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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 不负(父子 兄弟 君臣)[第17页] |
作者:白纹_竹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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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宁军来了生人,虽然是穆成翊同意其进来,但黄暄也得到了消息,正琢磨来者为何人时就得到“云修求见”的通传。 只见云修后面跟着一个人, 这个人他太熟了,二十年前就是兄弟,两年前他们在金陵还见过面。 虽然平常少有书信往来,但这种背靠背的情谊永远都不会凋零。 黄暄放下手中的军报,眼中既充满着惊讶又充满着欣喜,“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梁谷只是笑笑,他怎么不想回来,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现云修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他也可以歇歇了。当初他离开王府一路向西而行,可到达安城后他却停了下来,不禁思考几个问题,他以什么身份来广宁军;来到广宁军后他以什么理由长时间驻留;他的身份除了熟识他的人之外没人知道,那么他和黄暄、云修走得那么近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许是近乡情怯,梁谷在安城迟迟不动,就这样与广宁军遥遥相望,好在没多久他就听到穆成翊到达广宁军的消息,虽然其他的问题没有解决,但身份一事总算可以说得过去,终于他可以以瑾王府幕僚的身份走进广宁军。 “这么长时间总选闲了下来,故地重游,看看旧友。” 云修把梁谷带来之后就离开了,没有打扰两人的叙旧,也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从下午一直聊到深夜,期间甚至都没有时间吃饭,只是这茶水换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梁谷留在黄暄的帐中过了一夜。 魏国使团一路安全抵达金陵。不知道许永对穆成越承诺了什么,就在使团进京之后的没多久,穆成翊便收到了皇上的旨意,说是先让广宁军筹备十万石粮食,以解魏国燃眉之急。 穆成翊接到旨意后便让人抓紧准备,他知道皇兄不是在敷衍许永,想必对方是开出令皇兄满意的条件,要不然就会让许永一路上压着粮食千里迢迢的运回魏国,犯不着让广宁军准备粮食。 广宁军的主将拿着皇上的旨意到附近的粮仓筹粮,十万石的粮食数目不小,自然要派大批的人护送,从粮仓护送到广宁军,再从广宁军护送到魏国。 不是不相信魏国的能力,而是规矩如此,毕竟拿出了那么多的粮食,自然要让它们物尽其用,不容任何差池。 魏国受灾的城池县镇众多,粮食被运往不同的地方,广宁军自然要派出几个队伍护送,云修不必说肯定是其中之人,另外还有被划到张岩帐下的曹善,还有其他的值得培养的广宁军的新秀。 云修和曹善自从被分到不同的帐下就再也没见过面,就连在校场也是在不同的方位操练。以往见不到倒是感觉不到什么,但现在两人突然见到还是有些感触的。 曹善的话还是那么多,依然那么热情,叽叽喳喳在云修耳边说个不停,云修也乐得听,时不时还接上一句,兄弟之情溢于言表。 穆成翊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些年轻的孩子,不禁有些感慨,日子竟然过的如此之快,自己的孩子都到了意气风发的年纪,可自己年少轻狂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不曾走远。 回到帐中的时候,穆成翊丝毫不意外的看见梁谷尽职尽责的扮演着亲兵的角色。 梁谷突然找来,穆成翊没有向别人宣布他的身份,只是对外说他是自己的亲兵。别人不认识梁谷,可是有几元大将认出了他,虽然他们没有与梁谷并肩而站过,但是关于他的事情听的可是不少,更何况他们当中还有许多人去过金陵,怎么会不认识他。再加上梁谷性子也很随和,这么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于是,广宁军便出现了这样的一幕,总有主将往穆成翊的帐中跑,目的就是为了和穆成翊和梁谷聊聊天叙叙旧,可外人不知道这个原因,看主将们接二连三的出现在穆成翊的帐中,都感觉有大事发生。 广宁军的军纪严格就严格在这里,即使有人怀疑却不敢乱言,不可造谣,不可扰乱军心。 穆成翊感觉到下面的猜测,于是便将梁谷放到了黄暄的帐中,这样,他们依旧可以叙旧,军心也稳定了下来,何乐而不为呢。 不知不觉魏国第二批赈灾的粮食到了,依旧是广宁军护送。 第二批粮食刚运走不久,许永就压着第三批粮食来到了边境。 穆成翊在心中计算着这三批粮食,三十万石,着实不小,看样子许永的确有能人之才。 许永回来的时候是广宁军的主将张岩相迎,虽然主帅副帅依旧没路面,可是也算是给了许永好大的面子。 最后一批粮食安全送出,穆成翊也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当初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耽误的他的计划,要不然现在早已在广南军视察。 没有在意部下的挽留,没有在意千凝想要留下的意愿,穆成翊带着自己的人和黄暄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离开的那天他没有让人相送,可是在穆成翊看不到的城墙上,那里站着广宁军所有的主将,目送着他们的离开。 |
第八十三章 云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了,主将们说这次他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他本想再让父亲指点一下,可却被告知主帅已经离开了。云修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失落,马上又恢复的常态,早晚都要离开的不是吗? 就当云修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却发现里面还剩一个人,那人居然是他的师傅梁谷,云修连忙四下望望,焦急的说,“您没和父亲一起走?” 梁谷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没有……” “那这两天你住在我这里,你是以父亲亲兵的身份来的,现在父亲走了你却留在这里,这要是让有心人知道可是要惹麻烦的。” 梁谷看云修焦急的面庞,忍俊不禁,连忙解释着,“你听我说完,是王爷让我留下来的。” 果然,听到这话,云修疑惑到,“父亲让您留下来的?” “准确的说是王妃让我留下来的,让我看着你安全回来再去寻他们。” 在广宁军的几天,梁谷只见到云修几面,次数不多,但足矣,他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当穆成翊表示想让自己跟着去广南军的时候,梁谷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只是应千凝的要求才留到了现在。 离开西境,村庄渐渐多了起来,人烟也多了起来,脚踩的地面也不再是黄沙,更不是贫瘠的土地。 白天辛勤耕作,傍晚炊烟袅袅,正是南疆百姓惬意的生活。 由于南疆的人比西境的人要多的多,消息在百姓中也就传的很快。一路上走来,穆成翊听到有人议论楚国皇上病入膏肓,他心生疑虑,短短两个月怎么会突然病入膏肓,这兴许是百姓的传言。 于是,他便派人去打听真实的消息,打听来的与传言差不多,只不过楚王不是病入膏肓,而是身染重病。 除了这些,百姓们还在议论楚国的兵力似乎有所调动,大量的兵马汇集到都城方向。虽然他们汇集的方向远离燕国,可广南军依旧严阵以待,生怕楚国即将发生的内乱殃及燕国的百姓。 对于穆成翊来说,最担心的莫过于云容了,他经历过战争,更经历过夺嫡,哪样不是要人性命,毫不手软。可云容甚至是千凝都没经历过,她们对于这些事情的了解只限于别人的讲述,其中的残酷与冷漠又能知道几分。 穆成翊听了百信的议论加快了行程,恨不得马上到达广南军,了解楚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穆成翊的心急,大家看在眼里,都默默不语,追随在他的身后。 |
这天,大家正策马扬鞭,马上就要到达广南军,可穆成翊却突然停了下来,看他停了下来,大家也跟着停了下来,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穆成翊思考了好一会儿,下马,然后将身后的千凝也拉下马,对她说道,“我派人送你回金陵。”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他从未这样严肃的和千凝说过话。 千凝震惊的看着穆成翊,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我不回去。” “你别任性,万一真打仗了,金陵安全。”穆成翊语重心长的劝着。 千凝反问,“要是真打仗了,我怎么能把你一人放在南疆,让你独自去救云容?” “可你在这里会让我分心。”穆成翊这话是实话,千凝在他身边,他会不由自主的考虑千凝的安全,这样会令他束手束脚。 听了这话,千凝没有声音了,良久,千凝似乎找到了一个理由,“我从未经历过战争,你和云修都在军中,云容说不定马上就要卷入楚国内乱,你现在让我回金陵享受安逸的生活,我怎么能接受的了。” “接受不了也要接受。”此时的穆成翊非常决绝,丝毫不给千凝商量的余地。 千凝似乎也打定了主意,一步也不退让,“我可以回金陵,但你看不住我,我的性格你了解,我想做的没有做不成的,既然我可以回去,就还可以再来,不过再来就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了,到时候改名换姓,你可就连我在哪个营里都不知道了。” 听了这话,穆成翊眯起了眼睛,千凝话中的威胁他听的真切,他怎么也理解不了千凝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其实千凝也不知道,或许因为她是想离家人们近一点吧,她不想在坐在家中等着消息,她想到前线,和她的家人并肩作战,虽然有些危险,但她可以接受,更能承担这种选择的后果。 良久,穆成翊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跟着来吧,在我身边我更放心些。不过到时候你要听从军令,我不会手软。你要是扰乱军营,我把你绑回金陵。” 看穆成翊恶狠狠的语气,千凝就知道此事非同儿戏,点头应承下来,她知道穆成翊所说的话都是为她着想,她又怎会分不清是非。 穆成翊转头对秦天说道,“先生,我要是顾不上的话千凝就拜托您照顾了。” 秦天没有说话而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最后,穆成翊来到梁谷面前,“离开广宁军这么久了,你这个亲兵身份也不用再装下去了,你是想和我一起去广南军,还是想离开,现在你要做个选择。”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与穆成翊亲近的这些人谁能离开,梁谷更是不可能,他与穆成翊二十余年的交情,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他怎会离开。 梁谷故作轻松的说道,“我怎么说也算云容的师傅,这个时候怎么能离开。” 看梁谷坚定的样子,穆成翊有些感动,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好兄弟”。 穆成翊担心的事情已经得到解决,虽然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但总归少了一桩心事。 他们连夜赶路,顾不上江南秀丽山水风光,更顾不上江南夜晚的浩瀚星辰,终于在两天后的清晨到达了广南军。 他们到达的时候正是广南军操练的时候,他没有时间站在外面等人来接,而是直接出示了三军主帅的印信和兵符,直径来到了广南军的主帐。 广南军主帅池尧此时正在校场上看着大家操练,接到消息后匆匆忙忙的赶到主帐。 “主帅!末将参见主帅。” 穆成翊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池尧看穆成翊不说话,他只能开口询问,“信上不说两天后才能赶到,怎么提前了这么久。” 是啊,怎么提前了这么久,提前了这么久到广南军能做些什么,除了能最快的了解楚国的动作之外,什么也做不了,既不能发兵也不用防守。 穆成翊晃了晃有些混沌的脑袋,解释着,“路上听了百姓的谈论,便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池尧看穆成翊的样子便知道他已经好久没休息了,再看看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各个精神疲惫,不禁提议,“现下南疆还算太平,不如主帅先稍作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议事也不迟。” 穆成翊抬头看了看秦天,自己都这样精神不济,何况秦天呢。果然秦天在一旁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他依然强撑着。 看秦天这个样子,穆成翊不禁点头同意,于是他们被领到自己的帐中,秦天倒是舒坦,倒头就睡,其他人包括千凝在内的人都只是浅眠。 就在他们休息的时候,穆成翊拿着帅印到达广南军的消息不胫而走,各营主帅也都接到了消息,操练结束后连忙赶到主帐。可是当他们匆忙赶到主帐的时候,却没有看到穆成翊的身影,正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穆成翊拉开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
池尧算了算时间,穆成翊也就休息了一个时辰,可他现在的样子和刚到的时候简直派若两人。 穆成翊走近,池尧将主位让了出来,坐到了下首第一个座位上。要问池尧是不是将座位心甘情愿的让出来,那肯定不是,可谁让穆成翊的官职比他大,他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池尧给穆成翊讲述了楚国军队的异动,除了连百姓们都知道的大量士兵往都城移动之外,各方兵力也占据了各大城池。 钦州,当初楚国迎娶云容的聘礼,这里已经是广南军守护的范围,不过他们发现,在比邻钦州的楚国阳城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士兵。阳城是燕楚两国的贸易之路,根据广南军的调查,现在阳城守卫森严,每一个进入阳城的百姓都会排查很久,尤其是燕国人。 楚国在阳城增兵很大程度是在提防广南军,他们不知道如果夺嫡开始,燕国会不会趁虚而入,这样以钦州为起点,很快就能打下阳城,一旦拿下阳城,与钦州连成一条线,那么周边的城镇都不在话下,再说拿下阳城就等于损失了楚国国库一个重要的来源,他们不敢大意。 这点心思瞒不过池尧,更瞒不过穆成翊。楚国现在都自顾不暇,更没想主动出击,而是以防守为主,这样看来钦州的隐患就不足为虑了。 正当他们讨论该如何安排钦州兵力的时候,秦天撩开帐子走了进来。对于秦天的身份,池尧等人并不知情,只是知道他与穆成翊交情颇深,有时候甚至能左右穆成翊的想法,可是这样一个人在军中却无官无职,这样池尧对秦天产生了一丝兴趣。 还没等池尧开口,脾气火爆的主将郭晓便忍不住拍着桌子开口,“这里都是主将以上级别的人在议事,谁让你随随便便进来的。” 秦天被呵斥的一愣,好久没有人跟他这样讲话了,不过这次也确实是因为自己坏了规矩,只能微微低头颔首,“对不起,打扰大家了,我来是有一句话要和主帅说。” 穆成翊本想等大家熟悉了再带秦天参与议事,可是现在秦天却不请自来,可见一定有什么话要说。于是,穆成翊冲他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
第八十四章 看到穆成翊的示意,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天的身上,不知道他闯进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话非得现在说。 秦天不顾众人的目光,盯着穆成翊说道,“主帅,楚国兵权大部分都在湘王的手中,可是现在三皇子阮圻却有一较高下的本事,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听了秦天的话,众位主将小声的交头接耳,穆成翊也在上首思考着什么,难道楚国此次之举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秦天没有说完,看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楚国虽有异动,可燕国比邻楚国,又是强国,他们难道没有国书送与燕国吗,就任我燕国在旁虎视眈眈,难道就不怕他们筋疲力尽之时我们挥军而上?” 听到这里,穆成翊终于明白秦天的意思,如果楚国真有国书给燕国,那一定还在路上,要不然皇上不会不表态,任广南军自行决定南疆事宜,那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的是皇上的态度,是坐收渔翁之利还是仅守好燕国的国土,或者助其中一人登上皇位。 这些话秦天不说,恐怕在座的各位谁也想不到,可秦天没有将话说完,而是留给主将思考,这就是秦天做人的聪明,事情点到为止,既可以将事情考虑的周全,又不会让人忌惮。 看着大家窃窃私议,秦天朗声说道,“秦某的话说完了,请恕在下告退。” 池尧本想将秦天留在帐中,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天已经走了出去。无奈之下,他只好将目光投向了穆成翊。 “主帅,那接下来……?” 穆成翊只思考了片刻便给出了主意,“加强南疆各处的防守,我上奏军报给皇兄,看皇兄是什么意思。” 秦天猜的很对,来自楚国的国书的确在路上,马上就要达到金陵,可比国书早一步到达的竟然是一封来自楚国的密信。 此时,那封密信已经被拆开,静静的躺在桌子上。 “老爷,这要是踏上去了,可就不能回头了。”说话的是老周,老爷看到了这封信,老周自然也能看到。 老爷拿起桌上的书信,将它放到烛光下焚成灰烬。他眉头紧锁,脑袋里面盘算着利弊。 想着想着老爷不由得起身在房内徘徊,或许觉得有个人和他一起思考才能有更好的想法,于是他开口问道,“老周,你说刚刚那封信,他们想让我做什么?” 听了老爷的问话老周连忙接道,“他们让老爷劝说皇上不要让燕国发兵,或者……” 老爷没等老周说完继续发问,“那燕国不发兵的理由有什么呢?” 不过这次他没有等老周回答,而是自言自语,“燕国以仁治国,贸然发兵楚国即使能有很大益处,可是有违仁政,却易被天下诟病。” 老周的视线跟着老爷一起移动,听着老爷的自言自语不发一声,生怕打扰到他。 只见老爷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渐渐勾起,也不在屋内徘徊,而是走到座位前坐下,对着老周说道,“既然有违仁政,那么反对出兵的就大有人在,不多我一个。” 老周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理儿。” “既然都反对,那谁能证明我与外人勾结?”直到这个时候,老爷嘴角才显现一抹微笑,不过这笑容很是阴险。 楚国的国书第二日达到金陵,随后便出现在早朝之上。国书之中表明,为了两国的和睦,楚国希望燕国可以不要插手,作为回报,楚国承诺朝贡三年。 值得一提的是,楚国君王身绕重病,太子阮霖监国,此封国书是阮霖执笔,请他的父皇看过之后才用了国玺。 不得不说阮霖顾全大局,燕国要是出兵相助的话,他一定是那个被相助之人,因为他娶了云容,燕国不会坐视不理。无论成败与否,最大的赢家是燕国,而不是登上皇位的那个人。 “众爱卿有何看法?”穆成越沉声问道。 一个身穿武将服饰的大臣走了出来,“皇上,臣认为,与拿下几个城池相比,那三年朝贡实在不值一提。” “将军此言差矣。”那人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一个年迈的身影走上前,对着皇上深深施了一礼,“臣认为,燕国以仁政而得名天下,这样之事万万做不得。” 武将们主张趁机攻打楚国,而文臣却认为应该按兵不动。早朝就在大臣们争论下结束了,不过他们争论到最后也没有个什么定论。 |
第八十四章 看到穆成翊的示意,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天的身上,不知道他闯进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话非得现在说。 秦天不顾众人的目光,盯着穆成翊说道,“主帅,楚国兵权大部分都在湘王的手中,可是现在三皇子阮圻却有一较高下的本事,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听了秦天的话,众位主将小声的交头接耳,穆成翊也在上首思考着什么,难道楚国此次之举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秦天没有说完,看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楚国虽有异动,可燕国比邻楚国,又是强国,他们难道没有国书送与燕国吗,就任我燕国在旁虎视眈眈,难道就不怕他们筋疲力尽之时我们挥军而上?” 听到这里,穆成翊终于明白秦天的意思,如果楚国真有国书给燕国,那一定还在路上,要不然皇上不会不表态,任广南军自行决定南疆事宜,那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的是皇上的态度,是坐收渔翁之利还是仅守好燕国的国土,或者助其中一人登上皇位。 这些话秦天不说,恐怕在座的各位谁也想不到,可秦天没有将话说完,而是留给主将思考,这就是秦天做人的聪明,事情点到为止,既可以将事情考虑的周全,又不会让人忌惮。 看着大家窃窃私议,秦天朗声说道,“秦某的话说完了,请恕在下告退。” 池尧本想将秦天留在帐中,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天已经走了出去。无奈之下,他只好将目光投向了穆成翊。 “主帅,那接下来……?” 穆成翊只思考了片刻便给出了主意,“加强南疆各处的防守,我上奏军报给皇兄,看皇兄是什么意思。” 秦天猜的很对,来自楚国的国书的确在路上,马上就要达到金陵,可比国书早一步到达的竟然是一封来自楚国的密信。 此时,那封密信已经被拆开,静静的躺在桌子上。 “老爷,这要是踏上去了,可就不能回头了。”说话的是老周,老爷看到了这封信,老周自然也能看到。 老爷拿起桌上的书信,将它放到烛光下焚成灰烬。他眉头紧锁,脑袋里面盘算着利弊。 想着想着老爷不由得起身在房内徘徊,或许觉得有个人和他一起思考才能有更好的想法,于是他开口问道,“老周,你说刚刚那封信,他们想让我做什么?” 听了老爷的问话老周连忙接道,“他们让老爷劝说皇上不要让燕国发兵,或者……” 老爷没等老周说完继续发问,“那燕国不发兵的理由有什么呢?” 不过这次他没有等老周回答,而是自言自语,“燕国以仁治国,贸然发兵楚国即使能有很大益处,可是有违仁政,却易被天下诟病。” 老周的视线跟着老爷一起移动,听着老爷的自言自语不发一声,生怕打扰到他。 只见老爷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渐渐勾起,也不在屋内徘徊,而是走到座位前坐下,对着老周说道,“既然有违仁政,那么反对出兵的就大有人在,不多我一个。” 老周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理儿。” “既然都反对,那谁能证明我与外人勾结?”直到这个时候,老爷嘴角才显现一抹微笑,不过这笑容很是阴险。 楚国的国书第二日达到金陵,随后便出现在早朝之上。国书之中表明,为了两国的和睦,楚国希望燕国可以不要插手,作为回报,楚国承诺朝贡三年。 值得一提的是,楚国君王身绕重病,太子阮霖监国,此封国书是阮霖执笔,请他的父皇看过之后才用了国玺。 不得不说阮霖顾全大局,燕国要是出兵相助的话,他一定是那个被相助之人,因为他娶了云容,燕国不会坐视不理。无论成败与否,最大的赢家是燕国,而不是登上皇位的那个人。 “众爱卿有何看法?”穆成越沉声问道。 一个身穿武将服饰的大臣走了出来,“皇上,臣认为,与拿下几个城池相比,那三年朝贡实在不值一提。” “将军此言差矣。”那人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一个年迈的身影走上前,对着皇上深深施了一礼,“臣认为,燕国以仁政而得名天下,这样之事万万做不得。” 武将们主张趁机攻打楚国,而文臣却认为应该按兵不动。早朝就在大臣们争论下结束了,不过他们争论到最后也没有个什么定论。 |
穆成越坐在高高的位子上,将下面发生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在此期间,他一句话未说,想必已经有了打算。下了早朝,他将云泽单独留下,想听听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燕国的确以仁治国,以百姓为先,贸然发动战争的确将百姓置身于水火之中,所以,儿臣还认为,如果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的确不易发兵。” 听了云泽的分析,穆成越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战场不同于朝堂,那可是事关千万人性命的大事,不身在其中,很难做出决定。 云泽看父皇满意的点头,继而又说,“儿臣认为,燕国眼下虽然安稳,可是楚国一旦内乱,南疆必定风云变幻,南疆的一举一动就不再是可以在朝堂上争论的事情,那个时候,只有广南军的主将们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听了云泽的话,穆成越算是明白他的想法了,他的意思无非是,如果有意想不到的时候,还是可以发兵的。不过对于这个意想不到是何如判断的,还是要交给广南军的各位主将。 绕了一个大圈子,最后的权利落在了广南军的手上,也就是说,早朝之上,他们争论的那些都没有什么用处。 云泽前脚刚离开御书房,兵部尚书杨展和户部尚书安素之后脚便到了。 既然现在已经讨论出兵的问题,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首先还要看兵部与户部能不能供应的上战争所需要的物资。只看这一点,在早朝上争论的面红耳赤的那些人都没提到,包括刚刚的云泽也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注意,讨论后面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微臣叩见皇上。”二人跪地行礼。 这二人此时前来也是穆成越授意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的避过了云泽。 “平身。”穆成翊在龙椅上正襟危坐,“叫你们二位前来是想知道如果开战,燕国是否能承担得起。” 安之素躬身答道,“回皇上,现下国库充盈,足以承担得起,不过魏国刚刚借走三十万石粮食,这……恐怕会稍有影响。” 的确,这确实是个值得深思的一个部分。 “皇上,微臣认为,眼下兵力强盛,出兵楚国不足为虑。”兵部尚书杨展如是说道。 穆成越听了两位大臣的话之后,心中有了底,又讨论了一些其他的事宜后,便让他们退下了。 一个上午就这样匆匆过去了,午间阳光和煦,正是慵懒的时候,李默悄悄走上前询问,“皇上,今儿去那个宫歇着?” 前一阵都不用李默询问,直接摆驾南华宫,璃妃可是深得皇上宠爱。可最近穆成越一步也没踏入过南华宫,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看样子楚国的事情对这位璃妃影响着实不小。 穆成越思考了半天,最终做出了决定,“去长乐宫坐坐吧,好久没去皇后那里了。” 说着,穆成越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御书房,李默在后面紧紧的跟着。 在穆成越看不到的地方,李默的嘴角不知为何微微咧开,像是期盼了许久。 因为提前得到通传,等穆成越来的时候,凌语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虽说天气不热,可额头上还是有细微的汗水。 “这么热的天,怎么出来等着。”说着穆成越将凌语扶起,两人一同步入长乐宫。 长乐宫本意享乐,布局十分巧妙,里面的摆设更是奢华,十足的彰显了皇后的身份。 可凌语并不是享乐之人,更不是炫耀之人,这些彰显她身份的象征真的只成为了一个摆设。如果可以,她希望可以用这些换得夫君更多的留恋和孩子的平安。 穆成越登基五年,后宫渐渐充盈,身为皇后她不但不能干预,还要尽心为皇上挑选佳丽。 凌语明白,穆成越对她的感情与对别人不同,他们之间的感情已深深的种在心底,早已不需要通过争宠获得,虽然为了平衡后宫不得不雨露均沾,可皇上留宿长乐宫的次数越来越少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二人刚落座,李默便开口,“皇上,中午了,要传膳到长乐宫吗?” 穆成越回头看了眼凌语,正好对上她充满希望的眼神,想来也是很久没有和凌语一起用膳了,便点头同意,“好,传膳吧。” 两人不需要过多的话语,只一个动作,一个神情,便能感知对方的心思,这种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午膳过后,穆成越没有离开,而是在长乐宫小憩。 凌语在床旁边坐着,看着穆成越浅眠时候紧皱的眉头,看来烦心事实在不少,连睡觉都不安生。 听着窗外偶尔会出现几声鸟鸣,时不时还夹杂着蝉声,看着床上睡着自己最爱的人,凌语现在别提有多幸福了。 李默守在外间,看到皇后含情脉脉的看着皇上的时候,突然觉得好像身在王府,那时容王府中还有瑾王爷。想到这里他不禁暗叹一口气,王府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
第八十五章 南华宫,璃妃一朝得势,圣宠不断,可现在皇上却连她的宫门都不愿踏入,更别提遣人来问候。 南秋的失势旁人看在眼里,免不了冷嘲热讽,可南秋却丝毫不当回事,唯一让她记挂的想必只有那个远在楚国的哥哥阮圻了,担心归担心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也正因为此,南秋的话渐渐少了,性情也不如以往直爽。 旁人以为她是因为失宠,可她的姐妹清浔可知道实情,不由前来开导。 清浔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妹妹,既然嫁到燕国来,就不要再想楚国的事情,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南秋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宫中有不少搬弄是非的人,你自己要小心。” 南秋依旧点点头。 清浔不厌其烦的叮嘱着,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南秋的内心,她感受到清浔对自己的关心,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脸,“我知道了,你不要担心我。我现在处在风口浪尖,这南华宫还是少来的好,不要再给你带来麻烦。” 这也算是南秋善意的提醒,为了这个真心待自己的人,她怎么也不能让清浔受到连累。 南秋送走清浔之后,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阳光,只是不知道这阳光何时才能照进屋中。 陆哲身为丞相不必每日上朝,所以早朝争论的事情他也是过后才得知的。 第二日下朝后,陆哲留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和皇上说。 穆成越似乎知道陆哲的意图,主动询问,“丞相是因为南疆一事前来吧。” “皇上圣明,老臣的确有话要说。” “丞相请讲。” “皇上,不知皇上还记得吗,云容郡主嫁给的是楚国八皇子阮霖。” 穆成越当然记得,那个随湘王来到金陵的皇子,从他的手中硬生生的要走了弟弟的爱女,这怎么忘得了。 “皇上,那您还记得楚国送来的现在贵为璃妃娘娘的南秋公主是何人?” 穆成越疑惑道,“不是楚国贵妃之女?” “皇上,璃妃娘娘的确是贵妃之女,可是她还有一个身份?” “哦?”这事穆成越还真不知道。 “她是楚国三皇子阮圻的妹妹。” 穆成越不解,“可朕听说那贵妃并未育有皇子。” “皇上有所不知,三皇子母妃早逝,是那贵妃所养。” 这回穆成越坐不住了,“有这等事?” “老臣已经查实,请皇上明鉴。”陆哲十分笃定。 听了陆哲的话,穆成越陷入思索,若真如陆哲所言,楚国可给燕国设了好大一个陷阱。楚国皇位无论落在谁的手中,燕国最终必须舍弃一人,那人不是云容便是璃妃。 以穆成越和穆成翊的感情,想必他不会舍弃云容,可要是舍弃璃妃,薄情寡义的名声便做实了。 穆成越不禁暗道,“楚国打的好主意啊”。蓦地,他突然想到昨天刚刚收到的楚国国书,里面恳请燕国不要出兵的话还历历在目,现在就得到这样的消息,这不是不将燕国放在眼中,不将燕国君王放在眼中,这等事岂能容得了。 他越想越生气,一拍桌子,“李默。” 李默连忙躬身听旨。 “传旨,璃妃禁足南华宫。” 没有说禁足的理由,直接下了一道圣旨,可见皇上的怒气多重。李默不敢耽搁,匆匆派人前去传旨。 璃妃已经嫁过来一年多了,今日之事与她有何关系,可是她必须承担,以平息皇上的怒火。 穆成越看到陆哲依旧站在下面没有离去的样子,不禁问道,“丞相还有事情?” 听了这话,陆哲跪倒在地。穆成越见到此举可是吃了一惊,什么事情让丞相行如此大礼。 “皇上,老臣前几日收到一封来信,辗转无眠数日,今日决定将信件交给皇上,请皇上过目。”说着他从袖口处拿出一封信,恭恭敬敬的递上。 李默看着一眼皇上的神色,然后从陆哲手中拿过信件,交到皇上的手中,穆成越一把将信拿过,想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内容,能让这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两朝重臣如此战战兢兢。 穆成越拿着信压着刚刚的怒气看了下去,可是李默发现他的眉毛渐渐竖起,眼睛不知不觉也瞪了起来,这分明是发怒的表现。 终于,穆成越的怒火窜了上来,将信重重的拍到了桌子上,质问道,“你这信是从哪里来的?” 穆成越龙颜大怒,陆哲连忙解释着,“这信是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老臣的马车里,老臣也不知道写信之人是谁。此事事关重大,老臣本想将信件毁掉,可转念一想,这人既然能将这样的信放到老臣的马车里,也能将他放进其他人的马车里,所以老臣还是决定将信件呈给皇上,请皇上圣断。” 信中到底写的什么能让一向沉稳冷静的穆成越勃然大怒? |
原来,信中记录着穆成翊去年在江南的种种行迹,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其中有一项事却不知被谁翻了出来。 当初在兴城秦天曾经花钱买下一个客栈,可没两天又转手卖掉,当初沈继押运贡品的时候住过这个客栈,这都说得过去,毕竟开客栈就是要迎来送往,只不过沈继的身份有些特殊而已,更何况从未有过任何规定秦天不能开客栈。 可是问题就出现在广宁军主将张岩的身上,信上说,张岩擅离队伍,而且那两天友来客栈不再迎客,有人看到张岩傍晚悄悄来到友来客栈,与穆成翊秦天私下会面,他们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这里,穆成越不禁对这件事的真实产生质疑,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发生,穆成翊想要见张岩完全不用如此麻烦,以他的身份到驻地走一趟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他不明白秦天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举动,他的怒火渐渐散去,深吸一口气对丞相说道,“这件事情的真实还有待详查。” “皇上圣明,张岩严以自律,断不会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更何况他是瑾王的部下,广宁军军法甚严天下皆知,断不会出现这样有违律法之事。” 无论是皇上还是丞相,他们话里话外都包庇着徐真和穆成翊,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丞相所言极是。”现在事情被告发到穆成越这里,他不可能置之不理,于是便和陆哲商议,“那丞相认为此时如何处理为好?” 陆哲微微思考一下, “老臣认为这件事情不可以当作视而不见,不如派人去兴城调查一番,还张将军和王爷的清白,以后万一再有人提起此事,皇上也好用事实堵住悠悠众口。” “丞相所言有理。” 穆成翊点了点头,说着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叮嘱道,“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让旁人知晓。” “老臣谨记。” 随后,穆成越又补充道,“以后要是还收到如此诟病瑾王的信件一定要及时拿与我看。” 陆哲躬身答道,“是”。 陆哲刚离开,穆成越便拟旨,让穆成翊酌情处理南疆的事宜。刚写完旨意,李默便准备好了印在旁边候着,可是穆成越却时时没有接过,他嘴上说着信上的事情是别人构陷,可是心中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想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李默看皇上出神的样子,知道皇上还在心中犯着嘀咕,他悄悄的挪动了一下步伐,让自己离皇上更近,又躬了躬腰,手臂向上举了举,手上捧着的印便自然而然摆在了皇上的眼前。 他的举动没有引起穆成越的注意,过了许久穆成越终于看见了印,抛开心中所想,随手将印拿了过来,盖在他刚刚写好的圣旨上。 李默看见皇上用了印,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旨意按照皇上的意思即刻发往广南军。只不过跟着圣旨一起离开金陵的还有一个人——裴至,他奉命去兴城密查信中一事。 离开金陵的时候,他的脑海里还回荡着皇上的话:速到兴城,查明此事,若是构陷,务必追查到底,严惩奸佞小人,若信中所写属实……若属实,切不可声张,回来禀报。 穆成越还是留了余地,他没有说“若属实,严惩穆成翊、徐真等人”,只是不知道这个余地,是看在穆成翊是自己弟弟的面子上留的,还是现在南疆需要穆成翊和徐真两元大将留的。 若问现在谁过的最潇洒,非穆成泺莫属。南疆的事情闹着朝堂风风雨雨,穆成泺自然是知道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穆成泺一直没露面,直到今天皇上的旨意传出金陵,他才去向皇兄请安。 “臣弟给皇兄请安。”穆成泺伏地行礼。 穆成泺的声音永远是清爽的,笑声永远是不羁的,给身在皇宫中的穆成越带去了不知多少乐趣,只要穆成泺一来,穆成越好像就能忘却烦恼,可以和说着百姓间的趣事,会毫无顾忌的捧腹大笑,也可以说着朝堂的烦恼,会抱怨颇多。 |
第八十六章 穆成越从桌前走了下来,一把拉起请安的弟弟,将他带进内殿,坐在舒服软榻上。李默亲自端来了茶点,服侍着二人用茶。 “泺儿可是好久没来了,最近忙些什么,都没有时间来这里看看皇兄?”穆成越佯怒道。 “臣弟最近坐在茶楼中,为皇兄听着百姓的心声。” 穆成越不解,“哦?这是何意?” “百姓们对南疆和四皇兄的事情可谓是街谈巷议。” “你对这件事情是怎么想的?”穆成越不禁好奇。 南疆的事情闹的金陵风风雨雨,相对于百姓的想法,穆成越倒是很想知道自己这个不按常理的弟弟,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穆成越问的随意,可是刚刚明明聊的是百姓们的事,怎么一下子问道自己头上了,疑惑归疑惑,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臣弟……臣弟其实对这件事情没什么看法,皇兄您想,每个人站的立场不同,观点自然也就不同,有赞成必定就有反对。” 说着,穆成泺还瞄了瞄皇兄的神色,继而又说,“就拿臣弟来说,如果臣弟是一介布衣,生活在南疆,肯定希望在那里没有战乱依旧能活的潇洒自在。可如果臣弟是个武将,那我肯定想为皇兄、想为燕国开拓疆土,打下大好河山,以壮我燕国之势。” 听了穆成泺这番话,穆成越放下茶杯,笑着指了指他,“你啊,真是聪明,两边都不得罪。” 穆成越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指望穆成泺能给出什么回答,虽然这话谁都会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穆成泺的嘴中说出来竟然可以让自己这样放松,与在朝堂上那些争吵不休的大臣相比,真是中听极了。 二人闲聊了许久,等李默询问在哪里用午膳时,穆成越这才发现时间过的如此之快。 穆成越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说道,“去长乐宫吧。” 李默躬身应“是”,随后便派人去长乐宫传话。 穆成泺也是心思细腻之人,知道不便多留,便起身说道,“皇兄与皇嫂伉俪情深,令臣弟好生羡慕。” 穆成越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很是享受。 “那臣弟就不打扰皇兄与皇嫂用膳,先行告退。” 穆成越笑着点点头,看着穆成泺离开后才摆驾长乐宫。此番聊天心情极好,跟着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离开御书房的穆成泺没有离开皇宫,而是去了寿安宫,向自己的母亲请安。 穆成泺刚踏入寿安宫,便能看到已经摆上桌子膳食。蔚太妃对他这个时间来还是很意外的,连忙让人加一副碗筷。 “儿臣给母亲请安。” 蔚太妃连忙将他扶起,“今儿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穆成泺扶着蔚太妃走到桌前坐下,“刚从皇兄那里过来,皇兄去和皇嫂用膳了,儿臣便来母亲这里讨口吃的。” “贫嘴。”蔚太妃说是这样说,可还是亲自布菜,还一个劲儿的念叨,“多吃点,多吃点。” |
穆成越的旨意没等传到穆成翊的手中,楚国的内乱就爆发了。三皇子阮圻打的“清君侧”旗号,四处传言太子迷惑君王,借机把控朝政。而太子阮霖则对外宣称阮圻意图夺取皇位,自己和湘王联手镇压叛乱。 无论怎样的说法,都只是一个借口,百姓们已经无暇关注谁说的话是真的,他们发动的内乱祸及百姓,很多百姓试图跑到燕国来避难,可是南疆有广南军,池尧和穆成翊亲自设置的防卫岂是那么容易混过来的。 这两天试图往燕国的来的楚国人越来越多,穆成翊与广南军主将猜测内乱已经开始。果然,刚推测出来,就有探子来报证实了他们的想法。 知道楚国的现状后,穆成翊除了让人加强守卫外没有下达其他的命令。 他在等,等皇上的圣旨,他的想法代替不了皇上的想法,在皇上圣旨下来之前,他不能擅自行动,魏国的事情皇上至今没给一个明确的态度,他必须要知道皇上的想法才能更好的采取行动。 当晚,从金陵加急传来的圣旨便送到穆成翊的面前。穆成翊接旨后没有丝毫耽搁,连夜与主将们讨论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穆成翊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就这样,各位主将从晚上便开始讨论,一直争论到第二天清晨也没个什么结果,毕竟这样的大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决定的。 穆成翊让大家散去后,直接来到了秦天的营帐,他进去的时候秦天已经起床,早就收拾妥当,坐在榻上,像是等着穆成翊的到来。 “先生起的真早。”的确,现在是清晨,就连要操练的士兵也是才起不久。 秦天自嘲道,“老了,老了,睡得少了。” 穆成翊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秦天说自己老,他听了之后还在寻思该说些什么,就听见秦天问道,“昨天圣旨到了?” “是啊,皇兄将楚国的事情交与我决定。” “皇上不是交给你决定。” 说道这里秦天顿了一下,看向穆成翊,果然看到了一对迷惘的双眼,这才悠悠补充道,“是让你静观其变。” 秦天猜对了,穆成越的确是这样的意思,只是他的旨意更能衬托穆成翊对广南军的重要,让人不可忽视。 要知道,穆成翊虽然是三军主帅,可是毕竟不是广南军的人,想要完全统领广南军还需要一段时间,面对一群面服心不服的人最是费心。 静观其变并不是真的在这里静等,还是要稍微采取行动的。穆成翊将探子派出,让他们严密监视阮圻,阮霖,阮黎以及与其有关的主要大臣。 还有最重要的,那就是云容,他让探子时时回禀云容的近况,生怕出什么危险。 另外,他让广南军开放边境的门关,楚国的百姓只要身家清白,就可以来燕国避难。 虽然广南军对外宣称是因为不想看楚国无辜百姓流离失所才施以援手,可是这却给了楚国一个暗示:燕国已经参与其中,不会坐视不理。 既然有穆成翊坐镇广南军,那么广南军或者说燕国偏向哪个皇子那就可想而知了。 云容现在是阮霖手上一个重要的人物,虽然他不想让燕国参与进来,但不得不承认有穆成翊,他的胜算要大上很多。阮霖明白这个道理,阮圻自然也明白。 阮霖派了大量的人手保护云容的安全,生怕她出什么事。一方面是对云容的爱护,另一方面便是怕阮圻拿云容下手。 要是阮圻直接派杀手还能好些,这样就等于直接和穆成翊作对,这样就可以逼的穆成翊站在自己这方。怕就怕阮圻派人将其掳走,以云容的性命要挟穆成翊,这样自己可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根据探子回报,云容现在受到充足的保护,穆成翊的心能稍稍放下一点。 千凝虽然担心云容,可是他牢记穆成翊的嘱咐,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更没有说让穆成翊将云容接回广南军这样的话,她时时刻刻恪守亲兵的本分,这让穆成翊放心不少,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去做别的事情。 吴世飞,这个前一阵刚摘得武探花的人,似乎被人遗忘了,除了最开始有人问问之外,到现在为止,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广南军有个叫吴世飞的参将是通过武试来到军营的。 吴世飞此时正坐在营帐中擦拭着自己的刀,这把刀跟随他多年,是多年前老爷给他的,到现在早就跟他融为一体。来到广南军后他还暗自庆幸,幸亏是谋个参将的职位,要是普通的士兵这把刀怕是不能用了,他们要用朝廷统一配备的兵器。 现在怕是要打仗了,他还要用这把刀赚取军功,争取早日能站在主将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他们的身后,永远得不到重视。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前一阵,他收到老爷的来信,信中让他观察穆成翊在广南军中是否做有出格的事情,要是有的话要密报给他。 老爷安排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好的,可是他一个小小的参将,连他们营的主将都见不到,谈何观察三军主帅。唯有一步步往上爬,才能有机会接触到穆成翊。 “吴大哥,您还在擦您那把刀啊,看来真是个宝贝,怪不得我们想摸一下您都不让呢。”同住一个营帐的小程打趣道。 小程其实也不小了,二十多岁了,要是没入军营,恐怕现在孩子都满地跑了。不过他长的年轻,又确实比旁人年纪稍稍小一点,大家也就都叫他小程了,吴世飞也不例外,他的确比小程要大上几个月。 “这把刀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吴世飞解释着,眼睛有些出神,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那您的刀法是他教的?” 吴世飞摇了摇头,“不是,不过是他请师傅教的。” |
吴世飞一向话少,没想到今天打开了话匣子,小程便忍不住多问了一些问题,“您为什么来参军啊?” 为什么来参军?因为老爷让的啊!可是他不能这么说,而是反问道,“那你为什么来参军啊?” “我?当然是保家卫国。”小程摇头晃脑的说道。 吴世飞似乎找到了答案,对小程说道,“我跟你一样,也是想要保家卫国。”不过这只是一方面,还有些别的原因不能告诉你。 |
第八十七章 “你说什么?”穆成翊拍案而起。 秦天看着风尘仆仆赶来汇报的手下,再不像以往那样气定神闲,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他用眼神安慰着一旁的千凝,示意她不要说话,询问的语气中充满了焦急与忧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穆成翊的震怒,来人有些发抖,险些站不稳,“主帅,属下说的都是实话,云容郡主失踪了。” 秦天看了一眼怔住的穆成翊,开口问道,“什么叫失踪了?是被阮圻抓走了?” “这……属下不知……” 相比穆成翊的无措,秦天到显得很镇定许多,“你把探查到的都说出来。” “昨天上午郡主还在府中,可是下午的时候就不见了,我们的人以为她与阮霖在一起,可是直到晚上阮霖独自回来,他们这才发现郡主不见了。” 听到这里,穆成翊质问道,“不是让你严密监视吗?郡主离开王府怎么不跟着。” “……属下……” “怎么?”穆成翊的耐心快被耗尽了,“都什么时候了,说话还如此吞吞吐吐!” 那人提心吊胆的回答,“属下并未发现郡主离开王府?” “这……”难道是在王府失踪的?广南军虽然不是穆成翊掌管的军队,可是对于广南军探子的能力还是肯定的,能让他用这样的理由回来回禀肯定十分棘手。 “你先出去吧。”秦天让来人退了出去。 “王爷……”那人刚出去,千凝便急忙上前,眼中已然泛着泪光,可是刚开口,便看见穆成翊制止的手势。千凝又看了看秦天,秦天也示意她不要打扰。无奈之下,千凝只好安静的靠在一旁站着。 穆成翊将所知道的事情从头到尾的梳理了一遍,终于开口说话,“云容是在府中失踪的,难道是阮圻的人已经混到阮霖的府中?” “很有这个可能。” 这回秦天也不再笃定,千凝的失踪很是让人费解,既然没有出王府,却又在王府中失踪,那肯定有人里应外合,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可是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候,阮霖怎么能这么不小心让阮圻的人混进王府,府中此时怎么会留那些不知家底的人呢。 对于云容的失踪,阮霖也很是着急,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在王府中不见了,而且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让阮霖很是恼火,匆忙找湘王商议。 湘王看到阮霖心急如焚的样子,到显得他从容不迫了,“先别急,你我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人一定被阮圻抓走了。可现在当务之急除了寻找云容的下落,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阮霖迷茫的看着湘王,现在还有比找云容还重要的事情吗? “再查一遍你府上的人,要仔仔细细,留下的人不允许有一点问题,这回是云容,下次就可能是你了,这种事情既然发生了一次,就绝不允许出现第二次。” 阮霖听了湘王的话点了点头,“皇叔说的对,我这就去查。” 湘王拍了拍阮霖的肩膀叮嘱道,“云容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专心忙你的事情,切不可因为此时分神。” 阮霖施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多谢皇叔。” “这么长时间了,瑾王那里想必也能得到消息,他现在就在楚国境外虎视眈眈,你打算怎么和他解释?” “这……”阮霖想了想,“不如实话实说吧。” “也好,现在要稳住他,让他站在我们的身后。” “我现在就去修书一封。”说着,阮霖就要离开。 “慢着。”湘王叫住了阮霖,从桌上拿起了一封信,交给了阮霖,“把这个一起给瑾王。” 阮霖接过,不由疑惑道,“这是?” “我请瑾王和我一起寻找云容,顺便助你登上大业。” “皇叔?”阮霖很是疑惑,这不代表着瑾王的人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楚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云容在你的府中都能丢了,你让瑾王怎么想,即使他知道是阮圻的阴谋,他能不怨你?现在你不把他拉到你的身边,难道想让他看你们两败俱伤后,再坐收渔翁之利吗?” 湘王分析的头头是道,阮霖也不自觉点点头,最后,晃了晃手中的信,“那我一会儿就将它派人送到瑾王的手中。” 阮霖离开后,湘王的眉头渐渐皱起,燕国要是搀和进来,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可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
穆成翊收到阮霖书信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对于阮霖的信他认为这是情理之中,可是书信中竟然还夹着湘王的书信,这就值得深思了。 信中的暗示穆成翊看到了,可是看到这样的内容,他却不肯直接同意,湘王做出这样的决定,却没有提出任何条件,这很值得怀疑。广南军数万男儿的性命都握在穆成翊的手中,他不能轻举妄动。 穆成翊拿着湘王带来的信,来到主帐,里面有几个主将在议事,池尧看到主帅来了,连忙让开主位,穆成翊也没客气,坐下后直接命人将主将们都叫过来。 池尧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穆成翊直接将心交到池尧手中,池尧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开口,“主帅,这是件好事啊。” “你也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穆成翊话音刚落,主将们便纷纷进来。 主将郭晓的大嗓门传了过来,“有什么好事?” 穆成翊没有说话,池尧将手中的信传了下去。 主将们传看完信件后又将信交回穆成翊的手中,这时,穆成翊才开口问道,“各位怎么看?是否和池将军一样,认为这是件好事?” 副帅吴青山看了看池尧,“末将认为,无论湘王打的什么主意,这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可轻易放弃。” “可是,对方凭什么开出这样好的机会?”穆成翊反问道,这也是他不理解的。 主将赵勇说道,“依末将来看,湘王此举明显是想拉拢主帅。” 池尧附和道,“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穆成翊环顾了一下众位主将,“大家都这样想吗?” 主将们没有人说话,而是隔空望了望,最后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我们便可以此为借口,将广南军深入楚国。”说道这里,穆成翊起身,走到沙盘前,主将们纷纷起身跟在他的身后,穆成翊指着都城说道,“那我们派一个小队进入都城沂城,配合湘王寻找云容。” 穆成翊看了看众人,看大家没有反对的样子才继续往下说,“然后以此为旗号,表明燕国对楚国云容失踪的震怒,将广南军排入楚国各大城池。” 听到这里,大家都点了点头,的确是个好办法。 “可是楚国能同意吗,湘王也是一个老狐狸,这样‘厚颜无耻’的要求他怎么会同意。”吴青山提出了疑问。 “这个我和湘王接洽后再行探讨,但是进入楚国各大城池后,广南军现在能做的是配合湘王的军队,其他的先按兵不动。”说完看了一眼池尧,“这个要求能做到吗?” 穆成翊的这个问话可是让池尧诚惶诚恐,燕国大军怎么可能不听从军令。池尧连忙答道,“一切但凭主帅做主。” “嗯。”穆成翊点了点头,“派去楚国的兄弟都有生命之危,切不可有半点马虎,万一有个差池楚国大军可以马上形成包围,兄弟们很有可能全都交待到楚国了。” 穆成翊说的严肃,池尧也打起精神,“末将知道,主帅放心。” 回到自己的营帐后穆成翊便给湘王写了回信,信中交待了一点刚刚讨论出的计划,希望湘王可以配合,并表明他穆成翊站在阮霖这方。 穆成翊很聪明,没有代表广南军,没有代表燕国,只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湘王接到信之后,不由冷笑了一下。这个笑容让阮霖打了个寒颤,“皇叔,信中说了什么?” “没什么。”湘王摇了摇头,“瑾王已经站到你这方了。” 听到这个消息阮霖松了一口气,“对了,皇叔,云容还是没有消息吗?” 湘王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没有。” 其实湘王没将全部的实情说出来,云容不但没有消息,就连一点可疑的痕迹都没有。 楚国都城沂城现下各方势力聚齐,有卷入其中不可脱身的,还有在旁观望的,各方云动,也正因此,都城的巡防十分严谨,时不时便能看见手持长枪的士兵在街上巡视。 看到这个架势,许多胆小的百姓都不敢出门,但是也有许多百姓为了生计不得不奔波,只是他们都小心翼翼,生怕被无缘无故的抓走。街上的人大都是步履匆忙,可是偏偏有这么几个人站在一旁看着沂城的现状。 “主帅,咱们回去吧,万一被他们认出来可不得了。” 说话之人正是徐真,他口中的主帅自然是穆成翊,他们一行数人,不过身着平平,不认识他们的人见了便会自然而然的认为他们是普通的百姓,即使这样,徐真还是有些心悸,生怕出什么危险,自己只有这么点人手,要是被人认出来,他可没有自信能保护主帅冲出沂城。 |
第八十八章 穆成翊倒不像徐真那样惶恐,这时的他倒像秦天一样气定神闲,“怕什么,这里除了湘王和八皇子谁见过我。” 的确是这个道理,他们又不是楚国通缉的犯人,恐怕那些巡防的士兵连他们的画像都没有吧。即使有画像,谁能想到燕国堂堂的瑾王殿下、三军主帅不坐镇广南军,而是带这么几个人只身来到沂城。 跟在穆成翊身边的只有徐真,秦天倒是没有随行。穆成翊将他留在广南军,他们要去的毕竟是楚国都城,秦天不会武功,穆成翊实在不放心让他一起前来,除了秦天,千凝也没有前来。 千凝本想跟来,可穆成翊一个军令压下来,千凝也就只能呆在广南军。这么危险的地方,穆成翊怎么会让千凝前来,即使她会埋怨,但埋怨就埋怨吧,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将千凝放在如此危险的地方。 想必此时,秦天正安抚着千凝吧。 一行人像是久居沂城的百姓,对沂城的大街小巷很是熟悉,虽然表面上是在街上游走,可是他们渐渐的走到湘王府的门外。 守门的侍卫看到王府门口站了这么几个穿着普通的百姓,快步走了过来,“快走快走,这里不是你们能呆的。”说着还试图推搡穆成翊,可手还没碰到对方的衣襟,便被人擒住,随着那人的力气越来越大,那守卫渐渐叫出了声,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穆成翊摆摆手,徐真将那人松开,那人揉着自己的手腕,斜眼看着穆成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湘王府门外岂容你们撒野。” “我来找湘王爷,想必他会很乐意见到我的。”穆成翊笑容淡淡的说道。 “王爷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还请你通报一下。” 看那人还在犹豫,徐真一步跨上前,活动了一下手脚,只见那守卫连连后退,“等着,我去给你通报。”说完便一路跑进王府。 碰到了此等刁民,自然不能惊动王爷,但是自己又打不过,只能报给管家,管家听说此事,便亲自带人来到王府门口,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就连三皇子阮圻的人都不曾如此放肆。 管家看到门口那一行人之后,先是愣住,然后是不可置信,带着疑惑走到穆成翊的面前开口询问,“您是?” 穆成翊点了点头,“正如你想的那样。” 听到这话,管家连忙将他让进了王府,然后又环视了一下王府的周围,没有多说一句话。 那守卫一脸茫然,不知道管家为什么对这个陌生的面孔如此恭敬,正当他疑惑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句话,“管住你的嘴,不要让别人知道今日之事。” 守卫定睛一看,原来是管家,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看样子是专门回来和自己说这句话的,他连连点头嘴里不住的应“是”。 管家一面引着穆成翊往正厅走,一面派人去找王爷,府里来了这么重要的大人物,自己可应付不了。 平常湘王与人议事都是在书房,可湘王府的管家不愧经过大风大浪,见到穆成翊突然的来访没有丝毫慌乱,他把穆成翊引到了正厅,而不是书房,书房那么多重要的书信、奏折、密报,他怎会让一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进去。 湘王此时正在书房中观察着楚国现在的局势,一阵敲门声将他的思路打断,虽然很生气,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府里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打扰他,孰重孰轻他们还是分的清的。 果然,当他听到有个陌生人来王府,而且管家亲自在正厅招待时,就知道这人不简单,可是想了半天也猜不出这人是谁。 带着疑惑,湘王来到正厅,当他看到穆成翊的时候,跟刚刚的管家是一个表情,下意识的四处看看,生怕被别人发现,转念一想,这是自己的王府,哪有什么别人,随后他连连挥手,将跟他一同前来的手下挥退。 穆成翊看到来人,从座位上起来,脸上保持着礼貌的笑容“湘王爷好久不见。” 苦了穆成翊,云容在他们这里失踪的,他还要对他们保持笑容。 “瑾王爷的确胆量过人,竟敢独自前来沂城。” “湘王爷……”穆成翊刚要说话,便看到湘王制止的手势。 “请随我来。”说着湘王率先离开,带着穆成翊往离正厅不远的一个偏厅走去,徐真和管家紧跟他们的身后。 当穆成翊和湘王都跨进偏厅时,徐真被管家拦下了,他焦急的开口,“主帅!” 穆成翊回头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徐真果然稍稍放下了戒备,任湘王在自己面前将那扇门缓缓关上。 |
西疆,自数年前穆成翊挥军打退了魏国,那里一直很是安定,少有战乱,本以为这次楚国的内战广宁军只需隔山相望就可以,可一个调军的命令突然砸到了黄暄的手中,广宁军不得不行动起来。 命令是穆成翊以三军主帅的名义传到黄暄手中,来人手中拿着节制全国兵马的兵符,和穆成越亲笔书信,黄暄连忙点兵。 黄暄知道云修是来历练的,虽然是历练,但必须要拿军功,眼下西疆安定没有战乱,军功哪是那么好拿的,不如将他派到南疆,让他见识战争的同时说不定还能拿个军功,何乐而不为呢。 广宁军派出整整两个大营,士兵多达数万人,恰好有云修所在的大营,和他一起出征的还有主将林旭以及他手下千万将士。 即使广宁军抽调了这么多人,可是穆成翊丝毫不担心西疆的安定,他了解魏国,他们没有胆子对峙广宁军,尤其是他们刚刚还在燕国借了三十万石的粮食,在有求于燕国的时候,他们怎么会轻易在背后放冷箭。 虽然这一万大军浩浩荡荡,瞒不过魏国的探子,可是却可以瞒过远在南边的楚国。 十天后,他们走到了西疆与南疆的交界处,这个位置正好与钦州遥遥相望,为了不引起楚国的怀疑,他们依旧在属于西疆的地界驻扎了下来,暗中守卫着钦州,顺便观察着阳城的情况。 这当然也是穆成翊的命令。 十余天前,穆成翊与湘王在密谈后,广南军便开始行动,一点一滴渗入楚国,自然与湘王的暗中支持分不开。 楚国朝堂之上对湘王的举动各执一词,不过多数都反对湘王的这种做法。湘王却力排众议,将不仁不义掳走八皇子妃的帽子扣在阮圻的头上。阮圻极力否认,可是情理来看,除了他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阮圻可谓是百口莫辩。 有了这个前提,再加上湘王花言巧语,说是为了安抚燕国,不让燕国因为云容大举来犯,让他们协助我们找到八皇子妃岂不是一种宽慰穆成翊的方式,况且广南军又不是全军进入楚国,只是一小部分,他有信心掌控这么多人,他手上握着的大军可不是吃素的。 大道理说完后,还不忘瞟一眼阮圻,又加上一句“只要没有人妨碍”,说完又将矛头对准了阮圻。 阮圻即使有与阮霖抗衡的本事,可是在军中的势力却远不如手握大权的湘王,即使他反对又如何,皇上重病不能上朝,太子阮霖监国,他自然是支持湘王的决定。 这一场湘王大获全胜。 寻找云容的任务一直都在进行,即使穆成翊派了心腹亲自配合湘王调查,可依旧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再说云容,她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在王府,看周围的环境也很陌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更不知道是谁将她掳到这的。 她走到房门前,试图将门推开,推了两下才发现门已经从外面锁死了,她又大喊了两声,空旷的院子里没人理她,或者说这么大的院子根本没有人更为贴切。 云容只好坐到床上,等着她能见到的第一个人,云容盘算着,既然将自己放在这样一个地方,肯定不想要她性命,那么就会有人来送食物,或许可以从他们的口中打听出什么。 果然,过了一阵,一阵开门的声音响起,云容转头看向了门口,她聪明的没有起身,而是坐在那里看着来人的一举一动。 进来的是两个小厮,门口还站着几个彪形大汉,估计是怕云容趁机逃走。小厮送上了精致的饭菜,看这饭菜的样式,云容肯定这不是给囚犯吃的东西,看来是他们主子刻意吩咐过的,要不然小厮哪会准备这么好的东西。 想到这里,云容笑了一下,看来还挺照顾她的。 云容趁着这个机会问了几句,“你们认识我?”小厮没有说话。“我夫君怎么样了?”小厮手一顿,依旧没有说话,云容观察的仔细,自然没漏掉这个小动作。 “眼下的局势对我夫君有利吧。”云容试探的问道,那人手又顿了一下,依旧没有说话,将饭菜摆放好之后,他对云容微微躬身才离开。 云容心下有了计较,自己明显偏向阮霖,那人却不生气,对自己微微躬身表示了对自己的恭敬,他们要是阮圻的人肯定不会这样恭敬于她。于是,云容有了大胆的猜测,这件事跟阮圻没有关系。可是,既然跟阮圻没有关系又和谁有关系呢? 离开沂城的穆成翊又回到广南军,在南疆指挥着大局,一批一批的士兵以寻找楚国云容郡主的名义,大张旗鼓的进入楚国,按照之前与湘王商议的结果将他们派到了各大城池。 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巧合,广南军的调军刚结束,沂城便传来楚王归天的消息。 |
第八十九章 各方伺机而动,湘王想将沂城封住,不让阮圻的人捣乱,可是沂城的禁军毕竟听从于皇权,湘王调不动他们,想将自己在城外的军队调过来,又遭到禁军的强劲抵抗,地方军队不能进城的规定任谁都不能破坏。 阮圻虽然登基,可是尚未拿到传位国玺,所以也调不动禁军。 这样看来,禁军除了守卫都城,不让两方的人马闯进都城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楚王离世,阮霖匆忙继位,可是这龙椅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即使他登上皇位,阮圻也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他还未拿到国玺。阮圻那一方的人看大势已去,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有生的希望,要不然被湘王或者阮霖抓到还不是一个死。 就这样,在阮圻的授意下,楚国的内乱终于爆发。早先穆成翊派入楚国的那些人也顺理成章的卷入其中。穆成翊便打着“楚国无端伤及燕国士兵”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与湘王里应外合的给予阮圻一方一计痛击。 阮圻想要派人找穆成翊和谈,希望他们可以停手,并试图解释云容的失踪和自己没有关系,可是穆成翊怎么听的进去,阮圻的话在穆成翊看来全是借口,没有一句实话,更没有和谈的样子,不过想必即使阮圻有和谈的样子,穆成翊也不会同意。 穆成翊放话,“定然要找到云容,让阮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阮圻有苦说不出,云容的失踪真的和他无关,可是无论他怎样说,穆成翊都不相信,这有什么办法,自己失败已经成了定局,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阮霖继承大统的消息传进了金陵,虽然现在皇位还没坐稳,但是,穆成越相信以湘王的能力这些都不在话下。等阮霖将皇位坐稳的那一天,阮圻会是什么下场穆成越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他的后宫还有一个与阮圻有着关系的妃子——璃妃。 璃妃已经被禁足近一个月了,到底该怎么处置穆成越还没拿定主意,肯定不能像以前一样圣宠了,但是要是为了迎合楚国将她打入冷宫或者秘密处死,现在他做不出这样薄情寡义的事情,他未曾料到本是逢场作戏,但是相处几个月却让他微微动了情。 既然想不出好的办法,那就先禁足吧,等楚国的事情告一段落再说。 云容失踪的消息一早就传到了金陵,知道穆成翊爱女心切,他这个当伯伯的也有些难过,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希望云容能够平安,穆成翊能尽快找到云容。 对于湘王让广南军进入楚国一事,穆成越也很费解,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是现在的局面燕国似乎并没有吃亏,广南军的死伤人数少之又少,这样对于湘王来说有什么好处? 穆成翊身在南疆都想不到的东西,他穆成越安稳的坐在金陵能想出什么,只能等着局势逐渐清晰,这样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心情很不好,皇上心情不好身边的人就要倒霉,所以最近这几天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就连李默都小心翼翼的侍奉。 很多大臣从御书房议事出来之后,有意无意向李默打听皇上的心情为什么不好,李默也只是暗示皇上的心情与楚国有关,其余的一切都闭口不言。 广宁军的调动穆成越也是过后才知道,可是他和别人不一样,别人看广宁军的调动范围仍在西疆便认为这与楚国无关,可是穆成越却不是这样想,广宁军的驻防多少年没变过,怎会突然改变,更何况那里的部署是穆成翊对抗魏国多年总结出来的。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广宁军所有的部署都要重新来做,黄暄不会轻易做这样的事情,即使是做也会和穆成越商议,不会擅自决定,这样看来,调军是穆成翊的命令,穆成翊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事情,唯一看来只有与楚国有关。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收到有关调军的军报? 的确如穆成越所想,穆成翊悄悄将广宁军调来也是怕湘王耍什么花样,他没自大到随意相信外人的承诺,总会给自己和大家留下一条退路。 穆成翊与湘王密谈后又退回南疆,随着楚国事态的发展,他又将一部分人调到楚国,剩下的人依旧镇守着南疆。最终经他们商讨,穆成翊将池尧留在了南疆,他则是亲自率领军队攻进楚国。 其实,他们的意见也是相左的,池尧想要穆成翊留在南疆,毕竟他镇守南疆数年,他比穆成翊更能知道楚军的弱点何在,由他率领一定会旗开得胜。另一方面,哪有让三军主帅亲自深入敌军的道理。 |
池尧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后,穆成翊极力反对,他说正是因为池尧对楚国的了解比他多,所以才应该在坐镇南疆掌控全局,而不是将广南军数万男儿的性命交给一个不了解对手的人,更不应该深入险地,置大军于不顾。 穆成翊这话说的严重,池尧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却被驳的哑口无言,穆成翊的话句句在理,池尧也只能听令行事。 其实,穆成翊就是想到亲自到楚国唯独两个原因,一是广南军可以顺利进入楚国是因为他与湘王的商议,如果有什么问题他可以直接到沂城找到湘王,可是他要是在南疆的话,湘王肯定不会来南疆找他,到时候如果意见向左,池尧做不了决定,他又不能弃大军于不顾。 要是行军中两军产生分歧,那么两军联合的本意就不复从前,矛盾一旦开始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另外一个原因,找了云容这么久却连个消息都没有,这难道不奇怪?阮圻的本事湘王就算不全了解,但也知道个大概,他能将云容藏到什么地方,才能让湘王怎么找都没有线索。穆成翊想亲自会会阮圻,这个可以同时跟备受宠爱的皇子阮霖和手握大军的湘王分庭抗礼的人。 离开前,穆成翊本想将千凝留在广南军中,毕竟在楚国会遇到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他实在负担不了千凝的安全,一个秦天已经分出他很多的精力,更何况他还要顾着一个千凝。 千凝却摇头反对,穆成翊带来的人都走了将她留在广南军算怎么回事,万一身份暴露要怎么办,穆成翊要怎么向大军交代,要怎么向皇上交待。再说如果他们都离开,池尧必定会将他们的军帐收走,难道要她和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们住在一起? 听到这里穆成翊也觉得千凝说的有道理,可是他真的不放心,最后还是千凝在三保证会听他的军令,穆成翊才同意千凝前往,离开前,穆成翊给徐真安排了任务,务必要保护千凝,直到大军平安回来。 徐真郑重的领命,他知道千凝在穆成翊心中的地位有多重。穆成翊不是不想亲自保护千凝,而是怕有时候顾不上,千凝的身份不能时时与穆成翊呆在一起。而徐真身为大将,已经不用亲自上战场,除非需要鼓舞士气、振奋人心的时候,将千凝放在徐真身边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穆成翊与秦天形影不离,既然将徐真派出去了,那徐真便不能和穆成越一起保护秦天,那保护秦天的任务就落在穆成翊一个人的身上,他的任务比以往更重。 不同于之前的偷偷摸摸,这次穆成翊带着大军在湘王的默许下,将广南军的将士安排到各大城池,与湘王的人相互配合,将阮圻的兵马夹到中间,令他们不敢随意出兵。 穆成翊则是带着人马堂而皇之的驻扎在楚国都城沂城外五十里处,这里不但可以遥望着沂城,更可以阻断北面来的兵马,断了阮圻的退路,让他的手下进不了都城。穆成翊可以在这里为湘王拖上几天,几天的时间足够湘王剪掉阮圻的羽翼,到时候局势就可以稳定下来。 穆成翊想的不错,可是做的时候难免束手束脚,因为他不知道阮圻会不会拿云容威胁自己,要是威胁的话,自己会不会临时倒戈。事情的关键就在于现在的局势对于阮圻来说已经岌岌可危,可是他依旧没有用云容谈条件的意图。 穆成翊暗道,难道阮圻迟迟不肯行动的原因是在等一个什么时机吗? 在无人的地方,穆成翊悄悄的搂着千凝,“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云容的。” 看千凝时时没有回应,穆成翊有些疑惑,“在想什么呢?” 千凝转过头,皱着眉,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我在想,云容会不会真的不在阮圻手里。” 听了这个猜想,穆成翊有些震惊,他回想了一下,一直都是湘王一口咬定云容被阮圻抓走,可是他从未拿出过证据。阮圻也一直否认湘王所说,他也拿不出证据说云容不在他那里。所以穆成翊一直都认为阮圻在狡辩,可现在这话是千凝说的,穆成翊可要好好想一想,似乎有点道理呢。 可是云容不在阮圻手中,又会在谁的手中呢? |
第九十章 云容被软禁在那个房间中已经有一阵时间了,每天除了送饭和打扫卫生的小厮之外再也看不到别人。她现在已经猜到对方将自己抓来不是为了要自己的性命而是为了威胁,用自己来威胁阮霖,甚至是穆成翊来达到他所不可告人的目的。 既然没有性命之忧,那云容感受最大的便是无聊,没有人和自己说话,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发呆,有时候实在闷的紧了便会自言自语。云容甚至怀疑,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疯掉。 这天一大早,院里就来了好多人,这是云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来人将院子围得严严实实,云容趴在窗边看着他们要做些什么。 云容看到一壮汉指挥着让那些人在院中各个重要的地方把手好,然后又指挥一个人将房门外的锁打开,紧接着一队人便闯了进来。 那壮汉带着绳子来到千凝面前,微微躬身,“夫人,对不住了。” 这是这么长时间一以来第一次有人主动和云容说话,虽然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云容并不想听。而且这声“夫人”让她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要带我离开?”云容问道。 壮汉点头,“是,奉命带夫人离开。” 云容表现出大义凛然的样子,张开双臂,“来吧,我不会挣扎。” 壮汉也没有废话,将手上的绳子牢牢地绑在了云容的身上。绑完之后,他又拿来一块帕子,想要塞到云容的口中。可是云容看到后不由的后退一步,连连摇头,语气中带着央求,“我不会叫喊,你将它拿走行不行。” 云容楚楚动人的样子令壮汉不忍继续,可是他又不敢随意违背命令,抬头看了看云容水汪汪的眼睛,壮汉咬了咬牙,“我不堵你的嘴,你可不要给我找麻烦。” 云容连连点头,连话都没有说,仿佛从这一刻起她的嘴就已经被堵住了。云容很聪明,她不会做无谓的反抗,在她没有足够的能力逃走之前,她不会去触怒那些人的底线。 壮汉压着云容走出了屋子,直到走出房门之后,云容才知道这个院子有多大。出了院门,发现马车已经停好,云容上了马车,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出了这个宅子。 云容透过车帘间的缝隙望向了外面,这一看不要紧,外面的百姓竟然对这辆马车指指点点,难道有什么问题? 她仔细看了一眼,原来仅仅站在马车侧面“护卫”的人就有五人,这么看来另一面也应该有五个人,要是前面后面都加在一起,这排场着实不小,怪不得百姓们如此好奇。 云容不禁摇了摇头,她这一摇头,旁边那名壮汉便看了看过来,生怕她耍什么花样。云容感知到一双充满警惕的眼睛看了过来,不禁收起了心思,不再多想。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车帘被撩开,来人示意云容下车。云容被绑着胳膊,踉踉跄跄的走下马车,映在云容眼中的依旧是一个院子,看来他们只是想将云容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 云容分神的功夫,那壮汉已经将绑着她的绳子解开,然后侧身,将通向房门的路让出来,恭敬地说道,“夫人请进。” 云容走到房间老老实实的坐下,看着他们将房门锁好,然后离开,屋中又剩下她自己了。 穆成翊守在沂城的城外已经数天了,各地告捷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到他的手中,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正当他愁眉苦脸的时候,徐真来报,“主帅,湘王邀您进城,说是有云容郡主的消息了。” 听到这话,穆成翊便要进城,走到营帐外才发现千凝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他这才想到刚刚千凝也在帐中。 穆成翊转身来到千凝身旁,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城里危险,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千凝没有执意前往的意思,握住穆成翊的手,轻声细语的叮嘱,“你要小心一些。” 穆成翊郑重的点头,带着几个人直奔沂城。 他们跟着湘王派来的人来到一个宅子,穆成翊到的时候湘王已经带人提前赶到了,他们似乎还在忙着什么。 穆成翊看到湘王的身影,连忙走到他的身边,连一直恪守的礼仪都顾不上了,看湘王凝重的表情,穆成翊的心沉了下来,不禁问道,“湘王爷?” 湘王叹了一口气,“我来晚了一步,他们已经离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穆成翊暗中松了一口气,他多怕听到的是云容遇害的消息,现在即使找不到,但仍能证明云容还活着。 |
穆成翊又恢复了以往进退有度,彬彬有礼的样子,“有劳王爷了,敢问王爷是如何发现这座宅子的?” “这座宅子是原先是工部尚书的私宅,他效忠于三皇子,可前两天皇上查到他贪墨修河治河的银两,便将他打入天牢抄了家,这个私宅也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派人赶来后发现了这些东西。”湘王一挥手,便有几人捧着在院中搜到的东西走了上来。 “这是?”穆成翊并不知道他们手中捧着的衣物代表着什么含义。 “瑾王爷有所不知,这样的锦缎只有皇室才可以用,而且我记得这衣服的样式是皇上亲自替云容郡主选的。” 湘王改口倒是快,阮霖还尚未正式登基,可湘王已经改口,这一改口穆成翊倒还有些不适应,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皇上是谁。 看湘王时不时指挥手下做事的同时还要陪着自己,穆成翊有些歉意“王爷要是有事先去忙,我一个人在这转转。” 湘王听到穆成翊这么说,也就不再客气,抱歉的笑笑,转身跟着手下商讨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穆成翊没有因为湘王的几句话便相信云容曾被软禁在这里,他要亲自查看,要是云容真的在这里住过,她一定会留下什么痕迹。 看着湘王走远,穆成翊一个人穿过院子走进屋子,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确有人住过的痕迹。 拿起桌子上的茶壶,还有满满一壶水,难道是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喝? 放下了茶壶,穆成翊走到窗前,窗前有个凳子,看来住在这个屋子里的人常常坐在这里。虽然窗子已经被人封上,可依旧留了一条缝隙,足够看到窗外的景色。 坐在窗前的凳子上,穆成翊闭着眼睛想象着云容坐在这里的样子,手不由得扶上了窗框,从左到右,手中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穆成翊猛地睁开眼睛查看,在手刚刚拂过的地方看到一个小小的字,屋中没有利器,应该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穆成翊仔细一看,是一条一条的线。 别人不了解这条线是何意,这穆成翊知道,这是以前他告诉云容被困时记录天数的方法,看来这屋里之前住的真的是云容,湘王没有骗他。可是,湘王已经开始行动,对方想必已经有所警觉,再想找到云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就在穆成翊在思考的时候,有人悄悄来到他的身边,“瑾王爷,我们王爷有请。” 穆成翊只好收回心思,点了点头,让来人带路。 等他出去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本院子里的人都离开了,有个侍卫站在门口,手中还拿着封条,看样子就等他们出去了。 湘王引着穆成翊离开了院子,在院子被封前的那一刻,穆成翊忍不住又往里张望了一下。大门紧紧的关上,穆成翊也转头离去,没有一丝迟疑。 走在出城的路上,穆成翊脑中都是云容的影子,他记忆中的云容还是一年前的样子,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性子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爽快。他这才发现有关云容的一切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不觉间云容已经离他这么远了。 刚回到营帐,千凝便迎了上来,一脸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云容有消息了。” 穆成翊看着千凝希冀的神色,不忍破坏她心中所想,“是有消息了,相信云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阮圻的溃败早成定局,他们负隅顽抗,但是湘王招降的办法却不是他们可以抵挡的,这些罪恶滔天的人怎么抵抗的了家人的威胁。 湘王放话,“投降者,祸不及家人”,这的确是个难以抵抗的诱惑,在阮霖继位的那一刻,他们殊死抵抗不就是不想让为家人和自己搏得一线生机,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放弃。 可是他们也不会随意相信湘王的话,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到他们的头上。就当他们议论纷纷的时候,竟传出有人主动投降的消息。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正好可以以此来观察湘王的反应。湘王也正如他承诺的一样,只抓了降将没有为难他的家人,就连他手下的士兵也没有被冠上叛军的名号,只是打散分入各个军营中,让他们没有能力再次叛乱。 这样的判罚在他们之中可引起了轩然大波,不止将领,就连他们手下的士兵也骚动了起来,军心已乱,他们拿什么与湘王抗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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