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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一触即发之一辈子管教你(兄弟,训诫)[第2页] |
作者:贵安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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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多多留言噢,今天的戏码主要是表现兄弟情、师生情、战友情,希望大家喜欢,如果留言的人多就双更,留言的人少就等到明天更啦。 |
树欲静而风不止,阿次清闲的秘书生涯持续不到半个月,侦缉处就陷入紧张的气氛中。日本人借助黑龙会的势力又开始在上海频频制造恐慌事件,杜旅宁打算组织一次大的行动打击日本人的气焰,阿次深知日本人武器先进,与黑社会窜通一气,战斗力很强,一场硬仗近在眼前,侦缉处成员都处于备战状态,杜旅宁亲自谋划了行动方案,侦缉队员整装待发,大规模出动,连俞晓江等内勤人员都参与战斗,阿次自感此战凶多吉少,他以前与日本人多次交手,深知他们的厉害,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战,杜旅宁就是不让他参加行动,出发前丢下一句话:“你在办公室留守,接听电话,负责协调内部事务!” 阿次无奈地看着战友们陆续上了汽车,扬长而去,他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心中总有不祥的预感,临近下班时间,电话响起,阿次接听:“杨秘书,我是小丁,请帮我联系处座。” 阿次:“处座不在,发生什么事了?” 小丁声音焦急:“杨秘书,刘组长中弹了,流了好多血,凶多吉少,现在陆军医院抢救。” 阿次的心缩成一团,他说了句:“我马上过来。”就放下电话,开车飞一般地奔向陆军医院。 陆军医院手术室门外,侦缉处几名送刘云普来的行动组成员,慌作一团,看见阿次来了,顿觉有了主心骨,围着他七嘴八舌:“杨秘书,刚才医生给刘组长下了病危通知书,手术单上还要家属签字,你看怎么办?” 阿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慌。” 他喘了口气,将车钥匙递给小丁,吩咐道:“你开车去闸北找处座。” 又安排阿成:“你去通知家属。” 阿次见主治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忙迎上去,急切问道:“病人情况怎样,需要我做什么?” 医生拿着手术单:“病人身中四弹,其中紧贴颈动脉的地方有颗子弹,取出来很易引起颈动脉破裂,手术风险相当高,所以必须请病人家属签字后,才能做手术,我们正在输血,清洗创面,为手术做准备。” 阿次的心沉下来,问道:“取颈动脉旁的子弹,您把几成把握?” 医生:“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我只能尽力而为。” 阿次听着医生打官腔,吼道:“什么叫尽力而为?我要你保证万无一失,万无一失你知道吗?“ 医生不悦:“抱歉,这样高难度的手术,我不可能承诺你万无一失。” 阿次发火:“你既然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拿什么手术刀?” 荣初正在隔壁的会议室,与几位专家会诊一例疑难杂症,听到阿次的怒吼声,他心里一惊,阿次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不会出什么事吧?他跑出去顺着阿次的声音来到手术室门口,见阿次正对着医生气势汹汹的,荣初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这家伙既然有精神吼人,就证明身体没事儿。荣初轻轻走过去,问站在一旁的小吴:“发生什么事了?” 小吴告诉了荣初事情原委,荣初上前拉住阿次:“阿次,你什么都别说了,快代家属把字签了,马上手术。” 阿次道一惊:“大哥,你怎么在这?“ 荣初:“你的声音我多远就听到了,快签字。“ 阿次迟疑:“可这位医生说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如果师兄下不了手术台,我怎么跟他家人交待。” 荣初皱着眉头:“卢主任是陆军医院的第一把刀,你要充分相信他的医术。” 阿次愣愣地看着荣初,荣初走到卢主任面前低声:“对不起,我弟弟性子太急了。”阿次机械地签了字,卢主任看了阿次一眼,摇摇头走进手术室。 荣初见阿次急得脑门上全是汗,掏出手帕替他擦干汗水,安慰道:“你不要这么紧张,你师兄不会有事的。 ” 可阿次还是很担心,看到大哥像看到了一要救命稻草,拉住荣初:“大哥,你能不能亲自主刀?” 荣初笑笑:“卢主任做这种枪伤手术比我有经验得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阿次不停地看着手表,因为心里一急,他感到全身躁热,脱下外衣放在椅背上,心里七上八下,他朝小吴伸出手:“给我点根烟。” 小吴点好烟,阿次的手悬在半空中,荣初正狠狠瞪着他,阿次气短:“算了,你自己抽吧。” 刘云普的妻子手里牵着老大,手里抱着老二,后面还跟着两个颤颤巍巍的老人,疯了一样地冲向手术室,阿次拦住她:“嫂子,他在里面做手术,您不能进去。” 他们哪里故得上那么多,刘父撞着手术室的门:“我要见我儿子。” 阿次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冲阿成吼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阿成他们上前拦住刘云普的家属,刘妻和两位老人此时已失去了理智,非要闹着进手术室,刘母哭天喊地:“云普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刘妻也抹着眼泪:“云普,你可不能扔下我们娘三啊,你要走了,我也不活了。” 大人悲怆的情绪感染了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两个孩子也哇哇大哭起来:“爸爸,我要看爸爸。” 阿次急得直搓手,反复说着一句话:“你们别着急,冷静一点。。。。。。” 手术室外乱做一团,刘母突然翻起了白眼,一头栽倒,阿次眼明手快从背后托住,才没倒在地上,刘妻急得放下小儿子,跑过去:“妈,你怎么了?” 荣初冲上去给刘母做胸外按压,好一会儿刘母才缓过劲来,荣初叫住路过的护士:“请安排间病房,让两位老人休息。” 护士点头:“跟我过来。” 荣初喊着不知所措的阿成:“你快跟着去病房陪老人。” 阿次腾出手抱起小孩,小孩脸别到一边,拼命撕扯着不让他抱,阿次急得手足无措:“你别闹。”说着抱得更紧了,他抱得越紧,小孩闹得越凶。 安顿好刘父刘母,荣初从阿次手中接过小孩,一手松松地搂住小孩的腰,一手托住小孩的背,展露笑容:“不哭,不哭,叔叔带你去吃糖。”小孩一听说有糖吃,就安静下来。 阿次连忙跑到医院的小商店买了一把糖捧过来,荣初剥开糖纸,喂到小孩嘴里:“甜吗?”小孩点头,专心地吃着糖果,荣初把小孩又递给阿次。 刘妻还在哭天抹泪,荣初递过纸巾:“嫂子,手术中的医生病人需要绝对的安静,我们一起等待他度过危险。”荣初的镇定从容安抚着刘妻被突然惊吓的心,她止住泪水,默默等待,手术室外又恢复平日的安静。 荣初见阿次精神上还是没有放松,为缓和阿次的情绪,他也顾不上会诊了,拍拍他的肩:“我进手术室看看,你带着孩子坐到长椅上去等。” 半个小时后,荣初走出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兄弟俩对望了一眼,荣初:“卢主任已把贴近劲动脉的子弹顺利取出来了,手术还在继续。” 阿次急急问道:“那他脱离生命危险没有?”? |
荣初道:“以我的临床经验判断,他身体素质好,生命力很强,加之手术及时,失血不算太多,应该没有问题,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阿次得知刘云普基本脱离生命危险后,才想起还没有询问刘云普是怎么负伤的,他问阿成:“刘组长是怎么受的伤?你们为什么不保护好他?” 阿成结结巴巴道:“我和小丁误入了日本人设的局,刘组长为了救我们,才……” 阿次一听气得七窍生烟,他彪悍地一脚踩在长椅上,将阿成的衣领提起来,骂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平时的技战术是怎么练的?以前执行任务我就告诉过你,要注意观察,多思多想,不要上日本的当,你为什么总犯同样的错误?!” 阿次的厉声质问,吓得特务们大气都不敢出,站在一旁的荣初也吃了一惊,平时被他掌控在手里的弟弟,向他撒娇的弟弟,对同事居然这么凶,脾气这么暴躁,荣初上前制止:“阿次,冷静点,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阿次还想再发火,碍着大哥在,他不情愿放下阿成的衣领。“ 杜旅宁匆匆赶到医院,刘云普已推出了手术室,询问完伤情,得知刘云普手术很顺利后,杜旅宁才长舒一口气,侦缉队工作的危险性注定了杜旅宁常与医院打交道,与卢主任很是熟悉,看着杜旅宁,卢主任半开玩笑半认真:“杜处长,你这个新任命的小秘书不错啊,责任心很强,很有个性嘛,非逼着我表态手术要万无一失。 ”? 杜旅宁连连道谢,走出医院大门后,杜旅宁与阿初握手:“荣先生,谢谢你。” 荣初很绅士地回礼“不客气,我只是碰巧,过来看一下。” 杜旅宁看到阿次很不开心,握住他的手:“阿次,你今天做得不错。” 阿次不领情,生硬地抽回手,将眼睛瞟向一边:“什么叫不错?听处座的话,老老实实呆在办公室里就叫不错?如果不是您,阻止我参加行动,师兄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杜旅宁来气了,这个臭小子表扬他两句,鼓励一下,不但不领情,还与自己又顶上牛了,若是换做从前,早就一巴掌上去了,可是现在,他不下了手,杜旅宁黑着脸质问:”阿次!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阿次激动起来:“我在跟您说话,您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禁锢在办公室里?像对外人一样对我,您是不信任我?还是怀疑我的能力?我要回行动组!” 杜旅宁火大:“你当你是谁,流血负伤在侦缉队你见得少吗?” 荣初见阿次与长官顶起牛来,忍不住喝斥阿次:“阿次,你住嘴!你怎能肯定有你在,刘组长就不会负伤,很多事情我们谁也无法预料,你对长官这么无理,还有点家教没有?” 阿次没想到大哥会掺合他的公事,当着长官的面毫不留情地指责他,又想到刘云普身受重伤,心里像针扎得疼,他转过脸不让眼泪流出来,荣初看到阿次难过的样子,缓和了语气,他摸着阿次的手,冰凉冰凉,阿次只穿了一件衬衣,荣初赶紧拿下他搭在手臂上的外衣帮他披好,对杜旅宁道:“杜处长,我代我兄弟向您道歉,他不是有意要冲撞您的,他与刘先生亲如兄弟,又太重情义,一时难过,才说了些过激的话,请您原谅他的年少轻狂。” 与杜旅宁分手后,在开车回家的路上,荣初端着长兄的架子教训阿次道:“我说杨大少爷,你就不会好好与人说话吗?” 阿次心情不好,很反感荣初:“以后我工作上的事,你少管。” 荣初气得来了个急刹车,阿次向前一倒:“你平时如何接人接物的,我没看见就算了,今天我看见了,就要说你几句,杜处长再如何关心爱护你,他都是你的上司,你不论何时何地都要尊重他,你今天太不给他面子了。” 阿次负气:“谁让他阻止我参加行动?” 荣初话锋一转:“还有,你瞧瞧你对你那些同事说话的冷硬态度,他们有错,也轮不到你来教训吧。”? 阿次不服气道:“师兄因为他们的失误,差点把命都送了,我说他们几句不应该吗?“ 荣初严厉起来:“我说一句你顶一句,你还当我是你大哥没有?!”这句话一下击中了阿次的软肋,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聆听着大哥的教训,见阿次服了软,荣初缓和脸色,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提醒你,以后对杜处长客气点,收敛一下你那少爷脾气,到时惹恼了他,再给你二十军棍,可别指望我来收拾烂摊子了。” 阿次想到他重新上班后,处座把他当个宝一样护在手里,无奈道:“现在我宁可他打我,骂我,也不愿他这样处处照顾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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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阿次辗转难眠,他感到头痛欲裂,嗓子冒烟,身上一阵阵发冷,不住地打着寒颤,他爬起来敲荣初的房门,荣初合上书,打开房门,看到阿次难受的样子,荣初的心一紧,握住阿次的手,阿次说道:“大哥,我好冷。” 荣初扶着阿次上床,将他捂到自己被窝里,阿次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荣初紧搂着他,阿次还是喊冷,荣初又加了条棉被,直到阿次在他怀里缩成一团,仍然手脚冰冷,荣初看着不行,挣脱阿次紧搂的手,起床叫吴妈熬了姜汤,喂阿次喝下,阿次的手脚才开始暖和,身体慢慢出汗,直至汗湿了睡衣,荣初端来温水,给阿次擦好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阿次才睡安稳些,寒颤过后,热度往上窜,荣初又喂了退烧药,阿次才安稳下来,一番折腾下来,荣初睡意全无,守在床边坐到天亮,探了探阿次的额头,热度退了一些,荣初才放心,他掖好被角,叮嘱吴妈:“让他好好睡一觉,有事给我打电话。” 春和医院。趁着接诊的间隙,荣初使劲按着左边的太阳穴,偏头痛又犯了,荣初闭上眼睛,听到阿四的脚步声,荣初睁开眼,阿四一脸沮丧,荣初担心:“法院那边审理进展如何?” 阿四:“先生,法院说杨羽桦财产转移的证据不足,除非我们一周内能在南京找到更有利的证据,不然就彻底败诉了。” 荣初一拳砸在办公桌上:“这是什么世道,要把属于自己的财产要回来,却阻力重重。” 阿四:“先生,您别太生气,上海滩就是这么黑。” 荣初思索片刻,又恢复了镇定:“你马上去买到南京的火车票,我马上到南京取证。” 阿四犹豫:“先生,杨少爷又病了,您这时候离开……” 荣初打断他的话:”我不能坐以待毙,快去买票。“ 阿四走后,荣初心如乱麻,去南京取证如同大海捞针,该从哪里下手?弟弟病了,这时候最需要他在身边抚慰,只身去南京,他如何放心得下?还有教授的课程,只能与其它教授商量,调课了;医院这边,还好主管的没有危重病人,但要给接手的医生交待清楚……头痛得更厉害了,他紧皱眉头,不由地趴到办公桌上。 黄依依轻轻推开门,看到荣初疲惫难受的样子,又退了出去,打发着病人:“对不起,荣医生临时有急事,不能坐诊,我给你们换李医生的号。” 荣初趴了一会儿,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心里很自责上班时间懒洋洋地趴着像什么样子,坐了二十分钟都没有病人进来,荣初感觉不大对劲,打开门,长椅上空无一人,荣初疑惑地看着黄依依,黄依依解释:“荣医生,我看你今天很累,就把病人支走了。” 荣初一下火了:“谁让你擅做主张,让病人空跑一趟。” 黄依依:“我安排他们找李医生看了,李医生才到医院来上班,找他的病人很少。” 荣初情绪这才缓和一点,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不停地按揉着太阳穴,黄依依关心道:“荣医生,你偏头疼又犯了?” 荣初摆手:“没事,昨天我弟弟发烧,没休息好。” 黄依依:“荣医生,你最近太辛苦了,一有空就抱着书看,用脑过度,偏头痛就频频发作。” 荣初:“你给我打一针镇痛剂。” 黄依依配好药,荣初伸出胳膊,药液流入他的体内,拔针后,荣初将药棉按了一会儿,扔进垃圾桶,吩咐黄依依:“把病历全部拿给我。” 黄依依站着不动:“荣医生,偏头痛最需要的是休息,止痛针打多了,对身体有副作用。” 荣初收拾着办公桌上的资料:“快点拿过来,我马上要去南京。” 荣初对着病历,写了一大篇交待事项,写完后又检查了一遍,想想都交待清楚了没有遗漏事项,才放入文件夹,来到夏跃春办公室。夏跃春看到荣初亲自到他办公室来,又惊又喜,自上次让阿次执行任务后,荣初对他是耿耿于怀,对他冷淡了很多,现在他终于肯主动找自己了。不等夏跃春发问,荣初就语速很急地说道:“跃春,我请一周的假,工作交接我写好了,你安排一下,还有阿次昨天着凉了,有些发烧,你帮忙照应。” 荣初突然请假,夏跃春一时摸不着头脑:“阿初,什么事这么急?阿次生病,都丢着不管。” 荣初:“法院说我证据不足,我要到南京找新的证据。” 夏跃春:“阿初,这里是中国,不是英国,法制就是个摆设,人制才是真的,就算你到南京找到了证据,也没什么希望,我劝你暂时放弃吧,再想其它办法。” 荣初固执:“我不管,属于我和阿次的,我就要夺回来。” 夏跃春:“常言道,饿死不求人,气死不告状,现在阿次身体也好多了,你又是名满天下的医学博士,你就知足吧,不要自寻烦恼。” 荣初:“我不知足,作为杨家的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杨家的财产就这么被拍卖,被瓜分,我不但要把杨家的产业夺回来,我还要发扬光大,给父母和姐姐一个交待。” 夏跃春点头:“你在学生时代就很有野心,我自愧不如,这事我也帮不了忙,只要你放心,就把阿次交给我,你安安心心去办你的事。“ 荣初点头夏跃春:“你不会再让他执行任务吧?“ 夏跃春:“你说我还敢吗?” 荣初:“我不跟你多说了,我先回家看看阿次。” 阿次卧室。听到推门的声音,阿次半靠在床上转过头:“大哥,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荣初拿起床头柜上的听诊器放在阿次胸口移动,末了荣初摘下听诊器,阿次紧张问道:“大哥,要不要打针?” 荣初故做严肃:“你说呢?” 阿次只感到屁股发麻,拉着荣初:“大哥,不打针,行不行?” 荣初捏着他的脸蛋:“既然这么怕打针,为什么不注意冷热,谁让你随便脱外衣了。” 阿次委屈:“我脱外衣的时候大哥也在场,你也没提醒我。” 荣初放下手:“这倒成我的责任了,当时老的晕,小的闹,我不是没顾上嘛。” 阿次鼓着脸:“当时师兄情况那么紧急,我没感觉到冷。” 阿次起身穿衣服:“不行,我得去看看师兄。” 荣初按住他:“不许去!” 阿次挣扎:“我住院的时候,他都守着我,他受伤了,我不闻不问说不过去。” 荣初反问:“你去照顾他,想把感冒传染给他?手术后的病人抵抗力很差。” 阿次如泄了气的皮球:“我病得真不是时候,平时都是他关照我,他真有事了,我又不能照顾他。” 荣初笑了一下,打趣道:“算了,你哪里会照顾人,只有别人照顾你的份,我看那行动组的人都和你一样粗手笨脚的,我已经安排护工照顾他了,你就放心吧。” 阿次还是担心:“师兄躺在医院里,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嫂子一个人忙不过来。“ 荣初:“我叫杏儿到他家帮忙了。” 阿次一下坐起来:“杏儿可是荣家的人,你叫她干什么?” |
荣初刮着阿次的鼻子:“小心眼儿,荣家的人怎么了,这一时半会儿的,你让我到哪去找得力的人,杏儿机灵,手脚勤快,帮忙才得力。” 阿次心里不乐意,嘴上还是说着:“谢谢大哥。” 吴妈开了丝门缝:“先生,行李我收拾好了,您看还需要带什么?” 荣初站起身,阿次问道:“大哥要外出?” 荣初点头:“去南京开个学术会议,很快就会回来,我不在家,你要乖乖养病,按时吃药,不要挑食。” 听说大哥要外出,阿次心里虽然不舍,但听到大哥只说要按时吃药,没提打针的事,还是很开心,他应道:“只要不打针,什么都好说。” 荣初吓唬:“打不打针夏跃春会根据病情变化决定。” 阿次拉住荣初:“大哥,我保证按时吃药,你叫夏院长别打针。” 荣初搂住他凑到耳边:“你表现好,我才替你说情。” 虽然只是个小感冒,有荣初的托付在先,夏跃春自是不敢对他的宝贝弟弟有丝毫怠慢,自己每天登门看两次不说,还怕吴妈年纪大护理不周,特意让黄依依住家照顾阿次,不用做特殊治疗,吴妈、黄依依和阿四三个人围着阿次转,都没有多少事做,黄依依闲不住,在护理阿次的同时,帮着吴妈做些家务事。吴妈在厨房做好中饭,准备给阿次端上楼,黄依依抢着做:“我来吧。” 黄依依托盘端到阿次面前:“杨先生,吃饭了。” 阿次接过托盘放到书桌上:“谢谢!”闷头吃起来,一会儿功夫,就把饭菜全吃完了,黄依依问道:“你吃这么快?” 阿次面无表情。 黄依依没话找话:“都像你这样吃得没滋没味的,谁还有品尝美食的乐趣。” 阿次抬起头:“最好发明一种药,吞一片下去,一天都不用吃饭才好。” 黄依依:“你就这么讨厌吃饭?” 阿次不理她,黄依依看见阿次额头上又开始冒虚汗,出去拿了块毛巾,要给阿次擦汗,阿次闪身躲过,黄依依只好递给他,又关上窗:“起风了,杨先生,你还有些低热,坐了这么长时间,靠床上休息一下吧。“ 阿次有些不耐烦:“你出去吧,有事叫你。” 黄依依关上房门,下楼和吴妈拉了几句家常,将话题转到阿次身上:“吴妈,杨少爷是不是特别不爱说话?” 吴妈叹了口气:“少爷本来话就少,杨家出事后,他的话就更少了,平时就是跟先生话多些,再就是处里的人,跟我和阿四都不说什么,黄小姐,你别见怪。” 黄依依:“我看他情绪很低落,上班没几天又病了,这样下去,更容易生病。” 吴妈眼里涌出泪花:“可不是吗,如果先生在家,还有个人开导他,逗他开心,这先生不在,我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也不知他心里想什么。” 阿次靠在花园的藤椅上,左手拿着画板发呆,大哥才外出三天,可他却觉得大哥走了好多天,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更是烦恼,大哥将他保护得这么好,而他还是不可避免的生病了,本以为上班后身体会很快强壮起来,自己的枪法练得又快又准,他就等着宝剑出鞘的那一天,而杜旅宁没有丝毫让回行动组的意思,如今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不要说杜旅宁,连他自己都对回行动组都没信心了,空练了一身本领,身体不争气,一切都是徒劳。轻风徐徐,海堂花迎风摆动,阿次出神地望着,望着望着阿次濡湿了双眼,去年也是这个鲜花盛开的时节,姐姐就站在警备司令部对面的海棠花中,痴痴地望着自己,他感觉很奇怪,李沁红告诉他那个看他的女人是荣家的四太太,儿子丢后,精神失常,在大街上看到荣初,硬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领回家。阿次没有多想,以为她这么望着自己,是因为与荣初相貌相似的原因。他就这样与姐姐失之交臂,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会迎着姐姐热切的目光冲上前去……阿次盯着海棠花,凭着记忆勾画姐姐站在海棠花中的样子,修长的身材、眉目如画、笑容宁静,阿次专心地描绘,黄依依端着托盘轻轻走过来,阿次投入地画着,没有觉察,黄依依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阿次一笔一笔地勾画,直到阿次放下画板,黄依依才开口:“杨先生,该吃药了。” 阿次吞着药,黄依依拿起画板,将画中人的脸形眼睛稍稍做了修改,递给阿次:“杨先生,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像一点?” 阿次凝神望去,一点小小的改动,令画中的姐姐更慈爱了,阿次动容:“你对她很熟悉?” 黄依依点头:“荣医生才到春和医院时,经常上夜班,她说上夜班伤身,就熬好了汤带过来,我们都跟着沾光。” 阿次心里悸动起来,以前在侦缉处他没日没夜地忙,从来没人给他送过汤喝,大哥享受姐姐关爱的时候一定很幸福吧,姐姐只能是他心头永远的遗憾。阿次又问:“她很温和细致吧?是不是性格跟大哥很像?” 黄依依摇头:“不像,她说话轻言细语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荣医生看似温和,实际上对人要求严格,实习医生都怕他。” 阿次来了兴趣:“原来他对别人也严格?我一直以为他就会训我一个人。” 黄依依微笑:“那些实习医生跟着他,精神都要高度集中,病历上的字写得不工整,他就一把撕了要重写;接待病人态度不好,也要被他训;临床操作不过关,下了班还把他们留下来练。” 大哥从来不跟他说工作上的事,听黄依依说起来,阿次觉得很有趣,脸上渐露笑意:“还好我没学医。” 黄依依接着说:“那时她每次来,都和荣医生有说有笑的,有时她说什么,荣医生不听,她就不再坚持,也不生气。” 阿次想着他不听话时,大哥对他又打又骂的,流露出无比的羡慕:“还是姐姐好。” 黄依依:“那当然,男人再怎么有耐心,骨子里总是有股霸气,控制欲很强,而女人就怀柔得多。” 聊了几句闲话,黄依依收拾托盘:“杨先生,该进屋吃饭了。” 听到吃饭阿次就头疼,坐着不动:“我不饿。” 黄依依哄着:“饭要按点吃,今天的中饭是我做的,保证你吃得很香。” 阿次将信将疑走入客厅,吴妈端着粥和包子上来,阿次看到没有猪肝葫萝卜之类的,心情好了一半,咬了一口包子,看着里面黑糊糊的,问道:“这是什么包子?” 黄依依打开留声机,欢快的音乐响起,又将一束鲜花放入餐桌的花瓶中,客厅顿时有了温馨的气氛,她微笑:“这是我做的酸菜包子,很开味的。” 阿次第一次吃酸菜,只觉得嘴里酸酸的,黄依依递过粥:“喝口粥。”阿次看着碗里泛着淡黄问道:“这是什么粥?” 黄依依:“小米粥,你肯定没吃过。” 阿次点头,阿次吃完一个包子,黄依依又给他夹了一个,问道:“杨先生,你学过国画没有?” 阿次:“小学时学过一点,你也学过素描?” 黄依依点头:“学过五年,后来我父母分开,就没钱学了。” 阿次木讷:“对不起,我不该问。” 黄依依坦然:“没什么,生在富贵人家有什么好,一家人勾心斗角的,规矩又多,我和妈妈搬出来后,虽然日子过得穷点,可精神上轻松多了。” 阿次淡笑:“大哥就是在复杂的环境中长大的,所以为人处事都要面面俱到。” 黄依依不停地起话题,逗阿次说话,阿次不知不觉中六个包子下肚。吴妈和黄依依相视而笑。 |
三天后。阿次感冒彻底痊愈了,早晨起来精神焕发,坐在餐桌前等吴妈上早餐,门铃响了,阿次兴奋:“大哥回来了。” 打开门,荣初提着皮箱,风尘仆仆,阿次接过皮箱,荣初脱下外衣,吴妈接过,荣初迫不急待:“阿次,我先给你检查。” 荣初从医药箱里取出压舌板:“张嘴”。阿次张大嘴,嗓子没炎症了,又挂上听诊器,肺音清晰,又探了探额头,体温正常,荣初长呼一口气:“嗯,感冒痊愈了,夏跃春医术不错。” 阿次抢白:“人家如果连小感冒都看不好,还当什么院长。” 吴妈端过早饭:“先生,先用早餐。” 荣初看着小米粥,皱了下眉,又咬了一口包子,直接放下,吴妈看着不对头:“先生,我给您冲牛奶,拿面包。” 荣初站起来:“不急,我先上楼收拾一下。” 黄依依跟着上楼,问道:“荣医生,你是不是不高兴?” 荣初笑了一下:“没有。” 黄依依盯着他:“我看你就是不高兴。” 荣初拿出衣服:“你很会察颜观色,我不在家,就给我弟弟弟吃这些,我订的食谱成了摆设。” 黄依依:“荣医生,我今天就要跟你说这个,前几天杨先生吃饭没一点食欲,完全当任务完成,所以我才让吴妈换了花样。” 荣初:“他能当任务完成很好,我不管他心里愿不愿意,只要保证充足的营养就行。” 黄依依:“你只顾营养,做得淡而无味,这饭菜除了营业养,还要考虑口感吧。” 荣初淡漠:“盐吃多了,容易引起心脑血管疾病,刺激性的调料用多了,对他身体不好。” 黄依依:“要你常说医生治病得抓主要矛盾,他是年轻人,现在还不是得心脑血管疾病的时候吧,调料可以增进食欲。” 荣初点头:“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可也不能把小米粥酸菜包这些东西给他吃吧,想当年,我们兄弟分离,乳娘带着我在乡下艰难度日,没钱买新鲜菜和大米,就吃这些度日,直至姐姐带我进了荣家,酸菜小米我想起来就反胃。” 黄依依:“可杨先生他以前没吃过酸菜小米,我叫吴妈做,他觉得新鲜喜欢吃,为什么就不能做给他吃?” 荣初自我解嘲:“可以,想不到这家伙嘴这么叼,原来就是个穷命,吃这些身体怎么好得起来。” 黄依依反击:“你刚才不是说你就是吃这些长大的吗,现在精力是不是很充沛;吴妈天天吃,身体也很硬朗;我和妈妈也是吃这些,不也好好的,荣医生,在饮食上太据泥了不好。” 荣初又是一笑:“你说得我还真没法反驳了。” 荣初沐浴更衣后下楼,吴妈端上西方式早餐,荣初问道:“我不在家,阿次在家干些什么?” 吴妈:“就呆在家里写写画画,先生开始走的头三天,少爷闷着不说话,吃饭也不香,后来黄小姐陪他画画下棋,他心情才好些,后来黄小姐又换了些菜式,很对少爷的口味,他吃得比以前多了。” 荣初若有所思“噢”了一声,吴妈看着荣初的脸色,小心道:“先生,我这岁数也大了,这房间又要定期消毒,以后您就叫黄小姐过来消毒吧,您又忙,黄小姐过来,也好陪少爷说说话,您也知道少爷的性子,一般人不易亲近。” 荣初放下面包:“再说吧。” 阿次手捧采摘的鲜花进来,将花瓶里前一天放的花丢弃,放入新鲜的花,问道:“大哥,你喜不喜欢?” 荣初捏着他的耳垂:“小东西,现在也知道讲生活情趣了,不想着到外面野了?” 阿次拍下荣初的手:“这不在家闲着没事儿,打发时间吗!” 荣初含笑看着他,自己走了一周,开始还担心阿次感冒发烧又要掉几两肉,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阿次气色比他走时还好些,人也像还长胖了一点。可一想到南京之行,荣初就压抑得无法呼吸,时过境迁,杨家的帐务资料都在二十多年前的大火中焚毁,有力的物证没有找到,只找到了几个人证,人证虽有一定的法律效力,可比起物证来,就差多了,打赢官司的希望变得渺茫,只能放手一搏,他想用自己的努力,给弟弟最好的生活,恐怕一下实现不了,阿次看着荣初,脑袋靠到荣初肩上:“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荣初摇头,轻松一笑:“我出去开个会,能有什么心事?” 阿次抬起头,正视荣初:“大哥,你走得那么急,真的是去开会吗?” 荣初心里一怔,这个弟弟太敏感了,自己可不能再在他面前流露出什么情绪,荣初耸着肩:“我不开会,去南京干什么?” 阿次:“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荣初压着他:“我说你是不是当特工,当得职业过敏,连家里人都怀疑?” 阿次慌了:“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荣初搓了把他的头发:“想不想大哥?” 阿次不好意思低下头,转移话题:“大哥,我的病假到期了,明天我要去上班。” 荣初说道:“如果还有不舒服,就再续几天假,别勉强。“ 阿次摇头:“没有,就一个感冒而已,休了一周,已经小题大做了,再休下去,别人怎么看我。“ 荣初教训:“明天回去上班了,给我安安心心当你的秘书,别想回什么行动组。“ 阿次乖巧:“是,大哥。“ 荣初又说道:“对杜旅宁要尊重,别看他现在对你好,翻起脸来,可是六亲不认。“ 阿次顺从:“是,大哥。” 荣初继续提醒:“还有,对同事说话客气点,你现在是秘书,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接待人要面带微笑,让人感到可亲,语气要温和,别老绷着一张脸,说话像吃了火药,对谁都跟审问犯人一样。” 阿次漫不经心,拖长声音:“是,大哥。“ 荣初一把拍到他背上:“教你怎么当个好秘书,你还不耐烦听。“ 阿次不服气:“你又没当过秘书,还教我。“ 荣初推了他一把:“不管秘书还是医生,都是跟人打交道,大同小异。” 阿次摇着荣初的手:“好了,大哥,我知道了。” 荣初:“我说的话不仅要听进去,更要一条条做到,否则看我怎么管教你!” 阿次跳起来:“大哥,你还要管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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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今天的文肿么没人看呀? |
日子一天天滑过,荣初从南京回来后,在忙碌紧张的工作之余,为开庭做着各种准备工作,虽然心里底气不足,仍尽最大的努力放手一搏。阿次病愈后上班不久,刘云普经过短暂的休养也回到了工作岗位,看着师兄精神焕发的样子,阿次只有羡慕的份,如果这么重的伤在他身上,只怕将养半年都难以恢复。 侦缉处的任务比以前更重了,除了对付日本人、地下党,还要配合警察局查处各类案件,全处上上下下都处于高度紧张的工作状态,就连俞晓江都要陪着杜旅宁处勘察现场,有时一去就是一夜未归。最累的就属行动组,一有紧急任务,都是他们冲锋在前,事多人少,不得已时杜旅宁将财务等文职人员也充实到一线,出外勤,惹得养尊处优的文职人员背后怨声载道,可不论侦缉处怎么忙,都与阿次无关,他每天的任务就是收发文件、写报告、接电话、接待各种检查,上班近时来,到了下班的点,阿四就来接他,晚下来几分钟,车喇叭就响个不停。 走道上,阿次送完文件,在返回办公室的路上,两个文员嘀嘀咕咕,看到阿次过来,赶紧闭上嘴,冲他笑了一下,阿次感觉异样,绕到墙角处隐蔽起来,两名文员又凑到了一起,文员甲愤愤不平:“这一个月的时间,我有十五天在外面盯梢,那杨秘书原来可是行动组的人,他凭什么每天可以在办公室坐着!” 文员丁:“算了,你跟人家比什么,他可是处座的宝贝疙瘩,再说他身体又不好,不是照顾他嘛。” 文员甲白了他一眼:“什么身体不好,我看他现在长得白里透红的……” 阿次默默走开,回到办公室,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每天八小时工作制,他至少有四个小时闲着,出外勤自己身体扛不住,大哥不放心,处座也不让,眼下就属行动组最忙,帮着他们做点事,多少可以减轻一下师兄他们的负担。 行动组。阿次坐在刘云普对面,帮着写案情分析报告,行动组的工作一向是侦缉处的重中之重,外勤任务重不说,每天还得上报大量的文字材料,有阿次的得力帮忙,兄弟们都觉得轻松了些,虽然不在行动组上班了,能在后方帮到战友的忙,阿次感到工作充实多了。 刘云普看完阿次完成的案情分析报告,笑咪咪道:“阿次,你熟悉业务,报告写得又快又好,要是还留在行动组该多好,这样我的压力就小多了。” 阿次叹口气:“我已经跟处座说过好几次了,我一提这事他就吹胡子瞪眼的,我可不敢再提了,要不,你再跟处座吹吹风?” 刘云普爽快:“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此一时,彼一时,行动组接了好几个大案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精兵强将,我跟处座说,求他把你调回来帮我。” 阿次难得露出笑容:“那我可就全指望你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说得热闹,杜旅宁沉着脸推门进来,两人同时站起来:“处座!” 杜旅宁看着刘云普:“南京来电,日本人将要通过黄浦码头运送一批军火,警察局已在秘密布控,你要加派得力人手,配合警察局截获这批物资。” 刘云普敬了个军礼:“是,处座!” 杜旅宁看了阿次一眼,皱起眉头:“你在这干什么?”? 阿次不自然:“处座,您需要的材料,我已全部写好,放在您办公桌上了,行动组忙不过来,我过来帮忙。” 杜旅宁跟本不听他解释,生硬道:“你难道不知上班时间不准串岗吗?回自己办公室坐好,军人的天职就是各司其责。” 阿次忍不住顶撞道:“处座,可您的工作分配苦乐不均,他们天天加班加点,连睡觉的时间都要压缩,我闲得发慌,为什么不能分担?” 杜旅宁不理他,转头训斥刘云普:“行动组需要加人手,为什么不向我打报告要人?谁让你找不相干的人过来帮忙?”阿次捅捅刘云普,用眼神示意刘云普向处座要求让他回行动组。 可杜旅宁的意思很明了,他哪敢往枪上撞,刘云普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阿次,以后我们行动组的事你就别管了。” 待杜旅宁走后,阿次气愤刘云普出尔反尔,将整理好的数据扔给他:“好,你们行动组,我是外人一个,以后累死你,我也不管了!” 阿次转身出门,刘云普见阿次真生气了,追出门口:“我的亲大哥,官大一级压死人,处座不让你回行动组,我也没办法。” 阿次负气:“我怎么这么倒霉,今生和你做了朋友。”? 春和医院。阿四垂头丧气,脸上写满了内疚:“先生,今天法官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官司输了,阿四实在是无能。” 荣初笑了一下,面色平静如水:“没关系,我没找到有力的物证,人证的证词取决于法官的主观评判,输了在意料之中。” 阿四搓着手,想安慰荣初几句,可又不知该怎么说,荣初微笑看着阿四笨拙的样子:“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接阿次吧,我还有事要忙。” 阿四张大嘴:“先生……” 荣初低头专注地看着病历,阿四观察着荣初的表情,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他脸上捕捉不到一丝情绪的变化,为了这场官司,荣初和他黑白两道的关系都动用了,想着这段时间的奔波,阿四气得直想骂娘,而荣初作为当事人却毫不在意,难道他真的不在乎吗? 直到阿四走远,荣初才放在病历,双臂伸开靠在椅子上,官司就这样输了,先前投入的财力都白搭了,自己太无能了,连属于他的东西都要不回来,还谈什么给弟弟最好的生活?苦闷失意灰心交织在一起,医生护士都陆续下班了,荣初坐着一动不想动,以前下班,他回家的心都特别急切,哪怕能多陪弟弟一分一秒都是好的,可今天,他毫无回家的欲望,更不想面对弟弟,他那么敏感,他自以为很擅长掩饰情绪,可官司输了,对他而言,如天塌了一半,他不敢保证还能在弟弟面前谈笑风生,弟弟已失去了太多,承受了太多,如今这杯苦酒,就让他一个人品尝,他没有能力让弟弟重回杨公馆,但可以不让弟弟的心跟着他一起痛,一起恨。他拔通电话:“吴妈,告诉阿次,我今晚有事,不回来吃晚饭了,最近温差大,晚上给他添件衣服,不要让他着凉了。“ 挂了电话,荣初思前想后:今后的路该如何走?是做个纯粹的医生,还是投身商界赚大钱,官司还要继续打下去吗?荣初想不出个头绪。听到脚步声,荣初坐直了身体,抬头,黄依依走进来,手里拿着鲜花水果:“荣医生,渣打银行的张小姐请我转交给你。“ 荣初愣了一下:“张小姐?“ 黄依依提醒:“就是前天找你看病的那个张小姐,检查了半天,什么病都没有。” 荣初淡然:“噢,想起来了。” 黄依依要把水果花蓝放到办公桌上,荣初摆手:“水果你带回去吃吧,花不新鲜了,扔掉。” 说完,荣初又从抽屉里拿出几样东西:“你把这些都拿走,给大家分了,我留着占地方。” 黄依依知道荣初拿出来的东西都是爱慕他的女子煞费苦心苦心送来的,提醒着:“荣医生,这样不好吧。” 荣初面无表情:“你告诉这些女人,我荣初看上谁,自然会去追求,就不要再自动送上门了。” 黄依依忍着笑:“荣医生,这太直白了吧,让人家多没面子。” 荣初含笑:“你很会说话,还用我教吗?把我这层意思含蓄地表达出来即可。” 黄依依点头:“荣医生放心。” 荣初又交待:“还有以后挂我的号,对那些二十至三十岁的女人严格把关,穿得衣不蔽体的一概不接待,我见得多了,就别让她们费心思投怀送抱了。” 黄依依:“好。” |
见荣初坐着没有下班的意思,黄依依提醒:“荣医生,你该下班了。” 荣初:“今天我不想这么早回家。” 黄依依:“你不怕杨先生等?” 荣初心里泛起苦涩,旋即又若无其事:“今天我请你吃饭,你为我弟弟做了这么多事,我一直没谢谢你。“ 黄依依推辞:“荣医生,你不用这么客气,你还是早点回家陪杨先生吃饭吧。“ 荣初站起来:“我请别的女人吃饭,她们都求之不得,你为什么要一再推托。“ 黄依依:“荣先生,你别多心,我只是怕杨先生孤单。“ 荣初咬着嘴唇:“走,陪我喝几杯。“ 星苑酒吧。华灯闪烁,荣初很绅士地给黄依依倒了杯红酒,将龙是剥好放在她面前,自己要了瓶白酒,闷头喝起来,三杯酒下肚,荣初还要倒,黄依依按住酒瓶:“荣医生,你不能再喝了。“ 荣初脸开始红起来:“别管我。“拉开黄依依的手,又倒了一杯,黄依依夺过酒杯:”你怕浪费吧,我帮你喝。“ 黄依依一饮而尽,荣初酒后情绪开始失控:“谁让你喝的。“ 黄依依直接:“荣医生,你的事我全知道,输了官司,你心里不痛快,才喝这么多。“ 荣初掩饰,他可不想让在一个女人面前示弱,他强硬着:“我只是酒瘾犯了,官司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黄依依诚恳:“荣医生,我不管你是真不在乎还是假不在乎,我都想告诉你,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因为我十几年前也经历过这样的事,那时我父母离婚,按理我们母女应该分得一部分财产,可姨娘从中作梗,我们什么也没得到,我们母女曾流落街头,没钱吃饭,火车站码头都睡过,后来母亲找到了营生,我们才好一点,你官司输了有什么,你有博士的光环,丰厚的收入,至少租得起房子,可以吃饱穿暖,比我那时强多了。“ 荣初头脑清醒过来,之后是久久的震惊,他还是第一次听黄依依讲自己的私事,他从没想到她有那么复杂的经历,他轻握了下黄依依的手,随即放开:“你经历从富贵到贫穷,怪不得你跟其它护士不一样,言行举止得体,骨子里又很坚韧。“ 黄依依微笑:“难得听荣医生夸奖。“ 荣初喝了口水:“听你讲话,心里真是畅快多了。“ 黄依依抿嘴:“荣医生,我吃好了,早点回去吧,别让杨先生久等。“ 荣初点头:“下次,我请你吃法国大餐。“ 侦缉处秘书办公室。阿次埋头看着卷宗,在重要的地方做了标记,这起案件错综复杂,只有静下心来,慢慢地推敲才能疏理出头绪,他在信签纸上写下发现的新线索,就等着刘云普出外勤回来,再与他讨论,他相信自己发现的新线索,对突破案情一定非常重要,阿次年轻的面庞不自觉地露出笑意,大病一场后,他还是第一次在工作中找到了成就感。阿次伸了伸腰,凝望着窗外,杜旅宁的车不在,肯定又去案发现场或者开会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虽然恼火师兄的出尔反尔,但毕竟他有他的难处,他是那么喜欢行动组充满紧张刺激性挑战性的工作,不是杜旅宁强塞个秘书当,就能心甘情愿放弃的,吃一暂,长一智,没几天,他就把杜旅宁的行踪摸得清清楚楚,表面上他再不到行动组的办公室去了,却暗中叫刘云普把卷宗拿过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手相助,不能与兄弟们并肩作战,在后方帮他们出谋划策,解除后顾之忧,多少也能弥补他的失落遗憾,开始他很谨慎,后来年轻激昂的心已不满足于仅把自己局限于办公室,有些案件非要到案发现场,才能找到线索,他就借故头疼脑热的,溜出办公室,出出外勤。他多想全身心地投入到行动组的工作中去,可毕竟带着秘书的身份,杜旅宁再如何照顾他,每天终有些闲杂事要处事,加之近来俞晓江很少在办公室,侦缉处上上下下乱七八糟的事只好都找他处理,工作量比才当秘书时多了不少,虽然工作量不算太大,他足以应对,可揽上了行动组的事,阿次就觉得上班时间不够用了,秘书的工作与过去行动组副官完全是两重天地,行动组的弟兄们说话直来直去,有什么问题几分钟就能解决,可秘书跟各个部门的人打交道,好多人讲话拖泥带水的,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明明两分钟就可心讲清楚,那些人东问西问,半个小时都打发不走,让阿次不胜其烦。还有上面来检查工作,迎来送往,端茶倒水,他转来转去的,说不清自己到底做些什么,就像个随时听候差遗的人,常常一天时间过去了,什么正事也没干成。特殊的家庭环境养成了他孤傲的性格,除了刘云普那帮兄弟,其它部门的人他不愿多打交道,别人没事的时候,在一起说说笑笑,阿次只管埋头看业务书籍。 阿次休息片刻,准备再看第二份卷宗,响起了敲门声,阿次吐了口气放下卷宗,心想又找他有什么破事?他声音里透着不耐烦:“请进。” 进来一名体态肥胖的中年男子,他环顾四周,问道:“你好,请问俞秘书在不在?” 阿次克制着,彬彬有礼:“俞秘书陪处座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我负责转达。” 男子笑道:“噢,你是新上任的杨秘书吧,那次表彰大会上我见过你,我是浦西情报站站长的李军。” 阿次:“李站长,你好,请问你这次来,有什么事?” 李军凑近了一些:“杨秘书,我们的活动经费用完了,这是我站追加活动经费的报告,请你转交处座。” 阿次接过报告:“你等一下。” 阿次转身到财务上拿来一堆报表,放在办公桌上,指着几个重要数据:“同样是情报站,他们的经费只划拔了两百万元,而你们是三百万元,你站的主要开支就是接待费用,所以恕我不能接受你的报告。” 李军叫苦不迭:“杨秘书,我们站的任务重,自然比别人费用多,您可得多体谅一二。” 阿次语气冷淡:“你们用得多,可提供的有价值的情报并不比其它站多,这报告我不收。” 李军撒赖:“可我帐上的钱都用完了,我不找处座要找谁要,再说兄弟们还等着发工资。” 阿次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把公共经费拿来私用,一家老小的吃喝都来报帐,用完了就伸手要,阿次恼火:“处座不是摇钱树,你支出不合理,发工资的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要再来找处里了。” 李军还要再说,阿次站起来:“我还有事忙,请回。” 李军悻悻走出门,嘴里骂道:“什么秘书,处座供了个活祖宗。” 打发走李军,阿次又拿起卷宗,又有人来,财务科长一进门,阿次就开腔:“又是要说财务科不能出外勤的事吗?” 财务科长:“杨秘书聪明,唉,这处座一天到晚不见人影,你见了处座帮着吹吹风。” 阿次看着卷宗头也不抬:“你们出外勤是临时的,行动组人手有限。” 财务科长抢白:“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当然不知道出外勤的苦处,那风吹日晒的。” 阿次不以为然:“那你跟处座说,让我去替你们出外勤好了。” 财务科长瞪着他:“唉,你能不能体谅点我们,科里女人多,都拖家带口的,上下班都没个点,家里的老人孩了谁照顾……” 阿次最怕和财务科长说话,怎么说都有理,话又特别多,阿次干脆低头不理她,任由她一个人自说自话,只当没听见,财务科长说了半天,见阿次爱搭不理的态度,闭上嘴:”算了,你这个大少爷不知道生活的甘难辛苦,跟你说就是对牛弹琴,我还是跟俞秘书说。“ 打发走这两个人,阿次总算静下心来看了会儿卷宗,盘算着案发现场比较远,自己得早点下班,下午晚一点来上班,到案发现场一探究竟,又不会误了阿四接他回家,让处座大哥发现。收拾好文件正准备走,又响起敲门声,阿次唉了一声,一天到晚是哪这么多事,一名他看着眼熟叫不出名字的特务进来,阿次问道:“什么事? “ 特务焦急:“杨秘书,那个早点摊摆在我家前面,吵得睡不成觉。” 阿次真是头晕,这点小破事也找秘书解决?阿次干脆:“你找总务科。” 特务:“我跟总务科说了好几次,他们不管。” 阿次起身:“我要下班了,以后再说。“ 特务拦着:“杨秘书,这还没到下班时间。“ 阿次烦躁:“我有事。“ 特务:“杨秘书,那我下午再来找你?” 阿次:“我下午不过来了,明天吧。” 特务看着阿次锁门离开,对着他办公室内望了半天,本来自己出外勤难得到处里来一次,还碰上他迟到早退,明天?明天他哪有时间过来。 春和医院。看诊的病人太多,荣初足足推迟了一个小时才下班,荣初在水池边洗手,黄依依递过毛巾:“荣医生,快点去吃饭,下午还有好多预约病人。” 荣初擦好手,脱下白大褂正准备离开诊室,只听到外面一个女人在喊:“我要找荣医生看病。” 接待的护士说道:“对不起,已经下班了,再说看荣医生是要预约的,你先预约个号,我们通知你看诊时间。” 女人焦急:“我好不容易抽空过来的。” 护士:“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你先预约。” 荣初将脱下的白大褂又重新穿着好,推开门对着接待的护士:“请这位病人进来。” 接待的护士不乐意:“荣医生,您忙了一上午,还没吃饭呢。” 女人谦卑道:“荣医生,给您添麻烦了,您先吃饭休息一下,我们就在这等。” 荣初微笑:“没关系,你也很忙,我先给你看病。” 女人不好意思过多耽误荣初的时间,语速很急,荣初笑容温暖:“你不要着急,我要详细了解你的病史,慢慢说。” 荣初耐心听病人讲述,询问了病她的工作状态,生活习惯,又做了详细检查,最后对病人道:“你主要是平时精神过于紧张,睡眠质量差,身体引起一系列不适的症状,我给你开些安神的药做辅助治疗,平时注意调整好心情,睡前喝杯牛奶,改善睡眠质量才是治病的跟本……” 荣初与病人说了半天,他深知对这类因精神紧张引起身体不适的患者,开导他们放松心情,远比药物治疗的效果好,于是有意与病人多聊了几句,才开好处方递过去,女人拿着处方东张西望,一看就知道对医院环境及看病流程不熟悉,荣初指引着她:“西药房在东侧一楼,中药房在二楼,你先到左边划价缴费。” 女人连声道:“谢谢!” 荣初:“不客气。” |
荣初不搭话,毕竟当着阿四的面说多了不好。回到家荣初一言不发,兄弟俩闷着头吃完晚饭,荣初直接上楼,阿次洗好澡,也上楼看书,荣初越想越气,这个浑小子,对荣少对他的病人无礼也就算了,对同事对来访的人也是一身少爷脾气,惹得别人对他指手划脚,议论纷纷,提醒了好多次性子一点不改,这是注重礼数的荣初无法容忍的。 他把阿次叫到书房,指着墙上悬挂的父母的照片,一把将阿次揪到跟前:“今天,我就带逝去的父母管教你。” 阿次委屈:“大哥,我做错了什么,需要你虚张声势?” 荣初将戒尺“啪”地在桌子上一拍:“还用我说吗,你今天知不知道那些人背后是怎么议论你的,你不想上班就别去,大哥有足够的能力养着你,但你不能给杨家丢人,不能给我们的父母丢人。” 阿次叫起来:“我不会像大哥一样轻言细语跟人说话,就叫给杨家丢人了?我是个军人,处事就不会拖泥带水。” 荣初吼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都要你学会多为他人着想,你对杜处长的工作安排不满意,心里有气,凭什么撒在无辜的人头上,你今天做的事大错特错,趴下!” 阿次脖子一梗,岿然不动地站着,心想自己一没挑食二没抽烟,每天谨尊大哥规定的作息时间,不敢跃雷池半步,自己已经那么乖了,大哥还不满足,还要挑刺处罚他,凭什么。荣初看着他的小倔样,心里火更大,吼道:“我教训你,你还不服气?” 阿次争锋相对:“我就是不服,他们问什么,我回答什么,又没有骂人吼人,我没有错!” 荣初批评:“你对着镜子照照,看看你张面瘫脸,跟人讲话,一点笑容都没有,居高临下,不可一世,我当时就恨不得给你两巴掌。” 阿次拧着脾气:“没有笑就是错?我的笑神经没有大哥这么发达,再说我是当秘书,又不是卖笑的。” 荣初扯了把阿次没扯动,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我叫你给我强词夺理,大哥平时的教诲你都当耳边风了?” 看着大哥一幅大家长的神态,阿次逆反心更甚,冒出一句:“我们谁是哥谁是弟还不一定呢。” 荣初瞪着他,心想这家伙说什么,他反了天了,不愿受教,还想当哥哥,他以为哥哥就是那么好当的,荣初凌厉的目光射向他:“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荣初声如寒冰,阿次被他的气势镇住了,张开嘴,不敢再说第二遍,荣初冷笑:“你想充大,你以为大哥是那么好当的?受点委屈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有个头疼脑热就哼哼唧唧的,就你,还想当大哥?” 阿次心里很是委屈,撒娇耍赖的举动,只是对着最亲的大哥才这样,又没冲着别人来,他还真当自己是娇气包? 这一问,阿次脾气又上来了,本来就反感大哥强行干涉他的工作,如今他的一举一动居然都在他监视之中,阿次气血上涌:“大哥,你,你监视我。” 荣初双手交叉,上身一斜,坐在书桌上,让阿次感到泰山压顶,荣初悠然:“我最近忙得焦头烂额,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哪有时间留意你每天几点上班几点下班,可纸包不住火,人家办事找不到人,还不在背后议论,不经意就传到我耳朵了,我想杜旅宁比我更清楚。” 阿次低头不做声,荣初扬眉:“告诉我,你为什么迟到早退脱岗?” 阿次的心怦怦跳,镇定道:“我感到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离开办公室。” 荣初把玩着桌上的笔筒:“哟,杨少爷现在这么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没看出来呢。” 阿次心虚:“还不是怕大哥担心受累。” 荣初脸色一变,捏住阿次的下颏:“小东西,撒谎水平不错啊,我还不了解你,你去出外勤了吧?” 阿次干脆心一横,盘托出实情:“是,我出外勤了,我压根儿不想当秘书,抓捕破案才是我的本职工作。” |
荣初滑下桌子,一把揪过阿次,吼道:“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还是那么任性,几天不挨打就皮痒。 荣初拖着阿次,准备像前几次那样,按趴下打,阿次赌气身子一扭,挣脱了荣初的手,荣初在惯性的作用下,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到墙壁上,荣初愣了一下,在他的精心照料下,弟弟的身体日渐恢复,体力越来越强,早就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可以像小孩子一样,任由他按着打屁股,没有反抗之力,只会在他的巴掌戒尺下,捂着屁股哇哇直哭的小东西了,他强壮了,有能力对抗大哥的板子了。阿次眼里泛着倔强的光芒,毫不示弱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来呀,看你现在还是不是我的对手。 荣初重重吸了口气,直后悔,当初怎么不学两趟拳脚,好好制服弟弟,任由他现在不服管教,大哥的威严不允许他这么认输,荣初想着我武力比不上你,我还不会用人吗?荣初对着门外:“阿四,进来!” 阿四进来,看到兄弟俩剑拔张驽的样子,屏住呼吸,小心问道:“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荣初仰头指向阿次:“给我按住他。” 阿次见荣初居然要一个外人来帮忙,又羞又气,吼着阿四:“你敢!” 阿四左右为难,瞅瞅荣初,又瞅瞅阿次,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荣初催促:“阿四,快点,你再不动手,就直接走人,另谋高就。” 阿四飞速权衡,像荣初这样拿自己当兄弟看的主人打着灯笼都难找,这个家毕竟荣初才是一家之主,关键时刻还是得向着他才好。 阿四走向阿次:“杨少爷,对不住了,先生的命令,我不敢不从。“ 阿四说归说,还是没有动手,他看着阿次,眼神暗示他自己趴好,毕竟他动手是很伤感情的事,阿次毫不理会阿四的暗示,就是站着不动,荣初吼道:“阿四,别跟他客气了,快动手。” 阿四无奈伸手去按阿次的腰,阿次飞身躲过,阿四又从右边出手,两人扭打在一起,冷眼旁观,阿次开始还出手敏捷,与阿四棋逢对手,但几个回合下来,阿次渐处下风,阿四久混江湖,本就身怀绝技,力大如牛,就算放在阿次生病前,体力也在他之下,最多凭借巧与他打个平手,现在大病初愈,突然与高手交锋,阿次体力不支,终被阿四扭住胳膊,牢牢按在床上。 阿次喘着气,无力反抗,叫:“大哥,有本事,你自己动手制服我,叫外人算什么本事。” 荣初玩味看着他:“会用人才是真本事,你那两下拳脚功夫不过是匹夫之勇。” |
接76楼,度娘抽掉的 荣初锁好门,准备去吃饭,路过大厅,听到女病人的话音:”荣医生虽是留洋的博士,但一点架子都没有,不管我的病能不能看好,跟他说几句话,心里就舒坦多了……” 荣初笑意更深,作为一名医生,没有什么比得到病人的夸赞更可贵了,可女人后面的话让他一下跌到了谷底,女人继续说:”这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他那兄弟怎么就和他差那么远,天天冷着一张脸,没一点笑容,对人爱搭不理的不说,现在还动不动迟到早退的,有事还找不到人。” 陪同她来的女人摇头:“哎呀,十娘养八子,八子八个样儿,再说他们又不是一起长大的,那个杨秘书是大少爷出身,没杀人放火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干什么工作?” 看病的女人嘀咕:”听说他以前在行动组工作还不错,那个李组长挺喜欢他的。“ 陪同的女人:“他在行动组的工作还不是原来别人看在杨羽桦的面子上吹出来的,李组长喜欢他,你知道那李组长是喜欢他的色,他的钱,还是他的才呀。“ 看病的女人点头:“也是,杨秘书对人那叫一个生硬,他要有他哥的一半就好了。“ 荣初越听脸色越难看,干脆折回去不吃饭了,站在他一旁的黄依依也跟着回去,冲了杯牛奶,拿一块蛋糕递过去:“荣医生,多少吃一点。” 荣初推开:“谢谢,我不想吃。” 黄依依看着荣初的脸色:“荣医生,那些女人嚼舌根的话,你别当真,她们都是瞎说的。” 荣初:“我看就是真的,他的性子我还不知道,我算是白教导了。” 黄依依:“荣医生,你别生气,也别回去责怪杨先生,他很不容易。” 荣初抬头:“他是不容易,这点事算什么,只要他没病没灾的,怎么都好。” 黄依依松了口气:“这就好,身体好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天,阿四开着车送兄弟二人,荣初不露声色,双手抱在胸前,和阿次并排坐在车上,随意说道:“阿次,最近工作还顺心吧?” 阿次淡笑,面上带着小小的得意:“嗯,挺顺心的,处座和俞秘书很照顾我。” 荣初捕捉到他小小的得意,敲打着:“你可别侍宠而骄,待人接物要谦逊有礼。” 阿次拉搭在荣初肩上:“大哥,我知道,你都说了好多遍了。” 车停要侦缉处门口,阿次蹦下车:“大哥,再见。” 荣初招了招手,阿四打着方向盘向春和医院开去,快到医院的时候,荣初开口:“去侦缉处。” 阿四不相信:“侦缉处?” 荣初:“我要看看阿次上班干些什么。” 车转到侦缉处对面,只见侦缉处大门口围了好多人,阿四眼尖:“先生,你看杨少爷就坐在那。” 荣初伸头,果然看到阿次不苟言笑地坐着,周围围了些人,荣初问道:‘这是干什么?“ |
阿四回答:“杜旅宁体贴属下的疾苦,每个月至少公开办公一次,司令部外人不得入内,杜旅宁就在司令部门口公开办公,听属下及其家属反映问题,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 荣初戴好墨镜:“我去看看,你在这等着。” 阿次心不在焉地坐着,家属们叽叽喳喳的,吵很他头疼,第一次参加处长公开日的工作,他只在旁边做记录,听着一大堆问题,阿次很不以为意,什么乱七八糟的,杜旅宁就是个侦缉处的处长,而那些属下家属提出要解决的问题涉及到方方面面,各个部门,好多都是处座力所不能及的,甚至有些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杜旅宁事后,只要自己能办到的,就尽量协调各个部门帮助他们解决困难,阿次那时才明白,同样是处长,为什么人家当处长都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而杜旅宁却整天忙得连吃饭都要计算时间。 阳光暖暖地照着,阿次一身笔挺的德式军装穿在身上,更显英气逼人勃,惹得路过的女人们忍不住多看他几眼,阿次本就腼腆,不习惯被陌生人注视,今日杜旅宁和俞晓江临时有事,只好由他代为接待,阿次如坐针毡,只想快点把来访者打发走,自己好回办公室,继续查案子。 时间到了,阿次吸了口气,足有三十来号人,在阿次的办公桌前围成一团,七嘴八舌的,阿次都不知该听谁的,他拧着眉:“排好队,一个一个说。”? 看到阿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来访者乖乖站好队,第一位是名在基层侦缉站工作的年青男子,他对阿次陪着笑脸道:“杨秘书,您以前也是跑外勤的,最知道外出执行公务的辛苦,所以休息好很重要……” 阿次听着他说了一大堆,扬起剑眉,不耐烦打断:”您有什么事,请直接说,不要绕圈子。” 男子愣了一下,言道:“我的公房还是侦缉处十年前分给我的,才二间房,我家人多,想换个大点的房子。”? 阿次:“房子的事,你找总务处解决。”? 男子为难:“我找了总务处,他们不给,所以想请杜处长……”? 阿次生硬回绝:”杜处长不管分房子,总务处不给,你不能自己租吗?” 男子还想再说,阿次直接扬起头:”下一个。”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荣初站在大树下听得直摇头,这个阿次啊,唉!一点不理解别人的难处。 第二位是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妇人,她诉苦道:“我儿子小丁在行动组工作,每天上下班没个点儿,工作又危险,我请求处座给他换个内勤工作。”? 阿次问道:“换工作是他本人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 |
妇人道:“是我的意思,我叫儿子自己找处长,他不愿意。” 阿次以前最讨厌杨羽桦干涉他工作,看来小丁与他有一样的苦楚,他干脆道:“他是成年人,您没有权力干涉他的工作。”? 妇人养尊处优,被人棒惯了,哪受得了阿次直来直去的话,她埋怨道:“杨秘书,你怎么说话呢,她是我儿子,我怎么就没权力了?”阿次最不习惯与妇人玩文字游戏,索性不理她,将妇人说的话当耳边风,将她晾在一边。荣初叹子口气,阿次对人说话居高临下的口气,批了他好几次,一点没改,一个做母亲的心,阿次怎可一点不体谅。? 又接待第三个人,这是位年轻的少妇,看到阿次,就眼泪汪汪的:“杨秘书,我家那口子前年执行任务时牺牲了,我没工作,一大家子人靠那点抚恤金,日子没法过……” 阿次在表格上记录下来,回答道:”你的问题我会和处座反应,下一个。“没有温言,没有抚慰,阿次就这么一句简短的话,把这位可怜的少妇打发了,荣初气得直咬牙,阿次怎么就这么冷血。 少妇之后,阿次又听了几位人反应问题,都不是杜旅宁职责范围内能解决的问题,阿次一一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接待了一半人,只做了一条记录,后来的人说的问题五花八门,有的反映经常出外勤,老婆红杏出墙,找杜旅宁讨公道;有的说辛苦工作好多年,为党国出力,还没有升迁;有的又说儿子毕业就失业,找杜旅宁解决工作问题,阿次听得火星直冒,这些人都把杜旅宁当成无所不能的人了,阿次站起来,冷若冰霜:“请你们将处座职责范围内的事呈报上来,如果还是说些闲杂事,恕我不奉陪了。” 众人面面相看,杜旅宁对身边越是亲密的人越是严厉,对越是底层的人越是亲切,以前公开办公,不管大家说什么,他都耐心听完,俞晓江帮着安抚,这杨秘书与他们的工作作风完全相反,阿次这个态度,余下的人也不想反应问题了,阿次回到办公室。来访的人围成一堆,议论道:“这杨秘书是什么来头啊,性子太傲了,就是处座在,也不会这么跟我们说话吧。”? 另一个人说:“算了,他以前有个有钱的爹,如今爹倒了,又来了个有名望的大哥,他这种有背景的人,谁拿他都没办法。” 还有人说:“他高高在上的,哪知我们底下人的疾苦。”荣初听着来访人对阿次的种种指责,拳头捏造得紧紧的。 下班时间,阿次走出警戒司令部大门,阿四将车停在他跟前,阿次笑笑道:“大哥,今天怎么有时间亲自来接我。” 走到后门,荣初拍拍座位,冷着脸道:“坐。”? |
阿次见荣初横眉冷对,问道:“大哥,什么事不高兴。”? 荣初讥讽:“我特意来看你接待来访群众呢,我今天很开眼,原来杨秘书就是这么待人接物的,是杨羽桦教的吧。” 阿次吃惊:“大哥,早晨你看到我公开办公了?我没说什么啊,不过例行公事而已。”? |
注:度娘抽了,81楼一84楼的内容应是77楼和78楼的,亲们看时注意点,不然整不明白。 |
荣初取下墙壁上挂的檀木板子,照着阿次的屁股狠狠抽着,隔着裤子,仍像开水样浇得疼,阿次因疼痛不由地挺起上身,嘴里“丝丝”吸气,阿四不忍,求情:“先生,您轻一点,杨少爷身体弱。” 荣初一下清醒过来,自己真是气糊涂了,阿次的裤子都没脱下来,就开始打,这样心里没数地打,打坏了可怎么好?荣初停下板子,伸手去拉阿次的裤子,阿次伸手死死抓住,在大哥面前光屁股挨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心里上已习惯了,可当着阿四的面这样没脸地打,可太难堪了,阿次回头,眼里含着泪:“你出去,出去!” 阿四松手,对着荣初:“先生,我出去了。” 荣初点头:“好,你出去,在门外候着,杨少爷不听话,再叫你进来。” 最后一句放在,荣初说得很重,专门说给阿次听,阿四退出后,荣初拉下阿次的裤子直到大腿根部,荣初看了下伤,白净的臀上横着几道肿痕,荣初放下心来,经进这段时间的调养,阿次干扁的臀又恢复了以前的厚实,刚才那几下狠打无碍。 阿次的胸部在床上咯得生疼,开始碍着阿四在,没有喊出来,阿四走了,阿次长出一口气,带着哭腔:“胸压得疼。”打是反抗不了了,生病后,最怕的就是皮肉之苦,大哥居然狠心拿檀木板子打,他一直以为这块板子是个摆设,这块板子,抽在肉上又疼又麻,他只想趴得舒服一点,以前大哥打他,都是按趴在腿上,虽然屁股上疼得紧,但能感受到他的体温,痛中还感到一丝温暖,趴在冰冷的床上,是痛上加痛。 荣初如何不知道弟弟的心思,这小东西有点不舒服就要赖在他怀里,就连挨打都贪恋着他的怀抱,可这次不行,他能迁就容忍他,可在工作中,谁能长久容忍他的少爷脾气,想到此,荣初又是一板子打在阿次光裸的臀上,阿次惨叫一声,精致的下巴搁在枕头上, 两条腿平放上来,臀部突起半圆周的弧度,双手反转捂住屁股,不让再打,荣初恨恨威胁: “这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老老实实受罚什么都好说,如果不老实,我就拖你到客厅去打。”阿次慌忙将手拿开。 他下腰,照着阿次屁股上就是一巴掌,打得阿次生疼。 “大哥……我没错。” 阿次抬起棱角分明的脸,不服气地抗议。 “待人接物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还不知错。”荣用一种愤怒的眼神,怒视着自己的亲弟弟,那个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亲弟弟,如今又恢复了青春的活力,修长而清瘦的身材, 因为少了风吹日晒,由微黑开始变得白皙的肌肤,还有那清澈的眼神,精致的五官,面对他的严厉,总是那样委屈的目光,显得有些楚楚可怜,这个不听话的弟弟总会打动太多人的心,让他们不求回报地宠着他护着他,但今天绝不能让他的眼泪哭叫软化自己的心。 “大哥对着父母的照片打你,你说自己该不该打?”荣低声喝问。? 阿次抬头看着照片,两张与养父母一模一样的脸在他眼里晃动,亲生父母被杀害时,他才两岁,对他们阿次没有任何记忆,自然也谈不上有多深刻的感情,刻在他记忆里的就是他当了二十多年的杨家独子,过着众星拱月般的生活,还有杨羽桦的纵容溺爱,以前在杨公馆他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在阿次的内心深处,一直留恋着杨羽桦给予他的那份宽容的爱,他再如何十恶不赦,也有好的一面留在他的记忆中。 连假母亲,也让他怀有那一丝情愫。 “如果父母还活着,他们才舍不得像你这样打我呢!”阿次凭着主观感情回答。 啪!阿初目光冰冷地又给了阿次肉乎乎的屁股上一下。 此刻阿次被大哥吃得死死的,无奈趴着,任由大哥将裤子又拉了一点,屁股凉飕飕的,呈现在外,阿次又羞又气。 见大哥举起了板子,阿次赌气:“ 大哥,你今天打死我算了,省得以后我再招惹你生气。”? “瞧你说的,就这打得死人吗?我不过是让你记住教训。”荣理直气壮。 荣紧紧按住阿次的腰,防止他大面积动弹,,就势在阿次光裸的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 啪!? 阿次上身移动了一下,感到屁股上火辣了一片,大哥这次下手比任何一次都重。 荣移动左手,按在阿次的腰中间,右手对准阿次的臀肉,,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啪!啪!啪!啪!? 阿次疼得受不住,哭得稀里哗啦,也顾不得阿四就在门外。 大哥的板子真狠,疼痛中,阿次对大哥说不出的失望。 他下来,看到阿次的屁股,已经被他给打得红肿起来,如果换作才出院时,他就停手了,可现在他身体好了,能耐痛了,还得多打几下,他种种行为,总是让他气得忍不住打他屁股,阿次哭着不认错,大哥是他唯一的亲人,就让大哥打吧,看他的心有多狠。 荣直起身子,又举起板子,阿次扭头,看到这一幕,火热中的屁股竟感到了寒意。 大病一场后,在特训班训练出来的熬刑能力已不复存在,生理上开始吃不消,他已隐隐有些害怕大哥打他屁股。他请求 “大哥,你换个地方打。” 荣初的目光没有一丝软化,举起了手中的板子。 “大哥……别,别……”阿次哽咽着,不由瑟缩了屁股。 板子划过空气,发出了很可怕的一声。 啪! 重重落到了阿次赤裸的屁股上,将两边的臀肌打得一颤!? “啊!”阿次大叫了一声:“疼“ 啪! “啊——!” 又是一板落下来了,阿次的屁股上,又多出两道红痕,而这红痕又迅速变着颜? 色,当板子打下来的时候,已经变为青痕了。 啪!啪!啪……? 一板接着一板子,雨点般打到阿次裸露的臀上,阿次嚎叫着,他感到一把刀子,正在? 一次次切割着他的屁股,带来一种凌迟般的痛楚。 “爸爸!大哥就会不问青红皂白打我……”阿次在板子的责打下,痛苦地扭动着屁股——不知怎的,阿次又想到了杨羽桦,养父走了,他耐着性子,尽量让自己的行为能让大哥满意,可大哥就是看他不顺眼,对他不是骂就是打,心里生出无限苦涩,当又一波疼痛袭来的时候,剧痛已让他顾不上面子,他扭动着身子来尽力缓解挨打的痛苦。毕竟打他的人是他的大哥,不论他有怎样的怨,在大哥面前挨打,不比外人打他,他想哭就哭,想叫就叫。 板子不停地落下来,吻着他已经不起摧折的臀肉,他哭着喊着,挪动着身体,希望能闪开一记板子,或者能让板子落得轻点,落得少点,不要那么重,那么疼。 依他的性子是绝不会向大哥主动认错的,这次他跟本就不知道他错在哪里,他想不通大哥为何这么恼火,他只等着自己这些可怜的挣扎,流出的眼泪,唤起大哥对他的怜爱之心。 然而大哥的目光,始终是愤怒的。他见阿次屁股上,被肿痕覆盖着, 都化作了青紫色,好几处开始泛黑。阿次的屁股,挣扎着,颤抖着。 “爸爸,阿次好痛啊。”阿次趴在床上,哀戚地哭着。荣初听到阿次叫“爸爸”,他明白阿次口中叫的那个爸爸是谁,虽然他恨杨羽桦,但也曾近距离感受过他对阿次深深的疼爱,他完全理解阿次的眼泪,毕竟他替代杨羽桦的位置照顾阿次后,对阿次在疼爱中多了一份严厉,让他屁股上吃了不少苦,令被娇宠惯了的阿次不论在心里上,还是身体上都很不适应,荣初迟疑了一下, 放在板子,猛地抱住阿次,抚着他的头道:“阿次,你不可能在亲人的保护下生活一辈子,得学会人情世故,你懂吗?” 荣初自认为语重心长的话反让阿次很受伤害,他觉得自己一直独自在风雨中前行,什么人情,什么世故,他一向讨厌人际交往中繁琐的礼节,虚情假意的逢迎,口是心非的应和,而大哥却把这些看得很重。阿次逆反任性道:“我只想表达自己的想法,阿次不愿顾及那么多,大哥待人接物的方式,阿次永远也学不会,也不想学!”? 荣初才稍微压下去的火又冲上来了,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弟弟,骂也骂不好,教也教不好,他举起板子,朝着阿次青肿的屁股,再次落下去!? 啪!? “啊!”阿次痛苦地喊了声,双手握紧了床的边缘,“痛啊!大哥就会欺负我!” 啪!又是一下。 “大哥,你还打,疼死了,别打了!”阿次哭红了脸。? 啪!啪!啪! 板子毫不留情地继续抽打着他的屁股,打得整个臀部一片狼藉,皮肉青了,紫了,阿次痛苦地喊叫着,忍受着无止无休的板子,却丝毫没有向大哥屈服的意思。 “屁股好痛啊……痛啊……大哥到底想怎么样……”阿次开始没了力气。 他的挣扎越来越无力,他虚弱地伏在大哥腿上,他感到自己此刻的样子,就好像一头拉货的驴子,? 任赶车人将棍子一遍遍打到屁股上,却没有了反抗。 “疼不疼?”荣初冷冷地问。 “疼……身上疼,心更疼。”阿次哭着回答。 “但是你为什么就听不进大哥的话?”阿初猛地一板子下去! 啪!? “啊!”若不是被荣初按着,阿次早就弹起来了,“阿次不是不想听大哥的话,可是我不会变成另一个你!”? 荣初又狠狠地抽了几下,这个弟弟,疼得哭天喊地的,还死倔着不认错,他今天就要让阿次好好尝尝嘴巴不乖,不会摸人心思讲话,为人不懂进退的苦头,阿次连声惨叫着。最后荣初猛地一用力,那板子对着阿次已肿得老高的屁股呼啸而来! 啪!贯穿两边,落下了一道很恐怖的痕迹! 阿次惨惨地啊了一声,伏在大哥身上,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哭泣着。 荣初放下板子,拉起他,要抱他回卧室,阿次挣脱他的怀抱:“我不,我自己走。” 阿次弯着腰,一步一挪回到自己房间,荣初拿来伤药,要给他处理伤口,阿次捂着屁股,不让荣初靠近:“大哥,你坏,你走,你走,阿次不要你管。” 荣初镇惊,一向依赖他的弟弟,即使被打屁股后,仍然哭着喊着要他抱的弟弟,居然不要他。 |
荣初寒心地后退了两步,将他从死亡线上抢救过来的哥哥,在生活上无微不至照顾他的哥哥,撑起一片天为他遮风挡雨的哥哥,在阿次眼里就是个不可理喻的坏哥哥,阿次指着他:“你出去,出去!” 荣初带上房门,无力地靠在门框上,闭上眼,为了阿次,他受了多少累,担了多少心,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他狠下心,不管他了,这点伤疼不死他,可房间里传来一阵阵阿次的呻吟,这声音像钉子一样牢牢盯住荣初想要离开的脚步,他想冲进去看看,可想到阿次一个劲儿地赶他走,口口声声说着不要他,自己进去不是自讨没趣,他克制着想拥阿次入怀的冲动,泪水无声地流下,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从小就知道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是到了伤心处,就不由自主的落下,荣初擦干眼泪下楼。从医药箱里拿出镇痛安眠的药,细细地辗成粉末,冲好牛奶,为了压住药味,他特意多加了点糖,试好温度,他吩咐吴妈:“把牛奶给少爷端上去,等他睡着了告诉我。” 直到时钟指向十二点,吴妈才哈欠连天地下来:“先生,少爷睡熟了。” 荣初站起身:“你去休息,我看看他。” 吴妈:“今天少爷入睡迟,先生,你明天还要上班,不要熬太晚。” 荣初拿着两支伤药,轻手轻脚地上楼,推开房门,阿次俯趴在床上,左脸压成了小肉包,眼角还挂着泪花,嘴巴撅着,像有天大的委屈要诉说,荣初打来温水,将他脱得一丝不挂,先给他洗了脸,然后至上而下地给他擦澡,今天自己下手重,弟弟哭得也凶,挣扎的厉害,肯定出了不少汗,荣初翻转着给弟弟擦澡,弟弟体重比在医院时增加了不少,转动他的身体比原来费劲多了,荣初运足了力气上下翻动,才将全身擦拭干净。 他拉下阿次的裤子准备上药,可裤子只拉到腰下一点就拉不动了,屁股肿得厉害,强行脱下,会挤压伤处,阿次本来就怕痛,他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剪刀,顺着股缝处剪开裤子,屁股脱离了包裹,迅速臌胀起来,体积扩大了一倍,臀上的板印重叠在一起,紫黑中带着血丝,还差一点就破皮了,荣初转过脸,不忍心再看下去,以前被管教时,荣少打得比这还狠,自己硬是忍着没哭,可看到弟弟伤成这样,荣初的心一阵一阵地抽蓄,他抚上阿次的脸,心里默默道:阿次,对不起,大哥打重了,可这是你逼的,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不认错,人生在世,谁不想如你一样不受约束的由着自己性子来,可是我们在这个社会上,不论贫穷还是富有,我们都不可避免地要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心谨慎地做人,尽可能地少得罪人,是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不是大哥不包容你的任性火爆,是这个社会不包容你,大哥宁可狠下心来教训你,让你恨我,也不愿将来你被别人陷害,大哥的心意,你能懂吗? 荣初起身又换了盆冷水,两块厚毛巾搭平放在阿次的屁股上冷敷半个小时,用冰片粉止痛,又涂了一层厚厚的消炎活血药膏,涂好药,荣初净了手,找来干净的睡衣给阿次穿好,换睡裤时荣初犯难了,睡裤到了大腿处就提不上来,以前阿次太单薄,睡裤的尺码小,这长胖了,也没想到给他买新的,平时勉强还能穿,这屁股一肿就提不上来了,家里也没新的,荣初将穿了一半的睡裤又扯下来,两条被子横着搭,一条搭在上身,一条搭在腿上,臀上盖好厚厚的纱布。 忙完后,已是深夜,荣初仍然没有睡意,趴在阿次床边坐了半天,直到天快亮时,才回房间睡了一会儿。 春和医院。下午诊室里出乎意料地清静,荣初困意袭来,趴在桌上本想小睡一会儿,谁知眼皮一合上就睁不开了,黄依依轻轻关上诊室的门,悄悄在荣初后背搭了件衣服,走道上抢救病人的推车声,杂踏的脚步声惊醒了荣初,荣初猛然睁开眼:“我好像睡着了。“抬手看表,足足睡了一个小时,荣初拉下披着的衣服,对着黄依依:“你怎么不叫醒我?” 黄依依:“荣医生,你昨晚没睡吧,看你很疲惫。” 荣初揉了揉眼睛:“嗯,没睡好,我居然上班时间睡过去了。” 荣初清醒了一下,拿出病历:“我们把明天的手术再准备一下。” 黄依依赶紧从文件柜里拿出病历,手无意识地按了下腹部,荣初观察看了下她的脸色:“明天的手术你就不要参加了,我另外安排人。” 黄依依不解:“为什么?” 荣初:“手术要碰冷水,生理期不适合。” 黄依依奇怪,荣初怎么知道?回想跟了荣初一年,自己从来就没在生理期上过手术台,其它的护士私底下也有类似的感觉。 见黄依依一幅想知道答案的神情,荣初微笑:“这没什么奇怪的,女人生理期的不适都写在表面,脸色差,心情烦躁,智力处于低潮期,工作爱出差错,所以我安排护士手术都避开这个时候。” 黄依依:“荣医生,你的心比女人还细。“ 荣初合上病历:“你也是心细如丝。” 黄依依有些不好意思:“哪比得上荣医生。” 荣初站起来:“好了,我们就不要互相恭维了,你这个月生理期提前了吧,我给你开点中药调理一下,这几天注意保温,不要吃刺激性食物。” 荣初低头写药方,黄依依出神地看着他,荣初抬头,两人四目相对,黄依依:“荣医生,我们和你一起工作,感到很温暖。” 荣初含笑:“哪里,我对医生护士要求太高,让你们受委屈了,只怕那些实习医生私底下才骂我呢。“ 黄依依摇头:“不会的,那些实习医生,开始不习惯你的严厉苛刻,时间长了,就喜欢跟着你,好多医生都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带实习医生都有所保留,而荣医生恨不得把所有的临床经验都教给他们,生怕他们学得不认真。” 黄依依的话听得荣初心里很受用,感叹道:“这些实习医生很懂事,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不像我弟弟。” 黄依依:“你弟弟怎么了?” 荣初打住话:“不提他了。” 黄依依看到荣初一说弟弟脸色就变了,赶紧转移话题:“荣医生,今天是荣少爷的生日,上周你叫我准备的礼物,我带过来了。 预约的病人很少,荣初难得提前下班,他想早点到荣公馆给荣升一个惊喜,可又不放心阿次,想想还是先回家陪陪阿次,对荣升只要把心意带到即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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