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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新雨（渣渣重生）[第3页] |
| 作者:砚雪笑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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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阆微弱却绵长的呼吸声传来了，时间过去很久，我以为卫忱应该也睡着的时候，卫忱忽然很轻声地开口：“殿下。” 我条件反射：“嗯？” 卫忱道：“你做了什么梦。” 我心里莫名一咯噔，夏珩有告诉过我我做噩梦是要讲梦话的，但是我怎么知道这会我讲了什么？是该讲还是不该讲？ 我沉默了一下，道：“本王怎么记得。” 卫忱淡淡道：“殿下记得的，你哭了。” 我：“…………” 我真不知道自己除了呓语还会流泪，我想了半天也没有办法解释，只好敷衍道：“是外面的雨飘到脸上吧。”这么一说觉得可能确是这样，当初我挨打这么痛眼泪都憋住了，做个梦哪会这么夸张，我笃定的想。 卫忱转头看我一会，又瞥开眼去：“也许吧，虽然门窗都关着，谁知道哪一滴雨是不是会穿墙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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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前车之鉴，接下来我们一直小心翼翼的，总算平安无事到了西国的京城。接引使者送我们进入皇宫，冷冰冰的辰秀姑娘也回去复命，不见了踪影，后宫的管事公公接待了我们，负责入手这批给娘娘们用的货物。 由于赤睛露价值连城，一车货可抵数车银锭，管事公公便安排了小太监带我们至御花园小坐，另取几人在库房验货。说是验货，其实也就是匆匆一数，没有人见过这种珍宝，更不敢试用，因为实在过于昂贵。 在西国的后花园，景色风光再好也不是自己的，我们三人安分守己地坐着，慢慢品茶，慢慢等着管事公公的结果。 忽然从树的那一边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似有十数人沿宫道缓步踱来，身份不明。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给卫忱和张阆递了个眼色，让小太监将茶点果盘收拾下去，迅速避让到了灌木丛后面，没过多久，几个身穿锦袍的人出现在眼前。 为首的是一个干瘦老头，虽然佝偻着背，又矮又丑陋，但所有人都对他恭恭敬敬，不敢面露不敬。老头的腰上挂了一块牌子，我凝目一望，是一条龙。 竟是西国的老皇帝。 他身边有一个中年男子，带着玉冠，穿着绿袍，正对着老皇帝点头哈腰，不知怎么的，看着好像有些眼熟。皇帝正眼都不给他一个，往凳子上一坐，一撩龙摆，道：“给朕倒茶。” 中年男子赶紧呈上茶去，低声下气道：“父皇请慢用！” “嗯。”老皇帝抿了一口，咂了半天嘴，“你是，二十六还是二十七？” 男子道：“回父皇，儿臣是二十七，二十六皇兄病逝数年了。” 我恍然大悟，西国二十七皇子，这个人，不就是谢丞也就是白丞的父亲吗？ 老皇帝点点头：“哦，二十七啊。就是那个，取了静和丫头的二十七。” 西国皇子众多，一个皇子的地位就直线下降。当年谢丞的父亲为了兵权，千辛万苦算计着迎娶了大将军之女静和，谁料静和不能生育，为了不得罪大将军，不立侧，不纳妾，明里守身如玉。毕竟是个男人，饥渴难耐，私下里还是偷偷出墙，有了不可告人的私生子谢丞。 老皇帝慢悠悠道：“这些年倒也苦了你，膝下一直无子，孤孤单单。” 二十七皇子道：“儿臣心中牵挂着父皇，就不觉得孤单。” 老皇帝道：“难为你一片孝心，朕总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老了无人送终。你二十六哥的遗孤顺儿，天资聪颖，若是认你作父亲，意下如何呀？朕也不会亏待你，北边三个州拿去玩吧。” 二十七皇子激动万分：“儿臣自是在所不辞！二十六皇兄的儿子就是儿臣的己出，儿臣必当心无旁骛，殚精竭虑将顺儿抚养成人，将府里最好的东西全部给他！” 皇帝点点头：“如此最好。” 停留了没多一会，老皇帝就携众人离开了，我们从后面走出来。 “谢丞的日子不好过了。”我负手看着宫道消失的方向，轻声低喃了一句。 卫忱也注视着宫道：“这不就是殿下所希望的吗？” “是啊。”我道，“走吧，去库房看看。” 转过身，没走几步路，迎面又出现一队仪仗，花红柳绿的清一色女子丫鬟，这回是避不过了，我退到路旁，让他们过去。 但是走在最前面那个一头流苏的不知道哪家小姐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她上下打量我，很兴奋的样子：“是你！你怎么入宫来了？” 我惊了一下，是不是被人看出了破绽。但面色不改：“抱歉，敢问…………” “别装了！”她四处一看，笑嘻嘻地凑近我，小声道，“上次在床上你可比现在浪多了，还给本宫看屁股上的纹身呢，这么严肃做什么。” 我背上有点凉飕飕，视线扫过她身后侍女，全都习以为常一个表情。她身上没有令牌，但是我瞥见了吊坠上的图案，不由又是一惊，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先遇见西国皇帝，接着又是皇后，西国的皇后这样年轻放浪。 她一定是把我错当成了某位一夜郎，这个夏珩，这个夏珩，他易容的能不能，这么…………这么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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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色道：“娘娘误会了，在下是来送货的埠都商人。” 皇后道：“嘻嘻，你就喜欢这样来取悦本宫。记得有次你还扮作太监偷偷溜进宫来，现在又来扮商人，你的心，本宫懂的。” 我道：“娘娘，在下真的…………” 皇后笑眯眯：“好了好了，本宫知道你是商人来送货的。去玩吧，什么时候想找本宫了直接来鸾凤殿。等你哟。”她伸出涂着丹蔻的手指想刮一下我沾满胡子的脸，我赶紧避开了。 她飘飘然地走了，我站在原地目光有些凝重，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回头，是卫忱。卫忱眼里带着笑：“走吧大掌柜，去玩。” 我看他一点也不担心，压低声音道：“皇后也是你的人？” 卫忱失笑：“我又不是神仙。索性说老皇帝也是我的人好了。” 我哼了一声，拂衣往库房方向走。什么叫节外生枝，这就是。原本交接完“赤睛露”，即刻就好走人，现在被认作了皇后的情郎，事后要离开肯定就不那么容易，没准还会横生事端，进而暴露我们真实身份。我感觉胸口顿时梗了一块大石。 但是一连两天都是风平浪静。听说内务府已经把昂贵的“赤睛露”分发到后宫各院了，用不了几天就要露出端倪，我们得趁问题出现前赶快离开。我找到管事公公，提出告辞。 管事公公倒是爽快，立刻安排人手把银锭清点装箱，抬上马车。但是离宫前，管事公公提出老皇帝召见。 “去不去？”屋里，卫忱看着我紧锁的眉道。 “你这话问的好。”我斜他一眼，“说的好像凌霄殿是你家一样，来去自如。” 卫忱道：“我看殿下思虑过度，还记得辰秀？若实在不想见那个老头子，我自是有办法将殿下安然送回东都。” 我一时没话讲，半晌道：“不用你来给我冒险。” 我打开门，外面的轿子稳稳停着，轿夫已等候多时。面圣这种事情自然用不着三个人都去凑热闹，我大掌柜的做个代表就行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友好交流一下就可以撤回，我稳了下心攀上轿子。 卫忱站在门口芝兰玉树，张阆也很白净但可以忽略不计。我冲卫忱微微一颔首，这才放下帘子。 凌霄殿上。 老皇帝左拥右抱，御花园见过的那位年轻皇后正坐在他的腿上吃葡萄，我假装没有看到：“呼延和拜见西皇殿下，祝福禄齐天。” 老皇帝抚掌：“哈哈哈。” 皇后朝我抛了一个媚眼，娇声道：“本宫呢，怎么不问候本宫？” 我道：“祝娘娘万福金安。” “说的真好！”皇后一边笑一边亲了老皇帝一下，“陛下要奖赏他哟。” “好好好！奖赏！必须奖赏！”老皇帝笑的口水都快掉出来了，“上回那个…………那个什么史，给你读了一首诗也不见你夸赞，怎么今日却不同？” 皇后道：“嘻嘻，今天臣妾心情愉快，自然不同。” 老皇帝摸着皇后的大腿由衷道：“你高兴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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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你侬我侬了一会，老皇帝又道：“那个，呼延和，抬头让朕看看。” 我抬起头，老皇帝端详片刻道：“胡子真多。” 我感觉没什么好回应他的，就站着不动。这胡子是为了模仿外域的商人特地粘的，当然是越多越好，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把我当成内人的，难道她就偏爱这种粗犷？ 但是这个时候大殿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我转过头，竟是上次在御花园见到的二十七皇子，他指着我道：“父皇，他不是埠都商人！儿臣上次随使团去埠都，接待我们的大掌柜根本不是他！” 我眼神微深，没想到这个二十七皇子与大掌柜亲自会晤过，记忆力倒是不错，一下子就看出我是假的，小小一个面圣还是出了问题。 二十七皇子邀功心切，急迫地叫道：“父皇，快将此人拿下！” 老皇帝投向我的目光中果然带了一丝怀疑，皇帝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人，他的怀疑渐渐转化为杀机。 “胡说什么呢？”坐在老皇帝身边的皇后突然开口，她搂着老皇帝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陛下，当初臣妾的弟弟青玄也去了埠都，叫他过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皇后说完向我飞来一个爱的眼神。 “额对对！父皇也可以问问青玄大人！”二十七皇子连声道。 但是很快他就傻眼了，被召来的青玄接收到皇后一个眼神，立刻秒懂，暧昧地看我一眼后，义正言辞道：“这就是呼延大掌柜，一点也不错！”他说完还转过来向我打了个招呼：“呼延先生，好久不见。” 我顺水推舟：“青玄大人，别来无恙。” 皇后补刀：“诶呀呀，小二十七，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冤枉人家呢？俗话说来者是客，以后我们西国还怎么好意思和埠都合作呀！” 二十七皇子在这个比他年纪还小上一半的母后面前没有丝毫反驳之力，但他还不死心：“父皇，此人真的不是…………” “好了！”老皇帝格外生气，“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居心叵测的人！即日起你就在宗人府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二十七皇子目瞪口呆：“不不不，父皇，孩儿还要照顾顺儿，您昨日将他过到孩儿名下，您还赐了孩儿北边三个州！” “你不说朕还忘记了。”老皇帝道，“既然如此，你的府邸和三州直接交给顺儿掌管，你就好好反思吧。” 二十七皇子瘫坐在地上。 我的马车驶出宫门的时候皇后还携青玄过来看了一眼，皇后道：“本宫候你好几夜，也不见你过来，怎么最近这么清心寡欲了？” 我想着虽然这皇后不是什么正经人，毕竟也给我解了围，便好心提醒一句：“娘娘已是后宫之主，还是安分守己，莫要沾花惹草，引火烧身。” 皇后笑道：“喔，本宫知道了，你吃醋。放心，日后本宫会多多临幸你的，和你颠鸾倒凤的滋味真是舒爽。” 我脸都要绿了，狠狠甩了一马鞭冲了出去。西国有这样的皇帝皇后，何愁不灭亡，可笑的是上一世我被谢丞利用，输在这样的对手手里。 想起谢丞，我心里越发不虞，他坑害我不算，连他父亲二十七皇子也来横插一脚，真是上天派来的克星。然而现在二十七皇子莫名其妙的倒了，他的一切都归为二十六皇子的遗孤所有，虽然作为父亲二十七皇子本来也不把私生子放在眼里，最多当做一颗棋子，但毕竟是一个联系的纽带。现在谢丞所依凭的唯一的纽带也断，他皇族的身份只有自己知道了。他在东国无依无靠，已经站不住脚，是时候可以拔除这枚钉子了。 我回到府里是三天之后，回来比去轻车熟路，又有卫忱人马全程护送，有惊无险。西国皇宫里还没有穿出什么问题来，估计出了问题也被皇室强制压了下来，众口难合，肯定是一场腥风血雨。但这一切都不为人知。 谢丞明显感觉到自我回府就对他冷淡了许多，那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准备找个合适的时候给他一杯毒酒，让他早登极乐。 可惜了这满腹经纶和俊秀的皮囊，还没有享受过风花雪月就要与人世告别了。 我坐在院子里喝水，今天风有些大，夏珩的衣袍吹得烈烈作响。我问他道：“今天适合杀人吗？” 夏珩道：“黄历上写，不适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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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可本王昨日问你也是这个回答。” 夏珩道：“这一个月都不适合杀人。” 我抬眼看他：“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杀谢丞？” “没有的事。”夏珩道，“谢丞已经没有用处了，留着只会浪费王府粮食。” 我收回目光：“本王不在的时候，你们私底下交流几回？” 夏珩道：“回殿下，并没有交流。” 我道：“不交流？难道你们在路上相遇都当自己是瞎子吗？” 夏珩道：“好吧，那就是点头之交。殿下还不了解属下吗。” 我当然了解了，我也就是随口问问。 说曹操，曹操就到。不远处，一身藏青色长袄的谢丞就出现了，他走进院子，朝我行礼：“殿下。” 我淡漠地应了一声。 谢丞取出一个厚本子递上来，道：“王府的账簿殿下许久未曾验看了，要不要…………” 我拂袖甩落：“不是说不用再拿给我，你听不懂吗？” 谢丞沉默片刻，捡起账簿，淡淡道：“臣有些话，想单独和王爷讲一讲。” 我还没有说什么，夏珩已经自动拱手暂离了，院子里只剩下我和谢丞两个人。 谢丞突然双膝一屈，直直跪下来：“殿下，您是不是在怀疑臣？” 我瞥了他一眼，我是怀疑吗？不是。我早知道他不是好人。 谢丞一字一句道：“臣十五岁进入王府，如今也有五年了，臣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还请殿下明示。但若是怀疑臣的忠心，臣万万不敢接受！” 他言之凿凿，真情流露，他以为我只是听了一点点风吹草动，他觉得我毕竟偏爱了他近五年，他恳切的表个态就能拉回我的信任，让一切涣然冰释，让他继续留在府里做管事，做奸细，他想太多。 我道：“你最大的不对，就是不该进这王府。” “殿下！”谢丞的眼里浮动着沉凉，他还想奋力争取，天边却忽然闪过一道电光，我脸上掉了一滴水珠。 “殿下，下雨了。”夏珩在门口唤道。 我对谢丞道：“你爱跪就跪着吧，反正没什么用。” 说罢起身向屋里走去，刚刚关上门，大雨便倾盆而下，外面天空一瞬间变得昏暗无比，狂风大作，如野兽般呼呼嘶吼着。 “让卫忱把门窗关好。”我道。 夏珩道：“已经和他说过了，这场雨来势汹汹，恐怕要下一夜。” 我从窗口看到外面谢丞还在那跪着，雨已经把他浇湿了，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昔日风姿翩翩的优雅公子在风雨中瑟瑟发抖，狼狈不堪。 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即使是皇子也没有地位，他这是孤注一掷，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那个所谓的爹身上。然而他还不知不成器的二十七皇子已经进了宗人府，将一切都给了别人。他此刻的努力和屈就不过是一个笑话。 该，我在心里默默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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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果然如夏珩所说下了一夜，我晨起时外面仍是雾气蒙蒙，整个屋子也因为雨的缘故变凉许多。卫忱自昨日回来就一直闭门不出，让我感觉仿佛已经好几年没有看到他了，我有些狐疑，推门出去想到隔壁看看。 但是才下台阶，却正好看见卫忱从院子外面走进来，他手里挂着一件披风，头发湿漉漉的，脚下还有湿泥，显然是一夜未归。 “你去做什么了？”我问。 卫忱道：“取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又问。 但是卫忱竟然不理我，他上前几步走到谢丞旁边…………谢丞怎么还在这。 夏珩早上起来也不知会我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跑到悬剑堂去了，这种事情他不应该处理好再给我结果的吗？非要本王来收拾烂摊子，真是恼火。 我扫了谢丞一眼，他上半身伏在一只石凳上，腿脚浸在泥浆水里，衣服贴在身上，半截灰白的手指挂在袖口，看起来好像死掉了。 毕竟是个文弱书生，淋了一夜暴雨死了也很正常，我正愁选哪个良辰吉日赐他鸩酒，现在更好，只要吩咐几个下人把尸体拖下去，往山林一丢就可了事。 卫忱把软嗒嗒的谢丞拎起来，“啪”一个嘴巴子，打醒了谢丞，也打碎了我的幻想。 谢丞睁开眼睛，先看到卫忱，再看到我，闭了闭眼又睁开来，他轻推卫忱，自己扶了桌子站稳。 他此时的神色完全不似昨天，眼里褪去了一切卑微与恳切，虽然浑身肮脏，但眼神锋利干净，好像真应了那句“出淤泥而不染”，这个时候的谢丞更像皇孙。 我忽然明白前世卫忱为什么会死在他手里，他们两个原本就是一样的人，只不过一个锋芒毕露惯了，一个习惯用温润如玉的外表伪装自己。 我道：“你想通了？” 谢丞看我半晌，哑声道：“如果你只是对我有些怀疑，凭我多年积淀，这一跪足以打消你的疑虑。但你这样还不动摇，我了解，大势已去无可挽回。” 我道：“你不想问问本王是怎么知道的吗。” 谢丞淡淡笑了一下：“还有意义吗，我现在更关心的是，你怎样赐死我。” 我道：“说的好。本王打算…………” 卫忱突然插嘴：“殿下并不打算杀你。” 我皱眉：“你说什么？” 卫忱又不理我，他把披风底下的两卷黄绸取出来递到谢丞跟前：“这是两份圣旨的拓本，不要问我是怎么从西国弄来的，信不信也随你。” 谢丞接过去，打开，只看一行，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他看完一份，接着看第二份，然后慢慢放下拓本，慢慢坐到凳子上。 我也拿过来看了两眼，正是有关他父亲二十七皇子的内容。第一份写了二十六皇子的孩子顺儿过继到二十七皇子名下，成为二十七皇子唯一正统继承人;第二份写了二十七皇子被打入宗人府，彻底没落的事情。 二十七皇子是他多年来寄人篱下，卑躬屈膝的唯一精神支柱，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对他不可谓不打，甚至比杀了他还要过分。 虽然，他父亲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一旦利益驱使，完全可以把一切交给别人的儿子。但毕竟还有一个念想，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等待谢丞的只有一个客死他乡，无人问津的结局。 谢丞开口了，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即便如此，又如何呢？” 卫忱一掀衣摆在桌上坐下，居高临下看着谢丞道：“你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 我道：“赌什么赌，不许赌。” 谢丞道：“什么赌。” 卫忱道：“你心里应该明白，西皇年事已高，改朝换代是迟早的事。二十七皇子如今在宗人府，眼看再无出头之日，你若答应和我赌。”卫忱拿起 桌上的拓本，“下一次给你看的，就是二十七皇子登位的消息。” 我冷哼道：“你倒不如说你登位的消息。” 谢丞淡淡道：“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值得为他这般自贱吗。” “那如果，”卫忱也淡淡道，“诏书上的名字是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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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卫忱也淡淡道，“诏书上的名字是你呢。” 我横眉：“休想。” 谢丞眼色一变再变：“你没有这个本事。” “但是东国皇帝有。”卫忱笃定道，“西国朝廷本就淫靡飘摇，如今上下齐中‘飘飘欲仙’之毒，更是不堪一击，东国只要一发兵，想立谁为帝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我拂袖：“说的轻巧。” 谢丞道：“西国为东国禁脔，西皇也不过是别人的禁脔。” 卫忱道：“你以为一个独立的西国还能生存吗，权利的大厦早已腐朽不堪，没有依附，西国很快就会灭亡。” 我拍桌：“住口，说够了没有。” 谢丞沉默不语，卫忱又轻笑道：“你也曾寄人篱下，西国就不可以吗？总比现在什么也没有死了的好。” “本王觉得现在死了挺好。”我实在忍无可忍，我感觉自己像是强行植入，去掉我说的话他们之间交流会更加流畅不信大家试试。 卫忱全程都忽略我，自从我对他好一点他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过会非好好教训他。 卫忱转头看我：“殿下，留下他岂不是更有意思？” 我道：“本王和谢丞不兼容，这件事，没的商量。” 卫忱道：“殿下何时这样畏手畏脚？” 我道：“你又何时这样宽容大度，你不是一向与他不对付？” 卫忱道：“丁是丁，卯是卯。如果和对手怀有同样的目的，对手同样可以合作。” 我看着他道：“你能，本王不能。” “为什么？”卫忱语气挑高，“殿下，如若吞并西国，谢丞是治理西州的不二人选。他有能力，又是皇室血脉明心所向，最重要的是我们彼此熟悉，你担心一个熟悉的敌人吗？” “好了！”我断喝道，“谁给你的胆子对本王大呼小叫，还有私自离府，夜不归宿，回屋去，本王一会再和你算账！” 我心里面莫名的很压抑，卫忱怎么知道我经历过有关谢丞的一切，他现在看到的，只是谢丞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与我作对过。但我心里烙下的印记，是谢丞让我国破家亡，失去了兄长、我最亏欠的卫忱。我至死不会宽恕。 卫忱跃下桌子：“殿下讲不出道理，只会转移话题吗？要算账不用回屋，这里算就好。” 我又一次被气的七窍生烟，卫忱是真不把谢丞当外人，这里算账，好啊，我看他丢的起这个人。 -_-刚刚发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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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掣出腰间的剑，扯下剑鞘，向前走两步，卫忱毫无觉悟地看着我，怎么看都是挑衅。 我嘴边浮出一丝冷笑，却先不管卫忱，剑在手里转了一圈，斜斜一送，没有任何预兆地刺入谢丞的胸口。 卫忱眉毛一跳。 我连捅三剑，反手抽出，把带血的剑掷到地上。谢丞闷声倒下。 卫忱惊讶的目光从谢丞身上移到我脸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说杀人就杀人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善良人，却从未如此果决狠厉过，纵是过去总折腾他也没有一点不留情地弄死了。 卫忱：“殿下…………” 我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扣住他的手腕，转身往屋子里面走，外面湿气甚重，卫忱一夜未归，还是进去暖和暖和的好。 卫忱跟着我一路来到里屋的内墙角，我把他手腕压到墙上，剑鞘往他腰上一抵：“给你个机会选择，脱还是不脱。” 卫忱靠着墙回头：“我选不动手。” 我一把抽去他的腰带，下裳登时簌地滑落，只一件薄纱的罩衫，虚虚掩映着修长的腿。我执剑鞘轻挑薄纱，然后重重挥下，抽到他大腿上。 卫忱起初还没有什么，但身上皮肤被一层深过一层的紫红色晕染后，他眉毛也越皱越紧，枕在墙上的手臂开始慢慢下跌，最后停在离腰不及一寸的地方。 我以为下一刻他就要反手来挡了，但是没有，腿上纵横的紫砂洇遍，卫忱依然纹丝不动， 只是呼吸声略显沉重。 我狠下心又抽了几道：“可疼？” 卫忱道：“嗯。” 我道：“本王总以为你要来挡上一挡。” 卫忱道：“自从有一次受杖，我没忍住挡了一下，被棍子砸断腕骨以后就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我心里一咯噔，手里动作迟缓下来：“本王怎么不知道？” 问完我就发现这根本就是白问，我从前什么时候听卫忱一言，看卫忱一眼，他死生我都不在意，遑论伤势如何。 卫忱想来也清楚，所以避而不谈：“殿下，我有个疑问。” 我把他手腕抓过来：“一会再说。” 仔仔细细摩挲半天，却并无什么异常，卫忱幽幽的声音传过来：“那只手。” 等我去抓他另一只手，卫忱却移开了：“早就好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殿下别放在心上。” 我哼道：“你哪是随口一说，就是别有用心。别以为本王会因此心软。” 但是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把剑鞘丢到一旁桌子上去了，卫忱歪着头看我，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我抬起腿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你刚才想问什么？” 卫忱猝不及防地趔趄了一下，缓了好半天才道：“殿下，你恨谢丞，你为什么恨他？” 我道：“他背叛本王，难道不可恨吗？” 卫忱摇头道：“答非所问，殿下心里想的，决不是这个意思。” 我道：“那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卫忱道：“说不好，总觉得我好像遗漏了什么事情。” 我道：“你密探遍布全城，还有什么能逃得过你的眼睛，恐怕本王做的梦也能让你知道。” “也是。”他倚着墙吐了口气，忽然像想到了什么，笑道，“殿下，你还记得我们去西国，无名居的那个雷雨夜吗？你哭了半宿。” “住口。”我黑着脸，卫忱真是会考验人的忍耐力，我不想打他都不行。 卫忱道：“其实我没有说完整，殿下还说了梦话。” 又是梦话。我懊恼又警觉道：“说了什么？” 卫忱道：“能不能让我先穿好衣服。” 我把手扬起来，卫忱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我甩下手：“快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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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忱眼里又泻出笑意，慢条斯理地穿戴整齐，系好腰带。然后淡然道：“殿下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我老脸有点发热，故作镇定地沉声道：“那又如何。” 卫忱道：“不如何。只是殿下这样，别人想不知道你梦见什么都难。” 我心道你以为本王乐意一边睡觉一边嘴巴还不闲着吗，还不是上一世落下的毛病，那些挥之不去的阴影化作噩梦，几乎夜夜都要纠缠我。如若不然，我怎么会对谢丞杀之而后快。 我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负手往外面走了几步：“谢丞的尸体还在院子里，没有本王吩咐恐怕没人敢动。走吧，总要收拾残局。” 卫忱点点头，才迈开脚步，就是突地一顿，眉头蹙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我假装没有看到。 出了门，外面已经基本放晴，我目光落在谢丞原来躺倒的地方，竟发现已经没有了人影，一大滩血迹铺在地上，我顺着血痕慢慢转头，发现它一路延伸至张阆的房间。 房门开着，我大步流星走过去，卫忱也紧随而来。一走进张阆房间，就是一股浓烈的混着血腥味的药香，被我“杀死”的谢丞仰面躺在地板上，张阆气喘吁吁，一边擦汗一边把布条按在谢丞胸口的一个血洞上。 “王爷！”张阆抬头匆匆看我一眼，“您过来了？刚才小人看见谢管事不省人事躺在雨水里，不知哪个冷酷无情天杀折寿的竟下此毒手，小人要是再晚来一步，谢管事就断气了，万幸万幸！” |
我日我居然串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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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其他人呢？” 夏珩道：“奚数收监。” 我道：“走，去看看。” 到大理寺监狱，昏暗的烛光下，一片死气沉沉的萧条景象。昔日皇族中人通通失去了那种矜贵，蓬头垢面坐在地上。西国的皇子皇孙数量庞大，监狱挤的满满当当，忽然我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我走过去，对方似乎留意到我在看他，抬起头看我一眼，忽然两眼放光，站起来一把抓住铁栏，急切道：“让我见见丞儿！大人求你了，他是我亲儿子，就在王府做管事，求你带我见见他！” 我冷冷道：“他死了。” 二十七皇子如遭雷击：“不，不可能！” 我道：“你作为他父亲，这个时候最不应该见的就是他。原本他不会死，是你的欲望夺走他的性命。” 二十七皇子蓦然悔悟：“不大人，他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他一直勤勤恳恳为王府做事，大人！” “晚了。”我道，“人只有将死才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无一例外。” 我说给他听，仿佛也是说给自己听。 我抛开二十七皇子继续往前走，这时候又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身上还是那绫罗绸缎，美颜非常，西国皇后把脑袋挤到栏杆中间，有气无力地一个人在哪里嘟囔道：“啊！请赐我一个精壮的男人吧！” 看到我，眼睛也是一亮：“男人！” 西国皇后把手伸出栅栏：“快来，让本宫好好疼爱你。” 我现在没有了在西国时的大胡子，卫忱也是，皇后没有认出我们来。我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站定，想了想，还是把旁边的狱卒叫过来：“她是不是也勾引过你？” 狱卒战战兢兢：“是，是这样，小的去送餐，曾被她，被她扒裤子！后来，小的就不敢，不敢进去了。”可怜的家伙都快哭了。 我道：“以后给她送餐多准备些荤的，皇后容易饥渴。” 狱卒道：“是。” 踏出大理寺牢门，走了几步，觉得气氛有点奇怪，转头先看了卫忱一眼，卫忱似笑非笑，再看夏珩一眼，夏珩拱手：“殿下，属下去校场了。” 我道：“怎么突然想起去那里？” 夏珩道：“多练练，争取早日做个精壮的男人。” 我伸出精壮的手臂给了他虎虎生威的一拳，夏珩捂着胸口倒退几步，欲告退，我叫住他：“夏珩…………” “殿下想问谢丞吧？”夏珩道，“殿下还是不要问了，总之悬剑堂众人都觉得他挺好用的。” 我：“…………那你呢？” 夏珩道：“殿下，属下是有原则的。” 我挥手：“滚吧快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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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国被吞并，仿佛就是一眨眼的事，我感觉整个人还好像在梦里一般。随着天气慢慢回暖，空闲时间也慢慢多了起来，夏珩的悬剑堂一如既往抽不开身，我难得想出去散散心，就只有卫忱与我同行了。 走在街上，明显感觉热闹了许多，携行且闻乐声动，车如流水马如龙，就连卖包子的都在哪里载歌载舞，实在是喜庆的很，我心里头的阴霾渐渐淡了一些，走到一个卖糖人的小摊上，看了卫忱一眼，对老板道：“照他的样子捏一个。” 老板娴熟地挖了一勺糖浆：“好咧！这位公子真俊俏，捏出来的人儿肯定好看。” 我道：“不用你说。” 老板的手动的飞快，不一会儿，栩栩如生的糖人卫忱就出炉了，一样飞扬的眉毛，漂亮的眼睛，上挑的嘴。糖人身上是一件开襟的长衫，倾泻的发从肩胛处流淌而下，一直到腰间。我把糖人在手里转了一圈，轻轻在它额头上舔了一口。 离开摊子，卫忱才道：“殿下，你真幼稚。” 我道：“住口，敢对本王出言不逊。” 卫忱道：“做的再像也是个假的，吃个假的有什么意思，殿下还以为得了便宜。” 我道：“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是不是没有买后悔了？本王准许你尝一口，但是除了衣服其他地方不许吃掉。” 卫忱道：“我才不要。” 又走了几步，卫忱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道：“殿下，你在此稍后片刻。” 我道：“干什么？” 但是还没有征得我的同意，卫忱已经拨开人群到街对面去了，我隔着重重人影隐约看到一对晃动的大胸，估计又是他的哪一个属下。 我哼了一声收回视线，四处看看，旁边正好是一个春色楼，影影绰绰的随处可见穿着暴露的女子。忽然，我发现脚边坐了一个穿着破袈裟的老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正奇怪，老和尚开口了：“阿弥陀佛，前世今生，轮回报应。” 我心中悚然大惊，眼神顿时许深邃多：“你是何人？” 老和尚的眼睛古井无波：“阿弥陀佛，殿下稍安勿躁。老衲是来帮你的。” 我道：“谢大师好意，本王无需帮帮助。” 老和尚摇摇头：“殿下摸摸自己的心，当真抛却了前尘过往，坦然迎接新的一世了吗？” 我道：“你到底是谁？” 老和尚慢悠悠地站起来：“佛门子弟，愿除殿下心中尘垢，殿下可愿随老衲走一遭。” 我远远看了卫忱一眼，他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情况，似乎和他的属下还要交谈很久，我思量片刻，一咬牙跟着老和尚往前走去。 老和尚脚步十分迟缓，但是速度快的出奇，一会儿就离开的喧嚣的街道，拐入一个我从未曾发现的小道之中，沿着小道再行数十步，眼前出现一座破败的庙宇，我也从不知道京城附近还有这样一座庙。 老和尚把我领进庙里，我才打量了周围一圈，他就不见了，来无声走无息。 庙堂中央是一尊金色大佛，前面是一个蒲团，我抬眼看了大佛许久，大佛始终慈祥的笑着，仿佛也凝视着我，我被一种奇妙的力量驱使着，走到蒲团前屈膝跪下，闭上眼睛：“请告诉我，这一切的缘由。” 我感觉自己似乎沐浴在圣光里，刹那间进入了一种虚空的境界，我低头看自己，竟已变成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穿着锦衣，双腿还在不由自主向前奔跑。 周围的环境也变了，变成一片竹林，我恍惚觉得我似乎来过这里。 “小心！”面前忽然出现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我伸出双手推开他，接着一支箭向我射来，直中心口，男孩子大叫一声，转头大喊：“哥，哥，卫歇！他被射了！！” 眼前一花，又是另一番新的景象，我凭空拔高，已是一个少年人。皇兄把少年的卫忱推到我面前：“日后，他就在你府里住下，不可亏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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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四季更替，卫忱已是修长挺拔，芝兰玉树。他皓腕覆我手间，整个人靠在院子的梧桐树下安睡，午后的阳光稀稀落落，我将他发顶的一片叶子轻轻拂落。 一切都是美的，一切都是新的，没有血和杀戮，没有恨与痛楚，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睁开眼睛，慢慢清醒过来。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似乎得了新生。 举头再看，大佛寺庙一应不见，自己正躺在一片茂密的草地里，看天色似乎还是清晨，应该没有过去多久，我微微松了口气，赶紧站起身，一眼就看见草丛后面那条京城大路。 然而我错了，直到我遇到被路上急匆匆的夏珩才知道，距我离开卫忱竟已过了三天之久。 整整三天，这下坏了。 夏珩明显松了一大口气，然后问：“殿下，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皱着眉头道：“说来话长。” 夏珩道：“那殿下就先去和皇上解释吧，皇上让殿下一回来就去见他。” 我道：“行，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和卫忱说一声，让他别担心。” 夏珩道：“卫忱就在皇上那里，殿下亲自和他去说便是。” 我匆匆赶到御书房，皇兄在这里召见我，感觉就不是什么好苗头，我静下心来扣了扣门，里面传来皇兄清晰的声音：“进来。” 我迈步进去，卫忱果然在里面，正坐在皇兄身边很安静地看书，看见我来，抬了一下眼睛，合上书本。 我给皇兄行了个礼：“臣弟叩见皇兄。” 皇兄开门见山，“你到哪里去了？” 我到哪里去了？说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怀疑世上根本没有这样一个和尚，没有这样一座庙，我说出来会有人信吗？我又怎么能将前世今生的故事告诉他们呢？ 皇兄威严地看着我：“李天枢，现在不是过去，西国已经归降，京城更无隐患，别给朕编什么被人劫持的鬼话。” 我沉默许久，沉痛道：“臣弟知错，臣弟在…………金枝姑娘屋里呆了三天。” 金枝是春色楼里的名妓，卖艺不卖身，我从前欣赏她的才华，于她是君子之交。我只要差人去说一声，事后皇兄调查，她定能替我说话。 卫忱闻言眉毛一挑，但是表情并未有大的变化，倒是皇兄看我的眼神立刻就很不善了：“怎么回事？” 我道：“那日臣弟经过春色楼，忽然看见金枝在楼上向臣弟招手，她当时穿的很少，俯身于窗口，玲珑身姿若隐若现，臣弟一时把持不住…………” “住口！”皇兄气的拍案而起，“朕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弟弟，你的廉耻之心呢！” 我道：“回皇兄，在怀中。” 卫忱忍不住抿嘴无声地笑，皇兄已经从墙上摘了一根手指粗的藤条下来：“你别再说话了，给朕跪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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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端正正挺直脊背，皇兄走过来，一点磨蹭都没有，扬起藤条就打，“啪啪啪”三下，连抽在后背上。 皇兄也是习武之人，手劲大，我疼的心尖都颤，这感觉太锋锐了，像刀子划过一样，但我也知道疼的再狠也只在面上，伤不了筋骨的。 皇兄打了十几下，用藤条指着我：“你是不是喜欢金枝？” 我忍着背后火辣辣的痛道：“不喜欢。” 皇兄“啪”地往我身上落了一记，我强行稳住一动不动，但双腿已经有些发虚。皇兄道：“不喜欢，你还招惹人家！” 我想了想也是，改口道：“那，喜欢。” 皇兄又毫不留情地“啪”一声：“你已经是大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没有脑子！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跑到那种地方去！” 反正怎样都是错。 皇兄沉思着道：“事已至此，也只有将错就错。你既然喜欢金枝，又要了人家姑娘，改日朕就下道昭书，给你们赐婚吧。只不过金枝身份低微，朕还得给她个封号才能勉强配你，纵然如此，最多只能是个妾室。” 我一下抬起头：“什么？” 皇兄冷声道：“怎么，你还不满意？” 我脱口道：“臣弟当然不满意，皇兄怎么可以让金枝…………” 皇兄一藤条打断了我的话，我身子一倾，手在地上支了一下，赶紧直起身来，还没继续开口，皇兄又打断了我：“你还想许金枝正妻之位？李天枢，你想气死朕吗？” “臣弟不是…………” “好了！”皇兄拂袖，“再有异议，朕打断你的腿！” 他这么说着，真的朝我腿上抽了一下，我一下按到地上，体力有些不支，竟没能撑起来，腿上火烧火燎，我懵了一会，没说出话来，半跪半撑着回味身上的痛。 我这么一个姿势，倒是给皇兄行了便利，藤条下来恰好全在臀上，我也懒得起身了，就这么伏了一会，后背臀腿的烧灼感连成一片，也分不出哪哪了，忍痛是很耗费体力的，我感觉我的力气都消耗殆尽了。 皇兄似乎也打累了，停顿了一下手，他停下的时候，卫忱的声音正好响起：“皇上，您恐怕曲解了殿下的意思。” “哦？”皇兄对卫忱一直是很信任爱护的，闻言道，“曲解了什么？” 卫忱道：“这要问殿下了。” 皇兄提着藤条走到我跟前，把藤梢点在我撑着地的那只手的手背上，居高临下道：“忱儿有心替你说情，你可不要让他失望啊。” 我从疼痛漩涡的边缘里走出来些，感觉力气略有恢复，皇兄这么一问，我很快就把早已准备好的答案告诉了他：“臣弟不娶金枝。” 皇兄“啪”一声扫在我手背上，我手本能的一缩，整个人险些栽倒。 皇兄气道：“你做了事又不娶，你想让全京城都骂你薄情寡义吗？还是你自认为风流倜傥？” 我口气也笃定起来：“臣弟于她只是君子之交，金枝姑娘一直是清白之身。” 皇兄一边往我身上打一边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三天三夜，你告诉朕什么也没有发生？李天枢，你就坐在那里听了三天小曲？” 我道：“还有看戏法赏舞蹈各种各样，金枝姑娘会许多东西，比如喷火吞剑，踩着高跷翻跟斗，她还能连续不断地接抛五个鸡蛋，还会从肚兜里变出会说话的鸟，那只鸟就挂在她房间门口，每天不厌其烦地说欢迎光临…………” “行了！”皇兄不耐烦地挥手往我胳膊上刮了一藤条，“简直一派胡言。” 我叩首：“臣弟句句属实，皇兄可以去查。”本来也是真的，我从前去找乐子，找的也不过是这种乐子。 皇兄的表情高深莫测起来，过了一会，道：“查倒是不必，若是不实，迟早会显端倪。既然如此，婚事便暂且不提，你王府里要是进了这样一个女人，还不得鸡飞狗跳。” 我道：“谢皇兄，臣弟正是此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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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拿敲了下我肩膀藤条道：“你先起来。” 我道：“是。”皱着眉头勉力站起来，浑身上下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从头痛到脚。刚刚站稳，皇兄扬起藤条，又是一声熟悉的“嗖~啪！”。 我：“皇兄，您为什么还要打臣弟。” 皇兄道：“顺手了，朕一听见你说话就想动手。” 我默默闭上嘴，远离皇兄三步。 离我被皇兄毫无章法地用藤条训了一顿过去刚刚一个时辰，我躺在王府的大床上，卫忱把张阆弄走了，说是他来给我上药。 我伤就是多了点散了点，不重，张阆放心地把我丢给了卫忱。 卫忱将我背后的衣服掀上去，我隐约看见上一道手指粗的紫色印子，斜斜横在肩膀上，卫忱拿过装了药的碗，用木片瓦了一坨糊到我身上。 还好药是透明的，不至于看起来太奇怪。 卫忱开始一直没有说话，专注涂药，涂到一半，突然开口：“殿下，你这三日去了哪里？” 我心里头忽然涌起一阵不怎么好的预感，我道：“本王不是已经说过了。” 卫忱道：“噢。忘了告诉殿下，金枝也是我的属下，殿下每次去她那里都会有人向我汇报。” 我：“…………” 卫忱看着我微微一笑：“金枝很有趣吧？我也觉得，以后殿下闷了可以时常去春色楼小坐。” 话锋一转，卫忱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殿下去了哪里吗？” 我沉默片刻，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卫忱有一瞬间愣怔，似乎没想到我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想了想，道：“不信。” 正当我微觉失落时，他又道：“但是我信殿下。” ………… 其实到这里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就差一个结尾但是楼主比较懒这个结尾没有也罢*ˉ︶ˉ*那就【END】了吧！本来当时开文的时候就没打算完结现在也差不多完了已经比初衷好了嘎嘎嘎嘎嘎嘎嘎。 （其实是迫不及待想开新文了，如果有不满足的看官千万不要打我，请继续跟着本机一起逗比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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