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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难得有情郎(古风)[第2页] |
作者:旗木洛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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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皓与采菱若钧三人在正堂屋内,采菱是女子,早已回避。若钧看不下去,也要转身,却被秦皓抓住,道:“我与你出气立威,好好看着。” 若钧心善,看不得这样场面,那板子分明不是打他,却像落在他身上一般。板子每落一下,若钧便跟着抖上一抖,眼见着林玻臀部如发糕一样肿了个通透,若钧也不住揉自己屁股。 秦皓见了,笑骂道:“又不是打你,怕成这样。” 若钧见秦皓脸上有了笑意,知他火气渐消,遂趁便求情道:“已打了不少,想来林公子已受了教训,莫打坏了他。” 秦皓斜眼看了若钧,道:“我堂堂定远大将军,岂有言出不行之理,日后如何治军治家?” 若钧半跪了,又求道:“你说与我出气,我并未生气,何来出气之说?” 秦皓啧然道:“你倒不领情了!如此说来,我不打他,剩下数目,你替他挨了?” 若钧心生怯意,又看看院里林玻惨象,咬牙道:“我……替他!” 秦皓猛得用力,拉了若钧坐在自己膝上,道:“如此甚好,我本也愿意看你等和睦。”言罢对院里人叫道:“还有多少?” 家奴见问,遂停手答道:“回大将军话,打了十八,还有二十二。” 秦皓挥手道:“罢了,带他进来。” 家奴松了林玻绑缚,那林玻两股战战而抖,根本起不来,还是两名家奴架他起身,送至秦皓面前。 林玻痛得满身大汗,眼泪也流了满脸,勉强撑着跪好,给秦皓磕头谢道:“多谢大将军。” 秦皓冷哼道:“日后若再敢多犯口舌,必将赶你出去。” 林玻两眼含泪道:“林玻不敢了。” 秦皓喝命一声:“去吧!” “是。”林玻经此一事,先时气焰全无,索索系了裤子,一瘸一拐回房去了。 秦皓又唤采菱,吩咐道:“去枕翠阁看看,别惊了那位贵人。” 采菱也听闻秦皓带了新人入府,起初亦如若钧所想,以为是新得宠之人,今见秦皓如此称呼,始觉来者身份不一般。采菱向来乖觉,也不过问,只答应着往枕翠阁去了。 若钧这才想起自己在秦皓腿上坐了半天,俱被采菱林玻及家奴们瞧了去,羞得满面通红,挣扎起身。 “你往哪去?还有二十二下板子呢!”秦皓故意逗弄若钧。 若钧整了整衣衫,去墙边柜里取了一瓶伤药,道:“去给林公子送药。” 秦皓不乐道:“他房里自有伺候之人,何用你多事!” 若钧一面往外走,一面说道:“他今日挨了罚,下人们一个个拜高踩低,哪个肯尽心?我去走一遭,怕是还好些。” 秦皓知他性情,拦是拦不住,只在他身后叫道:“你这一去,再回来,少爷我可是要翻倍的!” 哪知若钧全然不理,捏着药瓶,款步而去。 |
越是自己不喜欢的事,越要费心思去寻找它的乐趣,比如回老家串亲 |
艾秋在枕翠阁中,虽是避到内室,然正值天热之时,窗门皆是大开,隔墙那板子着肉声及那唱数之声早就灌得满耳,直吵得艾秋心烦意乱。 想当日在南朝宫中时,艾秋性子好,向来是恩多威少,宫女太监们或一时有错,艾秋皆不责备。也有那犯了宫规受罚者,都是由掌宫太监带去外面处置,不敢在艾秋眼前。只因艾秋年幼时,一次正陪伴他父皇,一嫔妃偶然冒犯,皇帝龙颜大怒,当着艾秋之面便命人将那嫔妃去衣杖责。那日嫔妃哭泣和责打之声,吓得艾秋脸色都变了,还是他父皇哄了好几天才缓转过来。 如今虽是眼不见为净,可那声响听得真切,不过是隔了一道墙,艾秋几乎能听到受罚者低低饮泣之声。本就是天热心烦,这一来更是躁郁难安。 艾秋正合衣歪在床上忍耐,忽一时责打之声停了。艾秋轻吐了一口气,起身理了理衣衫,欲吃盏茶去。只听得外间屋里木莲木香一同问候道:“姑娘来了?” 艾秋暗皱眉,怎么这大将军府里恁得不懂规矩?自己虽年少,毕竟是男子,遣了丫头来服侍不说,怎么又来个姑娘? 正想着,迎面走来一名女子,发髻低绾着,面上也绞得干净,一看便知是开了脸、放在屋里的丫头。 木莲木香口中所称“姑娘”正是采菱,奉了秦皓之命前来探望艾秋。她虽是服侍过老夫人的大丫鬟,很有体面,但赏了秦皓之后,也只是圆了房,秦皓并未封她姨娘或是侧夫人。府里上下称她一声“姑娘”,亦是给她几分薄面了。 采菱见了艾秋,小小诧异一番。这少年纤弱白皙、一头柔软金发,眼睛大而灵动,眼仁是夜晚天空般的墨蓝色,鼻头小巧,嘴角微微上翘,倒像是一枚小元宝似的。果然动人心魄!若是如少爷所说那般是位贵人还好,若是普通人家之子,早晚被少爷收入房中,到时恐是比若钧还要宠上几分。 艾秋被她看得羞怯,扭了头要走开。木莲忙道:“姑娘来可是有事?” 采菱这才醒悟,对艾秋福了一福道:“公子莫怪,是奴婢失礼。适才有家下人不守规矩,大将军略施薄惩,吩咐奴婢来瞧瞧可有吵到公子?” 艾秋淡笑道:“无妨。”心下却道:如此大动静还说是薄惩,真会避重就轻。 采菱最会察言观色,只字片语之间便看出艾秋乃是高傲世家公子之辈,不是秦皓轻易可亲近。遂放下心来,道:“公子住在将军府受委屈,若是有何不周不备之处,尽可吩咐奴婢去办。” 艾秋略一思量,道:“镇日枯坐甚是无趣,姑娘可否替我求大将军借些书里读一读。” 采菱失笑,道:“这个容易,还担不起公子一个‘求’字。只是大将军书房里兵书甚多,怕是公子不爱看罢。” 艾秋道:“不过是打发时日,兵书也无妨。” 采菱点头道:“如此叫木香引着公子去书房挑些吧,不用禀告大将军。” 木香在后答应一声。采菱复又向艾秋行礼,退了出去。 |
很多人反应喜欢若钧,艾秋他亲爹也说让若钧跟秦皓好好过吧。我想解释几句:若钧人不错,但终究是男宠,可以称为青梅竹马,却不是挚爱之人。在此先描写秦皓与若钧种种,也是为了一点对比。将来秦皓与艾秋,那才是刻骨铭心的爱恋。 另外,本来计划是小番外,写开了就觉得最多是个短篇。现在才发现,至少是中篇啊! |
大家新年快乐!春节期间比较忙,有可能晚更新,或者延迟,提前道个歉了。爱你们! |
采菱回房禀报秦皓,说公子未受惊吓,只想讨几部书看,已叫木香引着去了。 秦皓听后不语,只点头以示知道了。 采菱正欲退出,又被秦皓叫住,问道:“你为何不问问他是何人?” 采菱顿住身形,转身对秦皓恭顺道:“采菱身为奴婢,不敢过问大将军之事。” 秦皓听她自称奴婢,一时愣住,怔了怔才道:“按理说,你服侍母亲多年,我该给你个名分才对。这些年亏你帮着忠叔主持府内事务,我却连个姨娘都未给你做,着实亏待你了。” 采菱掩口笑道:“大将军今日为何如此?协理忠叔本是我分内之事,做不做姨娘也无甚要紧,亏待二字从何而来?” 秦皓颇有些感慨道:“果然在母亲身边服侍久了,说话做事比旁人要沉稳许多。你放心,过些时日清净了,我就下令封你姨娘。莫说你是那知好歹、懂进退之人,就是看着我母亲面上,我也不能一直任人叫你姑娘。” 采菱听了这话,心里莫名伤感起来。虽说是老夫人赏下,秦皓不得不收。可自从懂事时起,采菱早就对秦皓有了倾慕之情,又因自己有几分颜色,也做过那侧夫人之美梦。如今已在秦皓房里伺候多年,只因侍寝次数有限,是以并未受孕。眼下莫说侧夫人,连姨娘这样末等分位也是看老夫人之面才封赏,怎能不叫人伤心?只是采菱为人,城府颇深,心里虽不痛快,面上并未带出来,只浅笑道:“能伺候大将军,都是一样的。” 秦皓知她性情,也不多言,只叫她下去歇息。 |
这边艾秋随了木香一起去了内书房,倒是比别院房屋更为阔朗。四面墙壁皆立着书架,不似采菱所说那般只是兵书。有不少前朝之野史外传,更有那才子佳人风流佳话,左不过是些杜撰出来消磨时光之物。 艾秋身为皇子,身份贵重,这些俗烂之书轻易到不了他面前。因此一见之下,甚为新奇,原想立在书架边上翻看,谁知一看便得了趣,竟忘了还有木香随侍,兀自看着,忘记时辰。 这可苦了木香,艾秋站着,她亦步亦趋地跟着。眼见着烈日当头,已是到了午膳时刻,木香请了艾秋两次去用膳,皆被他一嗯字带过。直至木莲等不及赶来,又请了两次,艾秋这才放下手中书。然时辰已过午错,艾秋适才看得忘情,回过神来始觉出腿脚酸麻了,活动几下才好些。 艾秋被这一室书籍弄得神魂颠倒,舍不得离去,只好挑些令婢子拿回房去。待得回到枕翠阁,午膳是早就备下,现下已是冷了,木香要拿去厨房热,被艾秋拦住,只道省些事,莫要麻烦了。 哪知,艾秋这里正用冷饭冷菜,却被一步进门的秦皓看到,那脸色比饭菜还冷上三分,只睨了二婢子一眼,她二人便吓得噗通跪下,半字不敢言语。 原来秦皓得家下人禀告,说新入府公子未用午饭。他本不欲管,却又顾忌艾秋那御赐的身份,又是个身子骨不甚硬朗之人,只好耐着性子前来,不想碰到艾秋吃冷饭。他原以为木莲木香二人甚为妥当,不成想却是这般粗心大意、懒惰成性。 艾秋饭量本就不大,又遇着暑热天气,心下还不爽快,想着随意吃几口便罢了。本来就是自己误了吃饭时辰,再麻烦厨房热菜,实在是轻狂太过。今见秦皓脸色,又见二婢子行径,心下明白一二,不待秦皓发话,便搁筷道:“大将军不要错怪她二人,是我嫌麻烦,要将就吃些冷饭。” 秦皓道:“艾公子谨慎省事,她二人却不该如此。想你尊贵之躯,怎可不小心伺候,若是吃坏肚子,秦某可是担待不起。” 艾秋生性易猜忌,秦皓这番话听在他耳中便是奚落之意。他冷笑道:“大将军不必说这话,若是艾秋若因一饭有了三长两短,也必将言明与将军无干,这冷饭是我自己要吃,是病是死由我去。” 秦皓原不是什么斯文人,他心怀一番好意,只因说话急了一些,招致艾秋误会。想要解释,又被他抢白到干噎,生生将一口气闷在心口。他指了指艾秋,道:“本以为艾公子出身高贵,乃是胸襟宽阔之人。没想到却是锱铢必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难怪你父亲难以取信于人,见其子便知其父!” 艾秋适才喝了几口冷汤,腹中很是不适,翻腾着要吐出来。只因秦皓在这里,他才强忍着,不使秦皓看他笑话。如今秦皓这番话一出口,艾秋再也忍耐不住,气得浑身乱战,心口一热,将才吃下不久之物几口吐出来。 秦皓吓了好一跳,不待木莲木香赶过来,便上前一把扶了艾秋。那小人儿身子没了骨头一般,软得没力气,只得由秦皓扶着。 二婢子忙忙起身,叫人的叫人,端水的端水。 艾秋还在作呕,怎奈腹中空空,再也吐不出来。 |
大夫入府诊治,不多时就回禀秦皓,道艾秋只是肠胃弱,食了冷饭,又着了气恼,无甚大病,好好将养即可。又提醒道,人参养荣丸不可耽搁,即日吃起来才好。补足元气,身子自然就强健了。 秦皓遣人送大夫出府,又招来秦忠问询药丸之事。秦忠回禀道:“太医院掌院复上大将军,太医院仅存人参养荣丸二十丸,还要预备宫里用,一时凑不出几十丸来。过午先送十丸来,三日后制成再送来。” 秦皓点头又道:“问明如何服药,打点公子服下。” 秦忠答应着是,缓步退出。 秦皓见无事,亦欲离去,几步踱至艾秋榻前,望了望他面色,依旧是蜡黄。 艾秋不似上次发病那般神志不清,见秦皓来探,心里厌恶,面上却不好发作,遂偏过头去不看他。 秦皓见状,不禁莞尔,这南朝小皇子虽说身份尊贵,但只这脾性如同幼子般稚气。喜怒哀乐全部挂于面上,难怪南朝皇帝那样宠爱他,却将太子之位传了三皇子。“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此乃帝王之术之根本。 艾秋见秦皓立于自己床前久不离去,遂无奈道:“多承大将军挂念,艾秋无事,大将军请回。” 秦皓点头道:“适才是在下言语莽撞,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安心养病为是。要做什么,只管吩咐婢女,想要什么,也叫她们告诉我去,莫要外道了。” 艾秋性情内向,多少有些执拗,他既认定秦皓是害他骨肉分离之罪魁,便再无好脸色与他。加之入府以来,秦皓数次言语冒犯,他不说秦皓乃是一介武夫,无有那儒生口才,是直来直去之人,只道是父皇战败,自己被掳来充作质子,秦皓身为北国武将之首瞧他不起。艾秋存了这个心思在腹中,再听秦皓哪句话都带有奚落鄙夷之意。如今听了秦皓所言,虽说认错,却毫无诚意,又不好驳他面子,只得道:“多谢大将军。” 秦皓本以为自己认了错,又说了好些肺腑之言,艾秋多少该缓转一些,却不想只是一句冷冷道谢之词,也甚感无趣。把那一腔示好之心收敛起来,怏怏离去。 |
若钧携药去了林玻房内,果不出所料,往日伺候林玻的小厮此时不知哪里去了,只留林玻一个趴伏在床上呜咽。 若钧心下明了,特特叫人打了热水来,亲自与林玻擦洗上药。擦到一半时,那小厮才蹭进门来,籍口去厨下催水,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 林玻怎会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他虽有怨怼,却不敢明言。今见若钧来探,心内又是愧疚又是感激,口里说不出,眼泪掉得更甚。 若钧只当是林玻疼得厉害,手下轻了又轻。他将药膏涂在林玻紫胀的臀上,意欲揉开肉里肿块,便道:“你且忍一忍,揉开了,好得快一些。” 秦皓早些年挨了老将军或是皇上责罚后,都是若钧伺候。再者,若钧自从被秦皓收做房里人,老夫人虽不再责罚,秦皓总是不放过他。轻则一顿巴掌,若是认真惹恼了秦皓,便要若钧趴在那软榻上,一把楠木戒尺,或者一块方竹板子,将那挺翘小臀抽打个通透。 是以若钧替林玻揉伤简直是驾轻就熟,不一时就将那僵肿臀儿揉作熟热。比之前更肿上一些,却再无硬块。红艳艳的,泛着紫色,倒是惹人怜惜。 林玻被揉得痛极,却念着若钧一心为己着想,咬牙忍了下来。待得揉完,已是满头满身大汗。林玻回身看若钧,也是额角冒着细汗,心里感激得紧,只是不知如何说出口。 若钧见林玻欲言又止,知他要说些涕零之语,遂笑道:“也活该你挨上几板子长记性!少爷待你已是不薄,你若要与我挣宠爱,便要甜言蜜语讨好少爷才对。何苦说那些不知好歹之语,下次再这样口无遮拦,我非但不替你求情,更要先打了你,再禀告少爷处置!” 此言一出,一来解了二人之间尴尬,二来又教导警示林玻,且都是大实话,说得林玻面红耳赤,低头暗服。 若钧又看看门内外几个下人,故意扬声对林玻道:“你莫苦恼,少爷并未厌弃你,待你下得床,去给少爷下个气,必待你如同往日一般。” 林玻知若钧这般说,既全了自己脸面,又警醒那些拜高踩低之辈,实在是仁至义尽。想自己无以为报,只得以额触床,做磕头状,口中道:“多谢若钧哥哥。” 若钧扶了他的头,安抚几句,自去伺候秦皓。 |
北国夏季夜晚不知比南朝要凉爽几倍,晴天时可谓月朗星稀、凉风习习。 艾秋白日里发病呕吐,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晚膳时节配着几道清爽小菜吃了一碗粳米山药粥,服了太医院送来的人参养荣丸,反倒精神许多。已是亥时三刻,依旧睡意全无。那两个丫头早被艾秋打发了睡去,他无聊至极,披衣起来去院中疏散疏散。 夜里风凉,艾秋只走几步便觉瑟瑟,他拉着外衣行至花墙边,却不期听到几声响动。 隐约噼啪之声,难耐呻吟之韵,伴着虫鸣蛙唱,愈发晦涩不明。 艾秋皱眉细听一阵,猛然间了悟,冲着花墙啐了一口,转身回房去了。 及至躺下,艾秋依旧脸红心跳。想来这别院与秦皓卧房紧邻,那些音韵便是秦皓与房中人亲热之声,顺着敞开窗门传过来,真真是羞煞人也。 艾秋枯躺了一阵,忽然想起适才噼啪声与早起那院里罚板子之声颇相似,难不成又有人惹恼了秦皓,被他打罚不成?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不一时便睡了过去。 |
艾秋并未听错,确实是秦皓与若钧闹出动静。那秦皓白日里调戏若钧不成,晚间与他一处岂肯放过?连晚饭也是传了若钧来一同吃。 二人吃了几杯酒,秦皓便涎皮涎脸起来。先是缠着若钧与自己亲吻,过后便要撩若钧衣服。彼时伺候晚膳的丫头仆妇尚在外间,若钧羞得不行,推拒着不肯。秦皓自然着恼,冷下脸道:“你还欠着少爷板子,这就轻狂起来。” 若钧忙塞了一块糖蒸芋头进秦皓嘴里,先把秦皓哄乐,才道:“听说少爷明日还要进宫去,不如先让若钧看看少爷的伤好了没有,省得明日让皇上罚了板子,又该我伺候了。”说罢嗤笑起来。 秦皓哪里肯依,登时就拉过若钧按在膝头上扇了几记巴掌。虽隔着衣裤,然秦皓力气之大,已是“嘭嘭”作响,外间俱已听到,把若钧羞得耳尖都是赤红。 秦皓只打几下,放开若钧笑骂道:“惯得你愈发没个规矩,睡觉时再与你细算!” 若钧忙起身收拾,噘嘴道:“也就欺负我罢。” 秦皓扯着嘴角冷笑再不答言,直笑得若钧由尾椎升起一股寒意来。 |
至晚间,秦皓果然揪着若钧耳朵进了卧房。先叫他自己褪尽衣衫面壁思过,之后令他伏在垫了被卷的软榻上,屁股高高耸起,取了一块薄薄方竹板子,不徐不疾抽打起来。 那方竹本是竹中精品,文人墨客爱它方正,常常是雕纹镂花的制成笔筒。秦皓昔年得了几节上好的,也是珍爱有加,友人劝他请位镂花大师装饰成笔筒,秦皓摇头不允。只叫木匠分解打磨成薄厚长短不一的几块板子,全部赠予若钧。 若钧当日收到这份大礼,简直是哭笑不得。以方竹之稀有珍贵,秦皓都赏了自己,自然是无限殊荣。不过这份厚礼唯一之用便是令自己痛不欲生,倒不如不要罢。 自那时起,秦皓打罚若钧便偏爱这几块方竹板子。小错用薄板,大错用厚板。若钧只需看一眼秦皓拿的板子,便可知自己将痛成几许。 今日之罚实不算若钧之错,秦皓也是有意与他行那闺房之乐,是以选了最薄一块,能将臀儿抽得火辣艳红,却是用了药,转天即能好转。 若钧眼下捱得辛苦,板子虽薄,然秦皓力气之大不说是摇山振岳,在沙场之上起码是力敌万夫。他便是收着力气打,也是够人受。十几板下来,生生将若钧小臀抽了个通透。红肿娇艳,散着热气。 秦皓按住若钧细腰还要打,猛听得他哼哼声,且停手道:“怎么?不服少爷我管教么?” 若钧嘶哈两声才赌气道:“奴才不敢,有劳少爷亲自动手。” “嚯!”秦皓提声道,“还奴才?自打你跟了我,何时将你作奴才看待了?真真是没有良心!”秦皓越说越气,手上加力,又抽了几记。 若钧疼得直哎哟,晓得惹恼了秦皓没有好果子,忙道:“少爷,少爷,我错了……” 秦皓停手问道:“错在何处?” 若钧缓了缓才道:“不该……不该自称奴才。” 秦皓眼见着若钧一对粉白小臀被自己打得青紫肿胀,时不时抽搐一下,很是可怜。秦皓不忍再重打,却又气不过他自轻自贱,遂丢下板子换了巴掌抽打起来。一面打,一面说道:“少爷我一没娶妻,二没纳妾,如今房里只你独大,你还跟少爷闹脾气?” 若钧忍着掌掴之痛,也后悔自己一时莽撞,撒娇不成反倒爱顿狠打。更甚者,秦皓对自己一向不薄,适才那话说得确实埋没人心。思及至此,若钧故意往上耸了耸臀道:“是若钧不好,少爷莫气,只管狠罚就是了。” 秦皓狠打两记,皆打中若钧臀缝中去,咬牙切齿骂道:“难道少爷罚你就只为出气罢!” 若钧疼得眼前发黑,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秦皓又抽几下,放了若钧起身,命他去取做事的香膏来,还道:“自己弄好了,莫让少爷我费心。” 若钧见秦皓不打,已然是天恩了,哪里还敢说别的?光着屁股取来香膏,以手蘸取了些许,伸长胳膊涂到魄门内,来来回回动作着。 秦皓狠狠咽着口水,此情此景太过活色生香。他顾不上适才放出的狠话,扑上去将若钧压在身下。 …… |
云歇雨收之际,秦皓餍足卧于榻上,若钧拖着里外俱痛的屁股去清洗,还未离榻前就被秦皓一把拉住。 若钧腿脚都是软的,哀求道:“好少爷,若钧知错了,饶过我这次罢。” 秦皓笑道:“你倒是还想,少爷还没力气呢。你自己看看。”说着,秦皓指了指洞开的窗户。 若钧自然知晓秦皓意欲何为,不过是想要羞臊自己,窗子开着,哭喊声、求饶声、呻吟声俱传了出去,离得稍近一些就能听到。明知如此,若钧还是红了脸,甩开秦皓自去了。 秦皓向来以此为乐,偏爱看若钧羞臊脸红、欲拒还迎的模样,今日是打也打了,做也做了,终是稍减了一些在艾秋那里所受的鸟气。忽又想起明日乃是与淳于昆相约见面之日,秦皓又开始发愁。倒不是为臀上之伤,那宫中御药非同儿戏,涂抹两次后,青紫色皆无。秦皓想着要和皇帝打个商量,求他收回成命,接艾秋宫中去住。这位小爷脾气大不说,身子还不好,若是哪日在自己手上出些纰漏,那时才要打饥荒呢。 |
次日天明,秦皓着了朝服入宫。在金殿上并未说甚特别之语,散朝后独自去上书房求见。 淳于昆也曾派人去大将军府暗暗打探过,晓得秦皓府上近日来是鸡飞狗跳。不但有男宠之间争宠气得秦皓传了家法,更有那艾秋入府三日病了两次,还对秦皓冷语奚落。他与秦皓自幼亲密,深知秦皓性情。秦皓为人是宁愿沙场冲锋陷阵,杀个你死我活,也不愿做小伏低去猜人心思,进而哄劝诱缓。今闻内侍官来报秦大将军求见,便安了一颗看热闹的心,命人即刻请进来。 秦皓一入上书房,淳于昆便挥退宫人、离了御座,近前亲自扶起跪地拜见之人。 秦皓受宠若惊,正要拜谢,却被淳于昆扭住胳膊按在龙书案上。秦皓又惊又怕,却不敢反抗,只得由着淳于昆抽去他的朝带、扒了他的朝服,连里衣也不曾保住,露出三天前挨打之处看伤。 淳于昆眼见那处完好如初,一点颜色也无,遂满意点头道:“谅你也不敢拿朕的话当耳旁风。” 秦皓怏怏着自去整理袍服,口中回道:“是!臣不敢!” 淳于昆豁然笑道:“如此便饶了你这次,去罢。” 秦皓慢条斯理穿好衣服,又跪下去,叩首求道:“臣有要事禀报。” |
秦皓慢条斯理穿好衣服,又跪下去,叩首求道:“臣有要事禀报。” “起来讲!”淳于昆坐回御座之上,头都未抬,举着朱笔看奏折。 秦皓起身,道:“还请皇上您收回成命,请那艾秋皇子宫里来住罢。” 淳于昆早就料定秦皓会出此下策,却故意装出一副困惑模样来,问道:“为何?” “这……”秦皓犹豫一阵方道,“艾秋皇子身娇体弱,时常犯病,臣怕在家中来不及延请名医,耽误了皇子病情,那就不值了。” 淳于昆一笑道:“无妨,朕派御医轮值去你家,反正太医院里人多得是。” “呃……”秦皓语塞,想了一刻又道,“艾秋皇子身份尊贵,臣的家奴尽是些粗人,臣也怕伺候不周……” 淳于昆搁笔,看着秦皓道:“他如今乃是质子,哪里来得这些气派?有人伺候已是不错,还敢挑剔?” 秦皓词穷,淳于昆所言不差,艾秋确实未曾挑剔什么,只是……只是自己怕麻烦罢了。 “皓儿,”淳于昆换了小时称呼,“跟朕讲话还要遮遮掩掩?现下又不是朝堂之上!你这些官腔说给谁听?” 秦皓顿时气怯,小心回道:“是,臣实说罢。那小皇子脾气甚是执拗,身子也不好,还不肯好生将养,来家三日就病了两次,臣实在是怕出事。” 淳于昆这才满意,点头道:“你若这样说倒好罢了。只是朕问你,南朝皇子被我北国囚为质子,此事有几人知晓?” 秦皓答道:“如今朝堂之上只有您与臣知晓。” 淳于昆摊手道:“却又来!既是如此私密之事,朕如何将他接来宫里住?满朝皆知朕不好男色,且那皇后贵妃皆是高官之女,说不好听些,皆是耳目,你叫朕如何安置他?” 秦皓听皇上这话确实有理,细想之下却又不对,拱手问道:“如若皇子在我家居住,日后被人得知,臣如何解释?” 淳于昆看着秦皓,神情满是鄙夷,道:“这有何难?你只说是朕看你军功赫赫、无可再赏,赏了一名西洋来的小公子,与你做房中人,如何?” 秦皓被淳于昆揶揄着,半句话也说不出,只得垂首称是。 淳于昆见秦皓无精打采之相,心下不忍,又道:“朕赐你一样东西,管保那小皇子收敛脾气、听你言命。” 秦皓一听又来了精神,忙问是何物?淳于昆神秘一笑,命人拿来一只杏黄绸缎裹着的匣子。 淳于昆得意道:“此物乃是你幼年所用,朕保存至今,终是派上用场。” 秦皓更为不解,恭敬着打开匣子一看,脸色都不对了。 原来匣子里放着一柄尺余长、三指宽、上好紫檀木制成的戒尺,打磨得光滑精巧,确是十来岁时,淳于昆罚他板子所用。 秦皓垂了双肩,无力叫道:“皇上,这……” 淳于昆正色道:“孩童顽劣,自是应当管教。他艾秋虽贵为南朝皇子,也不过是个黄口小儿!你如今奉朕之命管教他,有何不可!” 秦皓犹在为难,道:“臣……臣……” 淳于昆便不耐烦,道:“你怎么婆婆妈妈起来?此物乃是御赐,见此物如朕亲临!你把这话说与他,若是再不服你管教,朕便叫大内总管带着廷杖去你府里管管他!” 秦皓无话可说,只得捧着戒尺谢恩。 淳于昆挥袖,命他快去,莫要耽误自己批折子。 |
秦皓骑马回府,一路都在忐忑琢磨,到底该不该将御赐戒尺之事即刻告诉艾秋?不说?此乃圣旨,岂可延误!说?昨日艾秋才发病呕吐,今日再拿此事激他,说不准病得更重。 思来想去,秦皓也没个主意,及至回到府中,没精打采的换下朝服,一个人去了书房,捧着杏黄匣子来回踱步。 正没个开交,忽听得房门响,艾秋怀里抱着几本书走了进来。 两人一照面,皆未开口说话。艾秋垂了眼眸,站立当地,秦皓则皱眉朝艾秋身后看去,并无一人跟随。 艾秋见状,便知秦皓又在怪罪木莲木香二人服侍不周。他绕过秦皓去,一面将书本归于远处,一面低声说道:“我遣她二人去做别事,你莫要乱开罪于人。” 秦皓见他屡屡替婢女说话,倒觉有趣,将匣子放置于书案上,走至艾秋身后,说道:“艾公子果然是怜香惜玉之人,只是她二人不过是我府内婢女,倒是不值得艾公子如此费心费神。” 艾秋听他张口就是男女私情,不由得气胀红了脸,扭头怒视秦皓道:“大将军说话太过咄咄逼人,你有何凭据这般污蔑旁人?” 秦皓本是一句玩笑话,他往常在军中俱是这样大大咧咧与人相处,就连淳于昆他还要得空打趣呢。今见艾秋又气急,忙道:“一句玩笑话罢了,也至于急得这样起来。” 艾秋来了几日,也渐知秦皓脾性,言语很是粗鲁,且心里有什么,口中便直直说出来,从不管他人面上如何。若是认真同他治气,怕是气也气死了。因此道:“艾秋不惯此等玩笑话,还请大将军口下留德。” 秦皓见他隐忍,一时起了顽心,笑道:“艾公子是金枝玉叶,自是不能与我这等粗鲁人玩笑。不过,艾公子瞧瞧这是何物?” 艾秋顺着秦皓所指望去,他早就瞧见那只黄色匣子,知道是御赐之物,本想着不便过问。秦皓这样说,他也疑心,走了两步去细看。 掀开杏黄缎子,揭开匣盖,匣内之物立呈眼前。艾秋只瞧了一眼,便盖上匣子,扭过头去。 秦皓凑上前去问道:“公子可认得?” 艾秋涨红了脸,抿了一下嘴唇方道:“不认得。” 秦皓促狭笑道:“怎会不认得?难不成艾公子小时没挨过罚不成?” 艾秋更是面上作烧,低声道:“没有!” 秦皓见他这般有趣,遂道:“实话与你说罢,今日进宫去,我本想请旨,请皇上接你去宫里住。皇上也早知你在我府中之事,赏了我这样东西,叫我管教于你。” 艾秋登时就横眉立目瞪着秦皓,厉声道:“为何事要管教我?我哪里坏了你家规矩?莫不是你在北国皇帝那里告刁状?” |
艾秋登时就横眉立目瞪着秦皓,厉声道:“为何事要管教我?我哪里坏了你家规矩?莫不是你在北国皇帝那里告刁状?” 秦皓瞧着艾秋,虽说疾言厉色,眼眶里却含了水雾,眼神也是罔知所措,一看便知是生了怯意,遂道:“我对皇上说,艾公子身份尊贵,恐怕我府里奴才伺候不周。再者你身子不好,怕一时延医不及,耽误病情。你倒说说,可有半句虚言?” 艾秋气得气喘,半日才道:“既是如此嫌弃,何苦将我掳来?倒不如送我去监牢里,囚禁起来罢了。”说到“掳来”二字,艾秋眼里水雾更重,似是要哭出来。 秦皓堪堪直了眼,这美人欲哭不哭之时,又是那样娇俏模样,使人一眼望去便已醺醺然,心里也软成一滩水。他欺身向前,安抚道:“皇上虽赐了戒尺令我管教,但你若收敛性子,好好将养身体,我怎能乱动手呢?” 艾秋半仰着脸,似是要将泪水倒控回眼中,停了片刻方道:“虽说是我父皇挑起战乱,然他亦俯首称臣,我又何过之有,在此受此凌辱。倒不如……”话说一半,又咽回去。 秦皓皱眉问道:“倒不如怎样?你又要寻短见不成?” 艾秋咬牙道:“若是被你管教,倒不如死了干净。” 秦皓一时又急又气,回身自匣子里取了戒尺,在艾秋面前晃晃,恶狠狠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毁,孝之始也。连我一个粗人也懂得这道理,堂堂南朝皇子会不明白?动不动就将死活之言宣之于口,凭此就该打!” 艾秋既羞且怕,眼泪扑簌簌落下,委屈道:“是你逼我!” 秦皓咄咄道:“我哪里逼你?你常说你父皇战败后称臣纳供,我不该掳你来。可我也不是为我自己,为得是南朝北国边境百姓不再遭战乱!如若你父皇舍了一统天下之野心,我定会请旨送你归国。然你父皇是何样之人,难道你不晓得?再者,你来了,我陪了多少不是?虽未能在宫里金奴玉婢的享福,却也不曾苛待于你,你何苦轻易去寻拙志?” 艾秋被秦皓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低头暗暗垂泪。 秦皓也摸清艾秋性情,知他不过是一时无话,过后觉得委屈时,还要起这样心思,遂想震吓一番,令他绝了寻死觅活的念头。因此道:“你转过身去,撑在书案前。” 艾秋听着这话不妙,却又实在未受过责罚,只举着泪汪汪双目看着秦皓,样子着实可怜。 秦皓被艾秋这样看,心软异常,差点就此作罢。又想着若是南朝皇子真在自己家中有个三长两短,莫说皇上那里,便是自己与自己也交待不过去。因此硬下心肠来,扯了艾秋胳膊拉他撑好,道:“罚你十记戒尺,看你还敢胡思乱想!” 艾秋被这样拉扯,又听秦皓要罚他戒尺,料想定是要打在那羞于见人之处,遂挣扎扭动,不肯让打。只是奈何秦皓力气大过他不知几倍,生生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手臂也撑不住,改作上身趴伏于书案,一双肉臀刚好卡在案边,更为挺翘。 秦皓也不多言,挥尺打将下去。他本意在警告,不为打伤他,力气收了又收,比之昨晚责打若钧之时,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只因天气炎热,艾秋并未穿着太多衣物,只是一件薄薄长衫,内衬着轻纱小衣。那戒尺再轻,打在臀上也是噗噗作响,起初两下虽不甚疼痛,自第三下起,也有火辣辣之感。 艾秋伏案受责,一动都动不得。疼倒是其次,只是这羞辱令他难以忍受。小脸涨红,连带脖颈、耳尖俱是粉嫩,眼泪不住掉落,贝齿紧咬樱唇,拼命忍着痛吟。 不过十记戒尺,又是收着力打,秦皓自信不能打伤人。可掌下细弱身子微微颤抖,小人儿呼吸亦是急促,秦皓忽就不忍心起来。因此只责了八下便住手,大掌抑制不住在艾秋腰际轻抚,意图安抚。 艾秋哭得痛恸,以至于戒尺停下亦未察觉,兀自委屈落泪,忘了要起身。 秦皓见艾秋如此,便怜悯起来,扶着艾秋肩膀拉他起身,手掌覆在他臀上,颇为无辜道:“我未用力,哪里就痛成这样?” 艾秋抽噎几声,始觉出自己身后被秦皓轻按住,忙扭身躲过。 秦皓手掌落空,难免尴尬,遂咳了两声,故作肃然道:“若是真痛了,就记住今日之责,日后莫再轻言生死。” 艾秋抹了眼泪,喘息镇定方道:“大将军所言甚是,艾秋定会记住今日之辱,日后加倍奉还!” 秦皓登时被气笑,道:“你记得就好,秦某人倒不怕你报复。只是打今儿起,你若再使性子、不以身体为重,我还是要打的!” 艾秋咬牙切齿,气怔怔地斜眼瞪视秦皓,不欲再与他逞口舌之快。 秦皓也不恼,回视艾秋,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 |
秦皓快步回房,直至坐下,心内依旧乱作一团。眼前尽是艾秋泪眼,耳畔尽是他抽噎之声。 若钧一直候在房内,见秦皓失魂落魄之相,还当做是在宫里又受了皇帝教导,遂不敢招惹,只捧了一杯热茶奉上。 秦皓接过来也不喝,定定看着若钧,半晌道:“我又把他给惹哭了。” 若钧一时摸不着头脑,反问道:“谁?”问过之后方想到,大概说的是那位贵人。 “少爷可是心疼了?”若钧小心问道。 秦皓晃晃脑袋,一脸颓丧道:“倒不是心疼,只是乱得很。” 若钧闻言难免心酸,又心疼秦皓,半跪在他面前,将头伏在他膝上,道:“若钧说句不知深浅的话,虽不知那位贵人贵为几何,只是少爷若喜欢他,不妨对他好些,莫要惹他哭泣,少爷自己心里也得好受些。” 秦皓听了若钧这半泛酸半劝慰之语,心中烦躁稍解,抚着他扎束整齐的发髻,打趣道:“你莫要拈酸,艾公子非少爷能喜欢之人。” 若钧欢喜异常,却偏做出不屑之态来,撇嘴道:“哪个拈酸了?不过想着若能有人辖制少爷,也算是一桩奇事。” 秦皓弯腰,捞起若钧放在膝头道:“依我看,就是昨晚打得太轻,教你如今还有心思说嘴,再给你补上几板子才好!” 若钧忙搂了秦皓脖子,痴缠道:“少爷要打时,若钧自是要挨着。只是若钧若哭得梨花带雨,不知少爷可会心疼几分?” 秦皓掀了若钧衣衫,将手放置他胸前,捻着那一点点花骨朵,道:“少爷我最爱听若钧哭哭啼啼,你若哭时,我便更想要重打几下,哭得更恸才好。” 若钧不乐,噘嘴道:“少爷只好欺负我这小软儿,那艾公子掉上几滴眼泪,少爷的魂儿都快丢了。” 秦皓在若钧臀上重重捏了一把,道:“少贫嘴!过一时你亲自送些吃食过去,劝他用些。” 若钧喜道:“早就想看看那贵人真面目,只是少爷,你如何惹得贵人伤心了?” 秦皓面露尴尬道:“他……被少爷我用戒尺揍了几下。” 若钧惊道:“都说是贵人了,您怎么还敢打他?” 秦皓露出忿忿之色道:“动不动就拿死活吓唬人,戒尺都是轻的!况那戒尺是皇上御赐,吩咐我好好管教于他,我怎可抗旨不遵?” 若钧听得糊涂,只是在秦皓身边待得时日久了,也学得些乖,不该问便不问。他从秦皓膝头下来,道:“如此我去厨房看看,叫他们精细一些。” 秦皓点头道:“有你我便放心了。” |
若钧果真去了厨下,那下人们皆知他是秦皓心尖上的,无不奉承。管厨之人围着若钧问长问短,也恐秦皓有何吩咐听不明白。 若钧放眼看看,并无新奇可吃之物。想着那位贵人挨了打,又哭泣多时,怕是吃不下油腻东西。因吩咐厨房做些精致爽口之物,自己且去外面等候。 不多时,厨下送了食盒出来,若钧命人解开一样样细看。头一盒是鲜笋鱼蓉羹,第二盒是一碟子十个虾饺与一碟子四个豆腐皮包子,第三盒是一碗燕窝粥。 若钧点头道:“随我来。”言罢带着下人去了枕翠阁。 彼时艾秋正是哭得乏累,躺着昏昏欲睡。只听外间一阵脚步声响,又有木莲木香问候:“若公子来了?”紧接着便是一清朗男声道:“艾公子可在里面?”木香回道:“艾公子正歇息,不知受了何样委屈,适才哭个不止,这会子才好些。”那男声又道:“带我去看看。” 艾秋听说要进来,忙挣扎起身。秦皓打得虽不重,然艾秋从未受过,现下坐直身子,臀上依旧隐隐作痛。 若钧进得门去,见床榻上坐着一位少年。年不足弱冠,生得着实好看。一头细弱金黄之发,面若白玉,小小巧巧。一双星眸饱含泪光,樱唇殷红可爱。若钧心里暗暗赞叹:这等美色,莫说是秦皓,便是自己也是愿意多看几眼。 艾秋也打量若钧,只见来者与自己差不多年纪之人,弯眉杏眼、唇红齿白,说不上绝色,却也是眉目如画。一身素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方碧玉,衬得他更为清秀。说不得也与昨日那位姑娘一样,是秦皓房内之人罢。 若钧见艾秋怔怔的,忙作揖道:“公子安好,少爷遣我来与公子送午膳。” 艾秋虚扶一把道:“多谢,交于木莲木香便是了。” 若钧知他并无用膳之意,上前一步道:“艾公子初来乍到,想是住不惯。又是这暑热天气,更无食欲。只是艾公子千金之躯,若是饿伤了,又是汤药调停,还是自己受罪。” 艾秋微微点头道:“我已知你来意,饭我自会吃,你大可不必如此为难。” 若钧倒被艾秋一席话说怔了,略缓缓才道:“艾公子是聪慧之人,定不会糟蹋自己身子。”说罢招手叫进下人来,将食盒摆放在窗前小几上。若钧一样样解开食盒盖子与艾秋瞧,口中道:“都是些爽口之物,艾公子多少用些。” 艾秋见他殷勤至此,无奈起身去了窗下,将坐未坐之时,若钧顺手拿了一块软垫铺陈在木凳之上。旁人不知何意,只触动艾秋心事。他登时脸红个通透,呆愣看着若钧,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若钧也是灵透,忙道:“天气虽热,只是这木凳冷硬,怕公子受凉。” 艾秋这才讪讪坐下。 若钧挥手道:“你们且去用饭,这里我一人伺候即可。” 一干下人遂退出。若钧立于艾秋身侧,一面与他盛些汤羹,一面低声道:“我并无打趣公子之意,请公子莫要见责。” 艾秋点头,接过若钧手中汤碗,小小喝了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若钧持筷与艾秋夹虾饺,柔声细语道:“艾公子叫我若钧就好,我原是少爷书童,如今……在少爷房里伺候。公子有何不随心之事说给我,我去吩咐下人便是。” 艾秋尝了一口虾饺,味道尚可。再看若钧小心伺候,言语又是极温和的,遂将他当做知心人,思量一阵方道:“我如今在此,形同软禁,下人们这样待我,我已是知足。” 若钧听得“软禁”二字身子一震,艾秋身份在他心内昭然若揭,如此想来,不免又怜他几分,遂安慰道:“少爷脾气暴躁些,心地却是着实好的。若是有何言语冒犯,乃至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开解些,莫同他治气。一则少爷他素来如此玩笑惯了,并无恶意。二来,我看公子身子弱得很,若是气病了,还是自己受罪。” 艾秋细想若钧之言,也有些道理。往常秦皓言语冒犯之时,皆是自己说话刻薄,激他口出恶言。今日他动手责打自己之时,亦是因自己扬言寻死。是以心下舒坦一些,望着若钧,感激一笑。 这一笑险些叫若钧看直了眼,果然比之刚刚冰冷模样好看许多。 |
若钧这厢伺候艾秋用膳,秦皓那边便传了采菱来伺候。他二人独处时不似与若钧那般肆意调笑,秦皓倒是正经端着主子架子,不苟言笑由人服侍。 采菱亦是如此,她旧年服侍老夫人,哪里敢随意说笑。如今服侍秦皓,虽也尝得枕席之欢,然心里依旧拿他当作主子。是以一顿饭下来,二人也未说上几句话。 若钧伺候过艾秋用膳,又覆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贴心话,劝他保养身子,又许诺明日再来看他,这才唤进木莲木香伺候艾秋漱口吃茶,自己也回了秦皓那边。 秦皓刚漱过口,若钧便进门来。秦皓拿帕子擦拭嘴角,问道:“他哭得可好些了?吃了东西不曾?” 若钧站了这半日,又费了好些唇舌,正是腿乏口干,本想着回来喝口茶在榻上歪上一歪,不料采菱却在,只得规规矩矩站好,恭敬回话:“艾公子已是不哭了,我劝着吃些饮食,只是看着怯懦些,怕是身子柔弱。” 秦皓听了,心略略放下一些,道:“如此甚好,你同采菱一起吃些,今儿菜色不错。” 若钧与采菱虽说都是秦皓房内之人,然终是男女有别,理当避讳一些。只因二人自幼便认识,秦皓又不是那迂腐之辈,所以平日里见面说话也不当回事。现下秦皓令二人同桌用膳,于礼甚为不合。 采菱开口道:“奴婢还是回房用吧,今日伺候少爷用饭并未没吩咐厨房,想来已将份例菜送去。” 若钧不语,只默默收拾秦皓用过碗碟。 秦皓不耐道:“哪里这些琐碎!送了便叫旁人去吃,我在这里,还怕什么?” 采菱掩嘴一笑,道:“既是少爷之意,采菱只好相从罢。”说罢,便告罪坐了。 秦皓又令若钧坐,若钧昨夜挨了打,虽是用了药,却不曾好透,依旧肿痛。秦皓吩咐,他不敢不听,又有采菱在此,他亦不愿被旁人得知,因此便咬牙坐在木凳上,疼得直皱眉头亦不吭一声。 两人草草吃了一些,便都说饱了,有小丫头来伺候收拾。 秦皓见他二人吃得不多,便打趣道:“采菱是女子,吃得少便罢了。若钧你一个男孩子,怎得也吃不多?” 若钧此时坐着木凳真乃是如坐针毡一般,有苦难言。见秦皓玩笑,心中更是不乐,忍痛答道:“天热,吃不下。” 采菱起身告退,福了一福道:“采菱求少爷一个恩典,求少爷准我将那份例菜送与林公子去吃罢。” 秦皓闻言,沉了脸道:“难道他没有份例不成?还是你怪我苛待了他?” 采菱听着话不像,忙跪下陪笑道:“少爷别急,是奴婢思虑不周。奴婢想着他有伤在身,厨房必是减去份例,只送些白粥咸菜。这暑热天气,本就无甚胃口,怕他更是吃不下。” 若钧见采菱跪了,自己也不好坐着,便起身也帮着跪下。 秦皓令他二人起来,道:“你们倒是一团和气,昨日若钧送药,今日你又送饭。我又何尝是那铁石心肠,只是他昨日才犯错挨罚,我今日便去探望,未免助长他气焰。也罢,他伤在那处,你也不好探视,只叫人送了饭菜去吧。” 采菱笑答“是”,款款退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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