算计于这些个孩子,苏某便是将你整个魔都掘地三尺,也定要他尸骨无存!”
海虫累听男人如此道来,只觉得对方字句诛心,如刻入了骨子一般寒冷,在他抬起头来还想说些什么时。
男人却再也不做任何停留,就此离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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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我再放一章的原因在于要说一下正文,正文真的不是一篇训诫文,真的可能不会符合大家胃口…… [ 其本身是一篇纯粹的仙侠修真爱情小说(大概吧……)。 ] 所以如果大家一定要看T^T 请一定要记得是个巨坑( ^_^ 而且实话是某觉得番外看起来更给力啊~)
T^T 今晚不出意外应该还能有一章,12点之前必上,若是超过12点…… (O_O) 那就把楼上一众催文的统统拉进小黑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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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贪念的导火索
陈年旧疾叠着经脉之伤,还有两颗八门丸的副作用。
本是去救人的人,这一觉,却比所救之人昏睡的还要久。
一连七天六夜,血盆从屋中端出一个又一个,女子昼夜不敢合眼,只怕自己一合眼,床上这个陷入昏睡中的男人便会就此撒手而去。
第七日的下午,男人终于悠悠转醒了。
湿湿的泪水打在他的面上,床侧,是泪如雨下哽咽到说不出话来的妻子。
床旁的地上,跪着两个孩子,男人从昏睡中方才转醒,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抬眸轻轻瞧了年龄小些的孩子一阵,见后者手腕上的伤已化作了指甲大的红印,微微阖眸,方才缓缓道:
“你二人出去……”
游小真和奕天哽咽不断,紫晍却知道丈夫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不由转过头来柔声对两个孩子道:
“你二人出去吧,你们师父既是醒了,有师娘在,便是无妨了。你二人也好几夜没合眼了,尤其天儿,你大伤初愈,回去好好休息。”
两个孩子哽咽不断,但听师娘如此说来,只得合上门去了。
屋内,男人看着床侧同样面色憔悴的妻子,也知这几日来妻子肯定是操碎了心,他想伸出手去摸摸妻子的脸颊,但到底没能抬起手来。
见两个孩子出了门去,丈夫又是这样一般模样,只听“哇!”的一声痛哭,女子扑倒过来一把抱住了丈夫再也忍不住哭道: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我以为这一回……”
女子说不出话来,只是连声抽泣抱紧了床上的丈夫,仿佛自己一但松开手来男人就会就此消散一般。
勉强抬起一只手来抚上了妻子的发,这样一个动作男人也足足缓了好一会才沙哑着道:
“婉儿,我在……”
他只说了四个字,然而,这便已经足够了。
女子抱着他又哽咽了一阵,终于平复下来松开了丈夫缓缓道:
“是他,可是?”
苏萧焕久久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才轻轻点了点头道:
“是他。”
女子素来温婉的眉宇间竟是划过了一丝戾气,她好看的秀眉上突然染上了冰冷,她道:
“他秀文是真当我二人好欺负了不成?!”
男人一时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了妻子一眼,却听这素来温婉之人缓缓说道:
“我为你封了逑凤快二十年了,可不是为了要眼见着你遭此大罪的。他如此苦苦相逼,你既然不愿出手,我这堂堂的灵庵八门冰玉,却不介意再携逑凤闯它魔都一次!”
轻轻一叹,男人皱了皱眉道:
“休要胡闹,都是个做师娘的人了……”
女子神情一黯,转过头向丈夫看了一眼缓缓道:
“你还是对他下不去手,可是?”
男人沉默了好久,他没有答话。
女子'哎'了一声,气道:
“你心中只念着叫了他二十年的师哥,他却可有一日真正将你视为师弟?!”
男人摇了摇头,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由道:
“老五伤势如何?”
女子知他刻意转了话题,不由气道:
“除了你以外,如今哪个不是生龙活虎的!”
男人微微阖眸,突然缓缓道:
“你说得对……”
女子一愣,却见丈夫复而睁开眼慢慢道:
“是都欠收拾了……”
这一次,女子真是哭笑不得了。
……
如此又是两三日,游小真和奕天屡屡想见男人,却又屡吃闭门羹被挡了回来,男人的回话倒也简单:
“不见!”
这一日,游小真起了个大早拉着奕天便往夫妻二人下榻的房子跑去了,到了门前,这十五岁的少年人一抖手亮出的竟是门上的钥匙,他笑的贼兮兮看着目瞪口呆的奕天道:
“看看看,师哥昨夜陪小二哥喝了一晚上的酒,小二哥连他还穿肚兜的事都告诉我了!”
奕天:
“……”
游小真继续小心翼翼在前开着门道:
“所以说师父师娘不让我们进去,我们自己想办法进去不就是了,你说可是!”
奕天:
“……”
“这人呐,绝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就像师父那样,他躺在里面就凭这一道门就想拦住我游小真,嘿嘿……”
游小真笑着开着门锁,感到身后有什么人在身后拍了拍自己,不由'啧'了一声道:
“哎呀,你别闹!没看正忙着呢吗,马上就打开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门锁'咔嚓'一声打了开来,游小真将钥匙在手上转了两圈,一边哼的笑了声一边转过头去道:
“所以我说吧,能拦住我游小真的门,这世上还不存在呢!你说是吧,小……”
他的话音顿住了,只因转过头去映入眼中的人却显然比小师弟高大的多,而少年奕天,此时却是跪在那人身前抬头向师哥看了几眼。
游小真:
“……”
下半刻扑通一声跪下干笑道:
“师……师父……”
面色冷峻的男人今日穿了一身白色劲装,瞥了眼前的四弟子一眼又看了看被打开的门锁缓缓道:
“这倒是给为师上了一课,为师记住了。”
游小真连声干笑,刚要说什么时却听男人冷冷一喝道:
“少在外面丢人现眼,都滚进来!”
……
合上门,师兄弟二人离着男人远远的并排跪下了。
缓缓坐在圆桌旁的男人理也不理二人,兀自倒了杯茶慢慢饮着。
二人悄悄观察了男人一会,见师娘果然是圣手织天,男人面色已恢复做往日常见的模样,除了冷峻外……还是冷峻……
男人慢慢悠悠喝下了两杯水,竟是摊开一卷书兀自翻看了起来,时不时还提起笔在书上勾勾点点,俨然一副屋里就没他二人的样子。
游小真心中在呐喊着,心道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不由干干笑道:
“师父,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您若有事您就先忙,弟子二人先告退了……”
男人理都没理他,游小真吃了个哑亏,转头向奕天撇了撇嘴。
奕天看了四师哥一眼,心中默默在四师哥脸上添了两个字——找揍。
如此又跪了小半个时辰,游小真干笑着试探道:
“师父,今个儿怎么到这会都不见师娘啊?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苏萧焕抬眸向四弟子看了一眼,他怎能不知道四弟子此时心中在想什么,又将手下的书翻了一页淡淡道:
“佛陀寺的不明觉厉大师旧疾犯了,你师娘今天一早就去了佛陀寺,晚上才能回来……”
游小真心中悲叹了一声,大骂不是出来玩的吗,说好的假期呢?!!!
如此又是小半个时辰,男人已经一本书看完,抬手去拿另一本时,游小真哭丧着脸道:
“师父您大病初愈,弟子二人就不叨扰……”
苏萧焕头也没抬,打断了他的话:
“那海螺的身份,你是如何看出?”
游小真愣了愣,奕天也有些好奇抬头向师哥看去,却见游小真脸色微黯,许久才道:
“弟子……其实弟子初次和他深夜在船上相见时就有所怀疑了,仙侍的规矩弟子清楚的很,哪有为了买卖东西敢打破宵禁的仙侍……但弟子……”
游小真头低了半分道:
“弟子到底是心中起了贪念,不想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男人蹙了蹙眉,却没有说什么,片刻之后,只听游小真又道:
“那夜……那夜弟子拉着小师弟去炼药前,确实早已约好让他前来取药。然而弟子说这话时,师父还没有不许仙侍跟着我们下船,是以那夜弟子推开门却还是看到他时……”
游小真苦苦一笑,兀自摇了摇头道:
“一个敢违谛君之命的仙侍,还是仙侍总管,又怎能是普普通通的仙侍那么简单……”
苏萧焕一时合上了手中的书,转过头来看着低着首的四弟子,他不曾说话。
游小真低着头跪了好一会,到底神色微黯道:
“此次……此次师父和小师弟二人遭此劫难,皆因弟子一时贪念而起,弟子不孝,请师父……请师父责罚……”
他说到这儿,深深叩首而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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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_ ≡)/~┴┴作者,凑啊,你这是卡拍了吗?!!
答:(⊙o⊙)…作者已经跑远了,小的隔壁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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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立规
“弟子不孝,请师父……请师父责罚……”
男人一时坐在圆桌旁,他一手放在白玉圆桌上,一手放在膝盖上,转过头沉默不语看着四弟子,许久之后,却是缓缓站起身来负着手踱到了窗边沉声道:
“老四,你还记得你初上山来的日子吗?”
游小真愣了愣,许久之后低下头道:
“弟子是师父从仙侍堆里捡出来的,弟子不敢忘……”
奕天愣了一下,不由转头向师哥看去。
苏萧焕沉默着,他望向窗外,窗外,是幽静的客栈后院,有修竹几许,根根挺立,却听男人缓缓道:
“你正值年少,又涉商道不久,贪功冒进一事,为师不怪你……”
游小真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却听男人继而道:
“你聪明,有主见,做事敢于担当,若叫为师看来,这天底下本没有几个人能在你这般大的年龄做到如此地步……”
游小真愣了一下,负手立在窗前的男人顿了顿,又道:
“商途是你自己选的道路,这条路不好走,你将来要跌的跟头只怕比如今还要大,但男子汉大丈夫,无论跌多大的跟头也得咬牙坚持初心,你记得了。”
游小真心中一涩,他没想到师父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对自己的作为依然是褒奖支持为多,不由哽咽着应了一声,重重叩了一首。
“然而……”
男人突然转过头来,话语渐沉道:
“为师气的却是你屡教不改,若说你贪功冒进,是因为你年少轻狂,那么偷盗一事,还可以用年少二字来解释吗?!”
游小真一愣,却听男人‘唰啦’一挥袖道:
“那日在晓白山上,是谁,对为师信誓旦旦说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么这偷盗的手腕,就是你游仙君的道了?!”
游小真愣了愣,不由连连摆手道:
“弟子只是觉得那丹药放在那儿也是放着,所以,所以就顺手……”
男人听他此言,蹙眉更怒道:
“成大事者是要不拘小节,然又怎能不顾原则细节上的事?!为师就不信,那么两个丹药,你若说与你师娘听,她还能舍不得给你了?!!”
游小真张了张口,却发现这一问下自己真的说不出话来,只听男人继而道:
“你今日可以心念一动为了这点小钱去顺走山上的东西,明日呢,是不是就要为了大钱顺手去杀个人放个火了?!”
游小真大惊失措,不由慌忙摆手道:
“弟子不敢,不敢的!”
男人冷看了他一眼,道:
“为师不惯你这毛病,你初上山来时,为师立过规矩了吧!”
游小真微微一愣,才明白了起初师父的问题,他面色一愣,不由叫了一声:
“师父,弟子……”
岂料男人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伸手一指他道:
“为师今天就再给你立一次规矩,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自己找了戒尺滚回来!若是迟了,你知道规矩。”
游小真哪还敢再说话,慌忙跑出去了。
直到游小真再跑回来,奕天也没敢再抬头看冷着面的男人一眼。
游小真回来了,以他的机灵劲要在这短时间内找一把戒尺虽不难,但要找一把既要看起来打人疼又要打起来不疼的戒尺,还是花费了好一阵子功夫的。
他满头大汗跪倒在地将戒尺呈给了男人,苏萧焕什么样的神兵利器没摸过,这戒尺一入手便明白了眼前四弟子的花花肠子,脸色不由更冷一指床沿喝道:
“屡教不改!滚过来!”
游小真苦着脸走了上去,见师父立在床沿边冷颜不语,不由央求道:
“师父,弟子……”
‘嗖’的一声响,却是重重一戒尺抽在了他的臀上,这一戒尺打下来,游小真疼一趔趄就跪倒在地刷的趴在床边了。
到了这会,他才算是明白了,这戒尺打人疼不疼,可完全跟材质啊大小啊都没有关系,握着戒尺的人才是关键。
游小真趴倒在床上刚爬起来了些,‘嗖’的第二尺已是呼啸而下了,游小真疼的不由‘啊’了一声,却听男人冷道:
“你若是忘了规矩,为师不介意从头教起!为师给你三个呼吸,不脱了裤子跪好,为师就先打你一轮再告诉你什么是规矩!”
游小真只觉得身后火辣辣的疼,他再清楚不过男人口中的话会不会是儿戏,到了这份上也不敢张口求情了,连忙颤抖着伸出手去褪了裤子,趴稳跪趴在了床边上。
扑一趴稳,身后便是‘嗖’的一声,游小真倒吸了口冷气,这隔着裤子还不觉得,褪了裤子后的戒尺真是要咬入肉一般的疼。
他疼的只顾倒吸冷气了,却听男人冷喝道:
“门规!”
晓白山门规整整九九八十一条,游小真初上山来性子顽劣哪会去背这冗长的门规,男人也不骂他,就只用一把戒尺立了规矩。
一尺一规,哪条背错,从头开打。
如此不消三天,便生生将这八十一条门规深深刻在了彼时少年的心里。
游小真已经有很多年没挨过这样的打了,此时疼的直吸冷气,也知道之前的打都算白挨了,男人可不给他喘息的劲,‘嗖’的又是一声抽了下来,游小真疼的直抽抽,咬了咬牙颤着声开口了:
“一、凡我晓白山弟子,需知尊师重道,不与邪魔往来,不做宵小之事……”
这句话落下,‘嗖’的又是一声,游小真疼的全身都是一颤,却继而道:
“二、凡我晓白山弟子,需恪守仙规,遇事遵从己心,不骄不躁……”
‘嗖’声作响,游小真攥紧了床单,冷汗,布满了他年轻的额头,他吸了几口气才道:
“三、凡我晓白山弟子……”
奕天在后已经看傻了,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师父和紧闭双眸全身都在颤抖的四师哥,一尺一规,这戒尺便就如此一下下打了三十有余,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挨打了,第三十六下戒尺一落,游小真竟是“啊”了一声下意识一挣从床上挣到了地上。
男人停手,冷颜不语,趴在地上的游小真回过神来刹那间脸都白了,他转首向师父看去,果不其然,只听面色冷淡的男人淡淡道:
“从头背。”
奕天就这样傻傻看着四师哥再次趴在床上,戒尺嗖声做响,游小真再次张口,竟又是:
“一、……”
这一轮又背到二十之数,游小真已是哽咽不断疼的话语中全然都是哭腔了,男人又是一戒尺抽了下来,游小真疼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有些忘了所背的门规结结巴巴道:
“二十二、二十二、二十二……”
游小真紧闭双眸哽咽不断。
“从头背。”
依旧是不含分毫感情的三个字,奕天听来都觉得心中是狠狠一抽,他见一向嘻嘻哈哈的四师哥此时已经在连声哽咽了,而师父手一扬,决冷的戒尺又要抽下。
奕天不由也是一哽咽,倏的一下就从后跳上前去跪倒在男人腿边抱住了男人的腿哽咽道:
“师父别打了,求您饶了四师哥这一回吧……“
男人哪里管他,理都没理扬手即下,奕天见四师哥到了这会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而这俨然又从头开始的戒尺却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奕天哽咽着狠狠咬了咬牙,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唰’的一声竟是跳出身去一下护在了游小真身上连声哭道:
“若说师哥偷药,弟子也有知情不告之罪,您若还要罚,求您罚弟子吧!”
男人自然盛怒,冷然喝道:
“放肆!还不滚下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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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儿,其实各位也能看出某对训诫一道的见解了。成长中的有些错,再大,有情可原,甚至犯了要护,孩子的成长本就该给足够的空间,因为本心可贵。道义本质上的问题,再小,罪无可恕,若是打死→_→都是苏萧焕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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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师之怒
听到男人如此怒意十足的话语,奕天全身都是一颤,但他看了看满头冷汗话都说不出来的师哥,到底咬了咬牙依旧护在师哥身上哽咽央求着唤了一声:
“师父……”
男人面色冷的似铁,几乎是一字一顿缓缓道:
“为师再说一遍,滚下去……”
奕天这会是止不住的颤抖着,他不敢说话,但护在师哥身前的身影也没有移动半分。
“呵……”
两个少年皆是一愣,却是面色冷峻的男人怒极反笑,握着戒尺的男人一时冷笑着点了点头缓缓道:
“现在倒是知道护你师哥了,感情之前敲晕老四的人是为师了?!!”
游小真这会算是缓过了些劲来,他听着师父含着冷笑的话音心中大叫糟糕,不由刷的一抓小师弟二人纷纷跪倒在地,游小真连忙道:
“师父,小师弟打晕弟子是为了护……”
“打晕了你,他跟着走,就能保下你了,是吗?!”
男人怒,一指游小真道:
“老四,为师屈不屈他,这么多天了,你难道还没把实情告诉他吗!”
奕天只看到四师哥全身都是一颤,下半刻却听游小真缓缓道:
“师父……我……”
男人冷喝:
“告诉他!”
游小真一滞,许久没有言语,但他到底顶不住男人如剑一般的目光,末了还是低了头缓缓道:
“小师弟……当年我爹就是以如此手段想护下我娘,但魔徒行事诡异,出尔反尔更是常事,是以我娘她……”
游小真没说下去,也无需再说下去了。
奕天猛的颤了一下,却听男人继而冷声道:
“老四,你莫要念他年龄小就护着他,还有你怀里的东西,都告诉他!”
游小真沉默了好一会,才从怀中掏出一个像是炮竹一样的东西道:
“这个……这是后来我为此种情况专门做的'信弹',虽然还是半成品,因为制作需要却已经告诉了师娘,所以那日,那日若是我没被……”
游小真没再说下去,奕天却是一下眼眶就红了,这回来后的几日来,四师哥一如往日嘻嘻哈哈的,对自己打晕他一事也是毫不为意只语不提,便纵使适才,也将一切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然而……然而若非那日自己自作主张,这整件事本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啊……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被保护了的人吗?
游小真看到小师弟的样子心里难受的很,慌忙摆手对着男人道:
“但师父,小师弟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以他……”
“好大的本事,为师教你一身的本事,就是为了让你一言不发就对自己人动手的?”
男人却不理游小真,转过头来冷冷看着奕天道:
“本事还没学好就想逞英雄了!”
到了这份上,奕天自然垂着头不敢言语,却听男人继而道:
“为师罚你四师哥的戒尺,也是你能挡的?!还是你以为少得了你的?!”
男人吸了口气,一指奕天怒道:
“为师今天打你不为别的,就为你这本事没多少胆子却要捅天了!”
“师父!”
游小真不由叫了一声,刚要说些什么时:
“你师娘回来了,你滚出去叫她看伤!”
男人却突然断了游小真的话,游小真一愣,他心念一转,总觉得与其自己再废话还不如赶紧去找师娘这个救星前来,如此想来应了一声后慌忙跑出去了。
……
屋中,奕天悄悄抬头向男人看了一眼。
男人面色如铁立在床边,冷道:
“怎的,等为师请吗?!”
奕天颤了一下,他本是跪在地上,便只是跪移了两步趴在了床上。
男人“嗖”的一戒尺就抽在了他身后,怒道:
“你四师哥适才是这么给你立规矩的?!”
奕天疼的一颤,他摇了摇头,颤着声道:
“师……师父……”
男人冷喝:
“脱!”
奕天颤抖更厉害了,但他还是抓紧床沿颤着声道:
“师父……”
见他到了如此地步还是不动作,男人不由是气笑了,他道:
“好,奕仙君不光胆子不小脾气也大,为师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你脾气倔还是为师的戒尺硬!”
这话说罢,男人竟是一个字再不多说,手中戒尺狠了劲的就往奕天臀上砸去了。
若说起男人为何苏醒之后这么多日都不见他师兄弟二人,本也是男人怕自己盛怒之下对两个孩子下了狠手,但如今又看到面前这个倔强到什么都不顾的孩子……
牢狱之中的一幕如潮水般涌上了心头!!
苏萧焕的心中的火气成倍的往上翻着!是以手下的戒尺也是一尺重过一尺!
男人执掌仙道刑法已是多年,他手中的戒尺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起的。平日也就罢了,如今盛怒之下那是狠了心的打,奕天只觉得抽在身后的戒尺如狂风骤雨一般,不消十尺已经有点吃不消了,少年下意识有些哽咽唤道:
“师父……”
男人停了手,寒着面吐出口来的一字掷地有声:
“脱。”
奕天哽咽着,他趴在床上回头向师父看了一眼,几乎有些央求:
“师……师父……”
男人面色铁青,见少年还是不动作,'刷'的一声上前去扒了少年裤子一连十尺拍在少年臀上,这十尺打完,却是提起少年的裤子将少年丢开了床边道:
“滚回来,从头开始,你什么时候愿意脱了,什么时候再说罚多少的事。”
少年吃痛摔在地上,这堪堪二十戒尺已打的他满头大汗了,身后仿佛被什么人放了一把火般肿胀的疼,他一时哽咽更重,却见一手负在身后的男人拎着戒尺看也不看他,片刻,却是转头一声冷喝道:
“滚过来!”
奕天吓得一激灵,一时连哽咽都忘了赶忙上前去了,这回再次跪倒在地趴在床上,他哽咽了好一会,终究是缓缓褪了裤子趴了下来。
然而等了好一会,男人却迟迟没下手,奕天哽咽转头看去,男人面色如铁道:
“为师委屈着你了?”
奕天哽咽不断,慌忙摇头道:
“没……没……”
男人握着戒尺的手紧了紧,他面色铁青缓缓道:
“你若觉得委屈了,为师就跟你说个明白,你脾气倔强性子坚忍是好事,但若倔强到不把你的性命当回事就是大事!”
话说到这儿,男人手中戒尺已经是抡圆了砸在孩子身后,话语中全然是怒火道:
“为师养你教你,可不是为了看着你这么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的!”
重重尺规随话而落:
“逞能也就算了,敲晕了你四师哥你想怎样,你自己的性命难道就不是性命了!”
男人说着话,手中的戒尺已是一下覆着一下狠狠落在少年身后,少年一时哭声更重,他疼的紧了,不由哽咽唤道:
“师父……”
这哽咽下的一声却唤醒了男人的记忆,牢狱之中的一切一幕幕翻现在男人的心头。
满身的鞭痕……
男人手一抖,下手却更重了,也许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素来不起波澜的话音已经被怒火填满了:
“为师叫你逞能!”
“师,师父……”
少年哭声更重。
断着的双腿……
“叫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呜呜……”
这全然要把人往死里打的打法,可把奕天疼坏了,少年只觉得眼前疼的一黑,却不知道这不要命的打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又是重重一下后,奕天下意识疼的跳下床来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腿抽泣道:
“师,师父……别,别打……疼……”
男人扬起的手一滞,一时深喘了几口……
血涌如柱的双腕……
面色赫然一冷,他刷的伸出手去一把将孩子拎了起来扣着双手复而压倒在床上怒道:
“你现在倒是知道疼了?!为师早知道你要这么去作践自己,不如把你打死了省心!”
说着话,手中戒尺又是一下又一下咬在了少年身后。
奕天疼的本想挣扎,然而扣着他双手的可不是一般人,莫说他不敢,便是敢了,这扣着他的手也非他能挣扎的开的。
“萧焕!”
恰在此时,'哐'的一声拍门声,还夹杂着一个女子的惊呼从外涌了进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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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章……我也是蛮拼的 T^T 你们不给我红花我跟你们绝交。
不出意外今天应该没了,若有意外……那肯定是楼主的鬼魂来写的,众位记得给楼楼烧香(/"≡ _ ≡)/~┴┴我让你们舍不得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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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殇
游小真明明出去了这么久,怎么到这个节骨眼上女子才进来呢?
却说游小真出了门去哪敢耽搁,哭着冲到师娘面前跟师娘说完了师父的举动。
刚回来放下药箱还携着满身风尘的女子闻言一惊,她一路冲到了房门口,正要推门而入,脚步却是一顿又生生止下了身来转头看着游小真道:
“不成……”
游小真愣了愣,却见师娘站在门前兀自跺了跺脚道:
“你师父让你来找我的?”
游小真哽咽着连连点头,女子见这少年人的额上一头的冷汗,身上肯定是携了伤的,她又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咬了咬牙不由道:
“走,先去给你看伤去……”
游小真一下就呆了,不由一指房门道:
“可是师娘,小师弟他……”
“不该打吗?!”
紫眮秀眉一肃,面上也罕见的起了愠色道:
“你师父今个儿打的对,若是真等他闹没了命,再打还来得及吗?!”
游小真怔了一下,他何等的聪明,刹那间就明白了夫妻二人怒意何来,到了这份上,饶是以他的聪慧,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待安顿下了四弟子,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是以医圣紫眮其实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她听见屋中丈夫的呵斥和孩子的哽咽声渐大,不由屡屡抬起手去却又放了下来。
这也许也是医圣第一次觉得,丈夫的戒尺罚得对。
然而,当听到屋中孩子的哽咽声渐渐垂危,又听丈夫手下的戒尺却不见式微,紫眮再也忍不住破门而入了。
“萧焕!”
虽是做好了准备,破门而入的女子看到眼前已经几乎有些哭不出来的小弟子时心中还是狠狠揪了一下。
然而盛怒之下的男人只是微微向后斜了一眼,竟是手中戒尺一扬又往少年身上抽了两下。
紫眮心中一惊,不由又唤了一声:
“萧焕!”
“出去!”
这么多年来,紫眮从来没有被丈夫如此呵斥过,紫眮心中也是一颤,到底要什么样的怒火,才能将这个面色素来冷淡的男人灼烧到这个地步呢?
她不由得一声哽咽,在向前踏了一步还要说些什么时。
“爹……”
这细微的一声呼唤,却如一道霹雳!倏然止住了屋中两个大人一切的动作,少年被打的已经有些恍惚了,他在迷迷糊糊中‘扑通’一声挣扎在了男人身边轻声哽咽着:
“爹……别打天儿,天儿……天儿疼……”
又是‘扑通’一声,这一下,却是素来如山般巍峨的男人撞翻了桌子轰然坐倒在地,他的身子在前所未有的颤抖着,他就这样缓缓,缓缓颤抖着向那小小的少年伸出了手去,在这只手即将要碰到那少年时……
“萧……萧焕……”
几乎是全然压抑不住的哭泣声,从后方的那个女子嘴中缓缓传来。
却如雷霆重击!
这只颤抖的大手,倏然间,止住了。
“婉儿!”
几乎是嘶哑的一声厉喝,男人深深合上了双眸赫然攥紧了颤抖的手收了回来,女子没能答话,只是在后方捂着嘴泪流满面,她已经哽咽到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婉儿!”
又是一声厉喝,苏萧焕颓然坐倒在地深深垂下眸去,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喊着妻子,这一刻,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女子捂着嘴紧闭双眸,泪水,划过了她的面,一滴滴,一道道,一行行,重重,重重敲落在了地上。
嘀嗒…
嘀嗒…
嘀嗒…
是什么,无声无息的就这样碎了开来吗?
是什么,义无反顾的让你选择了退缩呢?
到底是什么啊?!!!!
本该是傲然立于这九天之上的惊鸿身影,却因这一声轻然呼唤而备受煎熬……
女子就这样在后痛哭了一会儿,到底走上前去,俯下身轻轻抱起了那迷迷糊糊的孩子,她含泪,转过头来看着丈夫。
颓然坐倒在地的男人垂着首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才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女子心中又是一痛,许久后才哽咽道:
“我把天儿带去小真那边了,两个孩子好照顾些……”
男人没有答话,他只是低垂着头抬起手来轻轻挥了挥。
这一抹颓然坐倒在地的白色身影,却直到妻子走了好久好久都未曾站起身来。
……
……
===================================
拼了, 明后两天没有更新,各位做好准备 T T 理由在于要.......
==================但凡坐在电脑前,果然还是忍不住要操刀啊========
二十、说好的假期呢!!!【此章标题,不纯属泄愤 = =】
皎洁的月光,隔着轩窗,打亮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男人负着手,如山一般巍峨的背影默然伫立,有风偷入屋中,卷起了他的银丝,风儿悄悄在屋中荡了一圈,复而,滑向了,适才打开的房门外。
一只秀手,轻轻,轻轻抚上了他背后的手,继而,紧紧的抓紧了他的手。
男人没有回头,他只是沉默着,遥望着,天空中那轮巨大的银盘。
不知为何,看着这桀骜而立的背影,那适才抓住他的人儿突然就有些哽咽了,女子将面轻轻埋入了丈夫的背中。
这细碎的哽咽声传入耳中,男人素来冷峻的面色染上一抹黯然。他转过头来,将妻子捞入了怀中,抬起手摸了摸妻子的秀发,他那冷峻的眉眼间皆是黯然缓缓道:
“婉儿……是我……是我对不住你们……”
女子就这样轻声在丈夫怀中哽咽了一会,她抓紧了丈夫的手,坚定的摇了摇头,她回道:
“你莫要胡说……当年……是我同你一起做的决定,只是……只是……”
她一时有些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许久才缓缓道:
“是我二人都对不住那个孩子……”
男人合了合眸,他拥紧妻子,悠悠的一叹,透过轩窗划入了未知的夜空之中,却正是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啊。
这几许的沉默,男人缓缓道:
“我本只求老五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好……起料他……”
他说到这儿,竟一时有些说不下去的摇了摇头,复而睁开眼来,一拧剑宇道:
“他做事向来不会耐不住性子,这回既然会不惜派人到我们眼皮子底下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只怕……”
男人话音说到这儿,突是一顿,剑眸如利刃射向了屋中的一角道:
“出来!”
应着他的话音,黑暗之中有一抹全黑的身影走了出来跪倒在男人身前道:
“坤地见过主子……”
男人看着黑子的坤地皱了皱眉,道:
“我让你跟的人呢?”
罩着黑色斗篷的人叩地,道:
“请主子责罚!”
蹙眉更深,男人道:
“你说。”
坤地不知从何处呈出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正盖着一块红布。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女子已伸出手去掀开了红布,饶是以她医圣的见识,见到眼前之物都不由一愣。
紫晍转过头来,秀眉深蹙向丈夫看去。
苏萧焕沉默着,映入眼中的红布之下,可不光是海虫累的人头那么简单。
却只见海虫累的人头之上,赫然有四个血淋淋的大字刻于其上。
“吾!弟!收!之!”
男人久久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才深深闭了闭眸道:
“你斗不过他,实属正常,收了吧……”
坤地叩首而应。
又是好一会的沉默,苏萧焕道:
“坤地听命!”
“是!”
“本君要你如今去做一件事,务必仔细。你去给本君查查,山下那个收养了老五九年的老者,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坤地应了一声,只见男人冷眉一蹙,继而道:
“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全身黑色的坤地应了一声,就此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紫晍一时蹙起秀眉,抬头看着丈夫道:
“会不会是你多虑了?”
男人向妻子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慢慢道:
“若是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夜色,正浓。
……
同一时刻,客栈的另一间屋子里,两个年轻的身影也是醒着的。
游小真趴在床上连声“哎呦”着,不由惹得奕天频频向他看去。
“小师弟!”
“恩?”
“你说师娘这回是不是买的假药啊,怎么上了药还这么疼?!”
“……,师哥……”
“啊?”
“师娘从来不买药的……”
“哦,这我倒是差点忘了,刚好值此机会赶紧试试药效,要是效果好了就专门跟着戒尺捆绑式出售,肯定大赚啊!!!”
“……”
几许沉默。
“师哥……”
“恩?”
“我不该打晕你的,我不知道你,你……”
少年一时没说下去,神色一黯低下头道:
“对不住了……”
“嗨!”
游小真当他一脸正色要说啥事呢,摇了摇手道:
“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还受不住被拍一下了!”
奕天愣了愣,不由道:
“那你前几天怎么有几分闷闷不乐的?”
游小真听他如此问来也是一愣,下半刻苦了脸道:
“你去把初吻送给一个男人,还是个不知多少岁的老男人试试!”
奕天听来不由是“噗嗤”一声乐了,但这一乐之下牵动了伤口,下半刻又苦着脸“呃”了一声。
游小真见他这么一副模样,一时指着他'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但这一笑下也不由牵动了伤口“哎呦”了一声。
再然后,整个屋中便尽是两个少年人的笑意徐徐飘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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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两日,这一日傍晚,奕天从楼上下来,瞠目结舌看着眼前的一切。
“四,四师哥……”
“恩?”
坐在柜台后闲闲翻着账簿的游小真一边应着,一边转过头去跟一旁满脸诚惶诚恐的掌柜对了两句话,他似乎伸手点了点账簿的哪里,引得一旁掌柜连连点头,口中对游小真的称呼也成了“游小爷”了……
奕天不由黑线,心道四师哥好一张三寸不烂之啊舌,可真是下到幼龄儿童,上到妇孺长者,尽数通吃啊通吃!
游小真见他从楼上下来了,笑着招了招手撂下了账簿和大献殷勤的掌柜跳到他身前笑道:
“臭小子,怎么这么晚才下来?”
奕天讷讷应道:
“今日的功课难,刚刚才……”
游小真未待他说完,一挑眉,伸出手去敲了一下他的头道:
“你这死性子啊,都说了这趟下山是来玩的,还天天要做那劳什子仙法功课,又没人拿着鞭子在后面赶你!”
奕天笑了笑,挠了挠头很认真道:
“师父说过,不聪明不打紧的,只要心如磐……”
“打住!打住!”
游小真连声的嚎叫,翻了个白眼道:
“师娘说了,要你下来了就赶紧跟我走!”
奕天不由是一愣,愕然道:
“做什么?”
游小真把一件崭新的天蓝色浴袍拍到了他怀里,一边拽着他向外走去一边直翻白眼道:
“什么做什么,我们可是跑出来玩的,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这死性子一样,竟然能修炼功课修炼到这会,你简直……”
游小真一边絮絮叨叨把笑着的少年拽走了。
然而彼时两个小小的少年人只怕还不知道,却也正是这一份倔强和执着,在后来的岁月中将无数次带着奕天淌过鬼门关,也将无数次,将他推向更加无穷的深渊之中。
却也正是性格决定命运,习惯造就人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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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的尾巴,某写篇文吧,肯定会或多或少掺杂某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笑眯眯,还望大家不嫌弃就好。
当然文末的那句话还有下半句话也是非常耐人寻味的,谓为“凡有所学,皆成性格;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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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温泉的夜
随着师哥一路走入温泉汤,夜幕已经渐渐降临在大地之上。
换好浴袍,拉开木门,游小真一边大笑着一边跳进了雾气腾腾的天泡温泉中,起料温泉内早有一对夫妻的身影了。
男人套着一件白衣,此时半卧在温泉旁的长条藤椅上酌清茶一盏,女子在侧,鹅黄色的浴袍被浓浓水汽打湿了几分,更显得她身材曼妙姿色过人。
游小真这“扑通”一声溅起了巨大的水花,拍了池侧的夫妻二人满脸,男人看了看手中喂入了温泉水的茶,一时蹙眉摇了摇头放下了茶盏正要说什么。
“说好的不发火的!”
却被身侧芊指戳了戳头,男人面色无奈,到底转过头瞪了四弟子一眼兀自又倒了杯茶自酌去了。
“师……师娘?!!!”
在四师哥大叫的时候,奕天也有些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定睛瞅了瞅门上的大字,却是写着男没错!
紫晍挑了挑眉,脱了浴袍裹了件纱衣舒服的进了水中,见怪不怪道:
“干嘛?这整个店都叫我们包下了,师娘可是掏了钱的……”
游小真一时扶额,心道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吗??!!
“天儿!当心!”
却听紫晍一声惊呼,然而已是来不及了,怔然走来的奕天没看到脚下有个盆子,被绊了一跤后“扑通”一声后正正砸在了刚刚站起来的游小真身上。
继而,又是漫天的水花!
男人面无表情看着自己适才刚倒的茶水又废了,更有水珠顺着他的银发滴滴答答拍了下来,他抬起头,正想说什么时。
“哈哈哈……”
却是师兄弟二人一时坐倒在水中大笑了起来,游小真“哗”的拍了奕天一脸水大笑道:
“臭小子,让你偷袭我!”
奕天哪里肯饶,一边避开一边笑着拍回去道:
“胡说,明明就是你站的地儿不对!”
不消片刻,整个温泉中更有手巾啊盆啊四处穿梭了!
面无表情的男人侧头刚刚躲过一个迎面而来的木盆,下半刻,却听一声“萧焕!”,竟是水池中的妻子笑眯眯将一块湿漉漉的手巾正正拍在了他的面上。
叹气,伸出手去拿下了拍在面上的手巾,男人不由向打成一团的两个弟子看了一眼,似乎嘴角也微微泛起一丝笑意,男人扣下了手中的茶盏,起身缓缓向池中走去。
今日这茶,势必是喝不得了啊……
……
“老四……”
好不容易等到两个孩子闹累了,男人突然开口唤了一声正跟小师弟谈天说地的游小真。
游小真愣了愣,赶忙回过头来应了一声。
浸在水中的男人向身侧妻子瞧去,紫晍点头一笑,伸手一翻手中是一枚金光闪闪的戒指,女子隔了老远将戒指丢给了游小真笑道:
“傻小子,接着!”
游小真愕然之下将空中抛开的戒指接在了手中,却见那金光闪闪的戒指落在手中又是一亮,游小真不明所以,向夫妻二人看去。
紫晍笑的温婉道:
“你师父说了,偷东西该打,但能想出这样的鬼点子该赏。臭小子,那是你师父找了大半年才找到的,就等着今天给你呢!”
游小真一愣,不由疑道:
“今天?”
紫晍笑道:
“傻小子,这都能忘,今天是你十五岁的生辰啊!”
游小真握着戒指的手赫然一震,只听紫晍又笑道:
“我和你师父想过了,你志不在道途,法器什么的与你也无太大用处,这枚戒指虽算不上什么好的法器,但本身有着储物纳物的异能,如今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枚来了,你收好了,记得,你虽是一人踏上了这条路,但无论何时何地我二人都会在你身后。”
十五岁的少年听闻女子含笑温婉的话语,突然之间就觉得有些看不清夫妻二人的脸了,他揉了揉眼睛,只道是这水雾太大,许久之后才重重“恩”了一声。
“好了好了,本是个该开心的日子,要说来,这次下山来本还想着补一下你小师弟前两天的生……”
紫晍笑着还要说些什么,却听男人突然冷冷一声“婉儿”,紫晍一愣,蓦然住口,转而笑道:
“瞧我这人,可真是泡晕了,你二人身上伤还没好彻底,今日莫要在水里泡太久了。师娘今日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
紫晍说着话,缓缓从池子中走了出来,却被一只大手突的拉住,拉住她的人儿没有说话,只是抬眸静静看着妻子。
“你松开!”
两个孩子哪曾见过师娘这般恼师父,苏萧焕不曾说话,然而他也不曾松手。
紫晍一抬眉,怒道:
“两个孩子还在呢,你这人……”
“哗啦!”一声响,游小真和奕天一时睁大了双眼。
月色之下,泉水之中,银发的男人是如此的霸道而毫不犹豫。
这深深的一吻,在这一刻却胜过了千言万语,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缓缓松开了妻子,他见妻子面色甚红颇有几分怒意看着他道:
“多大的人了,你……”
紫晍说着,不由向两个孩子那边看了一眼,红着面欲要挣开丈夫的手去。
男人却不松手,只是转过头向目瞪口呆的两个弟子看了一眼一字一句道:
“我晓白山的男儿,爱了就是爱了,这有什么偷偷摸摸见不得的?”
紫晍闻言一怒,不由道:
“有你这么教孩子的,什么鬼师父!”
这话说完,她终于挣开了男人的手就此去了,但紫晍只怕还没有发现自己的神色早已从起初的黯然化作了薄怒和……
水中,师兄弟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游小真撇了撇嘴道:
“一点都不懂营造气氛,若天底下的男儿都照师父这么追师娘的样子……”
他降低了声音凑近奕天耳边道:
“那人可早就绝种了!”
奕天不由是苦笑,然而,他却不由抬起头去,向合着双眸陷入沉默的师父看了一眼。
适才师娘没有说完的话,又是什么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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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感情,没什么想说的了,都看小苏吧,此人就是如此搞到他的小师叔的(是的,你没看错,师娘当年就是师父的小师叔。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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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踏上各自的道路
下山游玩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再次登上楼船起锚回程时,小小的少年就这样扶着船栏远望那逐渐化作小点的洛河镇。
他想,他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这短短的几天了,这充满了危机,充满了疼痛,却也……充满了快乐的时候。
一只手,轻轻拍在了他的头上,少年没有回头,只是下意识伸出手去揉了揉双眼,身后揉着他头的师兄微笑道:
“别哭啊,傻小子~”
声音含着哽咽,奕天抬起头去,鼻头又是一涩却认真道:
“我没有,不过是海风太大了……”
游小真笑了笑,他收回手来,突然敛了神色站在师弟身侧遥遥远目,那黑色的小点在渐渐消失着,海风,拍在他年少却坚毅的面容上,突然鼻息间也有些发涩了,游小真伸出手去揉了揉鼻子笑道:
“还蛮好玩的,是不?”
奕天没回头,只是极轻极浅的“恩”了一声。
轻轻搂上了师弟的肩头,游小真含着微笑缓缓道:
“我们会回来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认真道:
“届时,莫说这小小的洛河镇,我要这整个天下,都知道我游小真的名字!”
奕天许久没有答话,他只是轻轻,轻轻的点了点头。
“呼啦”一声海风卷入天际,你可知道,他日再踏故地,荡起的,又怎是九天的浩荡?!
……
四人一行回了山,日子便又回到了下山前的岁月中,奕天与三师哥景云一同修习仙法之道,他虽资质不好,但之前的万抵楼一行偶获机缘(此过程出现于正传,结果就是奕天的仙力发生了改变),更兼他性子倔强知道这机会来之不易,是以修法一道日渐精纯,隐隐竟是有后来居上远超老三之势。景云性子敦厚,原本是山下一村落中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他十二三岁那年,村中突然遭瘟疫所倾,全村数百口人尽数死在了瘟疫中,景云逃得一难是要感谢他体内与生俱来的根力(仙力),然而这般可在凡间引以为傲的根力,上至仙门却又居末了。
景云依稀还记得,游小真约摸晚他两年上山,每日玩玩闹闹只用半年便修完了他两年内的功课,所幸景云性子使然,倒也不急不躁,依旧坚持仙法至今。
然而如今,看着这近乎小他六岁的孩子极速成长着,这青年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了。
这一日晚课后,苏萧焕看着连续几天都明显心不在焉的三弟子蹙紧了眉头唤道:
“老三……”
“啊?”
背着仙法的景云愣了下,下半刻憨憨应道:
“是,师父。”
苏萧焕又皱了皱眉,道:
“你随为师来。”
景云不由一应,跟了出去。
……
一路走进了精厉堂,男人落座在上首蹙眉看着堂中的三弟子道:
“你有心事?”
景云愣了愣,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道:
“是……师父。”
苏萧焕兀自倒了杯茶一边小酌了一口一边淡淡道:
“说来听听。”
又是好一会的沉默,景云才缓缓道:
“弟子愚笨,在这仙法一途上已许久没有精益了,所以……弟子……”
苏萧焕点了点头,淡淡道:
“人各有命,有些事强求不来,这道理可是你那时失去家人时讲给为师的。是以这功法一事够不成理由,你若有什么心事,不妨都一并说来吧。”
景云垂着首,许久之后才重重跪了下来憨声道:
“弟子……弟子不肖,近些时日来,师父讲仙法一途,弟子却满脑子都是仙丹的配方,弟子……弟子不肖。”
他似乎一时有些想不到其他的词,只得重重又在地上叩了一首。
上首的男人蹙了蹙眉,许久之后才蹙了蹙眉缓缓道:
“什么时候的事儿?”
景云神色黯然,答:
“师父四人下山这些日子,弟子闲来无事,去打扫神农堂时看到了师娘写的书,就……就……”
轻轻叹了口气,男人摇了摇头道:
“你起来吧,说到底却是为师疏忽了……”
景云一愣,却见男人负着手缓缓起身走了下来道:
“为师本该问过你们心中所想,老四也好你也好,都是在为师不在山上的日子里发现了喜欢的事……”
男人叹了口气,道:
“老三啊,你这倒是给为师好好上了一课。”
景云吓了一跳,慌忙叩首道:
“弟子不敢!”
男人神色平静,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道:
“这有何敢与不敢的,人非圣贤,为师所想也并非全是对的,为师只有一双眼,一对耳,今日这课,你教的对,为师敬你!”
男人说着话,伸手端起茶盏对着三弟子一饮而尽,景云不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不择言道:
“师父……弟子……请您万万莫言折煞弟子……”
男人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道:
“为师虽然准了,但欲要弃武从医一道,你却必须问过你师娘才是。”
景云自然叩首,许久之后才神色黯然道:
“但师父……弟子若弃了仙法,只怕会丢了您老人家的脸……”
上首的男人微微一愣,片刻后微微蹙眉淡淡道:
“我这谛君之徒,便要个个都是谛君吗?若是如此,你四师弟可要把为师的脸丢大了。”
想起成天不务正业,琢磨三教九流的四师弟来,景云也不由憨憨笑了笑,却听男人又道:
“但老三你也记得,这条路可不是任何人追着赶着要你走的,将来也非要你名垂不朽,可若敢轻言放弃,看为师不扒了你一层皮!”
景云心中一颤,慌忙应是。
很多之后,当景云仙医名动一方之时,他从未敢忘记半分男人当年的话。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不忘初心,便乃长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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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事者,无非“恒”之一字,所谓“恒”,便是心古,心古心古,是以不忘初心,却是这世间最宝贵的品质。
今日有点头疼,就早些休息了,众位看的愉快 ^_^
====================改文通知,因错将弑字乱用,特此改文,并感谢‘隐身的人啊’一师不吝指点,某郑重礼谢=========
二十三、老四承载的过去
大地无言,星汉无语,奕天上自晓白山来,匆匆已是不长不短四个年头了。
这些年来,少年个头拔高了不少,眼见着没了孩提时代的羸弱,但脸上依然有着一份属于孩子的稚气。
此时,少年人正禁声立在精厉堂中悄悄看着面前阴着脸的师父和怒意万分的四师哥。
游小真何来如此怒意呢?
说来倒也简单,不过是因为今日山上来了个客人,游小真之父游不凡。
我们在此要说说游不凡此人。
游家乃仙道世家,游家七代单传,个个都是仙道中名动一方的仙君,传到游不凡这里已有近数千年的时光。
游不凡此人也着实不凡,身出天下第一仙门灵庵宫,年纪轻轻便做了灵庵宫六大长老之一不说,还专门司职第一仙门灵庵宫一切外交政策,也就是说,就连天下第一仙门灵庵宫上掌门人韩赤玉今日穿什么衣裳,那都要看游不凡的心情。
除此以外,游不凡还不光是灵庵宫的长老,他更是仙道二十位长老之一(仙道中仅次于六位谛君的人物,有仙道一切大小事宜话语权,现出现的医圣紫晍也是其中二十人之一),是以游不凡可谓位高权重,是跺一跺脚多少人都得颤三颤的大人物。
但游小真对这个父亲却着实没有什么好感,原因我们却要慢慢道来:
少年游小真幼时是在灵庵宫长大的,那时节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公子哥,父母都是名动一方的灵庵宫仙君不说,他又天资甚好聪明过人,是以那时节他打架斗殴,飞扬跋扈都是家家酒,总之只有他游小真懒得做的,却没有他游小真不敢做的。
这段岁月,是游小真最为飞扬跋扈的岁月。
这段岁月持续到什么时候呢?仅仅持续到了游小真六岁时。
在游小真六岁那年,游不凡和真母绮嘉远赴魔都执行任务,便在此时发生了我们之前提过的惨案,游不凡为护妻子绮嘉出手将其打晕,然而魔都宵小之徒出尔反尔,故事到这里才是高潮,魔都之人出手狠毒,竟是施以秘法控制了绮嘉,游不凡进退两难的情况下,遂亲自出手杀妻。
然而,故事到了这里依旧没有讲完。
亲手杀了爱妻的游不凡痛彻心扉,竟是抛下年仅六岁的幼子自此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这个世上,从来都没出现过他这个人一般。
六岁的孩子在一夜之间痛失双亲,在冰冰冷冷的灵庵宫上,起初的岁月还好,但后来有好事之徒见游不凡再无出现的打算,念及游小真之前一系列“恶行”,竟是明里暗里对孤苦的孩子冷嘲热讽,到了后来,竟然将孤苦伶仃的孩子送入了灵庵宫培养仙侍之地。
从天上掉入地狱,世家子弟的游小真哪曾吃过仙侍们吃的苦?
动辄拳脚不说,饥一顿饱一顿都是常事,还被那些好事仙君吩咐给予了特殊的“照顾”,游小真就是这样独自一人在仙侍堆里摸爬滚打了五年的时光。
这五年的时光,是游小真最难熬,也变化最大的时光,在这一段岁月里,他不光渐渐学会了笑脸迎人亦学会了偷盗等各种恶习。
男人就是在此时出现在少年游小真面前的。
当是时,不知男人身份的游小真拿着棍子叫男人交出钱袋,男人瞥了他一眼,竟真的一语不发就将身上的钱袋丢给了他,后来赶来的大人们见游小真胆大包天敢和谛君抢钱袋,提着乱棍争相邀功一般将游小真打倒在地了。
游小真被打的过程,男人一直立在旁边一语不发,就这般打了一会儿,少年游小真心中悲愤无比,小小的他怒喝道:
“你们这些仙君难道心中都是无情的吗?!!”
男人蹙了蹙眉沉默了许久,开口却是:
“你可还偷东西?”
游小真哐的一拳砸在地上,大喊:
“偷!我为什么不偷,不偷我就得饿死,偷尽你们这群薄凉的仙人!”
那些大人见他敢对谛君无礼,出手更狠了,男人又是好一会的沉默,突然道:
“站起来。”
游小真梗着脖子勉强站了起来,男人的下半句话却改变了他整个人生,男人淡淡道:
“那也好,你这毛病,就由为师帮你改吧……”
这一年,少年游小真约摸十一岁,那时节,男人收他做徒弟时还不知道他世家子弟的身份。
男人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呢?
游小真上山一年后,游不凡终于再次出现了,他寻到晓白山上来,怒不可遏的游小真自然怒斥父亲,那时,还未待游不凡开口,皱着眉立在一旁的男人走上前来,一个巴掌,打的游小真一个月都没爬起来。
这一巴掌,游不凡和紫晍二人,谁都没有拦住。
过去我们讲完了,我们如今必须要看看现在,看看堂中这个面色间皆是怒火立在堂中十七岁的年轻人和面色铁青的男人。
“他算得什么父亲!凭什么一来就斥责我这不该那不该,呵,还说我是个什么东西,他才是个什么东西,我行商道关他屁……何事!”
游小真的话,在面色铁青的男人重重将茶盏墩在桌上时改口了。
但游小真想了想,不由更加怒不可遏道:
“您听听游不凡今早说那话,哈!说我丢人现眼,说要带我回灵庵宫好好调教,我呸,我敬他一尺让他包涵我,他竟然还说什么'我游家七代单传,代代都是这仙境之司灵庵宫上一方长老,个个都是受天下万万人敬仰的仙君。你如今要为父包涵你,你是个什么狗东西,有什么资格跟为父说这样的话!'……我需要他来判定我是不是狗东西,管得着吗,他XX……”
游小真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惹得奕天也不由向师哥看了一眼,见师父脸又黑了半分,游小真到底偏了偏头闭上了嘴。
见他终于不说了,正首上的男人抬起眸来淡淡道:
“说完了?”
游小真滞了下,咬了咬牙又补了一句道:
“今日这事,弟子没错!”
男人见他有些委屈的样儿,到底又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道:
“无论如何,游长老远道为你而来,你都该去和他聊聊……
“聊?”
游小真怪叫了一声,指了指自己还肿着的脸颊道:
“师父,您今个晨间可是看到了,弟子就是说了他游不凡一句注重虚名注重身份,就已经聊到这来了,要不是您拦着,指不定聊到哪里去呢?!!弟子不去!”
苏萧焕蹙了蹙眉,道:
“那是你父亲,会不会称呼了?!”
游小真一滞,到底哼了一声道:
“弟子可不想有他游不凡这样的父亲!”
苏萧焕蹙眉更深,“啪”的一声放下了手中茶盏沉声道:
“你再说一遍为师听听。”
游小真又是一滞,气劲小了些依旧不甘道:
“弟子可不敢有他这样的父亲,弟子怕无福消受!”
“啪”的一声重响,吓得堂中奕天都是一颤,上首的男人赫然一掌拍在桌上拔身而起,他脸色铁青冷冷道:
“反了你了,可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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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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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委屈与担当
听男人说完这话后,游小真到底有些不敢言语了,但年轻人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心中是满满的委屈,不由又有些负气道:
“那您说,他亲手杀了我娘,就此抛下了年幼的我消失了七八年任我自生自灭,现如今一回来可好,就会斥责我还说我选择的道路乃是烂泥巴糊不上墙,乃这世间最为下等之物!这便罢了,竟然更要我跟他上那劳什子灵庵宫,寻一名师来……”
游小真话说到这却是冷笑了一声道:
“弟子在那冰冷的天下第一仙门上生活了六年,别的弟子不知道,唯独还真没瞧出灵庵宫的仙君是什么好鸟!”
男人听闻他此言,不由深深蹙眉负手而立向他扫了一眼,却听游小真继而冷笑:
“平日里明争暗斗也就罢了,落井下石的事儿他们灵庵宫上的仙君可是一个比一个道行深,如今游不凡要我跟他回去,呵……”
游小真又是一声冷笑,一字一句道:
“做他游长老的白日梦去吧!”
游小真话说到此处,男人脸都黑了,不由冷道:
“那是你爹,有你这么称呼爹的?!”
游小真不听此言倒好,听闻此言不由是抬头大怒道:
“您见过哪个爹会抛弃幼子,任其在山下孤苦伶仃自生自灭数年,这种人还能叫爹吗?!!”
“啪啦”一声响,奕天不由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却是盛怒之下的男人拎起桌上的茶盏重重砸在了游小真面前,上好紫砂的茶杯,在游小真面前摔了个粉碎!夹杂着里面还剩下的茶水,也尽数飞溅开来。
男人声音低沉而冰冷,他怒不可遏伸手一指游小真道:
“放肆!”
游小真一时有些怔愕,不明白师父突然何来如此大的怒火,但被师父如此斥责心中又满满的都是委屈,他心中一横,竟是‘扑通’一声狠狠跪倒在了细碎的紫砂碎片上昂首怒道:
“您今日就是罚弟子,弟子也没错!”
奕天傻傻看着四师哥负气般重重跪在了满地的茶盏碎片上,血,顺着这跪的笔直的青年膝下层层渗出,然而他昂着首,却是一分一毫都不曾退缩。
上首的男人见状,不由更是大怒,他道:
“谁教你这么作践自己的?!白日也是,什么话你不能和你爹好好说,他拉着你要离开,你就非要自断一臂来解决问题?!若非你师娘,你以后就真的打算一臂过日子了?!”
游小真听闻此言心中一酸,不由偏了偏头横道:
“我自断一臂是为了还他和那仙门生养六年之恩,若他还嫌不够,便连我另一臂也取走好了……”
“你……”
男人听他如此说来,一时盛怒,他四下张望了一圈,精厉堂中实在找不到什么趁手的东西,下半刻男人手一抬祭出的竟是一尾泛着幽青色的长鞭——渊龙鞭。
渊龙鞭是谛君苏萧焕的护法神兵,鞭身取自修罗殿的‘离苦藤’,鞭柄是用鬼域的‘忘川石’所打造,乃天下间仅存的十大上古神兵之一,已经有十余年来不曾见于人前了。
如今莫说是堂中弟子二人,便是要他贵如游不凡等仙君中的权贵若是在场,见到这柄神兵都不免要心中一颤。
游小真心中怕是不怕,那想必是怕的,但他服不服,那想必也是不服的。
于是这年轻人一横脖子道:
“您今个就是把弟子打死,弟子也不承认他这个劳什子父亲,更不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哦?”
苏萧焕闻言怒极反笑,他持着渊龙鞭走了下来,“刷啦”一脚把游小真踢飞了老远怒道:
“为师今日就依着你的愿,打死你这个不懂得尊重父亲更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孽障!”
游小真被师父踹开了碎片旁,滚了好几圈才止住了身形,他刚刚想要爬起,闪着幽青色光芒的渊龙鞭已是呼啸而下,渊龙鞭打在身上的感觉可完全不是戒尺可以相比的,游小真只觉得抽在身上的地方疼痛一层叠着一层却是往身体深处钻去了,全身的根力流通似乎都被这柄神器阻隔,兼之心中实在是委屈,竟是“哇啦”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奕天吓坏了,游小真虽弃仙法已久,但底子天赋尤在,这一鞭之下就足以将道行不浅的游小真打到吐血的鞭子,却不知抽到身上到底是怎样一番疼法。
苏萧焕欲要挥下的第二下微微一顿,他再清楚不过握在自己手中的渊龙鞭含着多大的怒火,似乎也有些懊恼于自己失控的怒火,竟是“啪”的一声将手中跟了自己多年的护法神兵丢了老远深深阖眸道:
“你大了,翅膀硬了,你……好自为之吧!”
渊龙鞭转着圈摔落在地,其上的幽青色光芒又闪烁了几下,渐渐平息了。
苏萧焕说完这话,竟是连护法神兵也不管了,负着手转身就走。
“师父!!”
游小真怔了一怔,他听到男人如此说来,知道男人是心凉了,不由赫然一声惊呼跪在地上抱住了男人欲要离去的腿连声哽咽道:
“是弟子,是弟子一时意气没有惜得身子,弟子知错了,但那游不凡,那游不凡他可是杀了我娘啊!!!”
男人负着手的身子微微一颤,许久才道:
“你只记得他杀了你娘,只记得他弃你于不顾,但他毕竟是你爹,是生养你六年的血亲,是出现后第一时间就来找你的人……”
游小真大震,只听男人继而缓缓道:
“人这一辈子,若是连赋予生命这份恩情都无法报答,又算得什么人?”
游小真哽咽不止,许久许久,才听男人悠悠一叹道:
“老四,他既然已经不是一个好父亲,你如今便也要如他一般做不得一个好儿子吗?”
游小真抽泣不已,却见男人摇了摇头缓缓道:
“你觉得委屈了,正常,他游不凡是对不起你了。但为师养你教你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看你做一个不孝之人的,今日你或许觉得为师苛责你了,但他日你却永远不会后悔,堂堂七尺男儿,你何时都能拍着胸膛说一句'俯仰无愧'!”
游小真泪如雨下,只听男人继而道:
“你若真想在商道一途成就一番事业,若连你父亲这道坎你都不敢直面,他日谈何去服众,谈何去实现你的宏图伟业?!!”
苏萧焕见座下四弟子一时哭的说不出话来,便只是将双手重重的拍在了四弟子的肩膀上,他道:
“老四,你抬起头来。”
游小真依言,泪流满面抬起头来,只觉得抓在肩膀上的大手似乎想将力量传递给他一般,男人逐字逐句缓缓道:
“男儿立世,委屈多的是,但这七尺身躯,若想抗的住一方青天,扛不住这小小的委屈怎么行?!”
游小真“呜哇”一声,一时抱着男人哭的更凶了。
这满腔的委屈啊,似乎要在这一刻全部宣泄而出一般。
负手而立的男人没有说话,他只是抚稳了四弟子的肩,这条路不好走,然而男子汉大丈夫……
既然选了,就敢担当!!
无论这狂风骤雨来自外界,还是内部,你也必须直面而视,绝不退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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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没抓虫,写了就直接丢上来了,回去了再改。今晚有事,无更,朋友们就不用等今晚了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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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雪花里的誓言
一身金色锦衣,一头乌黑的短发,十七岁的青年站的笔直静静立在客房门口,他似乎想了好一会,抬起手来,却又缓缓放下,就这般数次之后,房门“刷啦”一声打开了。
身份高贵留着八字胡的男人面容有些狭长,身上所着无一不是名贵之物,他冷冷看着身前几乎已如自己一般高的儿子,道:
“终于知道来找为父了吗?!孽障!”
游小真垂着头,他没说话,只听游不凡冷哼了一声继而道:
“你想了这么久也该想清楚了吧,你看看你这些年在这晓白山上都学了些什么东西,依照你的资质,在你这般年龄早都可以达到……”
“爹……”
轻轻缓缓的一句话打断了游不凡所言,垂着首的游小真摇了摇头缓缓道:
“孩儿志不在道途,但这些年来的功夫也没有白费,孩儿……”
“放屁!”
赫然一声怒喝,游不凡的巴掌骤然抬起,但他见游小真不抬头,又想起了白日里青年断臂一举,终究化作了怒指游小真道:
“一天就知道研究那些三教九流之术,士农工商,便是在那凡人眼中,你也是块糊不上墙的烂泥!”
垂着首的青年人渐渐攥紧了拳,但他到底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怎的,你也知道自己理亏了没话说了吧,还不和为父回灵庵宫断了你这些下三滥的念头!”
游不凡见儿子垂首不答,又道:
“苏谛君自己的本事举世无双,可不见得是什么好师父!为父一定要在灵庵宫上重给你择一良师,就像那吴奇一样……”
“你说够了吧……”
几乎是一字一句从口中缓缓吐来,游小真慢慢,慢慢抬起头来,他就这样静静注视面前这个他称为父亲的人,他道:
“你以为天底下谁都像你一样吗?!”
游不凡愣了愣,他身份高贵,哪曾听过别人如此跟自己说话,不由大怒之下“刷啦”一掌就掴了出去,游小真被扇的倒退了两步,他垂着首,许久才缓缓道:
“这是你今天扇我的第二巴掌了……”
游不凡见儿子是这么个回答,不由更怒道:
“听你这话,我还打不得你了?!”
游小真似乎轻轻笑了笑,他伸出手去擦掉了嘴角边流下的血迹,又是轻声一笑道:
“我是您儿子,莫说打我一下,便是您今日动手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几许沉默,青年人缓缓抬起头来,他素来含笑的面容刚毅无比,眼中似乎也有什么在闪着光芒一般,他道:
“但是,商途于我,却选胜于我的生命!”
他攥紧了双拳,怒然吼道:
“所以,即便是您,也没有资格决定我未来要走的路!我游小真不是任何氏族,任何人的附属品,我要走的路,是只有我游小真才能走的路!!!”
游不凡听他如此说来,一时有些怔然,片刻后不由大怒道:
“混账玩意!你既然姓了游,就一辈子都是游家的人,你将我游家列祖列宗的颜面置于何地?!”
青年沉默着,许久许久,他突然撩起衣摆,缓缓,缓缓跪了下来,他道:
“孩儿不孝……”
游不凡正要说什么,却听游小真继续说道:
“孩儿十二岁上了晓白山,德行之课师父常说《孝经》有言,'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爹娘在身边时,孩儿尚幼,谓为居无敬,养无乐,娘遭魔人暗算时,孩儿不在身边,谓为病无忧,娘走之后爹也失踪,孩儿自身难保,是以更未能丧其哀,祭其严……”
游小真重重在地上叩了一首,他又道:
“孩儿不孝,这么多年来因对爹心生怨恨,竟从未和爹一起前去祭拜娘亲……”
游不凡不由大震,于心而论,面前这个孩子,真的做错什么了吗?
却听游小真继而道:
“孩儿已经不孝如此,是以更不想再成为不肖之人,孩儿如今既然已经择了商途,便自会做这天下间一等一的商人,以慰娘亲在天之灵,如今……还望爹能成全。”
这青年人缓缓抬起头来,他一丝一毫也不回避游不凡的目光,游不凡的身躯剧烈颤抖了一下,他从这一双坚定的目光中,看到了什么吗?
是不是看到了那个舍命护着自己的人儿?
是不是看到了那个即使被控也尽力不伤害自己的人儿?
是不是看到了……那躺倒在自己怀中握紧着自己的手却只来得及说了“小真”二字的人儿呢?!
游不凡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辜负了爱妻所托的自己,在这一刻真的无法直视这个如爱妻一模一样的目光了。
不知过了多久,游小真见父亲一直没有说话,他眼中的神色极速黯淡了下去,就在他内心快要绝望的时候。
“为父今日若是不应,你便永远不会随为父下山,可是?”
游不凡突然开口了,游小真未答话,却听游不凡继续道:
“无论如何,你要先与我一同下山去祭奠绮嘉,至于之后,你可以暂时不上灵庵宫,但也不准再回这晓白山来!”
游小真微微一愣,游不凡看了他一眼道:
“你不是说商途选胜你的性命吗?在你未能做出一番事业之前,你不准再踏上这晓白山一步,你可敢以你娘的名义发誓?!”
游不凡心中的想法实在简单,游小真今日若是不应,他大可光明正大的斥责,若是应了,只要这孩子愿意陪他离开这鬼地方,反正来日方长,他就不信他堂堂仙道长老还斗不过一个娃娃了。
游小真沉默了许久许久,就在游不凡以为他要放弃之时,这金衣闪闪的年轻人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道:
“母亲在上,我游小真今日发誓,此行与父亲一同下山,一,不踏入灵庵宫一步,二,若孩儿成不了世间一等一的商人,永不再踏入这晓白山方圆千里之内!”
游不凡一时傻傻看着儿子说出这般话来。
那金衣闪闪的年轻人就这样缓缓抬起头来。
我早已决定不再做个孩子了,所以,我不会再躲身于师父师娘身后,这儿曾拥有我最美好的回忆,所以,我……
仰着面望着沉沉夜色的年轻人缓缓闭上了双眸,却有闪闪的银光,悄无声息在黑漆漆的夜空中撒向了大地,撒在了,年轻人英俊而又坚毅的面上。
呵,却是下雪了啊。
这冬日里的第一场雪,下了好大好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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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虫了,重新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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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男儿之约
游小真就这样静静立在精厉堂中,他努力勾了勾嘴角,却还是没能笑出来。
游不凡在习武场,等儿子和其师父师娘告别。
年轻人揉了揉鼻子,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勾起一个难看至极的笑意道:
“呃……师父师娘,那弟子走了……”
上首间的紫晍见这孩子一反常态,不由皱了皱眉道:
“小真,你和师娘说实话,是不是你父亲拿什么威胁你了,你告诉师娘,师娘替你出头去!”
静默中的青年听着这满含回护的话语鼻头一酸,却到底轻轻摇了摇头道:
“不是的,师娘,就如小真昨日所言,这是小真自己选择的道路……”
紫晍闻言愣了一愣,她上下打量了游小真好几眼,见这孩子的眼中没有一丝疑惑,她轻声一叹,强笑着开口:
“也是,好男儿志在四方,男子汉大丈夫,总该是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傻小子,去吧,别让你父亲等久了……”
紫晍这话还未说罢,堂下笔直而立的年轻人突然“嗵”的一声重重跪下了,游小真咬紧了牙关,一时几乎是嘶喊道:
“师父……师娘……感谢二老这些年来对弟子的照顾,感谢二老对弟子的再造之恩!”
话到后来,嘶喊全然化作了忍不住的哽咽。
夫妻二人看着这昔日不及腰高的少年如今已成面前这英俊潇洒的少年郎。
紫晍鼻头也是一涩,两行清泪潸然而下,男人久久沉默着,他缓缓闭上了双眸。
“弟子……弟子少时顽劣自大,承蒙二老不弃,二老的恩情,弟子,弟子……”
游小真说着说着,却已然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年轻人深深,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他俯下身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就这样极重极缓的在地上叩了三首。
再次抬起头来,年轻人布满了泪痕的面上却同样写满了坚毅,他道:
“弟子走了,二老保重。”
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气力,紫晍一时不忍再看,热泪盈眶的点了点头。
男人在正首之上缓缓睁开眼来,他的面上一如往日找不出任何表情,他看着座下泪流满面的四弟子,道:
“老四,不要丢晓白山的脸……”
游小真咬了咬牙,重重应了一声,见两位师长似再无话,便决然而起,转头几乎是冲一般的欲跑出精厉堂中……
然而,在刚要抬步迈出精厉堂时:
“在外不比晓白山,万事小心……”
依旧是清清淡淡不含分毫感情的话语,就这样从身后缓缓飘入了游小真耳中。
却如雷霆!
却如重击!
狠狠,狠狠,砸在了游小真的心坎上!
——那也好,你这偷东西的毛病,就由为师帮你改吧……
——老四,世间之人皆以凡入仙为荣,而你却要在这仙境之上逆天而行,这条路,只怕是要比你想象的还要难走……
——为师不惯你这毛病,你初上山来时,为师立过规矩了吧!
——今日你或许觉得为师苛责你了,但他日你却永远不会后悔,堂堂七尺男儿,你何时都能拍着胸膛说一句'俯仰无愧'
……
这些话语,一道道,一行行,如利剑一般穿梭在年轻人的心底,游小真一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只怕这一回头便再也迈不出离开的下一步了……
他缓缓,缓缓,却终究迈出了精厉堂的门槛。
下半刻!
游小真赫然咬紧牙关,攥紧了拳头重重抵在胸口上,朝着天地之间一片白茫,亦朝着自己的心底嘶然怒吼道:
“我!!!晓白山四弟子游小真!!!一定会做这世间最强,最强的商人的!!!”
这一句话后,这年轻而又决然的身影转过身来跪倒在松软的雪花之中,他俯下身去,只是一拜!
我发誓……
游小真站起身来,再不言语分毫,转身向白茫深处走去了。
奕天和景云亦都立在堂中,见到游小真这般模样二人亦都是泣不成声。
奕天平素和师哥更为亲近,不由向堂上夫妻二人看了一眼,见女子点了点头,慌忙追了出去。
……
习武场早已被白花花的大雪覆盖了,现在一片苍茫浮白之中,金色锦衣的年轻人再次转头已经化作了往日顽劣不羁的模样。
他伸出手去,轻轻揉了揉奕天的头笑道:
“傻小子,别哭啊~”
奕天揉了揉鼻子,答:
“我没有,只不过是风太大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二人相视一眼,不由“噗嗤”一声都笑了开来。
这般笑了一会,游小真突然正色道:
“小师弟,你师哥我长这么大啊,从来没有开口求过别人,可你是我兄弟,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奕天愣了愣,道:
“师哥你说……”
“山上师兄弟中,你看似木讷寡言,实则内秀于心,坚韧含蓄,昔日这晓白山上,只怕成就最大的,却终究会是你啊……”
奕天正要开口,却又被游小真打断道:
“倒也不是其他事,只是要你,无论他日有多大能耐,都要记得护好这晓白山,护好师父师娘……”
游小真顿了顿,继而一字一句慢慢道:
“无论现在,还是以后,都要护好家和家人……”
奕天久久沉默着,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四师哥含笑的面孔,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重重,重重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拳来。
游小真一愣,却听那小小的少年道:
“我和你约定!不论你跟别人承诺过什么,你也要早日达成所愿回到山上来。”
游小真心中微微一动,他摇了摇头,抬起拳来重重碰上了少年的拳头失笑道:
“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傻小子,等我,无论十年二十年,我一定会回来的!”
奕天没有说话,他只是重重,重重碰上了师哥的拳头。
就让这漫天的飞雪,为我二人做个见证吧!
这属于男儿的约定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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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儿,小真就要暂从《山中岁月》退幕了,关于他,某所有想说的都在文中了。本文下一章开始将出现新的主线人物, ^_^ 山上最不怕死的即将出现,请大家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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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山上来了个恶魔
“呜哇……”
少年在习武场上滚了好几个圈才止下身来,他努力了几次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全身疼的已经有些使不上劲了。他此时赤着上身,身上交叠着几条看起来都很疼的伤痕,便是劲装的蓝色裤子也有几分残破了。
少年在地上爬了好几下都未能爬起来,一双白色锦鞋已落在了他的面前,银发的男人蹙着眉,手中闲闲提着一根从树上折下的枝条,男人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拎着枝条淡淡道:
“三个呼吸……”
少年人全身一震,下半刻咬紧牙关竟似乎要拼了命般从地上爬起,然而他喘着粗气方才爬到一半,空气中已经是“嗖”的一声决然划下,伴随着几乎要疼入骨子里的疼痛,将少年人抽的翻了两圈才勉强停下身来。
他赤着的上身上,不消片刻,便又是一条又长又红的伤痕浮现出来。
少年人一时额上冷汗涔涔而下,显然男人这信手一下是加了暗劲的。
银发的男人就这样静静立在不远处冷眼相观,片刻之后缓缓道:
“再不滚过来,今晚翻倍。”
这后面的四个字显然是极具威力的,伏爬在地上的少年全身都是一颤,他几乎拼尽了全力才勉强爬了起来,下半刻咬着牙在原地拉开了一个架势道:
“请师父赐教!”
这话说罢,他的身影倏然化作一道光影向男人射了过去,几乎连肉眼都已无法捕捉到的一拳在刹那间冲着男人的面门狠狠打去,一手负在身后的银发男人微微蹙眉,却仅仅是一个侧身,就避开了少年人这雷霆一击。
少年一惊,却已经以左脚为轴身子一转另一只手肘重重向男人打了过去,男人眉头蹙的更深了,这两拳衔接行云流水,几乎没有分毫的空隙,然而男人只是微微抬脚向后退了半步,身影一闪竟然就已出现在了少年的身后。
少年还未来得及吃惊自己两击皆空,却听“刷啦”一声,竟是身后的男人赫然抬起一脚将他踢飞了老远。
这一脚显然是极狠的,少年人滚出去的身影在地上划出一道印来,止下身形他不由捂着被踢之处疼的说不出话来,却见男人肃了面冷冷道:
“哪来这么多的花架式,你是唱戏来了?!”
少年人咬紧牙关,他疼的面色惨白,却见男人扬手一指他冷冷道:
“下身不稳成这样,端碗去!”
少年哪里还顾得上全身的疼痛,忙跑到一旁端了两个满水的碗拿了回来,也无需男人多说,一吸气,一提臀,一收腹,双手伸得笔直端稳了两只水碗后,便扎下了标标准准的马步。
欲修上乘之法,当先外炼筋骨内炼气性,这扎了马,自然也不能闲着,男人提着枝条负着手,看也不看少年问道:
“根力分有五魄,五魄之中,何魄克水魄?”
少年胳膊伸的笔直答:
“禀师父,土魄克水魄。”
男人看也不看他,问:
“魄力施展术法皆需以行印为媒,阳八卦印分别是什么?”
少年额角有汗默默滑落,答:
“阳八卦印分别是:乾,兑,离,震,巽,坎,艮,珅。”
男人阖了阖眸,又问:
“阴八卦构成术诀,衍生出如今仙道数以千计的术诀,这八字分别是什么?”
汗从额角划下,湿了少年双眼,少年心中咯噔了一声,心道平日里习术法背口诀就是了,谁还管它从哪里来啊,他全身上下酸痛无比,只觉得端在手中的水碗又重了几分,但师父问话也不敢不答,不由慢慢开口:
“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和……和……”
他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和出个所以然来,负着手踱步的男人缓缓止下了步伐,蹙眉向他看来。
少年被这如剑一般冰冷的目光扫来不由是一颤,手中的碗也是一抖洒出些水花来,男人一时眉头蹙的更深,但男人不说话,只是就看了他一会后冷冷道:
“端好。”
少年心中却不由的更加悲苦了,这会不打,只能是今晚打的更狠,果不其然,这脑海中念头还没落下,便听男人冷冷道:
“今晚翻倍,看你还记不记得住阴八卦最后的开。”
男人说完这话,丢了手中的枝条便欲离去,刚刚迈出两步却又止下了步道:
“午饭之前再洒一滴出来,今日就一口饭都不用吃了。”
听到这话,满头大汗的少年心底却是没由来的一宽,他仰首望向日头,虽是早饭没过多久,清晨里的万籁还在俱寂着,但无论如何,到底算是有了盼头……
哎……
少年心中深深悲叹了一声,五天一次的对打修炼,总是格外的难熬啊。
清晨的风,悄悄,悄悄拂过了他日渐成长的身子,然后,就这样悄然无声的溜走了。
但彼时年少的他还不知道,在这个世上,终究只有流过的汗与泪不会欺骗你。
……
=====
T^T 此章未完,因为在外旅游,最近更新不能稳定,对不住大家了 T^T ,不要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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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8 14:29:18  更:2021-09-08 15: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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