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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别字尽飞絮[第6页] |
作者:砚雪笑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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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来到山洞附近一看,大事不好了,三四只巨兽围在洞门口,碍于陆絮飞洒下的粉末而不敢靠近,但是又被香味吸引着不肯走,低吼徘徊着。 陆絮飞还在那嗷嗷,沈澜清一声“闭嘴!”,陆絮飞立刻变哑巴。 卫漓道:“这下怎么办,东西都还在里面,难道不要了吗?” 陆絮飞从沈澜清手里脱出来,闻言从地上拾了一块石头:“我来引开它们。” 卫漓赶紧拉住他:“你可别犯傻。” “你才犯傻。”陆絮飞从怀里摸了一个瓶子,倒了些粉末在石头上,用足了内力朝洞口远处掷了出去,那几个巨兽原本走来走去,此时突然脚步一顿,然后像滚石机上下来的石头一样,咚咚咚地朝石头方向奔了过去,速度快的令人咋舌,整个山头都因为它们的奔跑地动山摇起来,陆絮飞推了沈澜清一把:“走。” 三人安全回到山洞里面,卫漓惊魂未定,同时又觉很神奇,问陆絮飞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陆絮飞道:“准备的比较充分而已。” 卫漓道:“看来要在这凤凰岛上行走,还真少不了陆兄。” 旁边一声冷笑:“你一夸他,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陆絮飞转头一看,沈澜清手里拿着一截树枝,正在那儿除分叉,他什么时候折的这东西? 陆絮飞瞪起眼睛:“你是不是要打我了?” 沈澜清又是一声冷笑:“你还知道要挨打。” “你把打人两个字都写脸上了,我又不傻。”陆絮飞馁道,“可我身上还有伤那,你忍心啊。” 卫漓也帮腔道:“是啊殿下,我们不也安然回来了吗………” 沈澜清不接话,弄干净了工具,也不喊陆絮飞过来,而是直接走过去,刚伸出手,陆絮飞叫道:“别打手,我还要拿匕首抓绳子…………” 沈澜清把手伸长了一些,陆絮飞又叫道:“背也不能打,伤口要打烂了…………” 沈澜清脑子里突突地跳,抬手按了一下,陆絮飞又叫道:“脸更不能打,脸是心灵的窗户…………” 沈澜清气的笑:“你干脆把理由一次性都说完。” 陆絮飞顾左右而言他:“澜清,我看不如先吃烤肉吧,趁还没有凉透,别辜负卫漓的一片心意…………” “对啊,”卫漓赶紧接话,“先吃烤肉,再吃炒肉………” 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吃什么炒肉,不是替陆絮飞求情的吗,怎么感觉像是火上浇油了,完了陆絮飞要恨死他了。 陆絮飞果然阴测测地斜了卫漓一眼,不过在看向沈澜清时又恢复了水汪汪的无辜眼睛:“或者,研究一下明天的行程也可以啊,现在很晚了,不适合体力活………” 但沈澜清对陆絮飞了如指掌,任他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一点动摇。今天陆絮飞是运气好,但谁能靠运气在凤凰岛上胡来,今天沈澜清不但要给他一点教训,还要问问清楚他一个人跑那里去干什么,以保以后不会再犯。那种地放又不像是会有霓虹翎的。 陆絮飞察言观色,知道说了半天今天也是难逃一劫。沈澜清本来也是个不怎么会被打动的人,陆絮飞早有心理准备,被打两下也没什么又不是没被沈澜清打过。只是沈澜清能为这件事情动怒,是不是意味着把他当成三人行一份子了,把陆絮飞也当成了一份责任看待。 陆絮飞心里的感觉很微妙,让他有些踌躇,他望着沈澜清一点也不温柔的脸,脑子里面千军万马跑过,乱糟糟的。 |
【第五十一章】 直到被沈澜清按在山洞的石壁上,陆絮飞才十分清醒了。 “你不会还要……”感觉到沈澜清拿着树枝末梢挑着他的腰带子,陆絮飞略感不安。 卫漓也有些坐立不安,以前殿下从来不亲自动手,自从陆絮飞易容成陆别在殿下身边呆了一段时间,这种体力活就没有他的用武之地了。以前殿下交代他,不过就是一个任务罢了,现在作为旁观者,莫名其妙尴尬起来。卫漓道:“殿下,是否需要属下…………”回避? “不必。”沈澜清很容易的就把腰带上的玉勾取掉了,然后把外衣扯下来,陆絮飞虽然叽叽咕咕的,倒没这么反抗,他里面还有两层衣服,沈澜清本来还想再扯一件的,但手触到陆絮飞带着寒气的湿漉漉的头发,便作罢了。 陆絮飞察觉出了沈澜清在此处的停留,回头看沈澜清一眼,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沈澜清被气的不轻,执起树条子“刷刷”两下,成功抽的陆絮飞皱起脸来。 树枝不比王府里缠金线的鞭子,陆絮飞又是个皮厚的,若不加几分内力,就和抓痒无异。但内力这个东西虚无缥缈,不是很好控制,少了不疼,多了怕出内伤,陆絮飞若是被打坏了,无疑会成为一个拖油瓶,本来还有点用处,那样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所以沈澜清斟酌着力气,每一下都很慢,间隔时间也很长,正好这个空隙可以用来审问,沈澜清一边打,一边问道:“你刚才去那里做什么?” 陆絮飞没有说话,倒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沈澜清连他的出身都不知道,又怎么对他讲他有个爹和师父,好像还被困在凤凰岛的某个地方了,如今生死未卜。 沈澜清只当还不够疼,加了几分力气,陆絮飞脸色本来就白,这下更苍白了,他的两只手抵在石壁上,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细小的碎石簌簌地落下来。 “怎么?”沈澜清按着陆絮飞紧绷的身子,“你不是话很多么,怎么现在哑巴了?” 陆絮飞:“…………” 看沈澜清一下比一下重,卫漓又开始坐立难安:“殿下,也许陆絮飞他就是随便走走…………” “是随便走走吗?”沈澜清“啪”的一树条子抽到陆絮飞腿上。 “不是…………”陆絮飞憋出两个字。说是也没用,沈澜清早把他看穿了。 “好。”沈澜清道,“继续说。” “我在外面望风,突然听到水声…………”起了个头,陆絮飞好像突然来了脑洞,说话也流畅起来了,“我寻思着瀑布边上湿气重,肯定长了很多蘑菇,和肉一起烤,味道不得了,于是我便循声过去…………” “蘑菇呢?”沈澜清冷笑。 陆絮飞道:“可能是天气太冷了没有长,不过我挖到了两颗珠子啊,也算没有白跑一趟…………” 旁边的卫漓牙根一酸,殿下这两下打的可真重,光听声音也知道肯定疼的不轻,他几乎可以想像陆絮飞衣服下面瞬间隆起的红色棱子。陆絮飞也真是,都被架在砧板上了还在那欢蹦乱跳,东拉西扯的,不被打才怪。 陆絮飞挨了两下狠的,又是在腿上,一时下盘不稳,手一松自暴自弃地掉下去了,但沈澜清一捞陆絮飞的腰,又把他摁回石墙上。 |
拖着我的残躯撸了一小发 |
“我劝你老实一点。”沈澜清用树枝尖戳着陆絮飞的屁股,“我的耐性有限,你知道的。” 陆絮飞道:“别戳我屁股…………” “少废话。”沈澜清又使劲抽了几下,全照着一个地方来,把陆絮飞疼的两眼发黑,真想把整个人都嵌进墙里去。 陆絮飞扒在石壁上,生无可恋道:“是不是流血了,我才换的衣服…………” “没有。”沈澜清简直无语,陆絮飞抓的重点永远和别人不一样,顾左右而言他,这样什么时候才能问出个子丑寅卯来。沈澜清决定下一剂猛药。 “你不肯说,明日就自己走吧。”沈澜清冷冷道,“不清不楚的人放在身边,我不放心。” 这句话比前面打的那么多下还要奏效,陆絮飞愣了下,回过头来:“你又要赶我走?” 卫漓也惊了一下,在凤凰岛里一个走是很危险的,何况陆絮飞还受着伤,他虽然知道沈澜清初衷只是威胁,但陆絮飞若执意不说,威胁是会变成现实的,沈澜清就是这样的人。 见沈澜清一脸漠然,陆絮飞靠着石壁,把整个人都转了过来:“可我知道很多地图上没有的地方,一个活地图,你不要啦?” “要啊。”卫漓赶紧道。 “不要。”沈澜清果断道。 “那我带了那么多瓶瓶罐罐,你也不要了?”陆絮飞瞅着沈澜清道。 “要啊要啊!”卫漓点头。 “不要。”沈澜清环抱双手,脸转向一边。 陆絮飞往下一蹲,开始顾影自怜:“我一人来到凤凰岛,又要对付猛兽,又要留心虫蛇,还要寻人,身单力薄不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组织,你却这样对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陆絮飞碎碎念着,心里一想确实是这样没错,顿时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沈澜清也蹲下来:“你寻什么人?” 陆絮飞抱膝道:“爹,师父。” 沈澜清从包袱里拿过画卷摊开:“可是此二人?” 陆絮飞眼睛一亮,满脸惆怅一扫而光,“噌”地从原地站起来:“你怎么会有嘶…………” 没想到起太猛,一下扯到了身上的伤,陆絮飞按着额头,只觉全身的血都往头上冲,整个人都站不稳了,沈澜清慢悠悠地站起来:“该。” “你还说风凉话。”陆絮飞深吸几口气把手放下来,斜了沈澜清一眼,很快又把目光落回画卷上,“你是奉皇命来寻人的?你怎么不早说呀。” 沈澜清收起画,道:“我为什么要说。” 陆絮飞语塞,好像一开始他自己也没有问,想当然地认为沈澜清是来寻宝藏的。起初他不想告诉沈澜清自己来凤凰岛的真正目的,是不想把沈澜清卷到师父和爹要做的事情里面去,现在看来殊途同归,早知道就不用白挨一顿打了。 陆絮飞长叹一口气:“那把支离剑,原是我师父的配剑,昨日落在了瀑布边上。我怀疑他二人可能下过深涧,故而先去摸个底。” “结果如何?”沈澜清道。 陆絮飞摇摇头:“还要下去了才知道。” 卫漓已经完全懵逼,刚刚两人还剑拔弩张,不,应该说是沈澜清单方面压制,现在就平心静气的讨论工作问题了,陆絮飞这是不用走了? 沈澜清上下打量陆絮飞:“你确定明日还下得去?” 陆絮飞道:“不确定,所以你要关照我,以免我掉下深涧去。” 沈澜清道:“你还是自求多福。” 陆絮飞扶着墙,走到草垫上躺下,没躺一会,又翻了个身改成趴着,趴着还是疼,本来就背上的抓伤,现在好了身后汪洋一片。沈澜清走过去,拿树枝尖又戳了戳陆絮飞的屁股:“不吃肉了?” 陆絮飞哼道:“已经吃饱了。” “嗯。”沈澜清道,“那就好。”说罢走了。 陆絮飞:“…………” |
好在卫漓心地善良,挑了一块烤好的拎到陆絮飞面前:“都说吃啥补啥,这块最适合你。” 陆絮飞一听“适合”二字,顿升警惕:“哪里的肉?” 卫漓笑道:“大腿肉。” 不是屁股肉就好…………虽然如此,肉吃到嘴里还是感觉怪怪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好像在吃自己的肉一样。 “还要吗?”卫漓道。 “不用了。”陆絮飞赶紧拒绝好意。 也许是这些天东颠西跑,又时常处于精神紧绷之中,太过于疲惫,待沈澜清裹腹完毕回来准备歇息的时候,草垫子上的陆絮飞已经睡着了。 陆絮飞的手边还放着他引以为傲的两颗珠子,幽幽的白色荧光映的陆絮飞半边脸雪白,长长的睫毛温顺地贴在脸上,看起来乖的不得了。 要是陆絮飞话少一点,不那么纠缠人就好了。沈澜清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一个想法。 |
【第五十二章】 陆絮飞醒来的时候,发现山洞里面空无一人,外衣盖在身上,一道日光从洞**入,照在面前的地上。 他爬起来,把衣服套好,碰到背后腿上的伤,还是火辣辣的疼,随便一摸,都是一手棱子,沈澜清下手可真狠。 走出去,沈澜清和卫漓正站在门口,卫漓道:“你起了?” 陆絮飞应了一声,拿过旁边的瓢匆匆漱口洗脸,随便束了把头发,把手在毛巾上蹭干,道:“出发吧。” 卫漓递过来一个干饼:“带着,别饿着肚子。” 陆絮飞接过来揣进怀里,三人出发往前走,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昨天那个瀑布旁边。 卫漓望着被乱草遮的严严实实的深涧,怀疑道:“你确定这里能下去?” 陆絮飞道:“试试吧。” 卫漓上前一步去攀藤蔓,陆絮飞拦住他:“我来。” 陆絮飞反手抽了挂在沈澜清腰上的支离剑,往涧壁的石头上一插,整个人忽然就跃了下去,卫漓一声惊呼,却见支离划着石壁,就像切西瓜一样一路往下,速度不是非常快,但很顺畅,陆絮飞单手抓着剑柄,单手握着藤蔓,上方一片天空越缩越小,不一会儿,脚尖就踩到了地面。 这个方法还是刚才临时想到的,支离剑的锋利,可斩一切,只要控制得当,完全可以借力而为,省下不少力气。 陆絮飞把支离缠在藤蔓上,隔着蒙蒙水汽向上面喊道:“下来吧!” 沈澜清和卫漓陆续抵达,只不过这二人漂移腾挪,连藤蔓都不抓一根,比陆絮飞来的灵巧很多,卫漓东瞅西瞅,又开始感叹:“絮飞,我怎么觉得你像个百宝箱一样。” “过奖过奖。”陆絮飞避过上面冲下来的水柱,这个地方太过狭窄了,不管怎么避,总有一些水溅到身上,加上淌水而行,背后伤口大开,陆絮飞沾着水汽,脸色又苍白起来。 “怎么流血了?”沈澜清往陆絮飞手上瞥了一眼。 “咦?”陆絮飞才发现,低头一看,滴滴答答流了不少了,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好几个擦口,陆絮飞转头一看,定是刚才抓藤蔓下滑的时候被叶子割的。 好在擦口不深,叶子也没有毒,陆絮飞把手伸到冰凉凉的水里冲了一下,血也就不怎么流了。只不过瀑布水又大又急,陆絮飞伸长了手,脑袋却使劲往外避,皱着脸的样子看的沈澜清实在很想笑。 继续往前走,如愿摸到一个渠洞,瀑布下来的水,就是从这里流出去,洞里积着过膝的水,这些水冷的像冰块一样,陆絮飞有心想避开,瞅了一圈,真被他发现一条**丛掩映捷径,就在这个渠洞旁边,与其并行,高度要高一些,因而没有积水,这么得天独厚,倒有些像人工开凿的一样。 陆絮飞和沈澜清对视一眼,率先蹿了进去,往前走了几步,卫漓也跟了上来,一边打量一边道:“下次你别跑那么快了,探路也不是每次非得你来。” “行。”陆絮飞点点头,“那我断后。” 走着走着,陆絮飞果然落到最后一个去了。这边虽然没有积水,但靠近水源,寒气依然砭骨,真正折磨陆絮飞还是那怪物抓的伤,这地下的寒气仿佛能从伤口沁入身体,把血管里的血液全部冰冻起来。陆絮飞勉力调动着内力,撑着一股劲断后,结果越断越后,沈澜清一回头,陆絮飞才立刻加快脚步,追了上来。 沈澜清眉头微蹙:“走不动了?” 陆絮飞道:“不啊,我只是看的仔细一些,毕竟最后一个,不能漏掉什么蛛丝马迹。” 沈澜清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盯了陆絮飞一眼,陆絮飞莫名又有些心虚,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到沈澜清这儿就总没底气。 |
沈澜清道:“走前面。” “好…………”陆絮飞向前跨了一步,越过沈澜清往前走。 走在沈澜清前面,陆絮飞如芒在背,本来还能缓一缓脚步,现在是一停也不停了。他总觉得沈澜清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 “你们看,”前面的卫漓转过头来,“前面的路变了,肯定有人收拾过。” 陆絮飞远远一望,那些石壁延伸到底,露出了点点光亮,出口处雕花砌玉,明显与来路大不相同。 陆絮飞来了精神,但这精神只是浮在表面的,脚抬起来,后劲却没接上,没往前去,反而后退了一步。 不料沈澜清近在咫尺,陆絮飞这一步,整个撞进沈澜清怀里,甚至还在沈澜清脚面上拂了个印子,亏的沈澜清早有准备,一只手抵在陆絮飞背后,向前一送把他扶正,沈澜清说话的冷气从陆絮飞耳根子飘过来:“站稳了。” ………… 林子深处,有一个小园。 与外面的秋风萧瑟,寒露凄凄相反,自院门入,便是春暖花开,百花芬芳,一派春意融融的景象。 园子并不是很精细,但筑造之物,随便一样都是隔世珍宝,价值连城。院门是最坚硬的兽骨,护栏是岛上独有的金桐木,回廊上一串串带着幽香的碧绿羽毛,清风一吹,不知哪个角落还有悦耳的风铃声飘出。 “吼——”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原来是一只浑身花斑的吊睛白虎,这头虎足有两层楼高,随便一口哈喇子掉下来,都能淹死个人,老虎威风凛凛,在门口徘徊两圈,仰天又是一声长啸,恐怖非常。 “吵死了!”一道真气忽然从屋内射出,不偏不倚,笔直击中白虎的鼻尖,白虎呜咽一声,刚才的王霸之气荡然无存,两条前爪伏跪下来,“哗啦啦”一声,压倒一大片树林。 “**!”只见一男子从屋内快步走出,指着白虎破口大骂,“你别给老子进来,踩坏了房子要你好看!” 白虎低眉顺眼,小心翼翼抖了抖身子,顿时从虎躯上滑落一片碗状的叶子,白虎叼起叶子放到男子脚边,站起来慢慢向远处走了。 男子低头一看,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这男子正是太息谷现任谷主,陆絮飞的不靠谱爹陆鸣。陆鸣拿桌上的小碗舀了一碗叶子里面晶莹剔透的汁夜,瞬间变了一张脸,献宝似的捧着碗往屋里赶:“阿朔,尝尝这果浆,新鲜收集的。” 云朔走出来,懒洋洋地倚在门口,他披了一头长发,一身素净的衣衫随风摆动,看起来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云朔往碗上瞥了一眼:“甜不甜?不甜不喝。” 陆鸣道:“果浆还有不甜的嘛。” “上次那条红蛇送来的,哪个说像马尿一样。”云朔嘲讽道,“亏得让你先尝了。” “我这不是比喻嘛,谁真喝过那玩意。”陆鸣笑嘻嘻道,“况且这些都是好东西,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对你的修为可是大有裨益。” 云朔嫌弃道:“你先喝。” 陆鸣于是“咕嘟”喝了一口。 云朔道:“怎么样?” 陆鸣道:“甜的,不骗你。” 云朔笑道:“那你全喝完好了,修为什么的,我不稀罕。” 陆鸣气的捶桌:“你不稀罕我稀罕,过来!不喝一碗,今天没完。” 云朔无动于衷:“你继续上蹿下跳,一会我徒儿来了,看你要不要脸。” 提起陆絮飞,陆鸣脸色更不好了,幽怨道:“我送给你的支离,你却扔给那个臭小子,你的心里…………” “那可是你亲儿子,”云朔一脸鄙夷 ,“听着好像是地上捡的一样。” 陆鸣冷哼一声:“这个兔崽子,我对他不好吗?让他回来继承家业,他却跟个什么沈澜清腻歪厮混,他是亲儿子,还不当我亲爹呢,老子一会…………” “我们可事先说好了,”云朔目光一冷,直起身,“装模作样可以,把我徒儿弄坏了,你小心一点。” 陆鸣上赶紧去拉住云朔的手,顺势吧装了果浆的碗放到他手里:“放心吧,我有分寸,嗯?” 尾音的时候,陆鸣很风流地挑了下眉毛,换来云朔一记白眼,但最后云朔还是没有经住陆鸣的纠缠,把果浆喝掉了。 |
【第五十三章】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巨型花斑白虎,凶神恶煞,在路上行走的时候,每一步就是一个大坑,地都在颤抖。 陆絮飞“嘘”一声,拉着沈澜清和卫漓躲在草丛后面,要是被这白虎盯上了,人家随便扫下尾巴,都能秒秒钟让你上天。 这三个人在白虎的眼里就是蝼蚁,蝼蚁小到看不见,白虎自动忽视,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晃晃悠悠地走了。 三人朝白虎的反方向寻了一段距离,成功看到一个小园子,在这原始森林一样的地方看到一个园子说明了什么?人迹啊。陆絮飞和沈澜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上前推门。 这门也很有特色,是兽骨做的,虽然坚硬非常,但并没有上锁,陆絮飞走进去,看到地上放着一片团起来的大叶子,里面一汪像菜汁一样的东西,桌上有一只陶瓷小碗,陆絮飞转头四顾,却听耳边一阵劲风,一道黑影冲自己面门袭来。 陆絮飞往后一仰,一连串黑影簌簌从上方掠过,接着四面八方,同样冒出这重重诡影,防不胜防,陆絮飞稍微慢了半拍,手臂上“刷”地就被割了个口子,定睛一看,那伤人的利器不过是片普通叶子而已。 陆絮飞手掌一翻,匕首飞快旋转,那些近身的树叶纷纷掉落在地,但因着伤势,总归后继无力,眼见前面一波攻击已疲于应对,陆絮飞已经准备好再挨一削了,忽然眼前一暗,面前多了个人。 接着又是一亮,银光过,支离出,纵横两道剑光,剑气过处,任何攻势顿时颓然,那些杀气腾腾叶子像是突然被定格在半空中,然后支离破碎地飘零下来。 沈澜清在纷飞落叶中收剑回鞘,淡淡道:“出来吧。”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陆鸣和云朔并肩走出屋子,迈下台阶,沈澜清眸光微凝,这不就是画像上的两个人么? 就刚才那一折腾,二人功夫可见一斑,恐怕这凤凰岛,早在他们掌控之下。卫无衣和皇帝与这样的人相交,也不奇怪,只是他们既然没事,早该互通有无,又为何要自己来这里寻人?陆絮飞又是怎么寻过来的? 思索间,陆絮飞一句很高兴的“师父!”把他拉回了现实,沈澜清和卫漓见状,也恭身行了一礼:“见过二位前辈。” 陆絮飞亲热地叫完了师父,转眼看到亲爹,声音掉了八个度,很敷衍很随便的带了一声:“爹。” 陆鸣气的七窍生烟,这什么狗屁态度,他飞起一脚准备踢陆鸣一个满怀,但云朔及时拽住了他,还狠狠掐了他一下。 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陆鸣安慰自己两句,转眼去打量沈澜清,本来他想衷心夸奖沈澜清几句的,因为刚才沈澜清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很不错,但是当陆鸣看到沈澜清手里的支离,他又不淡定了:“支离为什么在你手里!那是我送………………” 云朔在背后揪住陆鸣的腰,才没让他把后半句说出来,真是丢人现眼,一点长辈风范都没有。 沈澜清道:“前辈莫要误会,此剑是晚辈要求暂借片刻的,这便物归原主。” 陆鸣满意地伸出手来,但沈澜清一转身,将支离放到了陆絮飞手里。 陆絮飞把支离在袖管上蹭了蹭,又捧到云朔面前:“师父!” 云朔伸手拂了下陆絮飞的头发,笑道:“这把剑,以后你拿着吧。” “老子不同…………!”陆鸣刚跳起来,云朔揪在他腰上的手一紧,成功让陆鸣把话吞了回去。 但陆鸣没有停止心里的呐喊,老子不同意!不同意!那是我历经千辛万苦,才寻来送给阿朔的!虽然以后还是会传给陆絮飞,但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让那小子得了便宜!关键是他不记爹的好,白眼狼。白眼狼!气死我了。 支离转了一圈,又回到陆絮飞手上,这可以说是师父赐他的剑了,不好轻易转手的,陆絮飞自然也不会将他随随便便丢给沈澜清,陆絮飞收起原来的嬉皮笑脸,很郑重地给云朔行了个跪拜大礼,才把剑收起来。 但起身的时候,陆絮飞整个人踉了一下,竟然没有起来,云朔原本还挺欣慰,此刻也是一惊,变了脸色:“絮儿!” 沈澜清和卫漓一左一右去扶陆絮飞,但陆絮飞似乎瞬间气息微弱下去,最后竟连知觉都没有了,仿佛昏死过去。沈澜清抓起他微微渗血的手臂一看,顿悟:“叶子上有毒。” |
云朔扬起眉毛,转向陆鸣:“你还淬了毒?” 陆鸣咳了两声,东张西望道:“我这不是,年轻人,多给他们一点历练…………” “啪。”一声脆响过后,云朔抱起地上的陆絮飞风一样卷到屋子里去了,留下陆鸣捂着半边脸留在原地。 沈澜清和卫漓面无表情的看着陆鸣,这么不靠谱的爹,难怪陆絮飞三年不回家天天呆王府,也没有一点思乡之情。 陆鸣抚了下脸,对上沈澜清和卫漓的目光,不以为耻,反笑了一声:“看什么,这可是本尊领悟的大道,回去好好学几年吧。” 沈澜清淡淡道:“大道不大道的,晚辈不知。不过前辈用淬毒的暗器迎接您的亲生儿子,怕是不在道上。” “又不是没解药。”陆鸣道,“你这么伶牙俐齿的,果然是和我那崽子呆久了。” 沈澜清在心里叹气,陆絮飞这么伶牙俐齿的,那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
【第五十四章】 陆絮飞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面只有沈澜清一个。 “师父呢?”陆絮飞按了按脑袋,好晕。 “抓熊去了。”沈澜清坐在旁边提笔写字,头也不抬,“和你爹。”他现在想起来陆鸣死皮赖脸撒泼打滚要跟着云朔一起的样子还是心有余悸,陆絮飞跟他爹比起来真是正常太多了。 抓熊?陆絮飞想了一想,估计是背上的抓伤被师父看到了,气不过替他报仇去了。 那下面的…………陆絮飞看了沈澜清一眼,沈澜清面色如常,没有被揍的痕迹,也是谁没事会脱自己裤子检查,陆絮飞稍微放心了一点。 “卫漓呢?”陆絮飞又问道。 “让他先回去了。”沈澜清道。约定三日期限,在原处汇合,他们要是不回去一个,带来的人马要乱了套了。 “哦…………”陆絮飞身上还是有些痛,脑袋也有些晕,他问了沈澜清几声,沈澜清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也不多说什么,于是陆絮飞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了。 陆絮飞做了一个梦。 梦见师父和爹外出打猎,正好遇到抓伤自己的那头熊。 师父和爹两个人叠起来,还没有熊的一半高,但支离剑一出鞘,熊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讲话:“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熊婆娘…………” 师父俊眉凛然,把剑一指:“伤了我徒儿,就该死。说,哪只手抓的他?” 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颤颤巍巍伸出一只爪子。 “刷”一剑,一只血淋淋的熊掌落在地上,熊捧着残肢嗷嗷惨叫,“刷”又一剑,熊躯倒下,震起漫天尘土。 师父扛着剑继续前进,突然道上多了个人,是沈澜清。 “你怎么出来了,絮儿呢?”师父问。 “屋里。”沈澜清道,“看前辈许久没有回来,便出来看看。” “你把絮儿单独留在屋里?你可知这是猛兽林?”师父抽出了剑,“枉我徒儿煞费苦心,你却如此不识好歹,我且问你,你对絮儿可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沈澜清道:“居其位,不谈情字。” “好一个不谈情字!”师父冷笑一声,“那你就去还魂门前做个孤家寡人吧。” 支离剑,一剑挽破丹田,一剑穿心而过,沈澜清像朵烟花一样炸裂开来,化作点点星光。 “澜清!”陆絮飞猛地惊醒,“噌”一下坐起来。 正好对上沈澜清波澜不惊的目光,沈澜清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写字,纹丝不动,毫发无伤。 沈澜清道:“怎么了?” 陆絮飞怔怔看着沈澜清,半晌道:“沈澜清,你对我…………” “絮儿!”云朔的声音突然从院子外面响起来,“醒了吗,看看给你带回什么来了!” 陆絮飞一抬眼,窗子外面乌泱泱的,好像突然阴天了。他扯过衣服披上,蹬起靴子走出去,顿时哭笑不得。 只见云朔和陆鸣身后,一只大黑熊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明明重如泰山,但是因为胆怯,走路都不敢大声,像个小媳妇一样挪着碎步,最后停在院子门口。 云朔笑道:“伤你的家伙带来了,这几天让它伺候你,尽管狠狠使唤,不必留情。” 陆絮飞嘴角抽搐:“谢师父…………” 云朔一摆手:“小意思。你爹受了点伤,我先带他进去包扎一下。” 爹受伤了?陆絮飞和沈澜清的目光不由都向陆鸣望了过去,看来这头熊确实凶悍,连陆鸣都出手了。 “小伤。”云朔没好气道,“你爹就是自己在树根上绊了一跤,没用的东西。” 陆鸣蹭在云朔身上,笑眯眯道:“这怎么能怪我呢,谁让你骑在熊脖子上的时候这么可爱,让人移不开眼。” 陆絮飞:“…………” 沈澜清:“…………” 熊:“…………” |
云朔也不脸红,估计也习以为常了,拎起陆鸣的后领子往屋里拖:“你爹脑子摔的不轻,为师带他上药去。” 陆絮飞抬起一只手:“师父慢走。” 转头看那头熊,实在太大了,陆絮飞不得不扬起头:“你,低一点。” 熊很通人性,乖乖低头。 嗯果然是上次挠了自己一下的那只,被师父教训了一下,嚣张气焰没有了,现在像绵羊一样温顺。 陆絮飞道:“你上次抓了我,要怎么补偿?” 熊舔了舔嘴唇,似在思考,随后扭转硕大的身体,慢慢走了。 “你说它干嘛去了?”陆絮飞注视着熊的背影道。 “不知道。”沈澜清道。 “你可以猜啊。”陆絮飞道。 “不猜。”沈澜清说完,转身回屋里去了。 陆絮飞只好赶紧跟上,沈澜清这个话题终结者,和他说话十有八九能把天聊死,真是不容易。 但是回屋以后,沈澜清却主动开口了:“你伤好些了吗? 陆絮飞瞬间精神百倍:“好多了。” 沈澜清道:“我快要回去了,你若不想留在这里,就随我一起走吧。” 随……我……一……起……走…… 陆絮飞脑子里五个字在那儿炸烟花。 “不过回去后,你回你的太息谷,我回我的王府,无事就不必往来了。”种种迹象表明,陆絮飞是太息谷的人,而且应该还是少谷主,沈澜清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陆絮飞被沈澜清一句话浇醒,想了想道:“那如果有事呢?” 沈澜清道:“不会有事的。” 太息谷横跨正邪两道,江湖之事,他朝廷中人不招惹,不得罪最为妙,不管陆絮飞是什么身份,以后最好还是相忘于江湖。 陆絮飞又道:“我爹和师父是不走么?” 沈澜清点点头:“他们已将霓虹翎交于我手,我带着它回宫复命即可。” 陆絮飞道:“那…………好吧。” 不管陆絮飞这个好是不是真心,但眼下沈澜清也只把它当真心来看了。 【第五十五章】 “你是说,陆鸣和云朔去了凤凰岛,还把支离和霓虹翎交给了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是的教主。” “消息可靠?” “绝对可靠。” 一阵沉默过后,暗处传来一阵冷笑:“他陆鸣也真是心大,如此任性妄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教主,那我们是否…………” “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本尊等了十五年,如今是血债血尝的时候了。”拳头握紧,一阵骨骼收缩的声音,“霓虹翎,支离剑,太息谷…………一样都不能少!” |
………… 一叶小舟从浓雾中翩然而出,舟上两人,迎风而立,一人持剑,一人撑篙,远远向湖面驶去。 “你累不累啊?”陆絮飞绕着沈澜清转了一圈,“要不要我帮你?” “坐着别动,”沈澜清道,“就是帮忙了。” 陆絮飞“诶呀——”一声,在舟尾坐下来,笑道:“谁让你把卫漓撵走了,带着一个伤患,只能劳烦安悒王尊驾了。” 翻了个身,船跟着一斜,陆絮飞又趴到船沿上,手撩着下面的水道:“这船又重,吃水深,都怪那头熊,抱那么多珠子回来…………不带走,多可惜啊。” 后来经过师父介绍才知道,那些会发光的眼珠子名叫“夜魅”,是从那种不知名的虫子的王室身上取得,凤凰岛上有它们专门的窝,里面的王室数不胜数,熊肯定是去捣窝了。 沈澜清心里没什么可高兴的,因为这一船夜魅,晚上的时候这艘船像个灯塔一样,在湖面上闪闪发光,不知多少飞蛾蚊子被吸引过来,要不是陆絮飞还有一些小瓶子,两个人要被叮成**。而且深更半夜万籁俱寂,一堆眼睛在那里无言望天,虽然装在袋子里,怎么都有点怪怪的。 但陆絮飞还不满足:“要不是熊太大了,真想把它也装回来,作为太息谷的镇谷之宝…………再装一只老虎日夜守着王府,什么西炀东汤的,哪个敢来侵犯你。” 沈澜清掉转竹篙,用干的那一头抽了下陆絮飞的屁股:“你再扒在边上,船翻了我可不救你。” “我没这么重。”陆絮飞站起来,还没站正,船身忽然一晃,好像擦到一处暗礁,一颗圆滚滚的珠子从麻袋里滚出来,正好滚到陆絮飞脚边,独眼直勾勾地瞪着他。 陆絮飞一脚踩上去,顿时整个人向外飞扑,就要掉进湖里。 沈澜清伸手一抓,在陆絮飞落水之前把他扔回船里,陆絮飞坐起来,发现袍子的一截浸湿了。 他不但不恼,拧起水来还忍不住笑:“你不是不救我吗?” 沈澜清道:“没有下次。” 你就装吧。陆絮飞在心里道,不过他可不敢再玩第二次了,狼来了的故事他可是听过的,就算沈澜清救他起来,恐怕屁股也要遭殃。 就这样漂流了两三天,小船平安驶入了港湾,卫漓早已亲自在码头上接应,吩咐亲信将麻袋里的眼珠子拎走,并备轿牵马,为主子接风洗尘。 “夜魅所得银两,我会派人将五成送往太息谷。”沈澜清道,“你我这便…………” “从这里回太息谷,还要四五日,你忍心我这样连日奔波嘛?”沈澜清坐进了王府的轿子里,陆絮飞却不上马,看着陆絮飞望向自己亮晶晶的眼神,沈澜清把头转到边上,“卫漓,送他去长明客栈暂歇。” 卫漓道:“是。” “罢了。”陆絮飞摇摇头,一拉缰绳,“我走就是了,夜魅的银两,你也不必送来,全作你王府的开销吧。………有缘再见。” “陆絮飞。”沈澜清皱眉,但目光投出帘外,陆絮飞驾马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沈澜清手一松,帘子无声落下来,沈澜清的脸隐没在轿子的昏暗里,显得晦暗不明。 “殿下…………”卫漓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可是先回府,还是直接进宫复命?” “复命吧。”沈澜清闭上眼睛,霓虹翎乃至宝,在他身上多存一刻就多一刻威胁,虽是风尘仆仆不甚得体,想来皇帝会谅解的。 ………… “百鬼哭,千户啼,一把怜火焚太息。万心连,连万心,一缕魂幽鹿哀鸣。” 沈澜清正闭目养神,隐约听得孩子在吟唱童谣,越往前走,越发觉得满大街都是这个声音,他们在唱什么? 沈澜清清醒过来,仔细听了一听,更加觉得不对,太息,不是太息谷么?怜火,他知道江湖中有个怜火教,教主名字乃连万心;鹿哀鸣,是指陆絮飞的父亲陆鸣? 沈澜清虽是王爷,并非对江湖之事一窍不通。怜火教和太息谷一样,属于低调行事的门派,但越低调,越没有人敢招惹,更没有好事之人去对这两个门派追根溯源。它们怎么会纠缠到一起? |
这首童谣决定不是空穴来风,这里是京城,太息谷的事都唱到京城来了,可见出了多大乱子。一念及此,沈澜清一把掀开帘子:“停轿。” 卫漓打马过来:“殿下,怎么了?” “你没听见这大街小巷,唱的都是什么吗?”沈澜清面露嘲讽,“还问本王怎么了,你是一点都不知道?” 卫漓脸色微变,随即道:“殿下,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吧。” 沈澜清拂袖关门,马车来到一处酒肆停下,卫漓这才请沈澜清下轿,二人进入到一间包房里面。 “太息谷确实出事了。”卫漓开门见山,“原本属下是想告诉殿下的,但见殿下恨不得立刻和陆絮飞分道扬镳的样子…………就没说。” 有那么明显吗?沈澜清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清清火:“继续说。” “况且,怜火教与太息谷的纷争,殿下实在不便插足,也无法插足。陆絮飞本是太息谷人,听闻消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一探究竟的,属下就算担心,也没有立场阻拦。但殿下不同,不必犯此凶险…………”卫漓道。 “嗯。”沈澜清道,“太息谷如今的情况,你可有探得?” 卫漓道:“太息谷如今已被连万心悉数占领,原谷中人,一律收押,若不是太息谷那些长老们大多都在闭关,也不会如此兵败如山倒…………” 大约是太息谷日子太过安逸,老家伙们想着平时除了吃就是睡也无人敢来犯,就集体约闭关去了。闭关这种事情,没个几年还真出不来,陆鸣和云朔在遥远的凤凰岛逍遥度二人世界,只有陆絮飞一个人回去…………这下麻烦了。 沈澜清心里沉沉的,袖中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胸口也闷闷发痛,趁还没真正痛起来,沈澜清合上杯盖,从怀中取出一个方盒:“你将此物交给皇上,记住必须是亲手,里面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殿下…………”卫漓犹豫不接,“您这是…………” 沈澜清起身,目光注视前方:“本王,走一趟。” “殿下!”卫漓赶紧跪下来,“恕属下不能从命,您不能去。” “滚开。”沈澜清低眼看着卫漓,“你也敢拦本王。” 卫漓道:“属下不敢,实在是…………”卫漓一咬牙:“不如殿下带些兵马…………” “你是不是傻?”沈澜清无语,“朝廷的兵马,你以为是用来玩的?” 卫漓道:“殿下!” 沈澜清道:“好了,勿再多言,本王自有分寸。” |
【第五十六章】 陆絮飞一骑绝尘。 这些天沿途的传言他听的一清二楚,怜火教突然发难,太息谷危在旦夕。 太息谷易守难攻,如果不是筹谋多年,就算陆鸣和云朔一时半会离开,也不至于轻易沦陷,这个怜火教到底是什么来头? 怪只怪陆絮飞无心江湖事,一头扎在沈澜清身上,他对怜火教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连教主的名字也是从童谣里才知道的。陆鸣在谷中时,也从未见他提及连万心此人,能让太息谷谷主心心念念挂在嘴边的,也唯有云朔一人而已。 还真是子承父业,不务正业,代代相传,千秋万代。 陆絮飞策马半道,突然两人从天而降,一人青衣,一人蓝衫,衣衫之上皆是血迹斑斑。陆絮飞立刻勒马。 “少主!”二人单膝落地,先行一礼。 “不必多礼。”陆絮飞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将二人扶起,“谷中到底如何?你们可有受伤?” 青衣人道:“我们没事,只是谷中弟子奚数在怜火教掌控之下,怕是不能…………从长计议。” “可有给谷主传信?”陆絮飞问道。 “飞鸿已派往凤凰岛,恐怕还需要些时日。”蓝衫人道。 “好。”陆絮飞道,“箫阁主,你随我回谷,蓝阁主,你去一趟安悒王府。” “去求援兵吗?”蓝衫人问道。 “不。”陆絮飞断然否认,“我要你看着沈澜清,若他无动于衷,过几日你便自行离开;倘他动身前来,无论如何拦住他。” “是。”蓝衫人拱手上马,告辞离开。 “我们也走吧。”陆絮飞和青衣人也随即上马,向相反方向奔去。 回太息谷,平村是必经之路。 但平村已经不是原来的平村了,原来炊烟袅袅,如今却荒无人烟,明明是盛夏,村子里却冷冷清清,一派苍凉之景。 陆絮飞踏入自己住过的院子,虽然很久不曾回来,但是屋子里面的桌椅也只有一层薄薄的新灰,没有什么蛛网,看来几天前余姐姐还在帮忙打理。 陆絮飞转入隔壁院子,余筱棠和余年年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院子的桌上还有一只旧花瓶,里面插着一只半干的栀子。 “少主莫要担心,她们只是搬走了。”青衣人宽慰道。 陆絮飞一挥手,花瓶落在地上,应声摔的粉碎。 青衣人一惊:“少主。” 陆絮飞转身迈出院子:“走吧。” |
………… 沈澜清一人一马,他其实并不很确定要去哪里,但是自然而然的就朝太息谷去了,沈澜清知道自己有点荒谬了,但他现在不想去想这些。 前面忽然出现一抹人影。 骑着马迎面飞奔而来,至擦肩,沈澜清忽然勒马,伸手将此人拉住。 “澜清!”陆絮飞似是有些惊讶,“你去哪里?” 沈澜清上下打量,陆絮飞看起来风露疲惫,颇有些体力不支。沈澜清不答话,扶住陆絮飞一条手臂,反问道:“你回去了?情况怎样?” 陆絮飞犹豫道:“沿途都是怜火教的人,我身只力薄,太息谷恐怕回不去了。爹和师父还没有回来,我想等他们回来了再作决断。” 沈澜清道:“现下,你准备去哪里?” 陆絮飞道:“你又不留我,当然是找个隐蔽的地方,免得仇家找上门啊。” 沈澜清沉吟道:“此番将你拒之门外,岂非不义,王府虽与太息谷没有假交集,却也不是怕事之流。” 陆絮飞眼睛一亮:“你是认真的?” 沈澜清调转马头:“走吧。” 沈澜清在前面走,陆絮飞在后跟随,但走着走着陆絮飞就发现了问题,沈澜清走的并不是回王府的大路,而是越走越偏,越走越狭窄,附近草木也变得荫郁起来。 沈澜清不会是要把他………… “这不是回府的路吧?”陆絮飞终于忍不住问道。 沈澜清一拉缰绳,渐渐停下步子,他声音平静,淡淡道:“阁下也不是陆絮飞吧?你随我回王府,是有什么目的。” 蓝阁主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沈澜清识破了,他停在原地,一时有些尴尬。 沈澜清转过身:“你确实很像了,但陆絮飞是不会让支离剑离身的。” 原来是支离暴露了他。但蓝阁主依然不太甘心:“支离剑,可能被怜火教的人抢走了呢?” 沈澜清摇摇头:“若是支离被连万心夺走,陆絮飞怎么还能毫发无损的回来。” 好吧。蓝阁主认命,再装也没有意思,便服下解药,恢复了本来面目。 沈澜清道:“是你?”上次从平村挥王府的时候还交过手,看来那时候,他就已经是太息谷的人了。 有这样的易容术,除了太息谷也没有第二家,这也是沈澜清发现此人冒充陆絮飞,却没有立刻一刀杀了他的原因。 “见过王爷。”蓝阁主礼貌性地行了个礼,“在下奉少主之命前来,劝阻王爷前往太息谷,在下见王爷已经出发,恐变更不易,故出此下策,望王爷恕罪。” 劝阻?沈澜清冷冷道:“你既知本王变更不易,那就回去告诉你们少主,不必再派人来了。” “王爷,”蓝阁主道,“您心系少主安危,在下会代王爷转告,想必少主会高兴的,但还请您体谅他的苦心。” 沈澜清被这一番话说的莫名抑郁,他堂堂安悒王,手握三十万重兵,一王府的家兵护院,什么时候需要陆絮飞的苦心了。但这话确实没错,他在京城横行无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去了太息谷,武林高手集结,强敌环饲,他的身份起不了任何作用,他一人之力很难扭转局面。 但是………他就是好想去啊………… 沈澜清心里有个声音在叫,不去你要后悔!不去你要心痛!你要吃混沌丸!你!要!丸! ………… 作为少谷主,陆絮飞还是有一点优势的,他知道一条通往内部主殿的密道。 好久没有回来了,记得上次回太息谷的时候,外面还是一片花海,现在花都被怜火教那伙人踩坏了,歪七扭八的,陆絮飞有些心疼。 “你可知谷中弟子都被关在什么地方?”陆絮飞悄声问道。 “知道。”箫阁主道,“连万心在偏殿下面挖了个暗牢,大部分人都在这里面。只不过要进入暗牢,需要三把钥匙,缺一不可。” “三把?”陆絮飞皱眉。 |
“对。”箫阁主道,“连万心太狡猾了,一把给了他的心腹皮皮,一把在他小妾手里,还有一把他自己拿着。” “小妾?”陆絮飞眼珠一转,“果然是妻不如妾呀。” “也不能这么说,”箫阁主道,“连万心的正妻已经死了十五年了。” “十五年…………”陆絮飞摸摸下巴,一个男人很难忍受十五年的寂寞,有个小妾也算正常。 |
【第五十七章】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密道的出口,这出口在花园的假山里面,通过机关打开,走出来,是殿后的花园。 陆絮飞刚探出半个脑袋,前面就走来一队人马,他赶紧反手按住箫阁主,往回缩了一缩。 人马为首,是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男子,穿了一身檀色的袍子,束着长发,近看些,男子的左脸颊上有一道浅浅的疤,但是除此之外,五官是非常端正秀逸的。 男子带队走过假山旁边,脚步忽然一顿,微微侧目,陆絮飞和箫阁主收敛着气息一动不动,男子停留了片刻,身后有人疑惑开口:“大人,怎么了?” 男子微一摇头,继续前行。陆絮飞这才压低声音开口:“这个人不好对付。” “那是自然。”箫阁主道,“要不然怎么能成为连万心的心腹。” “你说他就是那个皮皮?”陆絮飞汗颜,有这样一个名字,却竟不是那种圆滚滚,小眼睛,双下巴笑起来猥琐的男人。谁这么没文化起的这破名字。 远在千里之外的陆鸣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你冷?”云朔奇怪道。 “是啊。”陆鸣顺口接道,“要抱抱吗?” “快滚…………” 得到了箫阁主的肯定答案,陆絮飞脑子里便开始盘算计划了,既然此人是连万心的心腹,先不说他身上有一把钥匙,盯住他肯定能得到不少消息。陆絮飞朝箫阁主招了招手:“你过来些。” 箫阁主附耳过来,陆絮飞道:“如今太息谷只剩你我二人,不可能与怜火教硬碰硬,在谷主回来前我们的目标就是取得钥匙,释放暗牢里的人。” 箫阁主点头:“全凭少主吩咐。” 陆絮飞道:“钥匙既然有三把,连万心手里的,肯定要留到最后。我们先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循序渐进,取得钥匙的同时摸清连万心的底细,一举两得。” 箫阁主道:“属下与少主想法一致。” “好。”陆絮飞道,“那我们就各自为战吧。皮皮交给我,小妾你搞定。” 箫阁主一秒钟变脸:“少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实乃万千少妇梦中情人,对付小妾势必事半功倍!” “箫阁主不要妄自菲薄,更何况有我太息谷的易容术,更是锦上添花,本少主等你好消息。”陆絮飞拍了拍箫阁主的肩膀,从他身边错身而过,“先走一步。” “少…………” 但陆絮飞眨眼就在几丈开外,茂密的枝叶微微一晃,身子就隐没中央。 陆絮飞远远吊在队伍后面,跟着皮皮一路来到太息谷的主殿。 太息谷的所有房子,看起来并不是很金碧辉煌,但所筑的木头,所嵌装饰,无一不是珍稀之物。比如连万心现在坐的长椅,就是陆鸣派人从遥远的番外找来的奇木 连万心穿着一件绛紫色锦衣,额头上还有个红色的火焰花纹,立领,坎肩,派头很大。他坐在陆鸣曾经的宝座上,翘着两条腿,喝着太息谷独有的雾茶,可以说从没这么快活过。 陆絮飞估摸了一下,这个连万心大概和自己老爹年纪差不多,若是再年轻十岁,可以称得上“妖艳**”四个字。老爹其实还不算老,他年轻时风流冲动,十五岁就拖家带口了。孩子来的冲动,娘又早早死了,要不是遇到师父云朔,陆鸣早把自己玩死了? 皮皮来到连万心身前行礼:“教主,已经查过暗牢了,没有异样。” “嗯。”连万心抬了下眼皮,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太息谷的人诡计多端,善于隐藏,就算没有异常,你也要谨慎行事,提防可疑的人。” 皮皮道:“属下明白。” —————————————— 从明天起我要开始上课了全天满课的那种 所以不能保证更新,可能几天甚至一星期撸一次,到八月初恢复正常至完结 |
“霓虹翎和支离剑查的怎么样了?”连万心问道。 皮皮答:“据回报,霓虹翎和支离剑分别在安悒王沈澜清和陆鸣的儿子陆絮飞的手里,属下已经派人追查此二人下落。” “嗯,让他们手脚快些。”连万心道,“另外,萧刍和蓝知义从这里逃出去,势必找陆絮飞接头,本尊要你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陆絮飞在心里冷笑一声,猜的倒是没错,可惜晚了一步。 “知道了。”皮皮眼睛微抬,视线不经意掠过陆絮飞藏身的地方,复又低下去,道,“属下先告退了。” “嗯。”连万心支起下巴,眼里目光流转,不知道是在看皮皮的背影还是在想什么。 陆絮飞心里却起了嘀咕,这个皮皮两次都留意了自己藏身的地方,哪有这样的巧合,难道是皮皮已经发现了自己?但既然发现,却为何不指出,难道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 从大殿出来,皮皮吩咐了几个随从,把人都遣散了,径直回到偏殿里。 脱下的袍子挂上架子,皮皮散了束发,松了腰带,让人备水准备沐浴。 陆絮飞坐在外面的树枝上,从窗户里面只看见屏风后面皮皮的一个背影,钥匙这么重要的东西,皮皮肯定要随身携带,八成就在他脱下的衣服里,陆絮飞琢磨着,要是能混进去就好了。 皮皮在水桶里泡了一会,既没有香氛也没有花瓣,极其简单地清洗了一下,便抬手去拿毛巾,但是拿了个空,原来是忘记了。 皮皮开口:“来人。” 过了片刻,一名侍从推门而入:“大人,可有吩咐?” 屏风后面的皮皮道:“把毛巾拿过来。” “是。”侍从走到挂架旁边,微微侧目,皮皮依然隔着屏风背对着他,架子上挂着皮皮脱下来的檀色袍子,侍从缓缓将手伸进袍子里,摸索一番,果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小东西,正是钥匙。 “怎么还不好?”皮皮的声音传过来。 “来了。”侍从低应一声,迅速将钥匙塞进衣服里,扯下旁边的毛巾递到屏风后面:“大人。” “嗯。”皮皮道,“你下去吧。” “是。”侍从走到门口,手按在门框上还未推开,皮皮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来,冷淡到让人不觉得有什么好意:“最后一把钥匙,我劝你不要妄想。” 侍从手一顿,皮皮已经披上衣服从浴桶里站了起来,他哪里需要毛巾,真气一催,登时水汽便蒸干了。 侍从道:“多谢提醒,不过,我不太喜欢坐以待毙。”说罢推门而去。 皮皮从屏风后绕出,注视着侍从离开的房门,半晌才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一模一样…………” |
【第五十八章】 “少主,”萧刍把钥匙抛到陆絮飞手里,“拿着。” “脸这么臭。”陆絮飞上下打量他,“萧阁主,你是不是出卖色相了?那小妾把你怎么了?” “别问。”萧刍手一抬,“不想说。” “哟。”陆絮飞绕着萧刍转了一圈,“萧阁主,你在谷主那儿,也这么随心所欲的吗?” “当然不敢了,”萧刍道,“属下是所有阁主里最乖的,谷主经常夸我。” “那是他瞎了眼。”陆絮飞嗤了一声:“你和那个蓝知义,狼狈为奸,简直是绝配。上回在平村一唱一和的,还没找你算账,你最好不要太嘚瑟了。” 萧刍耸肩道:“那就等少主正式接任谷主之位再说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陆絮飞道,“比催婚都烦。” “那是因为少主不需要催,”萧刍道,“自己就会巴巴跟人跑。…………好吧,属下闭嘴。” 陆絮飞放下手里的剑:“我说说接下来的计划。” “是。”萧刍道。 “明日丑时,你去皮皮那里。”陆絮飞道,“盯着就行,两个时辰之内,如果他要去找连万心,想办法拖住他。” “怎么拖?”萧刍表示不敢苟同,“属下可不是他的对手。” “那是你萧阁主的事。”陆絮飞似笑非笑,“我提醒你一句,别弄出什么动静来,这两个时辰,除了皮皮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你。” “有什么区别吗。”萧刍道,“他看见属下,不就等同暴露于怜火教众面前…………少主,你是公报私仇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陆絮飞道,“你敢抗命不成。” 萧刍忖道:“确实可以斟酌。” 陆絮飞道:“我这把剑,拔来拔去也挺累的,不如干脆利落,清理门户。” 萧刍立刻拱手道:“明日之事,属下定当万死不辞,请少主放心。” “嗯。”陆絮飞点头,“那就好。” 萧刍抬眼:“少主让属下拖住皮皮,可是要混到连万心身边,窃取第三把钥匙?” 陆絮飞道:“知道还问。” 萧刍道:“可连万心身边守卫重重,他本身又武功高强,少一个皮皮似乎并没有太大区别。” “我岂是要偷偷摸摸的进去。”陆絮飞冷哼一声,“自是正大光明,我要让连万心自己把钥匙交到我手上。” “少主的意思是…………”萧刍眉头微微一动,“属下明白了。只是这连万心狡猾非常,少主还是多加小心才是。” 陆絮飞道:“你还是关心下自己的安危吧。” 萧刍道:“少主还能真要属下命不成。不过连万心,当真不能小觑,很多前辈都命丧他手。如果可以的话,属下很想劝少主不要走这一趟,您若是有什么闪失,属下无法和谷主交代。” 陆絮飞斜他一眼:“你突然这么文绉绉的干什么。” 萧刍道:“说正事,当正色。” “三把钥匙要聚在一起并不容易,”陆絮飞摇头,“这意味着,牢门几天才会打开一次,谷中弟子,很多人根基尚浅,无水无米无法再拖了。” 萧刍道:“但那些人,自然没有少主来的重要。………别说属下不近人情,这是实话。” “我意已决,你实话假话的,都不要再说了。”陆絮飞轻拭长剑,“明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去什么去?”一声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带着点熟悉的冷嘲热讽,不响但非常清晰,“瞎跑什么?” 陆絮飞按剑豁然起身,只见沈澜清推门而入,这里是太息谷很隐秘的一个院子,沈澜清怎么找了过来?蓝知义…………不是让他看着沈澜清的吗? 蓝知义的身影随后出现,一进门,便拱手:“属下无能,拦不住安悒王。” 陆絮飞额间隐隐的跳:“你怎么拦的?” 蓝知义道:“属下看安悒王已然出门,便易容成少主的样子,但没有瞒过安悒王的眼睛。” |
真是蠢…………陆絮飞气道:“滚。” 蓝知义道:“是。”抬头看了萧刍一眼,萧刍立刻很懂的表示:“少主,那属下…………” 陆絮飞道:“你也滚。” 沈澜清侧目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转过头来:“少主,气势不错。” 陆絮飞当然知道沈澜清这话摆明了损他,面对沈澜清的时候,陆絮飞气焰顿时矮了一截,虽是质问的话,却只有无奈的语气:“你来干什么?” 沈澜清冷笑道:“只许你赖在王府,不许我来太息谷做客?” 陆絮飞坐下来,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澜清负了一只手,提壶倒了杯茶,慢慢抿了一口:“你们这的茶,味确是不错。” 陆絮飞笑道:“你现在喝的,是太息谷最末等的茶叶,好的都被连万心拿去了。” 沈澜清道:“所以,你想拿回来?” 陆絮飞摇头:“茶再好,哪有人命重要啊。” 沈澜清道:“所以,你这般不要命,是脑子进了水?” 陆絮飞斜睨着沈澜清:“安悒王殿下,这不像是你说话的口气。” 沈澜清道:“那是因为能动手的时候,本王往往不想废话。” 陆絮飞往后挪了一挪:“非常时期,你要是打我,就太不人道了。” 沈澜清摇头,一撩袍子坐下来,就坐在陆絮飞对面:“连日赶路,累了。” 陆絮飞松了口气,又挪回原位道:“沈澜清,你在这喝两杯茶,一会我让蓝知义还是送你回去。” 沈澜清道:“两杯茶,这就是你们太息谷待客之道?” 陆絮飞道:“三杯也行。” 沈澜清:“…………” 陆絮飞起身就要爬凳子:“你喜欢的话,我给你把茶叶罐子装回去…………” 沈澜清一手扯住陆絮飞的裤子给他揪了下来:“坐好。” 陆絮飞端正坐姿。 沈澜清直截了当道:“明天…………” 但是才说两个字陆絮飞就抬了手:“澜清,我现在已经拿了两把钥匙,迟则生变,这个事情不能拖。” 沈澜清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陆絮飞小声道:“你担心我,不让我去…………”这莫名的娇羞感是怎么回事。 沈澜清道:“那你去不去?” 陆絮飞咬牙道:“去。” 沈澜清反问道:“你不听我的了?” 陆絮飞一愣,随即道:“其他的都可以依你,不过这件事不行。” “好。”沈澜清道,“既然都依我,那么我便留在这谷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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