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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之杭之源(耽美)[第4页]

作者:非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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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跪坐在地上仰望着他,像是我从来没有认识过这样一个人。我细细地看着他发怒的眉眼,看着他闭上眼睛决然的神情,直到渐渐模糊,模糊成支离破碎的水色。
我慢慢慢慢地站起来,很疼,而这些疼痛,都是他给我的。心里像是破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口一口面露狰狞地吞噬掉我,可是我表情木然。
我紧紧地攥住拳头站起身来,颤抖的双腿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口,身后已经疼得麻木了,彷佛再走一步就要轨道。而许之杭自始至终没有说话。我也许是希望他来留住我的,但是我回头,只看见他僵直的后背和一室空洞的死寂。
我动作很轻地站在玄关处换好鞋,打开了门。楼道里的夜风一下子灌进了我的领口,浇息了我犹存的泪意。
“哥,这两天要降温……你记得要看天气预报,出去的时候也别感冒了……冰箱里我买的那几只面包,快过期了,你要是不吃的话就扔了吧……还有……”
我说不下去了。
许之杭站在我身后,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神情冷淡。
我早该预料到的,可心里却崩溃得越来越彻底,我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撕破他的脸,好看看他心里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就算是他不屑的,我也认了,可他什么都不说,他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独裁者,漠然地看着我在他脚底下哭叫挣扎,越是狼狈就越看不出端倪。
我看着他差点痛哭失声,巨大的悲伤像海浪一样席卷而来击上我的身体。
沉默原来比争吵更容易让人绝望。
“几年前,你不告而别去美国,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劝自己死心,可你又回来了。几年后,你说你喜欢我,”我慢慢笑着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过去未来,我竟从来没有看懂他,“我很开心,开心得要死掉了。”
许之杭微微动容,想要说话时,却被我打断:“我相信你喜欢我,我是从来相信你说的话的……可是我太累了,追得太久了。”
“我们之间……根本不是我犯了错被你打一顿然后和和睦睦在一起这回事……”
“你觉得我小题大做?你觉得我无理取闹?是,今天的错在我,我不该酒后驾车,我想过一码归一码,但我没有办法控制住……”
“如果没想好,就别给我希望……别躲着我……别一边我说喜欢我一边骗我……”
“我厌了……”
冷漠的表现方式有很多种,有的人是面冷心热,有的人是面热心冷,有的人,是从里到外,都是一块冒着寒气的冰。
温暖冷漠的人的方式也有很多种,要么比他更冷,要么变得无知,要么拥有融化掉他的热。
你觉得你是哪种冷,而又估量我是哪种热。
我觉得我想的一定与你想的相反。如果相同,我们不至于走得那么艰难。
我挑了一个最坏的时机问他的爱情,而他会用最理所当然的方式苛责我。
其实只要他一句话我就可以留下来,想他所想思他所思,但他没有,他总说他不强求。许之杭向来是大度的,任你去留,哪怕负他,他也最多淡然地说一句不要再相见。
这样的人通常都骄傲,这样的爱情恰恰最难以捉摸。
我的鼻间彷佛还能闻到棉被上轻逸四散的阳光的味道,许之杭肯定把我的被褥都拿出去晒过,或许昨天,或许今天。
可是我又想到在客厅正对大门的柜子上挂着的一件女式外套,他什么都没说。
我甚至不知道我该问他什么。他也不信我。
我闭上眼睛转过身,想遏止快要滂沱的眼泪,走出去用仓惶的动作关上了门。
殊不知这一转身,没有看到许之杭脸上骤然浮起的苍白。
真是够了我发个文居然花了半个小时度娘卡的我要死要活
这个直线飚高的字数统计是怎么回事 居然又破了三千 我最近简直是在把两张当一章写= =
不要骂杭杭呀嘤嘤嘤嘤好心疼……【好了诟了同是亲儿子怎么待遇就那么大】
放……什么厥词他们都是我祖宗= =+
我只想说其实他们中间并没有一个比另一个轻松多少 没有人真的冷血冷心 更何况是这么当宝贝的弟弟
留言回的卡死了用爪机慢慢回文发上来再说
说好的世界末日呢 这种淡淡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 =
周末更儿子们 儿子更完更祖宗 以这种顺序类推-v-
【Scorpion】
我没有回家,那天晚上,我开始失眠。
不是睡不着,却是我不想睡,明明很困了,却想让自己醒着。
我像是一个走到了穷途末路的亡命人,苦苦做着徒劳的困兽斗,到最后还是逃不过内心的折磨。
真是折磨,不刻意想着,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会从不经意的时间中偷偷冒出头来,趾高气昂地朝你招手。
你醒着想的是这个,闭上眼睛做的梦全是他。
偏偏想的还全是他的好。早上起来想着他会给我挤好牙膏,吃早餐时会热好牛奶,出门时会唠叨我的丢三落四,做饭时会记得我不爱吃姜把它们挑出来,甚至会在我睡在他身边的时候把灯光打到另一边不打扰到我的睡眠。
细细想来,许之杭是真的好,连我的亲人都未必能想到的事情,他全想到了,并且不知疲倦地做着,做成了一种细水长流的习惯。
只是我觉得他不爱我,只有这一点我感到无力,并且不能强求。
我亲手把自己推进了一个两难的境地,进不得,退不得,退一步是地狱,进一步是天堂,但我没办法独自到达那里。
我不想再去麻烦二牛和干鱼了,他们这个时候正处于春风满面时,而我并不是不知好歹——再说我如此萎靡的样子,徒生晦气而已。
于是——
“喂我说,”我趴在床上趾高气昂地使唤着,“苹果好了吗?我饿死了。”
“哎哟我的大少爷,有本事你自个儿弄去啊,粗妇手笨脚笨,怕是伺候不好您这金贵身子。”胥双用兰花指拎着水果刀阴阳怪气地对着我指,看那架势好像我再开一句口她就要把刀子捅进我的天灵盖似的。
最近这段日子,如果我和人的亲密度可以用游戏里的星级表现的话,我和胥双的亲密星级简直就是进行了“蹭蹭蹭”的三连跨,要不是还顾及她是个女的,我差不多就要跟她穿一条裤衩了。
往往那些和你见面会点头微笑彼此的印象中都很完美的人不都是真正的朋友,而真正的朋友,会在你失意的时候会破口骂娘恨不得一巴掌抡过来拍死你却还是会没好气地给你削一只苹果。
我和胥双认识不久,却对彼此都建立起了“二货”“傻叉”的认识,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正赶上放寒假,胥双因为家里住得近,所以打算大年夜再回去,我也就顺理成章地爬了回墙,没骨气地搁女生宿舍里待着——什么?你问我难道不会不方便?其实说实话,胥双的房间比我的房间还要……不拘小节,满目望过去就是游戏机牛仔裤,唯一不同的就是偶尔会看见女生的内衣……全当没看见就是了= =+
我也真需要一个地方让我暂时躲一躲,理一理头绪。
胥双还是很忙,忙着打两份工,有时候晚上还没个人影。我终于忍不住了问她:“你缺钱用?”
“缺,”胥双呈死尸状躺在我隔壁的床上,“钱哪够用,可不像你,还有人养你。”
“……谁还敢养我,嗤。”我哂笑一声,养我的金主都快跟我说拜拜了,生活质量水平直接降到了水准线以下,天天跟着胥双吃“糠师傅”过日子。
“喂我说,”胥双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来,动作利落地我都一愣,“你到底为什么回了家以后又被赶出来了呀?天大点事解释清楚不就完了吗,你哥看着不像是玩弄的一片赤子之心的负心汉啊。”
来了,终于来了。
“因为他不玩,我都把一颗心捧上去让他负了他都不肯。”我苦笑。
许之杭最大的诟病,在于他允许我呆在他的身边,却不让我越雷池一步。
胥双郑重地点了点头:“那你比我也好不了多少,龙灯胡须——没人理。”
“嘿死丫头片子跟我卖弄是吧?我可要告诉你你打工要迟到了啊。”
“你丫别用这种欧基酱的语气跟我讲话好可怕,”胥双跳起来满屋子拿着衣服裤子,都没个避讳的,“出门了出门了,晚饭自己吃自己别跟我烦。”
“我槽……你特么也不能因为我是个gay就不跟我讲男女有别啊?”我假模假样地用手遮住眼睛,眼见着她要冲出门,连忙叫住了她,“诶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啊……?”胥双顿住了,站在门口一脸不可思议地转头,“我去打工你去干嘛?”
“去酒吧打工吧,怎么,有客人上门还有往外赶的理?”我慢腾腾地起身,还是隐隐牵动了身后的伤,暗自咬牙拿了件棉袄披在身上,还是抵御不了身上的冰凉。
冬天真冷。
“倒也不是不能去……你伤好了?还喝酒?”
当然,我跟胥双解释的是我撞车了撞得很严重很严重,于是这个善良又好心的二愣子愣是把我当祖宗一样供了几天,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不知道脸上会是个什么表情。
不管怎么说,我总算是乘了一回人满为患的公交车,并且一度怀疑旁边一个丝袜破了个洞的女士在对我有意无意地进行性骚扰……个屁。
胥双很豪迈地一挥手,两个人好不容易挤下了车门,我一边跟着她往前走一边啰嗦:“快看看我是不是又瘦了两斤。”
“是啊是啊全瘦在智商了。”胥双箭步如飞,“你能不能快点老娘要迟到了要扣工资的。”
我看着她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的样子觉得好笑,加快了步子走到并排:“不是末班车了吗天天那么挤?”
“就是因为末班车了怕错过了就等不到了别人才感到急啊。”胥双没好气地答。
我突然间被路边明灭不定的街灯晃花了眼。街道旁很热闹,商业街在晚上一向是热闹非凡的,有小孩子拉着爸爸妈妈的手要买东西吃的,有拉着三五个姐妹一起逛服装店的,有黏糊得不得了又怕害羞在街角偷偷接吻的……
“怎么了?”胥双看我停下脚步,愣了一下,回过头来看我。
“……没什么。”我哑然,摇摇头又往前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看不到,明明这么热闹。
胥双打工的酒吧名字叫做“骚”,我面无表情地对着酒吧门前的霓虹灯看了好一会,才跟着胥双推门进去。推门之后,果然有好多目光齐刷刷地扫射到了门口。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喂?做鸡的?”
“肯德基才做鸡,你能不能吐个象牙我看看?你小声点小心老板冲出来拎着块板砖找你拼命。”
“……哼,要拼命也是拿皮鞭吧。”我嘴上不饶人,但还是放低了音量。
“萧萧姐。”胥双突然对着我身后喊道。
我一惊,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眉毛挑的高高的女人对着我笑。一头稠密的大波浪卷的头发垂到腰间,眉毛描得很细,唇色也很淡,眼睛处倒是和许之杭很像,略略有些狭长,笑得让我毛骨悚然:“来人,把这个毛头小子拉出去抽八十鞭,抽不死不许回来。”
“得嘞遵命小的这就去寻一根好鞭子抽不死丫个抖M。”胥双摩拳擦掌接道。
“好了好了干你的活,明天早点来小王换班换的早。”萧萧姐脸一板,胥双立马乖乖地站到了吧台后面干起了调酒的工作。
“嘿你还会这个。”我随意地找了一个吧台的位置,坐了下来。
“兴趣而已,闲着没事练练手赚赚钱,喝什么?”
“Scorpion,天蝎宫,会吗?”
“……要求还挺高,我没试过,试验一下,不过酒精度数很高,等会不小心喝死了跟我报备啊。”
萧萧姐端着一杯玛格丽特在吧台坐下,灯光照射下显出微微慵懒的表情:“来喝酒?”
“不,”胥双动作倒是快,比我预料中的娴熟多了,她也实在是忙得很,对我笑了笑就转到了另一边去,我看着她的背影,漫不经心地答,“来喝可乐。”
“好喝吗?”萧萧姐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还行,”我咕嘟灌了一口下去,“比可口可乐公司的强多了。”
“牛嚼牡丹,”萧萧姐嗤笑一声,转过头去抿了一口杯中酒,“点那种酒的一般是遇上了什么过不去的坎,不是吗?”
我被那甜味激得心头发腻,连思维都变得毫无章法:“……也许吧。”
天蝎,危险。表面上被甜美迷了心智,实际上等你发觉喝多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总有人会给你少加一点酒精,或者偷偷兑了水,”我笑起来,又喝了一大口酒,站起身来离开吧台,“我应该谢谢他们。”
离开的一瞬间,我好像听见这个女人若有若无的叹息。
她是个聪明人。
我又一次顶着目光推开酒吧的门,独自走到了街上。酒吧本身偏僻,街灯在遥遥远处,渺如星子。
不能怪我不给胥双面子……她那杯酒,甜得太过了。
但总有人会迷失其中,愿打愿挨。
不高兴用小河蟹 就自带脏话屏蔽系统=皿=
卤煮又要嚎叫一发:看不得血腥的请you jump i jump!【……你在跟我开玩笑?】
让我翻页!
过一阵子可能要跟大家请个假 不过到时候再说
【血】
也许这就是所说的天意弄人。生活往往会往操【漏网之鱼?】蛋的方向发展。
我一个良好市民天天遵法守纪地活了十九年,平生第一次遭了血光之灾。
我从胥双打工的酒吧出来,七歪八拐地就迷了路,拐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周围的人群从五步一个人变到走出去十几米所见之处都是空空荡荡的,黑黝黝的街道上什么都看不见。远处应该是个垃圾场,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陈腐发臭的味道。
原本愣着神的我却在听见一个呼救的时候猛地一下子停下了脚步,那是个女生,声音带着无措,却又好似立刻被人捂上了嘴,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就再不远处,大概拐过这个拐角就能看到。
“他妈【BD大神放过我】逼的……!”还有男人的狂笑和污言秽语,混着夜晚凝滞不洁的气味扑面而来。酒气很重,而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一个醉汉会对一个女人干什么。
我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慢慢渗出汗来。我知道那是恐惧,我不是英雄。
目光所及之处完全是黑魆魆的一片,走出一步就像是要掉进一个无底洞一样,我整个人进不得退不得,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我不能动,我怕弄出半点声响被那边的人发现,然而心中的火却是越烧越旺,灼得我几乎就要叫出声来。
“救……!”那个女生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似要撕开这夜幕,却又变得无奈悲凉。随即就是男人的咒骂声,以及巴掌着肉的清脆的拍打声。我几乎在一瞬间差点吼出来,再也控制不住,挪到墙角拣了块板砖就冲了上去。
“**【放过我二次】你妈【放过我三次】逼的!”我手抖得厉害,为了掩饰只好靠着速度狠狠地将板砖向那个浑身散发着酒气的男人头上掷去。一声重响,有血从那个人头上流下来,但他居然只是晃了晃,转过身来死死地盯住我,眼底有着狂乱而疯狂。
我趁着他还没有下一步动作时赶紧将他身后的女生拉了出来。幸好还早,女生只是被吓坏了,一脸的妆容糊得一塌糊涂,面色青白。我慌忙把她拉出巷口,脱了自己大衣给她披上,却在她眼里看到惊骇不已的表情,我赶紧回头,却看见那个男人提着一把刀狰狞地像我们冲过来!
“别……别给老子跑!贱【放过我四次】货……”那男人嘴里还不住地咒骂着,脚步却是极快,直直地就把刀向我挥过来,索性他还醉着,方向感差了点,我吓出一身冷汗的同时堪堪躲过了,回头就冲那个女生喊道:“我们快跑……!”
但我万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女生,那个裹着我的大衣狼狈不堪的女生,居然在那男人再次把刀子挥过来的同时,伸手推了我一把,仓皇地跑掉了。
我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而那柄闪着寒光的刀子,也扎进了我的身体里。
剧痛一瞬间咬上我的身体,如毒蛇一般渗遍我的五脏六腑。我甚至能够听到尖利的匕首破开我的皮肉发出的声音,然后我整个人都软倒下来,痛楚漫上我的神经,我连动都动不了。
那个人似乎是看见血清醒了一点,抽出了刀快速地跑掉了。
我瘫坐在地上,腰部的血流正以温热的温度换换濡湿着我的黑色衬衫,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的手上一片狼藉。
好疼,从来没有那么疼过,也从来没有觉得那么冷过。
我用手用力地按着伤口,却还是没有办法阻止血流的汹涌。我第一次觉得血是那么廉价的东西,向打开了水龙头一样“哗哗哗”地往外涌。手触摸到的全部是温热的血,我该感觉到恐惧的,但那个时候,我一点恐惧都没有了。
甚至连感觉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天上微弱的星子的光就像蒙了一层厚厚的纱,寂静如鬼魅的夜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我变得很疲惫,想要好好睡一觉。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过了。
大概会死吧。
这个想法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我的脑袋里的时候,我一点惊讶都没有。我甚至还有了玩笑一样的心思:不知道那个女生会不会嫌那件大衣已经三个礼拜没洗过了?
那件大衣还是许之杭给我买的,算作是圣诞礼物。
许之杭,许之杭。我从来不知道我会有这么想他。那种无以言说的思念混着我的骨血开诚布公地展开在我的面前,滚烫地让我无法正视。
……真是的,都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活着了,怎么就不能跟他好好聊聊呢。
我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我手上的血几乎都弄花了屏幕,触屏手机因为感应到了太多水而变得操作不灵敏起来。我笑着,想着以后一定要换部小灵通。
——好冷。
我头靠着冰冷的墙,总算是拨出去了电话,许之杭的声音几乎是很快就响了起来,真难得,我以为他会挂断我的电话的。
——好冷。
“徐之源。”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如砂纸摩擦时发出的声响,那样的沉。
——真的好冷。
“回来吧……”
是他在说话吗?我听不大清了。
“哥……我快死了……哥……哥……”
我终于失去了意识,向那无底的暗坠去。
我相信他会找到我。
夜,那样沉。
虐的太狠了给你们顺顺毛——
没有能量去更儿子了写完这一章血槽已空程式需要重启——
卤煮卤煮看到长评好开森

面对死亡,其他东西都会变得不再重要。
【将亮】
我睁眼的一瞬间,差点被照射进来的阳光刺瞎了眼。
尚且没有恢复视力的时候,身边就开始嚷嚷起来:“哎!你醒了啊!快来快来!这死小子醒了!”
“……还不把这些刁民推出去斩了。”我略略吃力地开口,声音干涩得不成样子,喑哑地几乎不像我的。
等我又重新睁开眼,就看见干鱼一张放大版的长脸凑到了我面前,吓得我一抖,然后身上的伤口撕心裂肺地痛了起来,提醒着我发生过什么事。
平复了情绪,看见病房里干鱼、二牛、胥双齐刷刷地站着,死死地盯着我。
“就你们三个?”我看着他们三个和谐整齐的表情乐起来,压下心里的不安。
“你妈刚才出去给你买水果了,”干鱼开口,“你丫的好好的怎么变成了这样!”
“说来话长,”我闭上眼睛不想解释,“……我……哥呢。”
听声音,干鱼像是拉了把椅子坐到我床边:“你哥没来,说起来那天你哥深更半夜地给我打电话把我吓了一跳,说话的时候跟有鬼在后面追似的,找到你的时候你就气息奄奄跟要厥过去一样……哎呀你是没看到你哥当时脸上那个表情啊……像自己被别人捅了一刀,把你送到医院的路上那眼神……跟喝过你的血一样,不过说起来,连你的血里也泛着深深的傻缺味吧啊?”
“……你特么别跟我贫。”我觉得头疼无比。
是吗,又惹他生气了。
我依稀还有在路上的印象,许之杭攥着我的手的力度竟比刀口更疼上三分。
胥双瞅着我那眼神跟要哭出来一样,弄得我还不得不把两没心没肺的货送走了去安慰她。然后可大不了,我一开口说话,她的眼泪就开始往外面涌,弄得我说话不行,不说话也不行,僵直地躺在病床上尴尬得很。
正在这时,我娘回来了。娘亲大人看着我醒过来一喜,然后看我旁边立着个哭哭啼啼的女生时又是一愣,我无比清晰地看见了她的面部表情,无奈地开口:“妈。”身后是我老爹,推门进来的时候也是脚步一顿,若有所思地盯着我们两个。
我娘没理我,走过去安慰胥双。胥双连忙止住了眼泪,很快不好意思起来,跟逃也似地走了。
然后随着关门声一声响,我泼辣的老妈也开始盯着我“吧嗒吧嗒”地掉眼泪。我被这接二连三的阵仗惊得慌了手脚,恨不得爬起来给她磕头谢罪:“妈你别哭啊妈我这不是没事吗。”
“好好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就半死不活地被人捅了一刀……死小子!你干什么去了!”老妈的眼圈尚且还是红的,就开始叉着腰端出一副审问犯人的姿势了。我爸安慰性地拍了拍老妈的肩膀,拖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沉默着叹了口气。
虽然我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其实心里暖暖的。
父母永远是会在我落到最低谷的时候拉我一把的人。
我在病房里躺了两个礼拜,就开始耐不住寂寞嚷嚷着要出院了。春节临近,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喜悦的味道,连我的病房里都被嘻嘻哈哈的小护士们挂上了中国结,还有勉强认的出来是个“福”字的玩意儿。
爸妈轮流着照顾我,看上去也没有了过年的心情,我是真的不大愿意面对他们,也许是出于愧疚。
我是难得没有跟爸妈添油加醋地讲我发生的事情,那样平淡的语言,没有惊心动魄的词藻,向来泼辣的老妈却红了眼眶,老爸只是止不住地叹气,从此以后我再不敢提。
而关于那个女生,我也不想再置评。
总有人会用最恶意的回报来对待你最坦诚的真心,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应该用最消极的态度去对待他人。
大概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踌躇挣扎一会,到最后抄着板砖去救人。
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我的所作所为再正常不过,也无须自豪嘉奖。
夜晚爸妈不在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在病房里呆着,睡得太多了到了晚上就没有了困意。厚厚的窗帘阻隔了我的视线,百无聊赖地数羊,然后睡着。
许之杭一次也没有在我的视线里出现过,但我的病房里的窗子会自动开一条小小的缝换气,被子的卷边会被严严实实地压好,床头柜上放着的花会自动换好了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躲着我,也不敢去问。
只有一次,我被换药以后的伤口疼醒,睁开眼后却看见许之杭站在窗口轻咳,极力掩饰着声音。我差点就脱口而出地叫他的名字,但在看到他把头无力地磕在窗玻璃上的时候又忍住了。鼻子酸酸的,只好闭着眼睛装睡。
病房里很静,静的彷佛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良久他走近,我的鼻尖嗅到淡淡的苦涩的艾草味,沉而轻缓。他俯下身极轻地亲我的头发,又在我床边站了一会,才走出了病房。
我睁开眼,还是被困在一片黑暗中,但是我心跳如擂。
“老妈……老妈老妈老妈……我的好妈妈……我要出院嘛——”我躺在床上做努力挣扎状,捏着嗓子忍着恶心细声细气地冲她撒娇。
颇有定力的老娘完全不为所动:“不行,再住一段时间。”
“不行!”我差点跳出来,“我不是已经拆线了吗!都好的差不多了住什么院啊!多浪费钱啊!不行!我再住下去准得给那个什么小丽毒哑了不可!老妈老妈……我美丽的老妈……你就让我出院嘛——”
小丽是一个实习护士,长得圆圆的,致力于各种甜点的制作。
我挺喜欢吃甜食的,但自从看见她上次羞羞答答地拿出一盒“曲奇”的时候就离她三尺远。
“好好好,”老妈被我磨得实在是没了脾气,“那就再住一个礼拜,一个礼拜以后就出院,你也给我好好消停点,听到没?”
“得令!”我乐得恨不得把娘亲抛上天去甩一甩。
“你最近特别高兴?”老娘冷不丁问我一句。
高兴?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嘴角已咧到了耳根,正“呵呵”地傻笑着。
老娘没好气地白我一眼,收拾好碗碟出去了。
我坐在床上,着魔似地摸着我的头发,那块地方好似覆着那个人的味道,在心底微微发烫。
这是多么美好的感觉。
说实话 我现在都有点不敢更文了= =
我的大纲一改再改 很多当初想好的情节全部删掉 然后重塑 这个故事陌生的和我原来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好在 我想写的还是那两个人 想写的还是这样的一种视角
……从一开始更文到默默坚持到这里的妹纸我要向你们鞠躬 木头虐了将近大半个月 还愿意追下去的人真是好娃子【……其实我明明已经把虐的程度从lv6改到lv3了】
再坚持一下 过完今年就要进入完结倒计时了!完结的意思……就是快要柳暗花明了=皿=
这大概是我写过的投入感情最多的一篇文 走路时会想着他们两个人 吃饭时会想 更甚至有时候和别人讲着讲着话心思就一下子飘到了不知道哪里去了
人戏不分 我怎么会认为我写不下去了呢 我明明是对他们这么熟悉
其实木头的初恋和胥双差不多 又或许是我现在的爱情观太过刻薄 回首看时尽是荒诞迷茫
明明应该感觉到美好的 却又不受控制地把那一段记忆当做一摊烂肉 不屑置评
所以想写一个故事吧 想写一点温暖积极的 又不自觉地把爱情里最冷漠的部分突出放大
不过之杭和之源又是不一样的 他们是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深更半夜就自动进入话痨模式
哦对了 我用手机找自己的帖子的时候吓了一跳 点击数居然是个七位数?是我爪机坏了还是度受抽了?
以上
握拳发四:虐快结束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谷底】
一个礼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底在我焦灼不安的心情里面过了。我走出住院部时,不由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冷空气,然后打了个喷嚏,招来一声骂:“得瑟死你算了!”
出院的时候我没让爸妈来,因为东西早在前一天就被我迫不及待地催促着收拾好了搬了回去,现在只有胥双这傻缺丫头翘了班来看我一眼。
“好歹大难不死,我请客……喝一杯奶茶?”
“……谢谢。”
坐在奶茶店里,暖气开得很足,我和胥双还是和一开始一样坐着,气氛缺在本该高兴的时候沉了下来。
原因无他,只因胥双一句:“我去找了许之杭。”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手里的杯子端在半空中就忘了动。
“哎……你干嘛这副表情,你别怪我多事啊……我就是看不得你这副样子。”胥双颇有些心虚地辩解。
“说了什么。”我压了压心思,若无其事地开口。
胥双垂下了眼:“我跟他说了,我是个同性恋,根本不喜欢你,让他别误会。”
“你这又是何必……”我看着她微微有些泛黄的发际,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本来也不关你的事,再说要是他不信我,这个误会解释了也是一个疙瘩……再说他自己不也一样……”我的语气却是越说越低,很快被周围喧闹的说话声压过。
胥双抬起了头看着我,笑了笑:“你就当我内疚,但我还是忍不住为他辩解。他好像在生病,房间里乱的很,连我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乎你……”
我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我只是气他什么都不说,我摸不透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想逼他表态,不管爱不爱,都让自己断了怀疑他的心思。”
她哑然,目光闪烁着看着我,好像在透过我的眼睛看向另一番风景。我沉默了一会:“总有那么多求不得的人,我很清楚。”
和胥双分别后,我把手插进口袋里瑟瑟抖抖地打了辆车,提了提精神报出小区地址。
一想到许之杭病了,我就恨不得立刻插上双翅膀飞回去,心里焦虑而不安。
门卫大爷看见我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很热情地朝我打招呼,我笑了笑,加快了步伐朝家走去。走到楼下,还是停了下来,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说起来,我又是好久没有拨他的号码了,自从出了事,快捷键里就一直存着他的名字。但我还是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了进去,按下了通话键。
很久才接。
“哥?我在楼下,我出院了。”
许之杭久违的声线低低地响起:“……在楼下呆着,别动。”
“啊?”就算是生气,也不至于生气生到让我在楼底下罚站吧?
“我过会下去。”许之杭的声音透出股严厉劲儿,愣是把我唬住了。我看着挂掉的电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苦笑三声,把手机揣回兜里,背对着楼道等他下来。
明天就该大年夜了吧,不过更冷了,手被冻得通红。风刮过来的时候像是要剐掉一层脸皮去。
过了大约五分钟后,我听到身后的动静,拍了拍脸笑容满面地转过身去:“哥……”
我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许之杭穿的很单薄,站得沉削而笔直,眼神淡淡地看着我,而他的手边,赫然是两个行李箱。我认识那两个行李箱,那是我拖过来的,用来放我的衣物。
我清晰地听到了什么东西摔落到地底的声音,如坠进了寒冰窖里,冻得我脚底发疼,牢牢地粘在了地上。半晌我惶惶然地开口,声音就像是要湮没在寒风里:“你要赶我走?”
许之杭看着我,开口:“你妈妈很想你。”
他的声音温和得像是在说情人之间的低低絮语,但言语里的意思却比冰更冷,生生地扎着我的心。
“你他【放过我】妈——!”我突然间怒不可遏起来,冲上去就死命地揪住他的衣领,从很早以前我就再也不敢做这个动作了,但那个时候我简直就要疯掉了,尤其是在看到他完全没有动作的时候,行李箱被我一脚踹倒摔在一边的草丛里,上面的猪头图案可笑地歪到了一边,“你他【放过我二次】妈的想赶我走!”
许之杭紧抿着唇,任我推着他撞上身后的铁门,撞击的力度使金属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他生吞进腹,愤怒几乎淹没我的理智:“许之杭!你妈【放过我三次】逼的想赶我走!”
然而,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许之杭靠在铁门上,正视着我冒火的双眼,甚至还勾起了一个笑,声音轻轻的:“臭小子。”
我根本看不懂他黯得彻底的眼神,却突然间就泄了气,伸手去抱他,用的力气之大甚至让我的骨头都坚硬得发疼。我这才接触到他皮肤的灼热感,心下涩然。
“这么多次,连我都觉得我自己没脸没皮了……哥,你对我不是没感觉吧……你藏得太好了,也太要强了,”我深深地嗅着他身上苦涩的艾草香,他的手无力地垂在我的身侧,并没有推开我,只是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又或许我根本不想看到他的表情,“其实有什么关系呢,在我面前稍稍对我说说你在想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有一瞬间感觉到许之杭身体的僵硬,我屏住了呼吸,然后感觉到他的手迟疑,却沉重地环住了我。
我甚至觉得他要说他也爱我他不会放我走了,但他只是把我抱得更紧,紧得似乎要溶入他的骨血。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发现手居然在颤抖。
他在发烧。
我感觉他略略垂头磕在我的肩膀上,呼吸融进了我的耳朵里,交颈的姿势,亲昵得无以复加。
“别赶我走……好吗?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轻声对他念,眼前水色支离。
许之杭却动了,是把我推开的力量,我下意识地抗拒着,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大口子,“呼呼”地吹着冷风,比风更冷。
下一秒,我听见许之杭略略紧绷的声音响起:“阿姨。”
我浑身泛起一阵凉意,惶惶然转头,看见我妈端着一只保暖瓶正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而我将落未落的泪水,也在此刻,迅速地砸在了地上,晕开一个沉重的圆点。
卤煮刚从外面回来 一整天在吹冷风 好累好饿好困=皿=
……都说了我不会再虐了讨厌怎么没人信呢←好了这一章大概算是最后一章!
打算在这个元旦把大概的结尾写完 因为一月份要去动个小手术会停更 明天或者后天会有一章 我明天要去参加婚礼 回来的早的话就更 晚的话——呵呵呵
这一章没有之杭 算是过渡章 不想看心理描写的大概大可以跳过了没必要在新的一年一开始就心揪揪是吧——
【荒原】
我依稀记得许之杭当时脸上的面无表情。
直到我走出去很远以后,回头看时,他还是那样站着,站得很直,如一根下一秒就要崩断的弓弦。
被老妈拉着走过拐角时,我的余光似乎看到他在一瞬间颓然地倒了下去,我以为我看错了,但那幕景象在我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重放着,不断地被充实上了新鲜的血肉,真实得我不敢相信。
我离他又远了点。
梦中惊醒过来时,眼泪不争气地从左眼滑落,然后顺着鼻梁滑到右眼,最后两眼一起湿润,却哭不出来。
很难受,快要喘不过气,手脚四肢的感觉都被麻痹了,只有脸上一行冰凉的触感显得格外真实而清晰。
原来书上说的哭的眼睛都瞎了全是假的,真正难过的,是沉甸甸的压在心口的东西。
许之杭,为什么那么辛苦呢?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上了厚厚的窗帘,躲在被子里睡了个没日没夜。我不敢起来面对爸妈,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他们不需要说什么,哪怕是一个眼神,都是现在的我万万所承受不起的。
我像是成了一个罪人,那深重的冤孽洗不尽还不清,我有愧于他们。
我以前也曾想过向父母坦白这件事,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秘密会在这种四面楚歌的境地赤裸裸地暴露在天日之下,毫无招架之力。
春节以至,鞭炮烟花声不绝于耳,原本该是阖家团圆喜庆美满的日子却被我硬生生搞成了这样,整个屋子里都安安静静的,偶有声音也是老妈和老爸压低了声音的争吵声。
大概是没想到他们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子,竟抛给他们这样大的一个难题。
门外响起敲门声。
我闭着眼睛笑了笑:“进来呀。”
父亲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着我道:“出去吃饭吗?”
“好。”我翻身坐起来,慢吞吞地跟着他出去。
饭桌上是我最喜欢的红烧羊肉,然后是简简单单的蔬菜,蛋汤,许是他们平时我不在家时就吃得素淡,那道羊肉摆在清清淡淡的小菜中竟显得刺眼。
我坐下来顶着老爸老妈期待的视线扒了两口饭,夹了一块肉,然后就听见老妈小心翼翼的声音:“……咱别这样了,好吗?”
我举着筷子的手颤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冲着老妈咧开一个大大的笑:“我听妈的。”
我觉得我做的已经够好了,该是把担子放下来的时候了,一声刺耳的椅子拖曳声却刺耳地响了起来。我茫然地垂下眼,听见父亲沉沉的声音:“你别逼他。”
“我逼他?我怎么逼他了!”老妈一瞬间就像被点燃的火药筒,音调尖厉地刺得耳膜发疼,“你自己说说看!像什么样子……像什么样子啊!老徐!”临到后来,尾音都带上了颤音。
“那你想怎么样,你一次性说个够!”父亲向来少言,老妈叉着腰说话的时候最多也只是在旁边呵呵地笑,带着点一贯纵容的味道,我也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样毫不留情面地驳开老妈话头的样子,到底是退了役的军人,语气厉得让人胆寒,气氛一时间凝练得像是难以喘息。
老妈很久没有说话,我抬眼看她时,发现她脸色发白,一瞬间像是失了全部力气倒在了椅子上,像是失了主心骨,显出一点点苍老的样子来。许久她喉间带出点呜咽:“老徐……”
我什么都吃不下了,刚塞下去的几口饭不断地在我胃部翻搅,我站起身冲到厕所,一次性吐了个干净,到最后竟然连黄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趴在马桶上不断地干呕。父亲打开厕所的门,沉默着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样子,然后接了杯水给我漱口。
我笑了笑接过去,洗尽嘴里的苦涩味,走到他身边说道:“去哄哄老妈吧。”
父亲没有说话,看着我的眼神像是浸在了苦水里,涩得我眼睛发疼。我不怎么知道和父亲如何相与,反倒是老妈管我管得多,她话说的多了,我和父亲也乐得不说话。我还记得小时候和父亲扳手腕,他总是像模像样地和我僵持一会,再慢慢慢慢顺着我的力道倒在桌子上,然后笑着看着我乐不可支的样子。还有小时候老妈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我打,我就会躲到父亲背后去,然后他就会乐呵呵地帮我哄着老妈。
长大了,反倒是生疏了,却没想到我的样子在他的眼中,从来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我又把自己关回了房间,这次没有人喊我出去吃饭了,只有父亲每到点就会端着一碗粥进我的房间。我捧起碗喝了一口,还是有米粒结在一起,老妈烧粥这个技艺练了十几年,到现在还是没有进步。
我该是多么幸运,却又该是多么绝望。
我靠在床上看艾略特的《荒原》,这本书是许之杭以前留在这里一直忘了拿回去的书,我看见他用笔在一段话下面轻轻地划了横线:
“‘是的,我自己亲眼看见西比尔吊在一个笼子里。孩子们在问她:西比尔,你要什么的时候,她回答说,我要死。”
我看着这一行字停顿了好久,然后合上书本暴躁地扔到了旁边。
我到底还是不想放弃他。
【你是我的光】
第三天了。
我躲在这个房间里像个孬种一样已经是第三天了。大年初二,烟花鸣放的声音不时地在我耳边响起,爸妈本来想带着我走亲戚的,因为这个事儿,却也耽搁下来。我不知道这个状态要维持多久,我像构筑了一座我自己的城池,走进去以后才发现连底基都不稳,瞬间就被尘灰掩埋,进不得退不得。
老妈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你要起床了没?”
窝在被子里睡午觉的我往被窝里缩了缩,瓮声瓮气地答:“过会就起,你晚饭烧好了?”
“就知道吃吃吃……”老妈一如既往地数落起来,“快起快起,我和你老爹还准备等会去外面走走,你跟我们一起吗?”
“二人世界当电灯泡是要被爆头的,”我慢吞吞地坐起来穿上衣服,时辰还早,外面天色却已暗了,微黄的天色沉得像是要即刻倾塌下来。
老妈笑了一声就带上了房门出去了。
我慢慢慢慢闭上眼睛。
多正常的交谈,但如果仔细打量她脸上和我脸上的神色,就会发现其中彼此的小心翼翼。
我没开暖气,穿着单薄的单衣很快就觉得手脚冰凉。
拿起枕头底下的手机,打开短信界面,又忍不住打开胥双昨天发给我的一条短信。
“新年快乐!祝夫妻生活性福=皿=哦对了下次叫你哥买点饮料凉白开什么的简直是太无趣了,哦对了你哥那天还说了一句什么话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因为现在大概是句废话了吧呵呵呵呵呵你求我呀求我呀。”
“新年快乐。告诉我。”
“他说,现在连他都不觉得他能照顾好你。傻妹子你把他吓坏了哈哈哈哈哈他怎么罚你的?皮鞭?灌【原谅一个腐女的黄暴】肠滴【黄暴二次】蜡?”
是沉默不回应。对彼此来说,最可怕的惩罚。
我恍然看到许之杭的样子,波澜不惊的表情,沉稳平静的语调,灼热不安的温度,还有我差点就要忽略的,他强撑着的一瞬间的崩溃。
我的脑中又想起他叫“徐之源”时的语调,咬字微微用力,带着点纵容的尾音。
“徐之源在家吗?”我像是被人突如其来地打了一拳,大脑一片空白。我在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全身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然而那个声音我怎么都不会记错。
“他……他不在,去外面了,”老妈的声音带着一种紧绷感,“小杭进来坐,坐。”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许之杭微微礼貌地笑着带上了身后的门,弯腰换上拖鞋把鞋子放到鞋柜里,然后笑着开口:“阿姨新年好。”
我如同着了魔一般坐起来,默声不语地换上衣服走到门边。
屋子里很静,静得可以清楚地听见脚步声,杯子器皿的轻轻碰撞声。
“小杭,”老妈的声音率先响起,“源源的事……阿姨要向你道歉了,困扰了你很久吧,小孩子心性,你别当真。”
小孩子心性……吗,到头来还是这样。
“阿姨,”许之杭似乎笑了笑,“我没有。”
一瞬间我完全没有感觉,像是突然间了无生机的木偶。
我慢慢把头靠在门上,仰着头看天花板上飘落的尘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是我想跟他在一起,就算只是想想,”但紧接着下一秒,许之杭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他大概是怨我的,我招惹了他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很可耻也很自私。”
母亲的声音在一瞬间张皇起来:“小杭,你在说什么?”
“我从小就羡慕他,阿姨和叔叔对他很好,我自尊心强,想到我父亲是个同性恋就觉得难受,”许之杭顿了顿,“这样的我却偏偏对他生了心思,当初出国留学,就是为了躲他。直到现在才明白当初犯了一个怎样的错,想补救时却处处不得章法。”
“阿姨,我小时候和您最亲,私心底下把你当做最亲的家人,现在跟您坦白,您不愿再见我也好,厌恶我也罢,是我对不住您,我可以再不出现在您面前。我只是放不下徐之源,就算知道为了他好也该让他找个女朋友过见得了光的日子,我也只是放不下他。”
母亲的声音不可掩饰地抖了起来:“小杭你还年轻……“
“我说到底不过是个普通人,”许之杭的声音也有些不稳,“我知道我一辈子都对不起您。”
他连说几个对不起,疲惫得像是要哭出来。
而我僵直地倚在门上,任心中的潮水将我淹没。
“小杭你……现在对我说这些想怎么样呢?”
许之杭低低的声音很久才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从未听过许之杭这样的语调,那几个字像是硬生生从喉间挤了出来,干涩而厚重。像是外面的不见天日。
母亲哑然。
我突然间爆发出一声嚎啕,这声哭声像是打开了一个闸门,突如其来的情绪几乎把我的胸腔塞满,我拼命想遏止住这股可怕的势头,可是根本没有用,那么多天来流不出来的眼泪这个时候像是决堤了一般,拼了命地往外涌。涕泗横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很狼狈,狼狈得我用袖子去堵眼泪鼻涕时,毫不留情地湿了一大块。
我蹲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板止不住地战栗着,哭得快要崩溃,眼前破碎成一片水色,什么都看不见。直到我感觉到门被推开,许之杭蹲下身来抱住我。
我已经不记得我那个时候说了些什么,我唯一的印象是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滑过的温度。他一直一直不停地小声念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直到我慢慢平息了呼吸,靠在他的肩膀上无力起身。
说是呼吸也不尽然了,我因为太用力导致整个呼吸道被堵住,到最后只能用嘴呼吸,许之杭说我当时像是一条半死不活的鱼,到最后还要他来给我擦鼻涕。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哭成那样,明明他还什么都没说,但我就是停不下来,全身抽搐,不断地打嗝,跟个筛糠一样哆嗦,要多丢人有多丢人。大概从小到大都没这样哭过,直到我站起来看到许之杭泛着笑意的眼睛里时,看到的全是满满的肿着眼睛的自己。
许之杭一边笑一边帮我擦掉挂在脸上的水珠子,而我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明明才分开了三天,明明上次看到他时还是三天前,却像是隔了一个漫长的时空,像是前不久发生过的才是镜花水月,像是他从漫漫的时光中走来,像是他一如往昔温柔的模样,像是我在梦中无数次幻想过的怜惜。
我缓慢地伸手去抱许之杭,但他早先一步抱住了我。
不管了,不管了。我躲在他的拥抱里,鼻尖满满的是他安心的艾草气息,耳边沉重的是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哪怕在这个时候,我还是只想爱他,爱他。
手术什么的……不用担心是个胃部的小手术 目测死不了【…】 就是感觉有点怕 人之常情吧
昨天去参加婚礼 爸妈和长辈都顺着气氛给我讨论出了谈婚论嫁的问题 找一个什么什么样的男人 要怎么怎么样 结婚的时候要请谁谁谁 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 我真的很想哭
如果照我现在这样交往下去 恐怕一辈子都没法给他们这个希望
恐怕**后还是会顺着他们 找个人嫁了 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不就是结婚吗
算了算了不想了 还早
说说之杭吧
本来这篇文在以前的设计中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现在看来……离结局还早得很
写到这里 觉得之杭先前做了这么多事 在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说出什么“我爱你”之类的表白 也许最切合实际的 也只有一句“我不知道”
而源源也不可能说什么“我也爱你我们在一起吧”这种大圆满 最遵从他内心意愿的 仅仅是爱人给他的拥抱而已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 那结局在哪呢= =
我慢慢写写看 要结尾而写结尾什么的……真的很可怕啊
如果这样的话 估计只能等到木头从医院回来了……鞠躬
有不同意见的话 欢迎艾特木头讨论哟【另:楼中楼这种东西我真的是很健忘啊 要回复的话最好在文下开新楼哟】
【千帆】
许之杭牵着我的手回了家。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但我在感觉到他的手的温度时,没出息地红着眼眶。
老妈并没有答应我们什么,甚至再没有开口跟我们讲一句话。她只是靠在墙上,敛着神色看着我们,看着我们拥抱,看着我欣喜若狂,看着我嚎啕大哭,看着我默不作声地跟在许之杭后面走出家门。
直到走出很远以后,我才像是逃离了囚笼般突然间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许之杭回头看我,捏了捏我的冰凉的手,然后牵进他的大衣里面。
我想他明白我这一刻心里漫出来的悲哀。
但他大抵还是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也许世上本来就不存在什么感同身受。
若是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这么选,我并不后悔,只是有一点难过。也许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在得到了一件事物的同时,会忍不住去肖想原本应该得到的,然后突然间明白自己失去的东西也很多。
但我的心脏里像是藏了一瓶汽水,情不自禁地跳跃着,跳跃着,慢慢掩藏不住地沸开来,雀跃成嘴角的弧度。
许之杭在小区门口停下来打车,虽已近天黑,可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仍是很多,脸上大多洋溢着笑容。不远处烟花爆竹的摊位已经摆得满满当当,不时有小孩子拿着摔炮跑着从我身边过去,高声喊着别人的名字,然后恶作剧般的突然把炮仗摔到地上,炸出“砰”地一声响。
“哥,”我扶住一个差点冲到我身上来的男孩,才发现自己嘴角已经咧得那么开,“我也要放炮仗。”
许之杭站在街边,听见了我的话微微侧头笑我:“还跟小孩似的。”
“我不管你去给我买。”我伸手去拽许之杭。
打了许久都没有打到车,许之杭顺着我的力道转过身来正对着我,也不说话,看了好一会以后突然间做了一个特大胆的动作。
他伸手抱住了我,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我差点就给他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就往外挣:“你干嘛!那么多人呢!”
许之杭力气很大,我推了两下都没推动他,然后瞬时间就红了脸,我甚至已经看到街角那两个女生一下子笑了起来,也许正窃窃私语着我们,我急得跳脚,又推了他一下,他终于往后退了一步站定。
“你怎么了……”我的询问声在看清他的表情的时候安静了下去。
许之杭低低地笑出声来,微微偏着头问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的眼睛像是一口深井,被墨泼染得彻底。
我一颗高高悬起的心却一下子落定下来,随手冲他比了一个开枪的姿势:“给我去买炮仗,快去。”
许之杭愣了一下,然后看着我无可奈何地笑了。
到小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我抱着装烟花的袋子跑着到楼底下放在地上,硝石的味道亲切得让我整个人都高兴起来,拣了一个就点上了。
许之杭跟在我后面晃过来,看见我的动作意料之中地呵斥我:“你当心点!就不能吃过了饭再下来吗非要现在玩这些?”
“我高兴嘛,再说也不饿,”不远处的汽车被刚才飞出去的壳子砸到开始响起铃来,我顶着许之杭不赞同的目光冲他笑,“一起来嘛一个人多无聊。”
许之杭被我拉过去塞了一个手上,然后索性也不说我了,跟着我一块放起来,一袋子的东西很快被我们折腾完了。我最后拿起那个最大的,点起来。
还是有点冷清。我想了想,走过去从背后抱着许之杭。
“冷不冷?”许之杭握住我的手,微微侧头问。
我看着火花映照下的他的侧脸做强光刺激状:“啊好帅!啊亮瞎了!”
许之杭从眼睛开始一点点浸上笑:“臭小子。”
我把头埋进他的大衣里,很暖和,像是把我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
“我喜欢你,我不是说着玩玩的,”我吸吸鼻子,“哥,今天是我将近二十年来最高兴的一天,真的。”
烟火放完,周围弥漫着火石味,重新归于黑暗,只有远处的路灯传来微弱的光亮。
许之杭的声音淡淡地飘过来:“也许你有一天并不会那么觉得。”
他的声音太冷清,激得我有些心急,说话变得有些没有条理:“不会的,不会的,哥你别怕啊。”
许是我说的哪一句太奇怪,许之杭撤开我的手转过身带点质询地看着我。
我们贴的很近,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抬手去拉许之杭。当我碰到许之杭的唇线的时候大脑里一下子就成了一团浆糊,想退回来又不舍得。说实话我特怕他现在如避蛇蝎一般地推开我,好在许之杭僵了一秒,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却也没有动。
我觉得我当时特傻,傻呵呵地学人家强吻,成功了第一步以后跟个二愣子一样保持着这么个尴尬的姿势直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大脑跟烧短路了一样,一路火花带闪电一片空白。
许之杭看着我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头向后撤了一点,低声笑出来,我跟个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往后跳了一大步涨红了一张脸对他吼:“你笑什么!别笑!”
许之杭收了笑声,但笑意却不断从眉头眼角淌出来:“你想做什么?”
我觉得我这辈子的脸全一次性丢光了,索性闭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答他:“我特么大冬天的看见有蚊子可以吗!”
艾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被他拉了一下向前带去,许之杭带着笑意捏起我的脸,然后看着我扭曲的面孔微微低头在我的嘴上亲了一下。
“好大的蚊子。”
他说。
精了!撒花!

好难受好想吐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 明明还有三天就出院了...

看我这么勤快你们准备要怎么爱我
这么就没更了……是不是连前面情节都忘了?没事没事温柔善良的卤煮……抽打你们再去看一遍=-=
最近几天闲着 看能更多少更多少
这章够甜了吧?我可是不光会写虐的好娃子!
………………谁来赏口午饭吃刚出院就泡面这样真的不会死掉嘛

【艾玛卤煮真是一个写连荤腥都不行的娃子】
所以说,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这么操蛋。前一秒钟许之杭还那么温柔地对我笑,后一秒钟我就已经龇牙咧嘴地倒在了地上。为了能亲到他,原先我站在了一级台阶上就弥补了身高差,台阶很矮,但因为我大惊失色地往后退的时候,一脚在家门口的两层装饰性台阶那里踩空,许之杭来捞我的时候却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我磕了一下以后又龇牙咧嘴地跌在地上。手背上划出好大一个口子,往外不停地渗着血。
腰部的伤口一下子被牵扯得疼起来,我看见许之杭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蹲下身子来抱我:“磕到哪了?疼吗?撞到伤了?……”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对他笑,想站起身来:“……没……”
许之杭却不等我把话说完就呵斥我:“别动!”说着就站起身来微微弯下身子想要抱我。
我被他吓了一跳,躲着他的手,脸部表情几乎扭曲:“别……”
也不知道是哪里惹火了许之杭,他三两下就不顾我的挣扎用公主抱的姿势把我抱了起来,声音冷得几乎能结成冰:“再躲你试试看!”
我不躲了,我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固定在许之杭的怀里,只觉得脸上都快烧了起来,幸好这个时候小区里没人,不然我非得从楼上跳下去不可。
许之杭抱着我到电梯,等到我死活叫着要下来的时候他才放我下来,我没好气地撑着电梯的镜面不看他,他也不搭理我。我实在忍不住偷偷飘了一眼过去,却发现他冷着一张脸根本不往这里看,仍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许之杭这邪火简直是发得莫名其妙,而我一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就怵得慌,电梯到了六楼,他又过来扶我,我本来想说我已经没事了,一张嘴话却还是咽了下去,乖乖地任他像扶一个伤残一样进了家门。
一进家门,许之杭就放开了扶我的手,走到客厅那边去翻了医药箱出来,吩咐我:“过来。”
我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种时好时坏的态度,换好了拖鞋走到他面前问他:“生气了?”
许之杭坐在沙发上抬眼看我,眸光浅淡,声音干涩:“没有,坐着吧,我帮你上药。”
我坐下来,看着许之杭低着头拿纱布小心翼翼地帮我擦掉手背上的血迹,又拿起了棉签:“划了好大一道口子,可能有点深,碘伏消毒的时候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真的挺疼的,才短短时间,手背上立刻凝了一些血块,刚才还不觉得,现在一坐下来,便觉得那道口子一跳一跳地刺痛起来。许之杭沾了碘伏一点一点地碰着,还像哄着孩子一样微微笑着给我手背呼气。隔了两下就抬起头来看看我的表情,我呆愣愣地正对上他看我的眼神,突然间有些说不上话来。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像是心里面溢满了温柔的汁水,却心酸到想要流眼泪。
许之杭好半天才弄好,我没有跟他讲一句话,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心跳得就快要蹦出胸膛。受伤的左手出奇的热,烧得整个手指都通红,看上去渗人得很。
直到他转过头去收拾酒精药棉,我才低低地开口:“其实……你买的碘伏没有那么疼,没事的。”
许之杭往药箱子里面装东西的动作似乎一下子就停住了,就在我怀疑是不是我又说错什么话或者是他生气我骗他的时候,他突然间转过身情绪失控地抱住我。他紧紧地环住我,紧得我几乎透不过来气,我一下子愣住了,鼻尖全部是他的味道,耳边是他的发际扫过的微痒,我突然记起,我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感受过许之杭。他很凉,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温度,我抱住他,感受到他的体温一点一点回暖过来,却听到他的低声呢喃。
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像是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出来的情话,他反反复复地念着,直到念得我泪流满面。
他离开我的颈窝,直起身子,用鼻尖轻轻扫过我的鼻尖。我第一次仔细地看他的眼睛,里面漫出来的情绪快要把我溺毙,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嘴角却透出笑意来,在橘色的灯光下晃得我眼前发晕。
怀抱里空空落落的,我倾身过去像他刚才抱着我一样抱着他。
许之杭一怔,笑意更深,偏头噙上了我的唇。
他微微用力咬着我的唇,吻得凶狠却小心,像极了他这个人,细腻周到却又灼热袭人。牙关没有一丝的防备,轻易就被攫住了唇舌,他却又缓下来,温柔地和我纠缠,我被他逼得快要疯掉,一鼓作气地去挑逗他的。这一吻一发不可收拾,呼吸都乱了起来,许久唇分,我面红耳赤地看着他,他眉目都带着笑,凑上来轻吻:“瞎胡闹。”
我还想反驳他道貌岸然,那头却不给我这个机会,站起身匆匆说了一句“去洗澡”了就消失了,留下我傻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憋着一团火欲哭无泪。
那天晚上许之杭搂着我,在夜里说了一大会瞎话。
从最近一日三餐吃什么,说到最近天变得很冷,过年了买什么年货……像是携手共度了很久的夫妻,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烦心。
而对于这几天来他的病,他的心情,几个礼拜前我的那次住院,再之前的那次争吵,他只字不提。
直到后来夜深了,他有了困意,慢慢慢慢睡着了。
他微微苦涩的气息萦在我的头顶,温和而缠绵。交颈而眠的姿势,亲昵得无以复加。
我想,背离自己内心的事情,我是不会再做的了。我这辈子就这么缠着他,死也要缠着他。我是那么爱他。
手上很疼,我偏过头,在他平稳的呼吸声中入眠。
谁还说我不勤劳!你们还没说要打算怎么爱我!
最近很烦 感情走入低谷期 那种感觉真是描述都描述不出来
隐隐觉得有些心惊 两年的感情 在这一瞬间说淡也就淡了 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顺其自然吧 没什么苦水好吐的———不如好好静静心
↓这章……也够甜了吧!我发现我的心肠真是越来越软了…………好久没拍源源了手痒痒= =
【轻伤不下火线?】
大年初三,所有计划好的事情全部在我大清早睁开眼的一瞬间被推翻重来。
我几乎是一睁眼就感觉到了那股噬心般灼热的痛楚,天还没亮,许之杭还在睡着。
我克制住自己一瞬间将要黄河之水决堤的眼泪,低头去研究包裹在手上的纱布。我用最轻的动作拆掉手上的蝴蝶结,饶是这样,脚还是因为痛蜷缩了起来。
“嘶——”经过一夜的发酵,手背上那大约两寸来长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趋势红肿起来,并流着淡淡的水渍,我看着这个狰狞的伤口,不只是因为冷还是怎么的,牙齿居然颤了起来,有种哭笑不得的意味。
当初被人在腰眼捅了一刀,因为位置不显眼又一直包着,也没留多大心,现在拆了线最多只觉得那道缝合的疤太难看,如今却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又添新伤。
我不想叫醒许之杭,因为叫醒了他也没用,又生出一番事情来,于是尽量放轻了动作从床上爬起来,去客厅里找药消毒。
我没敢开灯,就着窗外的光线打开了医护箱。医用酒精碰上伤口的时候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没控制住自己一跺脚,眼睛里像是也浸了酒精一般蒙上了一层水汽。我可怜兮兮地消化掉这一碰之下的疼痛,我本来就很怕疼,再度举着棉签时,却是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你在干嘛!?”就在我举着棉球瞪着那道伤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带着怒气的声音。
我被吓得抖了抖,转头看过去时,许之杭穿着睡衣站在卧室门前,“啪嗒”一声打开了客厅的灯,随即就大步地迈过来:“为什么不叫我?”
我刚想回答,手就被他接了过去,他几乎是在看清我伤口的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抬眼来看我的时候眼底似有幽幽的火苗在烧:“都成这样了你还打算瞒着我?”
“不是……”我在他沉下声音来的时候放软了身体,刚才绷紧了神经不觉得,现下才觉出那层层叠叠的痛来,“我看你在睡……想晚点跟你说。”
许之杭冷哼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我的解释,又低下头去看伤口,半晌放柔了语气:“很疼?”
我软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答他:“能不疼吗你试试?”
许之杭半带着笑地看我一眼,在沙发上坐下来轻轻帮我揉着略略泛起红肿的手指头:“等天亮了去医院看看。”
“啊?”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用了消消毒就好了……去什么医院。
许之杭没理我这个话茬,只是起身去卧室里拿了一件大衣披在我身上,吩咐道:“先去刷牙,吃好早饭就去。”
我没动。
许之杭看着我的眼睛就慢慢慢慢笑起来了,眼睛弯弯的:“你知道我什么脾气。”
次奥。
“趴下去,或者站起来,你选一个。”许之杭抱着臂笑得气定神闲。
我恨恨地一跺脚直起身,大衣滑落在地上了也不管,直接推开了他的手闷头向厕所冲去。
许之杭没过来,我对着镜子一只手困难地刷着牙,手背上钝钝地疼,我看着镜子里红着鼻子的我,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走到门外时,许之杭背对着我在弄早餐,我走过去拖开椅子,凳脚在木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也不管他递过来的面包,拆开旁边放着的一包饼干就往嘴里塞。
许之杭把牛奶杯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顿,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有意思吗?”
“有意思,”我偏过头去看他,“快点吃,吃完了还要去医院不是。”
许之杭深吸了一口气,我一度以为他会一巴掌扇过来,他却重新坐了下去:“好,不去。”
目的达成得太快,我尚且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实在反常。许是我眼底的疑问太奇怪,许之杭把面包放我面前,才淡淡开口:“昨天怕你疼,没给你仔细清理,今天我帮你弄。”
我都不知道我是该高兴还是该惊恐,高兴的是他终于肯听我的想法,惊恐的是…………
“啊————!!!!***轻点!!!废了废了手要废了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人手不是猪爪子啊啊!!”
我浑身颤得厉害,许之杭差一点就抓不住我,抬眼呵斥了一声以后把酒精扔到一边就靠过来把我搂到怀里:“叫你不去医院,现在还不忍着点。”
“这是能忍得住的嘛!”我两条腿随意地乱蹬着,“十指连心你懂不懂啊!啊!”
许之杭在我耳边低低地笑出声来,用脸轻柔地蹭着我的脸,像是在哄小孩子:“源源乖,不消毒不行,哥哥轻点,嗯?”
我被他那个微微上挑的尾音弄得没出息地红了脸。
这么……腻人的话,他他他怎么也说得出口!
我白着一张脸视死如归地看着那孽障的酒精棉花慢慢慢慢逼近那道狰狞的伤口。
许之杭在下手之前抬眼看了我一眼,然后把他的手腕虚晃着在我面前晃一晃:“要不要咬?”
我瞪了他半晌,发现他居然没有在开玩笑,只得放弃了一口真咬上去的欲望:“……哥,你电视剧看多了。”
许之杭冲我勾勾嘴角,然后……把棉花摁到了伤口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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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7 21:09:35  更:2021-09-07 21:4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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