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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君臣不相负[第2页] |
作者:敐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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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看清了那花钿的样子,上是弯勾模样,下与其对称,只不过瘦削了些,如两笔交叠的笔画,末尾纤细入丝,似银线勾进眉心。 这是太傅自己画的吗...自己,应该画不出这么细致的纹路吧... 我正看的入神,忽觉他的身子微动,我心下一惊,连忙挺身坐了回去,不忘把头低下,几乎要埋进书里。 “殿下?...殿下怎么不叫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比往常多了几分倦怠,听在心里是一阵莫名的酥麻,我心虚地侧过头,“我...我也是刚来。” “哦?殿下去了这么久?...” “啊...是啊,宫里的墨是...是特制的,不...不好洗...”我一手紧拽着书,支支吾吾道。 “嗯...昨日讲到哪里了?” “讲...讲到了《尽心上》...” “殿下离那么远做什么?” “我...我风寒没好透,怕传染了太傅...” “罢了,随你。”公孙陌低头翻书,我一手捂着额头,悄悄转头看了一眼。 他应该没看见我吧...肯定没看见,我不停安慰着自己,直到讲课声杳杳传来,才稍稍安下心。 然而接下来,我的脑子里便不停的浮现出太傅睡着的样子,那铺落满桌的青丝,那点水轻颤的睫毛,还有那精致勾心的花钿...如鬼魅般侵占,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直到暮色西沉,授课结束,公孙陌起身欲离,我才微微缓过神来,不由自主地拉住他的袖子。 “殿下?” “啊...啊,”我松开手,“太傅能不能给我写幅字,”我说着将手探入怀,拿出一方白绢,“我写了一百遍,想看看太傅写的...是什么样子。” 公孙陌回身,将那白绢铺展开来,左手敛袖撑案,右手提笔运墨,袖袍挥动间,十个大字应运而生。 我呆望他半晌,再看那字,起笔苍劲有力,起承转合间又多了几分灵动温婉,横竖糅苍松骨直,弯笔衔接犹溪水折宛,乍看如骤雨磅礴之势,细观细腻恬柔尽显,刚柔并济,相得益彰,协调交融似水乳。 这...我下意识瞥了眼案桌上那沓我写的,对比下,竟有些无地自容。 “太傅,你教我写会字再走吧。”我挽住他的胳膊,道。 公孙陌思量片刻,“好。” “那太傅坐下,我就在太傅旁边写,”我扶着公孙陌坐在案边,“嗯...我还写这十字好了。” 我点好墨,刚要下笔,忽听得温声一句。 “抬头,手腕伸直,笔与身相平。”公孙陌视线落在我身上,道。 “奥...”我照着他说的摆好姿势,顿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别扭。 “太傅,这样好难受,我都不会写字了...” “写字讲求正身静心,殿下那般姿势,即使写的出来,也不会写好。” “可我这样,落笔都不稳了,歪歪扭扭的,更不好看了...”我嘟了嘟嘴,忽想到了什么,“太傅,你扶着我写,好不好?” “我若扶着殿下,落在纸上的,还是殿下的字吗?” “太傅,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嘛...你看我现在,连横竖都写不好了...”我转过头,央求道。 半晌,公孙陌轻叹口气,起身走了过来。 他在我身后站定,将案上的白纸摆正,低头环身,那抹淡香盈盈,黑发扫过耳后,落满了我的肩头。 我顿时脑中一片空白,胸膛里心跳如鼓,清晰可闻。 手上一阵冰凉,晃神间已经被他纤长的手指包裹。轻重缓急,在纸上肆意游刃。我呆呆看着那墨水浸染在纸上,勾勒出好看的形状。 “殿下不必心急,写自己心中,想写的样子便好。” 公孙陌说罢松手,那股冰凉似还随着指尖,残存在我的指缝肆意蔓延。 想写的样子...我抿了抿唇,太傅...写的的那十个字,从看一眼起,一笔一划,形神风韵,便已牢牢印在心里。 那便是我心中,想写的样子。 我微微低头,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心力。心中那副高悬如日月,是最完美的标准,也是最遥不可及的距离。 太傅,终有一日,我的字会和你的一样好看,也终有一日,我不再会是那个胸无大志的孩子,那个平凡无能的庸人,那个贪图享乐的太子。而我做这一切,上不为至高皇位,下不为苍生黎庶,为的只是有朝一日,能与你并肩。 |
有宝宝戳我说这张图很像太傅...嗯,好像除了头发短了点,还是挺像的 |
nine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我微微侧头,视线飘到窗外,这个时候,桃花怕是已经开罢了吧,那披着红盖头身染流霞的姑娘,也该早已到了夫家。 公孙陌放下书,我的目光擦过他的脸角,遥遥落在枝头仍旧茂盛的杜英。 “殿下在想什么?” “奥...”我回神,“没什么,就是一本前几天看的书。” “书?” “嗯,太傅不是让我多看书吗,” 我收回目光,望着他一笑,“有一段特别喜欢,我背给太傅听吧。” “嗯。”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久久不移。 “殿下,为何喜欢?”公孙陌沉默良久,问。 “女子...能够风风光光的嫁给自己心爱之人,况且是在,这么美好的季节里...”我目光渐迷,朦胧中眼前似又浮现出青草河边片片灿烂的桃花,红衣姑娘站在树下等待着夫君,风吹着她的裙裾似火舞... “太傅,阎之...也想有一日,能携一人...” “殿下,”公孙陌冷声打断我,语气已然带了几分薄怒,“殿下是将来的君主,于外要日理万机,匡扶天下,于内更要充盈后宫,拥人千万,怎可似普通人家,想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太傅...太傅别生气,我知错了。” 公孙陌轻叹口气,“殿下往后,还是多看些通史典籍吧。” “嗯...”我低下头,手心夹汗,那是对他背诗时,情不自禁冒出来的。 当日晚。 我腋下夹着两本破了封面的古籍,从翰林院的史书库风风火火赶回来。 “殿下,您最近怎么了,从书院跑到藏书阁,又转到史书库...”小翠急匆匆跟在我后面,“哎殿下,您别走那么快啊...” 一路回到书房,我将那泛黄的书摊到桌面,一字一页的读起来。 “太祖开道立极英武智祥神仁圣善至明大孝皇帝讳千明,姓梁氏,渭河人也...” “...显宗行德治,攘奸邪,革税赋,辟明乐盛世...” “...徽宗好断袖,故长兴年间兴龙阳...” 断袖?喜欢断别人的袖子?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啊... 不对,肯定有别的意思,我皱皱眉头,问站在一旁服侍的几个奴才:“断袖是何意?” 良久一片静默。 “小杏子,你最见多识广,你来说。” “啊...殿下,奴才才疏学浅,您问别...”小杏子推推搡搡。 “小李子?” “奴才也不知...”小李子吞吞吐吐。 “小翠,你进宫最晚,总该知道吧?” “奴...奴婢不知。”小翠支支吾吾。 “罢了,太傅肯定知道,本宫明儿去问他...” 我将这页叠了个角,继续看下去。 “殿...下,”小翠脸色涨红,急急道,“您还是别去问太傅了...” 小李子小杏子应声附和。 “为什么?” 小李子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殿下去问,岂不显得殿下学识浅薄...” 我摆摆手,“无事,太傅曾教过我,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更何况,问的是太傅。” “可殿下...”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吵吵嚷嚷的,本宫还要看书呢。” ...... 几个奴才相视一眼,欲言又止,只得下去了。 |
今天天气甚好,在隔了几层树荫的偏殿书房,都能感到丝丝暖意,我打了个呵欠,眼睛耷拉着,睁不开也不敢睡。 “困了?”公孙陌抬眼间不经意扫到我,问。 “嗯,昨晚看了会书...” “殿下又看什么了?” “晋史和南北史。” “嗯...”公孙陌轻应,脸上似有几分欣慰, “殿下可悟出什么道理?” “道理嘛...没悟出来,倒有些问题想问太傅。” “问吧。” “晋史记,徽宗好断袖,故长兴年间兴龙阳,”我起身往前探了探,一手撑在他膝前的软榻,微微侧头,“太傅,龙阳,断袖是何意啊?” 我与他正对,问的甚是恳切。 公孙陌喉咙动了动,半晌不发一声。 “太傅,太傅?” “殿下往后不要看闲书了,”公孙陌一把推开我,“若是闲,去写篇策论吧,四书讲完,我也想看看殿下学到了什么。” “啊?我不会...”我瞬间变了颜色。 “若是殿下写的好,便接着学五经,否则,便再学一遍四书。” “哎?别...” “今天就到这里罢,策论...明日交与我。”公孙陌说罢,拂袖起身。 “哎...太傅,你还没告诉我断袖是什么意思啊...”我望着他的背影大喊。 我正懊丧时,见小翠进来,正欲发作,却听她道,“殿下,红衣姑娘求见。” “不见!”我摆摆手,忽想起红衣以前是坊间女子,那地方人多口杂,想必...知道断袖是什么意思。 “等等,”我叫住小翠,“把她带过来。” 小翠答应一声,下去了。 太傅不告诉我,肯定是有什么秘密,不告诉我我偏要知道...我得意一笑,心里竟有些激动起来。 等了一会儿,见红衣进来,我连忙起身, “红衣姐姐来了,快坐快坐。”我拉着她,在案边坐下。 “殿下忙着读书习字,都数月不见奴家了...” 红衣脸上带了几分哀怨,娇嗔道。 “啊...本宫也是身不由己,那个新来的太傅可凶了...”我含糊解释道。 “骗人,殿下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如今怕起一个太傅了...”红衣轻哼一声,显然是不信。 没办法呀,他打我啊...我讪笑一声,“红衣姐姐就不要再纠缠这些了,本宫今儿得空,可不就来找你了。” “殿下找nu家,怕是还有别的事情吧...” “额...啊,确实有个问题想问姐姐。” “什么问题?” “姐姐,你知道断袖是什么意思吗?” 红衣眉间一蹙,上下打量我一会儿,“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书里看到的,好奇,好奇...”我嘿嘿一笑。 “告诉殿下也可以,不过...”红衣说着转过身去,“殿下下午...要陪nu家。” 我两步转到她身前,已是心急如焚,“都依姐姐,姐姐快说吧...” 红衣这才转头看我,犹豫一会儿,“殿下...断袖,是指男子之爱...” 听了这话,我足足呆了数秒,“啊?” “以前我在坊间的时候见过,有个公子总带着他的书倌,一起看书,一起听曲儿,连吃饭都要一起,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断袖...” “那...会不会很奇怪啊?” “嗯...”红衣微微抬头,“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无非就是两个男人生活在一起...” “奥...”原来是这样,这也没什么啊,太傅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正琢磨着,忽被红衣一把拉过,“殿下又不是断袖,关心这些做什么,”她的手指在我脸侧划过, “nu家学了支新舞,想跳给殿下...” 当夜。 我匆匆整理着衣襟,“小翠,什么时辰了?” “殿下,已经戌时了...”小翠一面帮我束着发冠,一面答。 “戌时?完了,本宫的策论还没写...”瞬间犹如五雷轰顶,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策论,什么策论?” “当然是太傅要写的策论啊,太傅说写不好就再学一遍四书,那赶在八月十五前就学不完了!”我在大殿上急得一阵转悠,不忘指着下面的奴才一顿痛骂,“都怪你们,问你们你们不说,去问太傅你们也不拦着,现在害得本宫...本宫...本宫要是赶不上和太傅看花灯,绝对饶不了你们...” “殿下别急,古话说得好,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一旁跪着的小杏子忽然开口,“殿下不会写,不代表别人不会写...” “哦?”我瞬间感觉抓住了希望的稻草,“你有办法?” “殿下何不借鉴借鉴名家的作品?...”小杏子回道,“取其精华,再加以扩展润色,定能成就一篇佳作。” “可太傅读过那么多书,万一被他发现了...” “古往今来大家那么多,公孙太傅就算是神,那也不可能都看完...殿下找一些不太出名的,一定能掩人耳目,蒙混过关...” “嗯...”我思量半刻,觉得甚为有理。 “小杏子不愧是本宫的左膀右臂,待此事成功之后,本宫重重有赏。”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殿下过誉了,帮殿下分忧是奴才的本分。” 小杏子一躬身,恭敬道。 |
ten 我将那张写满字的页纸在手里翻来覆去几遍,终究有些放不下心,侧头问小杏子: “这样...行吗?” 底下伺候的小杏子连忙凑上来,细细看几眼道 :“文笔上乘,立意深刻...殿下果然天资过人。” “是吗...”我半信半疑,眼见着时辰到了,便也不再纠结,将那策论折好揣入怀中,匆匆赶往书房。 “太傅,这是我写的策论...”我将那纸双手递给公孙陌,头不由自主低了下去。 听见纸张抖开的声音,我心里蓦然一紧,再接着,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我握着拳头,手心已然有几分黏腻的温度,心里更是紧绷似弦,唯恐他看出些什么。 半晌,公孙陌放下那张纸,道:“殿下今日,可想去我府上?” “啊?”我被问的一愣,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今日...不上课吗?” “今日本是旬休,改日再上课,” 公孙陌说着起身,轻拾起桌上的策论,“殿下若不愿去,便在宫里歇息吧。” “哎...我去。”我心里长舒一口气,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脚下连忙跟上去。 坐在软轿上,我只觉心里乐开了花,太傅那么冷冰冰的人...居然主动邀请我去他家,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若有纸笔,定要好好记录一番... 轿子摇摇晃晃,走过三街,又穿过一条柳巷,终于在一栋尖檐红瓦的府宅前停下,我透过随风翻起的轿帘,打量着这早已在心里熟悉的门第。 上次是随着府里的小仆,这次跟在公孙陌身后,心境却是大不相同,看着碎卵石路两边的葱木廊桥,散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花香,还有远处隐现的亭台楼角,时不时传来的稀疏流水声,总想拉着他赞美两句。可他只是一步不停的走着,绕过一处又一处,最后在一间雅致的偏房前停下。 门前站着个容貌绮丽的女子,一身淡粉荷叶裙,水袖长长垂地,发髻上珠翠环绕,趁着她的粉面丹纯,远望去婷婷袅袅,甚是好看。 女子微微笑着,见公孙陌走近,拢袖盈盈一拜,“公子。” 公孙陌微微点头,转身望我, “殿下,让他们随婉儿下去吧,我有事想与殿下说。” 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马上反应过来,招呼下去跟着的奴才,而后跟着公孙陌进了屋。 这是间书房,对着门的书架上密密麻麻排满了书,案几边的匣桶里搁满了卷轴,侧面的墙上则是挂着副大字,我盯了好一会儿,奈何一个字也没人出来,只依稀辨出卷尾红印戳里的“公孙”二字。 “那是我父亲写的,”似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公孙陌忽开口道,“父亲生前便好书法,习字千百卷,这幅是他最满意的一副。” 公孙陌在案前坐定,手里拿过一个泛黄的卷轴,“这是我父亲第一字习字的帖子,” 他将那卷轴缓缓打开来,接着道:“记得我第一次临帖,羞于字迹潦乱,便将纸铺于帖子摹了一遍,父亲看了后便将这幅字赠与我,从那后,无论临下来的字如何,我都会交与父亲过目。” 我凑上去看那字,歪七扭八,张牙舞爪,比我的尚且不及,怎么也难让人与墙上那幅飞龙走凤,行云流水的字体联系在一起。 “殿下,”公孙陌搁下那幅字,侧头问我,“殿下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我....我?”我一时未反应过来,疑惑地望他半响,支吾道。 “这篇文章...是殿下写的吗?”公孙陌将那纸策论摊与桌上,推至我面前。 “是,是啊...”我心里有些发虚,可书虽是小杏子他们找的,这字确是我一笔一画写的啊... 公孙陌冷笑一声,“那殿下也写过《国策》、《长短经》、《权术》?” 国策,长短经...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我细细思量一会儿,忽想起这不就是昨天小李子给我找的书吗... 犹如被晴天霹雳轰入谷底,我的心陡然一沉。 “太,太傅...” “为何要抄?” “我不想再学一遍四书...”我小声解释,余光瞥见公孙陌起身,连忙一个机灵跟起来,脚下不自主连退几步。 公孙陌目光落在我身上,眼里倒映的却只是深不见底的漆黑,一瞬间,周围的空气好似凝固,我甚至能感到几欲跳出胸膛的心脏。 “太傅...”眼见着公孙陌要上前,我又是一阵后退,忽听得“咚”的一声响,接着后脑一阵钝痛,想来是磕在了书架上。 “殿下那么怕我?” “我...错了,你..你别打我...” 我被磕的眼前发昏,手上扶住架子一角,勉强站稳身子。 “那日我与殿下说的话,想必殿下当儿戏了,”公孙陌淡笑一声,缓缓迈步朝我走来。 眼见着他越来越近,我只觉喉咙间紧绷的几欲窒息,徒劳地往后挪着步子,后背紧紧贴着书架。 “落笔拾人牙慧,行事自欺欺人,妄想着坐享其成、瞒天过海,且一次,再次,”公孙陌一步步走过,语气早已剔去一贯温婉,只剩透骨森寒,“让我,如何饶你。”他在我面前站定,一字一句道。 “太傅...”他的呵斥掷地有声,我脑里早已是一片空白,除了叫他再说不出一句话。 “殿下既不愿用手,便自己挑一样吧,”公孙陌微微低头,眸子冰冷,落在缩在角落里的我身上,“尺子,板子,鞭子,还是...” 接下来的剧情:关门暴打 本章完 |
选什么好呢... 选择困难症的我感觉要在这里卡上几天了 |
[伪更] 本来下定决心选鞭子,然后写一段惨绝人寰的拍,回来发现你们都这么温柔... 好吧我想想怎么换回去... |
最后一句听的我两腿发软,险些站不住,虚靠在架子上,我开始后悔自己十几年人生挨的打太少了,现在要选,连些参考经验都没有。 我仔细想想,前两个是硬的,后一个是软的,软的...应该会轻些吧... “鞭...鞭子?”我嘴唇微动,颤抖道。 公孙陌望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似有些迟疑。 可未过多久,笼在我身上的阴影褪去,接着便是一声冷喝。 “过来。” 我连忙起身,三两步蹒跚着过去,低着头不敢看他手里的东西。 “跪下。” 本就腿软,再听他这句话,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跪了下去,膝盖着硬地,隔着单薄的衣裙,觉得有些凉,有些疼。 公孙陌走到我身侧,余光中人影闪动,我空咽一口,手指无措地摩挲着掌心,心跳如鹿撞,恍惚听得一声破风,下意识地叫了出来。 “啊 ——— ” 叫了好久也没等来预料中的疼痛,我意识到还没打,连忙闭嘴,周围是一片尴尬的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声如雷刮过,在耳边真切地叫嚣着,一鞭落下,从肩贯穿到腿,几乎要撕开衣服,硬生生地划进肉里。 巨大的冲击力,砸的我身体前倾,喉咙不可遏止的一动 ,紧接着痛呼出声。 我蜷起身子,栽倒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想哭喉咙却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半张着口再发不出一声。 公孙陌垂眸,冷冷看一眼,“起来。” 手颤抖着触地,却好像力气被抽干,怎么也撑不住身子,如此反复几次,最终无力摔在地上,再起不来半分。 “太傅,我...我起不来...”我哑着嗓子,声音已然带了几分哭腔。 公孙陌忽俯身,伸手拽住我垂在地上的胳膊,拉起半个身子一路拖上台阶,接着猛然扔在案桌上。 带起的风吹落了那张案上的纸,从我眼前缓缓飘下。脸贴在案几上,小腹抵着桌沿,臀部高高翘起,还未待我从这羞人的姿势中反应过来,便觉得又一下落在身后。 贴在身上硬硬的,薄薄的,我知道,他换尺子了。 这一下也没多疼,比起刚才的一鞭,可谓是清风拂面,可不知怎地,我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手臂交叠在额头下,哭的整个上身都在起伏。 未过多久,又是一尺子落下,比刚才重的不是一星半点,我浑身一颤,眼泪又涌出几分,情不自禁地蹭着肩膀,往桌侧挪去。 还未挪几寸,便觉被一股大力拉了回来,腰上被死死按住,紧接着便是更重的一尺,似是在罚我躲,还未待我反应,尺子便更细密地咋了下来,旧伤叠伤,每一下都痛彻心扉。 “太傅...”我抽出一直手,却不敢去挡,只是茫然地向后伸去,“好疼,好疼...” 公孙陌冷冷应道:“殿下,我是不是说过,奸邪yin盗,自欺欺人,再犯绝不轻饶。” “说过,说过,说过...” 那只手在空中摸索良久,终于够住公孙陌一角衣袖,我将那方丝软绸布在手里捏紧,扭动间牵扯伤口,不觉间额上已冷汗涔涔。 回应我的又是一阵急促的尺子。 铺天盖地的疼痛,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手上没有力气,再抓不住那袖子,顺着银丝勾边的袖口滑下,而后无力垂落在桌上。 失声痛哭早已变成低低的啜泣,泪痕交错,在脸上布满纵横的水迹。 “殿下...一共抄了几段?”公孙陌忽停手,问。 几段...我费力地转动脑子,国策两段,长短经三段,权术两段,加起来是,是... “六段?” 我早已神智不清,迷迷糊糊答道。 “再想。” 不对吗?...两段,三段,两段,我好像...算错了,二加三,再加二... “八段?” “再想。” 还不对?我只得再想,身后还疼的厉害,几乎要濒临崩溃。 “开头结尾是殿下自己写的吗?” 开头?结尾?奥对,开头结尾好像是小杏子帮我写的,难道他不是自己写的,也是抄的?... “到底多少?” 被一声冷喝猛然拉回思绪,我恍然回神,二加三加二,再加开头结尾... “十段。” 隔了良久,我听见一声轻微的吸气。 “殿下这么想凑整,那就十段吧,”公孙陌已不欲再纠缠,按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一段一下,记错了重来。” 我连忙聚起最后几分残存的理智,强打起精神。 “啪!” 一 ...我掰着指头,再次激起眼泪在眼眶打转,接着大颗滴下,砸在已经泛白的手指上。 二... 三... ... 第九下落下之后,却迟迟再无动静。 “太傅...”我微微起身,费力的侧过头看他, “还...还差一下...” 公孙陌不语。良久,我有些心慌,正不知所措间,忽觉最后一尺轻轻落下。 |
听你们的 从惨绝人寰变成了傻白甜的温柔版[摊手] 是不是很满意 |
十一 月上寒窗,虫鸣鸟叫在枝叶深处匿绝,茂林森丛下的薄瓦偏房内似是蒙上了层淡淡的雾,只剩下岸边一盏昏黄的圆顶小灯,安静地融进这泛着乳白的夜色里。 公孙陌的身影映在透过月色的油纸方格窗前,案上黄纸黑字,随着晃动的灯火明明灭灭。他微微抬眼,手指压着单薄的书脊,脸上也染了几分倦怠。 “婉儿...”半晌,他抬头轻唤, “什么时辰了?” “公子,已经亥时了。” 立于一旁的水袖女子上前,将那盏残灯添上油火,柔声道。 “殿下...怎样了?” “殿下上过药,已经睡下了。”女子将那圆笼灯罩盖上,原本暗淡的灯火重新跳跃,透过丝绸灯布照亮了半个屋子。 “嗯...”公孙陌轻应一声,视线又落回书上。 纸上的字清晰了不少,却怎么也再看不下去一句,如此反复良久,他轻叹口气,旋即合书起身, “我去看看罢。” “婉儿陪公子一起。”女子应道,接着莲步轻移,从侧桁取了件薄披风来,“还未入夏,夜里露重,公子小心身体。”说罢长袖轻扬,将那件灰白的披风覆上公孙陌肩头,在脖颈前细细锁上绳结。 “夜里路黑,公子慢些。”女子说着提上灯,二人一前一后,往东厢房方向走去。 “公子进去吧,婉儿在这等着。”东厢房第二间门前,女子将灯盏往暗处掩了掩,压低了声音道。 公孙陌点点头,接着轻轻推开房门,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口透过的点点星光,投在床前的一方空地上。 我趴在床上, 辗转反侧良久,却仍疼的无法入睡。忽听得声响,偏过头微微睁眼,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前,看不清容貌表情,只有模糊的轮廓隐隐约约。 太傅,是太傅吗...不及我细想,那抹人影忽而迈步,缓缓朝我走来。 淡淡的香气袭来,涌入鼻腔满是熟悉的味道,是太傅,真的是太傅...我鼻子一酸,复而是一阵狂喜。还以为,他今天不会来了... “殿下?” 感觉有人在我身侧坐下,接着温和的声音入耳,我将头埋进枕头里,一声也不吭。 “我知道殿下醒了。”温柔的声音仍是继续。 ... 我只得转过头,露出半张脸对他。 “殿下...还疼吗?”公孙陌微微倾身,理去我额前的碎发,柔声问。 “疼...”我睁大眼睛,借着微弱的星光,勉强看清他的模样。 “给我看看。”良久,公孙陌轻叹一声,便要伸手撩开被子。 “太傅...不可。”我死死拉住被子一角,脸色瞬间潮红。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有何不可?” “我...” 我还要再拒绝,忽感到冰凉的手指覆上,不知怎地,便不由自主地顺从他移开手,接着便觉得身后一凉,衣角撩开,苍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映着伤处鲜艳的红,那条鞭痕更是高高肿起,有些地方似已刺进皮肉,顺着瘦削的背,一直蔓延到腿上。 我双手环住头,紧贴着枕头,脸上早已红到了耳后。 一分一秒像是世纪漫长,不知多久,终于觉得衣衫贴上身体,温暖重新覆上肩头。 “殿下...”公孙陌俯身,轻柔地帮我掖好被角,“我下手重了些,殿下莫要怨我。” 我仍是将头死死埋进臂弯,脸上红晕更甚,还沉浸在被人看光了的别扭中。 “殿下好好歇息吧。”良久的沉默后,我忽听得一句,再顾不上羞,连忙抽出一只手,往他的方向探去。 “太傅...别走,再陪我会吧。”我拉住他的袖子,小声道。 |
有人想看高甜高暖高治愈的后半章吗 人多我就今天放~ |
感觉人又坐了回来,我微微放下心,收回手,又将头埋了回去。 过了一会,再也忍不住,起身往前爬了爬,枕在了他的腿上。 突如其来的靠近,公孙陌身子一僵,半响,终究没有推开。 我侧头贴上他腹间的衣袍,香味愈重,甚至还带着他的体温。周围一片安静,只听得在他腿上清晰如鼓的心跳。 公孙陌低头望我一会儿,忽道:“殿下可还怨我?” “怎么会?”我一听这话,刚稳下的心神又慌了起来,“我...从未怨过太傅。” “是吗...”公孙陌声音淡淡,透着几分黯然,弥散在空气中又迅速消失不见,似是在问我,又似在问自己。 “太傅...太傅,”我往里蹭了蹭,声音虽小,言辞却甚是恳切,“我虽贵为皇子,从小锦衣玉食,却从未有人悉心教导,往日夫子对我的顽劣皆是视而不见,我知道他们是想得过且过,应付过我父皇,又不得罪我,可太傅和他们不一样,会认真和我说话,会早起亲手给我做水晶糕,会在我犯错时教训我...我知道...太傅是真心待我的,我又怎会怨太傅...” 良久一片沉默,说完这番话,我脸上早已热的烫手,正觉不好意思,忽觉一只手温柔抚在头上,顺着耳后发丝慢慢滑下。 “太傅...”我轻声呢喃,双手紧紧环住他。 公孙陌微微低头,怀里的人呼吸声渐渐平缓,紧抱着的手也松了下来,耳后的粉色未褪尽,在白瓷般的皮肤里点点透红。 垂眼看一会儿,深潭古井般的眸子渐染几分柔和,在漆黑的夜里荧荧闪动。挽手揽上脖颈,将怀里人轻轻抱起,放在床上安顿好后,方起身轻步离去。 屋外一弯弦月似乎更亮,门檐前清辉满阶,公孙陌轻掩上门,转身紧了紧身上衣袍。 “公子...”一旁等候良久的女子迎上来,“公子可要去歇息?” 公孙陌微微摇头,“陪我走走吧。” 女子侧头看了看天色,刚要劝阻,却见自家主子已经提起衣摆,顺着台阶而下,往南边的竹林里去了。 “公子...”她连忙提起灯笼,几步跟上去。 小路两侧有小小的地灯,有些被风刮灭,剩下的星星点点,布缀在这蜿蜒的小道上,公孙陌沿路走着,脚下不快不慢,鹤灰披风在身后扬起,染着橘黄色的暖色灯光,翩然纷飞似旗帜。 尽头的青石板砖上依旧梨花满地,借着月色,凉亭红柱上“无风杨柳漫天絮,不语棠梨满地花”八个大字依稀可辩。公孙陌在台阶三层停下,遥遥望着亭前葱茏灌木包围的一方空地。 “公子...”女子将灯笼放下,揽裙走到他身侧,“公子可是想小公子了?” “黔儿...常在这里习武。”公孙陌目光不变,沉默良久,终是道。 女子微微一笑,“是啊,小公子好观武事,怎么教都不肯读书,想来小时候随公子习武,敌不过总要哭上几天,怎么都哄不好,公子就罢练等着,直到小公子打得过...” “三年不曾归家,书信未有一封,他终究...是怨我的。” “不会的,兴许是军队戒律严明...待今年值守轮换,小公子一定会回来的。” “呵...”公孙陌微微抬头,月光撒落在清冷的脸上,映照入眼里波光余动,而后隐没在一片斑驳的树影,“回来,怕也不愿见我罢...” “公子...待小公子那么好,他怎会...” “罢了,”公孙陌垂眸,目光与漆暗夜色相融,似已不愿再提起这段过去,“明日有朝事,你..记得照顾好殿下。” “婉儿记下了。” 女子轻轻点头。 “用药忌刺激,屋里闷,天气好便带他出来走走,若是想吃什么了,回来告诉我。”公孙陌想了想,又仔细吩咐道。 女子听罢,莞尔一笑道:“公子待殿下真好,像...待小公子一样好。” 一样好吗...公孙陌微微抬眼,脑里万般思绪纠杂,终究分不清是非。 “殿下若知公子如此,定是十分高兴。” “他不需要知道这些,”公孙陌淡淡开口,夜风夹杂着他的声音,降下几分寒凉的温度, “他只需要做一个好太子,将来,做一个好皇上。” |
家里停电 拼死更文 ~ 另外我很奇怪为什么有些宝宝嫌太子不够作 首先这件事是太子错了 其次太子这时候是很仰慕钦佩太傅的 怎么会舍得在他面前无理取闹呢... |
夜月寒凉,亭前的圆池小塘如镜面般平静无波,映射着堤岸一排高大的杉木,二人修长的影子随着台阶蔓延,落在棋桌一盘昨日的残局上。 “公子如此看重扶持殿下,定是对其寄予厚望,也是...殿下所幸。” “所幸...”公孙陌念着这二字,嘴角忽勾起一笑,“我公孙陌在朝堂非人见人喜之人,过早投附未必是他所幸,且,我也不只是为了他。” “公子...”女子微微抬头,正触到公孙陌垂下的眼眸,一双浓密似羽的长睫下浓雾积攒,似堆满浓重到化不开的阴郁,她轻吸口气,心里某处忽止不住地抽疼,“公子,今日...苏贤又递了拜贴。” “既这么想来,便收了吧,”公孙陌淡淡道,忽又想起什么,语气夹了些无奈,“三年收过门客无数,大都是平庸无能之辈,这个...怕也不例外。” “婉儿倒觉得,苏贤腹有诗书,为人处世又不失机灵,是个可用的门生。” “但愿如此吧。”公孙陌抬眼望向西南处,门士阁顶层的重檐透过层层浓荫,在幽暗的夜色里露出勾牙一角,那个常年充斥着无能文人酸腐气息的地方,也该有希望了。 |
回复 樱颜幻雪 :是.. |
比心 我也很喜欢太傅呢 |
十二 次日。 晨曦浮染,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宫殿顶层排排齐叠的琉璃瓦上,映照着往日森严的朱漆宫门。夹道锣鼓齐鸣,其声震,其势礴,贯耳而入,似欲破九霄。鲜艳厚重的红地毯顺着台阶层层而上,通过青灰理石堆砌的宽阔甬道,直抵大行宫殿前。 金樽酒,白露觞,翡翠盘,玉珍馐。案桌比栉,锦绸高挂,炉顶飘袅,暗香浮动。殿上文治一身龙纹华袍明烨,临百官而坐,威容仪肃,不怒自威。 殿下由内而外,左文右武,官阶次降,皆华服锦袖,整齐端坐。 三声钟鼓鸣罢,文治揽袖举杯,昂首睥睨:“朕自登基以来,蒙各位爱卿倾力扶持,才得以开出这四海升平,河清海晏的盛世;今日百官宴,是为庆贺这盛世山河,更是为彰表各位的功高劳苦。故,众位爱卿不必拘束,似在家宴便是。” 众臣举杯:“谢吾皇隆恩。” 饮罢宴起,一时间满座喧哗,推杯换盏,著筹交错,一派无所拘束、热闹繁盛之景。百官宴自弘历以来年年举办,前臣及高位后妃皆可参与,暴君凄惶,昏君无度,明君谐乐,凡此种种,从宴饮气氛中一窥便知。 酒至半酣,管乐丝竹声响,殿下伶人乐师围绕,或执琵琶,或含胡笛,或奏铜铃,密集如雨,声声入耳,文臣史官懂声乐者,噤声细听,偶有点头私语,不擅者,朗笑夸赞后,仍放声相谈,本就畅欢的气氛更添几分热切。 曲声由缓至急,再缓,而后慢声跌宕,似羌夷豪迈,千军宏然,舒而一转,终至江南船撸,细雨绵绵。随之,一串清脆铃声从侧殿由远及近,叮咚传来,十三位女子着轻纱薄裙,脚系银铃,一脉鱼贯而入,阵列排布似初夏荷尖,双侧拥一人领舞,莲步轻转,长袖随风飞舞,水色桃红清甜。 寒暄断,阔论停,众人目光皆移,紧随这十三名女子,或惊或赞,或醉或痴,热闹的大殿,顿只剩断续私语。 左二,金足长桌上,公孙陌微微侧头,望着那足踝缠绕的串串银铃久久不语,手里瓷骨玉杯轻晃,杯中剔透琼浆流转。 桃红阵阵,落在文治眼里,掺杂着馥郁的酒气,竟使这位一向不苟言笑的帝王脸上染了几分柔色。 “陛下...觉得这舞可好?”侍于一旁的齐妃起身,玉手触上酒壶,斟满了文治身前的酒杯。 “好,极好...本以为今生再无缘见,今日,倒勾起朕许多回忆...”文治视线不变,声音渐微,最后竟似轻声呢喃。 “陛下喜欢就好。”齐妃微微笑着,脸上染上几分淡红。 “朕...有些醉了...”文治目光渐散,扶上齐妃的手。 齐妃连忙回握,轻轻扶住有些倾倒的文治, “臣妾宫里温了解酒汤,一会宫宴结束,殿下去坐坐吧。” “好,好...” 略略低头,接着掩不住地一笑,齐妃微微回身,不着痕迹地望了眼大殿的某个方向。 那个方向,一方脸窄眼,古黑面皮的中年男人正襟危坐,唇上浓密的络腮胡髭盖住了他的表情,往下绯色官服补子上绣着仙鹤,尊贵身份毕显。 一舞罢,十三位女子一拢长袖,俯身依次拜别。周围细碎的议论声渐渐放大,又恢复了刚才热烈的氛围。 那人微微侧首,从领舞目送到最后一位离开,而后转向一桌的灰须老头:“吴大人觉得此舞如何?” “啊...”灰须老头还未回神,支支吾吾半天,“这...步法轻盈,舞姿曼妙,自然是极好,极好...” “哈哈...”那人应声点头,接着转向下侧,“公孙大人一向擅音律,不知有何见解?” 公孙陌视线不变,放下的酒杯落在桌上清脆的“叮咚”一声,“公孙...学识浅薄,不识得此舞。” “公孙大人,为人果然如传言那般冷淡...”那人讪讪一笑,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欲再贴附上去。 “裴大人说笑了,你我同在朝廷为官,共侍一主,理应和睦相处,以礼相待,何谈冷淡之说。”公孙陌顿了顿,接着道,“且不止你我,百官皆须如此罢。” 裴元庆愣了愣,正欲倒酒的手停下,接着胡子一抖,朗声笑起来,“那是自然。” 公孙陌不语,指尖点在桌上,目光仍未移半分。 “公孙大人年少有为,可否愿与,我这个老朽共饮一杯?”裴元庆说着,端起酒壶将那残杯续满酒,举起示意。 闻言垂眸,杯里清酒仍晶莹剔透,未曾迟疑,公孙陌端起酒杯,于裴元庆微微躬身,而后合袖一饮而尽。 “公孙大人竟还是这般豪爽之人,”裴元庆放下酒杯,脸上带了几分半真半假的笑意,“想当年与令父初识,也是在这百官宴,那时候,好像也是与吴大人同坐一桌...” 裴元庆说着回身,转手将灰须老头面前的酒杯斟满,笑道。 “啊...是啊,”吴中行细想一会,缓缓点头道,“那时候本官,还只是个舍人...” 公孙陌于一旁静听,既不插进也不打断,面色无波无澜,只在偶尔问题及身的时候,礼貌应上两句。 宴会从早一直持续到太阳偏西,待酋时三声钟起,文治宣退,众人方起身离去,从末品芝麻官到正一品,依次离殿,夹道鼓声复响,由早上的激烈昂扬转为沉闷的低声双击。 夕阳斜照,映黄了半边大地。裴元庆提袍迈过高高的行宫门槛,从百层台阶上眯眼望着远处纤长的白色身影,眼里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
为了好记 写个一句话简介吧 欢迎第一大反派笑面虎棒打鸳鸯专业户搞事大叔无乱不欢裴元庆裴大人 欢迎和稀泥力max面糊心不糊老死不退休灰发老头吴中行吴大人 |
梦里恍惚,似去了个悠远绵长的地方,待醒来时,日头已高照,方觉身边空落,只剩淡淡的香气,和空气里染成金色的尘埃。 我揉揉眼睛,撑身想要起来,过了一夜,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蹭着衣服一阵阵酥痒,我伸手探进衣服,有些地方已经结痂,摸起来粗糙不平。 忽听得吱呀一声门响,我连忙抽出手,抬头只见一名女子盈盈走进,珠环高髻,连珮罗裙,正是昨日在书房前看见的那位女子。 “殿下醒了?”她往前几步,眉眼弯弯,脸上浮现笑意,“婉儿这就去叫丫环伺候,殿下更衣罢了,便随婉儿去小厅用早膳吧。” “太傅呢?”我左右侧头往她身后瞄着,问。 “殿下忘了?今日百官宴,公子自然是进宫去了。” 百官宴...我在脑海思量半晌,终于想起每年五月初宫里办的那场大宴,那几日总不见父皇母后,记得最清的便是早上扰人清梦的锣鼓和放眼皆是的红色。 那女子说罢,微微俯身,便要退下。 “你...叫婉儿?”我叫住她,问道。 “我叫姜婉,大家都叫我婉儿。”女子说着,又是一福身,接着便退下了。 我在两个丫环的伺候下穿好衣服,接着跟上她进了前厅,掀开透明的琉璃珠串小帘,只见圆形绿玉小桌上,糕点米糯,清汤碎粥,摆满了琳琅的吃食。 婉儿上前几步,素手轻贴上外圈的瓷玉小盘,转身对跟着的丫环道:“这两盘有些凉了,拿去换了吧。” 丫环应声,端了那瓷盘退去。日上三竿,我早就腹中空空,随着她坐上上席,挽袖动筷,不一会儿便横扫八方,剩下满桌狼藉。 “殿下...可想出去走走?”婉儿站在我身后,一直微微笑着,见我吃罢,轻声问道。 我捂着吃到鼓起来的肚子舒口气,点了点头。 婉儿领着我走出前厅,顺着来时的路折回,路两边的竹林里流水淙淙,脚下青石砖上竹影交叠,太阳透过叶间缝隙,照在身上暖暖的。 “殿下想去哪里?”走出了竹叶林,她停在一处碎石岔路前,问道。 “去...书房吧,”我想了想,道, “本宫想看看太傅写的字。” “好。”她点点头,转往其中一条石阶小路,领着我穿过岩洞拱桥,出去一片透亮,不远处便是书房的侧廊。 推开房门,扑鼻一阵书墨味道,还掺着太傅身上的淡香。婉儿转头看我:“殿下进去吧,婉儿在这等着。” 我点点头,抬腿进了房门,一眼瞄上了桌角放的竹筒,那里面的纸卷...都是太傅亲手写的吧。 上前两步,从竹筒里轻轻抽出一卷,在案上铺展开来,白色纸卷中央,赫然题着一句诗词。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我轻声念着,指尖随之缓缓抚过还残存着墨香的笔画,透过灵动飘逸字体,仿佛再见傍午阳光下,执笔人宁静从容的姿态,白袖飘然的风华。 我细细看了良久,才不舍地卷起那幅字,小心到虔诚地插回竹筒,接着便被最里的一副烫金的楠木卷轴吸引。 这是...我将那幅纸卷抽出,细细展开来,却是一副画。 画中是一名年轻女子,约十几岁的模样,身着浅绿水纱薄裙,手上的圆扇上瞄着暖春啼莺的图案,肩上白绒衬着修长的脖颈,丹唇红粉,眉如远黛,眉心点着三点梅形花钿,羽翅般长睫下,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唇角如勾月扬起,正微微笑着。 太傅...竟会作画,这画上之人是谁,太傅又为何要为她作画...我心里咯噔了几下,瞬间涌现无数念头,焦灼半刻,终究还是按捺下好奇,若无其事地将画卷插入竹筒,接着打开了另一幅字。 相比上一幅的娴雅恬淡,这幅笔势开张了不少,落笔收尾处墨点纷飞舞恣,平添几分龙动威仪的气势,而我却无心再细看,满脑子都闪着那幅画上绝代风仪的女子。 |
她到底是谁,太傅该不是喜欢她吧...不,太傅那块冷冰怎么会喜欢上别人...可若是不喜欢,又怎会一笔一画描摹她的样子,怎会镶上金丝楠木,珍藏在身边... 等等,燕容,你想这些做什么,他只是你的太傅啊,总会有喜欢的女子,将来还要大红金装娶自己心上之人呢。 我拍拍自己的脑袋,打消了那些奇怪的念头,接着将手里的纸页卷起放好,走出门去。 “殿下...”门口的婉儿接我出来,一手合上书房的门,“殿下还想去哪里?” 我眯眼看着撒下的大片阳光:“本宫...想去亭子里晒太阳。” 她听罢一笑,“正好公子吩咐领殿下透透气...殿下随我来吧。” 我跟着她走上了一条小路,路两边仍是竹林,还有沿路而下暗着的白纱地灯。 “婉儿姐姐...太傅可有心仪的女子啊?”心不在焉地走了半路,我终于忍不住,瞥着远处的假山,假装随意问道。 “这...婉儿哪里会知道...” “那可有亲近...”我还欲再问些什么,只见岔路跑来了个小丫环,她在我们面前站定,朝我行了一礼,而后向婉儿道:“婉儿姐姐,苏贤公子来了。” “知道了,”她略略点头,接着望我:“殿下,婉儿有些事情,让玉棠带您去凉亭吧。” 我点点头,与她在岔路口分别,跟着玉棠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凉亭前的小塘里波光鳞动,亭角的绿色琉璃瓦几乎被染成金色,侧手的空地上又把竹椅,我吩咐了玉棠搬来,在亭子里的石桌前坐下。 阳光正好,既不凉薄也不刺人,晒在后背上暖暖的,我微微眯眼,歪着头靠在椅靠上,远处的景在眼里映成一条直线,不一会便倦意袭来,正迷糊间听见玉棠的声音: “殿下?...” 我摆摆手,将身子在椅子里蜷了蜷,嘴里含糊不清,“下去...别打扰本宫...” 周围又安静下来,我困意渐重,不一会便没了知觉,头歪歪垂在扶手上,镶着暗金线的紫色衣领下,露出大片雪白的脖颈。 不知过了多久,在梦里,似被团绵软的白云托起,接着遥遥飘走,躺在云上暖暖的,周围还有淡淡的香气萦绕。 我将头往那朵云里钻了钻,好香啊...是不是棉花糖,我将脸贴近,忍不住轻咬了一口。 一抹凉滑过齿间,却什么也没有入口,我不肯罢休,又蹭上去连咬几下,到最后咬过的地方蹭在脸上湿湿的,已经沾满了我的口水。 细碎的阳光洒落在我身上,路两边风吹着竹林沙沙作响,那双挽在我脖颈和腿弯的手纤白如玉,风过白袍起,林中叶簌簌。 可惜当时的我未曾醒来,未曾感到头顶上温柔如水目光,未曾听到一声轻叹,未曾见到抱我的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纵容。 就这么飘着飘着,忽然身下的云不见了,贴上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接着一阵摇晃,带着我越走越远。 “唔...疼,”我捂着头上磕到的地方,悠悠转醒,才发现自己已经坐上了轿子,拉开轿帘,轿子已经进了皇宫,眼看着就快要到东宫了。 啊...真是,又在睡着的时候被扔回来了,今天还没见着太傅一面呢... 轿子在宫前挺稳,小翠拉开帘子,扶着我下来,弯腰迈腿间,扯着伤口又隐隐作痛,我绷着面皮强作镇定,一步步走进大殿。 “殿下...你怎么了?”觉我面色有异,小翠探头关心道。 “没...事。”我咽下血泪,你们几个倒好,在太傅家好吃好喝歇了几天,本宫可是被打的下不了床... 一路走进大殿,迎面便是小杏子小李子,其中小杏子一见我更是喜上眉梢,两步迎上来,满脸堆笑道:“殿下回来了?路上辛苦,快坐着歇会...” 想起他胸有成竹出的那个馊主意,又觉身后又张牙舞爪地疼了起来,满腹怒火喷薄而出,我冷哼一声,避过他伸过来要搀扶的手,径直走到案后坐下。 我偏过头,无视小杏子诧异的神色,重重喝道:“来人,将小杏子拖下去,重责二十,不,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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