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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查无此人(现代,师生&父子)[第2页]

作者:吾难求兮促侬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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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铎抱歉的笑笑,自然的扯谎:“不好意思来晚了,刚室友生病,送他去了校医院。”
孟铎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花卉更生气了,这孩子好笨啊,扯谎都不会扯,这个点校医院早就下班了,不过来日方长,以后再说。花卉也不再纠缠这一点,轻轻一笑,抱着双臂向后倚在沙发上问道:“你究竟是学什么专业的?”
孟铎想了想当初接下这个家教的时候正好是他去数科蹭课的第二周,那时候他谎称自己是数学系的,现在也只能默默的把慌圆回去,“我是学心理的,不过我从小学就开始学竞赛,也拿过奖,教兰汐还是没有问题的。”
花卉并不关注兰汐这个点: “心理学也蛮好,我曾经有过一个你们学校心理学院毕业的助理。你毕业之后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到学校外面做家教?”
孟铎每次被人问到这些问题都好烦的,别人的人生好似在白纸上作画,他的人生却好似在黑纸上作画,不管怎么样都不会五彩斑斓,于是他只好把他父母搬出来,“我父母想让我当老师,我做家教也是想体会一下当老师的感觉。”
听到“父母”两字,花卉非常明显的皱了一下眉头,“你父母都是干什么的?”
孟铎真的有些不耐烦了,这是查户口的节奏啊,“我父母退休前都在N大工作。”
花卉也意识到了孟铎的不耐烦,这孩子,在大学里工作,上至教授下至清洁工都可以算是在大学里工作。继续问道:“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都18岁了上了大学了还让父母替你做决定?”
“我自己的话……比较喜欢程序算法,一直在帮老师做认知实验的程序编写和数据处理。”嗯,他新生导师听说他会很多门编程语言就欣然的把他介绍给几个大二搞本基的学生,他也乐得送人情。
“嗯,不错,我可以安排你去百度实习。”
因为孟铎来迟来的缘故,花卉一直语气都不善;因为花卉一直不按着常理出牌,孟铎也很想语气不善。听到花卉冷不丁蹦出这样一句话,倒是被吓坏了。他高中有学长OI竞赛拿了奖保送到清华,高三下学期就直接在公司实习,当年他也是仰慕着大神才走的这条路,却在省赛止步。
“能喝酒吧?”花卉站起来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走,我带你去吃晚饭。”
孟铎更慌了,一方面,他想问实习的事,一方面又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想干嘛,继续搬出来父母拒绝她,“我爸爸说不到18岁不能喝酒。”
花卉看着窗外天色,现在应该正是晚高峰期,不由得有些心烦,听孟铎还在这推脱,猛的扭过身来讽刺:“你爸?你爸17岁就喝酒,醉的一塌糊涂,在课堂上乱发疯,拿起粉笔就往黑板上乱写一气,把老教授都讲糊涂了!你回去问问他有没有干过这事!”
孟铎欲哭无泪,这都什么玩意儿啊!兰序认识孟依平,那兰序他老婆可能也是认识孟依平的吧……扬了扬手中空空的的茶杯,继续挣扎:“何况我已经喝饱了。”
花卉也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话不太合适,继续坐下来:“没事,北京这路况,赶到的时候你肯定又饿了。还有,你什么时候过18岁生日?”
怎么又开始查户口了,孟铎无语,含糊的答:“快到圣诞的时候。”
不料花卉猛的一拍桌子,“胡说!你出生的时候正值酷暑,西海岸的海吹得温煦,我和你爸带着还没有满月的你去沙滩,生怕把你晒伤了,打了个遮阳伞还被一群白得像鬼的白人嘲笑!”要知道她开会从来不会这样的,单单是往那一坐,下面的人就开始正襟危坐了,她要是发这么大火,下面的人连坐都不敢坐的。
孟铎被吓得一愣一愣,从他有记忆起,他就和兰序生活在一起,当然不会知道花卉说的什么事情。他默默推理,孟依平比兰序大了二十多岁,兰序和花卉应该是年龄相仿,这么大的年龄差,花卉怎么可能会和孟依平去美国西海岸晒太阳,这简直搞笑。
于是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阿姨,如果您最近经常出现有情绪失控,胡思乱想,胡言乱语,建议您去咨询一下心理医生,当然,我有师兄是做这个的,我可以帮您联系。”
孟铎从来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跟着兰序的时候,兰序凶起来样子太可怕,他要挨打的时候总是紧张的忘记逃跑。他初中的时候整天闲的无聊,有一阵沉迷游戏,父母不反对他玩游戏但是反对他熬夜打游戏,孟依平每次作势要打他,他就满大院的乱跑,还照顾着老父亲的速度。孟依平常常追着追着就不生气了,然后默默的去把电闸给关了。
所以孟铎撂完这句话觉得大概和这家人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吧,脚底生风就准备逃。
【8】
花卉目不转睛的盯着孟铎年少稚嫩的面庞,看他温和的口吻竟吐出那样一句厉害的话来。想必家教也是很好的吧,连生气都是不温不火的。是她操之过急了。
和兰序正式结婚八年,八年她都没有放弃从兰序那里打探到小花篮的消息,兰序不论是被灌醉了酒,还是被抓住了把柄,无论如何,都只是说,那孩子跟着一对快要退休了的老教授,现在肯定过的很好,再不肯透漏更多的事情了。她大约也知道兰序带着小花篮熬过了博士研究生阶段的辛酸苦楚——那时候她让兰序把小孩带走,本以为兰序会知难而退,主动和父母和好,不料兰序却自己挑起了这担子。兰序不愿提起那段不愉快的过去,她也没有资格过问更多,毕竟,一切的一切,她才是最初的肇事者。
她也曾找人调查过这个时间快要退休了的数学教授,一沓厚厚的资料读下来,也没有发现哪个是符合兰序的描述的。兰汐也一岁岁的长大,长到比记忆中的小花篮还要大的时候,她常常会想,这个年纪的小花篮在做什么呢?同事在一起聊完了生意常常会聊孩子,我家的孩子出国读书了,整天忙的连skype一下的时间都没有;我家的孩子不爱学习整天就会打游戏,等毕业了随便给他安排个工作让他好好体验体验挣钱的滋味;我家孩子让他读金融非不听,偏要去学机械,结果大一就把工图挂了……那时候她常常想收养小花篮的到底是怎么一家人,小花篮喜欢玩些什么做些什么?对什么感兴趣?那家人的经济基础能不能支持小花篮的梦想呢?那家人会反对他的兴趣爱好吗?那家人会把小花篮塑造成怎么样的男孩子呢?
直到那天他看到站在门外的孟铎。
遥远的梦想实现的时候常常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这是她很多年得来的经验。公司年终总结的时候,那些大大小小的目标都实现的时候,常常没有想象中的欢欣雀跃。就如同她看到孟铎的那一刻,简直冷静的自己都害怕。
她不急不缓瞒着兰序调查着孟铎,也不再去公司晚上的应酬,而是在家给孟铎烧饭,然而孟铎每次都借口作业多走的匆忙,她也看出来孟铎是在躲兰序,甚至她准备扔下工作去N市找那老夫妇谈谈……
她所有的冷静在面对面和孟铎聊天的时候全然坍塌。就像此刻,她生怕,孟铎走了之后就再也不会和她有任何纠葛了。
她一个激灵伸出胳膊抓住了孟铎的外套,略有些着急的说:“我觉得也是。”
孟铎大脑顿时有一瞬间的死机,我刚刚说了啥?我记得是骂人的话啊……花卉找准时机站了起来,挡在了孟铎前面,看着孟铎无措的表情,认真的说:“你说的是对的。”
孟铎的大脑彻底死机。死透了。
花卉顺势把孟铎重新拉回来摁进对面的椅子里,哽咽道:“对不起,我刚刚把你当成了我的第一个孩子……你们实在太像了。”
孟铎眨眼:我就说嘛,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怎么可能孩子才7岁。
“那时候我还在米国念MBA,带着一个孩子实在是活得太艰难了,于是就把他送给了一家庭。”
“那家人承诺一定会给他最好的教育送他念大学。”
“我走投无路,只能同意了那人。”
“一别这都18年都没有再联系过,要是他一直在我身边,也该长到了你这么大……”
“时间越久,我越是想念他,虽然我甚至不知道他长成了什么模样……”
孟铎甚是无语的看着仿佛越哭越凶的花卉,无语的把纸巾递过去,虽然他对心理咨询那一套引导人情绪的方法一窍不通,也只能硬着头皮安慰道:“首先您那时候选择把孩子送人是正确的,不然的话,您有可能完不成学业,孩子也不能得到足够的关爱,您和您的孩子可能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再者呢,他在您脑中不过是个幻想,您只是想念那个幻想中的人而不是想念您儿子……”
花卉又深深的啜泣,再次道歉:“今天本来是请你吃饭感谢你这么多天帮忙辅导兰汐的作业的,抱歉耽误了你这么久,不知道你还愿意和我去吃饭吗?”
孟铎望天,这女人,怎么疯疯癫癫的啊,不会真的有精神病吧……刚刚还怒气冲冲的骂他,突然就哭的泪如泉涌,泉水一眨眼就干涸了换上一副笑脸,继续请他吃饭……他总觉得再次拒绝不太礼貌。
他正专心的准备从他用了很多年的乱七八糟的借口中挑出来一个礼貌的拒绝她,突然两声电话铃声同时响起。
他掏出手机看到兰序两个字,瞬间浑身上下都开始疼起来,胆战心惊的接了电话,不料兰序竟是在关心他身上还疼的厉害吗,他面无表情的揉了揉肩膀,含糊的说还行。谁知兰序竟接着就提醒他参加下周一代数课的期中考试。他烦躁的应了几声挂了电话。他要是去考试了他就不再姓孟了!都说了现在不是学数学的将来也不会学数学还成天拽着他不放!就算是这样,哪有提前一天通知人要考试的啊!而且,这都快期末考试了怎么还在期中考试!
这边气还没生完花卉单手拿着手机从门口进来,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花卉穿的是非常非常正式的衣装。花卉神色略有些凝重的拿上提包,“抱歉啊,这会儿我有个紧急会议要开,今天也没能请你吃饭,改天再约。”
孟铎:祈祷上天再也不要跟这疯女人约了。
回学校的路上,孟铎从主楼前那一群练习滑板的少年中穿过,欢快的编写了一条短信,以要准备期末考试为由终止了去辅导兰汐写作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志愿活动,他再也不想见到那疯女人了,简直比兰序还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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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过完这个学期还活着的话,我一定跳上个三天三夜
【9】
花家是做实业起家,当然啦,这是好听一点的说法,实际上最开始也就是在河北市经营着一个农场,卖些牛奶啦鸡蛋啦之类的农副产品。三兄妹成长过程中都常常在农忙的时候被当作苦力拉去做农活,三人都对此深恶痛绝,所以三个人一直认为,一定要好好学习,否则长大了就只能回家放羊了。虽然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雄心勃勃的父亲母亲不断的扩大生产引进设备扩大生产引进高级设备后来竟然也发展成了一家像样的牧业基地。但是从小都作为女神被万人如众星拱月般追捧的花卉,是万分万分不好意思让人知道她家是养猪牛羊的。随着她慢慢的长大,父亲又开始搞花卉养殖,花卉养殖也慢慢做大了的时候,他们家所在的那片地方,正式被划入了北京市的区域内部。花姑娘终于可以骄傲的说一句,嘿……其实我家是卖花的……
问题就在于兄妹三人都是很有出息的,三人都已经习惯了现代化的社会,现代化的企业,都不愿再回到那个破破烂烂的农场……虽然那地方各种机器设备都现代化的很。老爷子老当益壮老骥伏枥辛勤工作了这么久,终于把三个孩子都抚养长大,结果竟没一个看得上他拼搏出来的事业的,万分伤神之下,他只能拿着孙子辈的开刀。花卉的两个兄长仗着年龄大,两家的孩子都早早的送出国读书,彻底远离了老爷子的掌控范围。花卉的小女儿则是声称对动物的皮毛过敏,也算是逃过一劫,可是突然天上掉下来个青春正年少的孟铎。
花卉本来还想着先把傻傻的孟铎骗到饭桌上给亲朋好友都看看,突然就接到二哥不怀好意的电话,告诉她老爷子好像已经听说了当年被兰序送人了的孟铎。
花姑娘的脑袋瓜转的贼快,撩不到儿子事小,万一被老爷子骗去养猪事就大了……
所以花姑娘看到那条主动辞职的短信的时候,第一反应其实是:“哇!太好了!省得老爷子哪天一时兴起跑到我家里蹲点把我小花篮拐跑。”
兰序先是怀疑了一下,现在不才刚刚期中考试吗?然后又突然想到孟铎想要转专业,貌似是对成绩要求挺高的,嗯,的确需要提前多用点功。
而兰汐小姑娘听到这个噩耗之后大哭了一场,吵着闹着要孟哥哥。一向宠女儿的兰序只好许诺说等孟铎考试完了让他天天来家里陪你玩,花姑娘却坚定的一口回绝,并准确无比的把这锅扣到了兰序头上,“你不给人家工资,看看,人跑了吧……就算是你的学生也不带这样的啊,你办公室里的本科生,你要是不给工资看看谁愿意给你干活?以后也别叫人家孩子来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兰序摊手,我以为他会主动找我要的:“我又不是没钱给他,只是这不是……”
花卉烦躁的打断兰序:“得了得了,你一年的工资还没有我年终奖多。”
兰序真的是一提工资就炸,这这这!高校老师能和公司的高层比工资吗!偏偏花卉总是爱提这个,简直严重影响了他在他家小公主眼中的形象!
礼拜二的时候孟铎一本专业的师姐非要他到理学楼13层帮她调一行为博弈实验程序的代码,可怜孟铎一身被电线打出来的红痕还没有掉,一听13楼就一哆嗦,为什么13层是数科和心理学院共用的呢!他再三强调说他几乎不会matlab的代码,如果实在想要他帮忙调试的话可以把源码直接发给他……然而在师姐坚持不懈的邀请下孟铎只能背着书包去等电梯,哼,我就不信这么巧就正好碰上兰序!
结果他果然没有碰到兰序,而是碰上了兰汐……他调了一个下午的代码屁都没有调出来,师姐又是来来回回的改需求,他心里有苦难言,去走廊上打个水冷静一下,结果就看到了在走廊上跳方格的兰汐。
他连水杯都不打算要了拔腿就撤然而兰汐已经像球一样砰一下撞到了他的身上,而且……粘住了。
他欲哭无泪的被热情的兰汐拉到兰序的办公室玩耍……兰序有些惊讶的从一堆试卷中抬起头,招呼孟铎过来,“来得正好,过来帮我改试卷。”
孟铎狐疑的,唔,看来他还不知道我没有考试……难道他那天没有去监考?
兰序把一沓厚厚的答题纸推给孟铎,“去,先把你的卷子找出来。”
如果有一张表情图可以形容孟铎此刻的心情的话,那一定是——MD,没有图片能符合老子此刻的心情。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兰汐,兰汐小姑娘倒是通透的很,一蹦一跳的直接跳进兰序的怀里,搂着兰序的脖子撒娇道:“爸爸爸爸,让小哥哥陪我玩呀。”
兰序很是熟练的扯下兰汐的小胳膊把兰汐放在桌子上,“嗯,好,待会改完卷子让他带你去操场玩。”
孟铎求救失败此刻也只能靠自救了,他故作镇定的把那一叠答题纸翻了一遍又一遍,一直翻到兰序都有些不耐烦了抬起头问他:“还没找到?”
孟铎一脸莫名其妙:“是啊,怎么会找不到呢?”
兰序一把把那叠卷子捞过去,从头到尾快速的翻捡一遍,果然没有。于是他抽出一张新的答题纸递给孟铎,丝毫不容商量的语气:“第二遍做速度应该快一点,半个小时够用吧?”
孟铎觉得跳进自己挖的坑里了。
他一肚子的话都倒不出来,一紧张反而蹦出来一句:“我得赶快回去帮我们院的一个师姐调程序……”
“写的什么代码?”
“MATLAB。”
兰序抬起头有些吃惊的看着孟铎,帮师姐调程序,有没有搞错,确定不是师姐看上你了?“会的不少啊,会LaTex吗?”
孟铎连忙摇头,怎么感觉兰序又要把他当苦力使唤了:“不不不,只有C和C++我系统的学过…不会用Tex。”其实MATLAB也是今天下午才开始学的。
兰序再次把那张答题纸推给孟铎,不耐烦地:“去给你师姐说一声,赶快回来把卷子做了。”别他妈再给我找借口。
(接上)
孟铎觉得自己其实可以不用怕的——那天高代课下课,他就去找了当初把他骗到高代课堂上害他被兰序认出来的那个大神,问他要了考试的卷子,随便瞟了一眼他就险些吐血,这这这,兰序你身为老师,怎么可以这么这么随意的放水呢?!这都考的什么玩意啊,他一个外系的人都会做。
他没好气的拿着电脑离开了师姐的办公室,没好气的叼了一支笔开始写卷子,瞟了一眼却发现不对劲,惊叫道:“这和考试的题不一样啊!”
兰序微微一笑,接过卷子,粗粗一看,“抱歉拿错了。”
孟铎看兰序笑得毛骨悚然,额头上登时出了一层冷汗——兰序知道他没去考试。
他暴躁的把卷子画完,兰序竟然设计他,如果不是他提前看了卷子就被坑惨了!他没好气的把卷子扔给兰序,正收拾草稿纸就听到兰序叫他,他把手背在身后探头去看,只见兰序指着叙述并证明克莱姆法则那道题,语气幽幽的:“你的唯一性呢?”
如果是一个数学系的可能会一拍脑门,哎呀妈呀,写的不严谨了!孟铎这从来都是热衷于记现成结论的非数学系学霸脑子里所谓的严谨仅限于算法竞赛时考虑题目的特殊情况,他此刻一脸懵逼——妈的我记得什么是克莱姆法则都不错了!我为什么要证唯一性?唯一性是什么?!好吃吗!
他梗着脖子争论:“我我我为什么要证唯一性,证明是你们这群数学的需要干的事,我一个非数学系的只需要会用结论就行了,况且, 况且,况且我不信数学系的就能完完整整的把这道题的证明写出来!”
兰序喜欢用事实说话,直接把全班人的卷子都推给孟铎,“去数数,多少个人证明了唯一性。”
事后回想起来孟铎总觉得当时的自己但凡有一丝一毫的理智,都不会去做这件事的。当时的他出于自负,甚至还在心里嘲笑兰序,你怎么对你教的学生这么有自信呢?他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翻开了那叠卷子。
全班人也不过七八十,他却觉得自己整整数了一个世纪,他数到一半的时候手指就重若千斤,仿佛再也拿不住那薄薄的一份答题卷,数卷子数到怀疑人生,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兰序看着脸色惨白的孟铎,问:“多少人写了唯一性的证明?”
孟铎低声:“四十多个人都写了……但是,但是”,孟铎咽了一口唾沫,仿佛这样就能把挫折沮丧的心情吃进肚子里,他猛然提高声音:“但是,完整证明下来的只有17个人,其余的很多人连克莱姆法则都记得不完整,存在性也没有证明出来,只证明了唯一性。”他声音又低下去,有点没底气地为自己辩解:“而且,存在性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唯一性一句话就可以说明。”
他突然又想到什么,继续气冲冲的说:“最最关键的是,我根本不用学这门课的,我又不是数学系的,我们专业就算是学也是学线性代数。”
兰序突然觉得孟铎还从来没有一口气跟他说这么多话,叹了一口气说:“到时候你们学线代的时候我可以给你申请免修。”
孟铎的眼睛开始亮起来——毕竟像兰序考试这么放水的老师也难得一见,而且,他也是真的不觉得高等代数会比线性代数难到哪里去。
兰序趁热打铁:“作业让你交你也从来没交过,周日的组会也没见你来,周一让你考试你没有来,刚也装的挺真,证连克莱姆法则这么基础的东西也不会。兰汐在这我今天不打你,去操场上跑17圈吧。”
孟铎:@#$*&……
孟铎一边往外走一边脑子里飞快的计算正常情况下跑完17圈要多久,他知道这个数是因为有17个人都完整的证明出来了那道题,正思考这三四十分钟可以去吃个晚饭顺道打盘游戏,突然听到一声欢呼:“孟哥哥等等我!”
孟铎一回头就看到兰汐蹦蹦跳跳的过来,扑到孟铎身上晃着孟铎的胳膊:“爸爸让我跟着你去操场上玩顺便帮你数着跑了多少圈。”
孟铎:兰序你你你……
不过小孩子嘛,买根棒棒糖就哄住了,造不成实际威胁。孟铎先拉着兰汐去了超市,给小姑娘买了一大把小零食,末了还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
小姑娘一脸正经:“我想去操场上玩。”
孟铎吐血三升,这孩子的脑回路怎么这么奇怪呢?操场上除了个沙坑还有啥是小孩子喜欢玩的。谁知兰汐小朋友一进操场就奔向了秋千,一个她爬都爬不上去的秋千。孟铎无语的把兰汐抱到秋千上放好,把外套脱掉挂在秋千的梁上,把手机也掏出来递给兰汐,你最好沉迷玩手机不能自拔然后忘记数我跑了多少圈这件事。
然而对听爸爸的话的兰汐来讲这是不可能的,孟铎每次经过这里兰汐都会给他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孟铎心里却是乌云密布——奶奶!求你玩手机!
孟铎身体素质也没有很好,典型的头脑发达四肢简单。从小就容易感冒发烧,一直也没有什么特别爱好的运动,初中学过三年的跆拳道,考带考到了红也就再也上不去了,车轮战到最后连女生都打不过,喜欢熬夜又偏偏有对特别爱好起早的父母。如果按身高划分的话,他一定是属于这个海拔高度中体能最差的那一部分的。高中的时候学校运动会五千米没人报名,全班男生只好抽签决定,他就非常不幸的抽中了,比赛的时候跟了一人的身后狠命的追,于是跑了一半不到就华丽丽的晕倒在了操场上,后来才知道他刚开始追得那个人是体育特长生,五千米的冠军。
人总是会对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产生怀疑,孟铎也无比的怀疑自己能不能跑完这17圈以及跑完之后是不是还活着还能回去再找兰序,跑到第10圈的时候看到好像有个小男孩在和兰汐抢秋千,第十一圈的时候那小孩竟然和兰汐一起坐在了秋千上,第十二圈的时候那小孩竟然又不见了,第十三圈的时候,咦?兰汐怎么飞起来了?!孟铎大脑一个激灵调动起全身最后的力气冲过去,兰汐还是无可避免的磕到了地上,手中还攥着半根棒棒糖。
孟铎两眼一黑,完了,兰序肯定会打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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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写到这吧【哭
我觉得是我很多地方没有表达清楚导致大家的认知和我预期的偏差……既然兰序已经成了公认的渣爹真是扔进洗衣机里也洗不白了⊙▽⊙我也不辩解了,下面是个小调查,大家觉得兰序有多么渣——请大家在这层楼下回复数字1—5,表示兰序渣的程度加深。
嗷我还想解释一点,兰序是很讲道理的啊,原来可能有一些迫于生计等等杂事的压力做过一些混蛋的事,但他现在是很讲道理的啊!
孟铎小时候叫花岚是因为当时兰序和花家显然门不当户不对的,花家不同意,所以本来是要孩子姓花的。
兰序被迫回国的时候花妈妈把儿子扔给了一穷二白的兰序其实算是作为一个女强人那种当断即断的果敢和魄力,首先她自己工作就比较忙,其次她本以为兰序就那样就会知难而退,就会好好的和家人和好,就会好好的找份工作放弃读什么狗屁博士学位。
花妈妈想把孟铎带出去吃饭,单纯的想要慢慢拉拢孟铎跟孟铎搞好关系没事了还能利用自身的小权力暗中帮帮他,一点也没有显摆的意思啊,相反,把孟铎带出去其实是很丢人的,毕竟她同事家的孩子都怎么地怎么地的
好了我辩解完了
【9】
跑了大概有五千米的孟铎小脑严重短路,他想都没想就把兰汐抱了起来,兰汐的整张脸都变形了,操场上粗糙的塑胶跑道擦伤了小姑娘的额头,眉头皱成了一块疙瘩,脸上的肌肉痛苦的扭曲着……他拾辍着小姑娘四散的头发,毫不吝惜的用袖子给小姑娘擦眼泪,不料疼痛劲过去的小姑娘冷不丁的吐出一口血。
孟铎瞬间毛骨悚然——这这这不会是摔出了内伤吧!定睛一看,发现一块儿可疑的白色固状物,他捡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突然大脑灵机一动,望向兰汐的嘴巴——完了,完了,竟然磕掉了一颗牙!
眼前的情况可简单转化为他带着老师家的小孩出来玩,然后小孩自己受伤了,但他对这小孩并没有什么责任与义务,所以其实可以更加简化为他出来玩,然后碰上了一个受伤了的路人甲,但恰好他之前见过这路人甲,所以他并不需要负责。孟铎正想着,突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毫无征兆的蹦出这句话来,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快把兰汐抱到看台上,安慰她,“不哭不哭,这就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你爸爸来接你。”
没想到小姑娘哭的更凶了,孟铎张皇失措地去找手机,裤袋没有,外套里也没有,他反反复复找了好几遍终于想到把手机给了兰汐。
兰汐一味的放声大哭,操场上的人群渐渐集中过来,孟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乱窜,现在事态复杂成他出来玩耍碰上受伤的路人甲,并且路人甲极有可能弄丢了他的手机造成了他的财产损失。眼看着这群大爷大妈把他当成了欺负小孩的坏蛋就差上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没想到又搞了个大新闻出来的孟铎强行中断了思考,也顾不上找什么手机的抱着兰汐飞快的离开了操场这个是非之地。
说道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孟铎正怀着丢了手机的沉痛的心情刚出了操场,就在下台阶的时候扭了脚。自从军训的时候扭伤脚,他就一直习惯性扭伤脚,但忍者痛走一会也就不疼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过。眼下是跑了那么久只剩下躺在地上的力气,还抱着一个七岁的小孩,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好在他还相当清醒的意识到如果现在径直把兰汐送回去只会被认为是逃避责任,于是秉承着破财消灾的办事理念,他毅然决然的去ATM取了钱,然后准备带着兰汐去医院。
等他出了校门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另一个可怕的事情,在无法用手机查地图的情况下,他在这座城市俨然一个路痴。他慌的去问兰汐,不料兰汐早就止住了哭泣,陷入了另一种更为稳定的状态——熟睡中。
于是他只好带兰汐去学校斜对面的那家以价格高而闻名的医院。等他乱入一通终于明白了医院的工作流程默默的排队去挂急诊等排队,然后温柔的护士小姐姐替兰汐的伤口消了毒,上了药包扎好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他牵着小姑娘走出医院的大门时已经是夜色深深,小姑娘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抗议:“饿了。”要回去找爸爸了。
孟铎好脾气的带着兰汐到了附近的麦当劳,杀人杀到死送人送到家,都已经破了这么多财了也不在乎几十块钱一顿饭了。他忍着脾气支着下巴看着兰汐兴高采烈的在初冬的季节里吃掉了一整个冰淇淋,突然问:“你的牙……没事吧?”
小姑娘嘴里塞的都是东西,含糊不清的说:“我在换牙哩,那颗牙终于掉啦。”努力的咽下一大口冰淇淋,眼珠一转,拉着孟铎的衣袖:“孟哥哥怎么不吃啊?”
孟铎:你他妈试试跑了五千米丢了五千块的手机还他妈有心情吃饭吗?
兰汐一边用勺子挖了一块冰淇淋送进孟铎嘴里,一边说:“孟哥哥千万不要告诉爸爸我吃了冰淇淋和糖果哦!”
不说还好,一说孟铎立马意识到这小娃娃前几天才发过烧——算了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不会告诉你爸的,你爸要是知道了也只会骂我乱给你买吃的。
孟铎带着兰汐回到13层的时候,兰序的办公室一片漆黑,他只好先去另一侧师姐的实验室借师姐的手机给兰序打电话,小姑娘一听到兰序的声音,顿时鼻头一酸放声大哭,孟铎汗毛倒立——你他妈这不坑我吗!果然兰序沉稳冷静的声音传来,“把电话给孟铎。”
小姑娘立马止住哭声。
孟铎:你他妈真是我命中的荆棘。看在我花了那么多钱废了那么多力的份上也不知道替我说几句好话。
得知孟铎和兰汐安然无恙之后,兰序扔下一句“我马上回来。”就挂了电话。
(接上章)
兰序被吓坏了。
孟铎领着兰汐出门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回来,他就坐立不安的开始胡思乱想,他担心17圈是不是有点多了,他记得孟铎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的,他在想长跑过后孟铎会不会特别不舒服那干脆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去吧,谁知道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都无人接听。
他非常恼火的直接去操场上找孟铎,结果在东西两个大操场上找了三四圈都没找着孟铎和兰汐,人是没找到但捡到了一个已经摔得面目全非的上一代的iphone。这时候他终于想起来那时候他让孟铎去关办公室的门,结果孟铎径直的走出去——这孩子估计又想着投机取巧了吧。这时候他开始怀疑孟铎根本没有来操场而是讨好兰汐出去玩了。
他忐忑不安的又回到办公室,却干什么都静不下心来,来来回回转了几圈什么都干不下去,这时候他终于开始担心兰汐——两个未成年人出去,鬼知道会碰到什么事,虽然他一直相信校园是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于是又一次恼火的去了学校的保卫处,甚至还准备通知孟铎他们班辅导员发动全班同学找他。
他前脚刚走到保卫处,来意还没有讲清楚,就接到一个陌生的手机号,兰汐在电话那头哭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砸出一片废墟——孟铎你讨好一小姑娘竟然把小姑娘讨好哭了?!
孟铎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眼看着原本破财消灾的计划就要因为小姑娘的眼泪失败了,他问师姐借了纸巾耐心的给小姑娘擦了眼泪,严肃认真的盯着兰汐的泪眼汪汪,说:“你看我今天给你买了那么多糖果,还带着你吃了冰淇淋,你就行行好别再哭了,下次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不然我要是被你爸打死了你就以后再也吃不到冰淇淋了。”
小姑娘很通人情,来来回回搅动了几下手指,小声的嗫嚅道:“爸爸不会打人的。”
孟铎大惊。我们说的真的是同一个兰序吗?难道我当年遇上的是假兰序?不过又想回来,他弯着腰抓着兰汐的小肩膀,“兰序是你爸又不是我爸!你你你待会最好不要说话!不然我他妈……”
说时迟那时快,兰序已经一脚踹上来,“不然你怎么样?”
孟铎冷不丁的被一脚踢在膝弯,砰一下磕在了地上,疼的半天都缓不过来,可能是脸色有些难看,小姑娘被吓得又捂着嘴巴哭了。
孟铎心中大怒,妈的老子堂堂男子汉怎么总是栽倒小姑娘手里面!从小学开始就是!也顾不上身后同样是怒火中烧的兰序,冲着兰汐吼道:“你他妈给我闭嘴!”
兰汐双手使劲的捂着嘴巴,果然再也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
兰序一句“你他妈也给我闭嘴”还未出口,就觉得这样的场景实在是似曾相识,孟铎小时候被他骂被他打的狠了,也是安安静静的用小手堵着嘴巴掉眼泪。这时候他也终于注意到兰汐额头上的纱布——孟铎你带着小孩出去玩就算了,竟然还把小孩弄伤了!他揪着孟铎的耳朵把孟铎拽起来,一边拖着往自己的办公室走,问孟铎:“你带着兰汐去哪玩了?”
孟铎通过切身实践反证了破财消灾的不科学性,他从开始的乞求神明庇佑到乞求兰汐给她说好话到现在只求自救了。他也不指望不讲道理的兰序能感激他能在兰汐受伤的第一时刻带着兰汐去医院,只求在兰序不要再他妈的误解他,不然他一天内丢了5000+真是冤枉的很。他一面反抗着揪着他耳朵的手,一面略略生气的说:“带着她去操场玩了!她自己摔伤的!我带着她去了医院,所以回来的晚了!不信了你自己去问兰汐!”
“那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兰序很是生气的踹开门,扭着孟铎的双臂把他扔进沙发。
孟铎从来撒谎不打草稿:“手机没电了。”
兰序正要一脚踢过去说手机没电自动关机的话有电话打过去提示的应该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而不是无人接听,就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把孟哥哥的手机弄丢了……”
孟铎立马凶狠的盯着兰汐,“你他妈……”怎么不早说啊!“没事,丢了就丢了吧,高二的时候买的手机,早就该换新的了。”
兰序扶额,天,这帮孩子们都干了什么事啊!他有点后知后觉的从口袋掏出那个摔得面目全非的手机,问孟铎:“是这个吗?”
孟铎接过了手机仔细查看,这是他高二的时候信息竞赛进了省队父亲奖励给他的,虽然父亲母亲都不是很赞同他去学竞赛,但也会在每一步上都鼓励他向前。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还给兰序,“不是我的。”是该丢掉过去的东西继续向前了。
兰序点点头也没再纠缠,如果事情就像孟铎和兰汐说的那样的话——孟铎确实做得已经算不错了。于是他把话题转向另一件事情,“你现在还弹钢琴吗?”元旦的时候院里会有师生联谊晚会。
孟铎听到“钢琴”这个词,脑袋嗡一下的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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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个大神带我打排位,把我从黄金四带到了白银三【微笑
【10】
他一直以为知识技能都只该是知识技能而不该是什么用来炫耀的东西,比如他高中学竞赛的时候都一直很低调,同班同学都是被各种吹捧各种膜拜,他总是安安心心的加入膜大神的队伍中去,但钢琴这件事他……
跟着父母到H市,家里有一架落了满身灰尘的钢琴,刚开始他也着实新鲜了好久,机械钢琴的琴键敲下去指尖的感觉不知道比电钢琴要微妙多少倍,父母看他兴致盎然也给他找了个老师。
那老师看了他的手,点点头,是弹琴的料子,就一直想把他往专业的道路上培养。要知道专业和业余的区别——很多人沾沾自喜的钢琴十级,不过是音乐院校附小三四年级孩子的水平。往专业的路上走,就绕不开枯燥的乐理知识和坚实的指法基础。老师的要求和原来玩着闹着学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一条条无聊的哈农车尼尔走下去,早年的兴趣早被一遍遍单调枯燥的重复磨灭,回课时老师的要求是三遍无错,五年级到六年级两年学琴,他鲜少顺利的能够三遍无错,即使他耗上两倍三倍的时间去练习。期间无数次想要放弃,都被自己的执拗打败,学到最后他甚至觉得钢琴根本不是艺术,而是一件彻彻底底的体力活,技术达不到谈什么感情谈什么艺术全是耍流氓。
念初中的时候叛逆总是想要与众不同特立独行——全班几乎没有不会弹钢琴的,于是他非常骄傲的站起来,我不会弹钢琴,成功的博得了全班人的关注。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再也没有碰过钢琴。后来他开始迷恋上打游戏,手指在机械键盘上飞起来一样,去同学家打游戏同学心疼的抱着键盘,“你干嘛这么用力啊!”孟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抱歉啊,小时候的陋习。”
一直到了大学。学生会招新面试的时候师姐问他有没有什么特长,他想来想去觉得跆拳道的杀气太重,犹犹豫豫还是说钢琴。不料师姐就惦记着这个一直惦记到129合唱比赛的时候,“今年我们院抽到的歌曲是长城谣,几乎就没男生什么事,所以希望出个男生做钢伴,正好你也会钢琴,全校大一的女生也都听说过你……”
那个时候他正忙着ACM各种比赛,当然没有精力搞这种无聊的事情,于是直接帅气的回绝:“老子弹得都是肖邦巴赫贝多芬……长城谣是什么玩意?!”说完之后还毫不心虚,虽然他觉得现在找个中央C都是问题,“不过指挥的话我可以考虑……”
师姐有些抱歉的说:“指挥已经被老师定下来了,就是你们班的吴节奏。”
无节奏此人,姓吴名节奏,刚开学的时候开班会,吴节奏自我介绍“我叫吴节奏,擅长打击乐……”全班哄堂大笑,纷纷对无节奏还能打鼓表示怀疑,吴节奏显然是见多了这样的情况,也不辩解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讲台上当场表演了penbeat。
然后站起来个细长细长的姑娘,昂着头骄傲的问:“吴节奏你参加过相关比赛吗?”
吴节奏嘿嘿一笑:“参加过啊”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参加过篮球比赛,我给他们打鼓,保证对方在进攻的时候听了我的鼓声立马就节奏全乱。”
全班人再次哄堂大笑。
后来接触多了才知道吴节奏可是学神级人物,高中的时候乐团玩的风生水起。如果不是高考意外考砸此刻就该是在五道口而不是新街口。孟铎一向喜欢膜拜大神,吴节奏也只会对女生自黑说笑话,对孟铎这种常常是讽刺挖苦——孟铎当然不甘示弱,两人掐来掐去觉得其实实力相当。直到有一天,两人去艺术楼上自习,吴节奏在教室里弹了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拐走了一舞蹈系的小姑娘,孟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吴节奏出现。
孟铎此刻听了吴节奏的大名突然心虚的很,觉得在吴节奏眼前弹琴简直是班门弄斧,所以更加坚定的回绝师姐:“学院男生不多,但弹个长城谣应该都没啥问题的。”
小学毕业的时候他终于决定放弃钢琴——人生有趣的事情那么多,何必呢?如果换一条路,宽泛一些,可以收获更多的乐趣,世界那么大,有趣的事太多,写字打球做饭唱歌跳舞画画弹琴……一口气说都说不完,每件事都很了不起。
钢琴对他来讲,不过是一件“我不太想拥有,但希望别人知道我拥有”的事情,而不是他真正“想拥有的东西”。
那时候父母认真的听了他的话,很是郑重的告诉他,“那你记得以后都不要后悔。”
那是他人生路上因为重重挫折放弃的第一件事。人都是自我暗示的动物,一条路无论如何都走不通的时候常常会告诉自己,我只是不适合干这个。直到高中的时候又弃了信息竞赛。他才发觉他的人生就像是一直在做排除法。
大学又重新捡拾起计算机竞赛,反而把他一向擅长的数学给丢了。
兰序就像是他梦想的起航点,此刻兰序问他还弹钢琴吗?还弹吗?还弹吗?有什么意义呢?岁月变迁兰序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可小孩子总是善变的不是吗?
他心下一横:“不,我早就不弹了。”
这回答实在是在兰序意料之中,小时候学琴的孩子,又有多少是真正喜欢音乐的呢,不过都慢慢的遗忘在了时光的摇篮中。可是嘴上还是不由得训斥:“小时候花了那么多钱废了那么多功夫让你去学,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孟铎一提钱就炸,我今天丢了手机!手机!兰序仍旧不依不饶的:“我看你这性子就是吃不了苦,遇上点挫折就放弃……”
孟铎点点头觉得兰序说的非常有道理,只是他脑子里横着一大笔糊涂账,反驳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知难而退是人之常情!明明知道走不通撞破了头也硬要走的都他妈的不正常!”我还得赶快告诉我爸妈换部新手机,不然就与世隔绝了……“我的人生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管你何事啊……”
兰序当然认为这是关他的事的……当年作为父亲我没有教好你现在我作为老师多管管你你怎么这么多意见呢,又是那根电线不轻不重的打到孟铎的背上:“我是你老师怎么就不关我事了。”
孟铎捂着背跳开,眼泪生生被疼痛逼出来,我艹又是那根电线!超痛的好吗!怒吼:“你凭什么打我!我父母好不容易把我养这么大不是让你打的!”
这句话太伤人……兰序自认一直是理性先于感性的,此时此刻跳过理智从感情上听到这句话,感觉心上生生被人捅了个窟窿,是啊,孟铎有父母有想法有自己的路要走,是他在多此一举多管闲事,良久,他深深感叹:“这么多年你爹妈没被你气死真是个奇迹。”
他抬头,孟铎仍旧一手捂着背后一边红着眼瞪着他,从最开始在课堂上意外见面的惊喜,顺着他的意思慢慢的讨好他,到现在终于忍无可忍暴跳如雷,他摆摆手:“你走吧,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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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用张公子的话但我也不知道是哪句了……
(接上)
有道是说亲妈和后妈的区别就是,亲生父母对孩子的爱从来都是无条件的,不论这孩子聪明或者愚笨,健康或者疾病缠身,高矮或者胖瘦。也是因为这无条件的爱,孩子敢向父母提各种无理的要求敢对父母恶语相向,而外人给予的一分一毫的关爱都十万分的珍惜。
孟铎混混沌沌的大脑终于平静了下来,不不不我从没有信任过兰序,这本就是我已经预料到的结局,可是他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上一刻他还在担心兰序一怒之下打死他,下一刻他已经被赶出来了?因为我说错话所以兰序又不理我了?他生怕兰序看见他在哭,弯着腰拎着书包快步离开这间屋子,甚至不敢站在兰序的门口等电梯,径直拐进楼梯间,一步步的从13层走了下去。
回到宿舍他身心俱疲倒头就睡,睡吧睡吧,心理学说睡觉可以消除痛苦记忆。
第二天早上也没有忘记去听兰序的课,他起了个大早,就坐在第一排正中央,兰序的目光直愣愣的跳过他向后看去,毫不留情的点评试卷:“看你们的卷子看得心都凉透了,克莱姆法则的证明有多少人是完整的写出来的?课后每个人写一份1000字以上的总结发到我邮箱。”课间的时候他讨好般的去帮兰序擦黑板,兰序却从讲台上走下来和别的同学聊天。
兰序打定了主意不再理他,晚上回家的时候跟花卉摊牌说起这件事,花卉是在职场里见过世面的,人情练达的很:“儿女不是因为生育是儿女,而是因为爱怜和抚养才成为亲人。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管什么,成不成才自有他父母担心,你只要负责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他点特权就够了。”
孟铎厚着脸皮下课之后直接拿着书去问兰序题,兰序看都不看他收拾了讲稿,冷冰冰的扔下一句“我待会有个会要开,有问题先去找助教。”就走掉了。
又一天过去孟铎收到一最新的iphone,对兰序也更加的内疚,师生关系牵扯到金钱就变得奇奇怪怪。更何况,兰序一个月的工资才会有多少,他自己用的手机都还是一年前的款式。他高高兴兴地又去听兰序的课谁知兰序竟然还不理他。Iphone搁在口袋里仿佛一块烫手的山芋,尴尬如他内疚如他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口。
周末的时候他再一次去听兰序给研究生开组会,兰序凌厉的目光扫过来,他还以为又要被罚站,于是垂着头默默的往教室后头走,走到半道被一个研究生师姐一把拽过来摁在旁边的座位上。
课间休息的时候那师姐只当他是刚跟着兰序的小师弟,被兰序骂了。于是煞有介事的跟他讲兰序测不准原理,“兰序老师的脾气其实很大的,只不过一般不会乱发脾气,谁都无法同时知道他发脾气的时间和地点,这就是兰序测不准原理。所以他发脾气其实不都是针对你一个人的,不要放在心上啦!老师不会管你成绩这些虚的东西,但特别看重你的态度,你最近是不是太浮躁没有好好看论文啊?”
孟铎僵硬的扯出一个微笑,望天,我态度有那么差劲吗?这半个学期以来,他每次见兰序兰序都会冲他发火,以后就可以改名叫做兰序测得准原理了。
考试周前的低气压一直蔓延到一个月以前,所以此刻校园里到处都是背着书包找空教室上自习的人。一个学期放荡不羁爱自由,翘的课数都数不过来,嫌高数B无聊就跑去听数分,他听了多少节数分也就相应的翘了多少节高数。本专业的课程除了一个人体生理学实验课没有翘过别的课都是随便听听也没觉得学到了什么新的知识,反倒是没少学代数,真他妈的讽刺。临近期末赶快找师兄师姐要往年考试的重点,每天清晨到小花园里背书。考试周六天内考了八门课,一天背一门课考到最后觉得还有那么一丝丝力气就撑着去考了代数,浑浑噩噩的最后一道题怎么也做不出来,胡乱证了几步就交了卷子,但愿那天研究生师姐说兰序不注重成绩是真的。
考完试舍友约着去网吧刷夜打游戏,熬到最后他累得连鼠标键盘都敲不动了,迷迷糊糊的被室友拉着往学校走,几个人在北方的冬日凛冽的风中迎着清晨的阳光唱着军训时学的歌东倒西歪地穿过理学楼,正巧碰上早上来上班的兰序,孟铎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兰序笑着冲着他招手:“过来,给你讲题。”
(完)
统一回复:
算是完结了吧,强行完结。捂脸大哭。絮絮叨叨的写了这么久,我也不知道自己都写了些啥,总之是很多原来构想的都没有写到,包括孟铎他最后的专业问题。
最最开始我想写的是一个转换身份于老师和学生之间的角色,是我一直走不通做不到又很神往的东西(但这一部分根本没有写到,因为我已经要放弃了嘿嘿嘿,永远是学生,偶尔当老师,已经够了)。然后呢,有了我们又帅又年轻的代数老师(不到30),我把他也加进去了,于是就成了这样一篇大杂烩。
关于ACM的问题,我有两个同学,都是搞ACM很厉害,一个转到计算机,一个学了数学,总之两个人都挺后悔的吧,毕竟ACM只是算法竞赛,偏重于算法,而实际上计算机专业学的东西非常之多,大部分都还是偏向于工程的代码。转了计算机那个同学不是很喜欢数学,整天抱怨说学的东西其实都是数学。学了数学那个同学险些挂科,鬼知道他为啥差点把代数给挂了,他整天吐槽数科的学霸如何奇葩,数科学的东西如何如何没用。
本来我也想是想把孟铎写的很厉害,但楼主实在是个如假包换的学渣,体会不到学霸们秒解数学题的快感,也写不出大神们上可陪高斯欧拉,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的英姿风范,正巧楼主从2017开始就没再有一件事是顺利的,比如六级差一分没过学校规定的线,面试时和亲师姐同组于是被刷导致我现在碰上那师姐还很尴尬,心理阴影面积黎曼不可积……
这里也包括了一些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所谓兴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小时候所谓的兴趣班,总是很快会让人尝到甜头,一步一步的诱惑你入坑。但学习绝对不会是个快乐的过程。这学期跟着室友去上教育心理学,更加相信我是不适合去做老师的。于是我又放弃了一件事。
其实我本来是想弃掉这篇文,因为我对着逻辑的完整性有强迫症,等我发现第一个bug 的时候就动了修文的念头,写到后来bug 越来越多,真是真是……
嗯,等我有空了也可以把结局改了继续写的。大家都散了学习去吧。
下篇<>
【1】
孟铎精神头不对,其实兰序一直都注意到了。孟铎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走过来,那模样仿佛喝醉了酒,等电梯的时候索性靠在墙上,低垂着头正好看不到表情,他打开办公室门让孟铎进去,孟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实在是不懂这些学生们,好不容易挺过考试周,难道不是应该不管家事国事天下事先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吗?虽然是略微有些生气,但他已经决定了再也不要插手孟铎学习代数之外的事情,所以也没说什么。他淡然地从抽屉里拿出孟铎的答题卷递给他,让他再去做半个小时——考试的时候孟铎提前半个小时交了卷子。
他本以为孟铎会非常主动的做完之后拿过来找他,谁知等他看了一会卷子,定了判分标准,找来他的研究生去改卷子,来来回回一个小时都有了他终于转过去看孟铎,却发现他胳膊支着脑袋睡着了。嗯,手中连笔都没有拿。
他平日里最看不惯学生偷懒,此刻真是耐着好性子才没有直接把孟铎从办公室里扔出去。他走上前去移开了孟铎支着脑袋的那只胳膊,孟铎的脑袋没了支撑,“砰”一下磕在了坚硬的玻璃桌面上。
孟铎直起腰来用手背揉了揉额头,目光毫无焦距的盯着兰序看了几秒钟,才迷迷糊糊的问:“什么事?”
兰序这次破天荒的没有生气,只是问:“睡醒了吗?”
孟铎目光迷离的点点头,虽然他还想继续睡下去,可是这么多天兰序终于肯理他了,他真的不能再乱惹兰序生气了。
兰序抓起那张皱了的答题卷,大步流星的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来来回回翻了几遍,他勾了四道证明题出来,转向孟铎:“用铅笔把这几道题你写的每一步过程所用的定理定义都写出来。”跳步太多总不是什么好习惯的。
这不是什么难事,孟铎点点头:“嗯。”
兰序的目光扫瞄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把视线定格在最后一题上,他用红色的笔在孟铎的解答过程上画了大大的一个圈,问:“这你是用的什么定理?”
孟铎低下头……那是他瞎证的。如果在考试前捉到一师兄师姐告诉他们你数分代数什么都没学懂,考试怎么办,他们八成会传授给你一种神奇的应试方法“瞎证”。在考试有限的时间里,能够严谨的把一步步都写清楚太过于困难,但可以证一步,猜一步,咋一看上去从条件到结论,头头是道,只不过过程实在经不起推敲罢了。
兰序难得安慰孟铎一下:“可能你用的定理是正确的,但至今还没有被证明出来而已。”
孟铎听了这话更为惶恐,头埋的更深了。
兰序推了推眼镜,也不再吓孟铎,瞎造定理嘛,这事谁没干过,继续问道:“我记得这道题的方法在课上我是提过的,你是再去想想还是我直接给你讲?”
孟铎望天,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上课提过啊,万一正巧那节课我没来。他现在只想速战速决然后回去睡觉。于是轻声道:“老师你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吧。”
兰序拿出一张干净的草稿纸,问:“函数的本质是什么?”
孟铎咽了口唾沫,答道:“映射。”
兰序继续问:“那映射是什么?”
孟铎想了一会,答道:“是集合……一个集合到另一个集合的对应关系。”
兰序在纸上画出两个圆圈,正准备问什么是集合,就听孟铎轻声叫他老师。
孟铎也才发现是不可能指望兰序告诉你这道题是怎么做的,他只会一句句的问你,问到你自己想明白怎么做,可惜现在他的大脑绝大部分都陷入了休眠,兰序再这样问下去,估计迟早会发展到挨揍的地步。于是他很理智的叫了停:“老师我有点太困了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能改天再来吗?”
几乎是一瞬间兰序的眉头就扭成了疙瘩,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嗯,困成这样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万一猝死了就麻烦大了。他一边拿着笔敲着桌面 ,一边训孟铎:“下学期好好规划一下时间,平时就好好学期末还用得着这样辛苦吗?”
孟铎又低下头,他实在不知道像普通心理学这样的课平时好好学会有什么卵用,反正考完了就忘记了。
兰序想着自己的安排,说:“那你明天下午过来找我吧,最好自己再想想,题不难,也有做出来的同学。”
孟铎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想到了上次的17圈,虽然那天他也没有跑完兰序事后也没有再问过,但总之是一件很让人怕怕的事情,不由自主的就扯了个谎:“我明天早上就要回家了。”
兰序的眉头又扭在一起。孟铎的心脏也随之紧紧的缩了一下,他这是……又拒绝兰序吗?
兰序站起身来,孟铎猛的退后一步,完了完了兰序又要打我了,他万分紧张的站在那,却看到兰序从书架上拿了一本贼厚贼厚的代数习题递给他,“北大邱先生的这套书比我们上课讲的要详细许多,你寒假在家没事了看看,有什么问题直接在微信上问我。”
孟铎百般不情愿的接过来,心想我怎么可能闲着没事干,ACM校队集训都要到腊月26。
兰序看着孟铎抗拒的表情,添了一句,“等寒假结束回来我抽查。”
说完了之后又觉得这句话可能对孟铎没什么威慑力,又添了一句“你小心到时候挨揍。”
孟铎一个机灵反应过来抱着那本书一溜烟跑掉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离校回家前集训的那段时间都只能每天都绕远路避开理学楼避开教工食堂了。
于是孟铎在十万个小心谨慎之下安全的度过了那么多天都没有碰上兰序,直到集训的最后一天中午他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张机票,和他爹给他写的长邮件。
他死死活活想不通他爹的邮件中说的他还有一个亲哥哥是个什么意思,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来为什么他会有个亲哥哥,人家都是会有个亲的弟弟妹妹,他怎么就突然有了个哥哥……下午上课的时候他也没有心情听讲,带着些试探性的在百度上搜索了他那传说中的亲哥哥的名字 孟卓远。
他怀着一种瞻仰别人家的孩子的光辉历程的心态读完了那张长长的百度词条,合上电脑安慰自己道:“我那哥哥肯定没这么厉害,可能只是两个人重名了吧。”
傍晚的时候兰序带着兰汐到操场上玩,大老远的就看见一个人毫无生气地挂在单杠上。
兰汐蹦蹦跳跳地拽着兰序过去看,却发现那人正是孟铎,兰序大吃一惊:“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没回家?!”
孟铎觉得自己吃了更大的一头鲸,心头一慌就松开了手,双腿毫无预料的就软倒在了地上。于是他又扭到脚了。。。
兰序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更重要的问题,一脚踢在孟铎的屁股上:“你不是考试完的第二天就回家了吗?!!!”
孟铎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委委屈屈的小声说:“我这不是又要回来参加集训嘛。”
兰序用脚趾想也知道他前前后后都是在撒谎,只是单纯的因为不想见他,一片好心都喂了狗的感觉。怒问:“那你挂到这干嘛?什么事想不开?!”
孟铎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个问题,又重新低着头,却看到兰汐正用她胖乎乎的小肉手替他掸着衣服上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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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又回来啦~
(我艹,少了一小节)
孟铎不吱声,兰序也不吱声,在这异常怪异的气氛下,只有兰汐还坚持不懈的在抠着他的裤子。孟铎之后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裤子看,仿佛可以用意念控制兰汐的小手一样。
快来个大罗神仙救救场吧,孟铎觉得他快要窒息了,快来个人给他打个电话啊,或者操场上再来个人啊,他一定编个理由就走掉了,或者直接说晚上有讨论课溜掉吧,干脆他直接装晕吧……正胡思乱想间,就听到兰序叫他,他终于敢抬头,只见兰序晃了晃手机,说道:“去我家吃晚饭吧,还有几个研究生。”
孟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那个时候他也没有料到,如此普普通通的一顿晚饭,竟让他未来一个月在异国他乡日日夜夜止不住的怀念。
【2】
兰序本是叫了孟铎进厨房帮他打下手,皱着眉头看着孟铎笨拙的捡着韭菜一根根的洗实在是无语的不行,一挥手直接把孟铎赶到客厅跟兰汐看白雪公主去。兰序的学生陆续来到,一个抢走了兰序的锅铲,一个霸占了厨房的案板,一个端走了兰序的炒锅,于是兰序也被他的学生们赶到了客厅看白雪公主。
吃饭的时候,孟铎坐在兰汐旁边一言不发的默默喝粥,他一向对吃的没什么兴趣,红黄黑绿白酸甜苦辣咸进到了他的嘴里面全是同样的味道,他的食量跟食物的色香味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和他的心情呈正相关;他默默听他跟他的学生们聊天,从每个人的课题聊到放假,从假期聊到习俗,从家庭聊到毕业,从毕业聊到人生;他默默的听着兰序和他的学生们聊学业,没有像对他那样的训斥和怒火,顶多说一句这不应该啊,更多的则是鼓励与引导。他默默地从中得出了兰序是个好老师这个结论。不是他心生醋意也不是他受了冷落而委屈所以一言不发,仅仅是因为他实在是——一句话也接不上。
席间那天跟他讲兰序测不准原理的那个师姐看他沉默无言,特地问他是做什么课题的,孟铎只好把求助的目光递向兰序,兰序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他准备下学期跟我做本基。”
孟铎腹诽,谁稀罕跟着你做,找他写代码的一大堆呢……
他终于吞下一大碗粥,无聊的盯着兰汐把土豆芹菜花生米摆成神奇的图案,默默地支着下巴思考人生,后来他终于见到那个传说中的亲哥哥的时候,就知道他的直觉是多么的准确了。
很快大家都放下了筷子正式开启聊天模式,花卉正好在这个时候踩着高跟鞋裹着长长的羽绒服推门进来,一眼看见兰汐和孟铎正玩的不亦乐乎,慌的差点摔倒在门口,她扔下羽绒服也不管里面的礼服裙就直接走进厨房,“你们老师不会做饭,等着我再做两个菜。”
大家一拥而上拦住了她,一师姐把花卉推到饭桌前坐下,花卉实际上刚开完公司的年终总结会回来,正准备回家换身衣服就继续去晚上的饭局,看到孟铎那一刻觉得公司高层的饭局晚点再去也是可以的,总有什么事情是比事业重要的。此刻她也只好顺势坐下,和兰序的几个学生聊起天来。
一圈嘘寒问暖过去,话题不可避免的转向孟铎,花卉拉着他的手问道:“心理学学着喜欢吗?这学期成绩怎么样啊?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家啊?你父母肯定都担心死了……”
孟铎心理划过一道暖流,总算是不像兰序,成天只知道代数代数破代数,仿佛天下只有代数一样东西,他还有自己本专业的课程的好吗!他父母,他父母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心里还在生气他们毫无预兆地就跑去米国了,根本不和他商量一声!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18年素昧平生的哥哥!
大家听了花卉的话惊呼一声,“啊!小弟弟竟然是学心理的!”桌上唯一的一个师兄原本正和兰序聊着学术问题,听到这个大新闻也不由得探过身来:“你是学心理的啊,那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孟铎翻个白眼,滚滚滚!老子学的是堂堂正正的心理学,不是歪门邪道的算卦!敷衍道:“鬼才知道你心里在想啥……我是人不是鬼所以我不知道。”面无表情的指着桌上的杯盘狼藉,虽然考试完了之后早就把背过的知识都忘记了,仍然毫不心虚的说“不过我解剖过小鼠解剖过青蛙,知道这每一块骨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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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陆陆续续的走掉,兰汐缠着孟铎给她讲解剖青蛙小鼠的故事,孟铎生怕吓着小姑娘,只捡着上课的时候好玩的事情讲一讲,小姑娘听得兴致盎然着实把孟铎吓了一跳。
孟铎起身准备离开,花卉亦步亦趋的送到门口问他:“放假了有没有在B市玩几天啊?不然明天我带着你去逛逛?”
孟铎礼貌的推辞:“谢谢阿姨,只是我明天就要回家了。”
兰序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信,孟铎红着脸重复:“真的,我明天真的要走了,明天中午的飞机。”
飞机开始起飞的那一刻,孟铎的心也随之起飞——他实在按捺不住将要见到一只活着的谷歌工程师的激动与兴奋。飞机抵达旧金山正好是当地时间的清晨,阳光洒落了一地,孟铎却没由端的觉得冷,他裹紧了外套,拖着行李箱坐在机场等他亲哥哥孟卓远来接他。
从清晨等到日暮,孟铎的满怀期待仿佛随着日影西斜渐渐如潮水般褪去,电话打给孟卓远也没有用处,电话那头他哥哥的回话永远只有一句你先等着,换了钱好几次准备打车,但还是枯坐着等着他那传说中的哥哥,任凭焦急像猫爪子一样,把他的心抓出一道道的血痕。
更神奇的是,他爸妈也没有打电话过来问他。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他终于放弃了等到他哥哥来接他这个念头,正准备到外面打一辆车,手机突然在他口袋里剧烈的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个熟悉的号码映入眼帘,他如死海般沉寂的内心再次卷起凶涛骇浪,他拉着箱子快步跑出机场,看到不远处的人向他招手,他飞速的赶过去,只听见这位普林斯顿的博士,谷歌的工程师一本正经的问他:“你也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吗?”
唔,暂时当作番外看吧
(1)
孟铎第一次见田野的时候,是在一间其貌不扬的自习室,小小的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已经抱着笔记本电脑在那里从日出坐到了日落,眼看着马上就八点了,还有五六个题没有写。正焦躁间,电脑屏幕突然一暗,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黑小子,二话不说就拔了他的插头,自顾自的把自己的电脑打开,头也不抬就坐在孟铎前面的座位上敲键盘。
孟铎一想到待会训练又会因为没写完题被训,烦的不可开交,一看抢了他的插头的愣头青还穿着校服,顿时大怒,中学生跑来蹭自习室还这么嚣张?!!!
孟铎二话不说,直接把那人的插头拔掉。可怜田野的电脑其实已经没电了,插着电勉强开机,他一听到声响眼疾手快的摁了Ctrl+s,屏幕下方进度条还没有走完,屏幕就突然灭了。
田野大怒,猛的一下转过身来,砰一下合上了孟铎的电脑,骄横的一脚踏在椅子上,一手揪着孟铎的衣领,照着孟铎的下巴就是一拳,红着眼吼道:“你赔我的代码!!!”
孟铎本想开口说话,不料一拳飞过来,正好把他打开的嘴合上了,牙把口腔内的嫩肉也碰流血了,不过他依然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代码敲到一半没保存这种事,哈哈哈不能更开心了,他笑的浑身瘫软,四肢无力,伸脚绊掉了田野踩着的椅子,大度地说:“谁让你先拔我的插头呢?想要什么代码,喊声哥我分分钟写给你。”
有谁敢在田野面前这么嚣张过?就算是老师,也未必敢放出如此狂妄的话,毕竟田野高中的时候可是拿过国家信息学竞赛金奖的啊!从来都只有田野在别人面前嚣张的份,田野毫不客气的回顶:"哼,省省吧,我怕你有那个心没那个智商!"
孟铎倒也不想吵下去了,不就是个插头的事吗?还不至于浪费时间吵架,毕竟没写完作业才是真的大事,于是无耻的顺坡就滑下去了:“好啊,我省省,我换个插头。”于是自顾自的抱着电脑到了另一个座位上,打开OJ,继续刷题敲代码。不多时,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从那黑小子那传过来,孟铎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他们俩刷 的都是师大的OJ,于是好奇的问他:“你也是校队的?”
田野也是忙着写作业,根本无暇顾及,只点点头。孟铎更好奇的问:“我怎么没见过你?新加入的?”
田野仍然不抬头:“没见过我不是很正常吗?”
孟铎没有深思这句话,反倒是无耻的凑上来看田野的屏幕,田野正提交了一道题,十指交扣紧张的等编译器的结果,不料,编译器又返回了个WRONG。孟铎看着网页上一串的提交记录,每次都是WRONG ANSWER ,又很不厚道的忍不住笑了。
田野根 本不理孟铎的嘲讽,重新调试代码,孟铎一看哈哈大笑,这道题他刚刚写完,凑上去看了田野的代码,“****,少考虑了一种情况。”
要是搁平时,依着田野飞扬跋扈的性子,早就把这无耻的人揍的满地找牙了,只是现在他争分夺秒啊!低声回骂:“滚,趁我写完这道题前快离开我的视线,不然后果自负。”
孟铎一看时间,坏了坏了,都只顾着吵架了,现在就算是以着跑一千米的速度狂奔过去也是要迟到的。立马收拾了书包准备跑路。
田野本以为这烦人的家伙被他吓跑了,不禁得意了一番,也想到了他忘记考虑的那种情况,飞速的敲了两行发现空气安静的不像样。**!要迟到了!!!
他的书包被忘在了哪个教室也不知道,抱着电脑扯了充电线就跑,绕了教学楼的后面走,迎头撞上傻乎乎的孟铎,孟铎气愤:“你个辣鸡,跟着我干嘛?我要去电子楼上课啊!”田野真是懒的跟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说话,直接长臂一拽:“傻儿子,跟我走小路。”
两人一路跑的气喘吁吁好在还是掐着时间点赶到了,孟铎像往常一样直奔最后一排,刚把书包放下田野就一屁股占了那个座位,顺手把孟铎的书包扔到一边“这个位置是老子专用的!”
孟铎也毫不示弱的回顶:“老子坐了这个位置一个学期了!”
“老子坐了三个学期了!”
一听是师兄,孟铎一下子泄了气,捡起书包坐在旁边。台上带他们训练的老师杨舒已经开始讲话了。“同学们,在上个学期各个比赛中,我们学校的成绩实在不大如人意,这个学期初,我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发现啊,这错全在我。”
杨老师顿了顿,“全是因为我实在是太宽容了啊!我翻了你们每个人在OJ上的记录,最勤奋的同学做了两千多道题目,最懒的同学才做了三百道,也就是说,除了集训的题目没有再刷过一道题目。”
听到这里孟铎低下了头。这不怪他啊,他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刷清华OJ上的题目,没料到上天给他开了个如此大的玩笑,大学后他依旧延续高中的习惯刷清华的OJ,自己学校的还真没怎么看过。
“AC率最高的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孟铎同学。”
孟铎红着脸站起来,他已经可以猜到老师的下一句是什么了。果不其然,杨老师鼓了两下掌:“他就是我刚刚说的最懒的同学。”
“AC率最低的,百分之三十多,田野同学。”
田野低下头,这能怪他吗,他从小学就被他妈妈送到了杨老师这里学信息竞赛,从杨老师开始还带学生到杨老师退居二线,一开始刷的就是清华的OJ,本来凭着竞赛成可以直接保送清华的,谁知道他爹一怒之下撕了他的获奖证书。师大OJ上的题目,很多他都是随便写了一下,没有通过也就算了。
杨老师带他们训练,但从来没有真正教过他们什么,一般是帮他们做一些幕后的事情,搞搞发票啊,报销经费啊,真正带他们竞赛的是一个研究生的师兄,因为长得像猫而被称为猫神。因为杨老师训话的缘故,后面本来是轻松愉快活泼的题目研讨也变得严肃起来。
结束的时候,杨老师走上台“上周留的日常作业没有写完的留下。”周围的同学一个个收拾了东西陆陆续续的走掉,留下孟铎和田野面面相觑。猫神整天嘻嘻哈哈的显然不适合来训人,也收拾了走掉了。
杨舒走到教室后面,坐在桌子上翘着脚问田野:“你怎么回事?”田野小时候性子跳脱,能让他乖乖的在板凳上坐三分钟就已经很厉害了,跟着杨舒没少挨打,多少是有些怕杨舒的,不过他上了大学之后在父亲的强迫下读了生物,虽然也是加入了校队,杨舒知道他课业忙,很少去难为他,他也一个学期都没有来参加过集训了。
田野揉了揉头发,一脸苦笑:“哎老师我这周都在山上呐,每天四点半就要起床啦,晚上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更别提写作业了,我这不下午刚回来就不停的写啊写啊”,又提了提宽松的校服裤子,转头瞟孟铎一眼,“你看我衣服都还没洗呢,穿个校服裤子还被当作高中生”扮完可怜,又精准的摔锅给孟铎,“都怪他,刚刚我正写的好好的,他拔了我的电脑充电线。”
孟铎瞪他,好啊,原来你还留了这一手。
杨舒也是知道田野他父亲田尚然,一个植物分类学的教授,在基因测序越来越发达的今天,分类学越来越依靠基因而不是形态,田尚然那个老古董一直害怕这门学科在将来的某一天彻底消亡,于是从小就逼田野学植物分类,偏生田野从小就对什么植物没什么兴趣,平日只爱玩弄机械活捉虫子,沉迷拆卸挖掘机和变形金刚不可自拔,父子俩整天闹得不可开交,田野妈妈每次见到她一提起田野就止不住的哭。
杨舒把头发捋到耳后,空中打了个响指,“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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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喜欢野孩子田小野啊~
(2)
田野其实是田尚然的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田妈妈还年轻的很,也是无限的疼惜这孩子,可惜孩子一岁多的时候发高烧一下子变得痴呆。
夫妇二人哭的催肝断肠,决定再生育一个孩子。妻子在国外读博后的时候生下黑不溜秋,奇丑无比的二儿子,然而迫于计划生育政策,回国后直接把二儿子送到了孤儿院。
田小野从小在孤儿院打打闹闹着长大,爬树下河无恶不作。五岁那年被田尚然领回家,孤儿院的叔叔阿姨们流着眼泪,“小野你可得好好学习啊,这领养你的可都是知识分子”小野把他养了各种虫子的盒子分给小伙伴们,和孤儿院的叔叔阿姨挥手作别,对他而言,不过是和换了个地方继续淘气罢了。
回到家田尚然指着一一介绍给他“这是你哥哥,这是你妈妈,我是你爸爸”“你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养活你爸爸妈妈和哥哥。”田小野懵懂的点点头。
田小野天生的淘气专家,比他大两岁的哥哥田苑神志不清,讲话都是糊里糊涂的,和谁谁都白扯不清楚,偏生小野好像是他哥哥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爸爸妈妈都要靠了小野翻译才能和哥哥聊天。等发现俩小孩黏在一起分都分不开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整天就盘算了如何干坏事,今天去拆了爸爸的刮胡子刀,明天去把妈妈的电吹风改造了一下,后天在大院里在地上挖了个大洞……
妈妈看着厨房里的虫子一阵头皮发麻,强忍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教育孩子们,不要到处抓虫子啦,虫子也有爸爸妈妈的,离开了爸爸妈妈他们很孤单很难过的~小野会意的点点头,冲进院子里又抓了两只虫子,兴奋的跑进屋里,“妈妈妈妈,我把他们的爸爸妈妈也接过来了!”妈妈险些晕倒,但还是耐心的教育孩子:“啊,他们也有兄弟姐妹的啊……”话没讲完,小野就拽着田苑冲进了院子,不一会儿抓了一大捧虫子回来:“妈妈妈妈我把他们兄弟姐妹一大家子都接过来啦!”
田妈妈瞬间晕倒。
于是田爸爸百忙之中决定小儿子还是需要管管的,夫妻二人商量之后一致认为两个孩子不能放在一块,不然规矩乖巧的大儿子会学坏,本该好好学习的小儿子成天也只会胡闹。
于是把小儿子送进了幼儿园,好景不过两三天,田爸爸就接到一大堆家长的投诉电话,田爸爸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迫于压力给小野换了家幼儿园,不料这一次当天老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田爸爸气得怒火中烧,拿了扫把准备揍小儿子一顿,田小野一看势头不对赶快跑进院子,蹭蹭蹭几下就爬到了树上,躺在枝干上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数着树上的叶子。
田爸爸一拍脑门,哎呀这孩子会爬树真好真好~
田尚然带着田小野去山上采集标本,田尚然一路走着指着,这是狗尾巴草,小野小腿快跑过去捉住一只蚂蚱,这是莎草,小野跑过去逮住一直蛐蛐,这是车前草,田小野欢快的跑去过捉住一只蛾子。还没有到山上,田小野已经把衣服口袋全部都装满了虫子。田尚然撺掇着小野爬到树上帮他折树枝做标本,小野却在树上掏了一只羽毛还没有长出来的小鸟。
回去的路上田尚然指着来时跟田小野教过的草,问他叫什么名字,小野一路上都只顾得捉虫子哪里还记得这些,田尚然怒气四起,问什么什么不知道,就一脚踹上小野的屁股,才五岁圆圆滚滚的小野就咕噜噜的朝前滚几圈。可怜小野几乎是一路滚下山的,回到家小野看到哥哥仍是开心的掏口袋,却发现他的虫子他的小鸟都不见了,气得哇一声大哭起来。
田尚然只当他是被他踢了一路委屈了,不屑的把他摁倒椅子上,“快把我刚刚教你的植物名字都写出来,少一个再吃一棍子。”
田小野晃荡着两只小腿,这时候才发觉哇真的浑身都痛啊,又累又饿笔都拿不动,也是,才五岁的小孩跟着爬了一路的山早该累了,他从书包里掏出田字本,咬着铅笔头绞尽脑汁的想啊想啊,一直想到田尚然等的不耐烦过来。
田尚然一把扯了他的本子,本子上只歪歪扭扭画了一堆字母,田尚然这个年纪轻轻的副教授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小野写的既不是英语也不是拉丁语而是汉语拼音。
田小野趴在桌上哼哼唧唧的挨棍子,田苑平生第一次见温和的爸爸打人,虽然有些痴呆但害怕疼痛是人类本能啊,他看着飞舞的棍子感觉浑身上下都是痛的,吓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田小野挨了打又被爸爸拎到客厅的墙角思过,田苑吓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田尚然对这效果十分满意。
删掉了孟卓远相关的两小节,等有空我重新再写一遍吧
想新开一帖子写田小野
最近贴吧登录都要验证手机号,我也没有多余的手机号可以绑定,手机客户端是怎么都登陆不上,迟早网页版也登陆不上。
https://tieba.baidu.com/p/5215430057?pid=109197281854&cid=0#109197281854
小野的链接
小番外
(适合农药党食用)
兰汐小公主用她爸爸的手机邀请孟铎和她一起打游戏,彼时的孟铎刚上完一节体育课,疲惫地瘫倒在床上躺尸,收到这条微信顿时一个机灵爬了起来。
竟然有人找他打游戏!终于有人找他打游戏了!
孟铎的激动确实是有原因的,他心思沉稳,就连打游戏也是稳的令人发指,擅长的英雄从来都是容错率高的英雄,擅长的位置是辅助位,进能保护ADC爆炸输出,退能全地图乱跑探视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是以,姑娘家的宁愿找个不太靠谱的打野带她上分,而不是孟铎这种稳的完全没有花样的辅助。
孟铎去兰序办公室的时候还兴奋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路兴奋到了门口,敲过了门,才突然意识到,诶,兰序不会又因为我打游戏骂我吧,转念一想,兰序家小姑娘不也打游戏吗?
谁知兰序生气的根本不是这个点——"你打游戏很厉害吗?为什么兰汐找你不找我???"
孟铎表示很无辜…
兰序一拍桌子,来!我们来单挑一盘!!!
孟铎吸了吸鼻子,更无辜了。
兰汐蹦蹦跳跳的过来,“我要和小铎哥哥一起打你~”
孟铎无语的打开了游戏,选英雄的时候,兰汐眼疾手快的点了刘禅,并确定。
孟铎无语地问兰汐,“有这么多帅帅的小哥哥和漂亮的小姐姐,为什么要选刘禅呢?”
兰汐拍着小手:“刘禅圆滚滚的很好玩啊~”
孟铎无语,小姑娘不都该喜欢身材颀长玉树临风那种类型的吗?
进入加载界面看到兰序选了个啥英雄的时候,孟铎两眼一黑,直翻白眼。
兰序选了个刘备。
这还怎么打。这有什么好单挑的。一个是输出爆炸,一个是皮糙肉厚。
海淀区都排得上号的刘禅怎么能输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呢?一个打野位的怎么能切死一个坦克呢?一千个一万个念头从头脑中飘过,孟铎绝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总不能儿子把爸爸打死了吧,更何况他也打不死。
虽然输出不够孟铎依然凭借着谨慎的走位和兰序打了几个回合,不过孟铎每次都被打成残血,狼狈回城。如此反复几次孟铎也失了斗志,消极怠工。兰汐见孟铎被欺负的惨状一跃而起:“我去把爸爸的手机抢过来!”
孟铎经此一事之后再也不相信兰汐找他打游戏的鬼话,再三邀请都不再上线。然而兰汐锲而不舍,孜孜不倦的邀请孟铎,并再三保证不带上爸爸一起玩。孟铎被烦的不行,只能埋怨兰序,小学生怎么比大学生都闲啊,难道小学生都不用上补习班的吗?
这天孟铎去找兰序交作业,一转身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兰汐抱住了腰,无奈只能和兰汐开一盘。
兰汐选了个纯白花嫁小乔,孟铎再三思量再三思量啊还是选了个千年之狐李白。
他不是不会玩打野位,只是不喜欢。而李白正是打野位中难度最高的英雄之一,传言十个李白九个坑,玩的好的李白能超神,玩的废的李白能超鬼。孟铎不喜欢李白这种容错率太低的英雄,不小心丢一个buff,被人抢了一个人头,一秒钟的CD时间没有把握好,一个大招释放的角度不对,都是灾难性的后果。
孟铎小心翼翼的守住自己家的野区,小心翼翼的发育抓人,但没有料到对面的紫霞仙子露娜一直过来反野。
孟铎两次都凭借着巧妙的走位骗得露娜断掉了月下无限连的大招,单杀露娜。
对面的上单至尊宝发现紫霞老是被孟铎单杀就在聊天区开启了无限嘲讽模式,孟铎最讨厌这些打不过就骂人的玩家,仍旧闷头打野怪发育,无视至尊宝的冷嘲热讽,顺便配合自家adc击杀了至尊宝。
至尊宝顿时大怒,扬言要孟铎和他单挑,不单挑结束后就盗孟铎的游戏号。
孟铎直接无视这句话,那时候他哥为了骗取他爹留给他的遗产,几次盗他的社交账号都没成功,就凭你,怕也是有心无力。
至尊宝大概是泡泉水泡的太无聊,开始嘲讽谩骂孟铎的七大姑八大姨,用的全是谐音,看不出一句脏话。
孟铎气结,回敬了句瓜皮。
不料兰汐已经蹦蹦跳跳的去找了兰序:“爸爸爸爸,他们都说的什么啊我看不懂……”
兰序从一堆论文中抬起头,扫了几眼手机,转过头目光凌厉的问仍歪在沙发上专心致志打游戏的孟铎,“瓜皮是什么意思?”
孟铎心无旁骛的敷衍:“我们家乡的方言……”
他不去跟至尊宝单挑,但至尊宝带着紫霞仙子各种围追堵截非要把他弄死,队友也只好过来帮忙,好好的节奏全崩了。
于是孟铎只好答应和至尊宝单挑。
一个是上单一霸,一个是打野ap,真打起来还真是孟铎占了下风,他一路在野区翻山越岭见野怪就砍,刷好了大招就回头一丢,猴子一边穷追不舍一边骂孟铎,“妖怪哪里逃!有本事我们正面刚!”
孟铎果然不再往前跑,利用草丛躲了至尊宝两个技能,不过还是扛不住猴子的暴击,很快就残血了,猴子发了一句:“受死吧!”一棍子又打下来,千钧一发之际,孟铎一个大招刷了出来,猴子死掉了。
孟铎连着两次位移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准备回城,不料一抬头,头顶上一弯亮闪闪的新月,紫霞仙子就提着剑站在不远处。
孟铎现在的血量别说是和紫霞单挑了,连紫霞的一下普攻都承受不住了。于是他绝望的想,杀了人家的丈夫,再死在人家妻子手上,一命换一命,也不亏。
不料他一个分神,就有漫天落下的流行雨,一道白光打着旋飞过,小乔不知道躲在哪里的草丛一套技能秒掉了还没有发育起来的露娜。
孟铎大脑一片空白,完了,完了,江湖道义没了,不然我挂机让对面赢了这盘吧……
根本不等他做出反应,两方的队友纷纷从草丛里露出脸来,一场团战下来,对面团灭,孟铎还没有走出来,自己家的c位已经点爆了对面的水晶。
孟铎非常不开心,赢了比输了还开心,兰汐还在不停的夸着孟铎的李白,孟铎已经鬼神神差的同意了两个好友请求,上一局的至尊宝又来找他单挑了。
孟铎拿了个露娜带了个净化仍被至尊宝单杀11次,无奈的抚了额头,跟小学生开黑真是后患无穷。
-=-=-=-=-=-=-=-=-=-=--
纪念我前段时间去支教开黑必输的诅咒,以及网不好只能一群人联网打贪吃蛇,以及, 我落在破山沟里的脑洞。
时隔多日再看曾经写过的东西尴尬的我只想毁尸灭迹,忙碌的时候总是会对未来心存幻想,闲暇的时候却因看了太多电影不得不认清现实,好比我可能永远也走不到互联网的正路,好比我不能因为给分太低就退掉教育心理学这门课,所谓的情深不过世间一场幻梦,梦醒时分才懂得人不如故人不如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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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7 21:09:36  更:2021-09-08 02:3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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