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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乳燕寻巢（父子、兄弟等）[第3页] |
| 作者:梁园二月梨花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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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常烦了，常会让崇劼在耳边说些不知道的奇闻异事，崇劼便会由一段奇异之事将巍巍篇章引出并背诵，以履行元帅和顾夫人所言的同窗之责，这样几次下来，顾綦便不再作此请求，此时限定了题目让他开口，他便放下笔，正对着洗耳恭听之人诵道： “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以行。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君子慎其所立。君子以厚德载物。君子比德于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顾綦本要为难他一番的，见此人滔滔不绝背下去，忙道：“罢了罢了，快停吧。我算知道被旁敲侧击指被桑骂槐者的心路了。你句句说的，不正是我非君子，需规正行止吗？真是入骨三分，字字惊心。别人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心则喜悦；我是不见君子，其乐陶陶，君子在侧，苦心劳形。一个你就够我受的了，幸亏周先生家务所累，不能现身，不然从早到晚一老一小两个君子、学究、鸿儒陪伴教训，我肯定要疯！算了，我还是继续写我的字吧！”说着，伸手要笔，却听陆远年叫道：“夫人。”抬头一看，正是母亲在门口忍俊不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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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到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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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綦不知道她在门口站了多久，先声明道：“娘我一直在用功来着，你瞧我这一头大汗！” 顾夫人步入，周身环佩作响，徐徐笑道：“君子如玉，成器于琢，正要如此方能磨砺心性呢。”要他不要旁骛，继续写字来看。顾綦因母亲在侧，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写了几个正楷，自问无可挑剔，抬头等待母亲夸赞。得了几句褒奖，乘胜追击道：“那我明天休息一天可以吗？半天？” 顾夫人笑着摇头。顾綦撇撇嘴，不再强求，见母亲香汗微微，不胜酷热，忙催促道，“娘快回水榭那边休养去，站久了又要难受了。” 顾夫人见儿子学海泛舟辛苦之余如此体贴，哄道：“中元节那天，你就能歇歇啦。” 中元节那日宫中赐宴，他们年年都要去的，顾綦叹道：“谁耐烦在陛下面前受那等繁缛，到时母亲自己去就好了，我才不要去呢。”话虽如此，到了七月十五那一日，他还是装扮一新，先母亲一步入宫去了。不为别的，王孙贵戚齐聚，这种热闹他便割舍不下。更何况除了幼弟外，对任何事不闻不问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崇劼，竟然主动央他带他入宫，开诚布公道意欲一见今上。他便顺水推舟，给他这个恩情。 “你们读书人，是不是都盼着登登天子堂，睹睹天子颜啊。”入宫的路上，两人骑马并行时他调侃，“除了陛下，恐怕只有曲中神女才有此待遇吧。”他大笑，“可见人人都有求于人的。秦楼佳人、楚馆魁首，有的不过绝色容颜、销魂玉体，所以男人在她们身上所求不过一近芳泽、一夜温存而已。”见一旁，不知是哪位达官贵胄的马车辘辘而过显而易见是直奔入宫，指着笑问崇劼道，“今上富有天下，仁兄力求跻身宦海所为者何？名乎，利乎，还是名垂后世的清誉与荫庇子孙的权势富贵皆求？”他笑意盈盈，却无一贯的调侃或嘲讽之意，只是玩笑，“幸亏我爹娘便是皇亲国戚，让我免了随你们宦海浮沉追逐，说不定托他们洪福，还能助你一臂之力呢。不过，给你句箴言，名山利海，只有满腹诗书为阶梯可是闯不过去的。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待会儿你可要多看看官场中人的姿态，方能亦步亦趋青出于蓝。”人有了欲求，一定会生机勃发，那人也不例外。他能够提携他，带他四处走动，这是他在他面前唯一的过人之处。说不上日后大有用武之地的自得还是对那人将有作为的期待，他快意扬鞭，先崇劼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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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陌路行人打量二人久矣，虽然路途嘈杂不闻其声，却能够明确看到锦衣风流的金鞍少年一骑绝尘后，着月白长衫如玉魄流光下翠竹般幽逸年轻人，露出亦含痴执亦含天真的一笑。晚夏风暖，那笑也熏风般不带锋芒，如同一道可以驻足的美景。只是如此和婉美景中，忽然闪现冰痕霜影般的一瞥。他疑惑是他的窥探被那人感知，是不满的视线冷冷投来。然而定睛一看，那人分明并未留意他的存在，早已打马离开，连背影也无法分辨······ 御沟内，宫灯悠悠；御苑内，花柳繁华。皇帝例行开场后，衣香鬓影的贵妇妃嫔端坐一处谈笑，服紫衣朱的廷臣三五成群阔论。顾綦同崇劼走到一株丹樨下，问他方才得见天颜，有何想法。听他神色俨然道，一睹今上才知皇帝年纪虽轻却威重非常，果然如坊间所言至尊如圣如神。顾綦捧腹，低声笑道：“背后做戏还如此充足做什么，我又不是外人。圣上虽天下为宅四海为家，却也不脱人道，没有超凡入圣，哪会如神如佛？现在你只是他的百姓，还不是他的臣子，就摆出伴君如伴虎的姿态，以后更要战战兢兢了。还是我做了将军，你依旧承袭父业，做我的主簿吧。”崇劼一笑，远远望着数位朝臣，问顾綦都是何人。顾綦也不虚与委蛇，将谁是部里能臣，谁是省里大老，谁是国戚皇亲空有官职而无实权，一一指点给崇劼。正诧异，为何不见掌管拔擢遴选官宦的吏部尚书时，楚王世子等人相携来邀顾綦同去饮酒划拳。顾綦不忘时时提携崇劼的允诺，介绍崇劼给这班王孙贵戚后才同楚王世子等素日交好的表兄弟和朋友聚到一块，让毛遂自荐的魏临带崇劼四处走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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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顾看他做什么？”那边是顾綦饮御酒如流水，这本是寻常事，因为崇劼没见过，所以惊诧之余担忧道：“酒多生事的。”魏临笑道：“你还怕他吃亏？他不欺负别人就是好事，别杞人忧天啦。”索性拉他离开此地，到假山奇石和伴着名花异草的清幽间走去。“彼处繁华，”他道，“不适宜郁兄这样的人。此处虽然幽静，却失去天然韵味。宫外高山流水，清风白云，才是你应当置身的所在啊。”阳光明媚，洒在崇劼身上，令他如同玉山般流光溢彩，“还要一炉幽香袅袅，一株幽兰斜逸。” 他准备刻意将朝中人铭记心中，以便日后走动时，竟然有人误会至此，目睹其外在，以为他内心也如面上静默般白云样悠然，心里好笑。正自叹日久见人心之言不假，忽听有人唤道“临儿”。 魏临从沉醉中回头，见是舅舅孟牍唤他，忙揖身见礼。“这位是哪家公子，我倒有些眼生。”孟牍打量崇劼，暗自惊诧其形似一位故人。 魏临粗粗介绍道：“这是郁主簿之子，被顾元帅留在府中教养。” 孟牍再次上下瞧了崇劼一次，才和同伴走开。崇劼问：“这位大人是哪位？”他虽然衣朱服紫，着文职服饰，崇劼却不好贸然猜测。 魏临笑道：“是礼部尚书孟大人，最是喜欢文质彬彬之人的。你没瞧他方才一直看你？还有，他身旁之人，乃吏部尚书许大人，方才亦注目你良久。”见崇劼变色，目光紧紧盯住前方二人背影，虽然感到异样非常，但思量他文人出身，见到攸关科考与选拔官员的两位大老未免紧张，笑道，“得两位大人青眼，郁兄日后必定扶摇直上。” 崇劼若有所思，却并不应答，魏临倒是一笑，面之得色较顾綦听闻他意欲见到天子时更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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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一腔孤勇 仆人告诉顾綦，夫人有些不适，今天不来了，嘱咐他不要过多饮酒，宫宴散了早些回去。他玩的正欢，不甚萦心，只点点头说晓得了，继续同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弥补数日来不曾享受的欢愉。 齐王妃见清河大长公主的身影迟迟不见，着人唤顾綦过去问询，顾綦将母亲偶感不适的话告诉了，急着跑回去将未决的酒量高低拼个胜负，听齐王妃喝道：“顾綦！”无奈折回去，问道：“姑姑还有什么吩咐？” “你给我站好了！”齐王妃是当今陛下之叔齐王的正妃，也是他父亲唯一的姐姐，见侄儿只顾混玩，别的理也不理，有些动怒。她性格本就强悍，疾言厉色起来，顾綦也不免顾忌几分，站直身子，聆听教训。“你父亲不在，你就无法无天了，总是这么胡闹成何体统？等他回来，再教训你一顿，你才知道规矩呢！”齐王妃告诫道，见他低眉顺眼安分听着，声音软了些，柔声嘱咐，“你母亲那儿，你也应该尽些孝心，早晚多去照看些。你不是小孩子了，凡事要懂些分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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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姑母的老生常谈了，顾綦自问近来对母亲十分尽心，不禁嘀咕道：“我晨昏定省，哪里落过。这分明是欲加之罪。”听齐王妃问，“说什么？”忙连连保证，以免她何患无辞：“侄儿记下了。一定孝顺娘亲，恪守规矩。”低声下气的三言两语，果然打发了姑母，才继续作乐去。 齐王妃同一班贵妇坐于一处，不免对她们叹道：“他父亲不在身边，他总肆无忌惮。” 知道顾綦和一班朋友胡作非为、走犬斗殴，每每惹事的人不少，一人道：“小孩子哪有不胡闹的。王妃也太替娘家人担忧了。”一人笑着附和道：“不提清河大长公主殿下身为高宗爱女，先帝亲姊，陛下姑母的至尊至贵，单说顾元帅统领大军匡护朝廷的功勋，就知道身为顾家子弟，哪怕惹出弥天大祸，又算得了什么。王妃如是操心，怕是多虑了。” “也不尽然，”一人提出异议，齐王妃着重倾听起来，“那日我同贵嫔一处言谈，听说几个月前孟贵妃曾对她说起其弟受伤一事，颇为不快，定要陛下做主追究的，不知为什么没有张扬出来。可见，惹谁都不要惹孟家的人，否则孟贵妃系臂之宠，岂能善罢甘休。王妃可要单独叮嘱几句才是。上次同孟家二郎起了冲突的，就是令侄吧。” 齐王妃转过头去，只见怀抱年前方出生的小皇子的贵妃孟氏，一身华服举止骄矜安坐今上身旁，不免若有所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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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到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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