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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风再起时(金主攻 艺人受 虐?)[第6页] |
作者:云七阡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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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然下意识便要拒绝,还未及开口,便听到冯易一叠声地说好,又自以为体贴地搂住自己道,“对啊对啊,让陈总顺路送你回去,也省的大晚上你一个人不安全。”顾然此刻只想扶额,心里简直是要呕出一口血来,就算我和陈炎的纠葛你并不知晓,但你总该记得我才将将“叛出公司”吧,如今却要大半夜劳动前老板驱车送我回家,冯易,你的脑子一定是筛子状的吧…… “我……啊,不必……”顾然的婉拒刚刚开了个头,便被叶经纬打断,“顾然,夜深了,你一个人确实不安全,若不是喝了酒,我本该亲自送你。阿炎是我兄弟,就让他代我送你,也是使得的。” 骑虎难下,此刻再多推辞反倒让人生疑,顾然咽下未尽之言,点头道,“那就……麻烦陈总了。”陈炎微微点头,挥手与众人告别,转身下了台阶,顾然深吸一口气,讷讷跟上。 穿过花圃,前方就是别墅雕花的铁门,车灯投射的光影已隐约可见。陈炎一路大步前行,一直行至车边,方才停下。顾然心神不宁、眼神飘忽,目光与坐在驾驶室的崔波相撞时,不过对视三秒,就尴尬地移过了头。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按了按太阳穴,尽全力忽视崔波方才眼神中的错愕。 此时陈炎已自顾自地拉开了车门坐上去,并没有叫他。 …… 顾然站在黑暗中,心里忽然生出一阵莫名其妙的恼火。正准备转身就走,面前的车窗却忽然缓缓降下,陈炎目视前方,仿佛在和空气说话,“还不上车?真准备走回去?” 即便走回去又何妨呢?顾然忿忿地想,然而环顾四周,白日里看着郁郁葱葱的林荫小道,夜里却尽是怪异嶙峋之态。我不过是怕黑……他咬了咬牙,走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径直坐下,垂下眼帘,冷着脸,一语不发。 陈炎觑了他一眼,淡淡道,“送你去哪?” 崔波战战兢兢坐在驾驶室,从后视镜小心翼翼偷瞄了身后的顾然一眼,只见他木着脸,忽然抬头看向自己,与自己那鬼鬼祟祟的目光又一次撞上……咳…… “去机场。” 陈炎眉头蹙起,似要发作,想了一会却漠然吩咐,“那就去机场。” 崔波低声应了,引擎声起,窗外风景飞速而过,车里一片寂静。 顾然侧头看向窗外,片刻后,忽然听到身侧之人淡漠的声音,“今晚那会,我要是不拦你,你真准备把那碗鱼羹吃了?” 什么? 顾然皱起了眉,“就是吃了又怎样。”这与你有什么相干?顾然本不想理他,却一时也没有忍住。 轻轻地一声嗤笑传来,“那就是我记错了?也不知是谁,当初贪吃小龙虾,将个脸肿成了天蓬元帅,在家歇了半个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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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晕死。怎么都发不出来……到底哪里敏感了…… |
这个度受。我反复修改敏感词,还是吞吞吞!!图片了只能………气死我了!!! |
卧槽……图片也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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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2009年,冬至。 光秃的枝桠冷意索索,北国的隆冬总是比别的地方来的更早一些。风声飒飒,这个城市的色彩好似都被藏到了季节的深处。 然而,皇城根下,最不缺的便是繁华盛景。已近年底,今年凤鸣奖的颁奖典礼,恰恰定在冬至这日。《欲望都市》果成最大赢家,不仅各类奖项拿到手软,便是顾然,也斩获了荧屏生涯第一个重要的奖项——内地最佳新人的殊荣。 颁奖礼结束后,时间尚早,顾然将奖杯塞入包中,吩咐司机驱车回家。 冬至了,往年都是要和家人一起吃饺子的,今年,也不该例外。 “然然,不吃饺子会被冻掉耳朵哦。” 顾然微微一笑,不知怎么就想起小时候母亲哄逗他的话。笃笃的剁陷的声音,灶台上蒸腾起的白雾,雪白雪白在锅中起伏的饺子,这些记忆,无一不给萧瑟的冬天平添了一份暖意。 真是很久没有回家了,顾然托着腮慢慢地想。 “妈——外婆——” 甫一进门,顾然便一边换着拖鞋,一边扬声欢快地叫着。屋里很快便响起了两声应答,一个声音传自厨房,另一个声音从客厅的躺椅传回。 他乐呵呵地先跑到外婆身边蹲下,从包里掏出金灿灿的奖杯,像个考了100分的孩子,仰着头求表扬,“外婆外婆,你瞧,我刚拿的奖,全国可就这一个。” 老人的笑容满满的溢出,连皱纹里也乘着似的,“哎哟,我的宝贝孙子,外婆就知道你能行。我宝贝然然成了大明星了,真是给外婆长脸啊。” 顾然仿佛得了比奖杯还要紧的奖赏似得,喜笑颜开地吧唧在老人脸上啵了一口,而后爬起飞奔到厨房,又一次扬起了手中的奖杯,“妈!快来看,我的奖杯!” 母亲嗔怪道,“然然,你看你,都二十了,怎么不能稳重点儿?快把奖杯收好,别摔着了。把桌子收拾下,吃饭了。” 顾然吐着舌头嬉笑一声,转身出了厨房,小心翼翼地踮着脚把奖杯放置在书柜中,又扶了外婆到餐桌前坐好。不多时,母亲就端了几盘饺子来,一家人暖和地挤在一块,乐呵呵地话着家常。 “然然,拍戏辛苦吧?我看了你之前的那些新闻,真是把妈的魂儿也吓掉了。还好你总是跟我说,不能听新闻里瞎说,不然妈真是担惊受怕,生怕你吃亏啊。” 对上母亲略带忧心的目光,顾然心底一阵酸涩,却也不敢流露,赶忙笑着宽慰道,“妈,我都跟你说了,那些新闻都是记者胡乱写的。我能吃什么亏啊,从小我打架都不输的,你忘啦?” 母亲听了顾然孩子气的话语,爱怜地一边笑着一边夹了菜送至顾然碗内,“打什么架?多大的人,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胡闹了。你在公司要尊敬领导,和同事们也要和睦相处。知道吗?” 这声声嘱咐落入耳中,简直犹如在心上打翻了五味瓶,什么苦的、涩的、酸的、辣的,俱都缠在了一处,顾然强忍了心下痛楚,软糯着声应道,“妈,我知道的。同事们都好,领导……也对我好。” 然而说完了这一句,眼底酸涩肿痛,竟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他只好掩饰着将脸埋在碗内,速度极快地往口中扒拉着饺子。 “吧嗒——”一声,那泪珠还是不曾忍住,滴在碗内。再遮掩不过,他索性咋咋呼呼地将碗一推,捂着嘴叫了出来,“哎呦——烫!”,而后飞快地跑向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装作漱口降温。 身后,外婆也慌张了,母亲起身立马跟了过来,一叠声问着,“然然,烫到哪了?快让我看看!” 他已快速地在水流下冲洗了面颊,盖住了泪痕,继而做出委屈的表情回身朝母亲撒娇,“妈——谁让你做的饺子那么好吃,害得我吃得太急烫到嘴了。” 母亲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他便将满肚愁肠一一咽下,调皮地拥着母亲回到饭桌,一室温馨。 “妈——今晚我留在家里住,明早回公司就行了。” 顾然在厨房一边刷碗,一边笑着对陪在他身边的母亲说。 “那好,那好。明天再走。哎呀,那正好,把包的饺子带上,我今天包的多,都冻在了冰箱里。你明天走的时候带着,送给你们领导同事尝尝妈的手艺。” 母亲热心地建议着,他想说不用,同事、领导……哪里会在意几只饺子?可这话他不能说,他更不能否决了母亲的心意,于是,他笑着,也装作颇有兴致的样子,点着头答应了。 |
二十 清晨,将母亲和外婆的叮咛嘱咐留在身后,顾然落寞地迈出门去,他低头看向手中拎着的一袋母亲包的饺子,无奈地苦笑了。此刻可好,他毕竟不能真的将这一袋饺子带回公司。但若扔下,他是决计不舍的。略略思索片刻,他想,还是带回陈炎那儿吧,冻在冰箱里,自己还能吃上几日。或许……陈炎说不定也愿意屈尊尝上几口呢。 陈炎那处常住的别墅离的倒不是太远,不过半个多小时车程,顾然便站在了门前。按过了密码锁,他拎着那袋饺子,疾步走向二楼餐厅,想将它们快些冻回冰箱里。 刚至楼梯转弯处,顾然正准备迈向厨房,忽然便听得楼上陈炎的房间传来异声。他停了脚步,立在原处,有男人压抑的呼痛声一波波传来,时而高亢、时而低吟,百转千回、说不出的粘腻诱人。 若是再不听不出这声音是什么,那才真是笑话了。 顾然冷着脸,目光空洞,好似无意识地朝三楼走去,转眼便来到了陈炎的房门口。一门之隔,那传至耳边的声音就愈发清晰。有压着痛意的呻吟、有满足的声声娇喘,还夹杂着“炎少……哎呀……饶了我,炎少……”等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话呢喃…… 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顾然听了片刻,霍然伸手,将房门一把推开。屋内痴缠的两人大惊之下,忙不迭分开。顾然冷冷打量屋内场景,将一室的淫*糜尽收眼底。对陈炎蹙起的眉视而不见,顾然只紧紧盯住他身后的那人。 呵,还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公司月前新签的学院派,毕业于北影的苏迦南。 此刻,苏迦南似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肃然而立的顾然,竟也忘了遮掩一下身体。顾然的目光似刀刮一般从他身上上下掠过,将他此刻不堪的形容看了个仔细,那目光,含着怒火、愤恨,却好似还有一丝怜悯,如利剑一般将他定在了床上。 顾然不动声色,他看着苏迦南身后隐约可见的几道肿痕,从腰际蔓延、在腿根处止了势,他看着苏迦南脖子与颈窝处大片大片的淤红吻痕,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苏迦南的身前,床单下赫然是欢爱后留下的点点痕迹。 苏迦南见顾然上下打量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前,才好似突然惊醒了一般,一把抓过身旁的被子将自己盖上,面带羞惭、却又不愿失了气势,装腔作势、恼羞成怒地恨声骂道,“你他妈的……进门也不敲门!” 顾然冷冷看他一眼,从破门而入后第一次将目光转向了陈炎。陈炎已在方才短短的时间内将裤子穿好,此刻裸着上身站在床边。对上顾然无悲无喜的眼神,陈炎竟觉得有些心虚,这让他觉得很是恼火。他要上什么人,宠信了什么人,难道还要得顾然允准么?但不知怎的,他此刻清晰地感到自己竟有种好似被捉奸在床的难堪。 他只好避开了顾然盯住他的目光,半是掩饰半是泄愤地回身一掌掴在苏迦南脸上,斥道,“嘴巴放干净点。穿上衣服,GUN!” 苏迦南瞬间便愣住了,虽然昨晚前戏时,陈炎用藤条在他身上留了不少印迹,但在处心积虑爬上陈炎床榻之前,他就已经打听清楚了陈炎的隐秘爱好,所以不仅不反抗,甚至还欲拒还迎地借此取悦了陈炎。他实在闹不清楚,怎么一夜温存后,在床事上变得温柔的陈炎,此刻竟当着顾然的面打他耳光。 他有些委屈地捂住脸颊,故技重施地湿润着眼撒娇唤道,“炎少……我错了……我……” 话音还未落,又一计耳光劈面刮下,陈炎的声音透着阴狠,带着彻骨的寒意一字一句道,“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一分钟内,给我GUN!” 苏迦南便是再没有眼色,此刻也看出了情势不对,他顾不得羞耻,当即翻身下床三下五除二将乱丢在地上的衣服胡乱套好,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多说,朝陈炎鞠了一躬,便慌忙从顾然身边擦身而过,夺门而逃。 速度之快,他甚至没能听到顾然发出的那冷冷的一声嗤笑。 |
唉。宝宝们,我故事写的有那么不清楚嘛?……本文叙述方式是插叙,所以有很多章节是回忆……本如现在的这两章、就是回忆啊……我给你们缕缕目前的大事件哈。 1、08年夏天,顾然参加选秀,得罪了不怀好意的某经纪人,被全网黑,陈炎救了他。 2、08年秋天,陈炎助他拿冠军,顾然母亲癌症,陈炎又救他,签星光娱乐,被陈炎包养。 3、08年冬天,参演《欲望都市》,被剧组袁子鸣,孙嘉野联合陷害炒作,陈炎出手教训那两人,后与顾然冲突,拍之,顾然灰心丧气。 4、09年冬至,目前正在发生的两章,《欲望都市》拿奖,顾然回家吃饺子,后回到陈炎家,就是他平时被包养的地方,捉奸在床。 ……………… 这中间都是我即将要写的部分。 …………… 再接着,就是顾然离开三年。 5、三年后,顾然回来。接上本文开头,电影《浮生》拿影帝,被陈炎堵住带回家,拍之。 6、顾然去疗养院看外婆,后参加真人秀《进击的法则》,遇上冯易,田纵,与他们交往,赛车等…… 7、顾然各种算计后,终于脱离陈炎,自立门户。 8、分手后,冯易对顾然出柜,在叶经纬别墅偶遇陈炎。陈炎送他去机场,然后回到五年前送顾然的小房子里。 ———————————— 如果这样,还不明白,我会伤心的…… ![]() |
室内重归寂静,顾然与陈炎两两相望,谁也没有说话,似乎也什么都说不出。此刻顾然的目光已没有最初的情绪,变得宁静而澄澈,他静静地看着陈炎,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仿佛并没有撞破方才那场景似得。陈炎心里几分慌乱、几分难堪,又有些微微的怒意——也不知是气顾然这般莽撞冲进来坏了他的兴致,还是气自己昨晚醉酒竟将苏迦南带回家来。毕竟,这些年来,无论床榻间如何混乱,他向来没有留人过夜的习惯。 眼下实在是有些尴尬,陈炎咳了一声,想找个话题将这情形含糊过去。于是,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正欲冠冕堂皇地质问顾然如何这个时刻还不去跑通告,还未及开口,却见顾然转身出了房门。他愣了愣,又自嘲地想,难道顾然是吃醋了吗?可是看他方才的神情,倒是十足的冷淡,更带着些讽刺的意味。他虽不觉得此事有什么值得顾然吃醋的,但若顾然真因为此事而吃醋,似乎,也不错。总归这是个在意他的表现,总也比顾然那素日里忽冷忽热、浑不在意的模样要可亲些。 想到这,那点子微末的怒意便消散了,陈炎心头甚至还浮起点莫名的喜悦,他舒了口气,顺手将T恤穿上,便也出房门下楼去寻顾然。 顾然仿佛是在厨房,陈炎露出他那惯常的和煦笑容,倚在厨房门口看着顾然打开冰箱摆弄着什么。他走近两步,探过身低头去看,而后微微笑了道,“哟?饺子呀?哦对……昨儿是冬至嘛。”他抬眼看向顾然,眼前人一脸的淡然,并没有回应他的意思,他却也不恼,凑近了有些无赖地涎着脸接着问道,“带给我吃的啊?……对我这么好?” 说罢,就伸手要去冰箱抽屉里够那一袋饺子,谁知下一秒,顾然竟猛地将冰箱抽屉一关,“啊——”,陈炎被这一瞬间的猛烈碰撞痛地惊叫一声,连忙撤出了手,然而手背上却已清晰可见一道深深的红痕。 “靠——”,陈炎愤声咒骂了一句,继而不耐地猛地推了眼前面不改色的顾然一把,“你干什么!故意的吗!”。 顾然被这一大力推的一个趔趄,略微扶了扶冰箱门才勉强站稳,冷声道,“炎少,你还是别拿你刚摸过男人屁股的手碰我的饺子。我嫌脏。” 这话说的露骨且低俗,陈炎的面色一霎间便红了,又是气愤又是羞恼。娱乐圈里也算烟波诡谲,平日里他向来是处变不惊,可今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颤抖了手指着顾然道,“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有下文,顾然昂然觑他几眼,将饺子朝冰箱抽屉深处又塞了点,便欲关上冰箱门,却被反应过来的陈炎一把拦下。 “你嫌脏?我他妈今天还非要碰!” 陈炎一把推开顾然,顺手就要拉开冰箱抽屉,将那袋饺子拎出来。谁知顾然却像突然疯了一般,扑上前去扣住陈炎双手,死命地拦着不让陈炎碰到那袋饺子。陈炎被他桎梏了手臂,怒气直接飙升到了头顶,沉声斥道,“顾然!我警告你!立马给我松手,不然你就给我等着!” 然而那按着他的双手却一丝松动也没有,更甚者,还愈发扣地紧了些,连指尖都掐捏在他的手臂处,痛的他禁不住闷哼出声。陈炎的怒火已燃到临界点,仿佛仅差一个引线连接,便要爆炸了似得。他狠狠地逼视着顾然,继而轻轻地在嘴角挤了点不屑的笑意出来,猛地一扬手就将顾然挥开,继而抬脚踹向顾然的膝弯,这一脚的凌厉迫地顾然当即一个踉跄摔跪在地上。厨房内铺设的是坚硬的大理石,顾然的膝盖兀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让人心颤的声音。 陈炎不再管他,伸手就将那袋饺子拎出来,“哗——”一声将它们都扬在灶台上。正要回身教训顾然,谁知顾然却不顾腿上阵痛猛地爬起,便要去抢那散落在灶台上的饺子。 陈炎简直是莫名其妙,一堆不值钱的饺子,还真要让他和顾然在个逼仄的厨房里你来我往地抢夺个不停?简直是笑话。 他冷着脸,束手站在一旁,看着顾然癫狂地将饺子一个个捡起,吹了吹灰,又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回袋子里。心里的烦躁和郁闷简直是将他逼的头皮都绷紧了,他咬着牙,恨恨地盯着顾然的背影。 谁知,顾然在捡到一个破裂的饺子时,先是哆嗦着看了半天,而后轻轻将它放在一只碗内,接着竟猛然回身、一个健步冲到他面前,冲着他的下巴一拳击下。 |
这一计拳来的迅猛、也来的猝不及防,陈炎只觉得下颌狠狠地朝上扬起,牙床与口腔剧烈地摩擦,瞬间咬破,继而泛起一片腥甜。然而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T恤的领口便被顾然攥住,下一秒,又一计猛拳擦过眼角击在颧骨处,瞬间在脸上留下了淤青。连受了两拳的陈炎,终于从震惊和茫然中惊醒过来,眼看着顾然又举起拳头击来,才如梦方醒般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继而用另一只手猛地掀开顾然攥住他领口的手。 “啪——”,一计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厨房里,陈炎半个身子都朝旁侧去。似是不可置信自己竟被打了耳光,陈炎顿了几秒,才慢慢回过身来,面色惊怒,眼神里燃着烈焰一般,好似要将面前之人烧个干净。 他怒极反笑地慨叹道,“顾然……你是真不要命了……” 然而,这句像是最后通牒的警告却丝毫没有发挥它应有的震慑作用。此刻的顾然就像是一头狂躁的猎豹,他飞快地将手臂从陈炎的控制中脱离出来,而后猛地朝眼前之人撞了过去。用尽了全身力量的这一个撞击,成功地将陈炎撞倒在地,自己也因惯性收不住攻势地跌在陈炎身上。 少年人身姿利落,顾然倒地后迅速翻身而起,继而骑跨在陈炎身上,一拳一拳毫不含糊如雨点般落下。陈炎身体本就比顾然健壮,除了最开始因错愕导致的愣怔,反应过来后岂能容顾然真的拳拳命中。他一边左躲右闪避开顾然的攻击,一边借机攥住顾然的双手,继而一个翻身将顾然从他身上掀翻下去。顾然手部失了自由,却也仍是不愿停下,倒地的一瞬间就猛地朝陈炎踢去。 二人的拖鞋早在方才动手之际就已不知落在了何处,此时俱都光着脚、凌乱着衣衫,狼狈却又激烈地在厨房的地板上翻打做一团。顾然下手颇狠,一招一式都透着视死如归地凌厉。反倒是陈炎,因知道自己自幼习武,招式间都有着相应的杀伤力,却也怕怒急攻心失手伤了顾然要害,只好弃了正经的武术招式,用蛮力与顾然周旋。 这不是金主教训情人的训诫,也不是床笫间助兴的拍打,就只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武斗。不,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男人间,因为那混乱的、毫无风度的厮打,更像是发生在校园里,发生在两个不成熟的男孩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的口鼻间都溅出了血,身上淤青一片,顾然终于被陈炎死死地按在地下,分毫动弹不得。 陈炎俯身看向躺在地上的顾然,明明精疲力尽喘着粗气,却仍是一脸不服输的模样。他的怒火在这持续半个多小时的武斗中,不知为何竟渐渐退去了不少,漫起几丝玩味。 他颇有些幽默地想,说出去谁能相信,自己竟被豢养的金丝雀儿给打了。最初是看上了这金丝雀儿靓丽的羽毛才将它收入笼中养着,劳心劳力地喂水投食、宠溺抚弄至今,以为养了个可人的家雀,谁知人家一个变身怎的竟成了苍鹰!呵,苍鹰也就罢了,竟还反过来要啄他的眼睛。 真是,有趣极了。 他好奇的紧,此刻若送开手,顾然会不会即刻一跃而起还要跟他动手?他打量着顾然的脸,啧,青青紫紫还带着丝丝血迹,惨淡的很。 “顾然,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他面带讥讽地假意夸赞,又添了几丝玩世不恭接着说道,“你有胆子跟我动手,想好了后果吗,嗯?” 说完这一句,他起身松开了顾然,收起了眼神中的玩味,冷冷地抱着手臂站在一旁。 他倒是要看看,这小苍鹰是不是还敢支棱着翅膀、炸着毛朝他扑来? 许是方才一通乱打发泄了大部分的气力,顾然此刻侧卧在地上,仿佛什么也听不见。陈炎站在他身后,看不清顾然此刻面上表情,他看着那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的背影,有些恼怒地走上前,狠狠一脚踢在那人的屁股上。 这一脚不可谓不重,直接将人踹翻了个。顾然沉默地趴在地上,一语不发。他自嘲地摇摇头,他今日真是疯了! 即便撞破了陈炎临幸他人又如何?说到底自己和苏迦南也没什么不同。难道是登堂入室久了,竟产生了自己是这个房子另一个主人的错觉吗? 就是陈炎妄动了母亲包的饺子又如何?连他本人都只是陈炎豢养的一只宠物,又遑论区区几个饺子? 陈炎问的对,既然有胆子和金主动手,也该想好了后果才是。 然而,这后果,他不敢去想象,也无力去承担。 委身于陈炎的这一年,陈炎待他,其实也算不上多坏,除了在床笫间受些苦,陈炎动手打他的次数委实算不上多。物质上自不必提,房子、车子、片约、代言,陈炎向来慷慨至极、千金换他一笑,兴致来了的时候,还会如他刚到公司时那样,对他嘘寒问暖、宠溺有加。 毕竟,金丝雀儿能得金主这般恩遇的,不多。他该知足。 今日的诸事,说到底,陈炎是没什么错的。错的是他,他不该因这一年的宠信失了分寸,更不该没有自知之明忘了自己的身份。 陈炎还是那个外表温柔缱绻、内心淡漠无情的陈炎,而顾然,也该仍是卑躬屈膝、讨好主子的顾然啊。 此刻,抱着陈炎的大腿认错、求了金主恕他大逆不道才是他应该做的。毕竟,他居然真的脑子一热跟陈炎动了手,甚至……还扇了他一个耳光…… 可是就算心里知道该怎么做,真要这么做却是千难万难。就这一次吧,就让他再任性这么一次吧。 陈炎,或许,你也不会拿我怎么样,是嘛? |
二十一 身后有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顾然一动不动地仍趴在地上。这会子冷静下来了,他越发是不想起——一来,经过这一场武斗,浑身确实是无一处不痛。二来……他到底是心存畏惧,只恨大理石坚硬,寻不到空隙能让他学了鸵鸟将头埋进去。 陈炎赤着脚一直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才停下,打开水龙头后掬了一捧水漱口,“噗——”地吐出,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是一口殷红的血水。他狠狠地皱了皱眉,方才抬头对着镜子细细查看自己的脸。好嘛,刚才还在心里嘲笑顾然青青紫紫带着丝丝血迹惨淡无比的脸,转眼就在镜中看到了一个复刻版。 对上自己青紫斑驳的脸,陈炎竟咧开嘴角微微笑了一下。最初,小苍鹰出乎意料地发作以至后面的耳光让他异常惊怒,可不知怎的,当场面变为混乱的武斗后,他竟反而有些莫名的亢奋。 真奇怪,他想,我竟然不觉得有多么生气。 许是这么一场酣畅淋漓的武斗,让他回到了久违的少年时代,回到那个他尚青涩、不懂装腔作势扮优雅、不必虚与委蛇打太极的年纪? 不高兴的时候,去他*娘的,干一架就是了! 呵。 只是,这小苍鹰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他不太生气是一回事,小苍鹰这般没上没下地放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再怎么说,也不该打他的脸啊!这让他回公司怎么面对大大小小的下属?!怎么面对他们探究的眼神和窃窃私语的议论?! 今日若不给这小苍鹰立立规矩,还指不定来日如何呢? 想到这,他板起了脸,重又回到了厨房——趴在地上的小苍鹰仍在原处趴着,耷拉着脑袋、夹着翅膀。 毕竟是冬天,虽然别墅内暖气充足,然而光着脚站在大理石地板上也仍旧是凉。陈炎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脚,无奈地摇头,一场架打的,连鞋都飞了…… “怎么?装死?我告儿你顾然,麻溜点爬起来,先去把少爷的鞋找回来!” 虽然这话陈炎是冷着声吩咐的,可内容……实在是有些滑稽,让本来陷入忧思和恐惧的顾然诧异地扭过头看向他。 “看什么看?还不GUN起来?” 陈炎被那不解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立马恶声恶语地斥骂了一句。 顾然低下头,慢慢地用手肘撑住地板爬了起来,浑身的酸痛却仿佛即刻被激发了一般地难耐,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厨房虽大,但胜在整洁有序,顾然踱着步四处寻觅,不多时就在烤箱后找到了自己的拖鞋。他尴尬地看了陈炎一眼,然后默默地自己先穿上,继而再继续搜寻陈炎的拖鞋。很快地,便在一组地柜后找到。 他拎着陈炎的拖鞋缓缓地走回来,低头将鞋子放在了陈炎的脚边,而后局促地立在一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陈炎本就不是良善之辈,此刻顾然根本不敢去想自己接下来会被如何收拾。 陈炎蔑了一眼身侧的顾然,眼前人分明一副故作镇静实则噤若寒蝉的模样。不错,还知道怕。陈炎稍稍满意了些许。 “跪下!” 陈炎穿好了鞋,蓦地发难。 顾然一怔,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羞愤,他咬了咬牙,没动。 陈炎神色又冷了几分,语气愈发不善,“怎么?在地上趴了这么久,还没有清醒?” 是啊。是该清醒了…… 顾然面色惨淡,终于放弃了抵抗,朝后稍稍退了一步,便垂首跪在陈炎身侧。 陈炎冷哼一声,继续命令道,“裤子脱了,趴下去。” 一直以来,顾然便是这样的个性,绝不轻易屈服,可若一旦决定认命,便也有了听之任之的自觉。仿佛只要迈开了第一步,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就好像……只要一只脚踏入了深渊,那么无论堕落到何种地步也不足为奇。 裤子已褪到膝弯处堆着,顾然俯身以手肘撑地,摆出了跪伏的姿势。陈炎脚尖轻轻一踢,将顾然脚上的拖鞋踢下了一只,随后弯腰拾起放在手心捏紧。 “腰榻下去,屁股撅高!” 毫不修饰的言辞从陈炎口中轻轻掷出,却也仅让跪伏在地的顾然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手指,便一一照做。 塌腰、翘臀、跪伏,十足的驯服姿态,若不是此刻脸上的青紫仍在胀痛,陈炎简直要信了顾然这幅乖顺的面孔。 他环顾四周,朝旁走了两步,用脚尖勾过一只矮几,大马金刀地跨坐之上。接着,便伸出修长笔直又骨节分明的手,细细地将顾然的上衣朝腰际处一点点卷上去。 甚至,还轻轻地抚摸了顾然微微凸起的脊椎骨,以及分外好看的凹下去的腰窝。 看着顾然细腻洁白的肌肤上,因颤栗而慢慢地浮起一层细微的颗粒,陈炎勾了勾嘴角。 |
“啪啪啪——”,连续三声狠狠抽下,陈炎用了七成的力,一只拖鞋也舞出了正经戒具的效果。拖鞋又是牛筋底的,分外结实、也分外坚硬,比之皮带不遑多让。仅是三下,就在顾然的臀峰留下一片绯红。 美景之下,陈炎一时到不急着接着动手了。他戳了戳面前白玉般的两团,沉声道,“顾然,平时我当你只是嘴上不饶人,今儿才知道,你还有这份胆子。也对啊,想当初那个经纪人不就是被你暴打了一顿吗?怎么,忍了一年,终于轮到我了?” 跪伏的那人沉默地垂着头,面上表情难辨。陈炎挑了挑眉,本也没对他回答抱什么指望,便将拖鞋抵在他臀尖,接着道,“方才你虽打了我,我也打了你。男人间,一架结束,事就该了了。我要为了这事揍你,显得我气量小。” 说完这一句,陈炎顿了顿,声调徒然升高、厉声斥道,“知道我为什么还要打你吗?不为你跟我动手,就为你这烈马难驯的倔强性子!谁给你这不管不顾、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嗯?” 一声厉喝让伏在地上的那身躯禁不住一抖,陈炎冷眼瞧着,却不再多话,再次扬起手中拖鞋,一计一计,毫不手软地抽在面前的小臀上。顾然刚开始还能勉强靠一口坚韧的心气撑着不呼痛、不动,可时间久了,身后层层叠加的肿痛感让他越来越受不住。羞耻感与疼痛交织在一处,他忍不住轻轻呜咽了一声,可又觉得实在丢人,便拼命地咬着牙将那悲声咽在嗓子里。 这情形,陈炎如何看不明白,他冷哼了一声,越发将手中的拖鞋挥的更重了些,这徒然增大的力度落在顾然身上,那痛感便更呈几何式增长,顾然终于忍不住朝前膝行了一步。 “躲?” 陈炎呵呵地笑了一声,继而危险地眯了眯眼,声音里的威胁意味顿现。其实平日里,陈炎向来是不喜欢在动手时定一些不准躲、不准哭、不准求饶之类的规矩,他总觉得,只要足够疼,教训对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任你或哭闹或求饶或躲藏,该你受的疼,一分也不会少了去。 但今日,看到在方才的疾言厉色之后,仍旧有胆子躲的顾然,他忽然便觉得那些规矩到真是应该一一拾起。 既是要立规矩,索性就一样一样来吧。 陈炎冷着脸,将拖鞋点在顾然腰际,“顾然,你记着。从今天开始,只要是受罚,一律自己脱了裤子趴好。挨打时,只有一点要求,不准躲。凡是你躲了的,都双倍加罚。方才你躲的那一次,是我事前没说到,就饶了你。接下来,你给我趴好了别动,再躲一次,我就看你有几个屁股够扛的。” -----------------------------------------------------------------------------------昨晚在群里说过了不熬夜的,就一定要早点睡了。反正我是从不留存稿,所以写到这儿,就都发出来了。晚安。 |
二十二 说是要立规矩,可陈炎的心里自始至终并不准备如何下重手。说起来,苏迦南之事他虽不至于感到愧对顾然,但总还是愿意为此安抚一下他。顾然激烈的反应以至于之后的武斗,是他始料未及的。如今箭在弦上,他到没了若无其事揭过此事的余地。 更何况,顾然这性子,也确实应该好好纠一纠。 且不论从前他尚是不名一文的小角色时,就胆敢以暴打的方式对待不怀好意之人;之后便是跟了他,也常常使性子甩脸色地任性。月前,更是在一场晚宴上,为了一个小娱记,与香港来的大佬起了争执,险使场面一度失控。要不是自己之后让了一部大戏给对方赔罪,依那大佬素来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怕顾然日后星途必定大受影响。当晚,他将人拎回来就是狠狠的一顿藤条,顾然惨兮兮地在床上趴了数日才勉强能起身行走,便是打到那步田地,顾然的神色间也仍是掩不住的不服。 娱乐圈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耍性子玩个性的地儿,它甚至比任何一个地方都更加的讲究论资排辈,讲究韬光养晦。便是向来谨小慎微、八面玲珑之人,也不免会遭人暗算,被泼一身脏水,惹一身洗不尽的腥臭。如此种种,概因这十里洋场人人争相抢夺的,那数不尽的金银财帛与声名利禄。 顾然的性子,委实不适合在这名利场中厮混。可他偏偏,一步迈入,还渴望在这里闯出一片天来。那么,磨去他身上多余的棱角,让他更加圆滑地与这个圈子交手,也就成了第一要紧的事。 陈炎敛下万般心思,重将手中拖鞋置在顾然臀峰,那触感当即就让手下之人一个颤栗。 “顾然,为了你的桀骜不驯,前后也给你扳了数次了,眼见是收效甚微啊。今天我也不多罚你。三十下,不准挡,也不准躲。好生受着!” 语罢,牛筋的拖鞋底便兜风抽下,落在顾然那晾了许久有些冰凉的臀上,像被泼了辣油般,瞬间激起火辣辣的一层。顾然咬住嘴唇,低低的闷哼一声。陈炎等他充分地体会了那痛楚,才抬手抽下第二计。 “啪——”,又是同样的力道,抽在同样的位置上,将那原本绯红的一块加重了颜色。 “啪啪啪——”连续三下,却仍是抽在那位置上,绛红已渐渐被染成紫色。顾然紧紧攥住手心,腿根不由自主因那痛感而微微抽搐,却也并没有敢移动分毫。 陈炎却仿佛对那颤动有些不满,后面的五下便以极快的速度俱都抽在了方才抽动的腿根上。顾然似是没料到那处会被责罚,终是呜咽出声,想要腾出手伸向后面抚弄一下肿痕。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方才陈炎语中不准挡的告诫,伸到半途便缩了回去。 翻飞的拖鞋底并不停下,一丝不苟地一点点将顾然整个小臀从雪白染为绯红,又从绯红染成深红,鼓鼓的微微肿起了一指多高,仿佛还散着热腾腾的气。顾然的呼痛声也从最初的压抑到声声可闻,并渐渐地带着些悲音。 |
三十下,听起来很是难熬,但真正打起来,不过也就十分钟左右。 可能是之前的一场武斗消耗了太多气力,这三十下,顾然挨得分外辛苦。以往他纵使挨打,陈炎也从未有过不准他动的苛刻要求。虽然他一向顾及面子,不愿过分挣扎损了尊严。但痛到深处,挣扎妄动也是常有的。如今拖着一身酸痛绵软的身子,跪在冰凉的大理石板砖上挨打,还被勒令不准移动,天知道他忍的多么辛苦。 他该是识时务的,武斗本就是一时冲动,冷静下来后他便深深懊恼,他怕陈炎雷霆之怒自己不能承受,更不敢拿眼下已有的一切去赌陈炎的心软。好在,陈炎的怒火仿佛尚可控,对于这点,他其实心底是暗暗惊奇的。在陈炎身边的一年,他多少也摸清了他的一些脾性,陈炎怒极动手的时候,多是不大言语,只是一通狂风暴雨的发泄。像今日这样的娓娓道来,到仿佛是正经教导他的意思。但眼下他顾不得那许多,也无心思去细想他话中道理。毕竟,强忍下那实不算轻的痛责还保持住最初的姿势,他已将大半的心气都耗尽了,此刻额头与肩胛、连带着膝弯都是粘腻的冷汗。 好在,都过去了。 三十下,一计不多,也一计不少,都责在他饱受凌虐的臀上。 他感到羞耻,却又满心的悲凉。他直面了一场淫乱,却没有捉奸的立场。他为此隐隐作痛,却又偏生说不出口。 最后的最后,他还要屈辱地跪在陈炎脚下,挨一顿颜面尽失的责打。 他本不该有这样骄矜的想法,他早已低到了尘埃里,莫非还要妄求,在那尘埃里,开出一朵雪莲花来吗? 陈炎将他的拖鞋扔回在他的脚边,而后,似是有些满意地感叹道,“顾然,其实你也不是不会乖乖听话嘛。我瞧你挨这三十下,倒是规矩一点儿不错。看来还是我往日太纵着你,不舍得真拿条条框框束缚你,不然凭你这份悟性,怕也不会做出这许多张狂事来惹我生气。” 顾然听了这话,不知为何竟微微地轻笑了声,随后便垂下头去不再吭声。那轻轻浅浅的笑声落在陈炎耳中,忽地便漫起一丝异样的情绪,像一根嫩绿的枝桠怯怯地、却又富有生机地朝陈炎的心上探过去,然后仿佛找到了沃土一般,舒适地在心房扎了根。 陈炎也禁不住随之轻笑了声,莫名的觉得心很暖。他伸手将顾然从地上扶起,又将那脱在膝弯的裤子也提上。许是跪久了又疼的紧,顾然站不太稳,只好借着陈炎的力,想缓一缓,陈炎便微微搂住他在怀里。若不知前因后果,单看眼前这依偎在一处的两人,真可以称得上一句如胶似漆。 “顾然,你要是总这样乖巧便好了,我会多疼你,便是再有什么苏迦南、张迦南、李迦南,都不及你。” 陈炎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顾然一愣之后,便若有所思地抬眼看了他一眼,而后轻轻地吐出一句,“我知道了……总得比较了,才知道嘛。” “什么?比较什么……” 陈炎对这没头没脑的话有些不解,诧异地追问了一句。 顾然却不再看他,只半倚半靠地缩在陈炎怀里,呢喃道,“我是说,没有比较,你怎么会知道苏迦南、张迦南、李迦南……不及我呢。” 这话解释的很合情理,陈炎当他是了悟了,心中愈是爱怜,他甚至还伸出手去,给顾然揉了揉肿痛的屁股。 只是,那时的他,又哪里能明白顾然语中的深意。若当时的他能够明白,多少往事尽可追回。 |
二十三 夜,越发的静了。窗外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多少人俱已陷入沉沉的梦境中。 空气里充斥着老房子潮湿又衰败的气息,因着久未住人,更是连人间的烟火味也无。像一团子杂乱的败絮,处处彰显着无能为力的颓败。 陈炎已在沙发上坐了许久许久,连灯都未曾打开。也许,越是在黑暗的地方,越是能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那胸腔里跳动的才当真是鲜活灵动的脉搏。 他想起那年冬至,顾然最后对他说,得有比较,才能知道。 何其可笑,当时的他竟还有些沾沾自喜,以为手腕了得,一顿不甚重的拖鞋就轻易将顾然降服。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终于顿悟——倔强如顾然,从来都不会轻谅他给他的伤害。 武斗之后,带着一脸的青紫,他是无颜出门见人的,而顾然的工作更是离不开那张脸。于是,他将公司一干事务都交代下去,又让Lisa把顾然的通告一一或推掉或延后。二人就窝在家里,以养伤为契机,度过了完整的十天。 那是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漫长的厮守…… 那十天,他和顾然,堪称一对神仙眷侣。那十天,他们就像避世的古人一般,除了开门收下崔波送来的新鲜蔬果,再未迈出过别墅大门。 那十天,他们过的恬淡又舒适,洗洗菜、做做饭,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读书聊天。 当然,厨房的活,顾然是不做的——他觉得这倒是件极有意思的事。出身贫寒的顾然,对厨艺一道却一窍不通,油盐酱醋都几乎分不清楚。反到是他,出身显贵,本是很难有亲自下厨的机会,却偏偏对烹饪有着极强的兴趣与天赋。再者饭后洗碗,顾然也是不大愿意做,说是在饭店打工时就将这辈子的碗都洗足了。 所以,到最后,整个幽居生活便成了这幅模样——他洗菜来他做饭,他刷碗来他整理,全成了他一个人的活。 他在那十天,差不多使了浑身解数将毕生厨艺都展现了出来——除了不做河鲜。顾然也是极给面子的,对着一桌子佳肴,眼睛里大放异彩,贪吃的样子,好像要把舌头都吞下去了。 冬日的阳光,虽不炽烈,却和煦又温暖。他在花园里的长藤椅上读书,顾然便蜷着身子枕在他腿上睡在藤椅上闭目养神。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印在顾然白皙透亮的面颊上,印出一个个跳跃的小小光圈。他觉得有趣,便用手指一点点触碰那光斑,他一触,顾然就好像耐不住痒,一边眯着眼睛眨巴,一边抿嘴轻笑。他看着那张少年的蓬勃的面容,那乱颤的长长睫毛,心里软成了一汪春水。常常书一丢,就埋下头去吻住那粉嫩嫩的唇瓣,好一通掠夺。 开头几次,吻着吻着,他就气息紊乱,将人抱回室内,有时在房间,有时在沙发,有时就在餐桌上,颠鸾倒凤、琴瑟和鸣。后来有一日傍晚,太阳快要落山时,月亮已悄悄升起,日月同辉,景色极美。他不知怎么的突发奇想,要在花园里脱顾然的衣服。顾然羞涩地推开他,百般不愿。还是他虎着脸,装出一副发怒的样子,恫吓再拧着就要打了,顾然才委屈地撇着嘴任由他将他下身剥了个干净。那是一场从未有过的极致的性事体验,独门独院的别墅虽绝无被外人窥见的可能,但露天的环境、潮湿的草木,冬日里的冰冷与身体的燥热形成了反差,这一切的刺激,都让人深深沉醉。他们从藤椅上,翻滚到草丛中,天为庐盖地为毯,日月星辰相伴为眠。 最后,他们精疲力尽地仰躺在花园里,他抬头看向夜空——冷的瓦蓝瓦蓝的夜空,不知不觉,已是夜深。明明很冷,他却觉得一点也不觉得,他呼哧呼哧地喘息,后背与腰间都是流下来的热汗,他侧身将手肘撑在地上,凝视着顾然。顾然也是汉涔涔的,面色微红,眼波流转中是万种风情,微微一笑,灿然生辉。 他心里轰地一声,觉得有什么城墙仿佛塌了…… 他俯身下去,沿着顾然的眉骨,慢慢地一点点地亲吻,一直吻到了他的唇角,他停下了。 “顾然,我爱你。” 那是他唯一一次,对顾然说爱——在他尚不能确定那是爱的时候。 即便日后,他如何在心底一次次呐喊,顾然,我爱你,他都再也没有说出口。 身下的顾然,笑地愈发灿烂,那眸子里溅出的光芒,灿若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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