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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神偷笔录[第4页] |
作者:妖旖紫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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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虎如遭雷劈,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颤巍巍的开口:“你不是说你只伺候我一个人吗。。。那人是谁?” “那个就是。”传奇指了指穿梭于兵马之间的顾问,他见庞虎死命盯着顾问尘,开口宽慰道:“庞大哥,你人很好,我不是断袖,只不过我刚好喜欢上一个男人罢了。” 庞虎摆了摆手,转身走了。身形湮没于人海中。 “顾问尘,孤劝你立马投降。不然就叫顾长风试试这蛊毒的厉害。”城墙之上不知何时已立上两人,说话的正是兀突骨。大家都停了手,看向他。 顾问尘也是死死盯着他,眼中满是恨意。银面中蛊之事他还不知道,但他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高墙上这位杀了宠了自己十五年的父亲,还将他的头颅悬于城墙上,肢体喂了狼。 “不投降?呵呵,大师你给他一点教训。”兀突骨阴郁的笑着。 那位被称为大师的戴着黑斗篷的男子,从袖口里掏出一根玉箫。继而吹出低沉的曲子。 |
声音低沉却极有穿透力,仿佛能击破耳膜,敲击人的心底。顾问尘沉着脸回头看向坐在巨石堆上的银面,只见银面蜷缩起身子,发出惨烈的叫声,竟从石堆上滚了下来。路桦觞大惊失色,慌忙间伸手想抓住银面,怎奈晚了一步。 银面一路滚至石堆地,还没等他喘口气,萧声突然急促起来,若单从欣赏的角度来听,这首曲子低沉而不失磅礴之势,但这首曲子却是用来唤醒沉睡的恶魔。在场的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冷气,是怎样的痛楚竟让一个铁骨铮铮的将军痛的几乎欲求速死。 银面的惨叫声已经变成哀嚎,像是有人拿刀一寸寸的剥开他的皮肉,五脏六腑一点点被腐蚀殆尽。疼痛慢慢侵蚀他的理智,他只能拿头去碰一旁的巨石以求能缓解这种疼痛。路桦觞整个身子趴在他身上竟都按不住他。 “哥!”顾问尘脸色一白,他跌跌撞撞的跑到银面身旁,跪着使劲抱住银面的脑袋,不让他撞石头。“哥你怎么了?别吓我啊......桦,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别急,阿尘,你按住他,我施针。”路桦觞从挂在腰侧的布袋里拿出银针。 “别枉费心机了,这蛊毒你解不了的。顾问尘孤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投降,孤便停了萧声。”兀突骨负手而立,眼中尽是得意之色。这场戏,他看得很满足。 |
这场战从午后一直持续到月上枝头,却因兀突骨的出现不得不休战。两军依旧处在阵前,只不过各自围坐起来生了火堆,拿出粮食充饥。 对于兀突骨的要求,顾问尘说是要考虑过后再做决定,兀突骨难得好心的同意了,并暂时停了萧声。明知是缓兵之计,兀突骨之所以答应是因为他觉得现在的顾问尘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在自己这把锋利的刀子面前成不了气候,顶多也就是垂死挣扎罢了。 这场未打完的战倒是让他看清了双方的实力差距,若银面没背叛自己投身敌营,方能与之一战,而现如今若不是自己手中握着银面的命,麾下的兵马无论怎么打,都很难取胜。念及此,兀突骨低声笑了笑,这场战无论输赢,他都不会太吃亏。都说狡兔三窟,而他便是那狡兔! 比起兀突骨的镇定自若,顾问尘这边显得慌乱不少。 “怎么样?”见路桦觞收起了银针,顾问尘急忙问道。他双手合十相握,汗水浸透了他的白裳,在篝火的衬映下,显得局促不安。 “阿尘,我尽力了,这蛊毒我解不了。”路桦觞摇头说着,认识顾问尘两年来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失态。 顾问尘揭开了银面的面具,心疼的拿袖子拭去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一早点了银面的睡穴。心知那萧声再起,就算是点了睡穴也会被活活痛醒。半响他才哑着嗓子开口:“我哥他会死吗?” 路桦觞沉默了,银面活不过三十岁这话绝不是他随口说说的。蛊毒不解,银面就像是在攀岩一般,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路桦觞的沉默让顾问尘心跌入低谷,他愣愣得看着银面的脸庞,嘴里轻喃道:“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 还没等顾问尘从悲恸中缓过劲来,敌方的战鼓已经响起,一下又一下的敲进他心里。他低声笑了笑,火光打在他的略显消瘦侧脸上勾出清秀的轮廓。“三年了,我还是改不了自私这个性子。” “你别做傻事啊,要知道就算你投降了那老瘪三也不一定会放过你哥的。”顾问尘的性子别人猜不透,他路桦觞可是清楚得很。 顾问尘没有接话,他执剑站起,望着那高墙缄默不语。高墙之上曾挂过他父亲的头颅,而仇人就站在那高墙之上。带着睥睨之态像看待蝼蚁一般看着他。 “小将军可是想清楚了?孤可等不及了。”兀突骨捋了捋胡子,笑道。 顾问尘笑了笑,将剑狠狠插入土里,薄唇轻启,投降两个字在喉咙底转了个弯,却是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口。 “老混蛋,看小爷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传奇从暗处迈着步子走出来,手里转着玉箫,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ps:我不知道啥时候有空更了,要撸作业。前些天在老家信号不好Σ(?Д?)没及时回复。。 |
见状顾问尘湿润了双眼,他定了定神,将手中的剑指向高墙之上的兀突骨,“今天,我便以你的血,祭我的剑。”字一个个从牙缝中挤出来,顾问尘执剑而立,犹如午夜修罗,他铁血将军绝不是浪得虚名! 兀突骨脸色微沉,他低声笑了笑:“没想到你军中还有此等人才,这倒是我失算了。不过,这场战才刚刚开始。”话落,他拍了拍手,暗处突然窜出二十来个黑衣人。杀气之重,竟震慑住了两队血气方刚的士兵。 “是死士!”顾长风醒来,见此景,他用手肘支撑着身子慢慢爬起,这蛊毒发作实在是耗了他太多体力。若是在自己鼎盛时期,加上顾问尘,那么这些死士不足为惧,但若仅是顾问尘一人,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局面。 一听到是死士,顾问尘军中不少士兵色变,死士不但武功高强,要是盯上了某个人,必然是不死不休。 顾问尘没有给自己度量的时间,他持剑挽了个剑花,直击兀突骨命门,这一战无论如何,他必须要赢。黑衣人不甘示弱,皆拔刀而起,挡下顾问尘这一击。刀光剑影之下,不少黑衣人受了伤,顾问尘也挂了彩。 传奇将箫抛给路桦殇,一脚踏在他身旁一个士兵的肩上强行打入顾问尘与黑衣人的混战之中。 “你下去,这里我能行。”顾问尘边挡着时不时刺过来的刀,一边用余光注意这传奇那头,一不留神便又被砍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你行个屁,这么多死士你当吃干饭的啊?你不要管我,料理掉你身边的就行了。”传奇见顾问尘一直帮他挡刀,有些心急了。 “听话......”顾问尘话语未落便看见传奇被他身旁的某个黑衣人砍了一刀,不由得气血上涌,也不顾身旁的人,一直咬着那个黑衣人打。身后的黑衣人自然蜂拥而上。只见顾问尘手起剑落,那个黑衣人的脑袋被他削掉半个,而同时他背上也被砍了两三刀,传奇帮手中挥舞着双刃剑,帮他挡去背后一部分的袭击。“卧槽,你丫的疯啦!?我没事,别乱来啊!” 顾问尘充耳不闻,依旧是谁伤了他媳妇便专挑那一人打,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也多亏顾问尘根底好,要不然早倒下了。 转眼间,黑衣人死伤过半,剩下的也怕了顾问尘这种打法,不敢伤到传奇分毫,对方贵为将军使出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还真是第一次见。 见自己的打法见效,顾问尘也可以放心的不顾传奇,安心对付身旁的人。 终于在传奇偷袭的帮助下,把那二十来个黑衣人都干掉了。 顾问尘落地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他用剑支着身子慢慢站起。这一战下来他已是强弩之末,他全身各处都布满伤痕,白裳被染成鲜红色。在篝火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恐怖。 “我说过,要以你的血,祭我的剑。”顾问尘直勾勾的盯着兀突骨,就像狮子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传奇从未见过这样的顾问尘,犹如他午夜修罗的代号一般令人心惊。但他明白,三年的忍耐,他需要发泄。传奇拖着步子路过顾问尘。他顿了顿脚步,轻声道:“别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你还有我们。”继而走向路桦殇,去处理身上的伤口。 顾问尘闻言笑了笑,这仇他放不下是因为他坚守了三年,早就深入骨髓。他需要用自己手中的剑,给自己这三年的坚守画上圆满的句号。 兀突骨沉着脸,思绪飘向远处。有多少年没感受到这种深陷绝境的慌乱了?三年......或许更长。老顽固咱们这尽二十年的对战终究是我败了,败在你两个儿子手上,你大儿子不在我军营一半的士兵孤都号令不动了,而你小儿子杀了我培养了十多年的死士。还真是有趣,若是当年你没有奉旨杀我全族,咱们是不是也不会兵戎相见呢。。。。。。 顾问尘拖着剑一步步的走向高楼,剑在地上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远处雄鸡开始报晓,一声盖过一声,全场寂静的不像话。 顾问尘使劲全力越上高墙,剑搭上了兀突骨的脖颈,兀突骨并没有躲。好像笃定他不会下手一般,顾问尘轻笑了声,那他可是要让他失望了。 正当全场屏住呼吸,等待顾问尘手起刀落之时,远处传来了嗒嗒的马蹄声,继而马上之人喊着:“刀下留人。” |
“顾将军,这人杀不得,他已经修书给给皇上了,愿意割让一半的土地,并从此俯首称臣。这人杀不得啊!” 闻言顾问尘皱了皱眉,手中的剑往前推了一分,只见血液顺着剑刃滑落,兀突骨依然嘴角上扬,他一早安排了人在京都,那王监军便是他的人,若这场战是他胜,便没有割地称臣这么一说,若他败了,这便是他保命的底牌。 顾问尘双目通红,捏着剑柄的手上满是青筋。只需要再将剑往前推一分,他父兄的仇便都能报了!“阿尘,住手。”路桦殇连忙站起来阻止,京都的局势若是旁人说不明白还情有可原,但他是军医,更是顾问尘的谋士,京都的局势他可谓是了如指掌。来的人若是他人还好说,塞点钱就算杀了兀突骨也能糊弄过去,但马上之人是皇帝的亲信,沐国的大司马,今日这兀突骨无论如何是杀不得了! 顾问尘依旧握着剑,三年来无时无刻不想手刃了眼前之人,而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却要他放手!? 顾长风也缓缓得站起来,他现在并未恢复记忆,不能理解顾问尘的悲痛,却能看清现在的局势。他脚尖轻点地,踏空步上了高墙。一手搭上了顾问尘的肩,一手推开他的剑:“来日方长。” “哥,你别拦我。”顾问尘复将被推开的剑重新搭在了兀突骨肩上。 “你们顾家的家训不是:君之令,臣之命吗?孤劝你一句,当放则放。”兀突骨笑道。 顾长风按住顾问尘,瞥了他一眼:“你还有一年可活。” 兀突骨脸色微变,若是别人拿这句话威胁他,他一定会笑着先取了对方的脑袋,但顾长风不同,顾长风是他唯一看不透的一个人,狠毒的手段绝不在他之下。这句话从顾长风口中说出,那他必须得时时刻刻防卫,免得一个不小心脑袋就没了。 顾长风刚被蛊毒折腾的没了气力,顾问尘这两下一挣扎,竟给他挣脱开了。顾长风脸一沉:“听话,别逼我在这动手。” 顾问尘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当下便气恼着撇过脸去,手中的剑也无力的垂在地上。 顾长风失笑道:“别在这万千士兵前面失了你将军的风度。” 顾问尘深吸了口气,对着马上那尴尬万分的大司马抱拳道:“多谢大司马出言提醒,刚刚是问尘失态了。” 顾问尘这番话有意无意的降低了姿态,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闻言大司马也一扫尴尬之色笑道:“哪里的话,将军能悬崖勒马,实乃沐国之幸。”对方给了台阶,他自然顺着就下了。 两人寒暄了一番,顾问尘因为失血过多,被顾长风扼令去处理伤口。后续接待方面只得落在路桦殇头上,好在路桦殇早就适应了这种事情,处理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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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杀降臣,此乃沐国国训。就这么放过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顾问尘自然是不愿的,但顾长风向他承诺一年之内定会报了杀父之仇,顾问尘只好罢休。乌戈国战事被迫告一段落,顾问尘等人踏上了归程。 班师回朝,顾问尘自然是风光无限,在全京都百姓的欢呼声中踏进城门。不少未出阁的少女都精心打扮了一番,只为了让这位小将军多瞅上一眼。传奇看着顾问尘身边围着的那些莺莺燕燕,忍不住在心里狠狠鄙视了顾问尘一番。 “呦呵,很难得嘛,我们家小传奇居然吃醋了。”路桦觞拽住缰绳,笑眯眯的看着传奇,调侃道。 “……”传奇翻了个白眼,双腿夹紧马身子,口中唤了一声,马儿便撒腿跑了起来。 “我去,好歹我年长了你几岁,臭小子真没有礼貌。”路桦觞嘟囔着,扭头却见顾长风望着这热闹的京都眼中一片迷惘。一股悲凉感油然而生,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带着仅存的那丝熟悉感,又怎么能融进这热闹的场景呢?“你面具怎么还没摘啊!” 路桦觞的话拉回了顾长风的思绪,他伸手捏住面具,却迟迟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路桦觞叹了口气道:“你躲在面具后面能躲一时,但躲不了一世啊。”话落,他抓住顾长风的手,稍稍一用力,面具滑落。“长的那么俊还怕别人瞅去了不成?” “那不是顾家大公子嘛?竟然还活着!” “天呐,顾家大公子好帅。” “还是小将军帅。我忠爱小将军!” …… “……”路桦觞看着顾长风手中的面具,颇有想再给他戴回去的冲动。一个两个一个还能不能给单身狗留条活路了?! 见路桦觞一脸日了狗的表情,顾长风难得勾起嘴角笑了笑。 “传奇,待会我与哥得入宫面圣,你与桦觞先回府。”顾问尘见传奇驱马追上来,便嘱咐道。怎料传奇甩了他一个白眼,自顾自骑马窜进了小巷子里。当下顾问尘也顾不上面圣,扭头对路桦觞说了句:“阿桦,交给你了。”便拉住缰绳,也窜进了那条巷子。 “你大爷的……”路桦觞低骂了声,刚想驱马上前,却被顾长风按住了肩。 “他们俩,什么关系?”顾长风一脸肃穆,虽然他还未恢复记忆,但在心里已经承认了这个弟弟。自家弟弟是个断袖,当哥哥的自然是不愿的。 “啊?”路桦觞支吾着打着马虎眼,顾问尘可是多次跟他强调保密工作。“他们两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将军跟士兵呗。可能传奇天资聪慧,阿尘惜才,重视他吧呵呵。” “我想听实话。”顾长风绷着脸,冷静的不像话。 (这篇文不会坑的,更新不定是真的,谢谢你们还在,毕竟我那么久没更了。咳,请轻拍。我好像看到一个回复说,直接灭了不比割一半国土省事。这个我是这么想的,沐国并不像秦始皇那么叼,可以直接带兵秒。打仗是劳民伤财的事,能不费一兵一卒让邻国俯首称臣,这比费心费力打下整个国家要好。咳咳,更大一部分是剧情发展需要啊哈哈哈哈\^O^/) |
“你别跟了,我想冷静一下。”传奇拉住缰绳,只留给顾问尘一个萧条的背影。 “你又在闹什么别扭。”顾问尘驱马上前两步,停在了传奇面前。 “我只是在想,我这么跟着你算什么?你在京都有将军的头衔,身旁女人也不缺。而我不过是一个小贼,我干的也都是见不得光的事。在我看来,你就是那个光,但我却不想当那个光下的影子。”传奇自嘲般的笑了笑。 顾问尘愣了愣,他一直以为传奇活得洒脱,却没想到他也会在意那么多。 秋风袭来,空气中带上了一丝冷意,俩人骑在马上,凝视着前方。有些人看透一切装疯扮傻,有些人自命清高不敢轻言。 良久,顾问尘扭头看着传奇轻声道:“待尘埃落定,我必归田卸甲,给你想要的生活。” 传奇滞住,继而从唇角酿出一抹浅笑。“嘿嘿,这可是你说的哦。要是没实现呐,我肯定揍得你哭爹喊娘。” “娘子肯跟为夫回家了嘛?”顾问尘笑着调侃。 传奇哼了一声,驱马调了个头:“我才是夫君,娘子你麻溜的跟上,为夫我要回家歇息了。” 看来很有必要给他上一课了,让他知道什么是夫为纲。顾问尘心里盘算着,没报成杀父之仇的苦闷也消散了不少。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金銮殿前,顾问尘低着头,不知该以是什么心态面对这个对他有过知遇之恩的皇帝。王监军扳指失窃,自己杀父之仇未报成,都跟这位上之人有着不可切分的关系。 “顾爱卿此次征战乌戈国辛苦了。”珠帘后,皇帝的声音依旧三分关切,七分威严。 “谢皇上关心,为国征战乃微臣分内之事,何来辛苦之说。”顾问尘不咸不淡的迎合着。 听着心中熟悉的冷清的声音,皇帝微微勾了勾嘴角。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自己将此人压于身下,冷清的嗓音发出的却是呻吟声,肯定是美妙至极。 “微臣此次在乌戈国寻回了兄长,兄长念国已久,怎奈被兀突骨困住,如今得以脱身,第一时间便来向吾皇请罪。此时正在殿外。”顾问尘这番话是早就想好的说辞,顾长风失忆之事不能外传,否则难保不会有一些小人拿此事做文章。 “嗯,此事朕已大致了解,宣!”皇帝沉声道。 宣顾长风觐见 在太监唱了三声后,顾长风漫步走入殿堂。 |
“草民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同于顾问尘的冷清,顾长风的言行举止恰到好处,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顾爱卿言重了,三年前,爱卿与父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既然如今幸免于难,朕特准尔恢复职位,赐号:卫国将军。愿爱卿与令弟一同保家卫国。”皇帝自是不放心将军营交给两个亲兄弟打理的,但顾家两兄弟却是世上众多兄弟中鲜少的一对奇葩。顾长风中规中矩,而顾问尘最烦的就是规矩。传闻两兄弟一直意见相左,从来没有和和睦睦的吃上一顿晚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将军营放在他们两兄弟的手中,只是为了从中牟利罢了。 皇帝的心思顾长风没了记忆或许看不透,顾问尘心里却是清楚的很。从小到大他最敬畏的只有二人,那便是父亲跟哥哥,只不过父亲对他溺爱的很,什么都依着他,哥哥却整天黑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三百两银子一样。他仗着父亲对他的宠爱,没少干缺德事,每次都把身旁这位兄弟气的火冒三丈,抡起笤帚揍得他满街跑。皇帝这步棋本来下得挺妙,然而他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步,自己身旁这位兄弟已经失忆了。念及此,顾问尘偷瞄了眼身旁的顾长风,顾问尘面上波澜不惊,好像皇帝刚刚夸的不是他一样。 “谢皇上荣恩,臣必当为国效力肝脑涂地。”从顾长风嘴里说出来的话少了分少年该有的热血,多了分迟暮者该有的庄重,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殿前戏告一段落。接着便是赏罚之类的事,由太监将拟好的皇榜报上一通,顾问尘都迷迷糊糊的糊弄过去。直到后来,太监竟然念到‘李奚铭’这个名字,顾问尘拉回了思绪。 “乌戈国割让南边三城,北地之林。进贡美人三位,分别是李奚铭……皆赐才人之封号。” 顾问尘一瞬间有些茫然,说实在的,他不怎么喜欢那位温文儒雅的贵公子,但上一刻还助自己逃离李府的人,下一刻活生生就这么当战利品给送来了,实在是世事难料。。。 早朝足足上了两个时辰有余,退朝前皇帝还亲言晚间设宴给顾问尘等人接风洗尘,此等殊荣不得不让在场的一些大臣红了把眼。顾问尘一直浑浑噩噩的应承着,心思早就飘到了自己府邸那位身上去了。 终于熬过了早朝,顾问尘长舒了口气,抬头却发现顾长风一直在看着他,还真把顾问尘吓了一跳。“哥?有事?” “嗯。”顾长风嗯了一声后便没了后续。 顾问尘被他看得发慌,正要再次出口询问,却见顾长风直径走出殿堂,只好按下性子,硬着头皮尾随。 |
回了将军府,顾问尘卸下了一身的防备,他踢踏着步子,决定去睡个回笼觉。估摸着眼前这位兄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便道:“哥,要是没什么大事那便一会儿再说吧,我回屋了。” “你和那小子什么关系?”顾长风停住了步伐。 顾问尘心里一慌,脸上却不起一丝波澜:“哥,你说笑了,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顾问尘你可真是好本事,我是失忆了可不是失明了。”顾长风回过头冷声道,锐利的目光逼的人抬不起头。 “我跟他也算是半个兄弟,兄弟之间的小打小闹不算什么吧。”顾问尘勾了勾嘴角,他仿佛又找回了三年前那个自己,论扯淡,孰敢与吾媲美? “噢?兄弟?兄弟之间能好到同床共枕?”顾长风冷笑道,“你的另一位好兄弟可是什么都招了。” 顾问尘沉默了,满脑子都在思忖如何搞死那个向他保证了三天三夜说不会泄密的‘好兄弟’。 见顾问尘沉默,顾长风知道这一把赌对了,其实这还真是冤枉了路桦觞,那日在马上他威逼利诱,那家伙咬死不说,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做什么,只好罢休。 “去书房,我们谈谈吧。”顾长风直径走向书房,这将军府他用一个晚上便摸熟了。 书房内,顾长风坐在本属于顾问尘处理公务的椅子上,而顾问尘立在一旁,活像个被夫子教训了的弟子。 “说说吧,怎么回事?”顾长风随手挑起桌案上的一本书,翻了几页突然一掌拍在桌案上,起身书直接砸在地上。“你这将军当的可真是称职啊。” 顾问尘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眼,紧接着便是感叹造化弄人了,这本书是路桦觞给他搞来的,目的是学习学习姿势。他昨日回来看都没看直接扔桌上,打算有空再仔细揣摩下里面的门路,没想到好死不死顾长风顺手拿到了这本。简而言之这是一本《春宫图》,描绘的还是男子之间的床第之事。 顾长风见顾问尘盯着地上不说话,火气又冒上来了。他左右看了看,没找到称手的家伙什。直接抄起桌案上的镇纸在手里掂了掂。厉声道:“裤子褪了,趴下!” 顾问尘愣了愣,耳尖微微泛红,却没有动作。 “啧。”顾长风两三迈到顾问尘身旁,划开桌案上的杂物,一手将他按在桌案上,一手去拉他的裤子。 “哥,不要。”顾问尘双手护住裤子,大叫了一声。 “不怕丢脸你就尽管叫,放手。”顾长风见顾问尘死死护住裤子,没有一丝放手的意思。彻底火了,他抬手封了顾问尘的穴道,直接用内力震碎了裤子。 感觉微风拂过肌肤,顾问尘颤着双股,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啪啪啪啪……”顾长风二话不说,直接给顾问尘来了十下猛的,顾长风的手劲大的离谱,打得顾问尘差点腿一软跪下了。 “这十下打你刚刚不听话,接下来进入正题。”顾长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让顾问尘想慰问列祖列宗,他究竟是不是自己亲哥了。 |
“你真的喜欢上那小子了?”顾长风将镇纸搁在顾问尘泛红的臀上。 “……”顾问尘依旧缄默,有些事不是喜欢两个字便能轻易的概括的。 顾问尘不回话,顾长风微皱眉头。他与顾问尘的交流不过半月,说实在的,若是没有顾家长子这层身份强加在他身上,他也懒得管这些闲事。“说话。” 顾问尘低着头,看着桌案。这事情的发展早就超出了他的谋划。本想选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刻告诉顾长风,可如今这三样他好像就占了地利这一方面,可以安慰自己幸好是在书房,幸好被揍没人知道。 顾长风没给他那么长的胡思乱想时间,握着镇纸一下又一下的打着。手劲不大,但每一下都掺杂了内力,足够令人痛不欲生。 没过多久,顾问尘忍不住咬住自己的拳头,无意识的扭动身体,妄想挣脱顾长风的控制。 “什么时候肯说了,我什么时候停下。”顾长风存心想给顾问尘一个教训,连同上次在战场上的账一并算了。 可惜顾问尘是个牛脾气,打死不开口。手都被自己咬出血了还是不肯松口。 顾长风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镇纸搁在桌案上,看着顾问尘的臀上早已紫红一片,不少地方还泛着乌沙。咬牙道:“蠢货,让你开个口就那么难嘛?” 顾问尘颤巍巍的移开拳头,伏在桌案上大喘着气,接着支撑起身子,咽了口口水,看着桌案,生涩的开口:“我爱他。” 顾长风一时间也不知道回答他什么。只是喃喃道:“顾家不能断后……” “不是还有你嘛。”顾问尘故作轻松的站了起来,长裳落下正好遮住了他的窘态。 顾长风轻笑了声:“可是我活不过三十。” “别这么说,一定会有办法的。”顾问尘皱了皱眉,随即狡黠一笑“可那也不妨碍你娶妻生子啊。” 话音刚落,顾长风一巴掌拍在顾问尘脑袋上:“臭小子,没大没小。” (要期中考试了,楼主进入临时抱佛脚模式。) |
“你们的事,哥便不干涉了。”顾长风抬手揉揉弟弟的脑袋,“既是你倾心于他,便早日给人家一个名分,莫要叫人空等。” “如今爹娘辞世,长兄如父。媒人嘛,我看你那狗头军医唯实不错。” 顾问尘喜上眉梢,立马抱拳作辑:“多谢哥成全。”话音未落,许是布料膈着受伤部位。疼得顾问尘倒吸了口冷气,差点给跪了。 顾长风伸手扶稳他,调侃道:“高兴的站都站不稳了?” 顾问尘老脸一红,并未做出什么表示。顾长风勾了勾嘴角,半蹲身子,“得了,上来吧。” “……”顾问尘愣了愣,被尘埃湮没的记忆随之涌了上来,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俯身趴在那结实的背上。 顾长风背起顾问尘踏入院子,初阳打在二人身上,略显暖意。 ―――――― 三日后,皇宫 李奚铭跪在殿堂前,另一人身着明黄色袍子负手而立。 “被当美人送来,你就应该有伏身于人下的觉悟。”皇帝转身冷冷看着他。 “李奚铭只求一死。”李奚铭垂下眼帘,当被选中当美人,他便一心求死,为了李家才苟延残喘至今。在乌戈国,他死,李家必定会因此凭白添上灾祸。而现如今,他死在沐国,虽不能落叶归根,但也好过被人侮辱。 “呵!想死?朕若不答应呢?”沐煊倒是挑起了兴趣,送来的三个人,前两个都被玩弄过,只剩眼前这个打死不从的。 “这不需要你的答应,你给我下的软筋散我已经解了。我也是名大夫,知道怎么样可以死的不着痕迹。”李奚铭淡淡的说,平淡的就像寻常人家扯家常一样。 “李公子好本事,朕倒要看看待会你是如何求饶的。”沐煊蹲下身子,挑起李奚铭的下巴。这张和煦的脸庞再添上谋中那抹倔强,还真是有点意思了。 李奚铭对上沐煊的眼睛,轻笑了一声。“我既无惧生死,何事还能令我动容的?倒是皇上,喜欢上自己的臣子,夜宿他殿与他人做着污秽之事却念着将军的名字,真是讽刺。”同被送来的三人里,以他为首,皆出自名门望族。受此屈辱,上吊的上吊,自杀的自杀,从他们口中听得这个消息,他也是笑叹命运总是出人意料。 沐煊目光立马锐利起来,他抬手一掌搧在李奚铭脸上:“别当朕不会杀你,再胡言,朕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李奚铭笑了笑,看着那张气急败坏的脸,道:“求之不得。” |
“有骨气,说真的,朕最欣赏的就是你这骨气,最厌恶的也正是你这骨气。”沐煊捏住李奚铭的下巴,只听得咔嚓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袭来。李奚铭皱了皱眉,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下巴错位挺好治的。 沐煊松开手,他有龙阳之好是满朝文武皆知的事。他的后宫佳丽三千多的是些莺莺燕燕的女人,也不乏一些有姿色的男子。除了顾问尘那个令人着迷的人儿,他不忍心动他之外,性这方面,普天之下还真没他拿不下的人。 李奚铭护住下巴,一使劲,又是咔嚓一声。下巴便复位了:“皇上何必如此相逼呢?我只不过是一介布衣,自认为不及小将军万分之一,皇上何不放过我,还我自由。” “自由?真是可笑,进了皇宫竟然还妄想自由。”沐煊拉远了视线,“那可是我都不曾触及到的东西……” 李奚铭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话,高处不胜寒这个道理他明白。如此年轻的帝王眼中却透着孤寂带着迟暮之人才有的沧桑,身为医者,他救的了躯壳,却救不了人心,但这一刻,不知为何,他想救他…… “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自由,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追求相对的自由。” 沐煊愣了愣,拉回了思绪,冷声道:“朕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接着便大步流星的离开殿堂。 “……”李奚铭低头笑了笑,还真是个有意思的皇帝。 ―――――――― 将军府,只见一红一白两道残影一闪而过。 “操,顾问尘你有毛病吧?这事真不是老子捅出去的,你奶奶的把剑放下!!”路桦觞气喘吁吁的扶着假山。 “别装了,我哥都说了。”顾问尘执剑而立,身后还隐隐作痛。 “我去你奶奶个腿的,你哥屁话骗骗三岁小孩儿的你也信?”路桦觞气急败坏道,招谁惹谁了他,新买的衣裳已经被削掉半个袖子了。 顾问尘扬了扬眉,他已经跟他这位兄弟玩猫捉老鼠快半个时辰了。依路桦觞的性子就算是他不小心说漏嘴把这事捅出去,他也一定会告诉自己的。而现在某人打死不认,他也能猜到,自己怕是被自家哥哥摆了一道。既然他们喜欢看戏,不如继续演下去。念及此,他瞟了眼,不远处磕瓜子看得起劲的传奇与顾长风,接着又提剑“追杀”路桦觞。 “妈的,你们兄弟俩给我等着,改天往你们早饭里下巴豆,让你们欺负我!”路桦觞边跑边骂,将军府里一片和谐。 |
入冬,京都一片祥和,唯有将军府笼罩着悲愤的气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家二少才华横溢,衷心护国,甚的朕心。封其为尘妃,即日入宫,伴君左右,不得有误。如若抗旨,诛连九族!钦此!”尖细的声音犹如利剑直戳人心窝。 顾问尘僵直了身子,缓缓抬头,目光愈发坚定:“这旨我不接!” 这道圣旨如同一道重磅炸弹,传奇刚从中缓过劲来,又听见身旁顾问尘这么一句,脑子转了几个弯,心中犹如悬着面明镜。他深吸了口气,对身旁跪着的顾问尘道:“将军,这旨,你得接。” “阿尘,接旨!”顾长风沉声道,皇帝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一名男妃,必定是把自己逼上绝路了。这旨不接,赔上的是顾家几百年的忠良节气和一干人的性命。若接了则断送了自家弟弟的一生……孰轻孰重,顾长风仅片刻便做出了决定,大不了到时候搞点小动作,让这亲结不成就行了。念及此,他向前跪了步,道:“臣顾长风替家弟接旨。” 公公尴尬的笑了笑,便将手中的黄帛递给顾长风。“那顾大将军……”话音还没说完,手中的圣旨就被顾问尘一把夺过。 只听得呲啦一声,圣旨裂成了几块碎布。 “顾问尘你好大的胆子,杂家这就去禀告皇上,顾家要反!”公公气的胡子都歪了,颁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公公且慢,舍弟年纪小不懂事,公公莫计较。”顾长风递过一块金子,那公公这才面色转好,“烦劳公公向皇上禀告,这旨顾家接了,家弟他三日后定会奉旨进宫。” “这旨我没接,我是不会进宫的。”顾问尘握着拳,眼角微微泛红。 “啪!”只听得一声响,顾问尘微侧过脸,左半边脸上浮现了一个明显的红印子。 顾长风垂下手,掌心灼热的温度令他一瞬间晃神。半响,他轻声道:“为将军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和军营里的士兵想想。” 顾问尘垂下眼帘,双手无力垂下。 “杂家,便不叨唠了,顾小将军好自为之。”公公也是人精,见气氛尴尬便离开了将军府。 |
“大将军,他还跪在外面,请您让他进来吧。”传奇跪在地上,心里头无比的操蛋。 顾长风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当时顾问尘缄默,他只好说了句:“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不料,那家伙钻了牛角尖,直接跪在院子里了。念及此,顾长风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上来了,这是跪给谁看啊?不由怒道:“这是他自找的。”话落,顾长风将目光落在传奇身上,发生了这档子事,眼前这小小的士兵居然能如此冷静,不由高看了他一眼。 其实传奇哪里是淡定啊,他现在分分钟想拿刀冲进皇宫把那狗皇帝宰了,但心里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为了自己的幸福,牺牲一干人的姓名,这种事情他干不出来,毕竟他是个有原则的神偷!:“大将军,他那倔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你不去说,他是不会起身的。” “那就让他跪着。”顾长风冷声道。 传奇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大将军,你说为什么皇帝会这时候颁旨呢?”他这话问的在理,他前两天才与顾问尘定下婚期,还没外传,这道圣旨就来了。 顾长风皱了皱,道:“都这时候了还一口一个大将军?”接着他又用口型说了句:隔墙有耳。 传奇愣了愣,接着激动的喊了句:“哥!”说实在的,虽然顾长风一早应下了他与顾问尘的婚事,但顾长风对他一直是冷冷淡淡,导致他都不敢见顾长风了。 “行了,去看看你家那位吧,省的你心神不宁。”顾长风勾了勾嘴角,这弟媳妇的还真是孩子性子,不过这次确实是顾家亏欠了他。顾长风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顾问尘笔直的跪在地上,膝盖下细碎的小石子嵌入肉里都没有知觉。微风拂过,撩起他的发丝,一件单薄的长裳,略带冷清的双眸,冻的发紫的薄唇。看着他,传奇心中的浮躁慢慢平息下来,不管怎样,这个人心里存着的是他不是嘛? “想清楚了?”顾长风问。 “哥。”顾问尘哑声道,“如果我现在进宫让皇帝收回成命的机率大吗?” “……”顾长风无言,皇帝既然已经下了这道圣旨,又怎么会轻易的收回成命呢? “如果我挟天子以令诸侯呢。”顾问尘笑了笑,抬手朝东北方射去一块小石子。只听得惨叫一声,有人应声倒下。 顾长风瞳孔猛的收缩,看向顾问尘的双目也愈发冷冽,良久,他道:“这事风险太大,我不认同。” 顾问尘抬头看着顾长风,讥讽道:“莫不是哥哥贪生怕死?” 闻言顾长风身形一顿,紧接着三步上前,拽住顾问尘的衣领,厉声道:“混小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传奇也被吓到了,连忙拉住顾长风:“哥,别冲动,问尘他不是这个意思。” “哥哥若真是贪生怕死,这事弟弟我一人担下,绝不拖累哥哥分毫。”顾问尘笑道。 顾长风一脚踹在顾问尘左肩上,将他踹翻在地,“行,你能耐!传家法!” 不一会儿,就有士兵抬着一条红木板凳,搁置在庭院里。路桦觞穿着里衣,光着脚就跑出来了。白天传圣旨的时候他在军营,回来听闻这个消息他就气的牙痒痒了。顾问尘又在庭院里跪了一下午,他怎么劝都不管用,只好先休息去了。没想到这家伙又惹得顾长风大发雷霆要传家法。这一天天事怎么就那么多! 紧接着有长者托着约三指宽的板子就上来了,看着那板子,传奇不由得头皮发麻。这家伙什还是檀木做的,砸身上,万一下手狠点,打个半身不遂怎么办? |
顾长风拽着顾问尘将他按在长凳上,另一手接过木板,冲着臀峰便是不留余力的三下,接着松开手,冷眼看着顾问尘失去束缚,疼得滚下长凳。 顾问尘灰头土脸的用手支起身子,这还是头一次尝到家法的滋味,果真。。不同凡响。。。犹记得儿时,自己闯了祸,被哥哥黑着脸训了一顿。当时他还小,昂着小脑袋对比他高一个头的哥哥作了个鬼脸,便逃命般的跑开了。后来东窗事发,忘记是谁告诉父亲,本以为自己会被揍。没想到哥哥揽下全责,父亲气歪了胡子,命人取了家法,揍得哥哥半月下不得床。当时他就在一旁看着,父亲起码打了二三十下,哥哥只是皱皱眉,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事后他难得满脸愧疚的问哥哥疼不疼。哥哥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说一点都不疼!顾问尘鼻子一酸,连忙抬手抹了把脸,这才三下他就受不住了,果然哥哥不可信。 “顾问尘,你如果是靠疼痛来麻痹自己,我只能说,遇上点事就选择躲避,这种懦夫的行为只会让人看不起你。”顾长风冷声道,短短几个月,他便摸清了自家弟弟的性子,今天他会出言激怒自己,很显然是心里头过不去,想通过疼痛来麻痹自己,简而言之就是欠打了。 顾长风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进顾问尘耳朵里,他苦涩的笑了笑,低头看着地。“我要嫁了,传奇怎么办?明明他可以无忧无虑的做个平凡人,我却将他扯了进来,给了他承诺,却没有办法实现。要是我真的嫁了”顾问尘缓缓抬起头看着顾长风,笑道,“难不成,那样的我,,,就不是懦夫了?哥。。。我不想从命。” 传奇紧握着双拳,刚刚顾长风揍人的时候他拼命忍着,这才没上前拦。如今听了问尘的话,哪还忍得住,立马红着眼睛上前抱住顾问尘的脖颈儿。 路桦觞则是怕顾长风还要再打,忙着上前按住他,向士兵们使了个眼色。令他们把长凳搬下去,接着又从顾长风手中夺了板子,递给老者,命其一并拿了下去。 士兵们呆呆的站着,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所措,皆看向顾长风。顾长风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他们这才顺意下去。待人的走干净了,路桦觞这才松了口气,低头却看见自己刚刚因为拦这顾长风,手还搂在人家腰上,立马干笑了两声,想不着痕迹的拿下来。 不料顾长风低头看向自己,路桦觞顿时吓得手下动作一顿,不敢有所动作。 顾长风低头见这狗头军医搂着自己的腰,心中不但没有厌恶,反而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胸口涌动。余光又瞄到了路桦觞冻的通红的脚丫子,不由黑了脸,这“狗头”军医还真是说的没错,这么冷的天,鞋子不穿就跑出来了。不给路桦觞思考时间,顾长风拦腰抱起他,走时不忘留下句:“记得回去上药。”留下传奇与顾问尘俩人面面相觑。 |
皇宫 “明日便要迎娶顾问尘了。”皇帝沉声道,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他跟顾问尘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他并不想逼迫那人,但当影子回报说那人将要成亲,他实在忍不下,便有了今日传旨这一事。 李奚铭端坐在案前,这几个月来,他也确确实实见识了沐煊的铁血手段,对他人对自己都是一样的心狠手辣,不留余地。沐煊最近好像特别喜欢往他这头跑,后宫谣传他得了圣宠,却不知沐煊只不过是找一个倾诉者,而他,没有后台,不争不闹,自然成了最好的倾诉者。他微微扬头,神色复杂:“你何必跟我说这个?” “呵,他应该是恨极我了吧!”沐煊自说自话道。 “顾将军不是燕雀。”李奚铭只好顺着他说下去。他不想做解语花,一点也不想。却无法不顾眼前这人的感受。 “我知道,所以三年前我就给他一展宏图的机会,不曾想他转身便爱上了别人。”沐煊杀意顿显,“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李奚铭呼吸一滞,胸口一口气提不上来,良久,他像是自语般的发问:“你真的爱他吗?” “怎么不爱,从第一眼见他,就镌刻在这里了。”沐煊指了指胸口,苦笑了声。 那年元宵佳节,他乔装打扮混出宫。京都的元宵节格外热闹,灯火阑珊,一位身着白衣的稚子,粉雕玉琢的样子,着实讨喜,本带着欣赏美色的目光看那小家伙。没想到那小家伙竟走上前伸手拉住自己的衣角,“哥哥,你知道哪里赛花灯嘛?”猝不及防,撞入那两汪深不见底的墨瞳中,沐煊只觉得万物皆在那一刻失色…… 沐煊低声笑了笑,这都是命啊!李奚铭蹙眉,不动声色的递过去一杯水。 沐煊抬头看向他,笑意敛去,讥讽道:“你这被水里不会下药了吧!你以为药倒了我你就能自由了?” 李奚铭看了他一眼,伸手掏起那杯水准备一饮而尽。谁知沐煊夺过那杯水往嘴里灌,末了,拭去嘴角的水渍,轻笑道:“罢了,朕信你一……”不料话未尽就倒在了桌案上,李奚铭伸手探了探他的脉,这才将人拦腰抱起走向内室。 将军府 传奇一手拿着热毛巾,一手拽着顾问尘的裤子。“放手,我给你敷一下好的快。” “不碍事。”顾问尘躺在床上,双手拽住裤子,窘迫的说道,回将军府后几个月,为不落人闲话,两人一直是分院而居。那日在牢里捅破了一层隔膜,顾问尘倒是越发拘谨起来。 传奇微微扶额,明明都坦诚相见了,他都不介意,这男人介意个什么怼?念及此,他怒道:“你再不放手,哥哥要用强的了。” “……”顾问尘语噎。干脆放弃挣扎,揽住传奇的腰一用力,两人在床上滚了个圈,传奇伏在顾问尘胸口,听着耳畔传来有力的心跳,不由红了眼眶。 “傻瓜。”顾问尘抱着他又滚了一圈,将人压在身下,看着他的眼睛道:“以后,你走吧!不用担心因为言行不正而挨揍了,没人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 “你大爷的。”传奇抬起脑袋一口咬在顾问尘肩头,直到嘴里泛起血腥味这才松口。“老子上辈子欠是你钱了还是挖你祖坟了?这辈子就栽你手上了?是你先招惹上我的,现在想老子走人,没门。你不就是嫁到那几堵围墙里面去了嘛,就那点高度,老子来去自如我跟你说。明面上玩不了,咱们就背地里搞,我就把你姘头这个位子给坐实了。看他皇帝能拿我怎么样!” 顾问尘微微滞住,继而低头吻住那两半喋喋不休的红唇。 |
“欸,你这家伙赶紧放老子下来。”路桦觞囔道。但碍于顾长风的气场,却又不敢挣扎。 顾长风将其轻轻的放在床上,动作轻柔的连他自己都诧异。 “你丫的吃错药了?那么多人面前你抱我干嘛?”路桦觞往床里面打了个滚,就怕眼前这瘟神动手。 “以后出去记得穿好鞋。”顾长风微微蹙眉,将心中刚升起的情绪又压制下去。 “啊?”路桦觞半晌没反应过来顾长风话语里的意思。被顾长风略带阴郁的目光扫中,猛然大彻大悟,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顾长风揉揉太阳穴,转身离去。路桦觞看着顾长风离开后,这才安心躺下。他轻轻阖上双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双手,稳稳托住自己的腰身。再往上看,那精致的脸庞略带冷清。路桦觞惊醒,额前爬上了密密麻麻的汗。如小石子掉进水潭中,泛起点点涟漪,他的心境更甚。他抬手擦了擦汗,咽了口口水,难不成这断袖之癖还能传染? 皇宫 李奚铭低头吻了吻皇帝的前额,继而双唇划过他的脸庞,稳稳当当的落在那张轻抿的红唇上,双手不自觉的伸进那人的衣物里。 “唔。”皇帝半眯着眼睛,药劲还没过,他浑身软趴趴的使不上劲,但神识却异常清晰。身上那人像是冶炼过千百回,轻轻松松的找到他的敏感点,令他颤栗不已。 这种事情对李奚铭来说并不是头一次了,他身为李家二公子,父亲打小就给他送过不少人,乌戈国的好男风,其中当然不乏形形色色的男宠。李奚铭暗了暗眼色,他从未动过情,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他身为医者,自然保持着他所谓的高风亮节,而现在身下这具躯体却令他神往,忍不住沉沦。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赶紧放开朕,朕留你全尸。”皇帝恶狠狠的说,由于药力作用,说出来的话少了分厉色,多了分迤逦。 李奚铭顿了顿,轻笑道:“我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这么做了,我就没打算活过明日。” 皇帝还想说什么,却湮没在李奚铭狂热的吻之中。 将军府 顾问尘啃咬着传奇的嘴角,手指紧扣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一寸寸的拂过传奇的背,两人身上的衣物尽数被顾问尘用内力震碎。 传奇红着脸抱着顾问尘的脖颈儿,回应他的吻。 “玩点新鲜的?”虽然是问句,但顾问尘的语气毋庸置疑。带着磁性的低音响起,顾问尘呼出的热气全喷在传奇脸上。不给传奇摇头拒绝的机会,顾问尘已经低头含住了那粒朱红。 传奇颤了颤身子,手指不自觉的挠着顾问尘的背,强压下情欲,理智的说:“叫声哥哥,哥陪你玩厉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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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东方刚露鱼肚白,李奚铭早已穿戴好,侧坐在床边,手不自觉的抚上那张令他着迷的脸。 皇帝皱了皱眉,慢慢睁开双目。在看清床头坐着的人后,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瞬间,面无血色。“李奚铭!”许是怒到了极致,皇帝猛的坐起,铁青着脸叫了那人的名字后竟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奚铭脸上挂着笑容,依旧和煦。 “来人。”皇帝冷着脸对冲进门的侍卫道,“将此人打入天牢,择日斩首示众。” 李奚铭还是笑着,目中多了分希冀:“你心软了?” “朕只是觉得,大婚之日不宜见血。”皇帝被气笑了,见李奚铭笑容凝固在脸上,心中莫名有些烦躁。直到最后看着李奚铭被士兵推搡着离去,也没搞懂心中的烦躁是从何而来。 皇帝成亲自然是大办,尤其是对方还是名将。 顾问尘穿戴好凤冠霞帔,任由传奇在他眉心点上红色的朱砂。一点既成,传奇仔细的观详眼前这倾国倾城的人儿,张扬的红唇使之更为俊朗,凤冠霞帔穿在他身上竟没有半分不适,眉心的朱砂衬得他英气逼人。 “传奇?”顾问尘见传奇愣住,不由唤了一声,谁料那人突然扑上来吻住自己。不一会两人吻的忘我起来。 传奇推开他,笑道:“你妆花了,我帮你补补。” “……”顾问尘伸手抱住他,“别装了,眼睛都红了。” “可是我想笑着看你出嫁啊,尽管对象不是我。”传奇吸了吸鼻子。 顾问尘又将他搂的紧了些。 传奇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希望皇帝能来的晚一点,再晚一点。 最后,皇帝还是来了,在一群人的跪安中拉起了顾问尘的手,走向轿子。顾问尘无比顺从,传奇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目送一大队人马走远,最后的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蹲下将脑袋埋进臂弯里嚎啕大哭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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