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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月黄昏(古风,男宠,训诫,虐)[第3页] |
作者:南亭初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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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楚瑜昨晚在王府受了杖刑,今日仍强撑着在宫中当值,皇上见他走起路来姿势奇怪,他向来对自己的弟弟了解的很,便问“怎么回事,荣桓昨日又打了你?” 楚瑜没料到皇上问的如此直接,竟低下头红了脸。 两年前楚瑜为保护皇上受了伤,荣轩便一直对他另眼相待,可楚瑜的心只在他那风流弟弟身上,荣轩也这能暗自叹息。 皇上如何不知道自家弟弟的脾性,他并不知昨日发生的事儿,但见楚瑜红了脸,只惊叹不已。荣轩见楚瑜并未回话,也不生气,道“你今日身子不适,便回去休息吧。” 楚瑜忙跪下“谢皇上体恤,卑职告退。” 荣轩望着楚瑜离去别扭的走路姿势,奇道“楚侍卫竟然爱挨打,这打人和挨打竟这般好玩?朕有机会也要试上一试。” 过了数日,皇上突然急召晋王入宫,荣桓才一进御书房便见得荣轩脸色十分不好。只听得皇上道“荣桓,前些日子万香楼的事儿你怎么看?” 荣桓思虑了片刻道“据说,皇叔受了重伤,只是不知这消息可靠得住。” 荣轩沉默不语,只将一个暗黄色的折子递到荣桓手中。 荣桓接过一看,不禁皱起眉来“看来皇叔伤的不轻,连这大理寺卿的位子也辞了去。” 荣轩似笑非笑“恐怕是自导自演吧。”复又道“你看这大理寺卿的位子谁做合适?” 荣桓看着皇上的神情语气,便知晓了皇上想让自己接了差事,这大理寺卿的位子极其重要,他人是求也求不来,可荣桓闲散惯了,如何想接。他方一抬头,见皇上目光幽深的盯着自己,便将想好的说辞又吞了下去,只道“皇兄若觉得臣弟合适,臣弟接下就是,只是臣弟对大理寺的事务不大熟悉,怕难以上手,反而误了皇兄的事。” 皇上听他如此一说展颜一笑道“你不必担心,正好去你皇叔那里讨教一番,顺便给朕瞧瞧他在玩什么花样。” 荣桓回府后便唤来张总管让他着手准备,明日一早去南阳王府。 张总管道“王爷,您明日可要带位公子一同前去。” 荣桓一想到皇叔那德性便道“自然要带,你速去准备吧。” 第二日一早,荣桓刚入揽月阁正厅,便见着了方玉衡,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高兴道“玉衡,怎的这么早便过来了。” 方玉衡道“张管家让我今日一早陪着王爷去见贵客。” 荣桓突的面色一冷喝到“张全,你有没有脑子,谁让你叫玉衡来,还不快去寻了阮红儿,耽误了时辰拿你是问。” 张总管听了连连称是,忙跑去寻那阮红儿。 荣桓柔声道“玉衡,时辰尚早,你再去睡会儿吧,待我办完公事再来寻你。” 方玉衡本就性子寡淡,要放在平日遇上这事儿自然是应下不提,可今日也是奇了,玉衡竟打趣道“王爷可是嫌玉衡伺候不周,不愿意带玉衡出府去。” 这话要是别人说来,荣桓只觉得是些争宠的小把戏,但从方玉衡口中说出,荣桓竟觉得心中十分开心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玉衡,你可不知,这南阳王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方玉衡只低着头道“玉衡好久都没出府了,只是有些想出去透透气,王爷既觉得不合适,玉衡便回去了。” 自从玉衡受了伤,荣桓便更不敢让他随意出府,把他关在府中已有些时日,现在又听了这般可怜兮兮的话,心里早已没了主意“玉衡,你既想出府,本王带着你便是,只是你可别后悔。” 等到张总管带着阮红儿来到揽月阁,早已人去楼空。下人们回话王爷已带着方公子走了,阮红儿心中甚是失落,又一细问,原来是方玉衡求着王爷非要将他带着。阮红儿对方玉衡更加憎恶,只冷笑道“方玉衡,你竟如此霸着王爷,我阮红儿但凡有一口气,必然要让你再尝尝那失了宠的滋味。” 刚一离开揽月阁阮红儿便去了那清音楼,将元宝寻了出来道“元宝,你家公子最近有何异常。”元宝道“并未有什么异常,只是王爷赏赐公子的几件玉器不见了,我试探的问了公子一次,公子却避而不答,有些蹊跷。” 阮红儿道“哦,什么样的玉器,说来听听” 阮红儿听了元宝的描述,觉得可以细细查探一番,便从怀中摸出一颗金裸子“以后但凡这样有意思的事儿,都说与我听,少不了你的好处。”元宝接过金裸子咧着嘴儿连连称是。 这边荣桓带着方玉衡小夏子一众人等,乘着马车往南阳王府去了,方玉衡坐在车内铺着暗青色夔龙纹的锦垫上,仍由思绪飘忽了一阵子,等到他回过神来,已到了南阳王府门前。 晋王今日来得突然,府中下人连忙前去禀报,并将荣桓等一众人带往梨园。南阳王爱听戏,就在府中建了戏园子,方玉衡进了梨园,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戏台下方正中位上之人,正是那日万香楼前的紫衣男子,只是今日他穿着淡黄色的长衫,人也显得温和随意许多。 众人互相见了礼,荣桓上前道“皇叔好兴致啊,侄儿听说您病了正担心的很,没想到皇叔却在这儿快活。” 荣珏道“皇叔若不病,我那皇侄儿怎能放心得下,我倒宁愿天天这般快活,来来荣桓,快与为叔一起听听戏。” 荣桓没想到荣珏竟这般直言不讳,便也无话可说,只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座下了,又有下人在荣桓的左侧给玉衡安排了座位,众人竟有模有样的听起戏来。 这台上正唱着一出《霸王别姬》,荣桓对听戏毫无兴趣,方玉衡却略知一二,只见台上那扮作虞姬的花旦出了场,声音抑扬顿挫、如泣如诉,让人听得心中凄凉。 有下人送了茶水上来,方玉衡小酌了一口,只觉得入口清新回味无穷,但听得荣珏悠悠问道“这是什么茶?” 那送茶的下人愣了一下,老实的回答“回王爷,是碧螺春。” 荣珏眉毛一扬笑道“本王每月十五从不饮茶,你竟不知道?” 那送茶之人立刻吓得跌倒在地,口中喊着“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此时,梨园总管清瞿见状忙跪伏在地“王爷,是奴才管教不周,没教会新人规矩,请王爷责罚。” 荣珏温和道“不知者无罪,只是这般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赏他一杖痛,二十下,你管教不利亲自执刑。” 清瞿听了只吓得浑身发抖,磕头谢恩。 梨园的一众家丁,将那送茶之人从地上拖起,又将后排看戏的小方凳拼在一处,摆在戏台与看台之间。 方玉衡只觉得不可思议,荣珏竟要当着晋王与他的面责罚下人,岂不荒唐至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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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上的人还没唱上两句,他又被人拽起,拖到刑凳之上,这二十下他已有些受不住了,也开始呻吟起来,清瞿是戏园子的总管,也唱过戏,呻吟起来别有一番滋味,荣珏不自觉的随着这的呻吟之声点着头,仿佛对他极是肯定。 二十板子挨完,清瞿只能由着行刑之人抬下刑凳,此刻跪着也是受刑,只盼着戏台上的人快些唱完。又见刑凳上之人,早已发不出声音,臀上青紫不堪,臀峰中间那道横杠已破了皮,与周围的青紫色混在一块儿。 清瞿还未晃过神,又被人抬上了刑凳,这会子他已挨了四十板子,也没力气呻吟,又怕惹王爷不快,只能憋着嗓子轻轻哼着,哼着哼着他忽的听到戏台上最后一句台词,清瞿从未觉得这句台词竟这样好听。 一出戏听完,方玉衡终于松了口气,荣桓却神色如常。 荣珏笑着道“荣桓,这戏如何?” 荣桓不懂戏便敷衍道“不错不错。” 荣珏又问“好在何处?” 荣桓无奈道“皇叔,侄儿不懂戏,只是瞧着方才那扮虞姬的花旦唱的不错。” 荣珏将头转向一旁“夙月,今日扮虞姬的是谁?让他过来。” 夙月道“是新进的花旦,秦忧怜。” 不一会儿,王府下人将那秦忧怜带了上来,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只见那秦忧怜卸了装扮,竟比方才在台上时还要艳丽几分,那人眉如柳,唇薄如纸,鼻梁挺俏,眼睛更是妩媚至极,相貌竟不输于方玉衡,真是我见由怜。 这样魅惑的一张脸上却无丝毫魅惑之态,而是清冷淡然,荣桓觉得他的神态与玉衡竟有几分相似,只是略显稚嫩了些,不免多看了几眼。 荣珏问道“晋王说你唱的不错,你觉得呢?” 秦忧怜老实道“奴才多谢两位王爷夸奖。” 只听得一声冷笑“夙月,你告诉他,方才唱错了几处?” 夙月只得道“有三处地方处理的不妥。” 荣珏笑道“秦忧怜你可清楚了,本王最见不得自以为是的人,来人赏一夜欢。” 夙月听了忙道“王爷,这不大合适吧,如今有贵人在此.....” 荣珏道“也是,那就别在人前赏了,拉到戏台后面去。” 秦忧怜丝毫不知将要发生什么,只任由人带去了戏台后面。 |
方玉衡不知南阳王又要玩什么花样,但听了两人的对话也知道绝不是好事,他最见不得责打下人,自己也曾被这样对待过,心中厌恶,但今日自己又不得不来,想来真是自作自受。 荣桓瞧见了他的神情,忙将他的手握住,玉衡突然觉得手中一暖,见荣桓关切的看向自己,心中既有感动更是愧疚。 夙月上前道“王爷,可还要听戏了?” 荣珏邪魅一笑“不了,本王今日要好好听听忧怜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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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珏点了点头道“忧怜,你觉得方才唱得怎样。” 秦忧怜跪在地上,任由两个人拖拽着,如今他的身子已软的不像样子,一人独自跪着也是不能够,喘着气道“忧、忧怜,唱、唱的极差。” 荣珏轻笑道“我倒是觉得不错。” 复又问那两个提着他的人“他刚刚表现如何。” 两人忙道“还算规矩。” 荣珏道“那就给他解了吧。”说完他笑着问荣桓“你觉得他唱的怎样?” 荣桓但笑不语。 荣珏方才早已注意到他与玉衡的亲密便又道“你这男宠要不要试上一试?” 方玉衡万没料到荣珏竟说的如此露骨,方才还泛着红晕的脸立刻白了。 荣桓十分不悦道“皇叔错了,玉衡是我府上的客人,皇叔连我府上的贵客也要打?” 荣珏心中更是明了了几分“荣桓别生气,是我唐突了,现在瞧着却有几分面熟。”夙月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哦,原来是方老板,失敬失敬。” 方玉衡刚要站起,再次给南阳王行礼,荣桓一把将他拉回座位道“皇叔,侄儿今日来还有些事儿要向您讨教的。” 荣珏不正经道“怎么,方才那几招还没学会么,还要讨教?” 两人又调侃了几句,才入了正题,方玉衡在一旁仔细听着,只是他的心思本就被扰的有些乱了,听来听去,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送晋王出了府,荣珏在王府正厅扶着额头思索着,夙月见状走上前去将荣珏的手轻轻拿开,为他揉捏着太阳穴试探道“王爷,那秦忧怜,可要收入房中?” 荣珏闭着眼道“你可觉得他与那方玉衡有些神似?” 夙月道“王爷是想将他.....?” 荣珏无奈道“可惜可惜,真是便宜了荣桓那小子,你且让人好好调教着他吧。” 回府的路上,方玉衡与王爷同坐在马车内,荣桓见玉衡脸色不好笑道“让你别来,可是后悔了?” 方玉衡道“玉衡没事儿,只是有些累了,能陪着王爷便好。” 荣桓听了搂着他的肩膀“累了就靠着我睡会儿吧。” 玉衡靠在荣桓的肩上,闭着眼,乖得像一只兔子。 |
(二十一) 阮红儿四方打听,竟在京城的留宝斋,找到了元宝描述的那几件玉器,真真是喜从天降,他忙去飞云馆找那白卿卿商议。 白卿卿此时已有近五个月的身孕,近日来她晚上无法安眠,神思倦态,听了阮红儿的禀报便道“红儿总算有些进步,只是本宫觉得这些还远远不够,你再多留意留意,待抓住其它把柄一齐发难,定要让那方玉衡翻不了身。” 阮红儿本兴致勃勃,听了这话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但阮红儿前几次自作主张已吃了大亏,如今对白妃是心服口服,只能按捺住心中的不干,回去从长计议。 阮红儿走后,白卿卿道“黄莺本宫这几日,夜不能寐实在难受得很,你去禀报王爷,让他请宫中御医来瞧瞧吧。” 黄莺向王爷说了此事,荣桓自然无二话,从宫中请了好几位御医来给白卿卿瞧。御医们给白卿卿开了药方也无甚效用,只能让白妃在夜间熏檀香一试。白妃从来不燃香,是以飞云馆内也没有焚香的物件,她本可找王爷王妃讨要,只是晋王府内的事物向来由柳如眉操持,她始终放心不下,便让贴身丫鬟黄莺到府外去寻。 白卿卿自从有了身孕,经常让黄莺出府采买,荣桓知道她心思重,如今白卿卿有孕自然宠着,便都遂了她的愿。 这一日,黄莺来到和昌公主府前,张望了片刻,便见府内走出一位小厮,手里拿着个香炉道“黄莺,这是驸马前几日从谢家拿回来的,这香炉驸马幼时便有了,万无一失,你且拿去给你家主子用吧。” 白卿卿听了黄莺的叙述,又让府里的白大夫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才放心道“把檀香放进去吧。”不一会儿,香炉里已冒出丝丝的香气,白卿卿闻着,觉得多日来紧绷着的弦竟真的松弛了下来,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年关将至,晋王府上上下下都筹备着年货,王府的家丁整天进进出出忙活个不停,用不完的精力,就连清音楼里的丫头小厮们也闹腾起来,叽叽喳喳的比划着要裁几件新衣裳、做一些吃食。方玉衡远远的看着,即使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融入不到这气氛中去,但看着这些欢快的人们,仿佛也能高兴几分。 除夕这一天,晋王与王妃们都去了宫里,府上其余的院子便各过各的,方玉衡与秋璇双喜他们在楼中吃了年夜饭,丫头们都说要守夜,可不过一会儿都困得坐在凳子上打盹,方玉衡笑着叹了口气,一人独自登上了清音楼的最高处。 高处的地方不免寒冷了些,方玉衡不禁裹紧了衣袍,他俯身看着下方星星点点的灯火,只觉得每一处都异常温暖。曾经的他也是这某处灯火下的一个小小的影子,只是当时未曾想到,简单平凡的日子便是自己如今所有的期盼。 恍惚间他听到了踏实稳健的脚步声,玉衡回过头见荣桓已站在了他身后。 “王爷”话音刚落便有“噼里啪啦”的炮竹声想起,原来已到了新的一年,有烟火在天边绽放,玉衡已听不清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只闻到那人身上阵阵的酒香气。 两人依偎在一起看着满天的烟火,直到周围的炮竹声渐渐去了,听到荣桓问他“玉衡,新的一年你有何愿望?” 方玉衡道“玉衡没什么愿望,觉得如今便很好。” 那人却认真道“我倒希望年年如今日一般和玉衡.... 后半句话还尚在口中,便被另一只精巧的小口封住了。 荣桓何曾料到玉衡会如此主动,若不是在这寒冷的高楼上,估计已经将他就地正法。 新年的开始竟是如此的美妙,只是荣桓没有想到,在这美好的夜晚之后,他逍遥无忧的好日子已到了头。 |
(二十二) 这年还未过完,阮红儿已按捺不住,又去寻那元宝,他这回干脆将元宝领到自个儿住处。 阮红儿轻笑道“元宝,这是本公子赏你的压岁钱”说完从桌上拿出一个红袋子“猜猜里面有几块金条?” 元宝已经八百年没领过压岁钱,此时眼睛盯着钱袋子哪里挪得开。 阮红儿又道“猜不出来?那就说些有用的来换吧。”说完又拿着那红袋子在元宝的眼前晃来晃去。 元宝绞尽脑汁,想着方玉衡的一举一动忽然道“公子有一块玉,常带在身边,就连晚上睡觉都要放在枕头底下,玉上有个‘顾’字” “顾”字?阮红儿想了片刻,眼里突然迸射出一道精光,“方玉衡,胆子真够大呀,原来你还是个吃里扒外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一日,荣桓刚从宫中回府,想着年里忙着应酬已好几天不见玉衡,换了身衣裳就往清音楼而去。 谁知半路杀出个阮红儿,阮红儿扑倒在荣桓的脚下哭道“王爷,红儿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荣桓最受不了他这矫情的样子笑道“既然不知道该不该说,就别说了。”话音刚落便踢开他,走了。 只听得阮红儿在他身后凄厉的叫喊“王爷,我替您不值,方玉衡他心中根本没您!” 荣桓忽的心里一颤,脚步也停了下来。 方玉衡正在偏房中练字,但见秋璇急匆匆赶来“公子,王爷进了您的寝室,面色十分难看。” 方玉衡的心咯噔了一下,放下笔便离开了偏房,只听得秋璇在后头道“公子您小心些。” 待到方玉衡回到寝室,只见荣桓坐在塌上,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玉,他曾在皇兄那里见过一块一模一样的,正是皇后顾谨云的陪嫁之物,如今那方顾二人的关系已不言而喻。 玉衡一看见那块玉,心立刻沉了下去。 荣桓竟微微笑着把玉举起“玉衡,这是这么?” 方玉衡眼睛盯着那块玉,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 荣桓又道“玉衡,你真有眼光,这块玉的确比我送你的那些玉器好多了。” 方玉衡觉得心中某处正慢慢撕裂了开来,已跪倒在地。 荣桓从塌上起身,慢慢走到床边的楠木台架前,从架子的最里侧取出一把扇子,这扇子久未使用,方一打开,便有灰尘飘散开来。荣桓只盯着扇子道“可惜了一把好扇,你的主人一点也不稀罕你,你留在此处又有何用?”手一松,那把玲珑扇便落在地上,碎成几块。 方玉衡见荣桓如此,生怕他将那玉也摔了,忽得站起从荣桓手中将玉夺了过来。 荣桓见他如此心里更是痛了几分道“方玉衡,你既与那顾谨之如此欢好,又为何要回到王府来?” 方玉衡道“王爷,玉衡有罪,请王爷责罚。” 荣桓笑着坐回塌上道“我最爱看玉衡挨打,来人,传家法来!” 不过片刻,那些熟悉的椿凳板子已摆在了方玉衡的面前。 方玉衡浑身颤抖,一步一步走向前去,将衣衫都褪了,趴在冰冷的凳子上,只将那块玉牢牢的护在怀中。 小夏子小心翼翼的道“王爷,责罚多少?” 荣桓冷冷道“你只管打,打本王开心为止。” “啪啪啪”无情的板子抽打在如玉一般的臀肉上,不过三四下,巴掌大的一块地儿,就都染了红痕。 荣桓今日看着却无半点兴致,胸中的怒火更是丝毫找不到出口。 小夏子在一旁道“王爷,十下了。” 见王爷一点反应也没有,那些家丁又继续拍打着,不一会臀上已变得青紫,方玉衡便如死鱼一般趴在凳子上,动也不动。 小夏子又道“王爷,二十了。” 见荣桓只是出神的望着虚空,小夏子只能指挥行刑的人继续,板子越打越多,渐渐的已经破了皮,又一板子下去,有红色的液体飞溅而出。 小夏子跪下道“王爷,五十下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荣桓豁然起身,走到椿凳旁“方玉衡,本王再问你一遍,你为何如此,只要你给出个说法,本王便把你扔出府去,与那顾谨之天天在一处。” 方玉衡的转过头去,眼神已有些涣散“王爷,您要生气就继续责罚玉衡吧,别赶玉衡出府。” 荣桓捏着他的脸冷冷道“方玉衡,你真是贱骨头,这么耐打,好,本王便成全你。小夏子,私自典当王府物品该如何处置?” 小夏子颤抖道“杖责一百。” 荣桓道“将方玉衡丢到院子里去,杖一百,让王府的人都来过来看看这违反规矩的下场。” 柳如眉正在如意馆中逗着鹦鹉,小林子急匆匆赶来“不好了,王爷要把方老板打死了。” 柳如眉道“怎么回事?”小林子把了解的大概一一说了,柳如眉悠悠道“没事儿,死不了人的。”小林子又道“王爷说了,要全府的人都前去观刑,娘娘去么?”柳如眉道“不急,等喂完了这只鸟儿,咱们就去瞧瞧热闹。” 白卿卿正靠在塌上闭目养神,黄莺走上前道“刚刚听小福子说了,王爷要杖责方玉衡一百,让府里的人都去瞧。”白卿卿道“这种的场面本宫可不去看,本宫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 阮红儿刚回到潇湘馆就有小厮来报,王爷让他去观刑,阮红儿笑道“方玉衡,你挨打的样子一定很好看,我如何能错过这好事儿!” 张总管正在府中库房清点物件,有小太监前来禀报,王爷在清音楼小院杖责方玉衡,让他前去观看,张总管放下手中物件道“快去快去,去迟了打完了,就没好戏看了,王爷说不定还要责罚的。” 可怜那方玉衡被丢在院中地上,衣衫不整,不一会便有稀稀拉拉的王府众人围上前去,阮红儿站在最前,恨不得凑到方玉衡跟前看个清楚。 荣桓从楼主走出,见一群人都围着玉衡指指点点,心里顿时堵得更甚道“谁让你们来的,全都滚回去!”复又拎起地上那人道“方玉衡,本王便成全你,让你留在府中,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
(二十三) 片刻间,小院中原本乌压压的人都走光了,秋璇和绿竹赶紧将方玉衡扶回屋子里。 秋璇哭着道“公子,您为何不向王爷解释清楚,都是秋璇害了您。” 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无论是谁,他方玉衡都已然辜负了。 玉衡只摆了摆手“此事与你无关,你们都下去吧,且让我静一静。” 秋璇声音哽咽“公子,您在塌上休息会,我去请个大夫来。” 方玉衡仿佛没听到,慢慢的走到床边,蹲了下来,将地上破碎的扇子,一块一块的捡了起来。 秋璇看他这样,只哭得更凶,绿竹也叹了口气。 方玉衡坐在床边,竟不觉得疼,自顾自的拼起扇子来,他先将扇子按着原来的样子摆放好,又用黏胶将破碎之处粘在一起。 玲珑扇的做工极是精细,纵然方玉衡小心翼翼的复原了他原来的模样,扇子却再也合不上,只能这样打开着,犹如一个小人儿,张开双臂,却再也无法拥抱他的爱人。 暮色降临,方玉衡将扇子放回台架上,复又坐在塌上静静的等待着。 不一会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来人穿着件黑色的斗篷,进了屋内,他略略扫视了一圈,微笑道“方老板,您还好吧?” 方玉衡平静的看着他“林公公,娘娘有何吩咐?” 那黑衣人道“娘娘说王爷已对您起了疑心,请您尽快动手。”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一个蓝色的香囊,递了过来。 方玉衡接过香囊,一阵异香扑鼻而来,手里的东西在这夜色的映衬下,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晕,仿佛夺命的幽灵,让玉衡心中猛的一颤,然而他已别无选择。“林公公,此间事了,但愿娘娘能信守承诺。” “放心吧,方老板,一切必然如您所愿。” 这一夜方玉衡的脑海中走马灯似的回忆着一个个过去,那些无忧无虑的、洒脱不羁的、不堪回首的、无可奈何的,也许过了今夜一切都将结束了。 第二日清晨,天刚刚亮,方玉衡手里拿着那香囊一步一步向飞云馆走去。 三日后的夜里,狂风四起,窗棂被风吹得哗啦啦的响,飞云馆中突然传出阵阵痛呼,丫鬟小厮们进进出出,晋王府内一个个院落的灯依次亮起,连宫中值班的御医也闻讯赶来,众人忙活了一整夜,也没能保住白卿卿腹中仅六个月大的胎儿。 荣桓坐在飞云馆内室的梨花木交椅上脸色铁青,屋内的血腥气刚刚散去,众人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柳如眉问了府里的几个大夫近来白妃的状况,众人都说无恙。 宫里来的蒋御医道“启禀王爷、王妃,臣昨夜刚进这间屋子,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麝香味,不知娘娘滑胎是否与此有关。 几位大夫也随着附和,荣桓挥了挥手便有下人在屋内来回查找。 小福子将那燃着檀香的香炉,端到了众人面前,众位大夫闻了又闻,都连连摇头。 还是小林子眼尖,走到窗户旁边,从地上捡起了个蓝色的香囊。 这香囊刚被拿到众人眼前,蒋御医已道“王爷,正是此物。” 荣桓握着香囊厉声问道“此物从何处而来!” 黄莺突然上前指着道“这,这,是前几日方公子送来的,我当时便退了回去,今日,今日怎会出现在此处?” 荣桓虽觉得不可置信,可隐隐的却感到十分不安,只闭上眼睛缓缓道“将方玉衡带来。” 几日不见,那人竟已瘦得脱了形,面色苍白憔悴不堪,只是神情却依旧镇定。荣桓将那握着香囊的手展开,他的手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方玉衡,真的是你?”这声音很轻,不知是在问那人,还是在问自己。 方玉衡已然听见,平静的道“此事正是玉衡所为。” 荣桓冷笑道“方玉衡,你有没有心。” 那人只怔了片刻,抬起头来,面已上无任何神情“玉衡本就是无心之人,是王爷错爱了。” 仿佛有十把刀一齐插进了他的心里,荣桓再也不想看那人一眼只道“将方玉衡禁足清音楼,不许与任何人相见。” 又过了片刻,他突然抬起头来扫视了屋内众人道“此事疑点众多,若有人将今日之事泄露半句,立即杖毙。” |
(二十四) 方玉衡回到清音楼,还像往常一般天天看书练字,仿佛还是那个受宠的公子,只是原先那些伺候他的丫鬟小厮们都换成了王府的护卫,只有秋璇一人还留着。 这一日,他在窗前呆坐着,忽有一人从窗户一跃而入,见了来人,他忽的站起,脸上终究露出几分喜色来。 见来人并未开口说话,方玉衡道“楚兄还在生玉衡的气么?” 楚瑜道“玉衡,你怎还有心思说这个,到底怎么了,白妃的事怎会与你有关?” 楚瑜的问题连珠炮似的,方玉衡却还在说着别的“楚兄,那日你离开王府后,王爷常常念着你,只是不愿主动说与你听。” 楚瑜之前心中已凉了大半,听了这话却隐隐的又生出几分侥幸与期盼来,却只道“王爷心中,最看重玉衡,你若有何难处,说与王爷听,他必会护着你。” 方玉衡点点头“楚兄放心吧,玉衡定不会委屈了自己。” 楚瑜半信半疑,只叹了口气,飞身跃出窗外。 方玉衡走到窗前,伸手欲将窗户关上,却见一黑人衣跳了进来。 只见那人扑倒玉衡脚下道“公子,快跟吟雪走吧。” 方玉衡皱着眉头道“我不会走的。” 吟雪急道“公子怎的如此糊涂,柳家不会放过您的,留在此处只是死路一条。” 方玉衡道“只要柳家放过宏儿,我别无他求。”复又从怀中取出一块碧玉,交到吟雪手上“请替我将此玉还给顾公子。” 吟雪并不接那玉,只道“公子还是亲自还给他吧。” 方玉衡见吟雪铁了心要自己离开,突然厉声道“吟雪,我若离开,那往日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吟雪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公子放心,吟雪必将二公子带离这是非之地。” 荣桓这几日,将平日里伺候白卿卿的一众人等严刑逼问,又把飞云馆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得到了些头绪。 第二日一大早晋王便入了宫,到了无极殿,皇上见他来了便道“可是白妃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荣桓道“正要请皇兄圣裁。” 皇上笑道“你的家事,朕可管不着。” 荣桓又道“此事不仅仅是臣弟的家事,因着这罪人就是柳氏。” 皇上只是哦了一声,并不大吃惊。 荣桓不解道“臣弟想不通她为何如此。” 皇上只淡淡的道“这么说来,或许是朕也有错...” 荣桓听完震惊道“皇兄,你竟如此...” 却听荣轩缓缓道“朕也是无奈之举,柳家现下还动不得,你回去好好安抚吧。” 荣桓心中颇为复杂“臣弟知道了,只是这柳家竟往臣弟府里安插眼线,着实可恨” 皇上道“你是指那方玉衡?” 荣桓试探道“皇上知道方玉衡的事儿?” 荣轩笑道“你且回去查查那江州赵家。” 两人正说到关键处,王总管进来道“启禀皇上,夏公公在殿门口急着寻晋王爷。” 荣桓一听立马跟皇上告了退,小夏子见王爷出来了,忙道“不好了,刚刚听宫里的人说,太后娘娘往王府去了。” |
(二十五) 太后听说荣桓的孩子没了,气得连饭也吃不下,且过了两日荣桓也没给出个交代,太后心里更是难受,便想着要亲自去他府上一看。 王府众人见太后娘娘来了,都跪在地上行礼,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太后倒是开门见山,免了众人的礼,便问那柳如眉“柳妃,哀家问你,白妃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柳如眉一听太后语气不善,忙跪下道“臣妾无能,至今未查出些头绪,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只觉得奇怪,又问那张总管,张总管也说毫不知情。 太后是何等聪明之人,便知其中必有蹊跷,思及此处,她心中怒意更甚,便道“白妃院子里的人呢,全都叫来,既然你们查不出,哀家就教教你们。” 待那黄莺、小福子等人被带上来,太后一看,早已被打得半死,便道“你们几个,还不从实招来!”众人都抖做一团不敢吭声。 太后忽的笑道“好啊,你们既不愿说,哀家就陪你们耗着,打到你们愿说为止!”又转头道“张全,将府里的奴才们全都抓起来打。” 众人一听,都吓破了胆儿,怎的这无妄之灾便落到自己头上了。 不一会儿,只见王府庭院内,摆了二三十个椿凳,就连王妃跟前的顾嬷嬷也被按倒在凳子上,太后今日早有准备,手一挥一群内侍轻车熟路的抓起板子,便打了起来。 一时间,王府众人,惨叫不绝,远远望去都是白花花的屁股和不断挥舞的板子,甚是壮观。 还是小林子最挨不得打,撑不住了,喊道“太后娘娘,奴才,奴才有话要说。” 立在一旁的柳如眉只觉得心头一颤。 行刑的内侍听了小林子这话,却丝毫不动,继续打着板子。 太后笑道“你且说来听听,若有些用,就饶了你” 小林子的屁股起起伏伏,话也说不连贯,好半天才咕哝着“是、是...,清...音楼的方.....方玉衡。” 太后问“你可有证据?” 小林子道“是....是,方...自个儿说的。” 太后这才叫了声停“将那方玉衡带来。” 方玉衡被带到了庭院,太后一见,这般容貌怪不得自家儿子被迷得七荤八素, “方玉衡,哀家只问你,白妃的事可与你有关。” 方玉衡跪下道“正是在下所为。” 太后见他虽是跪着,却无半分害怕,心道“这厮竟被荣桓宠得如此无法无天,有恃无恐”,心里已动了杀意“你可知道谋害皇家子嗣是何罪?” 方玉衡淡然道“任凭太后处置。” 太后冷笑道“如此甚好,来人呐,杖毙。” 方玉衡忽然叩首道“太后,请赐罪人方某自行了断。” 太后见他脸上并无惧色,还有几分骨气便道“准了。” 便有内侍,将一把剑扔在了院中的地上,方玉衡站起,缓缓的走上前去,拾起了剑握在手里,原来剑握在手中是这样的沉,即将面对死亡,他的手到底有些颤抖,可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有那么多熟悉的人在那一边等着,他不会寂寞。 方玉衡苦涩一笑,将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住手!”方玉衡听了这熟悉的声音,心中猛一收缩,立刻闭上眼睛将剑往脖子上抹去,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那人已将他扑倒在地。 方玉衡睁开眼,见荣桓的手牢牢的抓住了剑刃,鲜血顺着剑身流下,那人脸上的几分焦急之色已褪了去,换上了彻骨的寒冷“方玉衡,本王还没让你死。”复又对身边的人吩咐道“还不快将他带下去。” 方玉衡任由下人将他从地上拽起,离了院子,还未走几步,他只觉得心中如刀割般,终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太后见荣桓如此,也未再阻止,只让荣桓进屋仔细包扎手上的伤,等府中的大夫处理完了伤口退了下去,母子二人对坐了片刻却是无话。 还是荣桓先开了口“母后,儿臣有些话想单独和您说。”太后摒退了下人,微微的点了点头。 荣桓将这几日查探的结果与太后详说了,太后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道“即便如此,这方玉衡也留不得。” 荣桓颔首道“母后放心,儿臣自会将他送走,他终究与儿臣相伴了一段时日,儿臣实在不忍见他死。” |
(二十六) 太后在晋王府内又坐了片刻,便回了宫中。荣桓目送太后的凤驾离去,望着天空簌簌飘落的雪花,叹息了一声,他未在府中停留,而是往大理寺去了。 荣桓命人将大理寺十年来的卷宗一一摆放在桌案上,他走上前去一部一部的翻阅开来。在一堆卷宗中,终是翻到了————江州贪没案“江州之知府赵宇清,在位五年间,共贪没计:金三十万锭又五万七千八百两,银元宝五百锭又一百五十八万三千六百两,宝石两斗......贿于太子荣瑞......太傅白弦.....”他将此卷细细的往下看“其子赵衡、赵宏...充入勾栏为奴...” 真相已渐渐浮现在眼前,他那本应豁然开朗的心里此时却是别样滋味。 如意馆的夜里格外清冷,即便屋中各处都摆放着的炭火,手上也握着暖炉,那人的心却未暖上半分。柳如眉百无聊赖,正准备就寝,忽听见外间侍女的一声“参见王爷。”却见荣桓踏着风雪而入。 荣桓将手中的香炉,往案几上一掷,冷笑道“柳如眉,你真的如此滴水不漏?” 柳如眉见状已明了了七八分,心中反而没有多少害怕,只浅笑不语。 荣桓道“黄莺已招了,你命人做了个一模一样的香炉,令白卿卿吸入麝香一月之久,又让那方玉衡弄个香囊去掩人耳目。我只问你,为何要如此?” 柳如眉竟笑出了声“我为何要如此?哈哈哈....你们荣家又待我们姐妹如何呢?” 荣桓却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柳如眉见荣桓并无诧异之色,大声道“荣桓,原来你早就知道,与你那哥哥一样卑鄙无耻!” 荣桓怒道“放肆,你既容不得白卿卿肚子里的孩子,便有一百种手段,又为何要绕这么一大圈,将方玉衡也搭上。” 柳如眉轻轻的抚着手中的香炉“王爷,你太高看臣妾了,白卿卿可厉害的很呢,若没有了你的心肝宝贝方玉衡在一旁扰乱她的心思,如眉还未必能得手。” 她见荣桓脸上的寒意更甚,觉得心中甚是爽快“无论如何,此事都与那方玉衡脱不了干系,荣桓,怎么样?被心尖儿上的人捅上一刀,这滋味如何?” 荣桓只觉得心中猛的烧起了一把火,抓起案几上的香炉便往柳如眉身上砸去。 那人一闪身,虽是避过了,却仍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荣桓居高临下得看着她,恨不得用脚将她碾得粉碎,他闭目片刻,终究平复了心中的怒气“方玉衡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柳如眉你若再敢利用他.....” 话音未落柳妃已笑出了眼泪“王爷想知道?臣妾偏偏不让你如愿!你身为堂堂王爷,竟对一个男宠如此上心,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两人正对峙着,忽然小夏子闯了进来“王爷,不好了,方公子不见了。” 荣桓还没缓过神来,顾嬷嬷也从偏房走了进来,她一见此景,愣了一下,颤颤微微道“王爷、王妃,小林子那厮不见了。” 荣桓厉声道“还不快去找!”又对地上之人道“柳如眉,本王真是低估了你,方玉衡如若遭遇不测,本王定让你生不如死。” 又对众人道“内侍林利与婢女黄莺勾结,谋害本王子嗣,现已畏罪潜逃。王妃管教下人不利,禁足如意馆半年。” 荣桓在书房中坐了一夜,他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如今他与方玉衡之间只怕已隔了千山万水,再难重圆,可是心中却仍旧放心不下。 待到拂晓十分,小夏子气喘吁吁的来报“王爷,方公子有下落了,他在京郊遭了歹人伏击,等奴才们赶到,那群歹人都已死了,林...林公公也在那些死人之中。” 荣桓忽的站起“他人现在何处,有无大碍?” 小夏子支支吾吾道“奴才们寻着那些蛛丝马迹,估摸着方公子被带到了静月湖旁顾家的别苑中,应是无碍的。” 荣桓听了一愣,半晌才道“这样也好。” |
(二十七) 张总管一大早就来了飞云馆给白侧妃带话,在偏房等了好一阵子,白妃才请他到里间说话。 白妃坐在塌上,双眼无神,呆滞的很,张全面露不忍道“王爷命奴才前来告知娘娘,是那如意馆的小林子与婢女黄莺勾结在一处,将娘娘您的孩子害了” 白卿卿听了事情的始末,只觉得是个天大的笑话,然而在张总管面前,只能将胸中的恨意压住了“劳烦张总管了,请您禀告王爷,妾身想见那黄莺一面。” 张总管道了声是,行了礼起身去了。白卿卿见张全走了,袖子一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案上的花瓶碎了一地“小林子和黄莺勾结?王爷您竟是这般为妾身做主的!” 片刻后黄莺被带到了面前,白卿卿的面上全是痛色“黄莺你为何如此对本宫?” 黄莺已受了大刑,憔悴不堪,此刻却镇定得很“白卿卿,你已嫁入王府,还要招惹我家公子,你可知我每每去公主府,心中忐忑不安。如今,我只恨你未随那孩子一起去了,迟早要将公子害死。” 白卿卿大喊道“住口、住口,我与谢允并无见不得人的事,又怎能害到他。” 复又厉声道“黄莺,你就是记恨我,若不是我,你还是他的贴身丫鬟,说不定已被收了房。” 白卿卿忽然的阴测测的笑了起来“黄莺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你死的,本宫这就去求王爷放了你,将你送回你家公子身边,免了你的相思之苦,本宫倒要看看,谢允可会在公主的眼皮底下,将你收入房中。” 顾谨之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儿,心中万般滋味。几日前,他刚从沧州回到顾府,在府门前见到了方玉衡贴身的侍女吟雪,吟雪将玉佩归还与他,并求他相救自家公子。顾谨之听了事情的始末,心急如焚,便要立刻动身去王府一探究竟,吟雪也要一同前去,两人在去王府的路上,遇见一群黑衣之人,其中一人手中挟持的正是方玉衡。 两人虽武艺高强,奈何对方人数众多,只能与之周旋。顾谨之令吟雪悄悄跟在黑衣人之后并暗中留下线索记号,自己回到顾府召来府中护卫,一同前往相求。 待顾谨之与护卫赶到,黑衣人已与吟雪厮杀起来,吟雪寡不敌众浑身浴血,方玉衡更是身中数剑,一剑更是从左胸刺入,透骨而出。 顾谨之回想起当日的情形,仍觉得后怕,他已三日未回顾府,一直守在玉衡身旁,生怕自己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这心心念念之人。忽的见床上之人的眼睛动了动,顾谨之心中一喜,连忙坐到床前,轻轻的握住了那人的手。 方玉衡睁开眼来,眼前模模糊糊的,渐渐变成了一个清晰的轮廓,他只觉得不可置信,可手上传来的温度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梦。 “玉衡,感觉如何,还难受么?“ 方玉衡看着眼前之人,只觉得心中十分复杂,不知该如何面对,顾谨之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轻轻道“玉衡累了,就继续睡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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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玉衡在顾家的临湖别苑躺了数十日,方能下床,他只觉得一呼一吸间胸腔疼痛不已,嗓子也是嘶哑难言。 这些日子里,顾谨之除非有要紧公务,其余的时候都陪在玉衡身边,他见今日玉衡气色不错便道“玉衡还没去过静月湖吧,可要去走走?” 方玉衡点了点头,跟在顾谨之身后出了房门,静月湖在别苑的东南侧,湖的北面是绵延的山峦,两人从别苑的后门而出,玉衡见右边是一片翠绿竹林,右边是一条幽深的小径。 他随着顾谨之穿过竹林、一阵风吹过,竹香阵阵,走着走着眼前豁然开朗,碧绿色的湖水印着起伏的山峦,远处有轻舟划过,向着天边渐行渐远。 只是即使面对着如此开阔的景象,那人的心中仍是闭塞的很。 顾谨之见状道“玉衡,我们丢石子儿玩吧?” 方玉衡没想到面前温润如玉的偏偏公子,也会玩这样的游戏,这儿时的把戏却让他也怀念起来,只满怀期待的看着眼前之人。 自方玉衡的嗓子坏了,两人便习惯了这样的交流,顾谨之俯下身子,从地上挑拣了半天,寻出了两块薄扁的石块,并将一个递到玉衡的手中“那便看咱们谁更厉害了,玉衡你先来。” 方玉衡将石子儿握在手中,掂量着角度与力度,手腕一甩,手中的薄片儿便飞了出去。只是他的手法早已生疏,且身子尚未恢复手上没什么力气,石子儿在水中只蹦了两下便沉了下去。 “哟,玉衡你这不行啊,看我的。”顾谨之摆足了架势,这一丢仿佛要丢到几十米之外,“嘭”的一声,只见那石子儿直直栽入水中。 方玉衡见他放水放的如此明显,只斜着眼瞧他,但笑不语。 顾谨之笑道“好啊,玉衡你竟瞧不起我,看来我要好好丢一次给你看看。” 说完,便将手中的石子儿一掷,那石子竟在水面蹦跶了七八下才落入湖中。 “玉衡,你再试试?” 方玉衡又丢了一次,仍是连连摇头。 顾谨之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道“来来,我来教你。” 两人便在这湖边你一次我一次,重温那儿时的记忆,直到别苑管家来报“公子,大小姐传信来,让你入宫一趟。” 顾谨之的心中没来由的一沉“玉衡,湖边风大,我先送你回去吧。” 方玉衡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想再待一会儿,顾谨之便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给玉衡系上,才随着管家去了。 顾谨之走了之后,方玉衡一人站在湖边,方才欢悦的气氛被湖边的冷风一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件披风上仍残留着那人的余温却丝毫暖不了他冰冷的心。 吟雪来到静月湖边,远远便看到那独立于岸边之人,她快步赶上前“公子,吟雪已将二公子送到江州水桥县的刘员外家,刘员外无子先前又一直与老爷交好,定会将二公子视为己出,公子便放心吧。” 方玉衡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只是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反而这支撑着他这么多年的念头一旦去了,他又该去往何方?曾经皎皎如明月的他,如今已变成了个污秽不堪的罪人。 “公子,您出了事儿以后,又一居已乱了套,楼中许多人闹着要重新寻个老板......公子,您听到吟雪的话了么?” 又一居如今还与自己有何关系,失了柳家的支持,他早已什么都不是了,半晌才轻轻道“我知道了。” 那沙哑的声音,听在吟雪耳朵里,心中也是难受的紧,她扶着玉衡道“公子,这里太冷了,我扶您回去吧,先养好身子要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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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自那日顾谨之从宫中回来后,仍日日去别苑探望玉衡。方玉衡这些日子里,大多时候都在屋中养伤,身体是好些了,可人瞧着却没什么精神。顾谨之眼见两个月之期将近,玉衡仍整日郁郁寡欢、神思恍惚,心中也焦急地很。 这一日,顾谨之又去了玉衡房中探望,方玉衡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两眼空空,顾谨之轻轻走上前去“玉衡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与我听听。” 方玉衡这才晃过神来,他深知顾谨之对他关照非常,可是自己做下的那些龌龊之事又如何能说的出口,如今他只是个无能无用且满身罪孽之人,再也不想连累了他人,思及此处,方缓缓道“顾大人对玉衡的恩情,玉衡只怕无以为报,如今玉衡身子已好了,不便再叨扰.....” 顾谨之见他这样说摇了摇头“玉衡为何与我说这样生分的话,你若真想报答我,便打起精神来好好的过日子。” 方玉衡心下感动只点了点头“公子放心吧,玉衡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顾谨之叹了口气“你如今这样,我怎能放心,玉衡我知你心中遇到了过不去的坎儿,这人哪,谁都会有这样的时候。这次我去沧州查案,途径江州听说江州的才子赵衡,聪慧豁达、才华横溢,你说若是他遇上了这样的难事儿,又会如何?” 方玉衡听及赵衡二字,心中巨震,那高在云端的人儿却是他心中无法触及的过往,颤抖着道“别说了,别说了。” 顾谨之抓着他那双颤抖的手,硬下心来忽略了眼前之人挣扎与抗拒“走,我带你去看看,他会如何。” 方玉衡被顾谨之拉着,从房中走了出来,这一路熟悉的很,不一会儿便又到了别苑的后门。 这一次,顾谨之却没走那竹林,而是拉着玉衡往另一条小径而去。小径窄的很,两人并肩走了一阵子,顾谨之便放开了手走在前面,方玉衡不知他此举何意,只能跟在后头。 路上泥泞的很,不一会儿玉衡的脚上就沾满了泥,每走一步都要用力将脚拔出,不知走了多久,泥泞的一段终是过去了,前面又是一处荆棘。 这样难走的路,顾谨之在前头却走得极快,他袖子一挥,挡道的枝干都被纷纷拂落在地,方玉衡即使在后头跟着仍吃力的很,衣袖已在荆棘丛中被划破了好几处。 方玉衡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何处,他从未走过这样漫长难行的路,刚开始只觉得痛苦不堪,时间长了竟也慢慢习惯了,走着走着他的衣服已被划得破破烂烂,鞋子上、衣袍下摆上全是泥,他也不在意了,只是一步一步的跟着往前走。 两人从下午走到黄昏,终于走到了一处开阔之地,原来这小径的另一头在山脚之下,几座不起眼的小山立在眼前,小山的另一头便是静月湖了,从山脚这边往远处眺望,可以看到碧色的湖水。 顾谨之这才停下来道“玉衡,这里景色如何?” 方玉衡瞧着顾谨之的样子也是狼狈的很,这里的景色确实算不得好,但两人走了这么久才见到这处景,他忍不住四下张望,细细的观赏了一番“虽比不上静月湖景,却也有独特的地方。” 顾谨之点点头笑着问“刚才的那段路,又如何呢?” 方玉衡想起方才那崎岖小径只是苦笑不言,忽的他却觉得心中立刻通透了起来。 顾谨之瞧着他的表情正色道“ 玉衡,你今日被我带着并不能选择走哪条路,可是只要你坚持走下去,终是能走出一番美景。在我看来,这风景并无高下,每一处都是独一无二的。” 初春三月,山脚下已冒出了丛丛绿色,方玉衡觉得希望也在自己的心中某处生根发芽。他低着头缓缓道“我的人生虽早已无法选择,但任何一种都是独一无二的。” 声音虽是极轻,可仍是听在了那人的耳中。顾谨之心中暗叹“玉衡,别说你的人生无法选择,我又何尝不是呢。”顾谨之心中虽是苦涩,但见玉衡已想通了许多,自是放心下来,走上前去拉着他道“玉衡,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 两人并肩朝着山的那头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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