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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贵族学院(师生,父子,耽美)[第4页]

作者:偶而飘来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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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要去看电影,所以中午来发~~~
Mr安终于走了,安然觉得连空气都清新了很多,他这边高兴了,Mr安一路上可是伤心难耐,脑子里不断回响着那句
“爸爸,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啊,小然,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多让人难过啊。
谁料回到家后,才是另一场更难熬的心理战,苏珊开口就是一句“我要给奥利尔转学。”然后就一句话都不愿跟自己说了,一点也看不见平日里温柔大方的影子。
“男孩子应该归父亲来教育,所以你没权利这么做。”
“这是什么逻辑?我生的他,居然没权利把他养大?我一开始就该阻止你这种荒唐的教育方式,更不该把奥利尔送进那所荒唐的学校去!”
安浩哲知道妻子现在无法冷静,肯定是昨天安然的电话,苏珊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反正你也不喜欢奥利尔…”苏珊总结道
“我不喜欢他?谁说我不喜欢他?”
“可是…你十几年来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没有人觉得你喜欢他,我们都不认为,上次喝下午茶姐妹们还在问我“你丈夫现在对奥利尔好些了吗?”,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以前头疼奥利尔的邻居也说“这孩子早就懂事多了,可他爸爸怎么还在打他?”,难道这样也叫喜欢他?如果奥利尔有个弟弟妹妹什么的,你是不是就干脆放弃他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思想?他是我儿子啊,我是他爸爸,世界上还有不爱儿子的爸爸吗?”
“可奥利尔从没感觉到过,我们也从不觉得,他小时候多可爱,但是还没有桌子高的时候,你就忍心把他打到下不了床,这样的行为你叫我怎么容忍?”苏珊提高了嗓音。
“可是你以前把他教育得多糟糕!”
“停止,我不想再跟你争论这个问题,我不想再跟你说任何一句话,明天开始,因为晚上我们还有一个聚会,记得吗?”
夫妻俩应邀去参加邻居马克先生的烧烤派对,照例是挽着胳膊跟所有人打过招呼之后,妻子就被夫人们兴冲冲地拉走聊家长里短和时尚保养,被排斥的男人们只好无奈地聚在一堆喝啤酒互开玩笑,谈论着各种不靠谱的内容。
“嘿,听说你把奥利尔送进高档的寄宿学校去了?我有段时间没见那小家伙了。”
马克先生边翻小牛排边说。
“是啊,奥利尔很久没到我家来要酸奶酪和小甜饼吃了,我妻子还有点难过,没人夸她的手艺了,不过幸亏奥利尔可爱多了,以前小奥利尔来我家的时候只有脸可爱,性子可一点都不友善,哈哈哈哈。”另外一个男人笑道。
安浩哲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安然小时候的恶作剧,几乎每天都有人来告状。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不不你太客气了,奥利尔那时候是淘气一点,我们当时也的确火冒三丈,不过事后一想,那些恶作剧也挺调节生活的,哈哈。”
“不过你把他管的太严了。”,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奥利尔经常不愿回家,说实话我们和他的关系还就是在他害怕回家受罚,躲在我家替我煮牛奶的时候开始好转的。”
“嗯,没错,可怜兮兮的,安先生你打他打得太重了,有时我在院子里乘凉都能听见。”
一个一个的,难道都认为我不喜欢奥利尔吗?妻子说的居然是真的?安浩哲为自己感到悲哀,只是想把儿子教养成一个成功的人,这样也是错吗?
远在学院的安然可就比众人夹击下的Mr安好运多了,由于带伤,所以这些天无论他犯什么错,穆子文都没有打他,陆陆续续的倡议书名单里面的人都被家长或导师大大小小地罚过一遍,一时间学院里人人面色惨淡。
卡尔趴在床上数日,各类体育运动都参加不了,郁闷到不行,伯尼也一样,纳修甚至差点在周一的例会上做检讨,季明卓对他最满意的学生做出这种事感到很愤怒。
天天面对一会儿阴沉着脸一会儿暴怒的校长大人的季秋,深深地感受到什么叫挨着火山却住在冰窖里,小金毛天天往朋友宿舍里钻,甚至宁愿呆在老师办公室帮他们整理文件也不愿回家。
这样的结果就是经常被寻不着人的季明卓请吃发刷,校长大人突然开始热衷于儿子的学习情况,要不就嫌功课写得慢啦要不就嫌错得太多,季秋当然会抗议,抗议结果就是按下去被脱了裤子挨一顿发刷。
季明卓也觉得自己最近对儿子太粗暴太挑剔,可不知怎么的,各种工作全堆在一起了,忙得又累又焦躁地回到家,要不然就见不到季秋的影子,要不然就看见他乐呵呵地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散漫至极,检查他的作业吧,各种借口推脱,季明卓现在是一看他就来气,好声好气说又不听,只能拿出发刷揍他一顿才温顺些,这个办法用顺手了,季秋还真乖顺了不少。
小金毛打小就有点没心没肺,乐天派,跟安然那种别扭孩子完全不是一种类型,季明卓也因为他这个相对安心些,对他也就没对自己学生那么有耐心。
睡前打屁股已经是季秋越来越熟悉的过程了,数了数写错的题目,又计算了一下时间,该死的又没达到标准!委委屈屈地去拿恨死了的发刷。
“爸爸,今天是二十下。”
“嗯,趴那去吧。”季明卓面无表情地发话,金发少年垂下了眼睫,盖住蓝眼睛,磨磨蹭蹭地趴好,皮肤很快暴露在凉凉的空气里。
季明卓拍了拍这个最近经常发热的小屁股,还泛着前天刚打过的粉红,一狠心,扬起发刷,开始继续加热。
然后就是男孩照例哀哀的叫疼声,和木板落下的“啪啪”声,一起又度过了一个夜晚。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那件事,让季明卓无比后悔自己之前的行为,心疼到不行。
终于回到有电脑的世界了

那一天季明卓急匆匆地赶回家拿文件,别说文件了,书房的办公桌上连张纸都没有。
“秋?小秋?你还没起床?不许不吃早饭就上课。”
边喊边往儿子的房间走去。
“秋,快起来,你看见我书桌上的文件了没有?蓝色文件夹的那个。”
床上睡意朦胧的金发少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透出一点海水的蔚蓝。
“昨晚上好大风,窗户没关,给吹到地上去了,我拿起来塞到床头抽屉里了”。男孩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说,看都没看父亲一眼。
“好的,但是看到风大为什么不关窗户?我书房里全是灰,你快点起来,还来得及吃早饭吗?越来越不自觉,还有让我知道你迟到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季明卓皱着眉头去拿抽屉里的文件,蓝色文件夹被压在发刷底下,他抽出来却带动了发刷,“啪嗒”一声过后,那柄不薄也不小的木板居然掉在柔软的床上摔裂了。
怎么会这样?男人望向自己的儿子,少年冷淡地看了一眼断成两半的发刷,哼了一声,略有些赌气和委屈,却装作漫不经心地把它丢在垃圾桶里,低声说
“我下午去学校库房拿一把新的。”
好冷漠的声音,季明卓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默默思量了一会儿,沉声道
“秋?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什么?”男孩回过头,不解地问。
“你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事了?我对你真失望,为了不想挨打就把工具弄坏!”
“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季秋睡意全无,转身大声争辩道。
“你先说,你做错什么了?不管那件事严不严重,你弄坏工具逃避惩罚这件事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小金毛瞪大双眼,火气蹭就上来了,不可思议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干!发刷不是我故意弄坏的,你没有权利随意冤枉我!”
“还敢顶嘴!”季明卓怒吼。
“它难道自己会裂吗?你最近态度越来越散漫!这样一块木板难道摔到床上就断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床有多软吗?”
“你!我不想跟你多说!”少年扯过衣服换下睡衣,穿上白衬衫,正在系扣子,突然被一股大力揪过去,隔着睡裤,屁股上挨了两下巴掌。
“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两天前挨过的那场痛打还没好全,屁股还是青紫的,咬牙忍住了,站得直直的,抬头狠狠地瞪了父亲一眼。
季明卓被小儿子眼神里的愤怒怨恨震住了,这个孩子从来就没有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过父亲。
“秋…”
“干什么?您不是想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事吗?去问啊,去啊。”
“不许这样跟爸爸说话!”季明卓好不容易退下去的怒火又被激出来。
电话铃声打断这对剑拔弩张的父子,季明卓接起电话。
“喂?哦,好的,我就快到了,很快很快。”,然后抓起文件夹,空下的一只手指着季秋。
“晚上回来我再整治你!”
金发少年攥紧拳头,死死盯住男人的背影,很久都一言不发。
“秋,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我都叫你三声了。”伯尼不满。
“哦。那你刚才说什么?”
“问你晚上去哪吃饭啊,下午打球还是去图书馆?”
“为什么要去图书馆?”
“刚才你没听赫尔曼先生来通知吗?校长大人说一个月后交一篇观察记录,内容自定,一万字。”
“他又想干什么!”小金毛双手拍在桌子上,一下子站起来。
“喂,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纳修正让班里同学在统计出勤纪律表上签字,听见动静也凑过来 。
“快说啊,见你最近状态不好,好多工作我都替你做了让你休息,结果你还是这样,要是没有那个欢乐的秋,学校里得多沉闷啊。”纳修担忧地说。
金发少年低头沉默,过了一会儿拿过纳修手里未签完字的本子“谢谢你,剩下的我来吧。”,然后留给朋友们一个背影。
“听说自从亚撒那件事过后,校长大人对他很严格。”,艾理斯扶着眼镜说。
“上次在我房间他就说过,说是打他的那把发刷中间都有裂缝了。”安然愁苦地帮腔。
小金毛总是开朗地笑得眉眼弯弯,跟女孩子一样漂亮的脸,爽朗笑声是学校里的清泉,被穆子文在早会上调侃说是一大片绿草地里的鲜花,小秋同学热情单纯,经常利用得天独厚(校长儿子)的身份帮助同学们度过难关,全校无论高低年纪的学生都喜欢他,这朵“鲜花”甚至收到过蓝色的情书。
现在鲜花蔫了,绿草地们都很焦急。
校长办公室里,焦头烂额的季明卓在上完早晨两个班的课后,总算有时间坐下来观看各个班班主任提出的新教学方案,低年纪的孩子们普遍不好管理,快毕业的那一届又总想在毕业前弄出点大动静,中间的就不用说了,一个个叛逆期患者,下午还有一个班有自己的课,这些规划得看到什么时候去?
不过季明卓倒是没有忘记问儿子所有的任课老师,问问季秋最近表现得怎么样,连最最苛刻的赫尔曼都说“挺不错,抢着回答问题,总是急着要站起来。”
“没有犯错吗?迟到?逃课?没按时交作业?或者又不服从管制?”
“没有”这是他问了很多人后得到的唯一的回答,可是,这样就说不通了,季秋为什么要把发刷弄坏?
忙碌了一白天的校长大人决定再累也要把事情弄明白,难道他觉得用那把发刷打屁股太疼了吗?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对他粗暴了一点,处理问题很没耐心,但那也是因为季秋态度越来越不好,跟他说话爱答不理,成绩虽然稳定,但作业总做不好,因为他觉得只有考试的时候专心致志就可以了,所以私下里实际并不认真,这一点季明卓很焦虑,这段时间管得非常苛刻,结果反而把季秋管成另一个安然了,其实校长大人自己也知道,小金毛从来都没有见过妈妈,所以对父亲非常依赖,也比起健全家庭的孩子来说更温顺,因为如果爸爸也发火了生他气了,是没有人能帮着他的,想着想着,到家了。
用钥匙打开房门,整个屋子漆黑一片。
“秋?怎么不开灯?你睡了吗?”
找遍了每一个房间,都没有季秋的身影,都十点多了,难道还窝在朋友宿舍里打游戏?以前他出去玩晚,会打电话跟自己说一声的,可是自己手机里没有未接来电,季明卓拨通儿子的号码,结果季秋的卧室里响起了音乐,这孩子居然没带手机。
打开灯卧室的灯,手机孤零零地在床上响,床头柜上居然放了一把跟早晨断掉的那把差不多的发刷,也是椭圆形的木板,厚度一样,季明卓把它拿起来掂量了下,挺结实,这种东西除非遭遇大力的击打,否则裂开很难的,可是既然季秋怕这个,还弄坏了原来那个,为什么还要拿一把新的回来呢?
校长大人开始打电话给儿子的朋友,玩得最好的那几个都问遍了,都不知道小金毛的下落,这下父亲大人急了,一个电话叫来了苦力小师弟,穆子文从酒吧party里被拖出来,骂骂咧咧地开车回学校,好不容易应朋友邀从学校里出来放松一下,准备凌晨再回老师公寓或者干脆就回校外自己的家了,结果仍被又抠门又小心眼的上司拖出来陪他找宝贝儿子。
“你必须让小秋给我当干儿子,否则我不干了,身兼学院免费心理咨询师和保姆,还不给发额外工资太划不来了!”
“说什么风凉话!现在都十一点了。”
“问过奥利尔他们了吗?”
“早问了,没消息,我今天早晨发了通脾气,说晚上回来收拾他,这孩子不会吓跑了吧?”
年轻的黑发男人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笑着看他“嗯,极其有可能,为什么啊?听说你近来脾气特别不好。”
“还不是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到底是扩大游泳馆还是新建一个,下个月要举办合唱比赛,运动会也开始筹划了,居然连迎接万圣节的舞台剧都被人提上日程了。”
“校长先生,您说的这些又不是只有您在干,全校师生都在忙。”
“扯哪儿去了?现在是秋到底去哪儿了!”
“你把孩子吓跑的,冲我发什么火?”,穆子文觉得男人不可理喻。
“孩子们平时最亲近你,我以为他至少会跟你说一声。”季明卓急得在屋子里乱转,穆子文看着头晕。
“别紧张,小秋不是那种会让大人担心的孩子,估计是让朋友帮着瞒你躲一躲,等你气消了再回来,要不我陪你去看出入监控?大门十点就门禁了,听奥利尔说他们今天没出校门,还有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打他啊?”
季明卓坐在沙发里低下头,沉闷地说“我以为他做错事瞒着我,怕挨打把工具弄坏了。”
正在接水喝的穆子文呛了一下,“咳咳,什么?哈哈哈真的?他真把工具弄坏了?折断了尺子还是藤条?还是把它们用小刀削成一打就断?”
“都不是,你不要笑!不要把水洒在我家地板上!是发刷,这孩子把发刷给敲裂了,可能敲得太狠,一掉就断了。”季明卓扶住额头无奈地说。
“唔…孩子们普遍都怕发刷呢,是,那玩意儿太重,在哪儿呢?小秋弄坏那把。”
早晨裂掉的发刷躺在只扔了废纸团的垃圾桶里,穆子文还是嫌弃地把它拿起来,只端详了一会儿,就严肃下来,皱起了眉头。
“你确定这是小秋摔坏的?”
“不是摔的,早晨它掉在床上了,居然就断了,这床软得像躺在棉花上一样,怎么可能摔裂这么坚硬的东西。”
看着穆子文渐渐眯起的双眼和越来越愤怒的脸上,季明卓感到一阵心慌不安。
“你这种人没有资格当父亲!”,突如其来的指控让季明卓一头雾水。
“怎么了?”
“你没有仔细看过吗?这上面的裂痕明显不是新的,也根本不是一次性的,这把发刷分明是你在打小秋的时候拍裂的!先是这一条缝隙,看见了吗?然后是这条,颜色明显不一样,你居然还冤枉孩子说是他故意弄坏的,你真可笑先生,也够残忍!”穆子文气坏了,把木板扔到季明卓身上。
季明卓拿起一看,愣住了,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不可置信道“这…这不可能啊,这是把新的发刷,用了不到半年,这个”
“哼哼,先生您真搞笑,别人家一把发刷用好几年,您一把用小半年,这么厚的木板子,不加手柄也比手掌大,应该能覆盖小秋半个屁股了吧,你也真下得去手,用了多大力啊?”
“可是这段日子他都没喊疼,也不撒娇,就哭过一次,打他的那一面一直朝下,我也没注意,没注意它裂开了…”说到最后男人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我都对他做了什么啊?早晨还说了那样的话,还打了他两下,这孩子该恨死我了。”
总看不惯他对自己态度不好,可其实,自己对小孩的态度才是恶劣,一直板着脸凶他,这种环境下想逃跑是必然的吧,本来季秋就跟正常家庭的孩子不能比较,需要更多的关爱和偏宠,自己竟然就因为太忙太累心情不好,就迁怒他。
“先别后悔了!快出去找找他吧!”穆子文开始在门口穿鞋,忽然门铃声就响起了,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季明卓一个箭步上去看门“秋?”
站在门外的却是跟季秋形影不离的纳修,后面竟然还有安然。
“这么晚了你们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小然,你怎了也来了?”季明卓问。
“我们担心秋,他这段时间一直都不对劲,问也不说,今天格外不对劲,结果刚才校长先生就打电话说秋不见了,我们一直发短信他都不回,猜到他还没回家,本来大家都要来的,我觉得一群人来更添乱,就把大家劝回去了,奥利尔说他一定要跟来,他有话要跟校长先生说,我才带他来的。”纳修十分冷静,处理问题很让人放心。
安然探头看了看屋里的两个男人,看到季明卓手里断裂掉的板子后,开口
“季叔叔,您当初还劝我爸爸不要太暴躁呢,您自己都做不到有耐心,我来是想告诉您,前几天我跟季秋在图书馆,他可能觉得最近跟我同病相怜吧,悄悄告诉我说您一个月内打了他好几次,上课坐着简直是煎熬。”
怪不得,季明卓回想,怪不得各科老师都反映季秋最近抢着回答问题,总是急着站起来。
“别愣着了先生们,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找到人才是最要紧。”一句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点醒,火速下楼,预备找遍校园每一个角落。
小金毛在哪儿呢?小金毛在地下室的隔间里,带着耳机,美美地睡觉,季明卓不是没找地下室,他只是没料到小儿子会跑到那么狭小的隔间里窝着。
“呼~几点了?”季秋终于醒了,晃了晃头,一看时间,猛地站起来。
“天呐!都凌晨一点了!”,季明卓早就到家了吧,他不是发话晚上要收拾他的吗?这下真的要被收拾了!
“明明只是来拿东西的,怎么一躺下听首歌就睡着了?爸爸一定饶不了我”金发少年自言自语道。
“上帝保佑他今晚连夜处理工作没有回家,或一回家太累了直接倒头就睡也行,哦谁来帮帮我。”
战战兢兢地溜回房间,整个屋子一片漆黑,没有人?难道爸爸没回来?重新燃起希望的小金毛赶忙去换睡衣刨乱头发,准备做出早就睡了的假象。
可是,床上的手机和下午刚从学校工具库拿来的新发刷怎么不见了?
“哦不!”男孩从床上弹起来,季明卓带着工具去找他了?毫无音讯几个小时,他至少会打六十下的吧!不,一百下也有可能啊!
少年摸了摸自己一按还是会痛的屁股,海蓝色的眼睛里聚满了水气,真的不想再挨打了,也不觉得自己做错,可是不如软的代价这段日子还领会的不够深刻吗?难道过几天又要去领一把新发刷吗?
正在不知所措之时,门口响起了钥匙开门声,少年猛地跑到客厅又停下脚步,慢慢后退。
红着眼睛狼狈不堪的父亲大人一开门,就看见他的小儿子满脸惊恐地望着自己,一时间难以言表的喜悦充斥而上。
“秋!”季明卓上前想一把抱住这个孩子,没料到季秋一个后退,慌张起来。
“爸爸,你,我,我可以解释,我不是故意的,睡着了,在隔间里睡着了,真的我…”
“秋,宝贝儿,不用说,什么都不用说 。”,他上前拥抱住他语无伦次的小儿子,抱得紧得季秋喘不上气来,门口默默看着重逢场面的穆子文淡淡地笑了,两个男人早就把两个孩子打发回去睡觉,开着打着照明灯找遍了整个学校,连季秋的影子都没有,完全颓然了的季明卓沙哑着嗓子,说说不定季秋已经先回家了,我们回去看看,然后在车里望着坏木板上面的裂缝发呆,不一会儿就压抑地红了眼眶,开门的时候两人都没报什么希望,结果打开门后看到季秋,那种宝贝失而复得的心情,是常人无法体会的。
可是被抱得紧紧的小金毛对现在的状况不明所以,更是在看到鞋柜上的新发刷时,激烈地挣扎起来。
“不要打我!不要用发刷打我屁股,请听我解释,我在隔间里,带着耳机,我是说,请不要现在就惩罚我,至少等下个星期,求你了。”
少年的眼神真的很惊恐,捂着屁股不断后退,惶惶不安。
“宝贝儿,我不会打你,别这样,千万别这样,看到你这样我很难受。”
季明卓此生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唯一的儿子受到伤害,而如今伤害这件珍宝的人就是他自己,当时究竟用了多大力才能把发刷给拍裂呢?这个小家伙当初得有多痛苦呢?
父亲大人决定,以后不触犯原则的问题,一律都用手惩罚儿子,在季秋屁股痛的同时,自己的手也会痛,这样才能体会到孩子的痛苦,真正做到不伤害他。
这时怀里的男孩挣脱束缚,看到倚在门边的穆老师简直像看到了救星,瞬间就移动到那里,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这句话没有歧义)
“秋,你听爸爸给你说。”季明卓还没说完,就被穆子文一个坏笑,打断了。
“看来小秋很怕你呢,不称职的父亲,我不能把这样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单独交给你,今晚我把他带走,你自己反思一下最近残暴的行为,唉,可悲的男人啊。”
残暴?季明卓嘴角有些抽搐,几乎说不出话来,在他好不容易能说出话来后,那一抹亮闪闪的小金毛已经“嘭”地一声被阻隔在大门外了,于是校长大人的嘴角又开始抽搐。
“这样好么?爸爸他好像没有要打我。”,季秋挠挠头。
“他当然不会打你,真希望以后也不回了,但估计不可能,今晚你住我那里,跟我讲讲你爸爸近期的恶行。”
少年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生气地撇了嘴,头也不回地下楼走了,黑发男人在身后扑哧哧地笑。
穆子文没带季秋去学校职工宿舍,而是把“绿草地里的鲜花”直接开车带去了市区中心自己家,一套奶白色的公寓,两层楼,阳台有秋千椅和绿色植物。
“进来吧,把门关好,喝什么口味的牛奶?”
“纯的,谢谢,呼,我好久没来过了,怎么还是这么干净。”
“我定期找人来打扫的,喏,先去洗个澡吧。”
这一边的气氛舒适而悠闲,季明卓却一下子沧桑了好几年似的,他想象了无数种找到季秋后安抚他补偿他的言语和行为,如今还没有用上,儿子居然就被强制带走了!十几年来这父子俩几乎每天都呆在一起,季明卓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放开季秋的手,非常乐意养他一辈子,他实在是珍惜这个孩子胜过一切,所以在以往,季秋的很多行为几乎是被纵容着的,现今突然而至的忙碌就使自己烧昏了头脑,怎么开始苛待他了呢?
尤其是刚才,季秋在害怕,跟以往的害怕完全不同,这次是真真切切地想要逃离父亲的身边,原来那么依赖的,一下子变到如此,谁都不于心不忍的吧。
不行,校长大人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得去找他,至少该道个歉。
然后,扑了个空,我儿子到底被带到哪儿去了!校长大人在心底咆哮,当然季明卓是不可能在学校内部找到小金毛的嘛,可悲的男人啊。
穆子文和头上身上裹着浴巾的漂亮男孩一起坐在床上,男孩嘴边还有一圈奶香四溢的白圈,穆子文率先倒在了松松软软的枕头上,季秋盘着腿坐着。
“你想向我倾诉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大概就你知道的那些了。”
季秋舔掉嘴唇四周的奶圈,怏怏道“我也知道爸爸近来很忙很烦,我也有很多事做的不如他意,但是,我不可能一下子就改的过来啊,至少给个过程适应啊,可是我一做不好他就生气,一生气就打人,算了我也不难过这个,可他居然怀疑我,怎么这样,太过分了!明明是他打得重,居然怀疑我弄坏工具,根本就从来没相信过我,在他心里原来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问题果然出在这里,信任这东西真是人与人相处少不得的,他没有信任,他就没有依赖。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穆子文和季秋对视一眼,这么晚了谁还会来两人心照不宣。
“放他进来吗?”
“哼~”倔强的少年扑进被子里,裹起来,不说话,穆子文看着好笑,认命地起身去开那扇敲门声越演越烈的门。
“你就不能晚一天再来讨小秋的嫌吗?”
一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本来满腔怒火的校长大人立马泄气了。
“他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永远都不想再见你了。”
季明卓“···”
轻轻关上门把空间留给这对父子,被在自家房门赶出主卧的穆子文愤愤不平,于是掏出手机打电话骚扰自己可爱的学生们,嗯嗯找到他了,没事没事,只是明天我准备挑几个人随堂小测验,你们几个今天晚上这么有精神,一定对明天充满活力吧,哈哈,晚安。
裹在被子里听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季秋更加攥紧了被沿,以至于季明卓拉扯了几下没扯开。
“秋,出来好吗?你不想再看见爸爸了吗?”
没有回应。
“对不起,我让你这么难过,真心抱歉。”
还是没有回应。
季明卓叹口气,坐在床边,很久都没再说一句话,屋内静悄悄的,一片寂静。
“好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你不能原谅我,这我理解,这段时间你比我累,明天也好好休息吧。”,说着,起身,慢慢准备离开,杯子却突然松动,露了一条小缝,正是海水一样的蔚蓝,对视后瞬间又蒙住了,季明卓赶紧凑过去,轻轻地推了推那团被子。
“秋,让爸爸看你一眼再走好吗?就一眼。”半强半哄地把被子扯下来,季明卓差点没心疼地晕过去,小金毛牛奶白的皮肤上挂了两行清泠的泪,就是从眼睛那沁心的蓝色里流淌出来的。
“让我抱抱你,求你了。”,不合格的父亲恳求道。
“你不相信我。”被拥在怀里的少年哽咽道。
“我忙昏头,说胡话,我都不知道自己最近都干了些什么,都对你做了哪些混账事。”
“你打我那么重,那么多次。”
“我犯神经,我脑子不好使,但我一直爱你,就算以后真的不中用了,依然只记得我爱你。”
“真的?”
“千真万确。”
“不,你不相信我。”,男孩赌气地想挣扎出来,却被抱得更紧。
“让我抱抱你,就这样,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
“你不明白。”季明卓叹气。
“我第一反应是怪你,是因为我心底不接受我把你伤得那么重。”,他平视季秋的眼睛。
“我心底不接受,竟然会用那么大力去打你,我否认我自己,所以才逃避现实。”
“你能明白吗?”
少年低头,沉思良久,才说:“爸爸,你很在乎我,对么?”
“当然。”
“你不会再那样对我了吧?”
“坚决不会,我发誓。”
两人对视,季明卓在季秋额头落在一个吻。
“不必马上就原谅我,让我补偿你。”
所谓补偿,其实并不能弥补之前所带来的伤害,这一点季明卓心里非常清楚,何况季秋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度过这个坎又变得笑容灿烂。
由于晚睡,第二天上课时间根本睁不开眼睛的小金毛在第一节课结束后,就被校长大人亲自来教室批准回去休息了,季明卓原本只是想课间去探望一下儿子,结果看见季秋拿着一个本子一支笔,半眯着眼睛准备进C班,路都不看差点撞上来往的同学,跟他打招呼的人更是一概无视。
“秋,秋?困成这样了你还要去哪?”,季明卓赶忙追上去把人扶住。
“爸爸?你来干什么?我去找C班班长让他赶紧把他们全班的签字拿到啊。”
“学生会开会的时候你再让他给你不行吗?别撑了快回去睡一会儿,我去跟你老师请假。”
“不用啊,等到中午去午睡一会儿就好了,而且我要去找亚撒。”
季明卓一听这哪成啊,自从上次不愉快事件发生后,亚撒的性格更加阴郁了,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让季秋去找他啊,于是半哄半骗地把小金毛亲自护送回家,扔到床上盖上被子。
“午饭我给你带回来,赶快闭上眼睛睡觉,还不如早晨直接就不叫你起床,既没有听课效率还损害身体。”
季秋嘟囔一句“你真啰嗦,赶紧走吧”,就翻个身把头埋进了枕头里,季明卓在床边千言万语被堵了回去,忍了半天才忍住把小孩拽起来打两下的冲动,被窝里很快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看来这孩子确实累了,季明卓俯身轻轻地把侧躺着的男孩哄着平躺,半蒙住头的被子拉至肩膀,笑着端详了半天季秋白瓷皮肤上的精巧五官,顺便把不健康的十六度空调调高了些,才轻手轻脚地离去上班。
仍然在进行的课堂上,继续涂鸦状态的安然看了一眼季秋位置上的空位,想了想自己,数年前自己也曾因为一次赌气,躲到邻居家不愿回家,结果呢?安浩哲那天跟生意伙伴出去了,大半夜才回来,明明都已经大半夜了,安浩哲居然找到邻居家,说没有他的允许谁准你彻夜不归的,接下来的事情就更熟悉了,又是肿着屁股上床睡觉,这类事件发生了太多次,以至于安然看到Mr安生气的的表情都已经完全麻木了,他甚至觉得愤怒才应该是自己爸爸对待自己时正常的情绪,藤条才是两个人交流时的语言,这次安浩哲走了以后,直到现在安然的屁股还会有些刺痛,让人难过的是,这类事情,安然也觉得习以为常。
也就是校长大人会把特权不当特权,直接用在维护自家儿子身上,唉,叹一口气,低头,继续涂鸦,白纸上凶神恶煞的妖怪正准备张开大口吞下无辜的路人。
“奥利尔,你来回答一下。”
该死!安然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他对于跑神被点名这件事,也快麻木了,悄悄地接过艾理斯小心翼翼递来的答案,开始念,心里却想着周末,妈妈在上一次的电话里强烈要求自己回家一趟,加上上一次的长假期和每一个周末算下来,几乎小半年都没有见过妈妈了。
“回来吧,好吗亲爱的?我每周都在给你做你喜欢的果酱奶油泡芙,马克太太这周给咱们家送了罐新鲜蜂蜜,是马克先生亲戚家人工养殖的蜜蜂,很甜,你一定会喜欢。”
虽然很想妈妈,但是,回家会碰到安先生,说不定,还要因为口无遮拦的一句话被痛打一顿,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永远不回家。
所以,周五晚饭前,安然终于回了进到学校后的第一次家。
妈妈还是温柔而包容的,晚餐上并没有任何不和谐因素,Mr安不在。
“你爸爸一大早就到公司开会去了,今晚都不一定能回来,不提他,快让我好好看看你,亲爱的,我真是太想你了。”
安浩哲疲惫地开门,关门,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准备吸完一支烟后再去洗澡睡觉,看着妻子穿着睡衣披着头发站在楼梯口皱眉道
“别这么大动静,奥利尔刚睡下。”
什么?这孩子居然肯回家了?安浩哲烟都没点,直接奔上二楼。
“他真回来了?”
“别进去,奥利尔已经睡了,想见他明天再见,赶紧去洗澡,都几点了。”
清晨,窗帘拉开后泄进的阳光和母亲柔和的轻唤,一杯牛奶被放在床头柜旁。
“早晨好奥利尔,该起床了,抱歉打扰你的周末懒觉,但是,能陪妈妈去出去逛逛吗?买点你爱吃的,还有你也该添点新衣服。”
“是你自己想买衣服吧妈妈。”,男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笑着对床边漂亮的女人说。
“还有,早晨好,妈妈。”
安浩哲今天心情特别好,儿子终于肯回家过周末,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脸上从起床起就挂着无法掩饰的笑。
眼看着清秀的男孩从二楼拐角处下来,一直低着头跟妈妈调笑,走到一半时,抬头,正对着安浩哲带着笑意的脸,然后···奥利尔上扬的唇角瞬间就被垮下来了,满脸的冷淡。
安浩哲看到这个表情的变化愣了一下,又是这样!随即自己也吊下脸,低头看报纸了。
细心的母亲当然发现了这点,她继续温和地把儿子推向餐桌,一边招呼丈夫来吃早饭,开心地说个不停,一旁的安然却是一扫刚才的好心情,一句话都不说,专心吃着盘子里的煎蛋,再也没有抬头看安先生一眼。
安浩哲现在心里已经隐隐地憋着有火了,这小子从很多年前就开始,本来玩得很开心笑得很灿烂,但在自己想要加入他的时候,四目一相对,安然就会瞬间收起所有快乐的表情,变得沉默冷淡,一直如此。
餐桌上只有妻子一个人在喋喋不休,看着儿子机械式的动作,餐桌上的压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其实最早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安然小时候很爱说话,经常用夸张的表情和肢体动作笑得人合不拢嘴,除了挑食,还真没有什么不可爱的地方,可就是因为挑食,自己常常在他吃到一半的时候勒令他把不爱吃的东西吃掉,不吃就要打屁股,打完了还得吃,之后,抹着眼泪吃不爱吃的食物困难下咽,成了这家餐桌上很长一段时间的必修课,最后安然挑食的毛病是没有了,从此也不再活跃,到现在更是连一句话都不再说了,由于从大部分都不吃到什么都吃,安浩哲也到现在还不知道,安然到底最爱吃些什么。
之后的采购活动,安然一副“你要去我就不去了”的眼神,把安先生一个人留在了家里,在这接近三个小时的寂寞中,安浩哲把一叠报纸来来去去看了好几遍,电视机里由早间新闻变成了无聊的肥皂剧重播。
窗户是开着通风的,所以一有人经过他们的谈话声都能听到。
“跟上小伙子们,把鱼竿放到车里,快点跟妈妈上车,喂,别跑那么远。”
隔壁文森一家周末总是会有家庭活动,看来今天他们的活动是钓鱼。
“爸爸,我会比你还能钓到更大的鱼,我没有在开玩笑。”
高大的络腮胡男人拍了拍他小儿子的头,哈哈大笑了几声,“你不要再被鱼扯到湖里就好了。”
男人脖子上驾着的扎两个蝴蝶结的小姑娘也咯咯地笑个不停,还不到十岁的小男孩气鼓鼓地在旁边捶络腮胡男人的腿,然后被男人装作很疼很难受地求饶哄走,一脸的得意洋洋。
安浩哲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发动车子走远,沉思,安然小时候也有像这样挥着拳头向自己打架,然后自己怎么对待他的来着?骂他没有规矩,在卧室面壁了半小时。
“先生,麻烦抬一下脚,我要开始打扫了。”,笑容甜美的白衣服小帮佣拿着拖把走过来,打断了安浩哲的思绪。
另外学院内部,专门推掉工作,准备用周末来陪儿子看球赛或者干脆出去打一场球的校长大人,看着小金毛一大早穿戴整齐整装待发,眉毛抽搐了一下,问道
“你去哪儿?”
“约了朋友玩儿,爸爸再给我点钱吧,我们要到市中心去,可能会玩晚一点。”
成功沦为ATM取款机的钱包季明卓,面无表情地掏出几张纸币递给兴致勃勃的季秋。
“跟谁去?”
“伯尼纳修他们,卡尔也去,还有校外的凯利他们,好久没见了,出去玩一下。”
“有女孩子吗?”,季明卓不怀好意地调侃。
“没女孩子还玩什么?爸爸你有够保守的。”,接过钱,少年嫌恶地瞥了一眼自家父亲,转身,顶着一头金灿灿的毛,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季明卓“···”,你今晚回来的时候最好祈祷我已经消气了!
市中心冷饮店里,一头棕色卷发的女孩子推门走向已经就坐好的朋友们,一点不客气地挖走伯尼盘子里里整整一个冰淇淋球,笑着抬头
“嗨大家,我来晚了,那是因为我在街上看见了我中意的那一款,亲爱的秋,我刚才看见了一个跟你好像的小帅哥,也是金头发蓝眼睛,哇哦,冷冰冰的样子,我好喜欢。”
“行了艾米。”另一个扎马尾的姑娘毫不留情地打断好友的幻想。
“越不理你的人你偏要去喜欢,真是烂个性。”
“那也比暗恋人家纳修好多年不敢明说的伪淑女强!”
“你再胡说!”
马尾辫气愤地去抢卷发少女的奶茶和薯条,纳修脸红,伯尼和卡尔跟着外校的几个朋友照例起哄,很快人们就把目光聚集在这片亮丽少年少女的区域。
季秋想制止伙伴们越来越过火的玩笑,一转头,正看见将要走进来的三个人。
“哼~真是走霉运,居然碰到他。”,伯尼也看见了,首先表明了自己的不满,结果一旁的卷发少女“哇哦”地夸张起来。
“就是他就是他,我在街上看见的小帅哥,走近一看更迷人了,他皮肤怎么可以这么白?简直就像···”
“那是他不健康!”,伯尼打断花痴中的艾米。
“别这么说,不要一见他你就这样”,季秋皱眉。
“你认识他?”,艾米凑近,卷翘的睫毛都快要沾上小金毛的脸颊。
“快帮我介绍,快带我去~”
“替你引荐他?我宁愿跟在场所有女孩子表白!”,伯尼一把拉开艾米,气愤道。
季秋开始头疼了,那一边,亚撒跟他的党羽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群人,亚撒一直冷冷地看着这边的闹剧,或者说,一直冷冷地看着秋。
季秋坐不住了,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
“要···一起吗?恩,我的朋友好像很喜欢你。”,背景是一干怒气冲冲的男生和卷发少女兴高采烈的笑脸。
“跟你一起?”,苍白皮肤的少年挑起了削薄的唇。
“你开玩笑吧?我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跟你打照面。”,亚撒旁边的两个男生也发出了不屑的哼声。
“你这是在邀请我吗?”,亚撒重新对上季秋的眼睛。
“是的,也许我们能···”
“我拒绝。”,少年笑得阴阳怪气。
“凭你们还没有资格邀请我,毕竟你们的家族产业,怎么说呢?不太够格,哈,不跟你说了,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重要,跟你们这群浪费生命的人在一起会降低我的格调。”
然后,转身离去,这时连艾米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那个,虽然很帅,但是,比不好相处还要难相处啊。”
要不是纳修拦着,卡尔直接想一拳挥上去了。
美好的周末,就被这不愉快的小插曲生生提前画上了句号,晚饭前大家就散了,临散前艾米还是忍不住偷偷拉过季秋,紧张兮兮地说
“就算不好相处,但你还是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季明卓看着儿子昂着头出去垂着头回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怎么了?不开心。”
季秋没理他,径自走向沙发,整个人扑上去,软软地摊在那,许久他才抬头。
“爸爸,我发现我不会跟人打交道了。”
季明卓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绝对是在外面有人不买他的帐,这孩子性格好长得好,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但也仅仅只是几乎。
“我早就给你说过,不要让别人影响自己的情绪,不过是个路人,犯不着不高兴。”
“你说什么呢?我今天碰见亚撒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一沾上这个不友善的弟弟,自家儿子绝对要难受,一时间季明卓心里也不大高兴。
“别理他,没必要总是让着他。”
“爸爸,你说什么呢?”
一时失言,季明卓赶紧哄回去。
“好了好了,我见不得你受委屈而已,亚撒那小子的性格确实不讨喜,但我们是亲人。我不会忘记这一点,我会引导他慢慢改正的,别担心。”
为了哄小金毛重新开心,校长大人特意像奶爸一样开车带一群叛逆期少年去吃了顿大餐,伯尼继续用夸张的言语哀求校长大人给他换一名导师,只要不是赫尔曼先生,哪一个都可以。
相反安然家的晚餐气氛就不那么热烈了,一天下来故意的视而不见,让安浩哲怒气已经到了频临边缘的地步,如果再有言语刺激的话,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控。
“明天要带点什么吃的用的回去吗?”,安浩哲极力压制着自己,主动示好。
“这不用你操心。”,安然切下一块牛排,神情自若地吃下去。
明明说一句“我自己准备就好。”就可以的,偏偏要来一句“不用你操心。”,真是不可爱的家伙!
“明天几点回去?需要我送吗?”
“不关你的事。”,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玎玲哐啷”,安浩哲把餐具重重一放,女人猛地看向他,张嘴想说又没有说,少年顿了一下,很快恢复动作,在一片死气沉沉的寂静中叉起盘子里的卷心菜,吃掉,才抬头,轻松地耸了耸肩,满脸的不在乎,甚至还恶意扬起一边的唇角轻笑了一下。
“需要我现在上楼去吗?顺便拿根藤条出来?先生?”
这句话问的就像在问“需要我去给你倒杯咖啡吗?”一样自然。
女人站起来急促地叫了一声儿子的名字,她希望双方能各退一步,但实际上,安然完美地继承了安浩哲倔强,不服输的个性。
安浩哲打量着对面的男孩,那是自己的儿子,却像自己的仇人,有着属于少年的清秀轮廓,很漂亮,形容一个男孩子漂亮不太贴切,但他的脸确实是秀气的,白白净净,眼睛挺大,也很亮,这样一幅纯真无害的面容,谁会想到他的性格是这样恶劣?
再过几年,他会比自己长得更高,肩膀会变宽,五官也会立体深刻,再过几年就完全褪去青涩有了男人的痕迹,只要再过几年,自己就会完完全全错过他的全部青春。
“我没有要打你。”安浩哲感到深深的挫败。
“是吗?”少年不买他的帐,甚至更加毫不在意。
“你确定你在跟我说这句话?”安然唇边的笑意更明显了。
“你确定你要继续这个话题?”,安浩哲也认真起来,餐桌上的气氛剑拔弩张。
“够了!”,然后是摔掉刀叉的声音,女人站起来,摇着头。
“我受不了了,再在这个家呆一秒钟我都会精神崩溃。
从来没见过妻子这般失态的安浩哲震惊地望着她。
“菲欧娜···”
“别叫我,你别叫我。”,美丽的女人拢起长长的卷发低低地捆住,细腻的五官,一看就很温柔的脸,她悲伤地叹气,用手捂住嘴,安然看见妈妈这样,也有点不知所措,刚准备开口,菲欧娜就制止了他。
“别说话亲爱的,什么也别说,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学校,立刻。马上。”
“妈妈?”,安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奥利尔,我没生你的气,但是你该回学校了,上楼拿你的东西,我们走吧,我来开车。”
“妈妈对不起。”,安然急得站起来,安浩哲也发现了妻子的反常,上前拦住她。
“你这是做什么?”
“不要阻止我,你们俩都不要,在确定你们能在同一所房子里和平共处之前,不要阻止我,我再也不想听到藤条或是什么玩意儿落下来的声音,也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俩阴阳怪气的脸!”
“妈妈!我现在不想回去!”
“这由不得你奥利尔,不过是多住一个晚上罢了,就算你不回学校,也不能可能呆在这个家里,随你想去哪里。”
菲欧娜没有停止动作,她甚至上前一步扯住安然的胳膊拉他上楼,拽了几步后少年猛地甩开她。
“我还能去哪儿?”
一回头,才发现男孩脸上满是泪痕,他站得远远的,非常悲伤和茫然。
“妈妈,其实你也讨厌我是吗?”
猛地清醒,女人想再去拉安然的手,却被他躲开,菲欧娜真的要崩溃了,瘫坐在椅子上,埋头小声哭泣。
安浩哲看向站得笔直却明显脆弱不堪的少年,安然很久没有哭过了,至少在他面前很久没有了,就算被打得再重,被话伤得再深,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这次他可能真的太难过了。
菲欧娜在安然心里几乎可以算是唯一愿意柔软的地方,这片神圣的领域一直温馨温暖干净,小的时候太淘气,领居们一提到奥利尔就皱眉叹气,同龄的朋友也一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爸爸就更别提了,哪天不是吹胡子瞪眼的,只有菲欧娜,这个温和的女人从来不放弃她坏性子的小儿子,总是包容他原谅他,可是,现在就连这唯一的依靠也忍受不了,不愿让他依靠了。
安然缓缓地走上楼,不一会儿,背了一个包出来,准备往外走。
“这么晚了去哪儿?”安浩哲拦住他。
“回学校。”头也不抬地回答。
想了又想,终究只说了一句。
“太晚了,我开车送你。”
男孩回头想说句什么,看样子应该还是句激烈的话,却在余光瞄到母亲颓然的身影时,生生地憋了回去,只淡淡地来了句。
“不用,你在家陪着妈妈吧,我一个人可以。”
安浩哲不放弃,安然不露声色地躲开他的牵制。
“真的不用,我到了会打电话回来,我想一个人呆着。”
只好随他去,少年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孤单一人,单薄,但是腰挺的很直,有点,让人心疼。
下次回家会是什么时候?又会呆多久呢?在完全独立离开这个家之前?菲欧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边,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又是一行清泪。
“不要难过,他迟早会长大离开我们。”
“但为什么是以这种方式?我对他做了什么?”
“不是你的错。”,把妻子拥入怀中,安浩哲意识到,必须要下定决心,解决和妻子的教育分歧,和对待安然的态度还有方式方法了。
回到宿舍面对空荡荡的大房间,饼干同学扔下包,气愤地甩了甩一头软软的小卷毛,各种委屈涌上心头,他的室友,卡尔和艾理斯当然是被校长大人请出去吃大餐了,整个房子黑洞洞的没有人气,刚刚经历了一场“抛弃”的饼干同学又陷入了另一场“抛弃”的无助感之中,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拨打了一个人的电话,刚刚接通听到那边腻歪的调侃,就忍不住哇得大哭出来,他很久没有像这样宣泄情绪了。
于是正泡在浴缸里享受全身舒适的穆子文,接到心爱的学生的电话,刚恶意地调侃了一句“亲爱的奥利尔,你又想问我借钱买奥利奥了吗?”之后,听到对方猛地爆发出一阵哭腔,一惊之下差点把手机摔到浴缸里去。
“喂?奥利尔?你怎么了?别哭啊?你在哪?一个人吗?”
临睡之前突然又被拖出来做临时保姆,穆子文锤了锤头,唉,这就是命啊这就是命。
但是,所有一切情绪再开灯后看到坐在地上靠着沙发,怀里抱着自己背包,头深深埋下去,简直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的安然,穆子文知道,这次饼干同学真的受到打击了。
“怎么一个人?还不开打?”
上前搬开男孩的手臂迫使他抬起头来,果不其然满脸泪渍。
“为什么哭?”
久久的不到回应,安然只是麻木地坐着。
“地上凉,快起来。”
没反应,穆子文唉一声,准备把他直接架起来,却被躲了过去。
“走开,不要管我”。
“是你让我来的。”
“我没有!”
又开始了,口是心非的别扭孩子,穆子文皱了下眉头,真的准备转身就走。
“反正你们也都讨厌我,根本没人喜欢我”。
男人停下脚步,转身蹲下,直视满眼溢满液体的男孩。
“谁说的?”
“不用人说,本来就是,从出生到现在,根本没有人喜欢我,大家都不愿意要我。”
穆子文仔细回想了这句话,小心翼翼地问。
“亲爱的,你该不会是,从家里被赶出来了吧?”
这一下算是触到逆鳞,原本已经停止哭泣的安然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眼泪又开始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走开!反正我也没人要,你走开让我一个人呆着!”
不由分说地把人拉起来拽下楼。
“说什么胡话呢,我要你我要你,走,跟我回家去,哭什么,外边会有人笑话的。”
然后,嗯嗯,那个安然妈妈菲欧娜的名字,之前打成苏珊了,苏珊是亚撒的妈妈o(╯□╰)o,我当时搞混了,大家不要混乱就好,恩,没了ㄟ( ▔, ▔ )ㄏ
亲爱的潜水党们,虽然我知道大家都水性好,但是那个那个,偶尔也要浮上来冒个泡呼吸下新鲜空气刷新存在感嘛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越来越小的声音)

穆子文的家可以算得上是学生们来的最多的老师私人住所,安然一进门就看见一缸足以媲美小型海洋馆的迷你海洋馆鱼缸。
“好大。”
“每个人都这么说。”
“但我不喜欢养鱼,它们又不会跟你玩儿。”
“为什么非要别人主动跟你玩儿?你先跟他们玩儿不好吗?”
“你又要说教了。”,少年不满地看了一眼随时都笑眯眯的年轻男人。
“以后别人对你说教,你要听,否则你的屁股就得替你的耳朵来听“说教”。”
叛逆期的饼干同学自然是回应一个不友善的白眼。
“真不可爱。”,男人拍拍男孩的肩膀。
“来吧,先洗个澡,你带睡衣了吗?还是要我给你准备?哦你带了,好的,但是居然是卡通熊的?帽子上还有熊耳朵?哦上帝,我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你的内裤上带熊尾巴吗?”
“够了闭嘴!”,恼羞成怒的安然嘭地关上了浴室的门,啊啊啊为什么会给这样不正紧的人打电话啊!
但是,心情好像就在这个不正紧男人的调侃下慢慢晴朗了呢,虽然讨厌这所学校,但是在这里交到的朋友们确实是比外面更舒心的,也许是因为差不多的家庭环境,更加贴近的心灵感应?还有,在穆子文那里得到的特权和呵护。
被理解和被原谅总是在成长过程中无比重要,安然静静地站在花洒下任凭水流打湿头发流向全身,他没有选择泡泡浴,旁边白色大浴缸里的水还温热着,是穆子文新放的水。
究竟是多少年前也记不大清了,也是白色大浴缸,橡胶恐龙模型和橡皮小鸭子,这是安然最喜欢的洗澡玩乐时间,泡泡充满了整个水面,比现在更加年轻美丽的妈妈,轻柔地唤来了刚刚回到这个家不久的爸爸。
“亲爱的,给我们的小天使再拿个恐龙来好吗?”
男人在外面笑着说好,然后学着霸王龙的叫声进来,追着自己和妈妈欢笑着到处躲,妈妈说过,爸爸很了不起,很英俊,如果有危险,爸爸可以把我和你两个人全部搂到臂弯里,他在外面挣很多很多的钱,就是为了不管你想要什么,他都可以满足你。
当时自己怎么回答的?我不要他挣很多钱,我要他回家来。
“奥利尔,你好了么?”门外传来穆子文带着笑意的声音。
“哦,很快,就快了。”
被打断的思绪很快飘远,毕竟美好的场景太遥远了,连梦里都没有再出现过,现实生活还是要继续。
“喝什么口味的牛奶?”
“巧克力的,谢谢。”
“好吧,要来点宵夜吗?”
“有什么?”,晚饭吃了一半就出来了,何况吃的时候原计划想要提前离席就没打算吃饱。
坐在长毛地毯上吃着披萨,兼职学校保姆的穆子文帮他擦着头发。
“哦我的地毯,不要把渣子掉到地毯上,不要!不许甩头,我不正在给你擦吗?”
“你真啰嗦,是你自己要请我来的。”,安然不满地咬下一口披萨,浓浓的芝士差点又漏到干净洁白的地毯上。
“亲爱的,如果你再让我听见一句,不尊重这个房屋屋主——我,的言论,我不介意以老师的身份对你进行“说教”。
“这是威胁!”
“很显然你除了被我威胁之外别无选择。”
说着,还恶意揪了揪小熊睡衣上的熊耳朵。
“你当然可以继续顶撞我,我早想看看你内裤上是不是有熊尾巴了。”
安然恶狠狠地盯着这个今晚唯一肯收留他的穆老师,哼一声,大幅度转头,把水珠甩向地毯,然后大声地吸了一口巧克力奶。
“后天的抽查性小测验名单里绝对有你了,一道都不许错,错一道十下。”
“你!”
“我什么?”,男人坏心眼地笑着。
“你只是说我不能有不尊重你的言论,可我刚才根本没说话!”
能言会道的小鬼,穆子文想,什么时候才能改掉逞强的坏毛病呢?还是要找机会教训他一顿才行啊。
好不容易等安然吃饱喝足,头发也干了,也还不是那么太困的时候,穆子文关上电视带他进房间。
“我要自己睡的。”
“到了我家就得听我的。”
“不,床太小了。”
穆子文用下巴指了指一张圆形的睡四个人都没有问题的大床。
“那也不行,我,我睡相不好,夜里会踹人。”
“我不介意。”
“···”
“乖乖上来,不然就睡地上,只有这两种选择。”
白皮肤卷头发的男孩只好不情不愿地爬上床,咦?意外的舒适柔软。
“睡觉前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一个人不开灯坐在房间里哭吧?”
哦不,还是来了!
“怎么?不想说?”男人用手指戳戳把自己缩在床边的“卡通熊”。
“那我们来看看你的熊尾巴吧?”
“你能不能别这样?根本没有什么熊尾巴!”安然怒了,而穆子文就是喜欢看他生气,笑得哈哈哈的。
逗一个不经逗的小孩,总是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乐趣。
之后虽然更加气鼓鼓,但安然还是转过身来娓娓地道出了自己的遭遇。
“哦~你把妈妈,那位漂亮的女士气坏了。”
“我没有,我不想的。”
“你太偏激了,安先生还并没有说要把你怎么样。”
“他还用说吗?”安然直视穆子文的眼睛,轻蔑地说。
“唉,又是这个态度,你这样我们还怎么进行下去?”
少年把头转向一边,明显抵触。
“好吧,不谈这个,说说,安先生一直都是这样对你吗?从见面开始?”
安然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然后鼻子哼哼着,不情愿地回答
“不是,刚开始不是。”
“那之后?”男人没有放弃这个敏感话题的交谈。
但是安然不说话,饼干同学比想象中的更难以接近。
“我换一个方法问,奥利尔,你小时候乖吗?会像季秋一样有很多朋友吗?领居们都喜欢你吗?”
“···”,这不是询问,这明明就是挑衅!安然内心嘶喊。
“怎么不回答?”
“你想知道什么?”,男孩别扭地重新转过来,撇着嘴。
“就算我恶作剧多了点,但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没必要那么苛刻,好好教我的话,我会听的。”
“你要是一开始就会听的话,安先生之后会那么打你吗?”
“···你也不向着我了。”
本以为他会继续骄傲地别扭下去,谁知道突然间脸一垮,伤心地示弱了这么一句,穆子文觉得可爱好笑,但更多的是心疼。
“向着你向着你,都是Mr安的错,跟可爱的温顺的奥利尔完全,完全,没有关系。”
“真恶心。”安然嫌弃道,但是心里的不快瞬间少了些,但是紧接着穆子文又发问。
“为什么欺负别的孩子?还欺负女孩子,这个太过分了,还有为什么捉弄大人?”
“是他们抢我的东西,那些是我的玩具,不愿意分给他们玩,还有那个女生,哭得把鼻涕都摸在我身上了,捉弄大人?我只是想开玩笑,他们最后也没有怎么样不是吗?”
“哦,这样,那如果有人在你家里画满墙的怪兽,用载着油墨的纸飞机洒在人家地板上,拿着别人的玩具不松手,还不愿意交换自己的,扯坏了一个漂亮小姑娘的辫子和蝴蝶结,在人家的洋葱青椒里注射牛奶,如果有人这样对你,你会怎么办呢?”
眼看着面前的少年越来越震惊的表情和张大的嘴巴,穆子文滔滔不绝地陈述着安然当年的恶行。
各位看官们~~~明天飘飘就要去大学报到了,肯定会有一堆事,然后各种茫然,还有军训,然后室友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然后电脑也不知道该怎么上网,然后就是说···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不会太久,或者一切都被我搞定了后我试试能不能用手机更文,好紧张好紧张,今天的更等下写好了会发,反正之后一切就靠手机了!
感谢大家在看文,尤其感谢等了一年的一些人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安然不可置信地问。
“安先生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除了打你之外,他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让你听话的方法。”
“骗人!我听话的,好好说的话,我很乖的,我···”,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声音越来越小。
“别装了,你的恶劣远近闻名。”
安然气氛地哼一声,一下子趴向了枕头,扑上去把头埋起来,很不愿承认地抗争。
“那是他没耐心,没耐心没耐心,我是一个特别懂事的孩子,不是我的错都是你们,都怪你们。”
穆子文看着明显已经在进行耍赖,就差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滚了的少年,有点无计可施,咳咳,其实,这家伙小时候犯错后就这德行吧,怪不得那么招打。
不自觉地暴露了本性的饼干同学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依然哼哼着把过错全部推倒别人身上去,太多年的沉默冷傲,让他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自己了。
最后夜很深了,似乎全世界都被笼罩在夜色之中,无论是穆子文和安然,还是枕在季明卓手臂上睡觉的季秋,甚至吃完大餐后相约一起在游戏里决战的纳修,卡尔和伯尼,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或摇摇晃晃地扑倒在床上人事不省,因为现在的确已经是深夜了。
除了幽暗的路灯,所有学生公寓的窗户都是和谐的黑乎乎一片,只有一栋楼,突兀地亮起了一扇窗户,亚撒揉揉眼睛,眼里的水蓝色写满了疲惫,但他只是小闭了会儿眼睛,顶多五分钟,又重新睁开,换了一本书开始圈圈写写。
这是亚撒十年如一日的夜生活,除了圣诞节和生日,几乎每天都是这样过来。
这般努力,到了这所学校后更甚,到底是为了完成家族的期许呢?还是单纯跟所谓的哥哥赌一口气?
我总有一天会比你优秀,亚撒想,把你挤下年纪榜首的位置,完全取代你,然后崇拜你的那些热切目光就会全部转到我身上来,季明卓也会不满意你,爸爸和爷爷也会看见你不如我,你的朋友们离你而去,这一切光想想都能笑出来。
现在自己身边围绕的人,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同仇敌忾的一群合伙人罢了,有的和他一样讨厌秋,有的是被父母交代要和自己打好关系的被迫笑脸相迎,还有的,是刚刚上市的小公司,想依附自己这棵大树所以故意讨好。
无论哪一种,都不能称作为朋友。
季秋不一样,他身边围绕的,永远是真心相待,打趣调侃,甚至可以同甘共苦的朋友。
我到底哪一点不如你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照例是可以疯狂或休闲的一天,年轻的荷尔蒙需要释放,所以,听说安然也回来了住在穆子文家,所以大清早穆子文叼着牙刷去开门,看见一张张生机勃勃却不亚于小恶魔的面孔时,突然有种转身去把床上趴着的“卡通熊”领出来和这群小恶魔一起关在门外的冲动。
而终究,他只是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极力扯出一丝笑容说
“welcome”
“我能喂鱼吗?”
“我要喝可乐。”
“老师我们还没吃早饭。”
“奥利尔起床起床哈哈哈~”
这群小恶魔用手指敲击鱼缸表面玻璃,光脚踩在他的白毛地毯上用脚趾画圈,重重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拿起桌子上自己的早餐开始吃,一起抢盘子里的煎蛋和火腿,油油的叉子掉在地上,面包渣满沙发都是,冰箱门被“嘭”地关上还不满地嚷嚷为什么没有可乐,最后,当伯尼猛地跳上那张很贵的圆形大床,并且蹦床一样跳啊跳地试图唤醒沉睡的“卡通熊”时,穆子文觉得自己的耐心被燃尽了。
“我数三声,如果你们还没有全部到客厅里来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我不介意把校长大人和赫尔曼先生约到我家里来开会。”
于是这群小恶魔终于老实了,而赖床的安然也被迫醒来,迷茫地被卡尔按倒在沙发上,几个男孩一拥而上把他压在身下笑闹着。
穆子文认命地去做多人份的早餐,拌了一大盘水果沙拉,倒完了冰箱里三大盒牛奶,重新煎蛋和火腿。
一切忙完,桌子上的食物又很快被风卷残云,只剩下待洗的空盘子。
“你们是不是觉得该为我做点什么?”
所有人茫然无辜地集体摇了摇头,安然头上还带着那顶有耳朵的帽子,非常喜感。
“好吧,打个比方,比如这些盘子。”
所有人互相望了望,开始推脱,季秋笑容灿烂地说
“穆老师,这里只有你一个成年人,成年人照顾未成年人是责任和义务。”
穆子文也笑了
“可是我才超过成年线一点点,而你们,离成年线只差一点点。”
“不不不,你超了几年,我们也差了几年。”
穆子文很想捏死他们,但想归想,所以他只是说
“你们几个现在都在我的周一随堂测验名单上了。”
接下来穆老师看到的是几个争先恐后拿着盘子进去洗的少年的背影,他感到很满意。
“洗完了放在上面第二层里,谢谢。”
随堂测验威慑力很大,就像老师找人上黑板默写单词和课文差不多,但和平常的检查功课不一样的是,随堂测验是要被当做学分计算的,在期末评语中很重要。
虽然洗了碗,但在周一穆老师的课上,这几个人还是无一幸免地被抽出来考核检测,他们用控诉的眼神看着漫不经心的年轻男人,然后被无视。
“奥利尔,以后周末不愿回家可以来我家里过,随时欢迎你哦。”
穆老师向饼干同学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今天一整天都在收拾东西,所以只有一点,将就看吧~~~~
“我会考虑的”安然说。
穆子文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之后穆子文才知道,别扭的饼干同学的会考虑其实就是答应了。
菲欧娜自从那次把儿子赶走后一直郁郁寡欢,无论安浩哲如何安慰她讨好她,都不管用,这个美丽的女人迅速憔悴下去,其实她只是无法原谅她自己。
“从那天开始他就不再回来度周末了,一次都没有”。
安浩哲摸着妻子的一缕长发,面对疑问一言不发。
“离圣诞节还有多少天?”
“还有好几个月呢。”
“我觉得除了圣诞节以外,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不会的,相信我,他依赖你就像你爱他一样。”
“那你呢?你爱他吗?”面对这双漂亮的大眼睛,安浩哲又沉默了,虽然答案是显然的并且可以脱口而出的,但是,为什么内心深处居然会底气不足呢?
安然是我儿子,我当然爱他,但是,我表现出来的样子呢?
父母那边如何如何安然全然不顾,穆子文把他单调的生活整体翻了个个,他会跟他斗嘴,故意气他看他炸毛,然后再笑眯眯地道歉,也会体贴地把生活中的每一处都打理得舒适惬意,还透着一点点温馨,没错,就是温馨,只要有这个随时处在微笑状态的男人在,再空旷冰冷的大房间都是暖烘烘的。
这种家一般的感觉让人很容易沉溺,尤其是你在别处得不到的时候。
饼干同学的变化有目共睹,从不屑于参与任何话题活动变成,恩,小团体之外的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会理别人,这也是一种人际交往扩大的进步嘛。
季明卓扶额“你把他惯坏了。”
“所以他只听我的话。”男人得意洋洋。
“又不是在养动物。”
“养动物这个比喻不错哎。”
“接下来会有一个小长假,你准备还把他带回你家去?”校长大人急了。
“人家把孩子送过来是为了改善安然的反叛的,我跟他爸爸这么多年朋友我了解安浩哲,你叫我怎么跟他解释你把他孩子拐带走了的事实?”
“好吧好吧,我让他回家,我去跟他说。”穆子文摊开手,无可奈何地说
“可我不认为那位安先生已经做好了要软化下来的心理准备了,也许他是有了这样的觉悟,但是,肯定还没想好该怎么去做到。”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
“不,从你把奥利尔领进来交给我的那一天开始,这就是我需要考虑的事。”
季明卓感到深深的力不从心,他突然觉得,也许自己无法改变任何一个人的思维,面前的穆子文,老朋友安浩哲,自己的学生们,包括自己的儿子。
所以这所学校的规章制度究竟意义何在?
阳光明媚却不刺眼,甚至算不上温暖,但金灿灿的日光洒下来还是给人心情愉快的感觉,这让安然不愉快的心里稍稍晴朗了一点点,现在他在回家的车上,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明明说好了,明明说好了的,该死的不讲信用的可恶的男人!
两个星期前他的新“监护人”穆子文先生还在说这一次小假期他们可以一起去钓鱼,然后随便找个小乡镇的旅馆住下来,享受大自然,品尝农家自己酿的葡萄酒和浆果馅饼,然后呢?结果呢?
“抱歉奥利尔,我临时被万恶的剥削阶级,校长大人派去参加一个研讨会,恐怕你不得不回自己家一趟了,我没有忘记我们说好的乡村之旅,我答应下次,下次我会在乡下的草地里给你抓一只野兔。”
他捉得住野兔?开玩笑吧,不会是偷偷从农妇那买一只来骗我吧?
反正再也不会相信他的话了!
列车终于停下,安然不情不愿地下车,低头垂着眼走了不到两步,就听见一声温柔却急切的呼喊
“奥利尔”
茫然抬头,那对想见到又不想见到的人就站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
“妈妈?”
菲欧娜跑过来拥抱住他,以前从来未发现,他已经这么高了,已经不用再低着头去看他。
“对不起”,女人叹气。
安浩哲也走过来,长久以来严峻表情的面容居然难得地笑了一下,安然震惊地张了张嘴,然后别过头去,把身上的包背结实些,往前走去。
“你们怎么知道我哪一班车回来?”
“你妈妈非要大清早就在这里等,从第一班车开始。”
安然有些抱歉地看着菲欧娜。
“您不用这样。”
“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这么做,我为之前对待你的行为感到不安。”
“我也有错。”
“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你愿意给我讲讲你的学习生活吗?你交到了哪些朋友呢?”
“啊,他们,是些很有意思的家伙”,安然笑着,对这个话题稍稍有些兴奋,开始喋喋不休,菲欧娜安静地听,时不时和他一起大笑,然后冲默默走在后面的丈夫用口型说
“他在那里很快乐”
季明卓站在一排排摆放整齐,干净漂亮的自行车面前,头痛万分,他的儿子正在欢快地挑选着新车然后一辆辆试骑。
“嗨爸爸,这个怎么样?还是前一辆呢?还是第三排的那个蓝色的呢?我喜欢现在这个的颜色,但是车型没有上一个好看,你觉得是不是该挑个轻一点的?”
卖车的小姐很年轻,看起来像是在替父母看一会店面一样,并且,对这个开朗英俊的挑车的男孩子很感兴趣似的。
“我知道有一个骑车的好去处,大路小路都有,池塘和树荫,很有意思的。”
季秋惊喜地骑到她面前把车停下来。
“那地方在哪?”
小姑娘看着面前凑近的白皙面孔红了脸,那头金灿灿的柔软发丝甚至随风划到了她的鼻尖。
季明卓嘴角一直抽搐着,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向很受欢迎,但是这也太无时无刻了吧?当年他妈妈的追求者也是想现在这样随时随地就会冒出来一个,现在轮到自己的儿子了?
“咳咳,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挑好?要不我们再去另一家看看,显然这里并没有你一下子就能满意的。”
“那是因为爸爸你不给我参考意见啊。”,小金毛迅速拉下嘴角。
“我是让你带我来挑车,又不是专程带你来付钱的。”
你不是吗?季明卓恨恨地掐掉烟扔进垃圾桶,这两者有区别吗?帮你挑然后给你付钱和直接给你付钱难道结果不是一样的吗?
“我还想叫上奥利尔一起去那个好玩儿的地方骑车呢。”
奥利尔?不是这个小姑娘?
校长大人瞬间恢复了活力,笑容满面地搂着儿子的肩膀。
“别生气别生气,帮你挑,你刚才说哪个颜色好看来着?”
单身父亲的世界就是这样,失去了老来陪伴的妻子,就总想让儿女们晚一些离开家门,虽然说这是一种自私,但他们付出的,也远远比普通人家的要高出很多。
第二天接到季秋的电话,安然把自己的车从仓库里抬出来开始擦车,好多年没有骑过了呢,其实他说不上多想去,只是呆在笑容灿烂的季秋身边比呆在尴尬低气压的家里好太多了。
即使Mr安看起来温和不少的样子,但还是怪怪的。
“我们可以请你的朋友,就是那位校长先生来家里做客啊,而且我也想见见儿子提到的朋友呢。”
菲欧娜一边切面包,一边对沙发上看报纸的丈夫说。
“行啊,你高兴就好,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这样的话,安然在家里也会自在很多吧。
“奥利尔,你们要去哪里玩儿?”,菲欧娜冲院子里的安然喊。
“公园吧,新建了一个科技馆对面的那个公园。”
“什么时候去?”
“下午。”
然后当沉着冷静的季明卓和活泼欢快的小金毛上门做客后,菲欧娜觉得这对父子真是不可思议,并且因为季秋她的母性再一次地泛滥了。
“他太可爱了”,她对季明卓说。
“您把他养的真好。”
有些人就是天生讨长辈喜欢,这些人往往非常嘴甜或者会撒娇,安然无语地看着自己的朋友说着自己永远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只能默默往嘴里塞食物。
季明卓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他不着痕迹地把手放在儿子金灿灿的脑袋上揉了揉,看似很宠溺,实则是个提醒,季秋转头茫然地看他一眼,然后继续夸赞安妈妈的美丽和手艺。
“爸爸,我妈妈也像安太太这样吗?我只知道她也很漂亮,但她做饭好吃吗?奥利尔,太羡慕你了。”
安然和季明卓同时愣了一下,怎么单单就忘了这一茬了,季秋一见到对自己好的温柔的女性,就会自动代入自己的妈妈,所以他才会不由自主地说很多话。
“当然,她是很完美的女性。”季明卓笑着给儿子切好一块肉,安然帮他添了点果汁,说
“如果你喜欢吃我家的饭,以后可以经常来。”
“真的?随时欢迎!”菲欧娜惊喜地笑了,她实在是喜欢这个笑容都暖到别人心里的漂亮少年。
安浩哲心情也不错,自己的儿子跟自己朋友的儿子玩得很好,据说还有另外一群人都跟安然玩儿得很好,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他原本以为安然的性格一辈子都交不到朋友呢。
男人们的话题其实也是很多的,尤其是像季明卓和安浩哲这样年轻时期一起上学一起出国一起定居国外娶妻生子的男人们,他们可以追忆过去,也可以展望未来,所以他们下午决定去打一场高尔夫,菲欧娜可以坐在那里看看飞鸟什么的。
安然和季秋没有骑自己的车,因为他们听说那个公园可以租车,就是那种两人骑的那种,于是他们带了钱和零食,准备多叫几个人一起玩。
“我们圣诞节可以一起过吗?然后我们可以放假一起去旅游吗?”
这大概是自家儿子第一次郑重地邀请别人,安浩哲差一点就震惊地噎住了。
“好啊,太好了,终于不用除了奶奶家和自己家两边跑完就无所事事了,我们可以去街上转,平安夜的时候一起装饰一棵树怎么样?我爸爸从来都是买现成的,一点都不浪漫。”
我不浪漫?自从你两岁的时候为了抓圣诞树上的礼物然后掉下来那次后,我一看到你靠近树就心惊胆战啊!校长大人愤怒地在心里咆哮。
只不过,现在暑假刚过开学没多久,炎热的天气显示离寒假还很早啊。
艾理斯坐在卡尔的自行车后座上,怀里小心翼翼地抱了一只猫,到了静下来的地方才把它放下来松松地拴住。
“我妈妈今天不在家,让我照顾它,这是她最宝贝的猫,不能关到笼子里,可我一出门,它就要弄乱屋子,所以只能带它来了。”
“可是它在吃我篮子里的三明治啊。”安然把猫提起来,跟它对视故意凶巴巴地喵喵叫。
“···抱歉。”
小兔子一样的人抱过猫,问“伯尼和纳修呢?”
“还没到,我们先去租车吧?”
“总得留一个人看食物,而且我得看着我的猫,卡尔先和我留下,你和奥利尔去租两人骑得,等伯尼纳修一到,再和卡尔一起去租三人骑的。”
只能这样了,安然停止用野草逗猫,拍拍手站起来去和季秋挑车,远远地听到卡尔在后边愤愤不平地向艾理斯抱怨
“那女人就是个古怪的巫婆,你干嘛这么听她的话?”
“你不能这么说,她是我妈妈。”小兔子小声反驳。
“哦够了,难道你要一辈子受她的摆布吗?”
“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季秋对安然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可怜的艾理斯,唉。”
这个公园很大,即使骑车也要花挺长时间才能绕一圈。
“我们回去看看吧,说不定他们已经来了。”
“好大的松鼠!松鼠松鼠!”
安然深深地被打败了,这人一路上就在不停大惊小怪,这棵树好大啊,我看见那有一只猫,咱们去湖边骑吧,呀那条鱼是金色的。
“野兔野兔,有野兔!”
又来了,不过,等等,野兔?
“下次我会在乡下的草地里给你抓一只野兔。”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上那人眉眼弯弯说的话,怎么居然还会,有点期待呢···
“那边立着的牌子写着禁止前进啊。”季秋突然回头。
“什么?难道我们要原路返回吗?太无趣了,我原本想着绕一个大圈呢。”
“为什么不能向前骑了?”
“可是你看那边,那边都有人在骑,明显就是从这条路过去的。”
“这个牌子也老了,这可是个新公园,说不定是忘了拆的。”
“管他呢,骑过去,我有点渴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再向前偏一点的地方是公园的小型儿童区,有沙堆,滑梯,秋千和跷跷板,虽然离可骑车区域不算太近,但出于对年龄小,一眼看不住就乱跑的孩子们的安全考虑,还是被禁止通行了,一个小姑娘在和她的同伴玩扔球,红色的小球从她脚边滚向远方,她不顾身后奶奶的劝阻,迈着短腿开始追那颗球,与此同时,笑闹着从大路树荫下骑来的两个少年看见突然有一颗球滚过了他们将要骑过的路,匆忙停车,但是···
“啊——”然后是小女孩稚嫩却尖脆的哭声。
“啊——!我们撞到她了吗?”,小金毛的尖叫不比小女孩声音小。
安然弯腰捂住耳朵,锤了同伴一拳。
“没有!我们早就刹车了,别一惊一乍!”
“可是她在哭啊?还捂着腿。”
两人急忙下车,这是小姑娘的奶奶也赶到了现场,见到孙女坐在地上捂着腿哭一下就急了。
“南茜,宝贝,你伤到哪里了?你们两个!我饶不了你们两个!”
明天晚上不知道在不在家呀,我把明天的份也放上来好了

所以,季明卓和安浩哲站在病房外的时候,看见季秋在里边努力地逗小女孩开心。
事实证明,他们确实没有撞到可爱的南茜,这个小姑娘是在看到车子向她压过来后吓得扭了脚,才坐在地上哭的,当然,慈祥的奶奶看到孙女没什么大碍,又在医生那弄清了缘由,在季秋诚惶诚恐的道歉和甜言蜜语攻势下,气早就消了,都是半大孩子,总让人能轻易原谅的。
“我了解,年轻人啊,尤其是像你们这么大的小伙子,总是有发泄不完的精力。”老奶奶笑着看着这两个白白净净的少年。
“医药费我们来出,毕竟是我们吓到了她,还有在南茜腿好之前我们都会来逗她开心,要是您决定让她回家休养,那么我可以背她,是不是奥利尔?”
季秋捅了捅身边的朋友。
“哦,是的,是的,发生这件事我们感到很难过,我们会补偿的。”
显然这个褐色卷发的少年很窘迫,没有他的金发朋友放得开。
“嗨小美女,哥哥已经帮你把球捡回来而且洗干净啦,不要哭了好吗?笑一个,我知道你很勇敢,医生说你的腿很好,明天就完全不痛啦,你的眼睛真漂亮,不要揉红啊。”,然后他做很多可以逗笑人的表情和举动,终于,南茜咯咯咯地笑了出来。
随着季明卓逐渐开朗的表情,安浩哲的面部表情却越来越严峻了。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安茜已经开始伸手要季秋抱她了,他吻她的脸颊,帮她吹腿上的一小块胶布,时不时再逗她笑一下,然后,转头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啊,爸爸···”,男孩放下了小姑娘,站起来,无措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都知道了,别担心,我没生气。”季明卓安慰他。
“等你回家再解释你的问题,现在,你的小美女在叫你呢。”
南茜推开自己的奶奶,双手伸向季秋。
“金发哥哥抱我,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
一屋子人黑线,最后还是南茜的奶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小金毛不好意思地抓着头发,季明卓也好笑地搂着他的肩拍了两下。
只有安然,原本淡淡的笑容在看见季明卓后面进来的,满脸阴沉的安浩哲后,收敛下来,换上了一脸戒备和敌意。
那样子看在Mr安眼里就是全然的不服气不认错的场面,本来就不满意,觉得被丢脸了,现在更是怒火一点点在燃烧,慢慢烧到大脑。
“安然,处理完了吗?没事了就回家。”
季明卓皱眉,小声劝阻“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在。”
“检查的各项费用和医药费已经交了,小姑娘也不用住院,他又不跟你家小秋一样喜欢小孩子,所以应该没他什么事了,他妈妈等消息还挺着急的,所以我们先走了。”
“奥利尔”,季秋不安地看向自己的朋友。
“没关系,别为我担心”,安然冲他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然后尾随安浩哲一起离开病房。
“我是不是把事情弄得太严重了?”慈祥的奶奶担忧地说。
“那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他只是不善于表达。”
“安叔叔脾气太坏了。”季秋不满地对季明卓说。
“你们不是朋友吗?你可以阻止他,就像你上次阻止舅舅那样。”
“不一样亲爱的,这不一样。”
菲欧娜一直在院里里向远处看,终于看到家里的车缓缓开过来,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发生了,丈夫和儿子又阴沉着脸走下车,一言不发地向她走过来,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电话里不是说根本没有大问题吗?”
“你问他自己,你要是看到了病房里的场景,你也会生气的。”
安然在后边就跟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摊摊手,“上帝作证,我什么惹这位先生生气的事情都没做。”
“你再说一边!”
“我发誓,我任何惹你生气的事情都没做。”安然好笑地盯着暴怒的男人。
“你究竟在气什么?校长先生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不是吗?”
“那是因为他儿子表现出来的家教很好!”
“那是因为季叔叔比你更有涵养。”
随着这句话一出口,连菲欧娜都停止了劝阻,安浩哲粗重地喘了几口气,冷冷地吩咐道
“上楼去,你知道你该拿出来什么东西。”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少年丝毫不害怕,甚至还很轻松地越过父母,开门,走上楼梯。
“别打他,求你,别再打他了,你打他打得还不够吗?可他听话了么?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有效方法,这只能把他从我们身边越推越远。”
这句话提醒了安浩哲,这个男人猛地醒悟了一下。
“让我再想想,我再想想,我得先跟他谈谈,这总是可以的吧。”
“你最好只跟他谈谈,不要锁门。”
“好的,你放心。”
于是做好足够心理准备的安然在听到父亲走上楼梯,推开门,看到的居然是平静不少的脸后,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坐下,别站着。”
“什么?”
“我相信你听觉没有问题。”
不可思议地缓缓坐下,却还是随时戒备着。
“奥利尔,既然你不喜欢我叫你安然,那我就暂时叫你奥利尔,听着,我不想对你动手,不要故意逼我,静下来听我说话。”
安然轻笑一声,大大咧咧地向床后一靠。
“好啊,你说吧。”
安浩哲忍了再忍,尽量平静道
“我想要改善我们的关系,我承认,我很多地方做的不够好,不是你理想中爸爸,我答应我会改变,但是,改变是双方的,我们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吧?不觉得痛苦吗?不用为了我,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妈妈,不要故意跟我对着干,好不好?”
“你想让我怎么样?”
少年桀骜不驯地望着面前低姿态的男人,似乎认为他这样的状态很好玩儿。
“至少···重新开始喊我爸爸。”
房间里沉默了数秒,但令人感觉有好几分钟那么长,直到男孩不受控制地发出一阵吭哧吭哧的笑声来。
安浩哲今天已经足够努力了,但是现在,他感觉自己又要破功了,这个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恶劣,不服管教,他曾经为了报复他,在他的刷牙水里放沙子,故意摇晃汽水洒满衣柜,如今他又在报复他了,一声声嘲笑占据安浩哲所剩无几的理智,他迅速把他扯过来,压在腿上脱下裤子,拿着桌子上的塑料尺,狠狠地打下去。
“看吧,我做不到叫你爸爸,就像你做不到不打我一样,安先生总算明白我为什么要笑了吧?”
安然已经在挨打了,语气竟然还是挨打前的,这让安浩哲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尺子落在光裸的臀部上清脆而响亮。
“啪啪啪啪啪”
很快也很重,男孩白嫩的屁股很快开始变红,尺痕分明,一下下交叠。
两片臀瓣被抽打地微微颤抖,很快肿起,安然有些受不了了,冷汗直冒,随着尺子落下来的声音开始呻吟出声。
“你不是挺骄傲的吗?”
塑料尺已经打过了男孩屁股上的每一寸肌肤,皮肤泛着苹果一样的红色。
“怎么不笑了?还是在害怕我是不是会把这把尺子打断为止?”
于是又是响脆的“啪啪啪”。
安然咬紧牙关不出声,屁股却没那么争气地越来越痛,简直要燃烧起来了,他脱力地软下来,每挨一下就可怜地哆嗦一下,手臂和双腿包括腰身都像水一样,牙缝间不由自主漏出的抽泣越来越浓重。
肉体的疼痛往往能摧毁很多坚定的意志,此时的安然已经完全软化了,安浩哲已经把他从腿上转移到床边,圆嘟嘟的小屁股就翘在床沿,很容易接受击打,安浩哲现在打慢了一些,但还是同样重的力度。
“啪!”“啪!”的令人胆寒的声音仍在继续,可怜的男孩快要疯掉了,臀瓣不住瑟缩着,依然接受着酷刑,他觉得自己被打了整整一天那么久,他了解这个狠心责打他的这位安先生,不顺从是不会让他停止打他屁股的,因为安先生永远不知道被打的那个人有多么疼,而自己已经支撑不了太长时间,大声的哭喊马上就要爆发出来了。
于是,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向火辣辣的身后,安然咬着口腔里的皮肤,声音微弱不可闻
“别打了,我叫你爸爸,别打了,太痛了。”
安浩哲总算意识到自己带给了安然多大的伤害,从十二岁起就再也没有认过错的儿子,倔强骄傲像一艘小坦克的男孩,被惨无人道的一顿暴打击碎了最后的那道防御。
“你怎么样?”安浩哲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语无伦次。
“别吓我,千万别吓我,该死!”
手忙脚乱地把安然抱到床上趴下,准备去找冷毛巾和药膏。
床上的男孩看上去痛苦极了,额前丝丝缕缕被汗水打湿的卷发贴在水嫩白皙的脸颊上,大眼睛紧闭着,浓密卷翘的睫毛被小部分泪水结住,可怜可爱的一张脸,呼吸急促。
“对不起,对不起。”安浩哲吻着安然的眼睛,嘴唇上是咸咸的液体。
手刚放在红肿不堪的屁股上,安然就剧烈地挣扎了一下。
“别打我。”
“我没打你,听话,身体放松,乖一点,我帮你揉一会儿。”
看来这个孩子在学校不怎么挨打,因为这一次虽然重了些急了些,但比起以前的,也不算特别严重,但是安然受不了了,甚至愿意听话了,可见他的校园生活比起家庭生活幸福太多。
菲欧娜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这种场景她看过无数次,哪一次都让她心痛难忍。
“你又打他了···你还是打他了···”
男孩屁股上的热度有点烫手,由于时间沉淀,伤痕也慢慢显露,有些地方开始发紫,安浩哲拧干冷毛巾,轻轻地敷上去,不出意外地看见安然猛地颤动一下,无法控制的哭腔再次泄露出来。
当晚,饼干同学虚弱地发烧了。
而另一边,季明卓原本就没打算要惩罚季秋,他认为儿子已经在撞到了人的惊吓中受到教训了,但是,在回家听季秋自己叙述整件事情的过程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小金毛省略掉了一个过程,他没有承认是他们非法闯进了不该行驶车辆的路,只说南茜是突然间跑出来的。
季明卓没有当场揭穿儿子的把戏,依旧笑着什么也不说,他明白季秋只是害怕而已,小姑娘的奶奶在医院没有说到这一情节,所以这孩子就以为父亲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季明卓对唯一的儿子的关心早就细微到任何一个小细节都调查清楚了。
季秋说到做到,第二天依然去看望南茜,不过这次是南茜家。
“哥哥,金发哥哥来了~”
小女孩特意让妈妈给自己绑了粉色的蝴蝶结,她的腿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季明卓跟在儿子身后,提着给这家人带的礼物。
季秋带着南茜在院子里玩儿,季明卓被邀请到屋里喝咖啡说话。
虽然是在院子里,但季秋隔一会儿就会紧张兮兮地向屋里看一眼,他怕大人们谈论到昨天的事情拆穿他的谎言。
“漂亮哥哥,你也想进屋里喝咖啡吗?”
“不,我只是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进去听不就好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看见我。”
“啊,我知道啦,这是个游戏。”
“嗯?”
“让我去吧,我蹲在窗户底下,然后听他们说话,再来告诉你。”
南茜兴致勃勃,季秋留在原地更加紧张兮兮地望着大窗户。
不一会儿,南茜回来了,粉色蝴蝶结一甩一甩的。
“漂亮哥哥,我听见了呦,快亲我一下~”
得到了满意的吻后,南茜总算开了金口。
“漂亮哥哥的爸爸在说,他昨天去了咱们因一个球而相遇的地方,然后···”
然后剩下的话小金毛已经听不进去了,张大嘴茫然地愣在原地,开始为自己的屁股默哀祈祷。
直到坐进车里,季秋还是萎靡不振,季明卓很惊讶,问他怎么突然蔫了,小金毛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父亲一眼。
“你早就知道了。”
季明卓想笑,咳咳两声转过头去,故作严肃地说
“回去再说。”
整段车程季秋都坐立不安,几次想说什么又没有说,这一切季明卓都看在眼里,自上一次发刷事件后,他就决定了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心平气和地去教育,不能带怒气,更不能打太多。
可小金毛不知道啊,季明卓平日里温柔归温柔,打屁股的时候可是很凶的,肿着屁股睡觉的日子也不少,想着想着,到家了。
“好了,你知道我要打你了,但是,这次不一样,我觉得在教训你之前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完成。”
“什么?”,季秋只得跟着进屋。
“别紧张,坐下。”
季明卓笑了,坐在季秋对面,看着他的眼睛,在车上那一段心理煎熬已经折磨过这个孩子了,现在不需要再板着面孔吓唬他。
“首先,是的,我一早就知道是你们骑上了不该骑的路才导致事件的发生,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对不起,是我以前对你太粗暴了。”
“爸爸?”小金毛疑惑地叫了一声。
“如果不是因为害怕,谁会好端端地去骗人呢?何况你那根本不算骗人,你只是没告诉我这个细节罢了,我理解你,只是,理解不代表赞同,所以我还是会惩罚你,但保证不像之前那样难以忍受。”
“我好像明白了。”
“是吗?那更好了,那么,你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
“我想,也许是的。”
“恩,那我们开始,我认为这件小事没必要用藤条,手的话,二十下,这把尺子的话,六下,或者皮带,四下。”
这是季秋听见过数量最少的一次惩罚了,他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疼痛只是让你记住教训,却没必要让你痛苦。”
那么这样的话,这把尺子看起来很薄···
季明卓看着腿上儿子粉嫩的屁股,十分想把季秋拉起来亲一下说这次就算了,但是这是思想道德问题,所以,他还是举起尺子,狠心挥了下去。
“啊痛!”,季秋叫出声,震惊地回头看着父亲。
“我又没说不会打疼你。”季明卓回应着儿子眼中明显受到了欺骗的目光。
“啪”每一下都很重,虽然数量少,但是每次挨打的间隔时间很长,季明卓会帮他揉一会儿,告诉他这一下的道理和缘由。
“你迟早要开始承担责任,该明白躲避不是办法。”屁股已经开始微微泛红了。
“虽然选择隐瞒跟我原先对待你不够耐心有绝对关系,但是,这不是理由。”
“我以后不会打你太多了,但是绝对会很疼,别抱侥幸心理。”
最后一下清脆的击打声过后,男人俯下身吻了男孩的额头。
“我原谅你了,然后,我为我打你的行为感到抱歉,希望你原谅我,我爱你。”
沉默了三秒钟之后,季秋回吻了他。
饼干同学发高烧烧到头脑不清,居然真的叫起了爸爸,时光一会儿转到小时候一会儿转到少年时期。
安浩哲好几年没有这么焦心过了,菲欧娜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他冷战或吵闹,只是,疏离的礼貌冷淡更让人难受,只是安浩哲没心思去管妻子这些了。
“爸爸,爸爸”
“我在,我在这。”
“回家来好吗?他们都说你不要我了,他们说你留在中国不回来了。”
“谁们?”
“艾米,蒂娜,麦克···”
都是小时候他欺负过的人的名字,自己居然毫不知情当初他为什么要欺负他们。
“不,你不是我爸爸,你不理我,还打我。”
“不理你?”
“你不陪我堆沙子,用汽水喷你的衣服你才理我,然后打我。”
原来你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
突然间又转变了时间。
“你要把我送去一个可怕的学校,你不要我了。”
“我没有不要你。”
“你不喜欢我,从来没喜欢过,我知道。”
“为什么?”
“我就是知道,你说你要让妈妈再生个妹妹。”
“什么时候的事···”哦,他想起来了,安然十二岁的时候,他对妻子开玩笑说过,我们有女儿的话是不是像你一样温顺可爱?然后他听见了?他记住了?他再也没有开口叫我爸爸了?
这次高烧,安浩哲知道了很多,很多他早就该注意到的事。
饼干同学身体一直很强健,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生过病,所以,也就相对地少了很多撒娇的机会,但是这来之不易的一回高烧让他享受到了这种福利,安浩哲这几天对他十分地百依百顺。
虽说自那一晚过后,安然脑子清醒了不少,不再不受控制地说胡话了,态度也转变回了冷漠与挑衅,却依旧病着,这让Mr安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不乱发脾气的好台阶下,每一次他默默把即将要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安慰自己的理由都是,他还病着,我总不能在儿子生病的时候还冲他大吼大叫。
如果放在以前,安浩哲的这些改变几乎能让菲欧娜梦里都在笑,但是这一次,这个女人没有为丈夫对儿子的态度转变放在心上,甚至故意冷漠以对,安浩哲隐隐觉得恐慌,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一件能让他崩溃的事。
开学后穆子文没有在第一时间见到自己可爱的学生,他去校长办公室质问自己的上司,得到了含糊其辞的回答。
“啊,他病了,请了几天假,下个星期就会回来。”
“我差点真的跑去抓野兔。”
“什么?”
“没什么。”
“你在说什么?”
“我也想请假,我要去家访。”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不是他的亲人,好吗?摆正自己的位置对你来说很困难吗?”
“恩对,我不是他的亲人,但我是他愿意亲近的人,安先生做的到这点吗?”年轻的男人抱臂斜视椅子上的季明卓。
季明卓被他紫葡萄一样黑溜溜的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
“一时找不到可以代你课的老师,要知道你的学历是多么出类拔萃啊。”
穆子文意味深长,不怀好意地笑了。
“当然有,同样的出类拔萃,而且经验更加丰富,那个人就是,你啊,亲爱的师兄大人。”
“看在上帝···”
“难道我们不都是亚洲人吗?关上帝什么事?”
季明卓“···”
最终小气的上司还是没有答应员工请假这件事,丝毫不顾忌同门之情,季秋知道了以后愤愤不平地带着朋友们一起来找季明卓。
“我们要跟穆老师一起去看奥利尔。”
“是的,我们都要去的。”
季明卓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安然家里发生的真实状况。
菲欧娜在安然病好后那一天,打包好了自己和儿子的行李。
“我要去我母亲的房子住一段时间。”
“你想干什么?”
“我要带奥利尔走,离开你,离开这个不像样子的家。”
安浩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她温顺娴静的妻子说出来的话?
“听不明白吗?”菲欧娜面无表情。
“我想好了,这一次,我想好了,在奥利尔接纳他爸爸之前,我们不会回来,我和你之间没有问题,除了教育分歧之外,没有问题,我爱你,永远爱你,但这不能成为我原谅你的理由,我早该这么做了,简直不敢想象,以前为了自己的私欲,牺牲奥利尔,一次一次地顺从你,间接伤害我的孩子,他出生时我发誓让他成为最幸福的孩子,全心全意地爱他,然后,你把我的誓言毁了,你让我对你的暴行视而不见,让我忍受他的求助和哭声,我不是没有能力阻止,只是我爱你,不愿跟你吵架对抗,并且相信你会变好,但是现在,我没有信心了。”
“你在说什么?”
面对震惊的丈夫,女人冷淡地偏过头去。
“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将要失去我们,虽然也许你并不在乎。”
“我不在乎?你说我不在乎?”安浩哲觉得自己这几天一定是哪些地方出了问题,听力吗?视觉吗?还是精神?或者它们都病了,要不然怎么会有幻听和幻觉呢?
大大小小的箱子包裹堆积在大门前,菲欧娜的车就停在院子里。
“好了吗奥利尔?”
男孩站在楼梯中间,僵硬忐忑地抓着扶手。
“妈妈?”
“恩?”
“你认真的?”
“不然呢?”女人笑着扎起披散的卷曲头发。
“你以为我们在玩儿野营游戏吗?”
安然深吸一口气。
“我们要走了?就两个人?”
安浩哲坐在沙发里背对他们,香烟抽了一只又一只,母子俩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不愿回头,也可以说是不敢回头看自己的妻儿们。
坚定的妻子,和,不安地站在楼梯处,不可置信但声音里明显带了惊喜成分的儿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
这一学年对亚撒来说好像比往年更加不如意,在自上一次的食堂吵架事件被打得下不了床后,他的母亲苏珊,履行了周末的惩罚约定,给了他一顿响亮的发刷,然后父亲亚尔维斯,以这么大的男孩子不应该再由女性来管教这一缘由,接手了苏珊的惩罚工作,给他挨过了一顿发刷的屁股又一顿结实的拍打,那个周末假期简直是噩梦,之后亚撒努力使自己不犯错误,至少看上去是如此。
要知道校长护短护的很严重,从他下手迫害表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季秋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以各种理由跑到C班来找人搭话,真是烦人至极。
赫尔曼先生拄着他象征性的白蜡木手杖满目阴沉地走过教室,事实上他每天都阴沉沉的,一成不变的黑色西服看上去那么不近人情,这个男人的眼睛里从来没有过笑意。
哈瑞斯已经不教高等部,但这周他来替艾菲老师代课,所以这个曾经的噩梦又出现在了高年级孩子们的视线里,和赫尔曼不一样,哈瑞斯的笑,就是学生们最不愿看到的表情,因为那一定代表着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要倒霉了,在他办公室里,经常出现的场景就是,这个男人笑容满面地挥教鞭,抽打男孩们白嫩的屁股,无论哭泣和哀求的声音多么大,他都以看笑话似的口气说“疼吗?不,这一下不疼。”然后以更重的力道打下去。
“我以为我已经摆脱他了。”
一个亚麻色头发,现在导师是校长大人的圆脸小子悲切地说。
亚撒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他的拥护者们马上以同样的表情看着那个小子,在以亚撒为首的圈子里,地位等级分明,谁家权势大,谁家是财团,哪些是上流政客需要巴结讨好的,哪些是小企业,挤破头也要加入这帮公子哥以接近超凡地位的,亚撒的家族从政也从商,的确超群,而他又是这个庞大富有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所以无论他做什么,跟随他的这群人都会以百分百的虔诚去执行。
圆脸亚麻头发的男孩涨红了脸,但无力反抗,C班是亚撒党的大本营,而且是最亲密的那一群,聚集了很多世家公子哥,他们同龄,同样被家里寄予厚望,被教育得清高傲慢,是被亚撒称为“朋友”的高贵伙伴。
当然亚撒党成员还有还有很多,其他班的,不是同一年级的,这些人要不就是本来就有权有钱,要不就是想要变得有权有钱。
“什么人才会把心里想的原封不动地说出来?如此沉不住气,注定做不了伟人,啊我忘了,这不是你的问题,是家教。”
然后这群傲慢无礼的小子们开始笑,瞧不起任何人,他们是上流社会的宠儿,认为自己理应高人一等,所以他们自觉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团体。
季明卓向亚尔维斯委婉地提过这个问题,结果那个男人竟然一脸骄傲地说
“我放心多了,我儿子身边的人都是对他将来有帮助的,太好了,这小子应该意识到自己跟普通人家不一样。”
于是季明卓愤怒地结束了这一话题。
下课准备走下讲台的哈瑞斯和正准备进来上课的赫尔曼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现象。
“在谈论什么?精力充沛的年轻人们?”
“没什么,同学之间友爱的玩笑而已,导师先生。”亚撒礼貌地回答,却始终对圆脸男孩高昂着头。
赫尔曼眯起眼睛。
“你说呢?”
“没···没什么。”圆脸男孩低下头,不让人看见自己羞愤的脸。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赫尔曼转过头,继续对着亚撒那一群人说
“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小伙子们,你们几乎都是我名下的学生,我太了解你们了。”
“是的先生。”男孩子们纷纷回答着。
“要我说,就把他们按在讲台前狠狠地抽十下,就什么真相都有了,哈哈哈赫尔曼你要是嫌这么多人打不过来,我很乐意帮你,要知道,自从这一届惹事精升入高等部后,我闲太多了。”
上课铃声救了这一群高度警戒等待宣判的公子哥们,什么优雅礼仪都顾不上了,迅速回到自己位置坐好并且想极力让自己在赫尔曼接下来的这堂课上表现无可挑剔,可惜,这堂课的内容是···
赫尔曼管理学生出名严苛,现在,他正在讲台上发成绩单,就像一个宣布审判结果的法官,所有成绩不是B以上的都要去挨藤条,原本规定是A的,然后他发现自己打到手酸都打不完学生们。
薄薄的纸张发下来扣在课桌上,每个人都闭着眼祈祷或者忐忑地等待,然后终于发到自己,小心翼翼地拈起一角快速查看一下,露出或悲或喜的表情。
亚撒不以为意,因为他的学业从来不会太糟糕,虽然经常比不过季秋,但也仅次于季秋,因为亚尔维斯要求他每门功课都要得A+。
这跟赫尔曼要求的B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不是吗?
所以当亚撒不以为意地掀开试卷,看见上面鲜红刺眼的B+时,火速又把这张纸扣住,不敢相信地再翻开,再扣住,重复。
“嘿,你怎么了?不及格?不会吧?”
“不,不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朋友解释,对他来说达到赫尔曼要求的B根本不算什么,跟本什么都赦免不了。
更糟的还在后面,漫长而又短暂的课程结束后,赫尔曼宣布了惩戒时间。
“所有我名下的,没有得到B以上成绩的同学,晚上七点带着你们的试卷来办公室,我会帮你们好好分析这次失误的,还有,亚撒,你也来。”
什么?
震惊的不只是亚撒,还有全班同学,亚撒出名的优秀成绩永远是他们父母用羡慕语气说出的话语,一个争气的继承人,这些人的目光让亚撒感到羞耻。
“你们看什么?我是B以上,没有不及格!”
他党派的成员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解释
“没有,没有的事,我们怎么会怀疑你呢?”
鲜红刺眼的B+,淡金发色苍白皮肤的蓝眼睛男孩此时只想把这张耻辱撕成一片片。
爸爸绝对会知道,虽然只是个小测验,但他也会知道,他们会告诉他,然后自己的屁股就会痛到像有火在烧。
赫尔曼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虽然他讨厌这群自命不凡的小子们的坏性格,但亚撒,是他最得意的学生,最看好的学生,最拿得出手的学生,他有潜力,并且肯努力,这很难得,他对他的要求还维持在最初的必须得A的成绩上。
时钟负责任地走向了十九点。
“十七!啊啊啊十八!我下次会努力的先生,啊啊饶了我吧!”
让人胆寒的惩罚已经开始了,共五个人,毕竟只是C班,而且还只是赫尔曼名下的学生们,五个人已经让男人很恼火了。
“居然这么多,仅仅是一个班而已,C班只有我十二个学生,你们究竟差到了什么程度?”
已经挨过打的三个男孩已经在站着修改错题了,正在挨打的这个叫得很凄惨,身后一个等待的害怕地低着头紧闭双眼,亚撒站在他身后,努力克制自己的紧张情绪,直到前面这个人也被打红了屁股,赫尔曼的目光冷冷地朝他看过来,却并不叫他上前来,而是背过去言语教育另外四个男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剩下的人都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亚撒才终于鼓起勇气。
“先生···我想您,搞错了,我得的是B+,也许···”
“我为你说出这些话感到羞耻。”赫尔曼粗暴地打断他,“难道你对自己的要求就是这样吗?仅仅跟他们一样?得到一个什么都不能代表的B就可以了?”
“当然不是!”亚撒急忙说道。
“那还废话什么?把藤条递给我。”
幸亏这次他没有让他亲吻一下这该死的细长木枝,坚硬的办公桌在夜里冰冷冰冷,亚撒双手撑上去,感到一阵寒意。
然后,他的屁股却热起来了。
“啊!”,太痛了,这男人居然在挥动了八十下右手后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藤条细长柔韧,“咻咻”地响在风中,落下,落在洁白柔软的光滑臀瓣上,印上一条条红色痕迹。
“你觉得你应该挨多少下?如果是你父亲呢?”
哦天啊,如果是亚尔维斯。
“至少五十?我刚才打了他们四个一人二十下,可对你来说这个数字就太仁慈了,你该得到更多。”
更多?哦不。
“慢一点,拜托您慢一点,啊啊不要!”
严厉的细木条像蛇一样咬住了男孩的屁股,它开始发烫,越来越痛,双腿几乎不能站直,屁股上的棱子红肿明显,十下过后开始一层层重叠,最后整个屁股都是草莓的颜色了。
“先生,先生求求您,放过我吧,我爸爸还会再惩罚我一遍的。”
“我知道,这是当然的,谁叫你答出这么愚蠢的成绩。”
“啪”“啪”“啪”
他已经挨了三十多下,腰部以上身子彻底趴在了导师的办公桌上,肿着的屁股翘在空气里,还在接受严厉的鞭笞,每打一下都让人难以忍受。
“还有二十下呢,别哭天喊地的,我相信你爸爸的力度比我重多了。”
“啊”“啊痛”
求饶总是徒劳的,亚撒感觉自己的屁股不仅是热了,就像之前想到的,简直烧起来了,一会儿还能提上裤子吗?就算提上了,走路时的摩擦也够受了。
整整五十下,其实赫尔曼想打更多,但亚撒的发丝已经被疼痛产生的汗水打湿了,他放下藤条,走上前,拿起那张罪魁祸首,B+的卷子。
“你看,为这一道,你就该挨这一顿。”
“还有这一道,还有这个。”
再看一遍得意学生糟糕的成绩显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好不容易决定结束惩罚的男人突然放下试卷,把喘着粗气的男孩拉过来,扬手掴在肿起的红棱子上。
“啪啪啪啪啪”,一左一右稳重有节奏。
“啊——!不要!太疼了,不要再打了!”
这一定是场噩梦,亚撒崩溃。
男人严肃地拍打着男孩通红的屁股,好像这样就能让那张糟糕的试卷消失似的。
亚尔维斯会怎么惩罚他呢?这一顿已经够狠的了,肿得太厉害,即使努力挣脱也像微微撅挺着一样,赫尔曼有条不紊地拍击着它,丝毫不顾虑这个屁股已经被五十藤条鞭笞地足够疼。
“你有认真答题吗?”
“那天我,状况不太好,前一夜睡得太晚了。”
这点赫尔曼知道,这孩子非常努力,他不仅在学习学校的内容,还有亚尔维斯附加给他的课外内容,包括要读什么书都计划好了。
“你在干什么?”
“我在写我爸爸让我做的论点分析。”
赫尔曼让亚撒站起来,递给他一张纸巾。
“好吧,也算事出有因,太繁重的课业这点我会跟你爸爸说明的,但这并不能成为你糟糕成绩的理由。”
“我知道,对不起。”
“仅此一次,好了,其实我不用帮你分析试卷,你自己再检查一遍就行了,认真点,下次如果你很困,告诉我,我会另外安排时间让你答题。”
“谢谢您先生。”
“最近感觉吃力吗?琳达老师跟我说你最近作业很应付。”
“我会改进的,没有吃力,我都会。”
从来不笑的男人点头。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今天结束了。”
亚撒礼貌地鞠躬,步履艰难地挪出办公室,真是可恶的一天!而且还要度过一个煎熬的晚上。
一本本摊开的教科书,著作,还有亚尔维斯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认为读了有好处的书,这些书自识字后就代替了睡前故事。
冲一杯营养剂,这是苏珊要求的,妈妈认为他身体不够硬朗,需要按时吃钙片和维C。
家族里的人在物质上下了很大功夫,坚持把他培养成一个站在上层的人,从出生起就用最贵的和最好的,绝对舒适的环境,初夏秋冬只要在室内就只能感觉到一个温度,亚尔维斯特别注重生活环境。
屁股现在根本连坐都不能坐,碰一下都疼得要死,脱下外裤的时候简直是另一场酷刑,好不容易让自己趴在床上,偏偏手机铃声响起了。
“千万不要是他千万不要是他千万···”
上帝今天不爱他。
亚撒觉得自己是时候去教堂忏悔并祷告一下了。
“爸爸。”声音带了不自觉的底气不足。
“你新写的那篇读后感我看了,那本书很好吧,我推荐给你的绝对没错,你写得有点片面,一字不差地认真读了吗?哦还有前段时间的论点分析,那个写得倒不错。”
他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太棒了!
亚尔维斯心情不错的样子,说不定这次能放过···不,自己在想什么啊。
“你妈妈新给你带的被子要盖,白天虽然还热但晚上会凉的,还有,这周你哥哥要来看爷爷,他给你说了吧?所以周末司机去接你的时候你让小秋跟你坐一辆车回来,你姑父愿意自己开车的话随他便。”
什——么?
上帝不仅不爱他,还抛弃了他。
一晚上浑浑噩噩的睡眠,亚撒更加萎靡不振了,淡淡像水滴一样浅蓝的瞳孔更加无神,海水天空般蔚蓝蔚蓝眼睛的哥哥却精神焕发,一跳一挑地跑进饭厅甜点区。
“亚撒,这周我跟你一起回家啊~”
苍白皮肤的少年斜他一眼,默默走向饮品区。
“你喝什么?我帮你拿,你喜欢喝燕麦牛奶的对吧?”
昨天挨过一顿痛打的亚撒速度当然没有皮光水滑的季秋快,一瞬间的事,一杯燕麦牛奶就摆到了亚撒的餐盘里。
“还想吃什么?我帮你拿,要煎蛋和火腿吗?”
亚撒继续无视他,拿了一颗煮鸡蛋。
“啊,我也喜欢吃煮的呢,我们的确是兄弟啊~”
世界上喜欢吃煮鸡蛋的人有很多好吗?有很多!
把营养丰富的早餐放在玻璃小圆桌上,亚撒今天特意选择了最柔软的沙发厅,其实他更喜欢木质的那个厅区,于是,喋喋不休的小金毛疑惑无辜地问
“你今天怎么不去那边坐了?人很少啊,要不咱们去三楼吧?三楼的“小木屋”主题很少有人坐。”
我该怎么把这个白痴糊弄过去呢?如果理由不合理,白痴是不会放弃询问的。
“秋,你在这啊,甜甜圈你还要不要了?我去拿的时候就剩四个了。”
愣头愣脑冲动缺根弦的伯尼一阵风似的跑过来,看到一脸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苍白少年,不满。
“你怎么跟他坐一起?大清早的不怕招霉运吗?”
季秋扶额,居然还是被这家伙找到了。
亚撒觉得自己不能忍受这帮人,他们随时随地都在变相羞辱他。
“跟你的朋友一起用餐去吧,我的时间很宝贵,一秒钟都浪费不了,你已经打扰我太久了。”
“说话注意点!”,伯尼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拳头,然后不顾小金毛的挣扎,硬把他拖走了。
“亚撒,亚撒我们周末一起回家~一定要等我!”
小金毛没心没肺的呼唤回荡在整个餐厅,所有在吃饭的人都把脑袋好奇地转向这里,淡金色头发的少年把脸深深地埋下去,为什么这个空间这么大回声也这么大呢?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纸还是包不住火的,第二天晚上亚尔维斯暴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居然考了一个B+!”
“我可以解释的···”
“不需要!没有任何理由!听着小子,如果不是因为有太多事要处理我绝对今天就去你们学校处理你,居然一个B+,我的儿子得了一个B+,哦你妈妈和爷爷说这简直不敢相信,我会好好教训你的屁股的,等着哭吧,为那愚蠢的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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