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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玄月无声(古风父子)[第3页] |
作者:爱花开潋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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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卫灵她是冤枉的,凌远失神的坐在了椅子上,是自己害了她,害了所爱的女人,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被仇恨迷失了心智肯细心调查的话,是不是她就不会枉死,他一直以为卫灵恨着他,怨着他,所以才会丧心病狂的杀了前去要带走孙儿的父亲!自己还是不了解她啊,如果她真的丧心病狂,心狠手辣,当初又怎么会甘愿死在自己剑下,以卫灵的本事自己本就制不住她的,纵使他当初真的没想杀了她!可看到卫灵死在自己面前时,自己内心是痛苦的,然而却并不愿意承认,这个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她死了为什么自己还要痛苦,他应该开心才对啊,他在痛恨卫灵的同时也痛恨着自己,恨自己仍不能对她放下旧情,所以他才会尽可能的忽视凌尧,从不给他应有的关爱,他冷眼的看凌尧在王府中挣扎,其实凌晰凌婉婷明里暗里的欺负他,给他下绊子,他不是不知,穆文惜暗地里让人克扣他月俸,他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那个孩子带着痛苦离开了这个世界!内心不断的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中,原来一切真相是那么残忍,最没资格恨的就是自己啊,不管是对卫灵还是对凌尧,他都是有愧的,他辜负了卫灵的白首之约,娶了另一个女子过门,最后还逼死了她,更对不住凌尧,从未对他尽过一丝父亲的责任,还让他受尽委屈,他一生上无愧于君主下无愧于百姓,却对不住自己的爱人和孩子,然而时光不能倒流,他所酿下的苦果只能自行品尝。 |
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挪开第二行第三排的书籍,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按钮,轻轻一按,两侧书架缓缓移开,出现一个密室,密室的正中央挂着一幅画,画面上是一个一身红衣,明眸贝齿的少女,少女骑着一匹良驹,侧头微微看着斜后方,嘴角带着一丝明媚的笑意,画的一旁写着两行小字,是卫灵所书“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该是她最大最美好的心愿了吧,画上是十六岁的卫灵,这幅画是在自己和卫灵比马之后画的,那时候的她既不失江湖女子的豪爽,又不失少女的一派纯真,不似后来,那片桃花树下,满眼的哀伤。 |
第一次觉得原来发帖比码字更累,一个多小时了,这时间都够我在码一千五百字了,总是敏感词,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
淡淡的花香飘荡在整个屋子里, 穆文惜酷爱摆弄这些花花草草,凌远进屋的时候穆文惜正在给花浇水,谴退了下人,顺手将房门关上,不知为何,再见到凌远时,穆文惜有一丝不安,凌远冰冷的目光在穆文惜脸上巡视好久,半晌,从衣袖里拿出一打信件扔到了穆文惜的脸上,冷声道;“你有何解释。”穆文惜捡起那些散落在地的信,刚看完一封,脸色就变了,这些东西她太清楚不过,这都是出自她的亲笔! “王...王爷,妾身。”穆文惜的声音带些颤抖,凌远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传来:“怎么,别告诉本王这些都是假的,是栽赃的,你身边的嬷嬷已经招供了。”铁证如山,容不得她去狡辩,更何况这些信件一定是万武鑫提供的,她早就应该知道,万武鑫杀不成,就要做好一切被揭穿的准备,只要他还活着,就由不得她去否认,惨淡的笑了下:“你都知道了,怪不得你要急匆匆的将晰儿和婷婷送走,打算如何处置我?” 凌远咬牙恨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设计这一切,卫灵本身就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而你却为了除掉她,而害死我的父亲,穆文惜低头笑了起来:“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因为我想要她死!”最后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穆文惜眼眶通红,眼底布满了血丝,“凭什么?啊!凭什么?凭什么她卫灵一个山野丫头能够得到你的心,她哪里好,我堂堂一个皇室公主,哪里比不上她,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凭什么她一个后来者捷足先登!”凌远低头看着有些近乎疯狂的穆文惜,冷笑道:“你哪里都比不上她!” “你知不知道,自打在皇宫里遇见你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你了,原本我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但是却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可自拔了,那时的你还是五皇兄的伴读,我总是借着给皇兄们送茶送水果的由头,跑去偷偷看你,可是你,从来没看过我一眼,我本想着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你会注意到我的,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爱上了别人,还是一个江湖女子,我恨啊,我气啊,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会爱上一个江湖上的野丫头,凭什么,我穆文惜打小喜欢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手的,于是,我求父皇赐婚,呵呵呵,怎样,你凌远还不是落到了我的手中,只是没想到那女人贼心不死,居然敢在你我大婚之日来砸场子,让我颜面扫地,成为所有人的笑柄!我岂能甘心!”于是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将大婚之日所受的侮辱都讨回来!所以,策划了这一切,“你说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里是什么滋味呢?哈哈哈哈哈,这就是跟我争的下场!”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这面目跟往日那个看似端庄高贵的王妃有天壤之别。 “简直丧心病狂!” “那还不都是你逼的,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没想到,你竟然把那个孽种给带回来了,那个孽种,也配入王府。”穆文惜凄厉道 “所以,你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挑拨凌晰兄妹和凌尧的关系,让他们从小就不慕,让凌晰一度以为凌尧会威胁到他的地位。”穆文惜的花花绕绕凌远并非全然不知,只是以为她只是对那个孩子没有好感罢了,毕竟她并非凌尧生母,有所偏颇也很正常,只是没想到她心中竟然隐藏了这么深的恨意,背后是这么大的阴谋。 “哼。”穆文惜冷哼一声,“他也配!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没忘记过卫灵!每当她忌日时,你都会喝的伶仃大醉,然后不断的喊着她的名字,我与你成亲十多年,自从有了晰儿兄妹后,你我在未同房过,你从来不亲自教导晰儿,偶尔表现好的时候会夸讲几句,表现不好时也从未苛责,可是你却把那小孽种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无论是兵法还是武功,都得自你亲传,所以,晰儿不管怎么努力,样样都比不得那孽种!人人都道你疼爱晰儿,宠爱婷婷,可是实际上呢,我们娘三个加起来都比不得那个孽种的分量。”说到后面,穆文惜的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喃喃道“我堂堂皇室公主,究竟哪里比不过她,为什么你的心从来不在我身上。” |
“住口!穆文惜你善妒成性,心思恶毒,卫灵她本以作出最大让步,可你却步步紧逼,置他于死地,至于凌晰凌婉婷本王自问尽到了为人父的责任,为了他们没少责罚凌尧,哪次他们共同犯错,我罚的不是凌尧?当年晰儿中毒,你不忍女儿受苦,本王便让凌尧来替他,后来晰儿被凌尧捅了一刀,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他们辱及他生母,因此,凌尧他还.....至始至终没有人对不起你们。”沉默半晌,凌远道:“即日起,你就在庙中礼佛吧,为朝廷祈福。”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穆文惜身子瞬间就僵硬了,好半天才喃喃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大齐公主,你胆敢如此对我。” “这里是平南王府。”短短七个字,掷地有声。“至于你的那些爪牙,早已被清除。”穆文惜呆愣了半晌,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没想到她费尽心机却落得如今的下场,纵然是皇室公主又如何,她早已非当年可比,这场婚姻是戾太子和她一手促成的,当年为了拉拢平南王府,特意将唯一的妹妹下嫁给当时还是世子的凌远,并暗中给了穆文惜一股势力,要不然凭她一介女流,哪里能瞒住凌远干那么多事,机关算尽,终归事与愿违,戾太子被废,登上龙椅的是当年的五皇子,他们终非同母兄妹,皇室之中,哪里有什么亲情可言,兄弟反目,骨肉相残实属正常,更何况她这个本就跟圣上关系不亲近的妹妹,一个是大齐所倚赖的重臣,一个是异母妹妹,孰轻孰重,圣上自有分寸,能被软禁实际上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这件事情不易公开,不然会损伤皇室颜面,所以凌远也无法杀她,而她也只能和青灯古佛常伴一生了。 “呵。”窗外传来一声冷笑,“谁?”凌远打开房门,却见不到半个身影,“穆文惜,你作下错事,却不知 悔改,一味的将责任推给别人,当真是该死。”声音自院中四面八方传来,却独独不见人影,在漆黑的夜色里,有些渗人“你是谁?”穆文惜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厉声道:“少在那装神弄鬼,还不快快现身。”言语中带着几分色厉内荏的味道。 “空谷传音”穆文惜并不知道,而凌远与卫灵交往中知晓这是魔教武功,而且是只传教主的武功,来人是魔教教主!“空谷传音”可传音数百里,而内力越深厚,传音范围越广,来人既能清晰的听到他们对话,应该就在不远处,一阵笑声传来:“王妃记性还真是差,刚才还在一口一个孽种的骂我,这会儿功夫竟然不知我是谁?”此话一出,不仅穆文惜,就连凌远的脸色都变了,“你,是你,你居然?”穆文惜的声音带着些不可置信的意味。 “怎么?王妃好像很失望”来人叹息了一声,音色中带着些许低沉“不错,凌尧的确死了,在五年前就死了。”那个曾经仰慕凌远,渴望被爱的凌尧确实死了,现在活着的心中只有恨,只有对王府众人的恨,穆文惜确实有些怕了,虽凌尧非她所害,但是她确实对不起他,难道,今日真的是凌尧魂魄来复仇?不,她穆文惜向来不信鬼邪,她生于皇宫,宫廷之中,充满阴谋算计,少不得流血斗争,如若真的有鬼祟作怪,她早就死了多少回了,想到这里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冷笑一声:“你若真的有本事,就现身一见,躲在那里算什么英雄好汉。” “既然王妃想见我,那么我就现身一下又如何?”一袭白影飘然而落,立在了王府的屋檐之上,来人五官俊美,腰间配着一支玉笛,身姿飘然,仿若天人下凡,“是你。”穆文惜言语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还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来人正是季舒玄,只是此时的他不在是平时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的形象,而是带着一股强烈的杀意,犹如地狱修罗般,凌远一跃而起,飞身至来人身侧,在凌远刚落至季舒玄身边时,季舒玄足尖轻点,往府外飞去,凌远紧随其后,季舒玄直至一片树林中,才堪堪停下,凌远追到时,季舒玄仍背对着他,仿佛在等着他,“真的,是你?”音色中带着轻微的颤抖,手指蜷曲,在掌心留下排排印痕,心中五味杂陈,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有无颜面对的愧疚。 “能让我看看你吗?”压抑住内心的狂恸,轻轻的问道,季舒玄的目光在凌远的脸上流转,眼底流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道:“好。” |
人皮面具下是一张年轻俊美的脸,细长的眼睛玲珑剔透,眼睛弯了弯,似乎带着一丝笑意,少年的面庞 与凌远有五六分神似,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凌远更多的是一种饱经风霜的成熟和刚毅,而凌尧却是更加的年轻俊美,眼睛更加的像卫灵的一般明亮,“真的是你。”短短的四个字,仿佛早已知晓了他的身份一般,凌尧眉毛上扬,“王爷似乎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凌远不置可否,没错,之前只是猜测,直到那些信件的出现就差不多已经确定了。 “只是不知王爷是如何看出的?”凌远眼睛微眯了一下,“风过留痕,雁过留声,只要细心去查,总会查出些蛛丝马迹。”这是一场精心的安排,他不得不承认,凌尧长大了,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还能隐瞒如此之久,整个王府,都被他耍的团团转,真不知他是否该庆幸,他的儿子能有如此城府和计谋,“季舒玄身上处处透着古怪,首先,他为晰儿的病操心的太多,因为一个人情就下山?因为敬佩本王为国征战多年?说这是理由,勉强说的过去,但是在你去取千年血灵芝的途中,竟然遭人劫杀,对方还是专业杀手,试问一个常年隐居山中的神医,哪里会惹来仇杀呢?其二,你在盗取千年血灵芝时,所展示的武功路数,出自离月教。”凌尧暗叹道:一时疏忽,展露出的武功,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凌尧知道暗卫一直暗处跟着他,当时他与清风先行赶到,将暗卫甩在身后,没想到,自己动武时,还是被发现了,凌远自然是对魔教武功路数及其熟悉的,因为当时他身边的是当时魔教的顶尖高手加最高统领。 “于是,我暗中调查了你的所有信息,只是动用王府所有资源,仍是没能查到你十二岁之前的信息。”这个人好似凭空冒出来一般,府中的暗卫以及各个情报来源,是不能调查王府和宫中的,自然也就查不到季舒玄之前的信息,觉得此人是凭空冒出来一般,“不过还是收集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你的师父季晏如,一个誓不收徒的人为何要破例?紧紧是因为天分吗?更何况还有最重要一点。”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凌尧倒是一副很有兴趣听下去的样子,不愧是战神啊,心思细腻,头脑清晰,逻辑清楚,“他是你娘亲的师弟。” “那个时候你就怀疑是我了?”凌尧问道,凌远轻摇了下头,“我只道季舒玄来此,应该是带着什么目的,本想将计就计,看看他究竟有何目的,本来不确定是你的,直到这些信件的出现,那么之前所怀疑的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他确实有怀疑过季舒玄就是凌尧,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他一直以为凌尧已经......不在了。 “你,当年,是如何,活下来的?”一向在凌尧面前冷漠无情的凌远,此时竟然有些难以开口,当年那场大火,起因是因为狱卒们醉酒后,不小心打翻了酒坛子和烛火,导致起一场大火,起火后几人酒也清醒不少,却顾不得牢里众人,逃了出去,那夜风势很大,火速蔓延飞快,等人准备救火时,已然无用,他眼睁睁的看着漫天火势吞并了地牢,连同那个孩子。凌尧未做言语,似乎是极不愿意忆及此事,那些往事,是他一生的痛,看着神色微变的凌尧,凌远有些心痛,一切误会解开,他欠这个孩子的太多。 凌尧的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其实他心里清楚,那场大火是季晏如所放,当看到伤痕累累意识不清的凌尧时,季晏如决定让这个孩子和王府断绝一切,于是本可以悄无声息救走凌尧的,却使用了调包计,让凌尧彻底的从这世界上消失,他倒是不在乎那些死在牢里的人,被关押在那的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死有余辜,只是却辜负了师父的一番心意,当年师父如此做,就是希望自己和王府彻底断绝往来,可以安逸快乐的活下去,自己却又重新卷入王府,卷入到这些恩怨中来。 |
“你回来只是单纯的为了寻名真相?” 沉默良久,凌远终是问出了这句话,尽管心中明了,但还是隐隐的期待着。 “我只想知道,您究竟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凌尧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他并未打算假手于他人来报仇,只是想看看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穆文惜身上他会如何处置?是否会像对待他们那样决绝,不留余地,凌远自然知道凌尧所说的他们,“此事无关他们的错。”凌远知道此话出口对凌尧很不公,但是有些错不想在犯第二次,凌尧一声冷笑,眼底尽是嘲讽之意,凌远微微别开眼,无颜去直视他,没做多余解释,再多的言语都抵挡不了那些曾经的伤害。 “你对你的爱妻还真是宽容的很呢?”杀父之仇,竟然处理的如此轻描淡写,原来你的狠绝无情只是针对我们母子二人的,你感念夫妻情分多年,我却跟她毫无情分可言,有的只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你们一家四口对我对我母亲造成的伤害我都会让你们一一偿还,眼底燃烧的恨意越加明显,凌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想劝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难道说让他放下那些仇恨,忘记过去,好好的面对以后的人生,可是又怎么可能,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个中滋味自己最是了解,要是能够轻易的放下,他何苦痛苦这么多年,折磨凌尧这么多年!连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怎能去强求别人。 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五年的时间,凌尧已然跟他一般高了,俊逸的面庞带着少年的朝气,身姿挺拔,不卑不亢,有种傲然于世的意味,不似当年的凌尧,沉默寡言,毫无少年人该有的活力,不像晰儿和婷婷般,爱闹爱玩,那时的凌尧尽可能的把自己缩在角落里,见到他总是畏惧的,从不敢直视他,有时自己疾言厉色了些,凌尧会吓得身子都发抖,当时的凌远,不喜欢他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的,任谁不喜欢亲近自己的儿女呢?现在的凌尧,带着满腔的恨意而归,悄然潜伏,沉稳布局,该狠时则狠,给凌晰下毒,用凌婉婷的血来治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像他们讨还当年所欠下的债,只是不知,凌尧该如何像他这个父亲讨债呢? “那么你打算如何对付我?”凌尧有些迷茫的看了眼凌远,似乎是不太明白他为何会说出这些话,“你给凌晰下毒,让他痛不欲生,受尽折磨,又利用凌婉婷给他解毒,让她受了不少苦,这是你对他们当年欺凌你的报复,那么我欠下的债,你打算如何讨回。”凌远的内心并不如他说话时这般平静,任是那个父亲都不愿意被自己的儿子恨着怨着,没想到凌尧却是淡然的一笑:“王爷说的哪里话,怎么说您都是我的父王,纵使千错万错,做儿子的怎么好去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呢?这样岂不是有愧于家师多年的教导,家母的在天之灵不会原谅我的。”他确实无法去杀他害他,纵使凌远逼死了他的母亲,但是也仅限于凌远,但是却不会让他好过,报复一个人不用非得从他本人身上做文章,凌远这一生最爱的无非是他的儿女,而穆文惜也是,那么他就要让凌远和穆文惜都尝一尝失去至亲骨肉的滋味,凌远不是不希望自己牵连到他儿女吗,他偏偏要从他们身上下文章。 凌远复杂难言的眼神一直落在凌尧身上,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述说,却在触及凌尧那拒人于千里的眼神中顿住,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宽慰眼前这个孩子,这种刻骨的仇恨和多年的委屈,不是靠言语可以安抚的,也不是能够说补偿就补偿的了的,那些伤害已经造成,岂是说原谅就能原谅,纵然他现在有心弥补,凌尧又可愿给他机会?手指微微蜷起,在掌心留下一些浅浅的痕迹。 夜色中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只听到风吹动树叶所带来的簌簌响声,突然树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顺着声音望去,清风一身黑衣,慢慢的像二人走来,走到凌尧身边停下,缓缓道:“公子,夜深了,该休息了。”说完又微微像凌远施了一礼,二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夜色中,凌远站在原地,直到二人身影彻底消失,才缓缓的像王府走去。 |
边关急报,突厥夜袭齐国边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三座城池,君王大怒,特命平南王凌远远赴边疆平乱,凌远率领凌家军马不停蹄直奔西北边关,平南王世子凌晰一同前往。 淡淡的桂花香飘荡在庭院之中,两个轻罗侍女手提食盒,踏着青石板路缓缓的像院中的凉亭走去,庭中一坐一立两位年轻男子,皆是俊朗不凡,站立的男子接过侍女手中食盒,吩咐她们下去,食盒打开,桂花糕的香气扑鼻而来,“这个时节做出的桂花糕最是美味,以前总是很难能吃到。”凌尧指的以前是在王府中时,自从承认了身份后,凌尧就恢复了本来面貌,他和清风已经离开了平南王府,在京城置办一处别院,做临时居所,“凌晰也同去了?”凌尧拿起一块桂花糕,轻咬了一口,“是,据说是皇帝下旨要求世子一同前往,另外还有一条消息,突厥四王子抵京。”清风道,凌尧的手顿了一下,眉间微微蹙起。他来京有何目的? 还不待凌尧想个明白,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急急忙忙的传来,“公子,外面有一个自称姓凌的年轻女子求见。”来人禀报道,其实外面那女子话说的可没这么好听,但是他是没胆子将原话重复的,清风与凌尧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了然的意味,想必是凌婉婷知晓真相后跑来算账的,她自幼就不是个吃亏的人,这次王妃被软禁,凌晰中毒,还害的她白白的流了那么多的血,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凌尧提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轻抿了一口,淡淡的酒香残留在唇齿之间,清风道:“让她进来吧。”凌尧斜了他一眼,道:“谁允许你擅作主张的。”清风眉毛一扬,眼底里蕴含着淡淡的笑意,意味很明显,公子你难道就不想吗? 凌婉婷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凌尧和清风二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呆了半晌,怒道:“凌尧,你个混蛋,你害我母妃,害我哥哥,还害我流了那么多血,戏耍我们于鼓掌之中,我要杀了你。”凌婉婷说着就要拔了手中的剑凌尧刺去,一片树叶携带强劲的内力将剑折断,由于惯性原因,差点摔在地上,清风扑哧笑出声来,就凭她那三脚猫功夫也敢在公子面前动手,凌婉婷诧异的看着亭中所坐之人,短短几年未见,没想到他功夫尽速如此之快,以前她就不是对手,如今更是连衣摆都碰不到,凌婉婷从姨母家一回来,就听闻了这个消息,而当时凌远已经出发前往边关了,她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凌尧后,又惊又怒,而当时凌尧已经离开了,她打探到凌尧住址时,就急忙赶来了。 “是你,是你挑拨我父王将我母妃关起来的对不对?”凌婉婷质问道:“你等着,我去找父王,哼,我一定会让父王将母妃放出来的,父王只是一时受了你的蒙蔽。”说着扔下手中的断剑,跑了出去,凌尧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凌远穆文惜都是聪明之人,怎么生个女儿这么蠢,这些年真是一点脑子都没长,凌远是那种任凌尧挑拨的人吗?或者说他不受任何人挑拨,如果王妃知道凌婉婷要去边关找凌远的话,一定会阻止,但是她并不知晓,凌婉婷瞒了她。 凌婉婷的身影消失在了庭院中,凌尧又饮了一杯酒,轻轻摇晃了下手中的琉璃盏:“月吟姑娘酿造的桃花酿真是不错。”说着,又将手伸向了酒壶,却在中途被截下了,对上清风带着笑意的双眼,“公子,莫要贪杯哦。” “我才喝了几杯而已。”凌尧道。 “清风奉命行事的,若要到时季先生问起。”清风悠悠道,但那威胁之意却很明显,凌尧气绝,狠狠的瞪了清风一眼,心中默默把清风的祖上问候了一遍,缓缓笑道:“那还真是多谢清公子好意了。” 清风一愣,对上公子似笑非笑的眼,无奈道:“公子,我不姓清。” |
“你刚才说突厥四王子来京?”凌尧眼珠一转,心中谋划出了一个计策,在清风耳边低语几句,清风眉心微蹙,道:“公子,您确定这样做?”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凌尧知道清风是怎么想的,只是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无法再回头了,他怎么能看着那些人在做下错事后仍逍遥快活呢?叹道:“去吧。”清风知道公子心意已决,也不能违抗,拱手称是,退下了。 城郊古道上,人烟罕至,烈日炎炎下,凌婉婷又赶了一天的路,肚子又渴又饿,正好前方不远处有一茶棚,心中一喜,快马加鞭的赶了过去,“店家,来碗凉茶。”店家小二立马迎出来,“好咧,您先找个地方坐下,我给您拴马。”凌婉婷将马交给了店小二,凌婉婷扫视了一下这小茶棚,不禁心中叹道,店不大,伙计到不少,旁边的两桌还有几个人在吃面,如果她能细心一点,就会发现这家店的气氛有些诡异,煮茶的汉子压低了声音对小二道:“确定是她。”那小二偷偷瞄了一眼凌婉婷,道:“没错,画像上的就是她。”煮茶的汉子点了点头,趁人不备将一包白色粉末倒入凉茶中,像小二使了一个眼色,小二会意的将那碗茶端了过去,“姑娘,您的凉茶好了。” 凌婉婷早就渴了,端起茶碗没一丝犹豫的一口气喝完,擦了擦嘴,觉得还不甚解渴,“再来一碗。”话刚说完,觉得头昏沉沉的,视线也开始模糊,隐隐约约的看到店小二重叠的身影,和那一丝得逞的笑意,然后就失去了意识,一头载在了桌子上,店家小二和那几个邻桌吃饭的哈哈大笑起身,“本以为是难搞的,没想到这么容易,白让老子带了这么多人来。”这几人说话的口音有些生硬,给人一种很强的违和感,“别啰嗦了,快点带走,好回去交差。”另外一人道,就在他们准备带人走时,突然闪现出几个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这时他们才算明白,为何上面要让他们多带些人来了,也纷纷亮出武器,和黑衣人打了起来,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人滴了咕噜了几句,属下明白意思,扛着凌婉婷先走,剩余人与黑衣人交缠起来,黑衣人正是凌远安排在凌婉婷身边的暗卫,眼看凌婉婷要被带走,却分身乏术,摸出流星弹,放了出去。 等到凌婉婷悠悠转醒时,只见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帐篷里,床边还站着两个非汉人装束的侍女,侍女见人醒了,对旁边的人又是一阵嘀哩咕噜,那人连忙跑出去报信了,凌婉婷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些人的装束打扮,分明是突厥人,想起自己晕倒前的一幕,原来是被设计好的,掀开被子想下床,却一阵浑身无力,此时,帐篷打开,进来一个青年,青年衣服前端绣着金狼图腾,身材十分高大,“你醒了。”青年说话不似绑架他那几人那样生硬古怪,此人正是突厥四王子,自幼学习汉族文化,所以汉话说的是非常流畅自然,“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小心你的狗命”,尽管心中有些害怕,但是说出的话却是丝毫不退让,青年眼睛微眯,话中带着一丝寒意,“哦?那你告诉我你是谁?”凌婉婷脖子微微缩了缩,虚张声势道:“我是平南王凌远的女儿,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父王的铁骑就会踏平你们部落。”闻言后,青年并没有动怒,反而还露出一丝堪称愉悦的笑意,还真是凌远的女儿,据说凌远十分宠爱这个女儿,有了她做保障,还畏惧他凌远的大军吗?看样子送信之人并未骗我,青年就是突厥四王子,本来是来京城打探消息的,不料竟然有大收获,四王子并未去在意送信之人是谁,反正他们中原朝廷向来是面和心不合,窝里斗的厉害,送信之人准是凌远的仇家或者政敌,不管对方是谁,只要给他提供了帮助,就是朋友。 并未理会凌婉婷的叫嚣,只是吩咐侍女,给凌婉婷准备些吃的喝的,好好招待她,这可是有大用途的人呢?其实凌婉婷在暴露身份后,已经后悔了,她的身份在大齐不敢有人得罪,但是拿到突厥反而更加危险,突厥正在与大齐交战,如果她的身份被突厥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可是一切已经晚了。 |
凌远收到暗卫消息后勃然震怒,此时的他还并不知道凌婉婷已经被抓走了,只是气她的任性妄为,边关战乱,如若落入敌手,不堪设想,更何况江湖险恶,以她的头脑和武功,定然会吃大亏,凌远的担心还是实现了,隔日接到暗卫书信,是凌婉婷被人绑走的消息,气的一掌将桌子劈成了两半,然而事情并没有完,傍晚时,他收到一封来自突厥的信件,上面寥寥数字,说明了凌婉婷就在他们手中,并提供了一块玉佩作为信物,那块玉佩正是卫灵那一块,从凌尧手里抢来的那一块,望着那块熟悉的玉佩,突然一个想法在脑中闪过,白石最是了解凌远,看到他此时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小心翼翼的提道:“郡主是被人设的局?”想想突厥人怎会知道郡主长的何般模样,又能那么巧的截住前往西北边关路上的凌婉婷,还有一条重要的消息就是,凌婉婷在前往边关之前,曾经找过凌尧,回来后就心意坚决的要来这里寻凌远。 凌远目光一厉,这事定然跟凌尧逃脱不了关系,信中所提的要求是断不能答应的,让出两座城池,他突厥也真是狮子大张口,这个要求要答应了不等同于叛国?一旦尝到甜头了,日后会有更多的无理要求,白石道:“元帅有何计策?”凌远紧握手中信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召集各位将领来我帐中开会。”突厥定当以为他们收到信件后不敢轻举妄动,可他偏要反其道而行,夜袭敌营,攻他个措手不及,众位将领皆都义愤填膺,表示一定救出郡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突厥确实没有料到他们竟然会毫无顾忌的夜袭他们大本营,本来在庆祝的他们被杀个措手不及,突厥四王子达旦在收到消息后震怒不已,还不待他发完脾气,只见西南方一处火光冲天,心中暗道不好,那里是粮草储备地,果然属下来报,粮草被烧,达旦眼中映衬的怒火恨不得立即撕了凌远,好一个忠君爱国的平南王,你是真不把你女儿放在眼里啊。 前来营救的人马并没有找到凌婉婷,事实上凌婉婷早已被达旦转移了,齐军一鼓作气,仅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成功拿下一座城池,凌远这边也很是着急,翻遍了整座城池仍是没有凌婉婷的身影,想必是被达旦带走了,这次的奇袭恐怕惹怒了达旦,如若凌婉婷还在他们手里,后果不堪设想,事实上确实如此,凌婉婷虽然身陷敌营,但是却挺安逸,有吃有喝有人服侍,唯独没有自由,当凌婉婷看到怒气冲冲的达旦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只是隐隐听懂了他们被打的落荒而逃,齐军收回一座城池,达旦一把抓住凌婉婷的手腕,咬牙切齿道:“本以为抓你来可以好好的利用一下,结果,什么用也没有。”说着一个用力,将凌婉婷甩到了地上,凌婉婷有些畏惧,双眼泛红,眼眶中的眼泪欲出不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任是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怜香惜玉,可是这没激起达旦的怜香惜玉,倒是激起了他的兽谷欠。 凌婉婷看着眼底布满着血丝的达旦,隐隐约约预感到大事不妙,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提上了床,轻薄的衣衫也被撕裂开,“不,不要,你敢,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眼中的泪珠大粒大粒的闪落,死死挣扎,却奈何武功力气皆不是达旦的对手,眼见衣服已经被扒光,只能苦苦哀求着,“求求你,不要,放了我吧,求求你。”她凌婉婷从小到大,何时求过人,这是第一次,却毫无作用。 天微微亮,凌婉婷衣衫不整的傻坐在床上,眼中无神,昨夜一整夜,达旦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身上发泄着兽谷欠,直至她晕了过去,这是她活了十六年最糟糕的一夜,也是最恐怖的一夜,她一遍又一遍的求着他,可是却仍是没有放过她,眼中又是几粒眼泪滑落,为什么呢?都那么求你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为什么?看着还在熟睡的达旦,眼底闪过浓浓的恨意,摸了摸头上的凤钗,咬咬牙,狠狠的像达旦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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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钗就在要刺入达旦咽喉时,却堪堪停在了一寸之处,凌婉婷惊恐的望着达旦深棕的眸子,手腕被死死的握着,挣脱不开,达旦一把将凌婉婷压在身下,笑的很是张狂:“小美人儿,一大早的这是做什么?”凌婉婷看着他渐渐靠近的脸,胸膛一起一伏的,难不成他还想?一夜的折磨让凌婉婷身上没一处不痛的,尤其是某处难以启齿的地方,恨不得立即杀了他,可是能力却有限,达旦将凌婉婷手腕一拧,凤钗落地,“这么个小美人,岂能我独自享用,也该让弟兄们乐呵乐呵才是。” “你要做什么?”达旦并未理会她的话,让人将凌婉婷押了下去,远远的还能听到咒骂声:“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一个幔帐内,能听到嘶吼声,咒骂声,还有淫笑声,渐渐的咒骂声弱了下来,突厥士兵们调笑着,中原女子果然别有一番风味啊,不愧是千金之体,就是不一样,这就是凌远的宝贝女儿,他就算大败我们又怎样,他的女儿还不是任我们玩弄,渐渐的这些声音凌婉婷都听不见了,短短的两天内,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齐国郡主,此时的她竟然低贱的连女支女都不如。 穆文惜这两天总是噩梦连连,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是外面的事情她是一点也不知,她出不去,也没人会告诉她,最担心的不过一双儿女,是否会被凌远所迁怒,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凌婉婷的遭遇,忽然,一阵风吹过,“吱呀”一声,房门大开,穆文惜去关门,烛火被风吹的微微摇曳,等到关上门进屋时下了一跳,一个白衣男子坐在石桌上,在微弱的烛光映衬下,脸色尤显苍白,此人有着与凌远七分相似的面庞,正低头玩弄着一把匕首,穆文惜惊魂未定下的声音透着微微的颤抖:“是你。”来人正是凌尧,这还是多年后,穆文惜第一次见凌尧的真实面目,之前都是以季舒玄的面目示人,想到这里不禁惨笑,她穆文惜算计一世,竟然被这个毛头小子给骗了。 “你来做什么。”穆文惜并不想见到凌尧,从来不想,这次更是载在了他的手里,凌尧低眉浅笑,漂亮的眉眼绽放出异样的光彩,“我来是要告诉王妃娘娘一个消息的。”穆文惜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表示并不感兴趣,“这可是从前线传回来的最新消息哦。”声音竟然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和诱惑,“难道王妃您不想听?”穆文惜还是未置一言,还真是冷静啊,就是不知道你知道这个消息后,是否还能保持这么淡定,“是关于凌婉婷的哦。”闻言,穆文惜冷笑一声,连看都不看凌尧一眼,“婷婷在家里好好的,怎会上前线?”显然穆文惜并不相信凌尧所言,凌尧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的浑身都发抖,好半天才道:“在家?啧啧啧,王妃您还真是可怜呢,自己的女儿遭逢大变,你这做娘的竟然什么都不知。” 在听到女儿遭逢大变后,穆文惜的脸色不好看了,但还强做镇定道:“你说,你说什么?”凌尧轻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是因为王妃您啊,可怜我那妹妹一片孝心了。”凌尧故意不将话说完,掉着穆文惜的胃口,“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王妃厉声道,气势仍像当年那样,一副当家祖母的架势,凌尧缓缓的将眼睛对上穆文惜,看着她眼中压抑的怒火,一字一顿道:“你的女儿现在已经沦为突厥士兵的......军女支。”穆文惜眼睛瞪大,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凌尧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穆文惜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我的话还不够清楚吗?你的女儿现在已经沦落为突厥士兵的。” “住口。”穆文惜厉声道,“谁允许你瞎造谣的,婷婷就在王府中,你休得胡言。”凌尧嗤笑,“是不是真的,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她是因为要救你啊,才被突厥兵抓住的。”凌尧尾尾将一切道来,当然省去了其中他自己的功劳,穆文惜听后,脸色瞬间煞白,几乎有些站立不住,然后突然发疯一般像凌尧扑了过来,“是你,一定是你,我要杀了你,你残害手足,不得好死。”凌尧轻轻一闪身,躲过了穆文惜的攻击,冷然道,“你造的孽,就由你儿女来承担吧。” “有本事冲我来,为什么要迁怒于我女儿。”穆文惜声嘶力竭道,凌尧凉凉的反击道:“当年的你,可是没少迁怒于我呢。”天道好轮回,这次也该轮到你了。 |
寂静的街道,月色洒照在大地上铺上一层银灰,茶楼店铺早已关业,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飘荡在街道上,凌尧一言不发的漫步在前,清风跟在凌尧身后,很久,才听到前方传来了很轻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仿佛是生了错觉,“我变得有些不认识自己了。”凌尧的眼睛里透着一抹清风都读不懂的情绪,但他知道公子的内心并不痛快,脚步微微一顿,“公子,不管何时,清风都站在你身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夜色下,清风的黑墨色的眼睛犹如耀石般闪耀,凌尧嘴角一勾,轻笑出声,眼底也蕴含了笑意,是真正带着开心和满足的笑意,真好,至少在这条路上有人一路相随,一直陪伴,一路支持,清风也跟着笑了,二人的的身影在月色下更显修长,只是这次不在形单影只。 “只是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以凌尧的本事要想对付凌婉婷有很多种方法,为何要选用这种麻烦的呢,给突厥人传递消息,无异于与虎谋皮,一旦被抓到把柄,很容易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凌尧停住了脚步,抬眼看了下月色,轻轻一声叹息,“因为我想要凌远做个选择,我与凌晰兄妹之间,被牺牲的永远是我,母亲和穆文惜之间,被牺牲的永远是母亲,我想如果换做是国家百姓和凌婉婷之间,他会作出什么抉择呢。”按照凌尧对凌远的了解,他大致会选择国民吧,纵然他在爱他的儿女,还是抵不过他的这个国家,对军队的责任,“可是,如果他选择了他的女儿,那么,那些边关的百姓怎么办?”倒不是清风有多在乎他们的生命,只是一旦凌远做错了选择,那么凌尧岂不是成了罪人,他不想自家公子背负上这个罪名。 “他不会。”短短三个字坚定而有力,如果一旦做错了选择,先不说如何对百姓交代,君王也不会放过他,一顶叛国的帽子扣下来,不止他自己,整个平南王府,就连跟随他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而他放弃凌婉婷的下场可想而知,让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因自己出了任何事,那种锥心刺骨的滋味,可真不是好承受的。 过了良久,凌尧轻声道:“清风,我们去边关吧。” 大齐边关,凌远的帐内灯火还在亮着,知晓消息后,凌远一怒之下,发落了好多人,除了一直伺候在身边的白石,其余人都不敢靠近,就连凌晰也无法承受住父王的盛怒之火,对于此事,他也是恨的,凌婉婷是他孪生兄妹,两人关系自幼要好,得知了妹妹的遭遇后,恨不得直接杀进敌营,取那帮突厥人的项上人头,这件事凌远本想隐瞒,奈何,突厥人却故意搅合的人尽皆知,倒是激起了所有大齐士兵的怒气,元帅的女儿竟然让突厥狗给糟蹋了,群情激奋,誓死要屠尽突厥,踏平他国都。 王爷已经两三天未进食了,自打知道了凌婉婷的消息后,一直没有进食,任是白石如何相劝,都劝说无效,其余人更是连靠近都不敢,送饭的士兵换了一个又是一个,“新来的,今日轮到你为元帅送饭了。”百夫长吩咐道,新来的小士兵诚惶诚恐的接过食盒,“是,小的这就去。”看着新来的小兵一副畏首畏脚的样子,百夫长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了两句,“近日王爷心情不好,小心伺候。”听说这些送饭的送过一次就没有敢送第二次的,也不知这王爷到底有多恐怖,有的宁愿去洗马刷马桶都不敢去营帐伺候。 “王爷,小的给您送饭来了。”帐内并未听到有人回应,又小心翼翼的禀告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胆大包天的小士兵,悄悄的走了进来,发现帐中凌远一手拄着头,撑在书案上睡熟了,身上披着一件风衣,白石并没有在身边伺候,小士兵轻轻的将食盒放在书案上,刚想唤醒凌远,见凌远眉目间的疲惫之色,犹豫了,正在他纠结时,凌远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眼中直射出的锐利吓了小士兵一跳,多年的习惯,只要有人靠近,凌远就能感觉到,其实就在小士兵通禀第二次时,凌远就醒了,只是不想回应,他本以为小士兵看无人回应会直接离开,没想到竟然悄悄溜进来了,他心中一凛,难道是敌方奸细,他到想看看这小士兵究竟要干什么,没想到小士兵什么也没做,竟然盯着他看起来没完了,炙热的视线盯的凌远浑身不自在。 见凌远醒了小士兵也没有慌张,行了一礼道:“元帅,时间不早了,用过晚膳休息吧。”凌远的目光打量了他片刻,轻轻蹙了下眉,就在小士兵以为自己说错话,要跪下认错时,凌远竟然答应了,“把食盒打开。”小士兵微愣后照做,将饭菜布好,准备告辞而去,“今夜,你就留下吧。”凌远不变喜怒的声音传出,直接下了命令,小士兵“......”百夫长只是让我送菜,可没让我守夜啊。 |
就在小士兵认命的准备出去守夜时,凌远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士兵答道:“小的姚林。” 夜风中,姚林身体笔直的站立在平南王的营帐前,并尽忠尽职的把要进入帐中的白石拦截了下来,“白参将,元帅已经睡下了。”在军营中士兵们都称呼凌远为元帅,白石诧异的打量着直视前方面无表情的姚林,“元帅用过晚膳了?”有些不确定的语气,白石得到消息称元帅终于肯用膳了,自然要来营帐中一探究竟,得到姚林肯定的回答后,不由得对这个新来的小士兵有些另眼相看,连他这个跟随王爷多年的贴身属下多日劝说无效,竟然让一个小士兵就给说服了,姚林内心表示,真的不是他的功劳啊,元帅他饿了近三天没吃东西,铁打的也受不了啊,只是我赶巧碰上他撑不住了而已,不管真相如何,军中原本送饭的士兵心安定下来了,这件事有人代劳了。 “你叫什么名字?”白石忍不住问道,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被问到名字了,因此小小的士兵姚林,在参军短短的一个多月内,由一个军中小透明被提拔到王爷近侍,有时凌远军中议事都将他带在身边,贴身伺候,这倒是省了白石不少事,所以愈加的看这个小士兵顺眼了,有时议事时,凌远还会问及姚林一些问题,姚林也适时的表露出自己的看法,虽然有些稚嫩,但是却另辟新路,有值得可取的地方,慢慢的众位将领也对这个小士兵喜爱了起来,唯独对他不友好的就是凌晰,凌晰不知为何,就是对这个小士兵带着天然的敌意,自从得知季舒玄就是凌尧后,自己被骗了那么久,母妃被他搞垮,妹妹被抓也可能跟他有关,凌晰就有些多疑了,暗地里没少弄姚林,也暗中调查姚林,奈何手底下人有限,什么也没查出来。 凌远一直没放弃救凌婉婷,只是突厥的四王子仍将凌婉婷当作手中砝码,将其看的紧紧的,他的人再厉害,也没法在十几万突厥兵中将凌婉婷安全的带回来,目前的凌远不敢贸然进攻,仍是忌惮突厥手中的女儿,只能想办法与其周旋,拖延,等将女儿解救出来后,在一举拿下突厥,但是没想到的是,还不等他主动出击,突厥那边竟然先攻到了城墙之下,那边高高的架子上吊着一个人,衣衫不整,狼狈不堪,若不是胸膛还起伏着,就以为是个死人了,也许别人没认出来,但是凌远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隐藏在袖中的手慢慢蜷缩起,紧握成拳,不过短短几日光景,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离开王府时,凌婉婷还是娇俏可人,活泼天真的小女孩儿,而如今这幅惨景,很难将二人联系到一起。 “认出这是谁了吗?”达旦在城墙下叫嚣道,“平南王府的千金果然跟一般女子不同啊,这滋味简直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众多突厥士兵也调笑起来,刺耳的笑声令大齐士兵群情激愤,突然众人的调笑声戛然而止,因为达旦的帽子上中了一根箭羽,突厥众将脸色都变了,只见凌远身后一个少年手握长弓,又是一箭拉满弓,这次对准的是达旦的咽喉,凌远侧头打量这姚林,只见他满面的怒色不似伪装,有些微微诧异,还不等姚林这一箭射出去,达旦就威胁道:“平南王,你不打算要你女儿了,如若想要你女儿活命,就将青云关让出来,否则。”手指了指挂在高架上的凌婉婷,“你女儿将会摔成一滩肉泥。”凌远抬头看向了凌婉婷的方向,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凌远眼中闪过复杂难言的情绪,而凌婉婷仿若周遭事物都与她无关似的,如今的她虽生犹死,经历过那些非人的经历,死了也许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 |
达旦紧紧盯着凌远,有些不耐烦道,“凌元帅,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凌远紧紧握住双拳,目光仍盯着凌婉婷,他们想在敌军的千军万马之中救出凌婉婷的几率几乎为零,可若要答应他们的条件,凌远也做不到,他不能用战士们用命换来的城池来做交易,他不仅仅是凌婉婷的父亲,也是三军元帅,大齐的平南王,他们世代享受皇恩,绝不能负,更何况,这青云关的背后是成千上万的大齐子民,他凌远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咬咬牙,大义凛然道:“我凌远的女儿岂能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你若杀了她,我齐军将士定会踏平你突厥,为她报仇。”声音洪亮,是用内力发出,在场的兵士都听的清清楚楚,姚林看向凌远的眼神有些复杂。 达旦倒真没料到凌远真的会如此绝情,置女儿的生死于不顾,讽刺道:“好,很好,好个忠肝义胆的平南王,既然如此,小王怎能不成全你。”话音一落,绳索割断,凌婉婷宛若蝴蝶般坠落,地上染上了一片鲜血,双目圆睁,没了生息,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在场的将士,也刺痛了凌远的心。 达旦并没有嚣张多久,一支利箭刺穿了他的咽喉,姚林手握弓箭的手有些轻微颤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已无生息的凌婉婷,内心有了微微的波动,那是一场非常惨烈的厮杀,杀到最后,双方已经杀红了眼,最后以齐军的获胜而告终。 那场战斗结束后,凌晰扶棺回京,圣上特意降旨,褒奖了平南王凌远,特允凌婉婷可以葬入凌家园陵,按理来说女儿是不能进本家园陵的,但念其尚未出嫁,遭此不幸,特意恩准她葬入凌家园陵,免得做了孤魂,除此之外,还痛斥了突厥不守规则,屡犯边境,命平南王凌远一鼓作气,将所有城池夺回。 军营中并没有一丝打了胜仗的喜悦,都因郡主的牺牲而陷入了低迷沉重之中,然而最为反常的还是凌远,凌婉婷的死似乎对他并没有造成影响,不见他伤心落泪,不见他痛苦自责,只是遵从圣旨,苦心研究作战计划,而只有常年伺候在身边的白石才知道,凌远的痛与恨一直压抑在内心里,就如当年的凌尧之死一般,更何况,如今的状况,也不允许凌远倒下,他只是一直在坚持着,硬撑着而已,姚林仍是每日伺候在凌远身侧,只是觉得凌远有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有种难说的情绪,直到一日,凌远突然问出一句话,到让姚林有些措手不及,“你有做过什么后悔之事吗?”姚林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随即面色如常,“我也不知。”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些事他做了会不会后悔,但是他知道有些事不做他也许会真的不甘,看了看似乎在思索什么的凌远,姚林反问道:“那您呢,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吗?”凌远身体一僵,仿佛没料到他会如此反问,良久不语,就在姚林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凌远已然开口:“有。”姚林瞳孔微缩,眼睛微微睁大,磨墨的手似乎顿了一下,凌远注意到了,“我说有,你信吗?”直直的注视这姚林的眼睛,姚林错开了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一下,“您说有自然是有的。” 姚林今晚不用守夜,回到营帐内休息,静静的思索着凌远今天对他说的话,究竟是何意,不自觉的抚了抚脸颊,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自己有露出什么马脚吗?如果真的看穿了为何不揭穿自己,他有何目的呢?要是没有看穿,为何又对自己说的话那么奇怪,凌远可不是愿意和一个小士兵聊心事的人啊,他现在最想知道,凌远究竟知不知晓他和那件事之间的联系,不知为何,他有种直觉,凌远仿佛知晓了一切,包括他现在的伪装,只是不知为何凌远会不揭穿不处置他,难道他有后招? |
“姚林,凌元帅找你。”一个小士兵过来通知道,此时的他,刚用完早膳,“找我?知道是什么事吗?”姚林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士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世子回来了。”姚林眉头紧锁,心中暗道,这么快!但是脚下并未耽搁,很快就到了帐内,甫一进帐,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带着些微的探究,姚林似乎有些懵,这么多人都在等我?眼睛往地下一扫,看见一副尸体,尸体有些腐烂了,但是面部还有些清晰,细细分辨,竟然与他一模一样,况且此人身穿的是齐军的士兵服,姚林眉心一跳,默默的像凌远行了一礼,如他所料,凌远并未让他起身,凌晰冷笑一声,问道:“姚林,你可认的地上的这人?” 不认得,他们确实素不相识,众位将领也是一头雾水,为何两人会基本长的一模一样,莫非是双生子?可是看姚林的反应二人不像是认识的样子,于是问道凌晰究竟怎么回事?凌晰说姚林是奸细,他们并不相信,姚林这孩子他们都挺喜欢的,头脑灵活,射的一手好箭,并且对于用兵总能发表独到的见解,杀敌时更是勇猛无畏,怎么会是奸细,更何况突厥四王子都是他一箭射死的,于是凌晰将情况娓娓道来,原来他在办完妹妹的后事之后,就带着人往回赶,快到青云关时夜色已深,并未注意脚下,没想到竟然落入到一个陷阱里,凌晰到底有武功傍身,并没有受伤,只是在陷阱中发现了一具尸体,他们将人弄上来后,用火把一照,发现此人竟然眼熟的很,不就是姚林吗?瞬间觉得此事定有蹊跷,于是将尸体带回查证,证实这人确实离开过军营,不过后来又回来了,据说是回家探望重病的老母,军营之中禁止擅自离开,于是处罚了姚林的长官,现在该轮到姚林了。 “你究竟是谁?潜入我营中有何目的?”凌晰喝道,姚林默然无语,千算万算,竟然没想到凌晰竟然会找到尸体,其实他也不知道此人已经死去,只是当初他要进入凌家军,奈何已经不招收新人了,于是只能易容顶替,正好当时这个人单独外出,在套出了所有信息后,准备将其关押起来,没想到,清风竟然没一个没留神让人跑了,跑到到一个林子里就突然消失了,夜黑风高的,本就视野不清晰,所以清风也根本不知道,这个小士兵竟然掉到了陷阱中,并且不幸的毙了命,不禁有些自责,我真的没想过要你的命,你却因我而死,凌晰见姚林竟然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具尸体,冷笑道:“别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总之杀了你是没错的。”说着一拔剑,直指姚林咽喉。 “住手。”凌远喝道,凌晰有些诧异的望向凌远,“父王,此人定是敌军奸细,不除了他定然是个隐患。”说完还恨恨的看了眼姚林,军帐内的众位将领也有人附和道:“不如先关押起来,好好审问,如若真是敌人派来的,也好让他交个底。”可还有人说:“属下觉得姚林不能是奸细,他杀敌时的勇猛是有目共睹的,就连达旦都死于他的箭下。”有的脾气火爆的直接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还有人争辩道:“我们都共事那么久了,他也知道不少内情,如果真的是奸细,我们早就被突厥连锅端了。”众人争议不断,而作为事件的中心人物姚林,却没一句话,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凌远的目光始终盯着姚林,深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直至争论结束,凌远才缓缓的将视线移开,望向众位将领,沉声道:“大家不必争论了,他不是奸细。”说着视线又落在了姚林的身上,姚林微低头,并没有去迎接他的视线,“他是本王离家多年的儿子,凌尧。” |
军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这些将领都跟随凌远多年,知道凌远曾经有个儿子叫凌尧,是和魔教教主卫灵的私生子,但是他不是在五年前就死了吗?如今怎么又回来了?凌晰则是恶狠狠的盯着凌尧,原来是你!凌晰自小就对凌尧有着深深的恨意,如今凌尧做下的这一切更是让他恨不得抽其筋骨,挫骨扬灰,这个人害他缠绵病榻,害的娘亲被软禁,恐怕妹妹如今的下场也少不了他的插足,他要用尽所有的手段折磨死他,他从来不会反思,凌尧为什么这么做,这天底下他可以对不起别人,但决不允许别人对不起他,反抗他。 而凌尧比较不解的是,凌远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的,究竟在什么地方暴露了自己呢?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既然已经揭开身份,还不把脸上劳什子的去了。”责备的语气中似乎并不是那么生气,凌尧不禁有些奇怪,反正身份已经暴露,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于是,就揭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了那张与凌远有几分相似的面庞,两个儿子中,论性格相貌还是凌尧与他更接近,“父王,纵使他是凌尧,但是他确实违背了军纪,如若不按规矩严惩,恐军中将士不服,您向来军纪严明,万不可因私废公啊。”可按规矩惩处的话,凌尧犯下的是死罪,凌尧的视线落在了凌晰的身上,他到如今是切实的感受到,凌晰是真的容不下自己的,“元帅,末将认为凌尧公子虽犯下大错,但是念在他射杀敌军将领,奋勇杀敌的份上,就功过相抵了吧。”白石劝道,他这一开口,立即有人附和,“末将也以为凌尧公子罪不至死,毕竟他并非心存歹意混入军中。”不大功夫众人都开始求情,求饶过凌尧一死,凌晰的脸色非常难看,眼中的怒火恨不得烧了凌尧。 “父王!”凌晰还要说些什么,凌远抬手制止住了,看向凌尧“既然众位将士都替你求情,就饶你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五十,以儆效尤。”众将士还想求情,却被凌远反驳了回去,很快凳子军棍绳子都上来了,凌尧瞥了眼那成人手臂粗的军棍,又看了眼众人,并未起身,凌远这是让他在众人面前受责,咬了咬嘴唇,他最受不得羞辱,要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受责,还不如要了他的命,更何况他不想让凌晰看了笑话,见凌尧不服的态度,凌远心中燃气一丝怒火,冷然道:“既然你不愿,那就离开军营,从此不许踏入半步。”凌尧猛的抬眼,双手悄悄握成拳,他之所以来军队,有一方面想看凌远在被突厥威胁时的决择,但是更重要的一方面是,他从小就向往过军队,想像有一天可以上战场,杀除敌寇,如今好不容易来到军中,他怎能轻易放弃,咬咬牙,起身伏到了长凳上,立即有士兵要将他手脚捆起来,却被凌尧拒绝了,他不喜欢被捆住的感觉,五十军棍不是个小数目,如果在挣扎过程中,不小心伤到就不好了,士兵看向王爷,也不知该怎么办,凌远一挥手示意那个士兵下去,白石从衣兜里摸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示意凌尧咬上,凌尧微微摇了摇头,二十军棍都能让一个成人哭爹喊娘,更何况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孩子,白石是怕凌尧咬伤自己。 就在执杖士兵准备行刑时,凌远制止住了,并拿过军棍,众将领以为凌远还是不忍士兵动手将儿子打伤,所以还是想亲自动手放一放水,只有白石有些为凌尧默哀,指望王爷放水是不可能的,不过有一点,凌远会控制好力度,不会让军棍真正的伤到凌尧,凌远走到凌尧的左侧,执起军棍沉声道:“既然你不愿意被绑,那么挨打的过程中不许叫,不许躲,否则重来。”凌远表情严肃,目光冷峻,众位将领心道,刚才还以为是王爷有意放水,看来不仅放水不了,还如此严苛,五十军棍,开什么玩笑啊,不许躲闪哭喊,他们这些糙汉子都很难做到,不禁有些同情起凌尧来。 |
军棍不等同于藤条之类,一棍子下去声音闷闷的,凌尧闷哼一声,硬挺住了,凌远下手并不轻,但也不会重到让你难以忍受,接着又是一棍下去,落在了臀峰上,棍子陷入皮肉又迅速弹起,凌尧的手紧紧扣住了板凳,他从未挨过军棍,此时觉得这个确实不好挨,但是在不好挨,他也会撑下去,不叫别人看了笑话,棍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凌尧身上,凌尧拼命的压抑着喉咙深处的呻吟,指节由于过度用力而尽显苍白,额头上渗出层层冷汗,身上也被冷汗打湿,然而报数声不过二十,臀上以渗透出斑斑血迹,凌远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和心疼,略一停顿,给凌尧一个喘息的时间,看凌尧渐渐的平稳下来,又是一下落在了臀峰处,伤处重叠更是难忍,一滴豆大的汗珠掉落,砸在了地上,凌远知道伤上加伤甚是难捱,但是臀部就那么大点地方,板子多了自然就重叠,这种痛楚他最是了解不过,年少时,他在凌威手下,没少挨军棍,纵使他这种身经百战的,也很难忍受这种痛楚,更何况凌尧是第一次挨军棍,每隔几杖后,凌远都会给凌尧一个缓和的时间,看着凌尧苍白的脸色,咬破的嘴唇,额前掉落一缕碎发,已然被汗水打湿,在场众人都有些于心不忍,他们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也是跟凌远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看着这孩子的凄惨模样,有些心疼,唯独凌晰眼中透露的只有刻骨的恨意和几分隐藏的快感,他不明白如今的父王为何会如此偏袒于凌尧,如此大错仅仅五十军棍就了事。 五十军棍打完后,不光是凌尧,就连凌远也出了一层汗,后面的十多军棍他已经放水了,但是痛的有些迷糊的凌尧并未感受到,无力的趴在长凳上,白石早就找好了军医在此等候,凌尧受完刑后被众人七手八脚的要抬回帐中,却听凌远道:“今夜就让他留在我帐中吧,送到我床上。”凌尧此时的脑袋疼得发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送到了凌远床上,而凌晰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父王竟然让他住进了自己的营帐,以前的父王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难道真如母妃所说,父王一直心底里是装着凌尧的?母妃说此话时,他还不相信,母妃说王爷心里一直装着卫灵母子,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所以用冷漠苛责来显示他自己的不在意,可是自打凌尧“死”后,他就大病一场,虽后来看似好转,其实都压在内心里,他这些年一直没忘记过凌尧,如今看来,母妃说的果然没错,看父王如今的表现,想要说他不在意凌尧都不可能,与父王同寝,是他都没有过的殊荣,如果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他的世子之位岌岌可危,望着趴在床上的凌尧,凌晰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恶毒,暗暗下定决心,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会除掉他。 凌尧不愿众人围观自己上药,所以现在营帐里只剩下了凌尧军医和凌远三个人,由于受刑时未褪裤,血水已经凝结在了裤子上,军医只好用温水一点点化开,一点点的将裤子褪下,凌尧更是疼的脸色苍白,身上又一次被冷汗打湿,等到裤子完全褪下,就用了小半个时辰,又将干净的手帕浸湿一点点的清洗臀上的血污,尽管军医小心翼翼,仍然是疼的凌尧身子都在微微发抖,像极了受伤的小猫,等清洗完血污后,凌远示意军医出去,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药瓶,拔下瓶塞,一股清凉的药香扑鼻而来,这是皇家御赐的疗伤灵药,清心玉露膏,涂上后并未有任何灼痛感,反而感到阵阵清凉,疼痛缓解了不少,凌尧回头正好撞见凌远上药时专注而认真的表情,心底一直暗暗嘀咕,今天的他好奇怪,往常不是打完他直接扔了不管吗?为何今日不仅没扔下他不理,反而还亲自照顾自己,给自己用上好的药膏,凌尧的脑子思索了千万种理由,愣是没寻出一条合理的解释来。 |
营帐内十分安静,父子两个人谁也不先开口说话,外面的虫鸣声清晰悦耳,望着凌尧仍是苍白的脸色,额前还带着一层薄汗,凌远拿了一块毛巾,轻轻的为他擦拭,擦完后确实舒服了不少,这还是凌尧第一次被凌远如此照顾,亲自上药,伺候照顾,其实哪怕是凌晰兄妹,凌远也没有这么亲力亲为过,只是凌尧并不知情,要是这件事发生在幼时,凌尧必定会感激的痛哭流涕,然而这件事发生在了多年之后的现在,在他的心被伤透,彻底放弃了时,早已感受不到其中的温暖,更何况这个人就在刚刚不久,将他打成了这个样子,早上的凌尧还是活蹦乱跳的,如今,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哪怕此时他能行动的了,决不会在这里多待。 看着安安静静的趴在床上的凌尧,没有了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也没有了做季舒玄时的客气疏离,更没有少时见到自己的紧张害怕,这张有着与自己七分相似的面孔,此时有些狼狈虚弱,让他心底生出一丝怜惜,不过嘴里还是教训道:“有些事情能够既然做了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虽然军棍难捱,但好过丢了性命。”凌尧暗自翻了个白眼,傲然道:“如果不是我想的话,你们也奈何不了我。”言下之意是,凌尧不是他们想取性命就能取的,之所以他会趴在这,还是自愿的成分在居多,凌远不理会他的话,只是道:“既然已经进了军营,就该守住军营的规矩,如若犯错,绝不轻饶,凌尧内心冷哼,向来不守规矩的可不是我,而是你那宝贝儿子吧,凌远将凌尧所表现出的不屑全都看在眼里,不禁有些气闷,真看不出他还有这样气人的一面,小时候那份乖巧稳重都是装出来的?不过凌远有一句话是说的对,凌尧内心也认可的,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有句话,我想问你。”凌远坐在凌尧的床边,视线下压,盯着凌尧一字一顿道:“凌婉婷的事究竟有没有你的事?”凌尧闻言一怔,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突然,嘴角抹起一抹似讥似讽的笑意,“如果我说这件事从头到尾的与我无关,您会信吗?”凌远没料到他会将球踢回来,从心底里,他确实是怀疑着凌尧的,不光怀疑种种意向确实指向了凌尧,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凌尧光看凌远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心底闪过微微失望,虽然事情真是他做的,但是他还是希望凌远内心是相信他的,“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呢?你会如何?”凌尧的视线落在了凌远的身上,四目相对,凌远的眼神极其复杂难明,凌尧读不懂里面蕴藏的情绪,其实真相已经很明了了,纵然凌尧办事干净利落,并没有让他掌握到直接的证据,但有些时候是不需要直接有力的证据,只是他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凌尧能够否定他,说此事和他无关,那么他也愿意相信,“我不知道。”简短的四个字从嘴里吐出,事实上,不需要太多的证据,凌远知道这一切定然与凌尧脱不了干系,但就算知道了也无法做到像以前那样对他,那次的地牢,那场大火,已经成为他多年的噩梦,更何况一切真相已经被血淋淋的揭开,他更是做不到假装不在乎的继续伤害。 凌尧并没有料到凌远会如此回答,微微的怔了一下,看样子凌远真的变了啊,“不过,说句实话,想到从前她做的种种,她如今的下场,我还是很开心的。” “啪”凌远劈手一耳光下去,凌尧头微偏,脸上红了一片,对上凌远隐含怒意的眼睛,凌尧左手轻轻抚了抚刺痛的脸颊,笑着道:“您又在气些什么呢?她的死可跟你脱不了关系呢?”凌远又一次扬起的手,在触及到凌尧那讥讽的眼神时,愣是放下了手,此时的他们谁都没注意到,营帐门口那双怨毒的眼神。 |
相视半晌,凌尧别开头,又趴在了床上,两人相对无言,营帐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凌尧实在不懂自己究竟哪里露出破绽,让他知道自己身份的,凌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常年跟药材打交道,身上难免沾染一些药草香,与你以季舒玄的身份入王府时一致",凌尧听后眉心微蹙,有些淡淡的不悦,竟然忽视了这一点,不过嘴上却道:"这么说你早就认出我身份了?"凌远不置可否,凌尧有些气闷,早知如此,他何必隐瞒身份,也不会惹来无妄之灾,身后的钻心的疼痛有如被人剜去皮肉一般,现在的他比不得当年饱受责难,竟然连忍痛能力都不如前,师傅虽偶有责罚,但都在少数,如今的他真是受不得此痛楚,尽管如此,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既然如此,为何不揭穿我身份?"不但如此,还让他在身边伺候,参与军事,难道他之所以不动声色,是因为要看看他来此有何目的?只是不小心被凌晰搅了局? 凌远见凌尧眼珠转来转去,知他必然是思虑过多,其实从私心来讲,他不过是想要多和凌尧相处些罢了,他也知晓凌尧曾有军人梦,既然他不愿意显露身份,倒也就成全了他,只是凌尧突然这么一问,但不知叫他如何回答,只是随意敷衍了句:"还未到时机罢了" 时机?什么时机?凌尧未去深究,身后的痛一阵疼过一阵,"我还是回自己营帐吧"这里只有一张床,晚上休息时总不能两人共睡一张,再者说,他也确实不大想二人共处一室,凌远淡淡的目光飘落在凌尧身上,“你伤重难行,暂且不要动了”。难道今晚就住这了?凌尧满心的不乐意,觉得还是要争取一下,"不敢打扰元帅休息",话音刚落,眼前就出现一杯茶,凌远见他嘴唇干的起了皮,纡尊降贵的给他倒了杯茶,凌尧嗓子确实有些冒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一饮而尽,"多谢元帅",凌远被这一声声元帅叫的不舒服,不过并未多言,接过茶杯放在桌上,沉默半晌,还是将困扰心中多时的问题问了出来"这些年过得怎样?"凌尧心中微微一顿,抬起头诧异的看了凌远一眼,没想到凌远还会问他的生活状况,心中觉得有些讽刺,"跟王府比起来,活的更像个人了",一句话,有如利刃般划开了凌远的心脏,鲜血横流,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抖,默默垂眸,遮住眼中的神色,他的面貌和凌尧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多了份经历世事风霜的稳重刚毅,压抑住喉间的颤抖,有些话到唇间,却无法开口,只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自己终归是对不住他啊! "这些年你师父待你不错吧,"现在的凌尧不论是武功还是医术都很了得,想必尽得季宴如真传,提到师傅凌尧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眼神中更多的是敬意,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师傅传道授业之恩,永生难忘"。凌远心中有些苦涩,曾经的那些敬仰都是属于他的,而如今,只能说是物是人非,更多的是自作孽,是他自己错失了这份孺慕之情,凌尧是个重感情知恩的人,尽管经过许多不公,还能保持这一本性,他觉得有些欣慰,不过又想到婷婷的死,到底是跟他脱不了干系的,心骤然一痛! 呼吸间也不自觉的有些加重,凌尧侧过脸去看他,觉得凌远面色有些不太好,问道:"怎么了?"单手揉了揉眉心,压抑住内心的痛楚:"没事,一直跟着你的清风呢?"清风一向不离凌尧左右,想必也是藏在军营附近,或是就在军营之中! 营帐外传来一阵轻叹,清风抬眼望天,其实他来了有一会儿了,只是里面两位武功高强之人聊的太过专注,直接忽略掉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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