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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紫宸 (父子,兄弟,主虐)[第3页]

作者:nice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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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钱果然是万能的,找完管事公公的第二天,我就有了个去各宫送恭桶的机会,“既然用了女人的钱,干嘛不干脆离开这里!”小通子此刻微讽的语气,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微白,不知道此刻他在做什么?
“来,带上这个。”拿出一个粗铁项圈,小通子边给我带在脖子上,边给我解释:“你不是太监,而宫中有不少女眷,带着这个以示你的身份,免得你不小心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冲撞了她们!”
“这样啊!”我将带好的项圈调了调位子,让自己稍微舒服点,只求一路不要看到认识的人,他们应该不会去注意一个送取恭桶的罪婢吧!
然而事事总是不会冲着你想的方向发展,好不容易送取完所有的恭桶,一路上因为夜香的异味,宫人们都是离我远远的,我很顺利的走到了冷宫附近,我记得当初父皇说过,金吾卫再宫中的地点是隐秘的地方,而父皇妃子极少,能进冷宫的就更没有了,所以宫中人最少的肯定是这个附近,只可惜,当我终于发现一个偏僻却透着森严的耳房时,一个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出现了。
“大胆贱奴,竟然敢拿恭桶靠近大殿下!不要命了!”尖锐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心中默叹,‘大哥,您能换个低调点的近侍吗?’嘴上却哑着嗓子,愣巴巴的说道:“贱…贱…贱婢知…知错,求,求大殿下,下放行!”
“快,快滚吧!臭死了。”刚庆幸大哥竟然放过了我,突然那个讨厌的声音又传进了耳朵。“大殿下,听说内省院关了个极漂亮的罪婢,而且还是个男人,我看他带着项圈,莫不是就是他!”
“是吗?”大哥似乎也一下有了兴趣,以前就听说过大哥好男风,不会是真的吧!果然,大哥那豪迈的声音不客气的出现在了我的耳朵里,“站住!”
“大,大,大殿下,有,有事?”赶紧低下头,不死心的想着怎么脱身,大哥一向看我不爽,被他发现我现在的狼狈定然要好好耻笑我一番,耻笑到还好,只是他素来大嘴巴,被他知道的事情,不出明日定然全宫尽知,到时候肯定又会惹父皇生气。
“抬起头我看看!”大哥竟然忍着臭气,慢慢的靠近了我。自知躲不过,我认命的抬起头来,最多打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谅他也拿我没办法。果然,看清我的面容后,大哥和他的近侍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小四!”
“贱,贱婢小,小小生子,不,不是小小四子。”
“嗯?”两个人又捂着鼻子,向我走了几步,认认真真的,从上到下的打量了数遍,最后还是大哥发出了感慨,“也是,小四现在还被关在紫宸宫反省呢,怎么会在这。而且他那么机灵,也不是这付呆样!算了,滚吧……”
“王爷,既然不是四殿下,那为何不……”讨厌的家伙还是不死心,被大哥哥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我再混,还不至于肖想自己的弟弟,他和小四长的那么像,你想害小爷晚上做噩梦啊!”
看着大哥远去的背影,我生生的看出了几分可爱,从不知道,一直讨厌我的大哥原来一直是把我当成弟弟的。五弟,你呢?有没有真心的把我当成哥哥呢?被大哥这样一闹,金吾卫那边此刻定然有所顾虑,看样子,我只有晚上再找机会出来了。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刚才的偶然相遇和现在这个决定会害了大哥,也让我自己陷入了深渊。
洗完所有的恭桶,已经不知所是深夜何时了,小通子他们很快就趴在草铺上睡熟了,蹑手蹑脚的将门替他们掩好,我从腰间拿出白日里私藏的腰牌,很快就到了冷宫旁的耳房,屏住气息,将耳朵缓缓的贴在墙口,听了许久都没有声音,莫非我弄错了,还是此刻里面根本没人,权衡了许久,还是决定冒险试一试,用手轻轻的将糊窗的素纸捅破少许,凑在上面打量了一圈,简单的陈设,一套桌椅,几个刑架,很容易发现是金吾卫审讯的临时据点,再次仔细打量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我决定推门进去看看,说不定可以发现与舅舅他们有关的什么线索。门刚被推开一点,突然啪的一声,门缝里一个人直直的摔了下去.
“大哥!”熟悉的面容却没有了惯有的神情,铁青的面部从各个器官渗出点点血液,心口想狠狠的被人踹了一下,去探大哥鼻息的手指忍不住的颤抖,直到微弱的气息缓缓的划过指尖,身上的冷汗才有所止住。
“啊!杀人啦!”熟悉的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快我又见到了郑同。
大哥被侍卫们小心的抬走,而我却被赶来的孙贵妃娘娘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君故里,就算你大哥再怎么对不住你,你也不能这样害他啊!”语罢,还想继续挥向我的手被父皇一把拦住,人也被拉到了后面,这下,完全没有保持不住了往日的姿容,孙贵妃嚎啕大哭了起来,“陛下,他是您的儿子,元乾也是您亲生的呀,你不怎能……”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呆愣住了,当然,在场的其他人也被父皇粗暴的动作惊呆了。
“啪!”身后的刑架被我的后背撞倒在了地上,父皇踹的这一脚显然带了几分内力,一口血直接喷出了数尺,我还没有反映过来,身体又被父皇拉起,再次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人呢?”父皇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出来的。
“人,”父皇是指舅舅们吗?努力想爬起来,脊背却像断了一样,怎么也起不来,只能趴在地上,尽量仰起头,以一种极其羞耻的方式回话,“儿臣不知,儿臣来时,就只看到大哥倒在地上!其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又是几脚,父皇显然是愤怒中胡乱踢打的,我无奈,只得用手护住头部,“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满嘴谎话,这宫里,除了你,还有谁会去救他们,还有谁能在金吾卫手下救出人!说啊!”又是几脚,我的头也抬不起来了,嘴巴里,喉咙里都是血沫,想说话,张开嘴,流出的都是猩红。
“陛,陛下。”孙贵妃和大哥一样,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她用手小心的拉开父皇,然后朝旁边的宫人使了使颜色,几个吓傻的太监才反映过来,七手八脚的将我慢慢的扶了起来,我自己却怎么也站不稳。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要听实话!”父皇可能自己也不曾想到会把我打的这么惨,眼底闪过心痛,语气却还是很刚硬。
“儿真,不知!”连咽了几口唾沫,我才勉强发出了几个音节。
“那日是谁闯宫你也不知道!说,是谁!”
“不能说。”我闭上眼睛,希望这次救人的是华双哥,我说出他,岂不是害了舅舅他们。
“好个不知道,不能说。”父皇再次暴怒,一脚直接踹在了我的肚子上,五脏六腑像被火烧了一样灼痛不止,被人扶着,腿却控制不住的跪了下去。“郑同!”
“卑职在!”
“带下去,给我好好审,朕已经打了,别给朕顾虑,这样弑兄欺父的畜生,没人会心疼!如果还问不出结果!提头来见!”
“卑职遵旨!”郑同一挥手,几个禁卫军从太监手中粗暴的拖起我,围观的众人很自觉的给我们让出道来,耳边只剩下低浅的唏嘘声。
终于有人回了,你们的支持才能给我动力啊
当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午时,手脚上已被锁上铁链,比以往的都要沉点,我想郑同也被父皇那句提头来见吓到了。四周打量了一下,禁卫军一般连负责审犯人都很少,所以牢房也不是很规范,更像一个禁闭室,很平仄,最多只够两个人躺着,所幸的是身下是刚铺好的三层干草,一条薄被也是刚置办的。
“醒了?”郑同靠着牢门坐下,从食盒里依次拿出几个精致的小碟子和瓷碗。
“嗯。”从草铺上爬起来,右腿好像比以前更严重了,应该是昨天被父皇踢到伤处了吧,忍着痛,慢慢的挪到了牢门口。“大哥,怎么样了?”
“中毒了,你不知道?”递过一双筷子给我,郑同的语气有些玩味。
“不知道,如果真是我下的毒就好了,至少现在可以给大哥解毒。”蟹黄蒸饺?烟月送来的?
“没看出来,你和大殿下的感情这么好?”郑同惊讶的笑笑。
“他是我哥哥。”我认真的抬头回答了郑同的这个问题,然后继续低头吃东西,昨天父皇最好一下正好踢在了胃部,因为进食的原因,现在疼得更厉害,可能痛苦的表情被郑同误会了,他饶有兴致的问我,“你在怕?”
搁筷,我将身体倚着牢门,撇了撇嘴,“我怕你会放了我?”
“你还有另一个选择,不是吗?”见我摇了摇头,郑同继续道:“什么人值得你这样与皇上顶撞,陛下以前可是连骂都不肯骂你一句的呀!”
“你这是在骗供吗?”我也学他玩味的笑笑,却怎么都笑的不好。
“我是在关心你!堂堂紫宸王落魄到这个地步,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在内省院的事?”
“知道你还把我关那儿,你这人真记仇!”继续插科打诨道。
“我记仇,我要真记仇,上次就该直接把你扔到刑堂去,还免的现在进退两难,连命都要赔上了。”郑同泄愤的抢了我一碟糯米团子,咬牙切齿的吃着,似乎是在嚼我的肉一样。
“把烟月娶回去吧!”看着郑同诧异的目光,我补充道,“你们的事我猜到一点,乘我现在还是紫宸殿的主人,你拿着我的手谕去找秦公公,他不会为难你的。”
“那你也应该知道她……”难得见到郑同刚毅的脸上闪过异样的红晕,我笑了笑,“没关系,感情可以培养,先把她带出宫,免受池鱼之殃。”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了,这样不就都皆大欢喜了!何必白遭罪,反正迟早都是要说的!”郑同也有些急了。
“如果我死都不说呢?”
“不会!”郑同说的很坚定。
“为什么?”
“第一,我不想死。第二,你也绝对死不了,相信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果然比死还要可怕。我自嘲的笑道,“详细点。”
“我们不会求快,应该会慢慢来。”
“怎么个慢法?”
“每天,定时定点,让犯人到了这个时间就会害怕,恐惧,然后自己招出来。”
“哦,很好的心里战术!”我由衷的赞叹道。
“是吗?我劝你还是不要试了,滋味真的不好受。说了吧!”
“什么时候开始?”直接跳过他的话,我直白的问道。
“每晚丑时。”郑同边收拾碗筷,边补充道:“你知道,这是人身心最脆弱的时候。”
“那还有好几个时辰。”我再次挪回草铺,开始闭目养神。
刑堂
刑堂门口,郑同最后问了我一句,要不要招,被我微笑着拒绝了。
铁门打开,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等等!”我顿了顿。
“要说了吗?”郑同脸上出现了亢奋。
“不是,给我纸笔,我先把你和烟月的事处理了,我怕之后没机会了。”
“给他纸笔!”郑同的表情失望到了极致。
我用最快的速度写完,然后吹干墨迹,叠好交给了郑同,看到他脸上出现的不忍,我笑了笑,“来吧!”
很快,我被刑卒脱去了上身的衣物,只留下一跳底裤,赤裸在外的肌肤贴到那跟铁柱的时候就来了个透心凉,然后,郑同又让人将我面朝外绑了个结实。很快另一个刑卒拎着一个泡了几根细蔑条木桶来到了我面前,并示意我低头看看。我没有看,郑同的心里战术再次失败,刑罚正式开始。
“你们看好!是这样打!”郑同话音刚落,随着轻微的风声,一根篾条猛地抽在了我的身上,然后感觉细细的蔑条割开了皮肉,让盐水渗进了伤口,像火烧炮烙一样,咬紧的牙关被痛生生的撬了开来,握紧的拳头也一下子张了开来,突然很想知道是什么刑具让我痛的这样撕心裂肺。
“怎么样?这才是第一鞭!”郑同的声音有点模糊,我甩了甩头,回答到:“还好!”
“是吗?”一道叠加的鞭子再次出现在我的背上,即使有了准备,我还是叫出来声音。
“招不。”
没有回答,我必须留着体力应对接下去的刑罚。
“嘶!”又是一鞭,这次换了地方,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鞭子的纹路,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腰,鞭痕深深的嵌入肌肤。
郑同打的不快,每打几下就会伸进桶里泡会辣椒盐水,所以,我连晕过去的机会都没有,反而越打越清醒,越清醒越痛。汗水很快迷离了我的眼睛。
“招吗?”郑同将蔑条扔到了水里。
这次不是不想回绝,而是我真的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大人,还继续吗?”刑卒问道。
“不着急,今天先送回去吧!”丰富的经验告诉郑同,再继续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不过徒增君故里的痛苦,多少,他还是有些不忍的,只得在想其他办法。
回到牢房我才看清了腰间的伤痕,像赤色的锁链一样嵌入我的肌肤,难怪会这么疼。看着它,突然很想笑,很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是为了遭罪而活着,自己曾经的壮志豪言,曾经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什么时候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和这牢房一样,彻骨的寒凉。可又不能死,舅舅他们不知道身在何处,人是不是华双哥救的,若是华双哥,他不可能毒害大哥,定是大哥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大哥的毒该怎么办?想着想着,精神不济的我慢慢陷入了昏睡,直到郑同再次出现,将我叫醒。
“时间到了?”我努力抬头,没有看到应有的沙漏。
“没有,不过快了!”郑同摇了摇头,同情的看着我。
“那你来干嘛,想吓死我!”说实话,禁卫军的这个定点定时着实有些折磨人,醒着神经就必须紧绷着,随时等待熬刑。
“送汤。”郑同打开牢门,进来,又将锁锁上,才放心的走到我身边。他自己打的鞭子,自然知道有多重,没有勉强我起来,而是将汤送到我嘴边。
闻着浓郁的肉发,却这一阵反胃,怎么也喝不下去。
“我劝你喝点吧,暖暖胃,就你这样,怎么熬得住下一轮。”他将我稍微扶坐一点,再次将鱼汤送到了我的嘴边。
“但愿吧!”喝了几口,实在压抑不住,还是吐了出来!
“招了吧!”郑同说的很恳切,我知道这次他不是为了自己,而真是为了我,可是我还是只能摇头。
“上匣床。”
很快两个刑卒将我再次拖到了刑房,颈上的木枷树立固定着,双肩上的铁锁连在一起,向两侧平伸的手臂上,手腕,肘弯各有一个铁环固定住胳膊,前胸和腰上也是有铁锁缠绕固定在身下的木板上,两条腿上从上到下,各有四条铁箍,大腿,膝盖,小腿和脚踝都被这样固定着,整个人成大字型钉在了这个离地一尺多的木台子上,不要说翻身,连稍微活动下也不可能,后背的鞭伤和胃疼的更加叫嚣。然而似乎刑罚并没有到此为止,郑同拿了一根细长而通透的管子,看着我的表情有些为难,过了很久才说道:“这是肠管。”
“不用了吧,我可以,可以憋得住。”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脸肯定红透了,当然,我想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那个地方被塞进去一根管子,然后像畜生一下随意小解。
“招吗?”郑同问道。
我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此刻颤抖都是不可能的。
“你来吧!”将肠管交给了一个刑卒,郑同也背过身去,他知道如果他看到了这一幕,那君故里这生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刑卒似乎是这方面的老手,很快,异样的感觉流遍全身,清楚的感觉到肠管通过尿囊,然后哗啦啦的一阵水声,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忍受不了的一幕,第一次心中有了不平,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要受这样的侮辱,然而刑罚却远远没有结束。
郑同过了好久才转过身子,依然是那千年不变的一句,“招吗?”
“呵呵,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可招的。”我真的生气了,伤心了。
“那好,你先尝尝吧!”浓郁辛辣在空气里漫延,占到辣椒水的舌尖已经发麻,火烧一样的疼,温热的唾液此刻比热油浇上之后疼的更为猛烈。
“招吗?”郑同还是不死心,平时他总想着犯人晚点招也没有关系,可以慢慢的折磨,难度越大,往往会让成就感越强,然而此刻,他无比的希望听到下一句就是‘愿意’,因为他怕自己也会坚持不下去,眼前的这个人太让人心疼了,心疼的他都快忘记君故里以前的肆意阳光是什么样子,此刻这个充满绝望,饱受凌辱的真的是那个高贵无双,清奇俊秀,一笑倾城的少年吗?
我闭了闭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刻的我只是在做一场噩梦,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脑中突然浮现了微白的样子,嘴角划过一丝笑容,还好他没有回来,此刻的自己凭什么保护他不受伤害,凭什么兑现共守河山的誓言。
郑同这次没有让别人执刑,他灌的不快,至少没有让我呛到。从嘴到胃都是火烧火燎的痛,本能的想躲,却连动弹都是幻想,辣椒水划过的地方如被腐蚀一般,刺激的眼泪如泉涌般止不住,我开始剧烈的咳嗽,可以感觉到有辣椒合着血液从鼻中流出,又是一阵辛辣。
“招吧!求你了。”郑同不再像个行刑者,而开始像个受刑者一般哀求。
我很想冲他笑笑,然后告诉他我理解他,让他不用内疚,因为连我最亲的父皇都不疼我,我还值得谁对我好。
又是一勺,凉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然后变得滚烫,五脏六腑开始瑟缩,我再也咳不出声来,只能干呕,辣椒水再次顺着血水呕出来。
“头!”刑卒小声提醒,虽然见惯了受刑的犯人,而这样一个神仙似得清贵人物让他也有些不忍,。
拿着勺子的郑同也呆住了,匆匆吩咐了刑卒将我抬回去,不用在匣床上过夜,就逃似的奔出了刑堂,我不知道的是,他竟是去帮我求情。
同志们,不好意思啦,今天有事,只写了一点,不更啦,明天一定多更点
梦中,我仿佛回到了幼时,父皇总喜欢抱着我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表情永远是和善宠溺的,他亲亲的喊着‘故里啊,故里,我的小故里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呢,等小故里长大了,父皇交给你的肯定是一个安定繁华的锦绣江山,到时,小故里就坐在这,当一个流芳千古的盛世明君。’微白还是和以前一样,用着他的专用梯子,提两瓶上好的竹叶青,陪我坐在紫宸宫屋顶,俯瞰镐京繁华,偶尔畅谈人生,偶尔感叹世。突然地动山摇,微白乘风飘然离去,我猛然摔下屋顶,滚落的地方确实父皇金殿的玉阶,父皇正怒目而视,后面是哄然大笑的朝臣。
“不要,父皇,父皇!”浑身冷汗,我尖叫着,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嗓子也发不出声音,睁开眼睛的时候,正看到父皇负手立于牢门外,熟悉的龙袍与这闭仄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再次闭上眼睛,心中想,这只是幻觉,身体却忍不住的颤抖,我在期盼,更在害怕。
“你做噩梦了,还……哭了。”父皇说的很轻,带了点叹息。他看着自己宠了十几年的孩子,那个爱笑爱闹的孩子,此刻正蜷在墙角,满身伤痕,脸上全无血色,甚至锁着锁链的手因为疼痛还在颤抖,虚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心疼的无以复加,却引来了更大的怒气,为了那个人,他可以罔顾自己的身体,难道这么多年的疼爱,真的比不过‘血肉亲情’吗?他真的是那个人的孩子吗?恨自己的懦弱,不敢去探求真相,只能这样互相折磨着。这样朦胧不知真相的状态像一层厚厚的屏障,将父子俩越隔越远。
“你还不说吗?”父皇首先打破了沉默,问出的话却让我如坠寒冬。
“父皇,杀了我,然后结束这一切好吗?”嗓子沙哑的吓人,我只能尽量缓慢的,平稳的说出来,却不能保证父皇是否能够听到,然后父皇瞬间暴怒的神情告诉我他听到了,这样做,还是伤了他的心,为什么我连死都不能,这就是郑同所谓的生不如死吗?
“哈哈。”父皇继而大笑,“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相识不到半年的人要求死,哈哈,这就是我宠的好儿子!来人,把他带到刑堂。”父皇拂袖而去,两个刑卒一左一右架着我,连拖带搡,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父皇已经端坐在刑房唯一的太师椅上,比上次见到更添了几分白发。所有的委屈突然不算什么,自己确实不孝,父皇此刻承受的煎熬定然不比我少,毕竟他是那么爱母后,那么爱我!
“父皇,”我挣脱开狱卒,不管喉头多么疼痛,身体多么无力,我还是努力爬到父皇身边,抓住他的衣角,“儿大不孝,儿不该求死,不该伤了父皇的心。”
“ 你……唉,所有人都下去。”父皇,朝众人挥挥手,一室静谧,只剩父子二人。
“父皇,要打要罚,儿都欣然接受,只求父皇不要再动怒,保重身体。”眼泪忍不住往下直流。
“君故里,你只知道守着你所谓的信义,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为你生了多少白发,多了多少皱纹,为你忧心忡忡,你……你知道吗?”父皇跌坐在了我身边,紧紧的抱住了我。
“爹,爹,儿不孝,而该死。”
“你确实不孝,确实该死,你怎么忍心让我这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你知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你操碎了心,如果不是由你亲手解决姬凤流他们,你以后怎么能坐稳这大周江山,那些证据不论真假,如果有招一日被人翻出来,你又该如何自处,为君者,没有狠绝,我不在了,你又该怎么办!关微白不已经是最好的例子了吗?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父皇?”我一直以为锦囊是洛山盟做的手脚,难道是我误会了?
“你以为那个锦囊是怎么回事!没有那场战争你凭什么成为真正的凤君,拥有逆风这个西北的屏障,你才能坐稳半个江山,除去姬氏,你才能正在坐稳江山,更何况,姬凤流还只是姬氏的一个养子,没有正统的凤血。”说道这里父皇眼中闪过愤怒,我知道,他没有真正相信母后,他只是太爱母亲,才会愿意包容一切,甚至包容我,可是,我不能为了这个害了自己的舅舅,害了一直信任我的华双哥,我果然永远学不会这帝王之术!
“父皇,我愿意永远为您守着逆风,求您放过舅舅他们吧!”
“你……逆子”意料中的一巴掌如约打在了我的脸上,父皇满脸的失望与愤恨,“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父皇心狠,来人,传拶刑,既然,你不能稀罕这位子,我就干脆废了你,不要以为朕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朕有的是亲子!”
郑同很快带了一帮刑卒进来,一个刑卒手捧着一个木盘,木盘里工整的放着一副拶夹,父皇已经重新端坐在椅子上,冷漠的道:“十指连心,你不要逼我,你的功力我知道,没有了这双手,你怎么以指为剑!”
“父皇,不要!”下意识的将手往后缩了缩,我现在不能废,将来无论是谁坐上皇位,在父皇心中,舅舅他们都是最大的障碍,更何况在父皇心中,舅舅已经冒犯了皇权,冒犯了母亲,所以他是铁了心一定要要死舅舅他们的,我必须要救他们。
“那你愿意说了?”父皇略皱眉头,希望能够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摇了摇头,内心充满绝望,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皇面色更加不善了,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当即像郑同嘱咐到:“用刑!”
木然的被两个刑卒抓住双手,直到十指分别被穿入拶夹的木棍之中。
父皇又再次看了我一眼,见我只是闭目,眉头再次紧锁,点了点头。两个刑卒见状,对视一眼,便慢慢收紧拶夹。
下意识的咬住最纯,冷汗如雨,瞬间就浸透了郑同为我刚换的白色里衣,身后的鞭伤再次沾上盐水,叫嚣着疼,撕心裂肺一般。从来没有过的疼痛,痛的牙龈发痒,痛的想发疯,想逃离。“啪!”突然一阵剧痛,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我的手指一下子失去了知觉,再也挺不住了,父皇,你真的这样恨我,要废了我这双手,不知是出于刑痛还是心痛,我放任自己晕了过去也因此错过了下面的一幕,让父子俩因为这个裂痕再也回不到过去。
“故里!故里!”君成翼从没有过这么失态过,抽过郑同腰间的长剑,瞬间两个刑卒人头滚落,当郑同反应过来时,想说留下活口再审时,那个冷峻稳重的君王已经抱着地上晕过去的人飞奔离去了。看着噤若寒蝉的刑卒们,郑同吩咐禁卫军将所有在场的刑卒全部拘禁起来,自己亲自一一审讯,定要将那个背后害人的主谋抓住,因为之前皇上已经嘱咐过,自己也再三叮嘱过,只能让殿下疼,千万不能伤到殿下的手指,为什么这两个人还敢如此胆大包天!
再次醒来的时候,不是在闭仄的牢房,也不是在紫宸宫,而是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熟悉是因为这里是微白长大的地方,右相府里微白的房间,陌生是因为微白自从有了自己的国师府,就几乎不住在这里了,自己自然也就过来了。
“醒了,来把药喝了。”视线还有些模糊,但来人身上独有的墨香味让我很容易辨别了他的身份。
“太傅。”嗓子里的灼痛好像好了很多,想起身,却刚好碰到了受伤的手指,疼得一阵痉挛。
“小心!”太傅房昕淳急忙扶住我,“你啊!和微白一样,要知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等身体养好了,去跟你父皇认个错,他还是很疼你的,连宫里最珍贵的雪蟾都拿出来给你用了,你大哥昏迷至今,孙贵妃怎么求他都没舍得,一听太医说雪蟾可以治你的嗓子,二话不说,就让人给送来了。”
“是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这么逼我,到底是谁害了大哥,父皇?五弟?还是……
太傅细心的喂完药,又为我掖好被子,天越来越凉了,我的心也是如此,什么都不愿意想,因为疼痛精神也没法集中,很快又陷入昏迷。
“长生哥,长生哥,醒醒,醒醒。”睡梦中熟悉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唤着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为乐,你怎么来了。”我抬头看了看门外,还好,很安静。
“听华双哥说你被软禁了,我担心你,就求华双大人让我出来找你了,皇宫我进不去,打听到你被送来了右相府,才乘着夜色潜进来看看,长生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乐小心翼翼的捧着我的右手,纱布已经拆开了,剩下指节一圈圈的黑痂,昭示着它曾经受过的伤害。
“我没事,外面没有守卫吗?”我不认为父皇会放我自由,现在特别怕父皇的那招欲擒故纵,“你快走吧!”
“放心吧,我是从地道来的,你看!”为乐得意的指着不远处,果然地板的一块突了出来。魔兵!只有魔兵可以做到这一步。
“嗯,那我们出去再说,这里不安全!”为乐这一来解决了我日思夜想的难题,我必须要摆脱父皇的控制,和暗处那个幕后神秘人的视线,这样才有可能救出舅舅。
为乐小心的扶着我,地道的尽头竟然是三九胡同,为什么叫他三九胡同,因为这个胡同里住的都是三教九流中最不入流的混混和贫民,官府管不了,也不想去管,只要不侵害朝廷的利益,基本都是放任这些人自身自灭的,所以也是藏身的绝佳地方。胡同纵深且长,绕了好几圈,才到了一个破旧的茅屋,“长生哥,这就是我藏身的地方,以前住的是个小地痞,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在街头被砸死了,这间屋子就空了下来。”
“嗯,”躺在屋子里唯一的木板床上,我摇摇手,示意为乐不要忙活,因为我还有很多疑惑要问他。“为乐,长生哥问你,那个锦囊是你亲手交给微白的吗?”
“是啊!”为乐不解的看着我。
“中途有没有谁碰到过谁!”
“嗯,有,洛军师,他中途让我去他房里,求我将一个平安符送给微白哥!长生哥,那个锦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我安慰的笑笑,洛山盟一直是父皇的人?那他为什么不愿回朝,真是为了父子情?那为什么又要骗微白,让他恨父皇,不愿回朝?“为乐,华双哥回逆风了?家主回去了吗?”
“没有,只有华双大人一个人回去的,本来华双大人是到镐京来找家主的,后来逆风里发生了叛乱,所以他就不得不先回了逆风,然后告诉我你被皇帝软禁了,我就出来找你了,华双大人还拨了几个魔兵给我,以备不时之需,今天还真用到了!长生哥,我们什么时候回逆风,好多兄弟可想你了!”
“为乐,你先带着魔兵回去,告诉华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逆风。”华双呆在逆风最安全,而且逆风这个西北屏障不能有任何闪失,叛变的事情,只能有一,绝不能有二,如果逆风内乱,那么大周必然十分危险,这也是为什么父皇不能直接对付华双的原因。
“那长生哥,你呢,你这么虚弱,皇帝会放过你吗?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为乐眼圈微红,满目不舍。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回去了就不要再来镐京了,好好的帮助华双。”我很想揉揉为乐的头发,可惜,手还不是很灵活。太傅说过,指骨虽然接好了,但是如果想像正常人一样,已经是不可能了,最好的太医也只能保证生活自理。
“我不走,我可以帮你,绝对不会拖累你长生哥的。”
“我知道,为乐很厉害,但是逆风更需要你,你如果还把我当长生哥的话,就帮哥带封信给华双,这个任务很重要,哥只信任你。”为乐,只有逆风最安全,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在哪里,怎么能拖累你呢。
“真的吗?我一定会做到的。”为乐认真的保证到,手却死死的拽着我的衣角,满是不舍。
“嗯。帮我找些纸笔。”
为乐出去很快就回来了,屋里没有桌子,他示意我将纸垫在他背上写字,我点点头,左手紧紧抓住直颤的右手,写的字也是歪七扭八,只求华双能够认识就好,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写好几句话。将信叠好,密封,好说歹说才送走了坚持要照顾我几天的为乐,躺下时,已是满身大汗,却再也睡不着了,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慢慢回忆,按照二哥的说法,是老五乘我和微白都在逆风的时候,将我可能不是父皇亲生骨肉的证据交给父皇的,继而父皇误会了母后和舅舅,那他的证据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洛山盟既是父皇的人,他又为什么要误导微白呢?又是谁带走了舅舅和夏姑姑,毒害了大哥呢?我又该从何查起呢?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泛白,我拖着右腿来到了胡同里的一间当铺,将身上太傅给我换的衣服当了几两银子,用三贯钱买了套粗布衫裤,空心穿在了身上,努力用手整理了下头发,又在地上找了个木棍别好,走出了胡同,先去国师府,五弟之前一直住在那儿,说不定可以找出什么证据。刚出胡同,看到外面竟到处都是官差巡查,还有一张张大大的画影图形。周围都是抱怨声,“怎么俊俏的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官府悬赏这么多银子抓他。”"你怎知是逃犯,说不定是哪家的公子闹脾气,离家出走呢?“
悄悄的随人流蹭到一张画像前,真是我的样子,只是这画应该是一年前的,画中人笑的很是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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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泛白,我拖着右腿来到了胡同里的一间当铺,将身上太傅给我换的衣服当了几两银子,用三贯钱买了套粗布衫裤,空心穿在了身上,努力用手整理了下头发,又在地上找了个木棍别好,走出了胡同,先去国师府,五弟之前一直住在那儿,说不定可以找出什么证据。刚出胡同,看到外面竟到处都是官差巡查,还有一张张大大的画影图形。周围都是抱怨声,“怎么俊俏的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官府悬赏这么多银子抓他。”悄悄的随人流蹭到一张画像前,真是我的样子,只是这画应该是一年前的,画中人笑的很是灿烂。
正准备悄悄隐退回胡同里,突然一群官兵跟着两匹骏马向这边走来,骏马上的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云腾蛟龙暗纹张示着来人高不可攀的身份,二哥!心中默默喊了一声,身子却自觉的蹲到了一群乞丐流民后面,将头狠狠的地下,偷偷的用手迅速将地上的尘埃抹在脸上。
“二殿下,你应该是看错了吧。四殿下怎么会在这群人中间。”郑同对着二哥低声说道。
“嗯!”二哥的目光却还是扫向我这边,没有他熟悉的英挺颀长的身影,也不见那俊俏无双的脸庞,看到的只有衣衫褴褛的乞丐贱民,唯一一个看上去没有那么猥琐的青年,仔细端详,他一身又旧又脏的破布衣杉,头发散乱,不知用什么东西简单的别着发髻,脸上黑黄灰花,活像个狸猫。
二哥摇了摇头,策马离去。鼻头酸酸的,将头又缩了几分,忍受着周围乞丐们呼出的夹带着捍卫,口臭和劣质烧酒的味道,突然觉得自己这样不雅的蹲在这里竟然也很合适,毕竟现在此刻的身份只是个被到处通缉的逃犯,只要稍稍站离出这个人群,就会被人不客气的逮走。
“你,起来!”心猛的的一沉,难道被发现了吗?
“还要大爷请你啊!不愿意干,有的是人要干!”心放进了肚子,我抬起脸来,不想引起更多的注意,以免被发现,陪笑到;“小的愿意!”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他让我干什么,一个乞丐能干什么。
一个公子模样的人从随从那接过一把铜钱,丢掷在我面前,我红着脸低头拾起地上散落的零钱,然后顺从的跟着一个随从进了不远处的衙口,心里顿然明白了那位公子要我做什么,以前听人说过,只当是个笑话,现在才知道原来真有其事。
很多有钱人犯了些小事,被判杖责时,就会花钱雇个人替他受杖,后来就有些身强体壮的穷人专门以此为生了,受顿打能赚个几十文钱,相对也算是很丰厚了,只是面子上难看些,所以但凡有些办法的都不会以此营生,来的都是些乞丐流民。
“好了!你进去吧,官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知道吗!”随从将我交到两个衙役手中,就从容离去了。
官衙里的差役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一个差役拿出一张文书,对着我说:“你是李岩?来,这里签个字据,大老爷最近忙着寻人,没空理会你们这些鸡鸣狗盗之徒……只判你三十刑仗,免了你蹲班房之苦,若再有下次,你就自己来衙门候着,省的大爷们再去锁了你!”说罢,递过一张纸,上面竟写着骗拐妇女,私蓄娈童等字眼,我脸上尴尬,实在没法提笔签字,伸出满是黑痂的拇指,蘸了印泥,在上面按了个鲜红的指印。
应该是看到了我手上拶夹的痕迹,衙役很不屑的朝我白了一眼,“看样子还是个老营生,有这个力气代人受刑,干嘛不好好找个伙计干干,我看你们这些贱民就是懒!”
我羞耻的将头低的更低了,不再说话,只是随着他来到了刑房,好的是官府杖责,不像朝里的廷杖,需要受刑人去衣当中责打,许多士大夫没有受刑之前就会选择自尽,只要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士可杀,不可辱。
在差役的训导下,我很快找了个空地趴了下去,即使之前受过不少刑罚,但还是第一次被两个陌生人拿板子责打臀部,羞辱感远远超过了痛觉,不过两个衙役双面开弓,抡圆了手臂,打的很是麻利,三十刑仗一会会就打完了,然后来了个类似仵作的人,竟伸手来拉下身的裤子,我连忙用手护住。
“你第一次挨杖?连验刑都不知道!还是你有二两银子可以免验?”说罢,一只冰凉带了些粗糙的手无情的掐在了我满是杖痕的臀部,他知道,像这样替人挨打的乞丐怎么可能舍得拿二两银子免去验刑,挨一天打也挣不到二两吧!
脸此刻已经红的像熟透的虾子,起身迅速捞好裤子,用麻绳匆匆扎好。
“原来是个瘸子,不过这皮肤,倒是水嫩的很!”再也顾不得臀上的杖痛,拖着右腿踉跄的往门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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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好久,才回到了昨晚的房子,从早晨出去到现在,除了莫名其妙挨了顿打外,一无所获,肚子却已经是饿的咕咕叫了,背后的鞭伤,臀部的刑伤,让我实在不想下床,更遑论在冒险出去吃东西了。
“小哥?在家吗?”门外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子声音,走进来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长的很是清秀,穿一件粗布袄子,脸蛋上红扑扑的。看到躺在床上的我,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又露出了笑容,“你是小乐哥的朋友吗?小乐呢?”
“小乐回老家了。”原来是为乐的朋友,这小子,还蛮讨女孩子喜欢的嘛,才来京城几天,就交到朋友了。挣扎着起身,女孩很善解人意的跑过来扶我,却不巧碰到了我的刑伤,我忍不住嘶了一声,头上冷汗直冒。
“啊!你!”女孩睁大眼睛诧异的看着我。
“姑娘,我……”想解释什么,却又无从解释,无论是自己被打还是替人挨打,都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我也实在难以启齿,只能低着头,避过女孩的目光。
女孩反倒落落大方,从地上拿起之前拎来的竹篮,“你肯定没有吃饭吧,这本来是我做给小乐哥的,现在给你也是一样的。”说罢,从竹篮里拿出一个粗瓷白碗,菜和饭是盛在一起的,简单的鸡蛋豆腐,盖在饭上,让我一下子胃口十足。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还是小心的接了过来,手指还没有完全恢复,拿着筷子的右手直打颤,看的那姑娘好一阵心酸,她想了一会,从我手中拿过碗筷,小心的喂起我来,边喂边为我化解尴尬,“没事的,以前我哥哥傻猪伤了手,也是我每天喂食的,只是,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姑娘,请讲。”
“这个,老是去靠挨打挣钱,总不是好路子,不如去找个正当的营生,也好过老受这皮肉之苦好啊!”
“嗯,我知道。”
“那你会干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找个活干!”
“我会什么?”这个问题我还真从没有想过,琴棋书画?应该不算,这是富贵公子休闲娱乐用的。诗赋策论?现在是去干活,又不是考状元,好像也不太行。行军打仗?兵法再好,现在也没有哪个军队敢用自己啊。武功剑术?手都已经废了,怎么去给人保家护院。想来想去,自己现在唯一在行的居然是内省院时学会的倒夜香,洗恭桶,可这也得说的出口啊!
“是啊,你会什么?”姑娘有些急了,她铁定在想,这人不会什么也不会吧。果然,见我摇了摇头,她大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要不这样,我哥专门给些大户人家杀猪,前段时间他的小学徒跑了,你刚好去给我哥当个学徒怎么样,工钱不高,但怎么也比你现在强。”
我第一反应不是杀猪,而是大户人家,立马问道:“有国师府吗?”
“应该有吧,反正只要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杀猪都会找我哥,我哥技术可好了,你要学到几成,保你以后有个好营生。”
“嗯,多谢姑娘了。”这样也好,既有了机会去调查舅舅的下落,以后的生机也有了可能,至于杀猪什么的,应该不会太难吧。
“别姑娘姑娘的,叫我小桃就好了。”
小桃是个干实事的人,很快就将我带到了他家,小桃的哥哥张屠夫也是个爽直的汉子,看到我后直摇头。
“你是说,你想做学徒?”
“是。”
“不行不行,你虽然满脸风尘,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读书人家的孩子,学徒这事最苦,喂猪啊,烧火啊,打杂啊,清洗院子,侍弄牲口,里里外外都要你敢,别说是你这样的,就说是三九胡同里但凡过的去的人家都不会让孩子来我这当学徒的,前一个就是吃不了苦跑了的。”
“老板,我真的什么都能干,不信,您可以先试工,还望老板收留。”我自己都感觉到声音越说越小,从来没有这么低三下四过,此刻,特备感谢我脸上的泥灰,遮掩了此刻红到脖颈的羞愧。
“哥,你就答应了吧,他是我朋友。”小桃也在旁边帮腔到。
“好吧好吧!你先试试,受不了苦早点走!”
“谢谢老板。”我冲小桃感谢的笑笑,准备开始接受一种全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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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就正式开始学起了杀猪这个营生,早上不到三更起,不到明月东升不得休息,张家人不多,除了张屠夫和小桃,只有两个年迈的老人,所以,基本脏活累活,能干的,不能干的,我都一个人干了起来,劈柴,烧水,磨猪食,喂猪,偶尔伺候两个老人和张屠夫。就这样过了数天,在各种重活的磨练下,我的身体似乎比以前结实了许多,除了手和右腿还不是很灵活外,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午夜,我正推着两百斤重的石磨,磨着干豆,小桃拿着两个包子走了进来,递给我笑着说:“没想到,你挺能吃苦的,那之前怎么还做那种营生。”
全无形象的啃着难得有馅的包子,我自己都发笑起来,如果让烟月她们看到因为儒雅而出名的紫宸王,此刻如山野莽夫一样,他们一定不会相信的。
“上次听你说到国师府,明天刚好大哥要去那儿帮忙杀猪,我已经求了他带你去,你今晚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别出错,那些大户人家规矩可是多着呢!你一定要小心啊!”小桃边说还边特意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嗯。”本已不抱希望,没想到机会竟来的这么容易,只是国师府突然杀猪定是要宴请宾客,“小桃姑娘,你知道国师府为什么突然会有宴会呢。”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听大哥说,国师大人回来了!”
“真的!”止不住的兴奋,微白回来了,真的是微白回来了吗?
“你这么激动干嘛,莫不是你认识国师大人?”小桃再次诧异的看着我。
“没有,没有,小桃姑娘,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脸上依然止不住笑容,这是我这段时间来最兴奋的一天了,感觉一下子有了归宿。
磨完干豆,已经接近深夜了,狼吞虎咽的吃下还剩的半个包子,突然颇有感慨,“其实这样生活也不错,没头没脑的干上一整天,就为了一口吃的,什么王图霸业,什么治国大策,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就这样想着,眼皮开始打架,和衣躺在草铺上,心中都是微白微讽的笑意,明天该怎么找个机会单独见见他,应该跟他说些什么呢?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竟已经三更了。
国师府我常来,但头一次已这种身份过来,免不了有些尴尬,脸上出门前已经做了伪装,粗布短打破棉杉,早晨喂猪的时候又特意沾满了灰尘,可是还是担心被人认出来,因为这里我太熟了,比紫宸殿还熟些。
很快,跟着张大哥随一个粗使的奴役来到了后院,几只猪已经绑好,那奴役匆匆的吩咐了张大哥几句就走了,毕竟杀猪是个脏活累活,谁都不想没事溅个一身的血。张大哥杀猪果然是出名的,手起刀落,很快一只刚刚还嗷嗷直叫的猪瞬间就没有声音,我熟练的将木桶送到张大哥身边,猪血直流,不过,不如往常,我巧妙的避过了溅往身上的猪血,然后帮着张大哥将猪抬到早已烧好的滚水之中,下面就是剖皮取肉了,我认真的坐着张大哥的小手,很快,张大哥的手艺加上我的机敏,几只猪便已经处理干净,只等仆人来取。见时机差不多,我借小解的机会,向张大哥告了个假,轻车熟路的走向微白的书房,按照微白的习惯,这个点,宾客未全,他定不会去做迎宾那种蠢事,定是躲在书房内偷闲。
果然,书房的窗子半掩着,熟悉的紫袍背窗而坐,心中默默喊了句洵卿,然后轻手轻脚的将门推开便嗅到一股莫名的花香,刚想嘲笑微白什么时候竟也学女子熏起香来,就一下子感觉头重脚轻,直直的晕了过去,待我能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的时候只看到周围开始聚满人,尽力让思维集中,抬起手来,手一松,“啪”的一声,金属的声音落地的声音让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继而是巨大的哀痛,从未有过的呼吸困难,我大口大口的呼气,然后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希望能赶快从这噩梦中醒来。
“畜生!”耳边说父皇悲愤的大吼,脑子却涨涨的,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大虐正式开始
刑部大牢,这是我以前完全陌生的地方,在人生的前18年,我一直认为来这个地方一定是为别人伸张正义的,没想到第一次来这里就是一个钦犯的身份,等着别人为我昭雪。
我已经忘记父皇是怎么样在我身上发泄的,也看不清众人看我是什么样的眼神,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跨进大牢的,神经已经完全麻木,脑中只有我拿着匕首,二哥倒在血泊里全然没有气息的场景。
大牢耳房内,没有任何意识的顺从地脱光所有的衣服,浑身赤裸的接受检查,包括前后耻部,竹签插入身体,拉出一行清浅的血迹,也不曾让我醒来。穿上赭色,前后写着两个大大‘囚’字的犯人服,带上手枷脚镣,被狱卒呵斥着走向牢狱深处,直到巨大的铁门上锁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我才有了一点意识。
“四哥。”熟悉的声音不见了清朗,在这暗沉的牢房显得极为阴森。
“我要杀了你。”情绪再次失控,想扑上去却发现脚镣被锁在了地上的固定环上,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为什么,为什么要害二哥,他也是你亲哥哥啊!”无力的大喊,悲恸不知如何发泄。
“好四哥,老二可是你亲手杀得,莫不是你忘记了!要不要小弟我帮你回忆回忆啊!”老五揪住我的头发,迫使我抬起头,很快一个药丸便被他弹到了我的喉口,咽了下去。
头再次剧烈疼痛了起来,脑中出现了二哥穿着紫袍,拿匕首杀我的场景,场景瞬间转换,匕首不知何时到了我的手中,最后出现的场景竟是我拿着匕首插进二哥胸膛的场面。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四哥。”老五将我的头发放开,冷冷的看着呆愣的我,继续说道:“你以为老二是什么好人,我只不过说了句,‘关微白回来,皇位就只能是君故里的’,他就迫不及待将你引去了书房,打算除你而后快,话说,四哥,你还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帮你,现在你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你以为是谁要废了你的双手,还不是那满口假仁假义的老二。哼!”
知道真相往往出人意料,却不知道真想可以如此残忍入骨!我像被抽去灵魂的木偶一样,只能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个音节。皇位,真的这么重要吗?二哥与我把酒畅谈,为我轻抹药膏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此刻却只剩冰冷的现实。
“你是不是想问,老大是怎么回事?不要这样看着我。”老五摇了摇头,“我本意并不想伤害他,毕竟一个草包,不可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不过,要怪就怪他运气不好,谁让他哪条路不好走,偏偏爱走在冷宫附近,看到了不该看的,自然要付出点代价!”
“舅舅他们是你劫走的?”终于找回一点理智,我问道。
“没错。”
“你把他们怎么了!”挣扎着起身,不想错过老五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现在很好,不过,很快好不好,就要看你的了。”老五走到我面前,竟屈身帮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四哥,其实我也不想伤害你,可是,你也要理解我,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不受重视,连最卑贱的太监都敢欺负我,所以,我想要什么,你知道的。”
“如果你想要皇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害这么多人!”我的语气失望至极,又是皇位,这个位子真的有这么好吗?
“告诉你,然后你再施舍给我!我告诉你,我不要,我要的,我自己可以争取,不要任何人施舍,包括你,君故里!”老五愤怒的咆哮,发泄着不满,过了许久,二人都是久久的沉默,难道真是我做错了,我只知道一味的保护,而忽略了老五究竟要什么。轻轻的叹了口气,我稳了稳情绪说道:
“父皇那边我会去认罪,你能保证舅舅他们的安全吗?”
“四哥,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吗?”老五特意打量了我一圈,然后盯着衣服上大大的囚字。
“求你,只要你答应放过无辜,善待百姓,我可以让你名正言顺的继位,可以让你成为真正的嫡子,逆风的凤君!”我无力跪了下来,跪在了我宠了很多年的弟弟面前。
“四哥!”不知是被我的话惊异到了,还是被我的动作吓到了,老五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
“你也知道,即使我死了,皇位最大可能是大哥的,毕竟,父皇对你的意见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他如果永远醒不来呢?”
“不会的,因为关微白回来了,不是吗?”无论是解毒还是保护大哥,洵卿都可以做的绰绰有余。
老五眉头紧蹙,这个是他也无法否认的事实,也是他为什么会让洛山盟拖住微白,不让微白回朝的原因。
我整理了下思绪,继续说道:“洛山盟是你的亲舅舅,当初一开始的投敌和到最后真正的叛国,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你的母亲,洛氏族长的私生女。当初洛氏并不是被父皇赐死的,而是受不了两个子女都相继污染了洛氏百年清誉,老族长大人才会羞愤自尽的。”
“那又怎么样,这一切,难道不是你母亲害的吗?不是她所谓的忠诚,我的母亲不会受辱而死,我的祖父自尽而忘,舅舅不用远走他国,背上不忠不孝的骂名。”
“她以后不是我的母亲,而是你的。你如果想坐稳皇位,请对她和姬凤流好一点。”我对老五笑了笑,这样做虽然会让我彻底失去亲人,但至少可以保住所有人。
“你到底什么意思!”
“从今天以后你是君故里,我是君彦误,一切不过是洛山盟的一个调包计而已。”我自嘲的笑了笑,有了洛山盟的周密安排,和我本人的供认不讳,旁人想不信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父皇是不会相信我会为了皇位杀害亲兄弟的,如果你不是凤君,逆风也不是你那么容易可以控制的,所以,你只能和我做这笔交易。只要你愿意已洛氏所有族人的在天之灵发誓,不累及无辜,善待姬氏,勤政爱国,我就可以帮你稳坐皇位!”
老五思虑了一会,继而笑了笑,又恢复了以往清朗无双的样子,“既然四哥如此帮我,那小弟我就却之不恭了。君故里的舅舅自然就是我的舅舅,至于其他事,我相信你和洛山盟舅舅自然会处理的天衣无缝!”
君故里


落魄的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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