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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难得有情郎(古风)[第6页]

作者:旗木洛沙
首页 上一页[5] 本页[6] 下一页[7] 尾页[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直至晚膳时节,秦皓一直守在艾秋身边。揉伤冷敷上药擦身,此等近身伺候之事秦皓一力包办。只因若是木莲木香伺候,艾秋必是害羞。若是唤来小厮伺候,不但艾秋害羞,秦皓亦不喜。
夏季天长,木莲端了晚膳来时,天光还大亮着。她虽未在屋里一直伺候着,却在院中不曾走开,预备主子有吩咐。隔窗传出来噼啪之声早就听见,且是心知肚明。因此木莲送来晚膳时只在外间叫了一声“大将军”,并不敢贸然入内。
彼时秦皓正与艾秋同卧于床榻之上低声私语。艾秋早就换了一件软棉下衣,秦皓隔着衣裤与他揉伤。
艾秋懒懒散散,不愿说话,只伏在枕上耐心忍痛。今日之罚不单是一双肉臀被秦皓看去,因疼痛汗湿身子,擦洗之时亦是将全身都裸露出来。
秦皓简直欣喜若狂,不住夸赞艾秋体纤肤白,两只手爪自是不老实的四处摩挲。弄得艾秋差点翻脸,秦皓才稍见收敛。
全部收拾停当,艾秋已是累极,自去卧床歇息,请秦皓回去。秦皓好不容易得手,哪里肯去?以揉伤为由,赖在艾秋身边哄他。倒不是秦皓色迷心窍,他只怕艾秋心里委屈不肯说出口,再闷出病来,因此便涎皮涎脸着说些甜言蜜语哄艾秋开心。
秦皓听到木莲叫声,看天色亦知晓到了晚膳时节,他自起身去拿了捧盒进来,招呼艾秋下床用饭。
艾秋折腾了半日,腹中确实饥饿,因此亦不推诿,乖乖下床。眼见秦皓殷勤摆放膳食,心中确有感动。只是再看那硬邦邦的木凳,又打起退堂鼓来。
秦皓摆好碗碟,听不到艾秋动静,回头看时,只见小人儿站立当地,两手捂着身后,一脸难色。如此娇憨动人,令人不得不爱。秦皓知他怕痛,立刻取了一方软垫来,与他铺垫至木凳上,才笑吟吟道:“如此便无妨了。”
艾秋被秦皓调弄了半日,却依旧是羞答答的,只是耐不住腹中饥饿,只得红着脸坐下。
还未等秦皓替艾秋布菜,采菱带人送了饭菜来。原来她打听秦皓在艾秋房中用饭,小小惊诧之后,还是依礼前来伺候。
采菱向秦皓行礼后,命人将秦皓的份例饭菜摆好。她见艾秋眼睑滑润,知道是哭过,心内了然,陪笑道:“若钧今日身子不爽,不知少爷和艾公子由奴婢伺候可好?”
艾秋与采菱并不相熟,听她此问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看向秦皓。
秦皓略一沉吟,道:“这里不必伺候了,你且回房用饭。”
采菱情知秦皓这是嫌自己碍事,心中颇为酸涩,面上却不带,只含笑告退。
秦皓见采菱去了,才搛了些青菜喂到艾秋嘴里,说道:“你这几日吃些清淡的。”
艾秋被塞了一口菜叶,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他慢慢咀嚼了一阵,想着秦皓对采菱有所避忌,必定是怕她伤心吃醋,竟又陷入沉思。
秦皓见艾秋出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几晃,笑道:“吃饭便好生吃,休得胡思乱想。”
艾秋心头一阵烦乱,一口闷气堵在胸口,顿时就觉不出肚饿来,却又不敢不吃,他搁下筷子,换了汤匙,懒懒得喝了两口汤。
秦皓见艾秋这般,故意冷下脸道:“过来!”
艾秋不解其意,意欲赌气不理,只是臀上伤处不停作痛,他亦怕秦皓再扯些缘由罚他。因此垂眸沉思片刻,放下手中汤匙,慢慢站起身来。
秦皓眼看着艾秋迈了两步,又顿住身形,一时心急,展臂将人一把拉过抱住,侧身按在膝头。
艾秋不料秦皓有此举,先是吃了一吓,又因身后压痛而皱起眉头。秦皓经年习武,身体健硕,大腿亦是硬如石块,艾秋猛然间被按住坐下,哪有不痛之理?
“唔……”艾秋低吟一声,侧头看向秦皓,空有诸多怨怼之词,一时未曾出口。
秦皓坏笑道:“九皇子好大架子,无人伺候便懒待吃饭。本将军便屈尊伺候伺候你,如何?”
艾秋只觉得秦皓无理取闹,不欲同他治气。
秦皓舀起一匙粳米粥送至艾秋嘴边,连哄带吓道:“多少吃些,若还不听话,便是没打疼罢!”
艾秋含恨瞪了秦皓几眼,秦皓只淡笑相对,无奈之下,只好张口含住。
今日本攻险些阵亡,发一段长的,以资庆幸。没有回复的孩子别伤心,等我头不晕了再回吧。
既然这边已经表露了心迹,那还是更新那个快完结的番外吧,农村恶婆婆版的。
顺便说一下,昨天是因为坐了同事车追尾,头撞了一下,有点懵懵的,没有其他问题,宝贝们不要担心我了。
追文的朋友请移步《小金毛的油条猛男》,谢谢
直至掌灯时分,秦皓才依依不舍着从枕翠阁告辞而出。出门之际特意吩咐木莲,若是艾公子睡不着,便去禀报自己。
艾秋自用过晚膳便觉困倦,意欲歇下。秦皓生怕他停住食,好歹哄劝着在院中疏散一阵,才许他卧下。秦皓吩咐木莲时,艾秋本是昏昏欲睡,听他不厌其烦得叮嘱,心里不禁暖意融融。
再说秦皓回至寝室,笑得满面春风。迎面碰到采菱请安问候,方想起正午时分的许诺。
采菱一改午间时忧愁面容,殷勤问着秦皓晚膳是否可口,何日沐浴,用不用打扇……有关艾公子之语,一字不提。
秦皓怎会不知采菱心意?只是他对采菱之心虽比林玻强些,却始终是不冷不热,圆房几年也不过同床三五次。如今心里有了艾秋,对她更是提不起兴致。奈何大话已是说下,少不得打点精神对采菱温存几许。好歹是母亲所赐,慢待不得。且采菱是极明白的,自跟了秦皓,从未与若钧争宠,只帮着秦皓料理后院家事。许是与若钧自幼相识之故,情谊颜面皆是给齐。如今乍见艾秋,二人俱是风声鹤唳、杞人忧天,莫不是自己外露太过?
秦皓心内千思万绪,采菱早命人在屏风内备下热水,早伺候秦皓洗澡。秦皓一军旅出身的粗糙汉子,且与采菱狎昵数次,亦不避防,脱得赤条条的入了浴桶,不一时便唤采菱来擦背。
采菱毕竟一女子,虽说身为秦皓通房丫头,伺候他穿衣沐浴不在少数。只一思及晚间要与其共枕,免不了霞染面颊。她携了巾帕,慢慢与秦皓擦洗后背,忍不住想些往日屈指可数的欢愉之事,羞怯更甚。
待得秦皓从浴桶中出来,采菱又取了干净巾帕来替他擦拭身子。擦至下身处,采菱连耳根都红透,双手亦哆嗦不止。
反观秦皓倒是镇定自若,他见采菱羞涩,只好接过巾帕来自行擦拭。
之后秦皓穿了中衣,用了些温茶,卧于床榻上。采菱未经准许,并不敢自专,小心侍奉在侧,只等秦皓示下。秦皓见她殷勤之态,心有不忍,掩着不耐招手令她榻上伺候。采菱羞喜交加,慢慢褪下衣衫,只剩了肚兜亵裤,贴着秦皓躺下。
床第之欢于秦皓而言本是平常,他虽不喜女色,往常与采菱交欢时亦能得些畅快。今日却是如何也提不起兴致,勉强抚摸一阵入了港,动作时却不住想着艾秋白滑的小臀与他双眸含泪的模样。
秦皓不由得顿住身形自嘲,想他堂堂北国定远大将军,宠幸一个自己府中姬妾,为何弄得好似有夫之妇背着自家汉子偷情一般?
采菱并不知秦皓心思,只见他伏于自己身上勾唇浅笑,只当是少爷欢喜了。加之她自己动了情,遂难耐低唤道:“少爷……”还忍羞顶了顶腰胯。
秦皓回神,见采菱在身下娇羞万分,免不了心生怜惜。她虽不得己心,却是一向勤谨持家,任劳任怨替秦皓打理后院。如此一想,又觉得有些对她不住。遂卖力弄了一阵,待得采菱纾解了,秦皓亦大动一番,顶紧了采菱身子泄出来。
此时已是更深露重,秦皓有意去探看艾秋,却不忍再叫采菱回房,只得忍下惦念之心,由着采菱擦洗了,草草睡下。
受君拉着攻君站到镜子跟前,脱了攻君的裤子让他自己看,还说:“你自己瞅瞅,上次挨揍的颜色还没褪干净,你又作。说说,喝了几瓶?”
攻君说:“三瓶?”
受君一巴掌呼在攻君屁股上,说:“我问你呢!不许说瞎话!”
攻君:“……六瓶”
然后受君就找来尺子,在镜子跟前揍了攻君一顿。
次日天明,秦皓一早栉沐了进宫早朝。出府前先去了枕翠阁,看艾秋依旧趴伏在床,沉沉睡着,便撩了丝被,褪了亵裤瞧他身后之伤。肿胀消退了些,尚余红艳。秦皓心知无事,还是取了药膏来涂抹到艾秋臀上,轻轻与他揉弄。直到艾秋梦中皱眉,似是要醒来之意,秦皓才住了手,俯身在艾秋脸颊上亲吻一下,方不舍离去。
若钧担心了一整夜,自午后起就不断使人来打探。大将军去了枕翠阁……所有伺候之人一概遣出……采菱姑娘送了大将军晚膳去枕翠阁……采菱姑娘留宿大将军卧室……
若钧自幼失孤,幸而被人牙子卖来大将军府。挨打吃苦难免,总要好过在勾栏院中渡日。因此他时时感念,小心谨慎过活。小厮一连报来消息,若钧心底暗暗猜测,少爷想必已是罚过艾公子,重与不重不得而知。采菱姐已有小一年不曾侍奉少爷,但愿……但愿此番能怀有少爷子嗣,不论男女,生下来也好堵了那悠悠众口。
打听着秦皓早朝去了,若钧收拾停当,慢慢挪着步子往枕翠阁去探望艾秋。未等走到,就见林玻穿戴整齐往府门方向走。若钧不解,招手叫过林玻来,问道:“你往哪里去?”
林玻看去很是高兴,笑道:“才刚管家伯伯打发人叫我往咱家绸缎铺子里去找周掌柜,要我去习学呢。”
若钧一皱眉,心道,买卖上的事一向由采菱与管家秦忠照料着,怎会叫林玻去习学?莫非少爷转了性子,又看重起林玻来?若钧心内虽是波澜起伏,口中却不好直说,因此笑道:“你也是因祸得福,少爷重用了你,连禁足都解了。”
林玻毕竟年幼,有些手段皆用在争宠上,于待人接物上略略欠缺些。他自以为得了秦皓宠爱,正在兴头上,对若钧笑道:“若不是若钧哥哥与采菱姐搭救,林玻此时怕是早已被撵出府去了。若钧哥哥放心,林玻若蒙大将军不弃,定要好好报答。”
若钧拍拍林玻肩膀道:“你少生些事便好,哪个要你报答。”
林玻赫然一笑,与若钧告别,出府去了。
若钧站在树荫下,抬头看看日头。夏日朝阳已然热辣,晒得人浑身燥热,心生厌烦。本欲前去枕翠阁,迈出一步,却又改了方向,信步往后花园走去。
将军府后花园内引了一股活水,挖了一口荷塘,塘边有凉亭垂柳。若钧懒洋洋行至凉亭内,意欲坐下乘凉,又想到臀上之伤,只好作罢。
若钧揪着一把柳条,一片一片撕着柳叶,脑子里乱作一团。如今观少爷之意,是一心扑到了艾公子身上,昨晚偏却又传了采菱姐侍寝,今日林玻被派去铺子里,想来少爷已是不计前嫌了。这偌大的将军府,会否有朝一日再无自己容身之处?
思及至此,若钧含泪浅笑。想来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不说是锦衣玉食,起码是衣食无忧,在府内也算得半个主子。莫说是下人,连管家及采菱姑娘皆是有所担待。说来道去,此等荣宠无一不是秦皓赐予。想那日林玻被罚,连他的贴身小厮都拜高踩低厌弃他。如若一朝不受秦皓宠爱,林玻便是自己前车之鉴。
回想未入府之时,若钧不过是街上讨饭的花子,连个名姓都没有。后来被人牙子领去,洗巴干净了,给口吃食教规矩。朝打暮骂的,哪里是人过得日子。当日老将军与老夫人要与秦皓买个书童,将若钧挑出来,贴身服侍秦皓。不过是秦皓淘气时替他受些责罚,比在人牙子家中渡日要好过千百倍。想想这些,若钧亦觉自己该是知足了。
若钧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采菱颤颤走来,笑道:“我让丫头去你房中问候,你屋里人说你出去了。我猜在枕翠阁,丫头去了也说不在。我怕你被少爷责罚伤心,只好亲自来寻你,果然在这里。”
若钧掸了掸石凳上的尘土,请采菱坐下,问道:“采菱姐如何知道我在此处?”
采菱掩口笑道:“你小时候替少爷挨了老夫人板子,哪次不是等走得动了就跑来荷塘边上偷哭一番?这会子又问起人来。”
若钧脸红道:“采菱姐也笑话我。”
采菱起身,站在若钧眼前,理了理他扎束发髻的绣带,道:“你我如今虽说是共侍一夫,我却是一天天看着你长大,哪里能不知道你呢?昨日还同少爷说,不知你伤得如何,想要探看,只是身份不便。不看又不放心。今日一见,果然是打重了。”
若钧眼圈又红,撇了撇嘴,没说出话来。
采菱叹气道:“我不能帮你,你自己好生保养着,别再乱跑。”
若钧点头应道:“是,若钧知道了。”
采菱又道:“看你疼得腿发抖,不如先回去躺躺,午后再去看艾公子罢。”
若钧站久了,确实疼得厉害,便顺了采菱意思,回房去了。
艾秋睡至巳时方醒,睁眼便觉臀腿酸痛,他强挣扎起身,唤了木莲木香进来。
木莲木香早知昨日艾秋被罚之事,木莲乖觉,木香耿直,因此用膳时木莲沉吟不定,木香却直直拿了软垫来与艾秋坐下。
艾秋面色绯红,意欲强撑,但一想到木凳冷硬,只好作罢。草草用过早膳,艾秋便盼着若钧来与自己闲聊解闷。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忽想起若钧伤势严重,怕是一时难以下得床来。自己如此狼狈,也不好走去见他,心上便烦闷起来。
艾秋随手拿了部坊间话本,歪在榻上翻看,却是心不在焉,哪里就看得进去?
昨日那样痛责之后,秦皓放肆亲吻,算是表明心迹了?自己亦未推拒,难不成也算欣然应允?
细思自身与秦皓之间,自己是南朝皇子,秦皓乃是北国皇帝近身宠臣。虽无灭国之仇,却有别亲之恨。有朝一日,父皇必以重金换得自己归国,到那时节,今日这般柔肠该置于何处?况且二人俱是男子,余桃之风虽盛,却也是官宦贵族之家蓄养娈宠,并无二男子缔结婚约之说。以自己皇子之尊,秦皓大将军之位,到底谁是谁之娈宠?平白落得世人耻笑罢了。
只是,世事欺人难自欺。昨日秦皓亲吻自己之时,胸中无限稳妥安逸,连臀上火辣灼痛亦觉稍减,并无被唐突之感。若非如此,自己亦不能沉溺其中,不曾躲闪推拒。
一片蓬勃之情难以记诉,不可意会,更不得言传。反反覆覆积郁于心,由不得泪盈眼眶。故国家园归不得,至亲可靠之人一个不得见,偏偏生出这不足为外人道也之事,真真不知如何是好。
艾秋只顾烦闷,不觉时近正午。秦皓在朝房议了会事,便急匆匆赶回家来。连朝服皆来不及脱换,直奔了枕翠阁而来。
进门时,秦皓已是脱下外袍丢与木莲,又招呼木香拿水擦脸。
艾秋早被惊动,下床来看。
秦皓一面拧了帕子擦手擦脸,一面对艾秋笑道:“疼得可好些?”
艾秋本是撩珠帘探头,被秦皓一问,脸红着摔帘子进屋了。
秦皓大笑,忙追进来道:“怎得面皮这样薄?”
艾秋扭过身去,气恼着不肯言语。
秦皓眼见艾秋娇俏动人,一把搂入怀中,两手兜臀揉捏,低语道:“还是这样爱生气。”
艾秋挣搓不开,只得以手抵住秦皓胸膛,气呼呼道:“知道我爱生气,为何还要招惹我?”
秦皓笑道:“就是爱看你羞恼的模样。”
艾秋被揉弄得身子发软,放松手臂,半靠了秦皓道:“你可曾想过,你我这般,能落得何样结果?”
秦皓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收紧怀抱,紧拥着怀中人,半晌方道:“此乃你我命中劫数,岂能轻易逃过?我虽不知结果如何,可眼下要我放开你,我是决计做不到。”
艾秋闻言紧贴着秦皓前胸,颤颤道:“也罢,若有雷劫,你我休戚与共便是了。”
秦皓感动至深,垂头去亲吻艾秋,艾秋亦仰首相对。二人唇齿相接,一时间亲吻得啧啧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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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钧进门时便看到秦皓与艾秋二人一副“执手相看两不厌”之态,心口泛起酸涩,片刻功夫又强压下去。
艾秋见若钧进门,立即抽回手来,满含愧疚垂下头去。
若钧会意一笑,先与秦皓请安问候,随后站在艾秋身边,笑道:“公子为何这般?”
艾秋抬眼望着若钧,几番张口都未曾说出话来,末了还是秦皓笑道:“他自觉对你不住,已是懊恼许久了。”
若钧淡笑道:“公子若能与少爷心意想通,乃是少爷福气。既是少爷福气,便是若钧的福气,何来对不住之说?”
艾秋懵懂着,思虑此话是何意。秦皓却将若钧一把拉过,按在自己膝头坐下,恨恨道:“你倒是会说些场面话,如何这般深明大义起来?”
若钧又羞又痛,且是当着艾秋这位新欢之面做这些亲密之举,令人颇为尴尬。万般无奈之下,若钧只得眼望艾秋,说不清是期许他解围,亦或是饱含歉意。
艾秋回以苦涩一笑,当下心知肚明。方才还怕秦皓因为自己疏远若钧等人,如今看来,以秦皓博爱之心,怕是哪个都放不下罢。
若钧挣了几下,从秦皓怀中挣脱而出,对艾秋施礼道:“公子莫怪,少爷他只是玩笑罢了。”
秦皓不以为然,犹笑道:“你二人倒是合得来,把我晾在一边,这是何道理?”
艾秋正色道:“大将军还是请回罢,本皇子不欲与你一同用膳。”
这段时日以来,秦皓还是第一次听到艾秋以皇子称呼自己,不免有些错愕。
未等秦皓说话,若钧亦道:“少爷只管放心去,若钧自会伺候好艾公子。”
秦皓分明觉出他二人故意排挤自己,却也不恼,只笑道:“我看你们俩得寸进尺,感情屁股都不痛了?”
此言一出,艾秋脸红垂头,若钧亦别开脸去。
秦皓朗声笑道:“九皇子何等尊贵?但不知裸臀受责之时做何感想?”
艾秋登时羞得满面通红,起身欲走。却被秦皓先一步搂入怀里,紧紧箍住。
若钧亦觉不忿,却不敢使性子,只埋怨道:“少爷也忒是口无遮拦。”
秦皓怀抱艾秋,眼看着若钧道:“你二人都想赶我出去了,还不许我还口不成?”
若钧无奈,只得道:“少爷还是放过艾公子罢,这天气本就炎热,少爷再招艾公子动气,过会子又该吃不下饭去。”
秦皓闻言,立刻放开艾秋道:“这倒是正理。”
艾秋理了理衣服,瞪了秦皓一眼,兀自转身取了另一方软垫,亲自垫好,拉了若钧坐下。
秦皓无奈,但桌旁已无空位,只得坐到一旁榻上。
外间木莲木香摆上饭菜,因厨房没得吩咐,并未做成整桌筵席,只是三人的份例菜揍至一处。秦皓往常亦不是骄奢之人,并不像大家主子一般动辄十几道菜伺候,因此,三人菜色也不过是十几个碗盏罢了。
二婢子摆放已毕,在外请问秦皓何时用膳。未等秦皓发话,艾秋先一步拉了若钧起来,道:“我们去用膳,不必理他。”
若钧眼巴巴看了秦皓一眼,却因艾秋拉扯得紧,只得随他去了外间。
秦皓摇头苦笑,顺势拿起二人方才用过的软垫道:“得罪了九皇子,我是当真吃罪不起,让我伺候九皇子与若公子用膳罢。”
艾秋充耳不闻,若钧忍俊不禁,连木莲木香亦是掩嘴偷笑起来。
今日更新折真
只因秦皓言语上冒犯了艾秋,艾秋对他甚是冷淡,午膳后不久,便以要歇息为由赶秦皓走。
秦皓自是不肯去,不住对若钧使眼色,意思是让他给自己说上几句好话。谁知若钧会错意,错以为秦皓要他回避,匆忙说句要歇午觉,便告辞走了。
艾秋见若钧去了,亦不理会秦皓,自去里间榻上歇息,任凭秦皓如何哄劝,再不肯说一句话。
秦皓无奈,又舍不得离开,只好侧身坐在艾秋身边,拿着一把羽扇与他扇风。秦皓哪里是能静下来的性子?扇了没几下便握住艾秋手臂摩挲,口中问道:“你这又是为何?一句玩笑话也不至于如此。”
艾秋闭眼假寐,只做不理。
秦皓又问道:“莫不是见我与若钧亲昵,心里不受用了?”
这句话触动艾秋心事,他翻身起来,不慎碰到屁股,“哎哟”一声才道:“你只管我心里不受用,也不管若钧见你我这般,心中做何感想。我自打来了你这里,哪一样不是亏他照顾?本该倾力回报,却偏偏……偏偏……”
秦皓一手揽了艾秋细腰,一手托起艾秋肉臀,轻巧抱入怀中,道:“慌什么?碰到还不是你自己痛?我知你心思,你与若钧都是良善之人,尽是替旁人着想,生怕我有了你,忘了他。你再想想,若是我只顾他不理你,你可会吃味?”
艾秋暼了秦皓一眼,道:“你这人还真是自视甚高,哪个为你吃味?”
秦皓笑道:“你便嘴硬吧,晚间我只去看他,不管你,看你如何!”
艾秋犹道:“你自去罢,我定不理会!”
秦皓见艾秋口是心非之态尤为可爱,禁不住心痒难耐,侧首去亲吻他樱唇。张口含住,慢慢舔舐吮吸,竟是舍不得放开。
艾秋初时不肯,闭紧了嘴唇,后来耐不住秦皓一再亵玩,只得张了小口,任他予与予求。
一吻之后,艾秋微微喘息着靠在秦皓怀里,收敛了尖牙利嘴,乖巧得很。
秦皓一面揉搓艾秋身子,一面沉声道:“这话我早与若钧说过,我虽非专情之人,亦不是滥情之辈。于你,我定不相负。于他,我绝不厌弃。你是我心中所爱,他是我青梅竹马,二者选一之事我做不来,只好委屈你们了。”
艾秋闭目不语,片刻后道:“你若是喜新厌旧、弃他而就我,我亦不能对你放心。”
秦皓餍足道:“若能得你与若钧相伴,是我秦皓几世修来之福。”
艾秋得此承诺亦是心满意足,双臂环住秦皓脖颈,安心歇息了。
若钧臀上之伤要比艾秋重些,足足养了七八日才见起色。彼时艾秋早已痊愈,每日除却秦皓与他痴缠之空,全都与若钧共度。两人好得愈发像一个人似的,时常合力呕了秦皓生气,折磨得秦皓只好咬牙,亦是无可奈何。
秋试武科举在即,秦皓愈加忙乱,渐渐连午后亦无空闲在家,镇日在朝房里与同僚议事。来家时多陪艾秋,若钧分得宠爱亦不多,更不用提采菱与林玻了。只是多日亲昵下来,秦皓未曾得手,深以为憾。
这日早膳过后,采菱收拾停当,要与管家秦忠一同去铺面巡查一番。她虽当家妥当,却因是女子,轻易不会抛头露面,几月一次的巡查亦是覆了面纱才出门。
秦忠带了两个小厮,与采菱备了一辆马车,几人行走在都城街道上,不甚显眼。走了两家当铺,查了账,又在赎不回去的死当里挑拣了一会子,秦忠便带采菱去了林玻习学的绸缎铺。
林玻这几日误以为秦皓重新看重他,分外勤谨。每日早起便到铺子里,跟着掌柜学写账、看料子。往日骄横之气一概不见,只盼着学出个样子来,不令秦皓失望。
采菱来时,林玻正在里间同外地货商谈生意,掌柜在一旁帮腔。他见采菱来了,忙兴高采烈得让进别间,又叫小厮奉茶。
采菱见有外人在,忙叫林玻先去忙买卖之事 说自己且不急。
林玻笑道:“那客商是南朝来的,已是谈了几次,不妨事。倒是采菱姐难得来,我怎好冷着你。”
采菱解了面纱道:“我看你最近长进许多,待人接物也颇有些大人样子。”
林玻被夸赞,倒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采菱姐莫要如此说,若没有若钧哥哥和你,我这会子怕是不知道在哪家勾栏院里陪酒卖笑呢。”
采菱不悦道:“少爷当日不过一时气话,便是真卖了你出去也不会任人糟蹋你,你何苦再提此事?”
林玻愧悔道:“原是我失言了。”
采菱喝了一口茶,问道:“那南朝客商带了些什么货物来?”
林玻道:“不过是些苏绣、蜀绣,倒是有一匹桃红色云锦甚是不错,配着银线织就了团花暗纹,很是不落俗套。过一时价钱谈好了,我送姐姐一些裁衣赏。”
采菱掩口笑道:“你才习学买卖,就弄这些藏掖之事,当心叫少爷知道了,又叫你吃顿板子。”
林玻脸红道:“采菱姐拿我取笑,我自有月例,送姐姐些布料还是能够的。”
二人正是说笑,掌柜进来回道:“采菱姑娘,林公子,南朝客商已按公子适才所说银价谈妥了,还说要请二位去迎客楼吃酒。”
林玻喜道:“谈了几次不成,今日采菱姐一来便成了,姐姐果然是我贵人!”
采菱抿嘴笑道:“你莫要高兴过早,南朝人都狡猾得很,当心他另有所图。”
林玻作揖道:“姐姐教训的是,林玻自当小心。只是这吃酒……”
采菱摇头道:“我一女眷,怎可抛头露面陪男人吃酒?你虽是男子,如今在少爷房里,也要避嫌才是。只是他盛情在此,叫掌柜陪你一起,早去早回,莫要多饮就是了。”
林玻听去有理,忙不迭的应了,着掌柜去回复。
采菱回府之时已是午后,手里捧了两块在林玻铺子里亲选衣料,一块天青,一块月白,要送与艾秋若钧裁衣裳。
临近中秋佳节,秋意渐浓,午后已见凉意。艾秋在枕翠阁院内树荫之下教若钧剑法。他二人手中各拿了一根长树枝,以此为剑,比划得像模像样。
艾秋兴致高昂,比起每日枯坐,能教教若钧已然是有趣之事,即便自己并不如何高明。
若钧却是兴趣缺缺,他本瘦弱,对习武之事半点不通,被艾秋强拉来比划了几下,便已气喘吁吁。
采菱笑盈盈走来,被若钧奉为救星。她将衣料在二人面前抖开,献宝似的说道:“莫要玩耍了,看看这两块衣料可还称心?”
若钧忙丢下树枝,上前翻看,笑道:“倒是轻薄,只不知做成袄儿如何。”
艾秋老大不乐意,慢慢走来,看了两眼道:“这是上用细纱,贴身不行,只好做外衣。”
采菱笑道:“艾公子果然好眼力,这云绫锦确不可做里衣。”
若钧道:“我不是很懂得,不过是瞧着颜色好。”
采菱复道:“二位若是入得了眼,我这就命人去赶制两件长衫,中秋赏月时穿着,衬着月色,少爷必定喜欢。”
若钧喜道:“采菱姐有眼光,如此甚好。”
艾秋本是看不上眼,但见若钧如此兴头,也不好败他兴致,只得点头答应。
采菱欣然而去,兴冲冲的命人去裁衣。
若钧见艾秋脸色不好,便问他为何如此。
艾秋支吾一阵,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只道自己罚了,要回房歇息。
若钧一面送艾秋回房,一面细思,才刚练剑时,艾秋还是眉飞色舞,片刻功夫就变了个样子。必定是采菱姐提到中秋节之事,令他想家了。
思及此处,若钧免不了对艾秋心生怜惜。虽说是贵为皇子,却落得如此尴尬境地。哪怕与秦皓心意想通,亦不知能走到哪步。佳节在即,却连封家书都不能传递。说来道去,皆是命运捉弄人罢了。
艾秋察觉若钧心不在焉,遂顿住脚步,不解问道:“可是方才累着了?”
若钧遮掩道:“虽说我手无缚鸡之力,但也不至于如此无用。不过是比划了几下,哪里就累了?”
艾秋牵强笑道:“如此甚好,省得你家少爷又来埋怨我。”
若钧脸红道:“自打公子与少爷一处,也学得爱作弄人起来。”
艾秋跺脚道:“哪个与他一处?平日不过闲聊罢了!”
若钧换了一副戏谑之态,问道:“我倒有一事不明,既是你与少爷心意相通,为何尚未共寝?”
艾秋被若钧问的一怔,随即恼道:“你学得这般贫嘴贱舌,偏来打趣我!”说罢,拂了衣袖进屋去了。
若钧发觉玩笑过头,悔得吐吐舌头,忙跟了进去劝慰道:“公子莫要生气,原是我一时糊涂了,不该拿公子取笑。”
艾秋扭过身去,只做不理。
若钧绕到艾秋跟前,挤眉弄眼道:“公子若是原谅若钧,若钧便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艾秋自打来了北国,只去了一次禁军大营,还弄伤了身子回来,那以后再未出过将军府大门,今见若钧如此说,怎能不心动?只是不知秦皓肯不肯,因此道:“我如今被他软禁在此,你带我出去,怕是又要生气打人。”
若钧笑道:“这事自是不能瞒了少爷,禀明他,多带些人去,料想无妨。”
艾秋喜不自禁,遂点头答允。
傍晚秦皓来家,武科举之事已是理出一些头绪,心里一块大石落地,遂命人准备酒菜,欲邀艾秋若钧等人一同饮宴。
秦皓又问若钧哪里去了,下人回禀道,一直同艾公子一处散闷,先是练了会子功夫,如今只怕在房内歇息。秦皓知他二人和睦,心里更是欢喜。
秦皓先是回房脱下朝服,叫人备水擦洗一番,又穿了一身家常轻便衣服,这才过去枕翠阁。
还未进门,便听到艾秋与若钧二人嬉笑争论之声。细听之下,原来是在下棋争一个犄角。秦皓悄悄进去,趁他二人不备,“咚”的一声跳至他们面前,唬得两人好一跳。
艾秋吃吓,打翻了棋盘,也顾不得收拾棋子,只捂着胸口,怒瞪秦皓。
若钧“啊”了一声,见是秦皓,才放下心来,一面收拾地上棋子,一面埋怨道:“少爷愈发没个经纬,唬人一跳是好的?”
秦皓站在艾秋身后,替他揉着胸口,口中却对若钧说道:“少爷我忙碌一天,你们却是好逍遥自在,玩笑一下也不行?”
若钧陪笑道:“于我倒是无妨,只是艾公子身子弱,少爷再给他吓出好歹,很是不值得!”
经此一说,秦皓亦是后怕,忙低头问道:“可是哪里不爽快?”
艾秋推开秦皓,暼他一眼道:“若钧也忒蝎蝎螫螫了,若是吓都吓出病来,我也只好每日躺在床上养病罢。”
若钧此时已收拾干净,只看着艾秋,笑而不语。
秦皓不解道:“他替你着想,反倒不好了?”
若钧抢着答道:“若钧今日说话不防头,惹了公子生气,怕是这会子还记着呢。”
秦皓挑眉道:“哦?此话怎讲?”
若钧笑看向艾秋,示意他来讲。
艾秋羞红了脸,等着若钧道:“不许说!”
秦皓心知其中必有关窍,因此放开艾秋,抱了若钧道:“你便说罢,少爷不罚你就是。”
若钧嗔道:“我一心为少爷着想,少爷反倒想罚我不成?”
秦皓破感无辜道:“你二人都不说是何事,叫我打着闷葫芦,不罚你罚谁?”言罢,还故意在若钧臀上拍了两掌。
若钧顿时脸红道:“如此少爷便打好了,若钧听艾公子的,偏不讲给少爷听!”
秦皓一怔,随即笑道:“你不说,少爷我也知道。”说罢,转身走到艾秋面前,在他耳边低语道:“可是若钧劝你我同房?”
艾秋登时瞪大双眼,惊异且恼怒的看向秦皓,顿了顿方道:“我就知是你两个串通好了来消遣我!”
秦皓不辩解,只哈哈大笑。
若钧忙上前道:“公子莫要冤枉我,我从来不曾与少爷串通过什么!”
艾秋不依不饶道:“那为何你二人说辞一样?”
若钧呐呐道:“少爷只是胡乱猜测,谁知道一下子就猜准了。”
秦皓终是出来打圆场,道:“若钧说的是,我从早起出去,现在方回,哪里就串通了?”
艾秋这才作罢。
若钧趁机道:“自上次出去了一趟,到如今艾公子也未曾逛过我北国都城,不如少爷得了空,带艾公子出去转转,顺便我也跟着沾个光。”
秦皓点头道:“这话不差,近日尽是忙乱,不曾照看到。过两日武科举差事完结了,我带你二人出门逛逛。”
若钧拍手称好,艾秋亦面露喜色。
秦皓又道:“只是不许你们私自出去,并非我故意拘着艾秋,他身份特殊,出去遇事,若钧应付不来,怕你们有危险。”
若钧点头称是,艾秋却是不大乐意。
秦皓不曾注意艾秋脸色,自顾道:“晚间我备下酒席,你们二人连同采菱、林玻,我们一起喝上两杯。”
艾秋摇头道:“我与他们并不相熟,还是不去罢。”
秦皓自知艾秋性情内敛、懒与人共,只是这次筵席上,秦皓意欲同林玻将话说开,想给艾秋看看自己决心,因此劝道:“便是不熟又有何妨?你每日里只和若钧厮混,多相交几个人亦是好事。”
艾秋听去有理,自己在将军府内不知要住到何年何月,若钧虽好,总不能日日陪他,秦皓亦是好心,想到此处便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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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晚皓月当空之时,虽不是十五满月,却因空中无有一丝云彩,月光亦甚是皎洁。
采菱带人在秦皓所居院中摆了一桌丰盛酒席,酒桌周围掌了落地明灯,映衬着月光,显得更为柔和。
秦皓携了艾秋与若钧一同前来,林玻来迟一步,且面带春色。他向秦皓告罪后入座,眼神亦是恍惚。
采菱因笑问道:“林公子必是同客商饮酒过了量,还未缓过来。”
林玻腼腆道:“怪我没听采菱姐的话,也没想到那南朝客商是这样大的酒量。”
若钧关切道:“若是实在支撑不住,便先回房歇息罢,少爷不会因此怪罪于你的。”
林玻摇头,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好不容易见了大将军,便是难受些,也要多坐一会子再去的。”
秦皓闻言,心头一软,早已想好的说辞便有些说不出口。他侧首看到身边一直垂眸敛目、一言不发的艾秋,又觉得对他不住。于是便道:“那便命人做些醒酒汤来喝罢。”
林玻感动道:“多谢大将军。”
一旁伺候的侍女斟了酒来,秦皓殷勤劝着艾秋多吃些菜,又不许他多喝,二人之间甚是暧昧。
若钧早已习惯他二人这般相处,采菱与林玻却是头一次见到,眼热同时,不免有些尴尬。秦皓这一腔柔情,最终是全付予了才来不足两月之人。
酒过三巡、菜至五味,秦皓这才自艾秋那边转过身来。他清了清嗓子,眼望着林玻问道:“你来府里几年了?”
林玻面对这突来一问,不免心惊,他猜不透秦皓意欲何为,只得恭顺答道:“回大将军话,已是两年有余。”
秦皓又问:“住的可还习惯?”
林玻只觉眼皮突突直跳,强压心悸道:“阖府上下皆是待林玻不薄。”
秦皓点头道:“如此甚好。如今你习学的那家绸缎铺对面,还有一家当铺,也是我名下所有。府后巷子里有一处三进的宅院,还是半新。还有城外一处庄子,虽说比不上我其余庄子那般大,也有良田几十顷。这些全部送与你罢。”
林玻越听越是不像,最后竟是出了一身冷汗。他忙起身离座,直直跪在秦皓面前,急切道:“大将军,林玻如若有错,还请大将军责罚,不要……不要赶我出去……”说着,竟掉下眼泪来。
秦皓叹气,虽说皆在意料之中,亦是由不得生些恻隐之心。他半离座位,将林玻扶起,柔声道:“不是赶你出府,是与你另立门户,不再与人为奴。”
林玻醉意全无,立在秦皓身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道:“林玻情愿伺候大将军一辈子……”
秦皓笑着拿起一方帕子递与林玻,道:“莫要说傻话,你这一出去,我即刻替你脱去奴籍,再着人买些女婢家仆叫你使唤。过日将那两间铺子的文书,连那房契地契,还有下人的卖身契一并交你收管。这些产业虽是不多,却足够你一生衣食无忧。你尚且年轻,将来说上一房媳妇,纳几房姬妾,过些安稳日子去,不好么?”
林玻听了这番话,心知已是无可挽回,重新跪下,哭道:“既是大将军无心于林玻,林玻即刻离府便是,不敢劳大将军破费。”说罢,就要与秦皓磕头。
秦皓心头一阵烦躁,愣冲冲将林玻拉起,顺手几巴掌盖在他臀上,怒道:“你离府?离府要去哪里?我这般为你着想反倒不好了?我虽对你无有缱绻之意,却也不愿负了你。你年纪轻轻,一点生存之计也无,去了外面如何过活?”
林玻又羞又疼,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缓了缓方道:“是,林玻知错,不敢扰了大将军雅兴,求大将军准许林玻回房歇息,明日再离府罢。”
秦皓并非不念旧情之人,今见林玻悲怆至此,心中亦被触动,他使了眼色与若钧,道:“你送他回房去,好好开导开导。”
若钧不知秦皓今日饮宴还有这么一出,早就惊诧得目瞪口呆,听见秦皓吩咐这才结结巴巴应了一声,上前扶起林玻,同他一道蹒跚回去了。
席间只余秦皓艾秋共采菱三人,艾秋只低头把玩手中酒盏,并不发一言。采菱虽说早已知晓秦皓要打发林玻一事,然今日亲见,还是吓得战战兢兢。同是秦皓房里人,林玻如今下场,难免令人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秦皓亦觉尴尬,自己讪了一会子,又与艾秋搛菜,劝他多吃。艾秋反而搁下筷子,怔怔看向秦皓。
秦皓正要询问,不料采菱在旁目光直直道:“少爷,林玻他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秦皓闻言一凛,强自镇静道:“我已是叫若钧跟去,不妨事。”
采菱又道:“若钧能跟他一时,却跟不了一世,若是他出府后寻了短见,谁人能救?”
秦皓蓦地烦躁起来,不耐道:“我对他已是仁至义尽,你还要我怎样?难不成留他在府里,日日叫他独守空房,毁他一生才好罢?”
采菱见秦皓恼了,忙起身跪下,道:“少爷恕罪,原是我见识短浅,只看着林玻哭闹就可怜他了。”
秦皓恼怒当中,也不令采菱起来,也不发话。
艾秋沉了沉,起身去将采菱扶起来,低声道:“姑娘莫要自责,这原本是艾秋之过。自我来了,生出不少事端,虽非我本意,却是因我而起。论起该去的,应当是我才对,只是我身不由己,亦是无可奈何罢了。”
未等采菱劝慰,秦皓先是横眉立目的急了。他拽过艾秋,令他站到自己面前,一手捏住他肩头,一手掐了他下巴,迫使艾秋仰头看自己。
艾秋吃痛皱眉,闷哼一声,怯怯望向秦皓,眼角泛红。
秦皓低喝道:“你又说这话,想要气死我不成?”
艾秋委委屈屈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何苦这般?若是没有我,你可会立意打发林玻出去?”
秦皓被艾秋气得心口疼,若说采菱不能明白其中深意倒也罢了,自己分明对艾秋那般表白过,他为何还不能体贴自己心意?真真令人可恼!却在采菱面前不好发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秦皓弯腰将艾秋扛起在肩头,不顾他踢打喊闹,径直往枕翠阁去了。
艾秋万万不曾想到秦皓会这般施为,当着采菱之面简直是再无颜面见人。他一面叫着“放我下来”,一面捶打秦皓后背,却如蚍蜉撼树一般,半点用都没有。
采菱亦被吓傻,她追了两步,自觉如此跟了去反而不好,只得怏怏停住。回头看一桌尚未如何动过的酒菜,招呼家下人收了下去,自留一壶酒水,闷头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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