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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闪电和他的医官师父[第4页] |
| 作者:禺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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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知何死。子会在纠事院做刑官的这些年来，见过很多不堪刑罚，求死的神族。那时他们就不会想起自己过往，抱负，甚至想不起罪责，是否该有此遭遇，只想着痛苦可以轻一点。如果痛苦可以彻底终结，好似以死为代价，也无不可。 死就换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解脱。 子会想解脱了。气剑牢牢咬在它身体里，左肩乃至左臂就像要顺着伤口裂下断开。惩戒的戒尺一下重过一下，他侧脸贴墙面，闭紧双眼，有一点晕眩。脑海闪现英姿飒爽的祝其羽，和温和微笑的子策；长发飘扬、耳边低语的祝其羽，和佯怒训斥、无奈叹息的子策……他的世界里，仿佛从来只有这两个名字。 子会喃喃：“求你。” 只是声音太低，又模糊地像梦呓。 “什么。”子策胸口有点憋闷。 “我不去找医尊，”他的话音轻得像叹息，“不螳臂当车，不自不量力……求你……” 子策蹙紧眉头，长长的吸一口气。如果不是肩头血迹，和后臀血痕，他渐渐安静地，像倚着墙睡着一般。子策扔掉戒尺，未等落地就碎成齑粉。他始终未听清，子会求他什么。 结界异动，子策转身，将子会挡在身后，“巽九。” 风匪石没有进来，留在章和台下陪那名等候着的神官。巽九不答，径直走到兄弟二人身边，抬手将子策推开一点。 子会浑身伤口暴露在巽九面前。 子策又叫：“巽九。” 巽九解了子会神脉，双手握住气剑，剑下之人意识薄弱，可仍颤抖拒绝。巽九说：“不疼。”他的音色平淡，却极具安抚，子会渐渐镇定。巽九拔剑，剑身一点点消失，直至无有。 没有桎梏，子会却还贴着墙壁。巽九轻拍他的右肩，将他带至怀中。子策欲去拦，被巽九避开。这是一个太过陌生和太过清冷的怀抱，子会却无法拒绝。神力流转，肩上身后的灼痛也不那么难以忍受。 子策不知如何开口，有些无措地站着。他看巽九抚着子会脖颈，助他运行神力治疗伤处，巽九还说：“很好。你很有医疗天赋。” 血甫一止住，子会最终耗尽浑身气力，枕着巽九肩膀昏昏睡去。 巽九抬眼，他的目光避无所避：“若不是你不谨慎的弟弟，我不会怀疑到窃取宓羲魂魄之人是你，策。” 子策强迫自己看着巽九眼睛：“子策认罪。” “你该知道，”巽九声音很轻，像不愿吵醒肩膀上的年轻人，“我不愿过问上界纷争，已千百年。所谓的‘罪’，亦不必向我认。只此一件，宓羲魂魄。” 子策心中大痛：“不要伤害子会——” 巽九淡淡道：“这一魂一魄，必须还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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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见所见而去 子会很久以后才会知道，章和台子策无情的鞭笞是忧惧的失控，他和风匪石、巽九的羁绊，种在宓羲魂魄进入他身体的那一刻。只是所有知情人选择缄口沉默，因而子会现下不会知道，他的身体里潜藏着远古的神明。 当得以知晓后，他想如果自己当时就知道，就可以揭穿这个罪行，子策将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之间会有一个了断。那时的自己，会揭穿吗？ 风匪石双肘撑在自己寝阁里的桌子上，有些气塞地盯着昏睡在自己床上的子会，若不是看在他的屁股比自己红的份儿上，一定请他睡地板。 昨日他与师父到章和台，师父好端端走进去，自己却被弹出来。再看，师父就像凭空消失一般，整个章和台包裹在月光里，却空无一人。他不服气，再撞，却被弹得更远。 一直等在外面的神官上来拍拍他，“匪石小雷官，子策上官设下的结界，也只有对医尊无用吧。”他将金银树叶交还给风匪石，“劳烦雷官在此等候。部中仍有事差遣，先走一步。” 风匪石等在章和台外，只有屁股痛陪着他。 脑袋里乱成浆糊，一会儿是太子宣与火海，一会儿是被雷误伤红斗篷骑白马的人，更多时候是师父受伤的手臂和了无声息的模样。风匪石难过焦躁得想哭，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快点有出息。师父不应该会受伤，我该保护师父的，怎么还偏偏是伤害他的人。 这是一个高明的结界。如若不接近很难被发现，它能向外界显现一切事物，除了有神力的神族。对于里面发生的事，他一无所知，也越来越担心师父再出什么事。 风匪石贴在结界上，企图听出看出些什么来。忽然结界里传来师父的声音，“阿席，让开些。”风匪石“啊”了一声，师父揽着子会就出现在他面前了，很近很近，以致子会也算半个到了自己怀里。 师父清瘦，子会也差不多，师父任他枕着肩膀，一只手臂环住他身子，怎么看都有些勉强。巽九道：“转过身去。” 风匪石转身，就感觉身后一重，子会压他背上了，风匪石脑中所想清奇，急道：“啊师父，我真的对师弟很不友好，不要有师弟……” 巽九只道：“背好。” 身后结界破裂，谁都没有回头看章和台的孑孑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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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师父要不要收子会这个徒弟呢，一定比阿席乖好多。大钟大钟，什么时候更文，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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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九驭驶神器返回星台，风匪石把子会扒拉下去，随手就想往地上放，巽九道：“带他到你寝阁。” “不要吧师父。”风匪石苦脸，巽九已走开。他叹口气，尽量避开子会的肩膀，托着他的腰拖进房里。 甫一进寝阁，巽九拿着药盒也踏进，“放床上。轻点。”等风匪石慢吞吞做好，就将药盒递过去。 “师父你叫我，给他上药？”巽九示意风匪石接过去，“给你机会‘折磨’不喜欢的人，阿席该欢喜的。” 小心揭开子会衣裳，除却肩上、臀上，亦有许多气剑击打出的痕迹，遍体鳞伤如是了。风匪石拿着药膏，真不知如何下手。好在他昏着，否则果如师父所言，是另一番折磨。 药膏是师父亲手炼制，涂抹在伤处收效甚好，红肿退散，裂口渐收。“他合该感谢子策的。一下把他变成与我同一阵营的，我哪里好再讨厌他。” 巽九知他爱胡闹，但本性良善，不会当真为难人。“也对。阿席尽管挑大错犯，我便也学着子策手段，完事叫子会帮你料理，想来子会也就将你纳入‘同一阵营’了。” “阿席还是时刻与师父一个阵营好。”肩上伤势沉重，臀上……平白无故摸一个神官屁股也很奇怪不是。风匪石咬嘴唇，半闭着眼，直接将药膏甩洒上去。 饶是子会仍昏迷，也呻吟出声。风匪石心虚，一时紧张，忘记师父的药收效好，但都是性烈的。 巽九摇摇头，最终上前揭过药，处理子会肩头伤势。 “唉……他有风氏祖先宓羲主神的魂魄，却让子策这么欺负，感觉真怪。” “答应为师，”巽九正色道：“此后不对任何人提起此事，包括子会。” “他自己都不知道吗？”暴殄天物啊。 “宓羲魂魄是绝佳的续命之法，亦是夺命之术。”巽九低眉，“还是……瞒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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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没再多说，处理好伤势就自去寝殿歇息，警告他不要打扰，好好照看子会。 平日无事时，巽九看书看天河，但多半是在睡觉，冬眠一样。风匪石多次问师父作甚么总是睡，巽九懒洋洋地答道，浮生日长。不过看师父每次睡醒的神色，他严重怀疑，或许师父有哪位故人，在梦里才肯相见。 风匪石也很累，浑身酸痛，虽然他的床挤一挤睡两人没什么难度，可另一个人怎么能是子会？再说他光着呢，浑身涂了药，仅盖了一层薄纱就当遮掩。 子会睡得很不安稳，紧锁眉头，断断续续地呓语。 风匪石本是撑在桌子上的，撑得胳膊都痛。于是不自知从桌后到桌前，从撑着凳子到倚着床柱，最后一晃神跪坐床头，子会的脸突然近在咫尺。 他要跳脚起来，可子会忽然又说话了。没听清在说什么。风匪石仔细观察，确定是梦话，人没醒。于是暂就跪坐这里，盯着他的嘴看。子会再不说了，风匪石双臂搭在床沿，将头枕上去，眼皮也越来越沉。 子会嘴角突然冒出一个水珠，风匪石心中鄙夷，流口水啊。闭眼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能。睁眼，顺着水珠向上看，才发现，原来水珠是从他眼睛里冒出来的。 还不止一滴。渐渐地，沾湿了睫毛，天河照耀下，略微泛光。 风匪石抬起身子，有些慌张：“喂、喂，再怎么流泪也换不来同情，哭什么呢。”他话音很轻，也许并不真想把子会吵醒。 “真不太懂你们，能有多少伤心事呢。”他就不哭，也没见过他师父哭。风匪石想了会儿，想来是身上痛才哭的吧。 他便想着查看一下子会伤势，暗下决定下次碰上子策动怒，他一定劝和，不煽风不点火。手一碰到薄纱，就明显感到子会抖动，风匪石觉得不好想要起身，子会已捉住他手腕，气力之大，骨头都要碎了。 转头去看，就见子会已经转醒，仍皱眉，却不见流泪脆弱的痕迹，目光鸷冷地看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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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可人画了一个涂鸦的“赞”，字真好看。晚安，好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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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眼神……活像上次他在北号山遇上的凶兽獦狚，垂涎眦裂，可还不是让他降伏了么。风匪石也握他腕，只是虚握着向下压了压，子会就闷哼。“喂，肩膀不想要了么。”原来子会握他的手便是左手，他的伤在左肩。 子会撤手，阴冷目光不再，像是在努力辨清状况，呆呆地躺了一会儿。风匪石揉自己手腕，就任由他发呆躺着。见他动动手臂手指，又抬眉头像是忍耐难过，最后神色如常，撑起身子任由盖着的薄纱滑落。 他向此间唯一可见的生灵发问：“我在哪儿。” “我的床上。” “为何在此处？” “一丝不挂的，不呆这儿呆哪儿。”子会蓦然起身，赤诚相见。他目光冷冷似威胁，其实心中郁结，风匪石所答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顺着他的话锋，他差点就要问出“为何一丝不挂”这样蠢笨的问题。 风匪石显然也没料到他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胴体，对他这个总共才接触两三回、明显不友好的神族毫不顾忌。他有些急了，“喂，你别胡来。”说罢避过头去，又忍不住回头瞧。啧，也不像想的那般文弱嘛。天河光芒洒照下，意外还显得有点高大，皮肤滑滑的，像水中跃出的鲛人——如果忽略身上淡淡的红痕。 发现子会一直盯着自己打量他，他又忙别过头去。“显摆什么，我也不比你差……” “给我衣物。” 当他是仆从吗？果然是以前当君王的，呼来喝去的倒是习惯。风匪石懒得讥讽他，“那边柜子，自己找去。”子会盯着他看一会儿，迈步过去了。 终于床空了，碍事的神族走开空气仿佛都更顺畅流通。风匪石甩了鞋，外衣不脱就把自己滚到床上去，一摊平浑身酸软就涌上，他来回滚了两滚，舒服地叫了几声。 子会穿一身风匪石的衣裳回来，没掩饰住他看傻子的神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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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匪石自是不悦，“你好了啊，好了就出门右拐，不送。”他与子会身量相当，平日里的衣袍又向来宽大随意，子会穿着倒比平日着官服时少了几分拘谨，显得易亲近。 “医尊可还安好。” “师父歇下了，才经历那么惊险的状况，要歇息好久的。”风匪石见他若有所思，又道：“你想谢我师父，过几日再来。” “谢吗……”子会低语，又将头摇了半摇。风匪石正奇怪，子会道：“风匪石，劳烦你代问医尊安。” “你该亲自来的。你都不来了么？” 子会道：“若纠事院传唤于你，兴许还会见到我。” 风匪石立刻变了脸色，天下还有这般不知好歹的神族。“师父一醒来就要去见你，想来就是怕子策为难你，中途有事耽搁，可还是亲自去章和台，又揽又抱，又医治的。早知道，就叫子策再多给你来两下，解气。”说罢见子会眼眶似发红，不是室内风吹的，就是又难过了。联想起刚才子会睡着还流泪，忍不住松了语气，“也没什么啦，兄弟床头吵架，床尾和。”也没发现自己说得哪里不对。 可子会声音骤然冰冷：“那是我二人的事！”连带着攥拳，“你勿复言。” 风匪石盯他一会儿，大哼一声，把头转向里面。他听到立在那里的神族努力平复着呼吸，再开口时音色如常： “衣物我会遣人归还，告辞。” 转头去看，只剩子会迈门而出的背影，因为穿着自己的衣裳，恍惚以为出门去的是自己。风匪石高声：“洗干净再还！” 再躺平，不知怎的，也有点怅然。胡思乱想一会儿，渐渐有了睡意。 突然脑袋一痛，一道卷轴砸他，见他呲牙咧嘴的睁开眼了，卷轴跳远，悬在空中，缓缓展开。原来是玉枢院又派任务来。风匪石捶床大叫三声，还是不得不看。“我想睡觉想睡觉！”朦胧着眼看清上面所写，沉默了一会儿，终撑起身子。 子会却折身回来，脸色不怎么耐看。 “我出不去。” “怎么出不去，你不认路吗。”风匪石穿好鞋，将卷轴卷了卷，缩小纳入袖中。 子会脸色更黑，“有结界在。” 风匪石便也出去，子会跟上。他轻易地步下台阶，回身看子会，果然他不能迈步下来。可能是师父专门设了结界挽留子会吧。 风匪石打量他，托着下巴思考一会儿，“你医术不错。”这次玉枢院给他的任务有些复杂，或许上次办事不力，有叫他将功补过的意思。本该同师父一起的，但终不忍心打扰。当下看子会，便觉得他顺眼起来。 “师父不想你走。”风匪石狡黠一笑，“但你想不想走？” 子会不怎么耐心，“莫要废话。” 风匪石直言道：“陪我去趟下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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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小次山雨雪 放在平常，子会定毫不犹豫地拒绝。此刻困在星台，医尊巽九便在身后寝殿中，仿佛能听到起伏的呼吸声。风匪石仅在几步之遥，目中有神，倒不是得意笃定自己必听他的话，反而隐隐有请求和期待。 子会长长叹气，眼前挥之不去章和台的楼阁墙壁，也忘不掉医尊拔掉气剑时说的“不疼”。下界走走或也不失为选择。他便不问所去何处，所为何事，只道：“可。” 风匪石咧嘴，亲不自禁拍掌，步至子会身侧，张开双臂，“呐，抱我。” 见子会又要不愉，风匪石道：“怕什么，你也没豆腐供我吃了。”该看的看过，该摸的地方上药时可不都摸过了。“你低一些，环抱住我，将头藏起来。既然这结界我可穿行你不可，许是感受到你我气息不同。现下你本来就穿着我的衣服，再用此法，我猜万无一失。” 子会挑眉，“你猜？” “我猜就算是‘我猜’，你也别无选择。”风匪石抖抖手臂，示意他快来，“穿结界的时候，说不定会惊动师父，说不定不会。反正一出去，我们就快跑，可以吗？” 子会不能好好听他说了些什么，眼前尽是风匪石腰身，双臂僵硬，不听使唤。风匪石当他肩膀疼，决定不跟他个病者多计较，自向前一倾环住子会，道：“低头。”怀中人身体僵硬，好似运力想把身外人震得远远的。 风匪石不给他机会，直向后退几步逼近结界，子会僵硬地将脸藏在风匪石胸膛间。直到风匪石笑道：“成功了！”子会黑脸一把将他推开。 风匪石踉跄两步停住，有点生气，就听子会道：“走。”便瞬行而去。 “真跑啊。”他赶紧跟上，等他气喘着到了建木，子会背着身已在那里等他一会儿。 “去哪里。” “小次山。”风匪石道，“去见识见识朱厌凶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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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不虐就没有回复，我知道的。一脸阴险?淫笑?阴招 |
安慰自己今天雾霾大吃胖了雾蒙蒙的也看不出来，就买了这个！没想到@其时吧小时也同时在吃！暖！你们有在吃这个吗，黑森林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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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次山乃钤山山系第八山，距鸟危山四百里，大次山三百里。此山非高岳，亦无险峰，但却常年积雪，夏日也不能尽消融。因为是凶兽朱厌的领地，这里人迹罕至，或者未有人迹。 两位神官并排行在山道上，积雪没脚踝，留下这山上唯一两排脚印。 “子会，”风匪石双手缩进袖子里，“据说这朱厌凶兽，长得像猿，但得有三个猿那么大，白脑袋红爪子，嘶吼一声，风雪愈烈。你怕不怕？” 子会走在风匪石身侧，雪落他发上，肩头，睫毛上也结了水汽，却全然不觉冷般，“带路。” “嘿，我就知道你很有勇气，至少有我的一半。”风匪石晃掉积雪，“你伤要不要紧，待会儿打架的时候你前锋，我垫后？” 子会蓦然停住脚步，斜视风匪石。 “伤……要紧？” “风匪石。”子会冷道：“我曾是医官，会自行医治。也因我曾是医官，”他蓦地凑近，“你将凶兽劈死仍觉不过瘾，我可以将它救活让你再劈一遍。” 风匪石替他挥掉肩头的雪：“我像那么无聊的雷官吗？” 子会避开，“我不会出手助你降伏凶兽。” “好了，”和这样假正经的人相处，要时时刻刻告诉自己镇定不动怒，被拒也不羞辱，“那你助我疗伤，总行吧？” “伤哪里。” 风匪石盯着子会不说话，考验他悟性。 回想自己以院中有事为由，亲自登访星台，还曾敬告风匪石“理好衣着”。医尊拒绝遣送风匪石到纠事院，便亲自教训以作交待。伤在何处，不言而喻了。 子会转身走，“适当痛楚有助你顽强对敌。” 风匪石要还嘴，忽地传来一阵嘶吼，地动山摇。两人对视一眼，急向山中深处奔去。 嘶吼一声接连一声，果然风雪大作，前路一片雾蒙。子会在前，却听风匪石在后“啊——”地大喊，子会不耐，“你与凶兽一唱一和么？”回头要叫他赶紧跟上，却大雪扑面，白茫茫不分天与地。 后路断绝，不见风匪石踪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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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会心中一凛，念起一道术令，风雪向两方避让，眼前渐为澄澈，原来行过的道上竟了无声息地裂开大洞，此刻洞口正在急速闭合。 洞中漆黑，不辨深浅，然而生灵的气息源源涌出，绝不只来自单单一个生灵。此山为朱厌凶兽老宅，有如此开山运土之力的，不该是他物。 子会不再做他想，改为一道明火之令，风雪肆虐，他在洞口闭合的前一刻，纵身而入。未料一进洞中，火焰熄灭，神术再无从施展。一片黑暗中，脚下石土翻滚，竟如站在一巨蟒背上，将子会拖向洞底更深处。 “风匪石！”生灵气息更浓郁，却无从分辨风匪石究竟在何方。 忽然惊闪一道电光，洞内瞬间明亮，又复寂灭。子会辩知在洞穴下方有一青铜所铸大门，微弱的雷电正是从此处发出。而脚下翻滚的石土，也正将他拖向那扇门。 青铜门大开，子会被送入，门紧紧闭合。 这是一座建造在山底的殿堂。四周燃着幽蓝的灯火，在他抵达的一刻骤亮为明黄，墙壁上雕刻诸多朱厌凶兽目中含光，对立于殿堂者睥睨。 然而殿堂中却无一幻化成形的朱厌。只在陛阶之上立着一神情莫测的男子，和一被青铜铁链拴住脖颈与四肢的白发少年。 当然最无法忽视的，是殿下围成一圈的……羚羊？原来浓烈的气息，便是从牠们身上发出的。牠们中的一些回头看子会，就露出了被围困其中的风匪石。只见这位惩恶雷官左手按着自己右臂，血从指缝中渗出。额头上也有伤口血迹，血顺着流进他右眼，蛰得眼睛无法睁开。 风匪石又欲施用雷术，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拽到在地，痛呼一声，几只“羚羊”的长角向他顶去。子会瞬行至风匪石身侧树了屏障，为他挡过这一击。 屏障很快失效，在这当中使用神力，竟如无数细针在神脉中胡乱穿梭，子会冷汗顺额而下。眼见牠们再攻上，子会咬牙再施屏障，竟生生将牠们逼退半丈。 “啪，啪。”一阵掌声响起，那陛阶上的男子步下台阶，笑了两声，脸上却全无笑意，“不错。许久不见上界神族，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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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真的需要勇气，去面对没人搭理~（哈哈其实有搭理啦，只是不发这个段子无法去码二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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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匪石起身挡在子会身前，小声说：“牠们都是麢族，眼前这个男的也是。麢族生性刚毅但并不好战，更少见能化出人形的。今日情状甚是怪异，你要小心。”言罢又劈一道雷，落在那男子脚边，他避都不避，因为那道雷微弱到只能掸掸靴子上的土。 麢族男子径直而来，挥退周围一群不能化形的麢族。子会不堪支撑屏障，嘴角沁出血来。 “此处乃朱厌老巢，布满牵制神力的灵石术法。两位强行施展，怕是……痛得要紧吧。” “你不要阴阳怪气的。”风匪石将子会完完全全挡在身后，擦一把脸上的血勉强睁开眼，“我领上界任务而来，是寻凶兽朱厌，与你麢族无关。再说此处非你麢族属地，何故撒野行凶？” “呵呵，”麢族男子回身对台阶上禁锢的白发少年说，“又是找你的。” 风匪石子会俱惊，那少年竟是？！少年长发掩面，肤成麦色，抬头时红色的眼眸，果然像是朱厌化形。只是那少年将目光投向这边，竟是怎么也不肯再移开。 子会问道：“玉枢院究竟叫你来做什么？” 风匪石也有些烦躁，“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劈死他吧。” 子会怒：“大概？” 麢族男子笑了，“见朱厌者，必有纷争。两位贸然前来，我们不免防范，又受这凶兽控制，出手想来也可以理解吧。”麢族男子口气清浅，也不容质疑，“这个叛徒的命，就交给我族料理吧。” 风匪石道：“这不行，定是天书写了他是被我劈死的，你改也改不掉。” “哦？”麢族男子眯眼，“那天书可否写了，今日这里也是两位神族的葬身之所！”他手攥风匪石衣领，风匪石强施雷术，子会手化气刃直击而去，周围麢族护主袭来！风匪石大喝：“莫要猖狂，神乃天地王族，退下饶不死！” 这时，朱厌少年血红的双眸流下泪水，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这里，他的声色低沉却让大殿霎时安静：“宓……宓羲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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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不到阿席的夜晚都是躁动不安的夜晚，明天大家都加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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麢族目光在这两神族间逡巡，说不清是敬畏多，恐惧多，还是贪婪多。麢族男子拎着风匪石衣领回头，剩下的将子会围困其中。 子会问道：“他在说什么。” 风匪石冒冷汗，这朱厌少年究竟什么来历，他师父也是机缘巧合才窥破子会的魂魄，他怎么知道的？“喂，你别胡说，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神官。”风匪石向少年挤眉弄眼，蓦然又想到子会一点不普通，他可是子策的弟弟，不得不承认子策威名在天地间算是响亮的，兴许这些麢族得知了会怕？于是道：“他也不普通，他可是神官子策的弟弟——” 子会怒喝：“你闭嘴！” 风匪石抖了抖，“哦，我开玩笑的。” 朱厌少年目露焦急，“主人，我是耶，‘小椰子’啊。” 麢族男子低笑，转而大笑，抬起头时眼泪直下。风匪石很受不了：“你们好歹也算灵兽，别在这儿装鬼。”又小声嘟囔，“鬼也比你好看。”麢族男子哭笑不止，生吞活剥般的目光移落在子会身上。 他没有放过风匪石之前的话：“子策的弟弟，很好……呵呵呵，想来今日，当真可以为祝其氏昭雪了。” 风匪石回头就见子会僵立当场，“你说什么？” 麢族男子一把将风匪石掼倒在地，从身后抽出一把剑，竟是用牠们的角制成，“我先杀了你，再好好和他……算算总账！” 千钧一发，风匪石再不多管顾，强念一道五雷之咒术！“别杀他！”子会瞬行而至，在风匪石、麢族男子两人之上再树屏障，却未能管顾自己。 眼看雷电袭来风匪石收势不能，竟是要劈在子会身上，麢族男子手中利刃更近，离风匪石脖颈只剩一寸—— “休要伤我主人！”话语到后化成一声怒吼，殿堂撼动，周围麢族纷纷退散！那名叫耶的朱厌少年挣断锁链化作原形，足有两人高的朱厌凶兽咆哮震耳，奔下台阶，一把捉起麢族男子，大吼着抛上对面的青铜门，雷电俱落，朱厌生生挡下！ 麢族男子当场死亡，朱厌瞬间失了朱厌原形，瘫落在风匪石身上，全身密布血痕，奄奄一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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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朱厌兽登天 “呐，子会。”风匪石怀抱朱厌少年，跟随在子会身后，商量地道：“和我一起回星台，好不好。” 子会在前面哼都不哼一声，甚至加快了脚步。 “师父见我这样，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子会回身，风匪石差点撞上去，赶紧退两步搂紧怀中少年，又恳求道：“师父很可能不会收留他的，你……” 风匪石脸上血迹仍在，额头和手臂的伤口仅仅是止住了血。怀里那只抱着的朱厌更是，离归天不远了。 子会笑了一笑，“与我何干。” 小次山，朱厌殿堂。风匪石被倒在自己身上的血人骇到，不敢妄动，“子会你，你来救救他——”可子会径直走向青铜门，用他最后可运用的神力勾回麢族男子一丝气息，他的音色低哑，掐着男子侧颈不让他丢掉这最后一口气，“当年到底怎么回事！祝其羽，你知不知道祝其羽！”到最后，已成嘶吼。 那麢族男子笑，血就流了子会满手。他最终没说一个字。 朱厌少年小心地将手放在风匪石的胸膛，“主人终于来救我了。”风匪石慌了，“我，我不是你主人，这、这里也没你主人。宓羲祖先神迹很久了啊。”朱厌少年轻飘飘躺他身上，不再答话。 子会任由麢族们长啸着托着牠们的首领离去。他走过来，手上沾染着血，停在风匪石身旁。风匪石从没见过哪一位神族露出这么可怕的目光。 ……子会又回身自顾自地走，风匪石不肯放弃：“任务确实没说一定要杀了他嘛，再说他因为救咱们俩才伤成这样。你在，我才好和师父解释。还有，我这些伤口，你能不能帮我掩饰一下，掩饰一下就行。” “风匪石，任务再次失利。能这么快又要收到纠事院弹劾的神官，真不多见。” 风匪石急道：“救命要紧！” “听好，我只念一遍。”子会飞快地念了一段术词，最后道：“可笑医尊的徒弟，竟全然不通医术。” 子会念给他听的是一段医治术词，风匪石忙记下，又感激地看子会的背影。小次山中消耗神力太大，最后还是子会强撑着施用瞬行之术带他们仨回到建木。此刻子会也许并不是不想给他医治，叫师父见了生气难过，实在是他神力消耗过多。 “别多想，我就是不想给你医治。” 脚长在子会身上，最终这个风匪石以为的挡箭牌也没能跟他回星台去。 他一路抱着朱厌少年直至巽九寝殿，“你再坚持下，我师父很厉害，一定能医好你。”又道：“不过师父要是没办法，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风匪石在巽九寝殿前叫，“师父。”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风匪石未料想师父竟还在昏睡。咬咬牙，还是觉得救命要紧。他将子会教给他的术词念了几遍，身上的伤似乎不那么疼了。 最后他小心的推门进殿，去寻巽九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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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是空的，殿内昏暗，风匪石一时没找到师父在哪儿。无头苍蝇抱着朱厌少年殿内转了两转，终于在书案后找到自己师父。 巽九萎落在地，手中握有一卷，倚着桌案一角，双目紧闭仍在昏睡。风匪石轻唤，巽九未答，他只好将朱厌少年先安置在一旁的矮塌上，回来轻轻摇巽九的肩膀，“师父，师父醒醒。” 巽九似有所觉，转了转眼低低说：“不好……” “徒儿也不想打扰师父，可徒儿又劈错人了，是一个凶兽，求师父救救他吧。” 风匪石轻轻摇巽九，他蹙着眉将眼睛睁开一点，目光涣散，看着风匪石脸好久。 “师父……”这一声将巽九唤回神来，他摆头似乎脑袋很痛。将手中书卷一抛，按上风匪石的脸，离伤很近，风匪石缩了缩。 “阿席，你受伤了。” “师父，我不要紧，他——” 巽九抚他额头，一阵冰凉，又一阵温热，很舒服。他额头上的伤立刻消失。又按上他的脖颈。最后拉开他染血的袖子，风匪石的右臂有一个被刺出的血洞，自己见到了也要吸一口冷气。 可以看到巽九脸色很不好，下手不轻，伤口飞快的愈合，也很刺痛。 巽九看他低头抽气，不怎么敢看自己：“还有哪里。” “有的，在那儿。”风匪石向塌那边指，急得都有哭腔：“他快死了。” 巽九倏地起身，差点把风匪石掀翻，“子会？！”风匪石来不及解释，巽九已至塌边。那朱厌一直昏迷，此刻偏偏睁了眼，也看到巽九，口中“哧——”地一声竟要化形。 “师父小心啊！” 巽九不顾朱厌张牙舞爪，点他眉心生生将化了一半的兽形又逼回去。朱厌少年狂叫不止，抱着巽九手狠狠咬下去。巽九手臂一抖，但没将手抽走。 风匪石又气又急：“你做什么，放开我师父！”就去拨他的手。朱厌少年见到风匪石目中凶狠退散一点，可一见巽九又凝聚，咬着不肯放。风匪石捏他颚骨，“你是狗吗。”朱厌脱力松口，唇齿上粘着血，看着风匪石：“主人……” “够了够了，你怎么可以咬我师父。”巽九手上两排牙印，在渗血，可巽九没办法给自己治。风匪石很不是滋味，但见朱厌又昏迷，这下气息比从前更浅，当真命悬一线。风匪石满满恳求，看向巽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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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二人对视，风匪石还时不时查看朱厌少年的状况。最终是巽九先开口。 “阿席，为师没必要救他。”巽九扭转手腕，“他身受你五雷之术，既然未死，便死不了。” “可他看起来——” 巽九平静道：“平日里你受伤，为师不会轻易替你医治。今日你道我为何却替你疗好？” 风匪石摇摇头表不知，“可师父——” 巽九笑了笑，道：“因为我那时未睡醒。既决意冒险，就该承担后果，伤痛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后果。你与朱厌耶，皆该如此。”巽九不等他多说，“你将他捆了，搬走，随后回来。” “师父，不管他他真的不会死吗？” “伪装濒死以诱敌松懈，也是朱厌的本领。”巽九叹气，“阿席，我没耐心了。再不照为师说的办，你便立刻将他遣回下界。” 许多神官有饲养灵兽的爱好，得入上界的灵兽明显灵力得增。师父既然说朱厌他不会死，就一定不会。他悬了好久的心终于放下，忍不住想子会一直那么冷静是不是早知道这个。 抱着朱厌少年至自己屋中，放床上。未料想这么短时期，自己的床睡过两个男子。再折回巽九寝殿，师父坐在床沿，“过来。” 殿内亮起灯火，暖黄的颜色总算驱散了点天河那惨淡的味道。和一堆臭烘烘的羊还有阴阳怪气的化作人形的麢族呆在阴暗可怖的地洞里，此刻回到师父身边，就满足地想叹气。虽然现在师父看起来可不和善。 这样的场景里，“过来”意味着“过去趴下”。风匪石“从善如流”，没多挣扎走至巽九床边，上半身伸进床里，膝盖便顺势着地，独留某个要吃亏的部位卡在床沿，巽九的手边。 巽九解他衣带，风匪石双手在床上抓挠。上次臀上的伤还未消散，风匪石想着师父看到了会酌情可怜他，侧头去看巽九，满脸写着“师父你可下手轻点吧。” 巽九真不解人意。他挥手治好风匪石全部伤痕，红肿也都消散，此刻可以说“白璧无瑕”。巽九迎上他目光，满脸写着“为师与你重新来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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