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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图片】【原创】右前方的你(左后方的你主仆作、耽美)[第3页]

作者:八月正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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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醒后,还是不怎麽开口说话,他告诉我他叫罗伊?乔森,仅此而已,我试着开朗的和他交谈,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他的伤好多了,但总像怀有心事,摆出沉鬱的表情。
一日,先生来到房裡,和他相谈了好久,之后,他便留了下来,跟我们一起工作。
乔森先生是个园丁,他不笑,也不轻易开口,可是当悉心照顾的蔷薇开了花,他会露出令人讶异的温柔表情,我有点害怕这个男人,有一回我在花圃裡抓了几隻小蜗牛扔到地上踩死,其实我只是想帮忙,他却对我发了脾气。
“只是蜗牛,没什麽大不了的吧,牠们会害你的植物死掉——”我委屈的说。
他指了指矮树丛裡的鸟巢,裡头有一窝刚出生的小知更鸟,亲鸟则在花园飞来飞去搜寻。
“这些蜗牛也许可以死得有意义点。”他冷冷的说。
我感觉忿忿不平,“为什麽乔森先生对我要这麽尖刻?你对其他人都不会,明明就是我救了你——”
我没有要他感谢我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想让他对我态度好点。
“你不该救我的。”他漠然的说,“我早该死在那林子裡,成为乌鸦或狐狸的食物。”
我很难过,他的眼神静静的恨着我,彷彿救了他的我犯了罪行。
即使如此,我还是经常到庭园裡找乔森先生,也许是因为我很孤单,这个宅裡能说话的对象并不多,也也许是我本来就受他吸引。
我喜欢看他强壮的臂膀在使力时,青筋浮起的模样,喜欢看汗水浸湿他的衣裳,布料紧紧贴在那坚实的躯干上,喜欢他那双大手,明明是那样粗糙的一双手,对待新苗却如此轻柔而细腻。
几天后的夜裡,庭园传来凄厉的声音,正在晚餐的乔森先生和我都听见了,我们跑到外头一看,发现草皮上洒了几片羽毛和血迹,两隻亲鸟已经不在巢裡,只剩一窝雏鸟无助的靠在一起哀鸣。
“真残忍,一定是狐狸或野猫干的......”我抬头问他,“该怎麽办?如果没有亲鸟,牠们会死的,我们把牠们养在屋裡吧。”
“如果养了,牠们就无法回到野外了。”他冷淡的说。
“可是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牠们这样饿死或冻死,也许晚点狐狸又回来了。”我悲伤的说。
“那也是自然的淘汰。”他面无表情的说,“牠们的死,也许能喂饱其他飢饿的生命。”
“反正我就是没办法对牠们见死不救!!!”说是这样说,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麽照顾这些雏鸟,我连要碰牠们那脆弱的身躯都没有勇气。
当时我真觉得乔森先生是个冷酷的人,但是那天晚上,他就在鸟巢附近架了个小灯,还在栅栏间罩了层密网。
乔森先生每日数回将捉来的虫剪碎,他会躲在树丛后,用长镊子喂食雏鸟,他不要雏鸟看见他的模样,他不要雏鸟对他产生依恋。
儘管如此,雏鸟还是一隻一隻的死了,最后只有个头最大的那隻成功换了新羽,跃跃欲试的学飞,可是牠还是太急了,某天,我们发现牠躺在离巢不远的石板路上,脚和翅膀折了,脑袋也歪了一边,虚弱又悲惨的哔哔叫着。
乔森先生把牠捡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碰这隻鸟,即使他已经喂养了牠两周,却从来没接触过牠,当然他也不准我和牠亲近,此刻,他用大姆指轻轻抚弄着小鸟,小鸟闭上了眼,喉头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然后乔森先生大手往鸟脖子一扭,小知更鸟就软绵绵的瘫在他掌心。
“乔森先生,你太残忍了!!!”我对着他叫道。
“牠本来也活不了了。”他说完,将鸟的尸体丢进土坑,埋了起来。
我被那画面深深的震撼到。
当晚,我梦到乔森先生用那双大手扭断一隻又一隻雏鸟的脖子,他的脚边都是鲜血,还有满地的鸟尸。
乔森先生的表情很冷酷,一转神,他的手裡捏的不再是小鸟,而是我的命(度)根子,我被他逼得靠坐在牆边,从自己大开的双腿间看到他那没有情绪的眼神,任由他用拇指在我的小鸟洞洞上划圈。
我大梦初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热汗淋漓,我的手紧握着自己身下那勃发的欲望,想到梦中乔森先生最后那个舔弄嘴唇的表情,疯狂的自渎起来。
隔天我来到庭园,看见乔森先生站在空荡的鸟巢前,哀悼般的失神了数分钟,我没有错过他那一闪而逝、怅然若失的表情。
对于他出现梦中,我已经不怎麽意外。
乔森先生是我的初恋,但是意识到自己喜欢他是一回事,能不能得到回应又是另一回事了,虽然乔森先生很冷淡,我也知道他对我并没有什么想法,在他眼裡,我仅是一个孩子,如此而已,但对我而言,能待在他身边,能每天和他说上话,甚至大多时候其实只是我一人在说话,那也够教我满足了。
不,我说了谎,其实我一点也不满足,我好想他对我好,好想他能抱我,想他像梦境中那样,满足我各种淫(度)荡的慾望,我像沙漠中求生的人般飢渴异常,而他就是那杯水,我好想得到他。
从那时候起,我开始注重起自己的外表,就是希望乔森先生能看见。
有一晚,我因为在洗澡时仔细修整了刚冒出头的鬍髭、精心梳理了髮型,而延迟了课业辅导。
“艾特,我们约好八点的。”
我一打开书房的门,就听到丁不满的说。
“抱歉,丁先生。”
他挑眉看着我,“你这会儿是要参加晚宴吗?”
我害羞的拨了拨自己的头髮,黏腻的髮油瞬间沾上了指间,“我只是想让自己好看点。”我小声的说。
丁把今天要让我读的书放到了桌上,说:“虽然讲求服仪是好事,但可别耽误了正事。”
丁心情很不好,我能理解,因为傍晚发生了一些事。
“对不起,丁先生,我只是怕来时在走廊撞见乔森先生,我想让他看到我打理过的样子。”我低下头,羞愧极了,“我想让自己讨喜点。”
“这裡有谁不喜欢我们小艾特?”丁的语气和缓了,“你本来的样子就很好了。”
“乔森先生不喜欢我。”我呐呐地道。
“他没有不喜欢你,他怎么会不喜欢你?”丁翻开了书,“别说这些了,来上课吧。”
这堂课上了不到半小时,当我第三次走神被丁发现时,他不高兴的说:“你今天真不在状态上。”
“对不起 ......”
他阖上了书,“你心裡有事,今天先别上课了,来谈谈吧。”
“丁先生,您真温柔。”我感激的说。
“温柔?”他微哂,“不,我一点也不温柔,以前要是少爷敢像你这样,早被我抽了。”
“您打先生?”
我有点意外,因为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傍晚。
“奥格斯少爷小时候可淘气了,在你这个年纪时,他竟然偷开车载朋友出门,结果害他朋友撞破了头,事后有两个星期都没法好好坐在椅子上。”
这一定是丁的报復,我想,故意对我说先生的糗事,因为傍晚,丁才和先生吵架。
他们当时在为花椰菜争论。
“我绝不吃这种东西——”
丁的声音大到走廊都听见了。
“你太挑食了,丁,这对抗胃癌很有帮助。”
此时的先生语气还很温和。
“花椰菜裡有虫。”丁没有半点动摇。
“巴顿已经处理得很乾淨。”
刚好是花椰菜的採收时节,晚餐出现了花椰菜沙拉、花椰菜浓汤、就连主餐油封鸭腿旁的配菜也是花椰菜。
“您是在整我吗?”丁不满的说,“您故意联合巴顿戏弄我——”
“你这样说,罗伊会难过的,这可都是他辛苦种的呢。”
乔森先生在宅邸后方弄了个温室,专种植无农药蔬果。
“反正我是没法将这东西吃下肚,请您谅解——”
然后我就听到丁惊叫了一声。
“您、您做什么——”
“讨厌吃菜的宝宝,来,坐爸爸腿上,让爸爸喂你——”
“您给我莊重点——”
门那头传来匡啷一声,伴随着先生的叫喊,“来人——”我冲了进去,见到原本承装浓汤的盘子翻倒在地,丁的大腿溼了一块。
“得马上冲水才行,艾特,去准备大量的冰。”先生一把将丁抱起,往浴室方向奔去。
我到厨房去用盆子装了几袋冰,来到浴室,见到丁坐在浴缸裡,先生拿着莲蓬头朝他腿冲凉水,他的长裤已经被扒了下来,下半身只着了件白底裤,两人都没发现我的存在。
丁拨开了先生的手,“别冲了,冷。”
“再冲一会,等艾特拿冰来。”先生侧脸看起来紧绷着,非常不高兴。
“我没事,您看,只是稍微有一点发红。”丁又再度拨开了莲蓬头,“那汤没想像中的烫——”
先生发怒了,他坐在浴缸边缘,把裡头的丁抱了出来,按在腿上,屁股对着门外,他那湿透的白底裤近乎透明,先生毫不留情的将它拽下。
这画面太尴尬了,我赶紧躲到门边,我可不想让大家都不自在。
“您不能打我——”丁急急喊道,“那碗汤会洒,都是因为您闹我——”
“我道歉。”先生沉声说,“我的确不该闹你,一开始就该好好治你这挑食的毛病,让你乖乖喝汤,弄得现在腿都伤了。”
“少爷,艾特待会就回来了,求您了——”
不知是因为凉水冲太久还是给羞的,丁的屁股泛起了鸡皮疙瘩,还微微发着抖。
“那就让他瞧瞧挑食、任性、孩子气的管家先生下场如何吧——”
先生着实赏了丁光屁股一顿好打,揍得丁呜嗯呜嗯的发出呻吟,两瓣屁股蛋红得发亮,我在牆后听得心惊肉跳,感觉自己的身后也发疼起来,先生的大巴掌持续痛击着那可怜的红臀,我实在不忍心丁如此受罚,在门外大喊:“先生我拿冰来了——”
拍击声停了,过了一会,先生说道:“进来。“
我战战兢兢的捧着盆子进去,丁又回到了浴缸裡,头埋进双腿间,窄窄的肩一抽一抽微微耸着。
“放着吧,我来就好。”先生命令。
“丁先生还好吗?”我同情的问。“需不需要叫医生?”
“应该没什么大碍,免不了有点疼就是了,下去吧。”
我欠了个身,离开了,大约半小时后,先生命我把饭菜重新热过,然后我看到丁穿着短裤,坐在先生的腿上,他的伤看来没什么事了,但是脸上表情倒是很痛苦,先生用汤匙舀着那碗花椰菜浓汤,一口一口送进丁的嘴裡,如果丁不小心让汤从嘴角溢出,先生会温柔的抹掉他下巴的污渍,然后强势的再塞一口进去。
所以当丁提起往事时,我满脑子想的却只有他在先生腿上挨揍的画面,他大概不晓得我看到了吧,否则估计会羞得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讲。
丁意外的是个满幼稚的人,即使已经年过四十,那张脸仍看不出岁月痕迹,如果把浏海放下来,看起来就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他有一张稚嫩的娃娃脸,我想这可能就是他非得长年冷着一张脸的原因,如果不这麽做,就显得过于孩子气。
话题扯远了,总之,丁现在在书房提起先生儿时的行径,完全是一种幼稚的报復行为,毕竟先生对待丁实在太强势了,但是这麽明白的爱,为何丁不能接受呢?
是因为身份吗?还是因为年纪——那麽跟乔森先生差了十五六岁的我,是不是更没有那种可能?
“丁先生,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吧。”
“您不想让先生抱您吗?”
丁手上的书落了地。
他先是错愕的看着我,随即严肃起来。
“你怎麽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弯下身捡起书,“要是被奥格斯少爷听到,你会没法继续待在这。”
我低下头,羞得眼眶发热,“对不起,丁先生......”他说的没错,这几年,宅裡也曾请过几个僕人,不过都因为爱说閒话被辞退了,先生是个宽大的人,就是没法忍受有人议论他和丁的事。
我哭了出来,“请您原谅我,我就是想知道我和乔森先生有没有个可能......对不起......”
“傻孩子,你在歪想什麽呀......”丁递了帕子给我,“擦把脸吧,男孩子这样多不好看。”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恋爱太难了,乔森先生又总对我那麽冷淡——”我用那帕子擤了擤鼻子,眼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先生对您那麽好,您都不能接受了,那我又凭什麽让乔森先生留意我......”
丁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他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孩子,有些人无法坦然接受别人的感情,不是因为对方不好,而是他们明白自己没资格......”
“乔森先生不好吗?”我泪眼婆娑的问。
“他当然是个好人,但是罗伊有他自己的故事......”
“我也有自己的故事,我以前偷了好多人的钱.....”我心虚的说,“您说,乔森先生有一天会和我分享他的事吗?”
“等你再大一点,也许会的。”丁又把书翻了开来,“但是现在,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是我作业出太少了吗?才让你这样成天东想西想?”
“丁先生,您也是个好人,我从不觉得您没资格和先生在一起喔。”我直视着他漂亮的黑眸,“先生一定也不觉得,打从一开始,我就认为您们应该并行,如果您一直留在左后方,就无法明白走在前头的先生有多孤单——”我咧开了一个笑容,“我是这麽想的啦!如果两个人能并肩走着,聊天就方便多了——”
丁瞪着我,用力拧了我的鼻子,疼得我哼哼直叫。
“你这多嘴孩子,有天你这张囉唆的嘴,可会害你倒大楣——”他半笑半怒的说。“你今天拼错的每个字都得罚写三十,作为今天不用心的惩罚!”
我苦着脸抗议:“您真是太坏心了!!!”
后来我想想,先生和丁的爱情拖磨了那麽多年,先生也从来没放弃过,那恋情才刚萌芽的我,又有什麽资格沮丧呢?我虽然还年轻,但那又如何?也许年纪才是我的优势呢,也许我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能耗下去。
日子就在忙碌中度过,很快的,乔森先生在这待了一年,我们的关係并没有什麽进展,我依旧不知道乔森先生的故事,但是我喜欢和他说自己的故事,我也不介意他是否给我回应,通常他会一边工作,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有时他不耐烦了,会淡淡说:“去忙吧。”,我就明白自己不能再打扰他,有时他觉得我耽误了工作,也会不给我好脸色看,不过大多时候,他不太介意我的那些絮絮叨叨。
那一年雨季,我骑脚踏车到城裡去办事,回程时因为路面湿滑,加上为了闪避一隻愚蠢的猫,结果摔进泥沟,我伤得不重,可是看起来很惨,从头到脚沾满了污泥,我牵着发出怪声的脚踏车,一瘸一拐的走进家门,看到在中庭剪枝的乔森先生诧异的望着我,我尴尬的对他笑嘻嘻说:“我跌倒了。”,然后赶紧从后门进去,我不想让他多看一眼我这狼狈的样子,真是丑死了。我手脚大面积擦伤,丁担心那些髒泥会让我蜂窝性组织炎,还特地叫来医生给我打针,其实我自己觉得这点伤没什麽,但是丁忧虑的神情还是让我心头一热。
我的伤好得很快,没几天就结出薄薄的痂皮,一星期后,我牵着脚踏车从仓库出来,准备到城裡去,刚跨上车,就被乔森先生叫住。
“我开车载你。”他面无表情的说。
“咦?为什麽?”我受宠若惊的望着他,“没关係的,你很忙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每週都会跑城裡办事,乔森先生是第一次说要载我,为什麽?难道是因为上回摔车的关係吗?
他在担心我?
“丁先生的吩咐。”他淡淡表示,“等着,我去开车。”
原来是丁啊。我有点失落,可是能和乔森先生一起出门,还是令我感到兴奋和开心。
乔森先生把车开了出来,我鑽进副驾驶座的同一时间,天空打起响雷,没多久,大雨就倾泻而下。
在车上,我莫名的感到紧张,手于是不由自主的抠起腿上的痂,剥啊剥,抠啊抠,除了雨砸到车顶的声音,车内一片安静,我的指甲缝沾上了血渍,乔森先生突然把粗壮的手臂伸了过来,按住我忙个不停的手,他的手真大,掌心佈了厚厚一层茧,磨得我手背微微发痒。
“烦。”
我愣了一下,赶紧把手缩起来,紧紧压在腿下,一股突如其来的难过涌上心头。
乔森先生并不想载我,我知道,只是因为丁先生的吩咐,他才遵从,他其实比较想要继续宅裡的工作,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下定决心要好好爱着他,却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感到沮丧。
从那天起,每回我要进城,他都会主动载我,不过乔森先生似乎不喜欢城裡,除非真有需要,才会勉强下车购物,而大部份时候,这个沉默的男人都待在车裡,叼着菸,他会把车窗摇开一个小缝,好让烟雾散去,然后用那种了无生趣的神情望着街道,等着我。
一个周六,城裡的空地举办园游会,我透过车窗,眼巴巴的看着那些摊位,却不知怎麽和乔森先生开口,我想他一定不会喜欢这种活动。
乔森先生在附近找了个位子停车,“去忙吧。”他淡淡的说,摇下车窗,漫不经心的点了根菸。
“乔森先生,我想去市集园游会。”我怯怯地说。
“我知道。”他往窗外撢了撢菸灰,又抽了一口,“去吧。”
他故意停在园游会附近?我感觉内心一甜,下了车,看见乔森先生放下了椅背,慵懒的将身子往后靠,捻着菸的手随意靠在窗沿,闭起眼假寐。
他一定觉得我会去很久,我感到很不好意思,重新鑽回了车内,拉了拉乔森先生的袖子,他瞥了我一眼。“一起去嘛,乔森先生。”我求道。
“不。”他拨开了我的手,又闭起眼。
我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拜託嘛,没有一个人去逛园游会的啦,走嘛——”
他仍然无动于衷。
我把自己重重摔进椅子裡,说道:“乔森先生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他抬眼看我,也没说什麽,把椅子直了起来,将车子发动。
我瞪着他,眼泪在眼眶打转,气自己为什麽要说任性的话,他给过我机会了,我却把它搞砸。
我看着窗外默默掉泪,他把我载到邮局前,让我进去把事情办好,当我红着眼睛出来时,看到他又抽了一根菸,观察了那麽久,我也渐渐明白他只有烦躁时才抽菸,例如在车上等我,就是特别让他不耐烦的事,他明明在宅裡从来不抽菸的。
“乔森先生如果有孩子,一定是个很严格的父亲。”我不甘心的咕哝了一句。
他愣住,瞪着我,手上菸灰落了下来,掉在裤子上,把布料烧黑了一圈,他急急拍掉,把菸头捻熄,沉着脸,开起车来。
我一定是说了什麽让他不高兴的话了。
为什麽明明喜欢他,相处起来却那麽难呢?
我轻叹一口气,又想哭了,只好闭起眼来。
车子驶着驶着,突然停下,我睁开眼睛,发现车子停在刚才的地方——园游会的附近。
“咦?咦?咦——?”我诧异的叫出声来。“我们不是要回家吗?”
他面无表情的望着我,说:“你不是事情办完了?”
“啊?嗯,办完了。”我对情势的变化感到意外。“可是刚刚你——”
“邮局今天只开到中午。”他淡淡的说。
“咦?对欸,今天是礼拜六。”我已经搞不懂乔森先生的意思了,所以他刚刚只是先载我去办事,而不是给我下马威?我几乎以为那个举动是在警告我,要我不该奢求、不该无理取闹。
“我可以去吗?”我有点不安的问。
他点了点头,手指几乎像是习惯性的再次摸索菸盒,我一把将菸盒抢走,“哎,别抽了,这都几根了。”
他皱着眉,不过却没说话。
“乔森先生和我一起去嘛?”我不气馁。
“真烦人呐你。”
“烦人也没关係。”我摇了摇他的手臂,讨好的笑着,“你一定会觉得很好玩的——”
他撇开我紧揪的手,下了车。
“你要去哪?”我着急的喊道。
他用大拇指指了指园游会的方向,“不去吗?”
我欣喜若狂。
不知为何,今日一直发不了文,明明楼楼的文乾淨纯洁....

我竟然能和乔森先生一起逛园游会,感觉幸福的要飞起来了,但乔森先生是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法投入,即使身边都是吵杂的人群,和各种令人兴奋的玩意,乔森先生却像走在荒野般冷静而漠然。
但是当我快被一群青少年给挤开时,他抓住了我的手,“跟紧,要是走散,会很麻烦。”
我害羞的点点头,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他没有拒绝。
我吃了甜筒、棉花糖、炸热狗和巧克力香蕉,还买了一大袋糖浆爆米花边走边嗑,吃得肚子鼓胀,双手黏答答,觉得有工资真是件美好的事,这裡的东西贵得吓人,但我一点也不在意。我想起以前当街童时,每回有这种活动,就是下手良机,我和小伙伴最后只能从偷来的钱裡,悄悄拨出一些金额,大家一起买一只甜筒分着吃,那真是段辛酸的日子。
不知道我那些小伙伴们现在如何了?
我在射击摊位看上了一条坠鍊,虽然只是廉价品,但我还是觉得很酷,我知道乔森先生也有类似的一条,有时他会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坠子,神情总教我不敢接近。
我在这个摊位连玩了好几把,无奈技术太差,只得到安慰奖小糖果,我摸了摸钱袋,裡头已经空了,只能垂头丧气的说:“走吧。”
在我身后倚着牆的乔森先生走过来,掏了几枚硬币给老闆,俐落的举枪,一连串的击发声响起,我看得目瞪口呆,整整十枪都正中靶心!那靶心比兔子的pi(度)眼还小!!!
“太厉害了,先生——”老闆拍着手走了过来,“你可以挑这个摊位上任何一个喜欢的奖品。”
乔森先生看了我一眼,我满怀期待的望着他,眼神时不时落在那条坠鍊上,乔森先生走到奖品架前,拿了一隻蓝色胖胖的鸟娃娃,塞进我怀裡。
“咦——?”我有些失望的叫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
他拍拍我头,走了。
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鼓起了脸,他一定认为我还是个孩子,我的身高甚至还不及他的胸口呢,我感到有些难过,瞪着手中的布偶,这是一隻蓝山雀,小而尖的嘴喙微微开启,看起来很聒噪的样子,虽然有些气恼,但想到这是乔森先生送我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将鸟儿抓起来亲了又亲,紧紧抱在胸前。
人潮越来越多,乔森先生似乎对这一切厌烦了,脚步越走越快,渐渐的我们拉开一段距离,我只好迈开大步,紧追在后,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住了我——
“艾特——”
我一回头,看见了以前的同伴。“......安迪?”
他过来用力抱住我,“天啊,艾特,有三年没见过你了吧!被好人家收养了吗?你现在看起来真像个小少爷。”
“没有,我没有被收养,只是在人家家裡工作。”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呢?还跟其他人一起?”
“不,我已经不做街童了,现在跟你一样,都在别人底下做事。”他捧起我的脸,瞧了瞧,“艾特,你长大囉,当初你说走就走,这几年也没和我们联络,大家都担心死了。”
我感到有些愧疚,也觉得自己忘恩负义,安迪比我大两岁,发育得很好,从以前就很照顾我,有几次我失风被逮,都靠他解救,很多次我成果不佳,要挨头儿的揍,也是他替我挡着,常常我看着他挨打后的伤,自责的哭,他却总是笑着安慰我。
为什麽当时离开没有跟他说呢?
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吧。一摸到幸福,就只想自己抓住,不管其他同伴的死活。
我知道,街童的下场通常不会太好,而当年看到霍伊尔先生的我,就像攀住浮木的溺水之人,不愿让其他人拖累我,可是安迪真的是个好人,如果没有他,我也许撑不过那些流浪的日子。
“你现在住哪?”安迪热切的问,“我可不能再和你失去联繫了,好弟弟。”
我没有多想就报出了地址。
“我得走了,艾特,我的同伴还在等我。”他亲了亲我的额头,“我会去找你聊聊,天啊——我真他妈的想你——”
让他到霍伊尔家找我实在不是个好主意,我想问他联繫方法,可是他急匆匆的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重逢让我内心百感交集,安迪以前是我们这群孩子裡的领袖,他不只聪明,长得也英俊,好多小伙伴仰慕他,可是他对我特别好,其实我也满喜欢他的,那时我们常裹着一条被子,彼此互相手淫,其实不为什麽,就是单纯觉得舒服。
安迪代表我的过往,那些为了生活而干的肮髒事,几乎都是与他一起做的,而我为了摆脱那些阴暗,擅自与过去切断联繫,安迪他非但没责怪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笑着。
我转身,看到乔森先生双臂交叠在胸前,不知站在那看了多久。
“走了。”
我因为让他久候而不好意思,快步跟在他身后,回到了车裡。
“以后别再跟那小子见面。”乔森先生突然说道。
我不解的望着他,“为什麽?”
他没有回答。
“安迪是我以前的朋友,他对我非常好。”我解释,“我们失联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才重逢......”
乔森先生打断了我,“听话。”
我感觉不太高兴,“乔森先生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子?”
他点了一根菸,面无表情的抽起来。
“我才不是小孩子,这种东西,我也会抽!”我一把抢走他手上的菸,深吸了一大口,却呛咳起来。
他把我手上的菸夺回去弄熄,“等你成年再说吧,现在就是个该揍屁股的年纪。”
“我和谁见面才不用你管!”我瞪着他吼道,“我已经十五岁了,能决定自己要干什麽,乔森先生别再把我当小孩了,还有这个娃娃也是,这种哄小孩的玩意,我根本一点都不喜欢——”
我将小蓝鸟砸向他,被他一手挡下,乔森先生一只大掌用力捏住我的双颊,逼我直视他那双凌厉的眼,“不准再跟他见面,知道吗?”
我张开嘴,狠狠咬了他的掌心,他疼得抽手,脸上的表情就像要把我给杀了。
是真的就像要把我给杀了,那是一张死神的脸。
我几乎要吓尿了,害怕得放声大哭。
他皱眉望着我,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最后捡起小蓝鸟,重新塞进我怀中。
我很伤心,明明是快乐的一天,为何最后却搞得那麽糟呢?我讨厌乔森先生,老是不把话说明白,我也讨厌我自己,明明想赶快长大,可是却表现得如此幼稚。
我紧紧抱着娃娃,虽然很不甘心,但此刻的我就像个小孩一样,哇哇哭号。
和乔森先生发了顿脾气后,我没有脸再到庭园找他,连吃饭都是躲着吃,几天后的深夜,安迪来找我了。
他骑着重型机车来,轰轰作响的引擎激得将军汪汪狂叫,足以把整个宅裡的人吵醒,我从房间的窗子见到安迪站在大门外,赶紧跑了出去。
“你怎麽来了?”
他笑着说:“我不是说要来找你聊聊吗?”
“好酷啊,这辆车,肯定很贵吧!”当然,安迪一身皮衣皮裤,看起来也很酷。
“上车,我带你去玩玩。”
我犹豫道:“我得跟先生说一声才行......”
“别麻烦了,上来吧,只是出去兜个风,你不是小孩子了,没必要事事都和人报备吧?”他用力拽我的手臂,将我拉上了后座。“抱紧我。”
不知道为什麽,虽然内心有些不安,却又异常兴奋,我环抱他的腰,安迪就带着我奔驰起来。
他载我来到城裡的酒吧。
“安迪,我们年龄还没到,进不去的。”
“别担心,裡面的人我很熟。”他露出英俊的笑容,揽着我的肩踏了进去。
就如他所说的,裡头的人只是愉快的和他打招呼,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酒吧裡音乐震天价响,要讲个话都很吃力,我也不明白安迪为何要带我来这,不过我猜应该是因为有开到那麽晚的地方并不多,儘管这裡让我不自在。
“艾特,你现在工作怎样?”他问。
“很好,宅裡的人都对我很好。
“那户人家很有钱吧?那房子真棒。”他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像你一样在裡头工作的人多吗?”
我摇摇头,“就三四个。”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透露霍伊尔家的任何资讯,急忙转换话题,“你呢?现在在做什麽工作?”
他摸了摸下巴,“和你差不多,也是在帮人家办事,嗯......算是打杂的吧。”
他对我不太诚实,我看得出来。
“别说这个了,艾特,你还是这麽可爱,我从以前就很喜欢你了,你知道吗?”他抱着我的脖子,吻了吻我耳朵,“我们从前一起度过好多舒服的时光,你记得吗?”
我紧张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别那麽害怕嘛,我没有要欺负你,来,喝点饮料。”他递了一杯颜色很漂亮的果汁来。
我因为口乾舌燥,急急的喝了一大口。
原来这不是果汁,是酒,辣辣的,又苦,让我不禁咳了起来。
“好喝吗?大人的味道。”安迪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我心虚的点点头,不着痕迹的把杯子推远。
“艾特,我真想你,这几年,我一直担心你会不会过得不好?”安迪露出了难过的表情,“你就这样离开了。”
我注意到,他的脖子也挂着一条银鍊,没有乔森先生那条好看,可是还是吸引了我的目光。
“怎麽?你喜欢这条鍊子?”安迪把颈子上的银色东西摘了下来,戴在我的脖子,“你真适合,送给你吧。”
“不行啦,这很贵吧——”
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四肢也使不上力,身子一软,就天旋地转了起来。
为什麽?为什麽忽然这麽想睡呢?
在恍惚中,我听到安迪说:“这货色不错吧?”
然后,然后,我就没有印象了。




我睁开眼睛,手下意识摸索床头柜上的闹钟,拿起来一看,发现竟然十一点了。
“完了完了完了——”我叫道,跳下了床,用最快的速度脱下睡衣,换上男侍服,冲了出去。
太糟糕了,这是我睡得最晚的一次,都怪昨晚的梦太激烈!
我看到丁正指挥临时工清理壁炉,日子渐渐变冷了,冬日将至。
“丁先生,真对不起。”我向他行了个礼,头垂得低低的。
“艾特,你最近是不是有点超过。”丁不太高兴,“昨晚你没有报备就出门,大家会很担心的。”
我愣了一下,咦?出去?
我突然想起昨晚安迪载我上酒吧的事情。
后来我似乎喝醉了,几乎一点印象也没有,可是、可是我是怎麽回来的?是安迪送我回来的吗?
丁敲了我的头一下,“你昨晚不醒人事的被罗伊抱回来,真是的,下回可不许这样了。”
“咦?是乔森先生带我回来的?”
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所以......所以昨晚不是梦?
“是啊,昨晚罗伊看你跟那个骑重机的男孩出去,担心你,也马上跟着去了。”
我惊讶道:“罗伊先生担心我......?”
“当然,他一直都为你操心啊,上回你骑单车摔伤,他后来不是每回都载你去城裡?”
“可是......可是乔森先生说那是您吩咐他的啊。”
丁笑了笑,“我可没有这种保护欲。”
我想起了乔森先生躲在树丛后喂雏鸟的那一幕,他不要雏鸟知道他的好,他不要雏鸟依恋他,他也不要我依恋他,我就是那隻笨雏鸟!
丁拍拍我的头,“你脸色还是不太好,今天先休息一天吧,你才十五岁,下次再敢喝酒,我可要罚你一个月不许吃点心。”
我不好意思的说:“下次不敢了啦。”
没想到酒的威力那麽可怕,我也才喝那麽一点,怎麽后来就不醒人事了?而且、而且昨晚那突如其来的慾望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是梦吧?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开始仔细回想——
其实我对昨夜的印象很模煳,当时我明明在和安迪聊天,后来不知怎麽就睡着了,然后我梦到我坐在乔森先生的车裡,飢渴的几乎发狂,然后乔森先生就.....
乔森先生先是像平常的春梦一样帮我手(度)淫,可是我还是射不出来,后来他就开始刺激我的Pi眼,他把手指插进了我的Pi眼裡!!!
我的脸瞬间烧红!!!!
这个梦真是太淫荡了,我简直像发情的猫那样不知羞耻的扭着屁股,疯狂求欢——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胸口沉甸甸的压着个东西,把它从衣领裡掏了出来,定睛一看——
是乔森先生的坠鍊。
我张大了嘴巴。
昨晚的梦全是真的!!!
我看着那个墬子,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款式,看起来也不昂贵,但想着乔森先生经常望着出神的样子,一定是他很珍惜的东西吧,得还给他才行!
我跳下床,奔向庭园。
乔森先生一如往常的在那儿工作。
望着他那劳动的身影,我突然感到很害羞又彆扭。
昨晚都是我勾引他的,我豪放的撅着屁股,求他给我爽快,而他竟然也照办了,想到这裡,我的后(度)穴发紧,像是渴望能有什么再满足它。
乔森先生为什么要配合我?
难道就像当初的安迪和我一样,单纯是为了快感?
但是昨晚的我,只是任性的求欢,什么也没给乔森先生。
不管了,虽然内心很纷乱,但我得主动跟他说话才行,而且无论如何,这个银坠子都得还给他。
我鼓起勇气走上前,对着他的背影小声喊道:“乔森先生......”
他转过头来。
我把坠子递还给他,“这个东西不该放我这。“
他并没有伸手出来接。
“这是你很珍惜的东西吧?”
“我夺走了你一条,所以还你一条。”他淡淡的说,“你很想要项鍊吧,老是盯着我的胸口看,上回在靶场,你也一直盯着那个奖品。”
原来他有注意到,我红着脸说:“我只是觉得戴着鍊子的乔森先生很酷,我只是想要模彷你......”
“那就给你吧。”他转过身,“我也只能给你这个了。”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他用他的大掌把我的眼睛捂住。“别对我有什么期待,小小鸟,我什么都无法给你。“
我的眼前一片黑,乔森先生的手有土壤的气味,“我昨晚做错了什么吗?”
“以后别再跟那小子见面了,你喜欢谁都可以,但那小子不是好东西。“乔森先生的语气冷冷的。
我拨开了他的手,短暂的黑暗令阳光显得刺眼,“我只喜欢你。”
“不该是我。”他说,“我也不是个好人。”
“乔森先生,我知道你对我好,自从我摔车后,你都是自愿载我去城裡。”我眼巴巴的望着他,“其实你也有点喜欢我吧?”
“所有人都喜欢可爱的小小鸟。”他面无表情的说,“去忙吧。下回挑恋爱对象,你得谨慎点。”
“乔森先生,昨晚我惹你不高兴了吗?”度过了火热的一晚,今天的他却是那么疏离,“我令你觉得噁心?”
“没有,小小鸟,去忙吧。”
他转身干活,不再理会我的困惑,他那焦躁和不耐烦的态度十分明显,我想是我的贪心惹恼了他,伤心的走回屋裡。
被乔森先生拒绝后,我陷入低潮,乔森先生对我更加冷淡了,我也不再找他说话,免得自讨没趣,可是看着他的身影,我还是会感到心痛,我把坠子留了下来,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每回我把它捧在手裡瞧,就会想起那如梦的一晚。
在我失恋的同时,先生和丁也发生了摩擦。
起因是一个月前,丁和先生提起了邮轮之旅,当时先生十分高兴,因为管家是一个工作狂,日程表裡向来缺少旅游与休閒这两项,对于这难得的提议,先生理所当然没有拒绝,而且还非常期待,这段日子,他几乎对丁百依百顺,有好几回用餐时,丁没有把盘子裡的东西吃完,他也没有多作追究。
不过,在几天前,先生收到了行程规划,发现原来这场邮轮之旅根本是一场大型联谊,参加者全是贵族名流,在海上航行的七天,日日都安排了各种相亲活动,让绅士名媛们互相认识熟悉。
先生为此大发雷霆。
“你不是真心想跟我出游,是吧?”
先生走进书房,劈头就对正在替我上课的丁这麽说,他的怒火正盛。
为免被波及,我迅速退出了战场,可是又担心丁的下场,只好偷偷在门外守着。
“您何以这麽说,我也替自己报名了。”
丁确实也帮自己报名了,但我想只是为了不让先生拒绝这趟行程。
“是啊,你的确,这名单上写着霍伊尔与他的管家。”
在这样的活动,先生小姐们总会带着几个贴身打理的下人,头等舱也都附设了房间让仆人住,当然,仆人们是没法出席社交场合的。
“不然,我是什麽?”丁望着先生,那张俊美的脸像往日般没有太多表情,他的黑眸幽暗,裡头好似隐隐跳动着火焰。
先生把丁抱了起来,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抱到了桌上,他霸道的迫使丁的腿张开,自己站在了他两腿中间,捏着他的下巴细细端详,“你在发什麽脾气?”
丁的神情佢傲,“您不喜欢我安排的行程。”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喜欢。”先生一只手滑到了丁的臀部下方,“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耐性。”
而丁毫无畏惧,“名单上有蒙巴顿家的小姐。”
先生先是愣了一下,“你这话是什麽意思?”目光变得十分危险。
“您不是一直持续和玛格丽特蒙巴顿通信吗?”
先生呆了几秒,然后焦躁的用手指扒了扒头髮,低吼道:“那是玛格丽特自己......唉,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丁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站在门外,听得胆颤心惊,原来丁已经发现了,可是我自觉每回都处理得很好啊!其实先生和玛格丽特小姐的通信时间虽已长达两年,但并不算非常频繁,大概一两个月就一封这样,她是众多爱慕先生的女士中,最有毅力的一位,先生虽然对她没有那种意思,但还满欣赏她的,终究不忍对她残酷。就我所知,蒙巴顿侯爵近日很少约先生去他那儿,也是想断了女儿的念想,女人的青春有限,这次的邮轮旅游,八成也是侯爵要女儿参加的。
“别跟我闹彆扭,丁。”先生用大拇指轻抚管家的脸颊。
“我很高兴,少爷。”丁的嘴角并没有上扬,“一直以来,我等的就是这个,也许我死后,并不是完全没法跟您父亲交代。”
“别说什麽死不死。”先生轻轻给了丁一记耳刮子,“你知道我不爱听这个。”
“蒙巴顿家的小姐和您很匹配。”丁垂下眼帘,“如果您对她有好感,最好别让人家久候。”
“你明明清楚我的感情——”先生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他按捺着怒气,沉声道,“我忍耐着不去跟你索求什麽,我尊重你的想法,但不代表你可以擅自把我推给别人——”
“您也完全清楚,我是不可能接受您的。”丁扬起脸,“趁着现在难得出现一个有好感的对象,您只要稍微妥协就能得到幸福,少爷,您是该有个家庭了,您和您的夫人,孩子,才是这个家的重心,而我将会围着您们打转。”
“你和我,才是这个家的重心,而我,是你唯一的重心。”先生瞪着丁的脸,“别再说这些不重听的话了,也许我会饶了你的屁股,我多想给擅自主张的管家来顿好打,我满心期待和你一起旅行,而你却只想着把我推离,你真伤我心——”
“您本就不该对我有什麽期待。”丁撇开了头,“我希望我走后,有人能替我在您身边帮忙打理,最好是您亲密的人,也许是您的妻子,因为我一定比您早死.....”
裡头突如其来炸开般的声响让我惊跳起来。
管家先生被按倒在案上,桌上的物品全扫落在地。
“我说了,别再讲这些我不爱听的话。”先生的嗓音彷彿是从牙关裡迸出来,“好好受着吧,丁,看来你的屁股受冷落太久了,才让你有机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先生把丁的皮带解开,裤子整件拽了下来,丁露出了哀求的表情,扒着内裤不让脱,先生也没勉强他,丁的两条腿折了起来,被强按在自己的胸前,摆出了一个宛如婴儿换尿布的羞耻姿势,脸上的神情几乎要急哭了,身体潮红的犹如煮蟹,先生将他内裤的两个角捲起,塞进了臀缝间,露出了大面积、白花花的臀肉,但是又不会让前头曝光。
先生从书桌的抽屉摸索出一把木尺,把它平贴在丁的臀上,丁很明显的抖了一下,先生也没有多说什麽,扬起尺子就往两瓣屁股蛋抽了下来。
先生揍丁从来都不是下狠手,那一板子下去,也只是浮现淡淡的漂亮的粉红,他无意让丁痛苦,只是想剉剉管家的锐气。
我认为丁几乎是喜欢先生这样的对待,平常的丁是硬撑着的,老讲一些言不由衷的话激怒人,可是当先生开始尝试驯服他,丁就会变得特别可人,他那死板板的脸会在疼痛中软化,那双出水的眸子、洩出哀求和呻吟的唇瓣,每一项都能轻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先生维持平稳的速度和力道,一下一下的抽着,不久,丁的大腿根和屁股就呈现大片桃红色,开始发出微弱且压抑的抽泣。
“你反省了吗?”
先生终于停下尺子。
“......我没有什麽对不起您的。”
丁的脸几乎埋在双腿间,蜷缩得犹如锹形虫的幼虫,他的声音小而虚弱。
“你伤了我的心。”
先生脸上浮现了难受的神情。
“我只是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安排。”
丁的情绪似乎稍稍回復,声音又冷了下来。
尺子已经被搁在桌面上,先生帮他把内裤拉好,盖住了红亮的屁股蛋,他按摩丁举了好久的双腿,将它们小心翼翼的放下。
“你是个爱说谎的傢伙,丁。”先生自己坐上了书桌,将管家抱到了腿上,“如果你要吃醋,也别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
“什麽?吃醋?我才没有——”丁抗议道。“我说了,您有对象,我再高兴不过,我巴不得您早日成家——”
“哼,真不老实,看来屁股捱揍得不够。”先生狠狠拧了丁的臀一下,管家俊美的脸马上就扭曲了。
“您会去邮轮之旅吧?”
真不敢相信,在挨了一顿尺子后,丁竟然还能关心这种问题!
果然,先生的脸马上又沉了下来,他逼近丁,眼神极富威胁性。“管家先生的屁股还痒着,是吧?”
丁直直瞪着他,不说话。
“是不是还想打一顿屁股?拿髮刷?”
丁羞愤的望着他,紧紧咬着下唇。
“说啊。是不是还想打屁股?”
丁摇了摇头。
“说话。”
丁小声道:“......不。“
“不什麽?说清楚。”先生继续威逼。
丁一脸屈辱,嗫嚅道:“......不打屁股。”
先生大概觉得这样的管家很惹人怜爱吧,他用力亲了丁的额头,紧紧将人拥进怀裡,“我当然会参加邮轮之旅啦,不过我得亲自打给旅行社,要求他们别给我安排任何活动,整整七天!多好的假期,我们俩在船上,有好多事能做呢。”
“哼。”闷闷的抗议声从先生怀里传出。
“你永远不会看到我身边有别人,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出那麽残忍的事。”先生柔声说,“我不会逼你的,永远不会。丁,你知道我爱你,什麽都不要多想,好吗?放鬆点,这样的拥抱很舒服吧。”
丁嘤咛了一声,头深深埋进先生的胸膛,我觉得我应该没什麽好担心的了。
一个星期后,先生和丁出门旅行了,厨子巴顿也藉这个机会,放自己一个长假,说要去爱尔兰拜访亲戚,宅子裡就剩我和乔森先生两人,自从他拒绝我后,几週过去,我和乔森先生的相处还是很不自然,话说回来,我们之间曾经有自在过吗?也许乔森先生只是极力忍耐着和我这个「孩子」相处吧。
因为厨子不在,准备餐点的事就由我来做,我的手艺勉强还算可以,乔森先生也人很好的把每餐都吃完了,真让我鬆一口气,不过大部分的食材其实都是他种的,吃起来本身就很美味。
十一月了,曼城不愧是雨城,一年到头雨下不停,现在我要出门,都会小心避开乔森先生,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载我,可是我不想让彼此尴尬,我也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天午后,我从城裡骑脚踏车返家,闻到厨房传来好香好甜的味道,巴顿回来了吗?我正疑惑时,就看到烤箱裡摆着一个热腾腾的洋梨塔。
我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洋梨塔还在那儿,自从厨子出门后,家裡就没有点心可吃,从前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午茶时间,这几天都只能吃着小饼乾叹气。眼前出现了个洋梨塔,真馋得我直流口水。
“现在正是梨子的採收季。”
背后突然传来说话声,我吓了一跳,转身见到乔森先生双手交叠胸前,正望着我。
“这是你做的?”
他点了点头,走了过来,“有几颗撞过了,烂得很快,拿来作塔正好。”
他没有戴手套,就直接徒手把烤盘拿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哎呀,不烫吗?”急得掰开了他的手检查,他的手粗糙得宛如砂纸,一点事也没有。
我想起那晚他就是用这双厚实的大手摩擦我的性器,羞得把拉着他的手缩回,藏在身后。
“乔森先生,没想到你还会做甜点,真厉害。”我红着脸称赞。
“只会做塔。”他切了一片给我。
我迫不及待的嚐了一口,“味道真是太棒了!”我的唇角忍不住绽开笑容。“这个焦糖煮得刚刚好!”
“这是我老家的味道。”乔森先生也切了一片给自己,“只要有人生日,我母亲就会烤一个水果塔给大家。”
这是乔森先生第一次讲自己的事,我的眼睛热热的,感觉内心翻腾,最近我的心情很不好,不单是失恋的关係,还因为十一月的到来。
我是十一月不知道哪一天出生的,被人丢弃在垃圾堆旁,据发现我的人说,那天很冷,还下着雨,街上没什麽人,我被找到时,冻得几乎哭不出声音,丢掉我的人应该不希望我活着吧,其实在听到这个故事前,我就很讨厌十一月了,不知道为什麽,只要进入这个月份,我就会感到不对劲,总没来由的悲伤和哭泣,大概我的潜意识对婴儿时期的遭遇还有印象吧,我把十一月称作「生月」,但是我一点都不期待生月的到来,就像我的出生也不被任何人期待。
乔森先生把剩下的洋梨塔推到我面前,“这是属于你的。”
“为什麽?”
“你不是说,十一月是你的生月吗?”乔森先生嗓音低沉沉,“生月快乐。”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跟他说到自己的出生,也许是他在翻土的时候,也许是我在帮他拔草的时候,也许是我们在车上的时候,我告诉他我所有的故事,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他会放在心上。
我的眼泪掉下来,我很爱哭,是个爱哭鬼,我知道。
“乔森先生你......”我哽着声说,“你太温柔了,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了,我太喜欢你了......”
“你已经不笑了。小小鸟。”他用手指拂掉我的泪,“我无意夺走你的快乐。”
“乔森先生,我十六岁了,离你近一点了吧?”我泪眼汪汪的望着他,“要是我再长大点,能有机会吗?”
他摇了摇头,“过些日子,我打算离开这儿。”
我惊讶的瞪大眼,“为什麽?”
他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我的脸。
“是因为我吗?你觉得我烦是吗——乔森先生,我不吵你了,我也不跟你摆脸色了,我会努力工作,不偷懒,你别走好吗——”
他静静的忘着我,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也没有说话。
“离开这裡,你要去哪呢?”
他拍了拍我的头,“毋须操心,小鸟儿。”说完,起身离开了厨房。
我望着桌上那缺了一大块的洋梨塔,想着乔森先生的柔情与无情,捂着脸哭了起来。
乔森先生是个冷酷的人,当他知道自己喂养的雏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就把牠弄死,当他察觉我的恋情扼杀不了,就要离开,明明也曾温柔的对待我,却不肯多给我机会。
这天深夜,我在床上翻来复去,难以入眠。
房门外的将军突然疯狂吠叫,叫得异常愤怒,然后我听到熟悉的引擎声,探出窗外一看,是安迪,他又骑着重机来了。
自从上次酒吧后,他就没有和我联络,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现在我还是一头雾水。
“艾特,出来!”他在大门口对着我叫道。
我感觉安迪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我飞快的跑下楼,奔出前庭,开了大门,“安迪......”我看着他的脸,吓了一跳,他的脸上有好几块瘀伤,看起来已经快好了,可是不难想像之前有多惨。“你的脸......怎么了?”
他对我咧嘴一笑,我注意到,他的上排缺了一颗牙,“你的牙......”
他笑着看着我,可是眼裡却没有笑意,“去问你的情人啊,他干的好事。”
“我的情人......?”我很困惑。
“是啊,那天我在你酒裡下了春(度)药,都已经和好几个人谈好价钱了,那个男人却来坏事,真是,我的客户差点就被打死了。”安迪英俊的脸此时变得好扭曲。
我难过的望着他,“安迪......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哼,艾特,你果然yin荡,到哪都能勾搭男人,看你这副天真可爱的模样,会以为你没开过苞呢。”
安迪忽然抓住我的肩膀,狠狠一拳揍向我的肚子——
“呃......”我疼得眼前一片模煳,口水沿着嘴角流了下来,双膝一软,身子就像烂泥般瘫倒在地。
安迪把大门整个敞开,“进去囉——各位——”
林子裡出现好几辆重机,一个个车头灯宛如狼群的眼睛般虎视眈眈,轰隆隆的引擎声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那群重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骑进霍伊尔家。
安迪揪着我的头髮,把我的脸抬了起来,这傢伙已经不是童年时的安迪了,他的眼神残酷、阴暗,那个和我共舔一支冰、总是挡在我前头的大哥哥,已经不在了。
“我们打算在这个家大捞一笔,还有你的男人,我绝对会要他好看——”
他亮出了一把小手(度)枪,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抱着他的腿,恳求道,“安迪......有什么气你发在我身上就好,求你了......”
安迪又往我肚子狠踹了一脚,踹得我身子蜷缩一团,呼吸困难、两眼发昏。
“上回给过你赎罪的机会了,可惜你的男人来坏事——”他指了指自己嘴裡的缺口,“为我的牙哀悼吧。”
“我们不是朋友吗——”我的眼裡充满泪水。
“朋友?艾特,小婊(度)子,你早知道街头无所谓的真心了,不是吗?”安迪恨恨道,“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偷偷离开——”
他轻蔑的瞪了我一眼,跨上机车,催动油门,冲进霍伊尔家。
乔森先生有危险了!
他睡在宅邸后方的小屋裡,也许听不见正门的骚动,安迪看来已经疯狂了,身上还带着枪,刚刚进去的那一伙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怎样,得阻止才行!
我挣扎着爬起身,踉跄的往裡头奔去。
一开始就该听乔森先生的话——不要相信安迪——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拜託——千万不要让乔森先生受到伤害啊——
我从来不祈祷的,可是此时,我却一边跑着,一边祈求——
请放过乔森先生吧——他是个连小蜗牛都不愿伤害的男人——
我看到机车停在宅邸前,前厅的一扇窗已经被打破,有几个年轻人倒在地上哀嚎着,剩下还站着的人,则拿着棍棒,戒慎的看着手持铁锹的乔森先生。
“这傢伙......好强......”
我听到有个青少年这么说,他的牙齿格格发颤。
乔森先生上臂肌肉紧绷,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却散发着令人慑服的威严。
“这不是可以玩闹的地方,小鬼们,趁还没造成什么损失,你们最好现在就走。”他冷冷的说。
“操你的——开什么玩笑啊——”
一个胆子较大的拔出刀,往乔森先生冲了过去,被他一铁锹敲中手腕,瞬间刀子落地,乔森先生往他鼻子用力揍了一拳,顿时血流入注。
所有人都被他毫无破绽的防守给震慑,包括我。
“我认得这傢伙——”突然有人大喊道,“我以前曾看过他,他是雷蒙家族养的狗——”
雷蒙家族是西北英格兰最大的hēi帮,每个在街头混的人都听过他们的名号,他们是hēi手党的一个分支,家族成员多是意大利裔,不过现在也有不少英国人加入他们。
雷蒙家族是高端的hēi帮经营者,和一般的地痞流氓是完全不同的等级,他们有钱有权,能一边干非法勾当,一边渗透上流社会,在政界和商界都有良好的关係。
“恶犬乔森——我记得当时大家都那么叫他——我前一个老大因为喝醉,冲撞了雷蒙当家,结果当场就被这男人砍断脚筋——”
“啊,是的,就是他!我在赌场工作时,常看到他跟在雷蒙家的大老爷旁边,不过也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事了——听说他已经离开家族了——”
“要脱离雷蒙家族的人都必须接受剐刑,让每个干部刺一刀,能活下来的人,即使离开,也将受到家族永久庇护——”
“所以这傢伙撑过了剐刑?”
“看起来是。安迪,这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对象,走吧——”
安迪满脸愤恨,“你们真不够意思——”
“没办法,我们可不想跟雷蒙家族作对。”那几个没有伤的年轻人把倒在地上的傢伙都给搀扶起来,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对乔森先生深深鞠躬,说道:“先生,今天是我们冒犯了,您别跟我们计较,我们现在马上离开——”
就像雄狮看着幼狮撒野,乔森先生一脸不为所动,他静静的瞅着,没有任何要刁难他们的意思。
那个人拍拍安迪的肩,“走了,安迪,我们去别的地方找乐子吧。”
安迪甩开他的手,“你们怕,我才不怕——”
“不就被打掉一颗牙,犯得着这样吗?跟个娘们般跟自己过不去——”
安迪怒瞪了同伴一眼,手伸进夹克裡,我瞧见他眼神不对劲,朝着乔森先生飞奔过去——
“小心啊——乔森先生——”
枪声大作,我的双手张开,用尽全身力量飞扑到乔森先生的面前,我感觉有什么重击我的胸口,强大的力道将我弹飞,最后仰躺在草皮上。
我的人生有许多片段像跑马灯般在眼前跑过,最后回归一片空白。
是安迪的哀嚎让我回过神来,将军从破掉的窗户窜了出来,猛咬安迪的手。
乔森先生焦急的拉起我的衣服,上上下下检视着,“小小鸟,你还好吗,哪裡疼——”
一开始,我因为惊吓而忘了呼吸,愣了几秒,好不容易终于回復,对他笑了笑,“没事,乔森先生,我什么事也没有——”
乔森先生呆呆的望着我,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傻的表情。“真的没事?”
我点了点头,露出笑容。
聪明的将军像以往叼球般把枪叼了回来,放在乔森先生脚边,乔森先生的表情顿时转为狠戾,他拿起那把小手(度)枪,朝向安迪。
安迪哭了,他英俊的脸爬满眼泪,表情充满了怯懦,我想起那天在园游会的靶场,乔森先生从没失准的枪法,真的,他想射哪裡都可以,乔森先生绝不会失手。
我抱住了乔森先生的腰,“放了他吧,安迪不是坏人,真的,他以前帮了我好多次,没有他,我早就被人打死了——”
乔森先生是个好人,他连蜗牛都不想杀,扭断小鸟脖子的那一天,他也是心情低落了好久,他不是真的想伤害任何人......
“乔森先生......求你了......安迪——你不会再做这种事了吧——”我对吓坏的安迪喊道。
“不、不会了......我保证......”安迪小声的说。
乔森先生瞪着他,大概有一分钟之久,终于缓缓把举枪的手垂下。“你们走吧。”
其他人把腿软的安迪扶了起来,安迪低着头,他的脸都是晶亮的泪痕。
“对不起 ......艾特......”他小小声的说。
“再见。安迪。不,我们......不会再见了吧。”
我曾经伤害过安迪,他也毫不留情的报復我,我们就算扯平了吧。
那群人就这样离开了,暴风般的来,如丧家犬的走,留下一片狼籍。
我抬起头,咧嘴对乔森先生笑道:“太好了,没事了,我们都没受伤——”
话音刚落,我就被乔森先生单臂抱了起来,“啊——干嘛——”我尖叫道,双腿无助的在半空中踢蹬,并惊恐的发现我的内(度)裤连着裤子被扒了下来,摇摇欲坠的挂在脚踝上,乔森先生捡起地上的长枝条,狠狠抽在我光光的屁股蛋上——
“哇哇哇哇哇哇哇——”
我哭叫着,那树枝虽然细,可是抽在屁圌股上像是要刮起一层皮,“为什么、为什么打我呀——乔森先生——”
回答我的,是飕啪飕啪挥得响亮的小枝条,我的屁股恐怕要有几天坐不下了,被这样莫名其妙揍一顿,我真是又羞又委屈——
“乔森先生你以大欺小——你欺负人——呜呜呜——”
乔森先生又重重抽了最后一下,帮我把裤子给提起,终于肯将我放下,我的双脚一碰到地面,就不由自主的蹦躂起来,内(度)裤摩擦着刺痛的屁股,我的双手忍不住伸到身后,捂着两团热辣的臀瓣,放声哭号——
“哇哇——疼死啦——屁股——屁股疼死了——”
“不许哭了。”乔森先生按住我的肩膀,凶恶的瞪着我,“你差点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揉着屁股蛋,茫然的望着他。
“谁让你那么大胆,没事往枪眼扑——”他的口气很严厉,“你这隻笨鸟。”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只怕你受伤......”我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乔森看着我,眼神有着怒气、无奈,还有更多我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情绪,他的目光灼灼,“真的没有任何地方疼?”
“有,屁股,疼死了。”我瘪嘴抽泣。
他瞪大眼睛,表情像是要把我拆吃入腹,我以为我的屁股又要遭殃了,他却猛然把我揉进怀裡,狠狠亲吻我的额头和脸颊,用力到我的整个脸发热发疼。
“不许再干这么危险的事了,小小鸟。”
我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从他怀裡探出头问道:
“奇怪,我怎么没事呢?当时我的确被东西打中了啊——”
他掀起我的上衣,抓起我胸前的银坠,上头出现了大裂痕,这是一个匣式的坠鍊,裡头藏着一张相片。
“原来子弹当时打中了这个——”我不可思议的眨眨眼,“是这个坠子救了我——”
他指着我肚子,表情沉了下来,我低头一看,那儿有一大片瘀伤。
“是安迪揍的。”我说。“但是还好,没什么事。”
“不该放了那小子。”乔森先生沉着声说。
“安迪他不坏,真的!”我急急辩解,“他只是一时走偏了!如果当初没有霍伊尔先生收留我,也许现在我也混在那些人裡头,安迪......安迪他只是没有我这么幸运......而且......”
乔森先生挑眉望着我。
“而且......而且乔森先生不是真心想伤害他的。”我哀伤的望着他,“你一点都不想伤害任何人,我知道。”
“噢。傻鸟。”乔森先生吐出这么一句,双臂一收,再次将我深深纳进他的怀裡,我感觉到乔森先生用他那柔软而炙热的唇,狠狠啄着我头上的髮,不禁脸颊烧红。
乔森先生开始跟我说他的故事。
佃农出身的乔森先生,家境贫困,身为独子的他,年少时不顾父母反对,选择从军,后来派驻海外,一直留在前线,他娶了同样贫穷的农村姑娘为妻,生了一个女儿,那个坠鍊裡放的照片,就是他女儿茜波。
乔森先生待在部队的时间很长,和妻女相处时间并不多,他妻子无怨无悔的留在老家帮忙农活、照顾孩子,某天,一家人从市集返家时出了车祸,乔森先生的双亲、妻子都死了,只有四岁的小茜波活下来,为了照顾女儿,他决定退伍,回乡务农,乔森先生才刚要认真当一个父亲,更不幸的事却发生了——
小茜波开始频繁的瘀伤、发烧,乔森先生带她到曼城做详细的检查,确定罹患了白血病。庞大的医药费几乎将他压垮,一开始他在酒馆工作,但是根本无法应付频繁的疗程和小茜波的住院费,后来在一个机缘下,他认识了雷蒙家族的大老闆,为了钱,乔森先生出卖了自己,曾受过精良训练的他,轻易就受到赏识,他做过很多不入流的工作,当然,也杀过人,雷蒙家的杀人犬,乔森先生告诉我,当时很多人都这麽称呼他,我安慰他:“我也曾犯过错。”,他摇摇头,“你只是偷人的钱,而我,却是夺走他人性命。”他哀伤的说,当军人时,他视杀敌为荣誉,但在家族裡,他只是一条没有尊严、任人操控的恶犬。
虽然老闆要他宰的,确实都不是什麽好人,可是那些人也有家庭,也有深爱他们的人,他一想到自己夺走的,可能是别人的儿子、丈夫或父亲,就为自己的罪行感到羞耻。
有一天晚上,他杀了一个捞过界的毒(度)贩,那个男人顽强抵抗,导致乔森先生没法给他一个痛快,但是最后他还是死了,血迹爬了一条街,他听到男人最后呢喃着替自己一双儿女唸祷词。
隔天一早,乔森先生去探望小茜波,小茜波一直哭闹个不停,拒绝治疗,乔森先生说他一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当时他在病房痛骂了女儿,小茜波用令人心碎的表情告诉他,“我想回家。爸爸。你在这裡一点都不开心。我们一起回家嘛。”
乔森先生说当时的他几乎快撑不住了,他怎麽会那麽傻,竟然想用那些伤害他人得到的髒钱,救自己的女儿的命,可是还能有什麽办法,医生告诉他,像他这样的家庭,很多都放弃了对血癌病患的治疗。但即使乔森先生如此坚持,三年后,小茜波还是走了。
茜波离开后,他向家族提出了退出要求,整整挨了二十七刀,所有干部轮流行刑,有几个不讨厌他的,稍稍对他手下留情,然后,将他丢在凛冬的树林中,任由他自生自灭。
而接下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乔森先生让我看他女儿的照片。“照这张相时,她才三岁,那时我要到前线去......后来她生病,我从来没想过给她照张相,当时为了挣钱,我待在她身边的时间很少,现在我努力想想起她,脑子却只剩这时的模样......我的小茜波,可爱的孩子,她离开的那一晚,我没有陪在她身边,而当我接到医院的来电,第一个念头,竟然只是鬆了一口气......”
“别说了。乔森先生,别说了——”我抱住他,“别再责怪自己了——”
乔森先生说起往事时,脸上的表情真教人心碎。
“没有资格活下去的,其实是我。”
“乔森先生,我喜欢你啊,别说这种话了......”我紧紧搂着他,可是却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词语。
乔森先生和我不一样,他嚐过各种失去,而我,什麽都没能拥有过,老天爷很喜欢捉弄人,到底是给了又夺走,还是什麽都不给,究竟哪种比较残酷?
他摸了摸我的头,“刚刚你真把我吓坏了,突然冲出来,还好这只是一把杀伤力小的改造枪。”
“我当时没想那麽多,只是不想失去你.......乔森先生,请你别走,请你留下来,留在我的身边。”我拉着他的手,恳求道。
“我只是一个粗俗、暴躁,又小心眼的男人,也许有一天会伤害你。”他轻抚着我的脸颊。
我放鬆颈子,笑着把脸贴紧他热烫的掌心,“乔森先生,其实你也有点喜欢我吧?”
“是的。我说了,每个人都喜欢可爱的小小鸟儿。”他的大拇指摩挲着我的耳垂,“我看到你和那小子亲热,差点把他给撕了。”
“你打掉了安迪一颗牙。”
“他对你下药。”
“你还把他给我的鍊子丢了。”
“所以我还你一条。”他拿着那条裂掉的坠鍊,“我会先找人把它修好。”
“你明明这麽珍惜这条鍊子。”
他用那深邃的眼望着我,说:“现在我找到更珍惜的东西了。”
有一种人,平常不太说话,可是他一开口,就会正中你的心,乔森先生就是。
我笑着投入他的怀裡。
“噢,乔森先生,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了。”我不知道这种想哭的心情是什麽,可是我的眼睛好热,“你每晚出现在我的梦裡,搞得我快疯了。”
“你是个大胆的小鬼。”乔森先生评论。“好色而大胆。”
“我们不是那些绅士老爷,不需要这麽造作。”
我们生来就没拥有什麽,想要的东西,就顺着慾望去争取,这不是当街童的常识吗?
我把手按向乔森先生的裤裆,而他只是看着,并没有阻止。
我鼓起勇气,跨坐到他腿上,轻轻摩蹭起来,很快的就感觉到有什麽抵住我的臀部。
“你的屁股不疼吗?我揍得轻?”乔森先生的嗓音变得浓重。
“疼。到我的房间,好吗?它需要安慰。”
乔森先生低下头,攫住了我的嘴唇,好半仰,我们终于气喘吁吁的分开,他对我说:
“来我的房间吧。”


















艾特和园丁的番外结束了,好累的一篇番外啊,剧情又臭又长(还很猥琐)!!!
接下来应该要写回主文,但是暖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也许想写安迪的番外,但是也不一定。
其实最近更文的动力弱了不少,每天都是一点一点的字在码,好不容易才累积成一段,总希望看文的小伙伴能更多,可能是暖暖的火侯还不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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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7 21:09:36  更:2021-09-08 03:0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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