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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与之余生相共 (伪装者同人,楼诚)[第4页] |
作者:水色风幸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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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你就别怪他了。”阿诚意识有点糊涂了,迷迷糊糊地,由着明楼摆弄。 “他跟我动手你没看到吗?还帮着他说话。”明楼解开缠在阿诚身上一圈又一圈的纱布,血已经渗透了纱布,溢出了白衬衫。“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阿诚听到这句话意识顿时回来了,瞪大眼睛问,“大哥要打呀?” 明楼看着好像惊弓之鸟的阿诚,觉得好笑又心疼,“傻瓜,我是说当心你的伤。” “唔,”阿诚的眼睛又变得混沌,他不管不顾地挨到明楼身上,“让我靠靠。” 明楼只好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解开最后一层纱布,仔细观察伤口,“贯穿伤。”明楼说。由前而看,左肩的伤口有一个拇指的大小,到了左后肩,已经有一拳头大小了。 “你发烧了。” “在藤田芳政那吹了风。”阿诚回答。 “清创很难熬,我给你打止痛针。” “不能再打了,下午打两支了。”阿诚静静的说。“直接清创吧。” 贯穿伤,伤口从身体直接穿过,子弹经过的地方都要消毒,否则会容易流脓发炎。伤口里的血已经凝固,要先把里面的血清理掉,才能消毒。 明楼手上的棉球沾满了酒精,他是实在不忍心就这么往伤口里戳。要用酒精先一点一点把伤口里的血融化出来,再对伤口进行消毒,这简直比剜肉还疼。 “忍着。” 明楼把手上的一大块棉球轻轻放在阿诚的伤口上,“呃……”,阿诚压抑住惨叫,右手突然紧紧环住明楼的腰。 明楼头上也出了细密的汗珠,酒精的刺激性大,伤口里的血却只能等它慢慢地融化开。 “乖,忍忍,很快就好。” “疼…”阿诚的左臂在抖,下意识的喊疼。 明楼换了一块棉球,血已经一点一点慢慢融开,已经能够看到半个穿透过身体的窟窿了。他颤抖着手,继续换了块棉球,继续伸进阿诚的伤口。 “呃…”环在腰上的手更加用力。 过了好几分钟,整个伤口消毒干净,明楼准备缝合。他看看怀里的人,浅浅的闭着眼。 “阿诚,阿诚。” |
“大哥,”阿诚闭着眼回应明楼,明楼注视着他的脸,他清楚的看到,一滴清泪顺着阿诚的眼角流落。 明楼吻去那滴泪,滚烫。 明楼做好清创。缝合过程也让阿诚受足了苦头。 每一针刺入阿诚的体内,都会引起阿诚的一阵战栗,原先紧紧环在他腰上的手,已无意识地松了下来。 “好了”。 他把阿诚放在床上,准备让明台做晚饭,离开床的那一刻手被拉了回去。阿诚浑身发烫,“别走,陪我一会,就一会……” 明楼眼眶都红了,阿诚太累了,他们都太累了,无时无刻行走在钢丝之上,一个不小心便会摔得血肉模糊,粉身碎,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把退烧药喂进阿诚嘴里,打发了明台去做晚饭。 “休息一会吧,阿诚。” |
第二十六章 过渡 清晨的一缕光从窗台照进来,明楼睁开睡眼。枕边人已不在身边。 “阿诚?”明楼急忙起身。 “大哥早。” 明楼转头看,阿诚已经起床,他为一如既往地为自己按顺序摆好了早上要穿的衣服,自己正在用右手艰难地给自己套上马甲。他看明楼起床,对明楼道早安,微笑的脸庞上还泛着不同寻常的潮红。 “你怎么起来了?” 阿诚笑笑,“明长官会好心到给发烧的下属放假?” 明楼知道,阿诚是提醒他,自己不能缺席。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两人都站在风口浪尖上,一旦阿诚缺席,必然会遭到日本人的怀疑,后果严重。 阿诚穿衣服有些困难,明楼看他的动作,着急,“我来我来,你别动。” 他解开阿诚的白衬衣,“伤口还是有点渗血,只能等回家再处理了。”看过问题不大,放下心来,他给阿诚穿上马甲和外套。再探探他的头,还是发烧,明楼皱眉,“还疼吗?” “疼。”阿诚无奈地笑笑。 明楼轻轻抱住他,委屈你了。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两人便能明了对方心意。 阿诚微微摇头,欠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卧室的门开了,明楼阿诚一前一后走下楼。 |
第二十七章 囹圄 “已经两个多星期了。”藤田芳政摸摸南田洋子的照片,转头看着窗外,下着细雨,灰蒙蒙的一片。“我派你到南田身边去保护她,你在她遭遇袭击的时候竟然不在他身边。” “南田课长并不信任我。”高木说,“她一般只安排我负责跟踪一类的任务。” “有这样的事情?”藤田芳政问,“那么你有什么线索吗?” 高木一番思索,“阿诚在南田课长这里领多了一份薪水,南田课长遇刺当天,他们似乎有过接触。” “阿诚……明楼的管家?” “是。” “先把人带回来,查不出就审出来。” “可,可他毕竟是明楼的人,我们又没有确凿证据。” “管不了那么多了,”藤田芳政下了决心,“去新政府办公厅。” “先生,藤田长官来了。”敲敲明楼办公室的门,阿诚恭敬道。 “请进来。” “是。” 阿诚把藤田芳政和高木请进明楼的办公室,为藤田泡了茶,便退了出去。 没有太多客套,藤田芳政开门见山,“我们怀疑阿诚先生与南田课长的死有关联,需要阿诚先生的配合。” 来者不善啊。“配合特高科找出真凶,是我们需要做的事情,我这就叫阿诚进来。” 明楼把阿诚叫到办公室,“你随藤田司令回特高课接受调查。” “先生?”阿诚心中明白,他假意问。 “带他走吧。”明楼对藤田说。 高木做了个“请”的手势。 “是。”阿诚对着明楼躬了躬身子,便跟着高木上课特高课的车。 |
“阿诚先生,”坐在藤田办公室,高木端上咖啡。“可以说一说,你是怎么杀害南田小姐了吧?” 阿诚心中一惊,被发现了? 不对,被发现了自己现在不会在这里坐着。冷静,定下神来。 “阿诚不知藤田司令说所指。” “阿诚先生,你若不愿承认,我只能把你请刑讯室了。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也肯定不是吃得了苦的,还是早点招,少受苦。” “藤田长官,阿诚是真不知道,您让阿诚说什么呢?” “为什么收南田科长的钱?” “南田科长只是让我报告明先生的行踪。我想着自己既能拿到钱离开明家,又帮了特高科不是,一举两得呀。”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就没别的原因了?” “没有了。” 藤田对高木说,“带刑讯室。” 绳子缠绕在手腕上双手被悬吊于头顶,脚尖点地,累。 阿诚的外衣和马甲被脱掉,只留下一件白衬衣。熬刑不过当然是怕的,更怕他们看到自己左肩的伤口,刚刚拆线,还没有完全愈合,容易被怀疑。 “啪。”蟒鞭。鞭鞭见血,这种鞭子不用抽上几鞭几乎就能让人遍体鳞伤。 阿诚的后背已经渗透了血,他紧紧抿着嘴,不说话。 “停。”藤田叫停了行刑的人,“我知道的骨头都硬,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玩。” “我真的是不知道,我不是共党份子,我只是明先生手下的一个小秘书。”阿诚眼里尽是无辜。 “没关系,”藤田点点头,“这里刑具很多,我们一样一样来。”说着,他让人给阿诚注射了一支针。“它能让你的痛觉敏感度增强两倍。” 阿诚看着,眼里布满了惊慌。“藤田司令,阿诚真的是冤枉的。” 阿诚看他们拿出一串子弹条,密密麻麻,子弹头锋利如刀尖,约摸有十来颗连接在一起。 他清晰地感觉到子弹头抵在他背后的肋骨上,随后子弹开始上下移动,摩擦着自己的皮肤,速度越来越快。 被悬吊于头顶的手瞬间握拳,阿诚不想呼痛,试图用手承受一些痛。 “你的代号是什么?上线是谁?”藤田一边问。 “唔……”阿诚摇头。被疼痛折腾得没了思考的能力,尽可能不说话。本来就怕疼,又被注射了药物,他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前倾,想要逃开那磨人的子弹,却被人固定住了身体。 那里的皮肉先是被磨得变白,慢慢渗出丝丝血珠,皮肉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赫然立于阿诚身后。 |
“继续。”藤田下令。“阿诚先生,您请说。” 换了一条肋骨,继续摩擦。 “藤田……司令,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我不是……不是…共产党……呃……” 两条深可见骨的伤在阿诚的后背,阿诚一边感受疼痛,一边应付藤田的问话。 藤田把阿诚放下来,重新绑在十字架上。一小碟泛着金属色泽的东西被拿了上来。阿诚辛苦的侧头看了一眼,不再说话。 “好好照顾他,招了就叫我。”藤田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刑讯室。 被钢针刺入指缝的感觉一点也不好,阿诚经受过很多种熬刑训练,但是这一种他没被训练过。 钢针塞进指缝,缓缓刺入指甲内,同时他们不断转动钢针,纤长的手指被死死拽住,只能不断地颤抖。疼痛成两倍的被扩大,他扬起头大口大口吸气,死死地压抑住呻吟。 十指连心,痛彻心扉。这只是刚刚开始吧,阿诚心道。 下一步,就是拔指甲了吧。阿诚看他们拿出钳子。 被拔掉的第一个指甲盖是右手食指的指甲,速度很慢,有意让阿诚品尝着无穷无尽的痛楚。 阿诚看着黑漆漆的大牢,也算不出自己已经进来多久了,应该有一天吧。 原本阿诚的手纤长好看,骨节分明,指甲圆润,现在是彻底被毁了。 对于阿诚来说,最可怕的,不是受折磨,而是他不知道,明楼会不会把他都在这里,不管不顾。这样的绝望,能把人推入万丈深渊。 他轻轻闭上眼,猛一睁开。选了这条路,就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唰”。不知谁在他的左臂上划了一刀,刀口很深,足有1寸深。 大概是因为阿诚垂着头闭着眼,他们以为阿诚晕过去了才给了阿诚这么一刀,这突如其来的一刀激得阿诚一颤。 咬着唇愣是一声不吭。他眨眨眼,抬起了头 |
第二十八章 坚守 3天,明楼没见过阿诚一面。 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雨雾笼罩着整个上海,灰蒙蒙的一大片,浓雾遮蔽了面前的景物,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而阿诚在牢里,只能看见漆黑一片。 阿诚…… 阿诚不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明楼都过得如坐针毡。出门没人给他穿外套,提公文包,茶水的温度不再是最适合自己的,他也感受不到那人唇上的温度。他越发害怕,那个给他一个眼神就能明白所有,他说出一句话就愿意倾尽全部的人再回不来。他见到阿诚向他走来,伸手一抓,又空无一人。 “明先生,我送您回家吧。”陈秘书敲门。 “走。” “你招不招?” 阿诚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行刑的小喽喽,不说话。干脆连口水都省了。 两人愤怒。对着阿诚拳打脚踢了一阵,见阿诚除了因为而脸色发青,再没有一丝表情。两人觉得无趣极了。 “上电椅。” 阿诚手脚被束缚在电椅上,又被注射了一支针剂。 “这是我们大日本皇军最新研制的迷幻药,给你试试。”那人歹毒地笑了。 阿诚露出过一丝的紧张,眼中再没泛起任何波澜。 电刑开始了。旋钮被扭开越过,电阻越来越小,阿诚开始全身颤抖。 大脑里一片光与影,他看见了明楼。 “大哥……” “阿诚……”明楼站在黑暗中,影子被拉的很长,他看着阿诚笑。 “你给我好好干活!”他跪在柴房,桂姨拿着鞭子在抽他。 大雪纷飞,大哥的棍子却追着他的后背打,那是他在巴黎,告诉大哥自己入了党。 身子很冷,仿佛跌入冰窖。 一直跟随大哥,是自己的选择。 “说,你的代号!” 阿诚全身都在颤抖,手脚被绑上电极的地方已经有些烧焦。 “阿诚。”阿诚晃一晃脑袋,他的脑袋里似乎看到一片光,明楼轻轻亲吻他的额头。 阿诚用最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只不动不呻吟,可细碎的呻吟声还是渐渐地从他的嘴里溢出来了。 |
“阿诚还是没招。”藤田摇摇头,有点恼火。 “藤田先生别着急,降降火。”办公室里,明楼把茶杯推到藤田面前。 门外有人敲门。 “明先生,宋记的小二来了,说是给您送的点心。”陈秘书站在门口。 “让他送进来。”明楼转身对藤田说,“宋记的点心是上海闻名的,藤田先生既然来了一起尝尝?” “明长官,”小二和明楼的眼神相交一瞬立刻岔开,“您要的点心。” 看着眼前摆的一个大盒子,“品种真多。” “那可不,太君,明长官一家人都爱吃我们家做的点心了,几乎两三个星期就光顾一回,阿诚先生前两个星期就来帮衬了小店……” 小二还在自卖自夸,藤田的视线“唰”一下射向他。 “6号吗?”藤田着急。 “啊?”小二挠挠后脑勺,“具体几号倒是忘了,哦!哦!明长官遇刺的那天。当时还在想,幸好当时阿诚先生在我们小店,不然万一……” “我让阿诚去给曼春买药,他居然顾着去买点心!”明楼一脸愤怒。 “去了苏医生的诊所,又去了宋记买点心,”藤田默默念叨,“根本不够时间再赶去梧桐路……” “明先生,他救了阿诚啊。” “放人。”刑讯室的门被打开,藤田身后跟着明楼。 “藤田司令,您已经确定阿诚与南田课长的死无关了?” “啊,是的明先生。”藤田说,“冒犯阿诚先生的地方还请不要见怪。” 明楼用余光瞄一眼阿诚,心里简直想把这个老家伙给撕了。“配合特高科找出凶手,是应该的。”说罢他走向阿诚,黑着一张脸,“走不动吗?就这点伤也要我扶你?” |
五指死死扣住电椅的扶手,挣扎着从电椅上站起来,“阿诚不敢。” 陈秘书看着明楼的脸色,也不敢上前扶。 陈秘书把两人送到明公馆,大姐不在家。 还好,明楼松口气,如果知道了指不定大姐会怎么罚自己。 让阿诚遭此处境,该罚。 明楼看着走远的汽车,“胸前没怎么受伤吧?” “没有。”胸前只有一些鞭伤,不太重。 明楼二话不说,背起阿诚就往自己卧室走 阿诚也不多说什么,任由明楼背着自己往屋里走。 苏医生把纱布一圈又一圈缠在阿诚手脚腕被电极烧焦的部位上,又用酒精给他的后背仔细地消毒。明楼看着阿诚额头上冒出的汗珠,他不由得蹙起眉头,心疼。 明楼看着他的手,半天没说一句话。一双纤长的手被折磨得血肉模糊,十只手指有七只没有了指甲,左手剩下的三只没被拔掉指甲的手指,也被钢针钉过。 “要把剩下3只手指的指甲也拔掉,不然不好消毒,手指容易发炎。”苏医生无奈。 明楼看看阿诚,他咬着下唇,不说话。明楼知道,阿诚本身就怕疼,经历了这么一遭,他不想再受一遍。 “拔吧。”明楼替阿诚做了决定。他看阿诚默不作声,知道他对自己的决定没有异议,哄到,“不消毒怎么行呢,大哥抱着你。” 明楼示意苏医生可以开始了,他避开阿诚肋骨上的伤,抱紧了阿诚,把阿诚的头按到自己的颈窝内。他发现自己很贪恋阿诚在自己怀里的时光,可惜,这时光太短暂,太奢侈了。 苏医生一用力,阿诚又是全身一颤,“呃……”。左手中指的指甲盖被拔掉了。明楼感觉到阿诚右手要拽成拳头来借力,担心伤到刚刚包扎好的右手,轻轻把自己的左手手指插进阿诚的右手指缝中。两人十指紧扣。 |
感觉到金属器械的冰凉抵在指尖,阿诚一抖,左手一瞬间有了往回缩的意识。 “别动。”被苏医生按住,第二个指甲被剥脱,阿诚用力地把头埋进明楼的怀里。 第三个指甲被拔掉,阿诚在忍不住,身体脱力,整个人靠在明楼怀里,大口喘息。 苏医生做好包扎,交代了几句便离去。阿诚正想挣开明楼的怀抱自己坐起来,谁知明楼将他轻轻一搂紧,急切地说,“别走。” 阿诚一愣,动作硬生生停在那里。 “阿诚,别走。”明楼又重复一遍。 阿诚看着明楼,再次把身体的重量压放进明楼怀中,安心地靠在他的身上,轻轻地闭着眼睛。 金色的阳光洒落,两人身上披着一圈美丽而耀眼的光环。阿诚如羽扇般的睫毛轻眨,他睁开眼,轻轻吻上明楼的唇。 “情之所至,一往而情深。” 明楼只简单的回了一句,“愿与君白首不相离。” 阿诚仰头, “大姐那……” “大姐会同意的,别担心。” 明楼不言不语看着他,一个吻落在阿诚的唇上。轻柔而缠绵。 明楼看着阿诚的睡颜,心中暗自有了打算。他轻轻把阿诚伸出被子的手放好,烽烽火乱世,能的一人陪伴,夫复何求。 |
第二十九章 坦白 清晨。阿诚仔细地给明楼穿上大衣,立好领子。 明楼挺直了腰身站在那任他摆弄着,端详着阿诚仔细认真地样子,拉过他的左手把玩他的指节。好不容易把阿诚的伤给养好了,重新长出来指甲圆润透亮,好看极了。阿诚左手被明楼把玩着。,只得用一只手整理他的大衣,不由得红了脸。 “大哥……”,他声音低沉,有点害羞。 “有个任务,你明后两天要去次苏州。” 阿诚听着,“是。” “手怎么样了?” 阿诚瞬间从身上掏出枪,在手上轻松地转了一个圈。 他望着明楼,两人会心地笑了。 “注意安全。” “放心。” 次日,阿诚把明楼送去新政府上班,便开着车去了苏州。 “大姐。”明楼自己提着公文包回了家。 “阿诚呢?” “哦,有点事,阿诚去了苏州。” 阿香动作也快,见明楼回了家,便把煮好的饭菜摆好,招呼着说可以吃饭了。饭后,明楼看着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的明镜,身着一袭青绿色的旗袍,高雅贵气不显一丝庸俗,只是今天在明楼看来看来,倒是多了几分严肃的感觉。 早晚都得面对的事情。他讨好的凑到明镜跟前,“大姐,有件事,我要跟您谈谈。”嘴上带点微笑,向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明大长官,也有不在自己控制之内的事情。 “有什么就说嘛,神神叨叨的。”明镜放下看了他一眼,继续看报纸。 明楼沉吟,“大姐,我们去小祠堂说吧。” 明镜停了几秒钟,抬眼看着弟弟,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放下报纸,往小祠堂走去。 “有什么事,你说吧。” “大姐,”明楼不想绕弯子,开门见山,“明楼有中意的人了。” 明镜笑的开心,“好事啊!哪天得空了,约出来,让姐姐见见。”有似乎想到什么,“她知道吗?” 看明镜笑的如此开心,明楼心里内疚。内疚,却坚定不移。“大姐,我的意中人是……阿诚。我们对彼此一往情深。” |
明镜的笑凝在脸上,明楼能感觉到,这刻,时间似乎都停止了。 明镜的双手紧紧用力握拳,又慢慢地放松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她略微抬头,尽管穿着高跟鞋,弟弟还是比她高出许多。 “你敢再说一遍。” “明楼与阿诚要做白头鸳鸯,只望大姐成全。” 明镜面不改色地看着明楼。 “你跪下。”明楼听话的跪了,他没想到明镜会如此平静。 “明楼,这是断子绝孙的事情。这种事情你怎么做得出来。” “大姐,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再者,人之相知,贵在知心。这烽火乱世,得一人陪伴,何其幸运。” 明镜随手拿起祭在祠堂上的马鞭,用力一甩,就给了明楼一鞭。白衬衣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明楼蹙了蹙眉,没动。 明镜看着跪在地下的弟弟,一边用手指他一边不住点头,“你把阿诚给我叫来。” “阿诚去苏州了。” 明镜一鞭子甩过去,“明楼!你怎么敢!” 明楼低眉敛目,“明楼知道大姐知道这事心里有气,明楼认打认罚,也是把阿诚的那一份给领了,求大姐成全。” 明镜气愤不已,这竟是不打算经我同意便直接定下了? “衣服脱了。” “是。”明楼望一眼明镜,便解了自己的纽扣。 自己今天能站着走出小祠堂吗?幸亏支走了阿诚。 明镜二话不说走到明楼身后,“你们的事情,我不同意。你什么时候愿意分开了,鞭子什么时候停。” |
明镜其实不会用鞭。经常打得一条轻了一条重了,位置也没个准的,而这次大概是气急了,居然鞭鞭见血。鞭子从后背划过,如同火蛇一般啃咬着明楼的皮肤,再延伸到右臂,只是二三十下,伤口便布满了整个后背。明镜又把马鞭移到后背的最上方,重新打下来。一直打了三轮。 直到第四轮,明镜的鞭子再次扫到他的后背时,他再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明楼再有自制力,也终究会怕疼。他下意识地把身体往前倾,想躲开那折磨人的鞭子。 明镜突然用力地一鞭甩到他身上,“谁许你躲了。” 明楼重新调整了姿势,“明楼不敢。” 明镜似乎是打累了,她放下马鞭,明楼抬起头望着她。 只见她从祠堂的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些一寸长的银针。这也是明家的家法,比马鞭更狠,小时候明楼听说过,但没挨过。 “大姐。”他轻轻地叫,带点撒娇的意味,他已经挨了将近八十鞭的马鞭了,他不知道自己还熬不熬得住。 “大姐。”他又叫了一声。 叫明镜无动于衷,他识趣地闭了嘴,他苦笑,是啊,自己撒娇大姐哪次受过呀。 “不分吗?”明镜拿起一根银针抵在他的左腰侧。 明楼摇头。 入针。明楼不知道大姐什么时候学会用针的,冷汗随着鬓角流下。 第二根刺入,明楼微微张大嘴巴,疼得他想喊出声来。 第三根刺入,明楼跪在跪不住,他跪坐下来,大口喘气。 “跪好。”明镜面无表情,拿出第四根针。 明楼挣扎着跪起来,刺进去的针并不是仅仅在刺入的令人感觉疼痛,只要银针存留在体内,就会一直给受刑者带来折磨。明楼已经痛得几乎动不了了。 明楼一把握住明镜准备入针的手。他知道,话一定要尽早说完,他就快神志不清了。 |
“大姐,我和阿诚,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的。您就让我们任性这一次吧。成全我们一次。” 明镜听闻,扳开他抓住自己的手,把第四根针推入他身体。 “呃……”一声呻吟溢出唇边。 “大姐,阿诚回来,您别再罚他了,我替他受了。”明楼用自己仅存的意志力,说下这句话。对于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面对大姐,他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么多。 明楼看着弟弟的样子,四根针对一般人来说几乎已经达到昏厥的程度,明楼却硬生生地受了下来。神志不清却还在为啊诚求情,横竖都是自己的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乱世中活下来已实属不易,岂敢再奢求一份白头到老的感情。想当年明楼与汪曼春相恋,被自己知道后打了个半死不活,知道了原委没说半个字便毫不留情的分了手。以为弟弟在感情上的止步是因为对汪曼春的放不下,原来是因为身边有了愿与之死生挈阔的人。 这么想着明镜不由红了眼眶。 明楼微闭的眼看她从盒子中取出第五根针,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银针缓缓抵上肌肤,明楼一颤,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 “三日内,不许取针,这罚,你算替阿诚受下了。” 迷蒙的眸子听到这话恢复了清明,“谢大姐成全。” 都过去了。 明镜不忍再看,她没有理会昏睡的明楼,独自出了小祠堂,回了房。 若有所思。 天已微亮,太阳从云层中渐渐展露出一角。 阿诚所在的夜总会莺歌燕舞。他依旧西装革履,手中晃动着酒杯,里面橙黄色的液体性感动人。多年的历练让他早已熟悉如何在这种场合进行最利于自己的伪装。 抬手看表,是时候了。 阿诚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再又喝了一杯,便上了洗手间。 脱去外衣和马褂,扔出窗外,以草木遮蔽。把自己身上的纽扣解开三颗,抓出皱褶,在脸上拍出红色,略带醉意,稍有磕碰却并不显狼狈地着朝14号餐台走去。 不会有谁注意到一个走路需要微微扶着桌沿微醺的醉汉。阿诚修长的无名指与中指夹住一颗药丸,在扶着14号餐台桌壁的同时手指无意间滑过桌上杯璧,药片无声无息地掉落杯中,主人在与面前良人侃侃而谈,并未引起丝毫注意。 阿诚摇晃着顺利的出了夜总会,从草丛中拿了西装,钻进自己的车内。 不一会,夜总会内乱成一团,一名日本官僚心脏病突发死亡,致死原因不查。 发动车子,离开了夜总会。 抬头看,天刚亮,一切刚刚好。 明楼坐在沙发上看书。阿诚把泡好的毛尖放在明楼面前,他走到沙发前坐下,伸手勾住明楼的腰,把身体靠到明楼身上。 阿诚感觉到了明楼几不可查的一抖,随即伸手搂紧了他。 随后阿诚看到的是明楼右手手背上袖子挡不住的伤痕。虽然结了痂,仍然看得出伤的很深。 “我看看。” “什么?” 阿诚二话不说动手就去解明楼的马褂。 明楼倒也没有阻拦。明楼心疼阿诚,大姐这关他替阿诚过了,可毕竟这是两厢情愿,他不愿让阿诚做个局外人,不愿让他置之度外,若如此阿诚或许会愧疚终身。 阿诚懂得明楼一番苦心,他不言语,只是拿来药箱仔细替他上药。 大哥,阿诚愿意与你余生相共。阿诚默念。 |
第三十章 突降 茶室中,明楼与阿诚相对而坐。两人面前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广东潮汕的茶文化闻名全国,明楼偶尔会与阿诚在这里品茶,这是让他们灵魂小憩的地方。 水壶里的水冒出蒸汽,阿诚熟练地提起水壶,手腕用力,水壶在各个杯中盘旋,开水浇透茶具,杯中飞溅起一两颗漂亮的小水珠。 冲洗茶杯,把杯中滚烫的开水倒掉,在茶罐中放入茶叶。 “秋田惠子来上海了。” 阿诚把茶罐中的茶倒出,放在明楼面前。 明楼眉头一皱,“查到她的目的了吗?” “原田熊二死前曾写过信给秋田惠子,里面看似一封缅怀过去祝福将来的信件中布满了我们难以看懂的密码。现在密码已经被日本人破解,我收到内线消息,信里面写的全部是原田熊二对毒蜂的调查结果。目前秋田惠子来的目的基本可以确定为是与藤田芳政见面,这封信一旦流于藤田芳政之手,毒蜂的身份十分容易暴露。” “说下去。” “毒蜂身份暴露,影响死间计划的正常进行。所以,秋田必须死,文件必须销毁。秋田惠子她不好赌,不抽大烟,文件从不随身带,行事谨慎。只有一条。” “她好色。”明楼补充 “不错,”阿诚点点头。 明楼拿起阿诚面前的功夫茶杯,把清甜的茶水喂进阿诚口中,香气怡人,入口回甘。 |
俊俏的面容,姣好的身材,纤长的手指,独一无二的气质,八面玲珑的为人,更重要的是,他从来未失手过。一名绝对优秀的特工。 第二泡的茶口感最是恰到好处。明楼轻轻抿一口,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同意。” |
第三十一章 上钩 秋田惠子一改往日和善的脾气,几日来电话线路不通畅给她带来了非常大的麻烦。几次报修电话局派来的人都没有办法修好。 “中国人果真都是蠢货吗”扔下手中铅笔。 门铃响了,佣人去开门,这是第四个上门来修理电话线的修理工了。 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声,吉田书房的门被拉开,管家礼貌问好,“秋田小姐,这位先生要需要看看书房的电话。” “让他进来吧。”声音低沉。 阿诚走进书房,颇为小心翼翼。“小姐好”。余光在房间四处扫过,文件可能在哪里。 秋田惠子抬头,眼睛被面前的男人吸引住。不似以前的几名修理工,他身着一件白衬衣,款式虽陈旧在他身上却不显老土,皮带也是旧得有些掉皮了,看得出他家中经济有些拮据,但衣着仍然讲究。白衬衣上解开了三颗纽扣,露出好看的锁骨,卷起的袖子上看到的是充满线条感的手臂,以及纤长的手指。 电话修理工好像有点害羞,打了招呼便自顾自地干起来了。他沿着电话线所在的地方一点一点查看,仔细检查问题出现的原因。 一个佣人五个保镖。 阿诚在认真思索着,有可能放文件的地方。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天色渐渐暗下来,一个响雷,乌云顿时遮蔽了已经掩去了半边脸的太阳。树叶被大风卷落,大雨倾盆而下。阿诚渐渐锁定了文件可能在的地方。 |
“明先生,明秘书说他今天有事,让我开车送您回家。”陈秘书敲门。 伏笔写字的明楼抬头,“走。” “秋田小姐,电话已经修好了,请您查验一下。” 秋田惠子拿起电话试着拨了个号,又从上到下再次大量阿诚,满意地笑了。 “今天真是多谢了,这电话修了几次都没修好,我有急于联系,真是多亏了你。”鞠躬向阿诚行礼。 阿诚腼腆一笑,“小姐客气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回电话局报道。” “天下大雨,不如在我这喝上杯茶,等停雨了再走。也当是我道谢?” 上钩了。 阿诚看看放在门外被雨淋了个湿透的自行车,犹豫了。 “莫不是连个道谢的机会也不给?” 阿诚笑笑,“那,那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秋田惠子亲自给阿诚倒好茶。“不知先生尊称?” “哦,在下姓言。”阿诚笑答。 “言先生。尝尝我的这茶,如何?”秋田惠子伸手做一个“请”的姿势。 阿诚又喝一杯,“在下并通茶道,只知道入口甘甜便是好茶,不懂品茶,浪费了您这好茶了。” “言先生哪里的话。”秋田惠子笑道。 不过几分钟,阿诚只觉自己开始全身发软,面红耳赤。 春药! 不能再久呆下去了!阿诚努力调动以前在军统所接受过的培训,静心与之抗衡。脑袋里迅速滑过各个方案,如何全身而退。 秋田惠子看到药已经开始起效,估计阿诚已经无从抵抗,走到阿诚身边,解开阿诚衣服上的纽扣。 “秋田小姐这是做什么?”阿诚一把抓住秋田惠子的手。 秋田惠子示意一旁的管家与守卫退下,扳开阿诚的手指,阿诚压下心底蔓延出的恶心,不去抵抗。 必须先单独解决掉秋田惠子。 白衬衣被打开,露出白皙光滑的肌肤。 秋田惠子眼睛发亮,不住在阿诚身上流连,指尖拂过阿诚耳根滑至锁骨,顺势就要往下。 趁他不备,阿诚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修长的手指从腰带中勾出一枚刀片。刀片一个旋转,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划破秋田的颈动脉。另一手捂住了她正欲呼救的嘴。秋田惠子死得悄无声息。 阿诚把死去的秋田放在一边,自己用力的喘息。 |
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思索着如何解决掉门外的6个人。但凡留下一个活口,日后认出自己的面孔,都会对自己和大哥造成毁灭性的的杀伤力。 意志力再强大的人,依然会受到药物的侵蚀。握枪的手颤抖不已。 从腰带中取出一枚细长的银针,毫不犹豫刺入左手指尖的指肉中。食指、中指,最后是无名指。仅刺入两三毫米对自己的身体并不会有损伤,只是十指连心,疼痛能让人瞬间清醒。 微微活动手指,重新把银针放回腰带内。 抽出刚才检查电话线时埋好的枪,再次强压下情欲。轻轻打开房门,以房门为掩体,一连击中3人。其余3人听到声响纷纷跑来,阿诚靠在门上侧头等待敌人进入射击范围。 眼睛的余光看到朝着自己奔来的人,又是没有停顿的3枪,分毫无差地射进敌人的心脏。 6个人一命呜呼。 在秋田惠子房中迅速翻找那份毒蜂相关的文件。 换上崭新的衣物。阿诚盯着阴沉沉的天空返回眀公馆。 明楼正在书房看书。看到他回来,“下午有任务?下班陈秘书送我回来的。” “唔,东西拿到了。”阿诚把资料袋递给明楼。 明楼打开一看,“啪”地把资料摔在桌子上。“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不问原因,不问结果,我只要你全身而退。 阿诚浅浅一笑,“没有。” 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阿诚心里想的什么明楼一眼都能看穿。“你给我说实话!” 阿诚静默了很久,没有把喝过春药的事情告诉明楼。他看看自己,“解开过纽扣而已。” 明楼眼中蓄有平常难见的锐利,杀气腾腾。伸出手在虚空中指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我说过了,再有一次擅自做主便解除你的所有职务。” “大哥!” 阿诚忙走到明楼脚边跪下,“大哥,阿诚再不敢有下次了,大哥尽管罚。” 他还要留在明楼身边,陪他乘风破浪,陪他踏遍黄沙海洋。 “你也不必叫我大哥,你自作主张的时候,向来不把握当大哥。”明楼背过身不看他,走到书桌前坐下。“以往罚你,你哪一次不是知错了,又哪一次不是打定了主意去做。明知错了还要去做,那么认不认错又有什么意义。”话里是说不出的心疼与苦涩。选择走这条漆黑的道路从没后悔过,后悔的是让你也踏上了这条见不到头的路。 |
如今情况不容乐观,何参谋被临时调回重庆,明台又肩负收集日军第一无人区的详尽资料的重任,为了死间计划不出岔子毒蜂是必不可少的的一颗棋子。明楼深知阿诚正是在不言中替自己解决了一个最为棘手的问题。可自己舍不得。 明楼的话如利剑直插进自己的心间。喉结动了一下,也不再说什么,膝行过去,贴着明楼脚边跪着。 知道明楼的好,但这样的事总得有人做,这样的险必须有人去冒。如明楼当初义无反顾的回上海,如他毫不犹豫的追随明楼坚持信仰。 阿诚跪得辛苦,药效还完全褪,自己现在是又累又困,只想一头倒在床上睡一觉,啥都不管。 终究还是不忍心,手表上看着最短的指针慢慢悠悠爬了两格,还是把阿诚从冰凉的地面拉了起来。 “今天太晚了,帐,明天我再跟你算,你去洗个澡,先睡觉。东西先留下,不急着销毁。” “是。”没提撤职之事,大哥虽撂下狠话,可还是疼自己的。 阿诚洗好澡明楼已经在床上看书了。看他钻进被窝,帮他盖好被子,明楼关掉了床头灯。 “大哥。” “嗯?” 阿诚蹭到明楼身边,任性地把明楼的手放到自己身后,让明楼环抱住自己。阿诚从没有过这种大胆的时候,明楼由他摆弄着,也没阻止。 明楼感觉到阿诚呼吸急促全身滚烫。 “阿诚,你发烧了?”说着要去开灯。 “别。”阿诚一把拉住明楼的手。“别开灯。”分明的感受到手上落下了滚烫的液体。明楼明白了,这次行动阿诚受的苦远不如他所轻描淡写的那么简单。 明楼抱紧了他的阿诚,吻住他的唇。 “别怕,我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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